【女爱男欢】爱情遭遇雷暴天

满头华发的胡院长提着两只塑料编织袋大步流星走出火车站口,季杰内心有小小的腻歪,虽说头发已花白,可这老头的精力咋就这么旺盛呢,瞧他一身架子骨,朗朗乾坤下,晶莹剔透呢。季杰有些心虚,还是小心设防一下吧,万一黄大奶奶被胡院长擒在胯下玩泥鳅,我还不如一头栽进运河里淹死。
真看见了胡爷爷,小家伙反倒怕了,躲在季杰的身后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还是胡院长又准备,怀里摸出半导体收音机,这可是件稀奇的玩意,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人说话呢。小小年纪从未见过这玩意,琦瑶一下子被征服,乖乖依偎在胡院长的怀里亲昵。
胡院长这一刻老泪纵横,季杰看不下去,觉得老家伙精神有点不正常,别人家的孩子,至于哭的不成人样,他这是有多喜欢孩子,难不成是他和黄杏偷偷养的?
想到这里,季杰笑出声,太特么的搞笑,可能吗,自己的田垄,使什么化肥下什么种,心里明镜似得。
有一件事想起来季杰恨得牙痒痒,记得胡院长临走的时候对他说,黄杏那里缝过针,千万别碰,否则会出人命。这句话,黄杏奉做圣旨认真执行,有事没事念一遍给他听,整整一年,愣是没爬过一次,心急火燎的一年也不知是怎么熬下来的。
一年过去了,孩子会跑会叫爸爸了,季杰就找黄杏商议,你老是这样,咱们还是夫妻吗?你考虑到我的感受吗?你要是不想和我过日子,趁早说出口,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老班长胡奇,你做梦的时候都是在哭着喊他回头的呢。
黄杏默默无言低着头,“这几天我先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回来我在给你答复。”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4 21:25:45 +0800 CST  
一星期左右,黄杏带着孩子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名计划生育工作者,他们自称是县城来的,谆谆告诫他,一对夫妻只能生育一个孩儿,这是国策,人人必须执行,考虑到黄杏的身体不是太好,生孩子的时候,刀口还没完全长好,有些地方还在化脓流血,因此不太适宜做结扎节育,这项光勇而艰巨的任务只能由你来完成,你愿意吗?说完,计划生育工作者还把一张黄杏的体检证明给季杰过目。
看着一行行的字,上面触目惊心写着黄杏身体检查的结果,上面还盖着鲜红色的县医院的钢戳。季杰为自己不齿的行为深深自责,他一下子原谅了黄杏对自己的各种推诿,是啊,人家身体已经是那样了,自己反倒是一头种猪不要命的硬上,说你是禽兽,岂不是抬举了你。
当他听完计划生育工作者的耐心解释,心里头豁然开朗,人家告诉他,手术很简单,就像挤一粒青春痘那样无任何风险,而且做完之后,夫妻生活丝毫不受影响,甚至会功能增倍。季杰被说动了心,觉得自己是在为黄杏承受苦难,他是男人,为了自己的老婆,他就应该知难而上毫不退让。
手术在乡卫生院做的,专门聘请县医院大夫张森医生亲自主刀。人家没骗他,手术极其简单,半小时左右,他就能下地走动,就是稍微有一些疼痛。张森医生给了他十元钱的营养费,季杰暗自欢喜半天,十元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在当初的那个年代能买回十斤猪肉呢。
自从做了结扎手术,黄杏对待季杰的态度可就大变了样,俩人的被窝合在了一起,这晚上的光景让季杰心里阵阵发凉,不知咋回事小玩意啥也干不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4 21:26:14 +0800 CST  
黄杏柔光媚采安慰他,可能是身体还没完全好利索,用不了多久,龙腾虎跃八马拉车哩。
小半年过去毫无起色,季杰心灰意冷,这毛病又不能到处嚷嚷寻觅良方,村里也有男的做过结扎手术,为何说起这事来眉飞色舞,这事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身体不争气,受不得半点的小风小浪。
也不好意思跟黄杏说这事,怕她笑话自己无能,晚上偷偷地把被窝分两下,东一坨西一坨,狡辩说:“一起睡,不踏实,翻个身都得小心翼翼的,怪累的。”
还好,可以搂着儿子睡。小兔崽子可喜欢他了,不愿跟妈妈睡,说妈妈晚上老磨牙,害怕被她吃了。
胡院长名正言顺住进家里,季杰偷偷观察发现,胡院长和黄杏其实也没有多少亲密的话可说,俩人相敬如宾做事很有分寸。还有一件事让季杰对黄杏刮目相看,从不下地劳作的她竟然肯陪他一起去地里采摘豌豆锄地拔草做一些零碎的农活。
艳阳当头照,黄杏端来一碗水给他喝,悉心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汗。季杰忍不住抱一下黄杏,附她耳边低语,“胡院长对我说,我这毛病很好治,埋怨我为何不早说,吃一副中药就可以恢复,我对此很有信心,黄杏,你呢?”
