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聊聊，一个小城屌丝与风尘女的倾城虐恋
他听说陶老师的家属在一个工厂上班，有一个女儿七八岁了，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也没有打算约陶老师，一是他女儿放假了，他没事肯定回家了，再一个毕竟年龄悬殊，有代沟，做不到无话不谈。
他独自出了校门，向西往小城的中心走。直到二十世纪末叶木槿县一直是一座小城，坐落在木槿市南，不过她有久远的历史了，也是一座古城。木槿人往往自豪于历史上的金戈铁马，醉心于文人墨客，旖旎于侠骨柔情，慷慨于忠孝仁义。市井老百姓都能指天划地，罗列出木槿历史上的奇人异事引为自豪；高府大院更是引经据典，附会传说，为了发展商业经济找个翅膀。名为木槿，城里城外并没有很多木槿花一类的花草植物，整治了多少次的街道还是不尽如人意，反正随着领导的更迭，每隔几年总要大整治一下，其间小的修修补补更是每年都有的，人们也见怪不怪了。小城人很崇拜权力，其次是金钱，虽然这据说各个地方都差不多，但木槿人更胜一筹。
李启亮没有在街上转悠太久，因为这些街道他都很熟悉了，而且他也饿了。他来到一家常吃的面店，两间店面地方不太大，里面有些吃饭的客人了。他刚要找一个空位子坐下，一个吃饭的人和他打招呼说：“李老师，你也出来吃饭？”
“哦，是的，你也吃饭呢？”他应酬着回答。那人约五十岁，梳着背头，胖脸上流着汗，桌上两盘菜，正和另外一个人对面坐着喝啤酒。李启亮知道他是李启明的姑父，曾到学校找过他办事，他也没帮他办成。
“一块吃吧？这位是咱教育局的丁科长。”他卖弄地介绍着，热情的邀请着，同时也介绍了李启亮。
“不了，我吃了饭还有事。”李启亮冲叫丁科长的点点头，在另一张空桌子边坐下，要了一盘凉菜一碗面。他其实没什么事，不过他和他们不太熟，也不喜欢他的为人，就找个理由。
“哦，是的，你也吃饭呢？”他应酬着回答。那人约五十岁，梳着背头，胖脸上流着汗，桌上两盘菜，正和另外一个人对面坐着喝啤酒。李启亮知道他是李启明的姑父，曾到学校找过他办事，他也没帮他办成。
“一块吃吧？这位是咱教育局的丁科长。”他卖弄地介绍着，热情的邀请着，同时也介绍了李启亮。
“不了，我吃了饭还有事。”李启亮冲叫丁科长的点点头，在另一张空桌子边坐下，要了一盘凉菜一碗面。他其实没什么事，不过他和他们不太熟，也不喜欢他的为人，就找个理由。
李启亮吃着饭，想起老家的人特别他爹说过的话。李启明的姑父姓谭，早年家里务农兼做贩猪杀猪生意，和他姑妈结婚时人还算本分，但又很能说且会来事。
他的发迹据说源自于一场战事。那一年他和几个人到南方去贩猪，据说来到了国境线附近，那儿的猪更便宜，他们收了一车，就在当地租了一辆卡车准备拉回北方卖个好价钱。往回走的当天夜里，天下起了大雨，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有车灯照着，便沿着盘山公路慢慢前行。道路坑坑洼洼且积水严重，卡车前行像小船在水中摇摆。随着卡车每次颠簸总会在大雨中传来猪叫声，忽然他们听到好像猪不光在车上叫，周围也传来了猪叫声。
他们几个人也顾不得大雨倾盆，停了车一齐钻出了驾驶室。借着车灯光来到卡车右侧，看到一侧的护栏歪了，两边出现了缝隙，猪正尖叫着从缝隙里往外钻，约摸着跑出去有一小半了。他们赶紧固定好护栏，立即从车里拿出准备的工具，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刀子，老谭是一手拿棍，一手拿砍刀，这也是他们出外特意准备防身用的，然后返身去追猪。