黄杏在他怀里扭扭捏捏,还发出一阵阵浪笑,说:“你呀,就是太要面子,有什么呀,早治早好啦,你不知道么,长夜漫漫的,我是有多想。”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4 21:26:57 +0800 CST  
开更啦朋友们!!!!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5 19:26:20 +0800 CST  
关注关注留爪留印!!!!!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5 19:27:08 +0800 CST  
季杰欢喜的搂着她更紧,“真的么?我还以为你是石头人,有时候我在想,我这个人从小就是孤儿,没人疼来没人爱,一颗心孤孤单单没有依靠,上天可怜我,阴差阳错让我娶了你,还给我生一个宝贝儿子,我这辈子太知足了。前些天,我一个人去西山大墓前祭拜,每逢我欢喜和痛苦的时候,我都要去,没别的,就是和祖爷爷祖奶奶说说话,告诉他们我心里藏着的小秘密。前天我又去了,靠在墓碑前恍恍惚惚睡着,我忽然听见祖爷爷和祖奶奶俩人吵起架来,都在骂对方的不是,真好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吵架。我站起来呵斥他们俩个,好啊,要死要活的好不容易在一起,这真聚堆了,反倒打起架来,信不信我把你立马分开。祖爷爷你这人太不像话,黄木匠眼巴巴地盼望着祖奶奶回家呢,你不稀罕,那好吧,我这就回去叫人来把你俩分开。
这话可把祖爷爷气坏了,他掂着拐杖冲过来,非要打死我,骂我不识好人心,他骂祖奶奶管教不严,说你们黄庄没有一个好人,就喜欢欺负老实人。祖奶奶不示弱颤颤巍巍上前理论,老东西,你说清楚些,黄庄怎么就没有好人,我看都是好人,一抓一大把,单说黄杏这孩子,多好的姑娘,不嫌贫爱富嫁到你们季庄,瞧瞧季杰这孩子穷的上无片瓦手无余粮,黄杏还不是义无反顾嫁给了他,你还要那样,你说?我在旁边大声附和,祖奶奶说得对,无半句虚言,黄杏心地善良还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孙子呢?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5 19:27:38 +0800 CST  
一听我说这个,不知为何祖爷爷大发雷霆,比先前更盛,他颤抖着山羊胡骂我是畜生,被人当猴耍,还洋洋自得,我打死你算了。我誓死抗衡,我才不管他是老一辈的人,我说,你才被人当猴耍呢,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赶紧滚回棺材里去。这下可算是点着炸药桶,祖爷爷抡起拐棍没头没脑冲我打过来,一下子把我吓醒,原来是个梦。
黄杏倚在季杰的怀里闷骚发情,这一番话着实把她吓得不轻,一张脸瞬间惨白目光绿莹莹,这可是在白天,换做是夜晚,一万个人得有一万个人死于非命。季杰傻乎乎的闭上眼睛,抱着黄杏摇来摇去柔情万种。黄杏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奋力推开季杰,言语瞬间冰冷,“干什么呀,骨头被你捏碎了,这地里的豌豆,今儿个你必须收割干净,干不完甭回家吃饭。”说完话一个人气呼呼走了。
季杰愣在原地,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哪里做错了,男人心天上云,女人心海底针,说的真没错。
看着一垄垄的豌豆地,眼望不到尽头,这要是全部收割完,无疑是大话西游。
没办法,黄大奶奶下的死命令,谁敢不完成。中午过后,没有人给季杰送一口干粮,暖瓶里的水一滴未剩,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眼见着天黑,季杰累的一头扎在豌豆垛上昏睡过去。不知何时悠悠醒来,天地一片凉粉透明,月儿似镰刀挂在澄蓝的天幕,蛐蛐欢跳着在他身上嬉戏唱曲,也没把他当人,这么晚了,正常人谁还在这儿,大部分人吃饱喝足蜷在炕上迷糊。季杰拖着虚弱的身子一步步回家去,苦点累点倒可以忍受,可这心怎觉得一点点在凉透。
离家几米远,季杰的腰杆忽然挺起,他耳朵细细辨别让他心里欢喜的动静。每逢他要回来的时候,机灵的儿子早就察觉到他的脚步声,突突突,一路欢跳着,儿子撒着小脚丫扑进他的怀抱。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5 19:28:14 +0800 CST  
可是今晚异样的很,家里没灯黑乎乎的。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呀,该不会是胡院长陪伴黄杏母子去庄稼地寻他,黑灯瞎火地走岔了路。嗯,还是先回屋看看。
门是虚掩着,家里没有一丝烟火气,季杰沉闷的心响起小鼓。他擦火点亮油灯,屋里来回寻了个遍,忽然发现胡院长睡过的屋,两只塑料编织袋不见了,连同牙膏、牙刷、毛巾、香皂也都不翼而飞。他赶紧查看衣柜,发现黄杏的衣服还有首饰统统不见踪影,甚至连儿子平时喜欢的玩具也没了。
季杰脑袋嗡的一下,乱糟糟的思绪中他前前后后捋一捋,呼啦一下灵台透亮,想不到胡院长隐忍数载别有用心,从一开始来季庄就目的不纯,黄杏的美貌令他垂涎三尺,虽说岁数大一些却懂得服用冬虫夏草来延缓生命的仓促。所以外表看上去,总有一种年少般的轻狂。再加上老东西盘踞在县城,关系错综复杂有钱有势,黄杏骨子里就是嫌贫爱富之人,一心向往灯红酒绿的城市生活,或许是趁着季杰不在家的功夫,胡院长暗地里许诺黄杏想要的一切,意志不坚的黄杏难免不动心,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收拾收拾瞅准机会双双逃离季庄。
想到这,季杰瘫坐在地上哭嚎,“臭不要脸的,你一个人走我不拦你好歹把儿子留下,他可是我的命啊。”
季杰蹦跳起来,他去墙上取下一面锣,上面落满灰尘,平时不用,逢年过节敲打敲打图个乐呵,可在今夜,显得非同寻常,锣声一响,季庄的夜就沸腾了。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5 19:28:46 +0800 CST  
咣咣……季杰跑出家门没命地敲起来。
警报一响,各家各户油灯点亮,大街上马嘶人吼鸡飞狗叫乱了套。大家纷纷擎着火把寻着锣声聚集。季康第一个来,季杰哭哭啼啼诉说着不幸的遭遇,大家听说黄大奶奶和小爷不见了还是被人人仰慕的胡院长给拐跑的,登时气得破口大骂:“知人知面不知心哪,简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把年纪的人还这么花心,不要脸哪……抓住他碎尸万段,不行,还是五马分尸最解恨……”
季康登高一呼:“各家各户出一头牲口,骑着它赶紧去把人追回来,大家分头行动,有路的地方都要去找,务必要仔细别漏掉。”
季康老爹气喘吁吁跑过来,边跑边系扣子,看见季杰就问:“爷爷,我家的马车呢?”
季杰一头雾水,“啥马车?没看我要死要活的,谁有工夫看管你的马车。”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大响午的时候,你安排黄大奶奶去我家借大板车,说是要往家里拉豌豆,咋还就翻脸不认账呢,我还以为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黑鬼呢,我就毫不在意睡了,瞧你说的话,难不成暗地里想黑掉我的大板车?”