忽然他们似乎看到周围有黑糊糊的东西向他们这儿逼近，他们非常害怕，有的就想退回去，但又舍不得跑了的猪，老谭扔掉棍子猫腰钻进了驾驶室。忽然似乎一排放炮仗的声音，他们还没来得及听的真切，右侧车玻璃应声而碎，同时夹杂着猪和人凄厉地叫声。租车的司机猛踩油门开起车就走，他们才意识到是枪声，而且更密集了。他们开车在前面疯跑，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人沿路追来。车上有的猪大概因为受伤，横冲直撞，撞开护栏窜下来逃跑，追赶的人黑暗中被冲过来的猪一冲，追速稍缓。由于车上的猪逃窜一空，卡车轻了，疯跑着和追赶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但因为坑洼积水，还是跑不快。车玻璃都碎了，雨水灌进来，司机没命地开着。又一阵枪响，老谭感觉胸部右侧一热又一凉，就失去了知觉。
老谭模模糊糊地感到浑身酸痛，胸部右侧又痛又痒。他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满眼是绿色和白色，说不出的整齐。他看到跟前悬着的吊瓶，愣怔了一会儿，向下又看到了胸前的纱布和绷带，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卡车上被人狂追，“我们的猪呢？猪都哪去了？”他忽然想起了猪，便再也不能淡定了，想坐起来。
“别动！”闻声过来了一位穿白色衣服的护士，细声细气地说。同时卡车司机也出现在门口。
“猪呢？他们几个呢？”他向着卡车司机问。通过询问，他才大致了解了，他已经昏迷一天多了。前天晚上是发生在边境的一次敌我双方的战斗。
“别动！”闻声过来了一位穿白色衣服的护士，细声细气地说。同时卡车司机也出现在门口。
“猪呢？他们几个呢？”他向着卡车司机问。通过询问，他才大致了解了，他已经昏迷一天多了。前天晚上是发生在边境的一次敌我双方的战斗。
敌人本来想趁雨夜占领我方阵地，我方也得到了一些情报，根据判断，在敌人必经的一条山路上的一处山窝里布下了埋伏圈。可是根据前方的情报，敌人似乎沿山路上的岔路走了另一条道。我方指挥员正谋划怎么把敌人引进埋伏圈，这时前方的情报又发过来说敌人追着一辆卡车快速向这条山路过来了。后来根据抓获俘虏的交代，他们正冒雨往前进军，看到一辆卡车突然出现在另一条山路上，他们以为这种雨夜出现卡车，肯定是对方拉的什么军用物资，至少也是部队用的东西，所以就追了过来。等到他们追了十来里路，距离较近时放了几排枪，确定不过是一车猪时，又前进了一段路了，这时已经整个进了我方埋伏圈。
“忽然前方也传来枪声，还出现了很多人，我想这下真完了。”卡车司机心有余悸地说，“哪知道没事，真是谢天谢地！不过你的几个同伴都死了。你马上被送进部队医院，手术做完天都亮了，昨天昏睡了一天一夜，到现在都上午了，才醒过来。部队几个当官的都过来看你几次了，还一直问你们的名字、家庭住址。我只记得你们说去木槿县，其他的都不清楚。他们好像打电报还是电话过去问了。”
这时门口出现几名军人，他们快步来到病床前，中间的一位先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弯下腰双手握住老谭的左手。“这是我们张团长。”边上一位介绍说。
“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们的伏击战不能打那么好，一下子歼灭敌人一个营。”张团长握着老谭的手，同时看着他们俩说，“你们的三位同志牺牲了，团党委研究后准备追认他们为烈士，也要给你们嘉奖，已经报上去了。你要安心在这儿养伤，司机师傅也不要急着走，等嘉奖令下来了，部队会和地方共同安排送你们回去。至于你们的损失，团部会做好安排，想家了就先打个电报回去。”张团长安排好一切才离开。