大家伙一听嗡地炸开锅,可算是明白了黄大奶奶是如何逃得,原来是乘坐马车偷偷离家的。这么大的动静为何就没有人发现呢?有人分析说,大响午走的,家家户户在吃饭谁会注意;还有人说,就是看见你能说什么,还以为黄大奶奶和胡院长赶着马车去地里拉豌豆呢。
“妈的,胡院长心肠毒着呢,把黄大奶奶拐跑了不算,还把一辆马车给弄走了……”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着。
季康老爹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的马车我的马车,谁还我?黑鬼啊,你可是我的命根子,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呀。”
这时候,乡亲们大眼瞪小眼谁也没了主意。人家是大响午走的,计算着黑鬼的脚程怕是这回早回了县城。大家一时火大,追个屁呢,爷爷够糊涂的,咋就没发现呢,后院都着没了,他才想起救火,管什么用呢。
正说着,外围的人大声嚷嚷,大家快看,村口来了个啥玩意?
人人回头看,隐隐约约听见铃铛响,季康老爹第一个蹦起来,他太熟悉了,一定是黑鬼回家了。
季杰一时心热,恍惚觉得,老婆和儿子兴许在车里睡着,他们只不过是迷了路,还好,清醒过后知道回家。
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黑鬼焉头耷脑拉着一副空板车独自回来,车上啥也没有光秃秃的。
感情是胡院长带着黄杏母子坐着马车去了蓝村火车站,到了之后,知道黑鬼认得回家的路,就把它单独放了回来。
知道无望,大家伙相继散去。闹腾了一宿,季杰失魂落魄回到了家里,本想睡一觉,隐隐约约听见黄庄的鸡开始打鸣了。
他一跃而起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来到黄庄老丈人家里。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5 19:29:40 +0800 CST  
明晚八点半,你我不见不散!!!!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5 19:30:02 +0800 CST  
有点晚啊!!!对不住读者君!!!!!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6 22:59:51 +0800 CST  
好饭不怕晚!!!!!翠花!!!!!上酸菜!!!!!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6 23:00:49 +0800 CST  
本以为老丈人还在睡觉,老远就看见黄老财家里亮着灯。季杰抬手敲门,门自己开了,黑影里站着一个人,烟袋锅明灭不定很像是独狼的眼睛。季杰扑腾一声跪下去嚎叫,“爹,黄杏不见了,你救救我吧!”
黄老财一声未吭转身就走,季杰爬起来跟着他回到屋里。火炕上方的孔洞燃着油灯,火苗不太亮照着一室的昏黄,丈母娘披衣坐在炕上抹着眼泪。
季杰心下疑惑,黄杏离家出走的事是刚刚发生的,丈母娘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黄杏提前通风报信过?这就有点不厚道了,怎么着我是你的女婿半个儿子,好歹给我说一声让我有个防备,不声不响闷我葫芦,这不是合起伙来欺骗我吗。
季杰的火气当即就要发作,却见黄老财从褥子底下摸出厚厚的一沓钱,错略估计得有五六百块,这可是一笔巨款,在当时的年代能盖一栋砖混结构的瓦屋。季杰愣住,不知老丈人这是要唱哪一出。
黄老财叹口气,老脸的褶子云翳厚重,“事情已经这样,俺们家对不住你。话又说回来,当初我和黄杏的娘就没看好你这门亲事,自己养的女儿,脾性了解得一清二楚,三馋四懒不说,特爱大手大脚花钱哪像是居家过日子的人。你可倒好,宝贝似得偷了去。如今吃了大亏,你也怨不得俺们俩口子。这些钱你拿着,我和黄杏的娘辛苦积攒多年存下的,回去后,你再寻一门亲事延续香火。咱爷俩的缘分到头了,我不再是你的爹,你也不是俺女婿,逢年过节的,你愿意来看看,俺们老两口打心眼里高兴,不想走动,也不逼迫你。就这么着吧。”
黄老财把钱塞进季杰的怀里就往外轰人,“走吧走吧,我和黄杏的娘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再这么熬下去,明年的清明节说不定还真要劳烦你在俺的坟头烧纸呢。”
黄老财一路推推搡搡把季杰轰出家门,砰地一声扣下死门栓。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6 23:02:55 +0800 CST  
外面黑乎乎的天没有半点要亮的意思,季杰抹去眼泪,从怀里把钱拿出来,顺着门缝一一塞进去,他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
不能就这么算了,黄杏实在不愿意跟他过就随她去吧,儿子是我的,延续香火全指望着,即使拼上这条命也要把他抢回来。胡老狗,这辈子俺和你势不两立,再见面,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定口古城又不是没去过,念书的时候待过三年,有啥好的,不就是吃的穿的比农村人好些,再就是酒楼饭馆电影院美女帅哥养眼,可俺不稀罕,还是喜欢山清水秀的季老庄,这里空气好,吃的喝的都在眼前供着,关键是乡亲们忠厚老实,见了他的面喊他一声爷爷,听了别提有多舒坦,哪像在外面,看他破衣烂衫的,人家恨不得喊他一声孙子,还不赶紧滚蛋。
怎么去还真是件愁事,坐火车去最省事,可票价不便宜,他掏不起,家里还剩七块钱,还得算上小钢镚。衣柜里最底层原先放着三十块钱,那是他这些年省吃俭用辛苦积攒下来的,现在不见了,估计是被黄杏顺手牵羊弄走了。这女人心真狠,当初咋就看不出来,俩人之间谁先勾引谁的,现在来看,黄杏居心叵侧并非一日,而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何目的,季杰一时半会儿分析不出来。
七块钱,连同零碎毛票,季杰仔细卷起来放在贴身的衣兜里。他不想再麻烦乡里乡亲,大家伙的日子都过得不容易,这些年为他操碎了心。他已经长大,老婆孩子都有了,再这么厚着脸皮东借西借要钱花还不如一头撞死。趁着天未亮,季杰带上干粮背上行囊准备一个人走路去县城,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天,凭着顽强的意志,他相信一定会到达目的地。
天色透亮的时候,季杰已经离家很远。有时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一辆马车从后面超越,季杰嘴巴抹了蜜,“大叔,你是西庄的吧,我是季庄的,请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大叔说:“季庄的,好啊,你去哪里?”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6 23:03:23 +0800 CST  
“我去定口古城,是不是顺路啊?”
“嘿嘿,顺路是顺路,可我不去定口,我去岘古镇,你呀也算是有福,岘古镇的马车店我是熟悉的,我找一位朋友捎你去香店,那里可就隔着定口古城很近了。”
季杰千恩万谢上了车。季杰没话找话,“郭叔,小乔、春香还有他瞎眼娘还好吗?”西庄人一般都姓郭,季杰这一声称呼指定没错。“他们呀,听说一家人搬去县城住,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呀。”季杰和郭小乔是同学,俩人关系一直不错,只是近几年不大来往,渐渐有些生疏。
下午过半的时候,马车到达岘古镇,郭叔请他吃了一回高密炉包,那种香喷喷的滋味,即使过了很多年他都没有忘记,为了寻找记忆中的味蕾,他甚至开着奔驰车专程去岘古镇寻找这种滋味,可惜的是,包子还是原来的包子,却怎么也吃不出当初的味道。
还真如老人家承诺的那样,天色向晚的时候,季杰坐在了另一辆马车上。这车是去香店送土豆的,车老板姓曹,不苟言笑,拿出葵花牌纸烟给他抽。这烟价格低廉七分钱一盒,季杰不会抽烟,想抽他也没钱买,但还是接过来叼在嘴上吞云吐雾一番。
夜凉如水,一头老马摇着响铃行走在寂寞的古道上,陪伴他们的还有一盏马灯,照不远,昏黄的光影,估计是用来吓唬走路的野鬼。群山环绕古道,冷月挂在树梢,车老板竟然睡着,季杰毫无睡意,他在想自己的儿子琦瑶,想他调皮时的模样,躲在暗影里忽地跳出吓他一跳。
夜里搂着睡,睡到半夜,小家伙喊他。
“爸爸,我要撒尿。”
“儿子,爸爸好困,夜壶就在炕头,你拽过来自己尿。”
“爸爸,我人小,抱不动啊。咦,爸爸你快看,夜壶上蹲着一只猫。”
“胡说些啥唻,家里哪有猫,眼花了吧?”
“真的真的,它就是一只猫,尾巴大大的,咦,它耳朵好小呢,眼睛也不大,尖下巴呢,爸爸,它在冲我笑。”
马车剧烈抖动,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声,车老板被吓醒,他瞅一眼夜空嘟囔说:“这路越来越不好走,公路局这帮孙子就知道架鹰遛狗烤兔肉,也不找人修修。”翻个身,老曹又打起呼噜。
不知何时,季杰睡过去,冷雾袭来的时候,他觉得浑身难受,困倦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车老板一眼不眨地盯视着他,吓他一跳。这天不知何时亮了,只是大雾弥漫看不清路。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6 23:04:02 +0800 CST  
明晚八点半!!!你我不见不散!!!!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06 23:04:40 +0800 CST  
开更!!!!!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10 21:13:06 +0800 CST  
精彩故事继续!!!!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10 21:17:05 +0800 CST  
“雾这么大,还有法走么?”季杰担心自己的行程因为大雾而被耽搁。
车老板顶着一头的雾水安慰他,“放心吧,误不了事。你眼里的雾是雾,牲口却不认得,它凭籍知觉走路毫不费力。我这头牲口在这条路上走了十几年了,你就是给它蒙上眼睛照走不误。为何有识途老马这一说,这都是赶马车人得出的结论。”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山里的雾越来越浓,厉害的时候,即使和车老板面对面都看不清彼此,只能听见老马的脖铃一路叮叮当当走得欢快不曾有丝毫的呆滞。季杰一时感动的泪流满面,或许他想起了黑鬼,波涛汹涌的运河水……
在大牲口的眼中,生和死界限是模糊的,只知道,为了主人哪怕前方是悬崖峭壁绝不会往后退缩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渐闻马车铃铛响声密集,季杰坐在车上啥也看不清,心里好奇着呢。老曹说:“香店镇到了,我敢打赌,咱们前后左右都是望不到头的大板车。别看一个鸟人不见,牲口长着一双千里眼,说不定,大牲口们正在相互间眉目传情呢。”
老曹家的牲口熟门熟路找到马车店停了下来,慢慢地大雾消散了不少,始看清这香店集市上的人还真不少。老曹赶紧跳下马车,他支起车辕,卸掉马鞍子。这头老马拉着上千斤的土豆走了整整的一宿,又饿又累,季杰赶紧跳下马车搬来草料,老马拱拱他的手还客气上了。
剩下的路可就不好走,季杰依依不舍告别老曹和大牲口,在好心人的指点下,他沿着小路大踏步往定口古城而去。沿途翻山越岭,趟过溪流,经过数天的跋涉,坐在山顶上的季杰终于看见了人烟密集的定口古城。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10 21:17:23 +0800 CST  
季杰的脚步终于踩在了坚硬的水泥路面。百货大楼的橱窗映着他的身影,连着几天风餐露宿,披荆斩棘,他完全是一副叫花子的膜样。
坐在干硬的台阶上,他盘算着下一步,应该先去找德武商量,看看他有什么好法子第一时间能找到胡院长。
沿路打听着,他找到县文化站。看门的老头不让进,说是机关重地不接待叫花子。他好说歹说是来找亲戚的,你们这里的季德武,我是他爷爷。
老头一听这个不干了,说德武他认得,人家四十多岁比你大很多,这不是占人家便宜么,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再不走,我喊人了。
季杰被轰出来。
没办法,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着,天黑下来,他寻思着找家旅馆栖身,打听来打听去,最便宜的也得三块钱,可他兜里只有七块钱,吃饭都成问题,还住什么店呢。
吃完最后一个窝头,他流浪到一家门廊下,这里不错,还是水泥地面。门廊有些年头,青砖灰瓦,屋檐蹲兽,住在这里遮风挡雨不愁,何况是初秋,夜里不冷不热凑合着睡一宿,明早起来再作打算。
他铺下被窝迷迷糊糊睡去,感觉是大半夜的光景,听见门廊内的大铁门吱吱嘎嘎晃动,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从里面走出来,没看清脚下睡着一个人,匆忙地走,差点摔一跟头。老头吓得叫一声,擎着手电筒照,骂声不绝,“你祖宗拉稀,哪儿来的呀,吓死老子了,滚滚滚,去一边去,瞧你身上那个味,敢情你是大粪坑里爬出来的滚蛆。”
这时候,门里有个女孩清脆的喊一声:“爹,你在骂谁呢?”
老头没好气地说:“臭要饭的,吓死老子,还以为他是死的。”
楼主 吹仓  发布于 2016-09-10 21:17:46 +0800 CST  

楼主:吹仓

字数:203993

发表时间:2016-08-23 09:1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02 02:37:48 +0800 CST

评论数:926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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