“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们的伏击战不能打那么好，一下子歼灭敌人一个营。”张团长握着老谭的手，同时看着他们俩说，“你们的三位同志牺牲了，团党委研究后准备追认他们为烈士，也要给你们嘉奖，已经报上去了。你要安心在这儿养伤，司机师傅也不要急着走，等嘉奖令下来了，部队会和地方共同安排送你们回去。至于你们的损失，团部会做好安排，想家了就先打个电报回去。”张团长安排好一切才离开。
“谭平安说部队给他二等功，可是谁也没见过。”李启亮想起他爹半信半疑又略带嘲讽的口气，不过他爹也说，“部队来人了倒是真的，还来了很多当官的，咱们县的书记也来了。”
“早先都听说了，死人的几家还去了，西头的娟也去了。那天都晌午了，忽然来了很多人很多车，方圆十几里的人都过去了。我听说的晚，跑过去看见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最后爬到一个墙头上才看见。上面好像要把那几个死的埋在县城公墓里，家属不同意，最后都埋在祖坟了，也算入土为安吧。
”就好着谭平安了，去四个人只有他自己活着回来了。当时还开了大会，谭平安胸前带着大红花，别提多神气了。其他几家也上台了，好像都发一个烈士的牌子，眼里泪汪汪的。当官的讲话，要向英雄学习。谭平安也讲，拿着个纸跟真的似的。后来他也不贩猪杀猪了，经常不着家，在县城里混。
“他们那一车猪都跑了，车上就剩了十几头死猪。死猪部队留下了，给了他们全部的猪钱，他们几家分了。”他爹最后补充说。
“早先都听说了，死人的几家还去了，西头的娟也去了。那天都晌午了，忽然来了很多人很多车，方圆十几里的人都过去了。我听说的晚，跑过去看见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最后爬到一个墙头上才看见。上面好像要把那几个死的埋在县城公墓里，家属不同意，最后都埋在祖坟了，也算入土为安吧。
”就好着谭平安了，去四个人只有他自己活着回来了。当时还开了大会，谭平安胸前带着大红花，别提多神气了。其他几家也上台了，好像都发一个烈士的牌子，眼里泪汪汪的。当官的讲话，要向英雄学习。谭平安也讲，拿着个纸跟真的似的。后来他也不贩猪杀猪了，经常不着家，在县城里混。
“他们那一车猪都跑了，车上就剩了十几头死猪。死猪部队留下了，给了他们全部的猪钱，他们几家分了。”他爹最后补充说。
对这些话，李启亮历来是姑妄听之。他知道由于东西头老辈留下来的矛盾，两边很多诋毁不实之词，一方有好事另一方也给你说歪了。老谭也火过，那时他经常受邀去企业、学校、机关演讲，说是宣传爱国主义、保家卫国等等。现在有时也到学校去演讲，不过比着早些年少多了，机关、企业基本不去了。慢慢地老谭开始在县城里租个门面做点文化生意，卖点书、文房四宝什么的，他有一次找李启亮就是想承包他们学校的教材。李启亮约略知道，因为教材量大，有很多油水的，不过他不当家，也不愿参与其中，所以拒绝了。
李启亮吃完饭，和老谭打个招呼，就回学校了。他本来想回老家几天，但明天学校里有个教改讨论会，陶老师让他也参加，所以他就没有回去。
第二天的会议是教导处组织的，各教研组组长，大部分老师都参加了，几个校领导没有其他活动的也参加了会议。会议一开始教导处刘主任先宣读了教育局下发的关于教育改革的方案，然后根据木槿一高实际及教育现状，他谈了几条意见，其中重点谈了打造木槿名校，教育要上一流，很抓关键班级的关键学生，力保重点院校升学率在全市名列前茅。他归结说，这样对上我们有荣誉，容易争取财政支持，对外扩大影响，好吸引生源，对办学有利。
接着各教研组老师都根据自己的理解谈了自己的看法，李启亮也发了言。他侃侃而谈，先是引用几个伟人及教育名家谈教育的名言，谈了教育的神圣，接着用李白似的“天生我材必有用”，谈及每一个学生都可贵。最后他归结说，教育不能挑肥拣瘦，不能人为地丢掉任何一个学生，并表示那样做是教育的耻辱。
接着各教研组老师都根据自己的理解谈了自己的看法，李启亮也发了言。他侃侃而谈，先是引用几个伟人及教育名家谈教育的名言，谈了教育的神圣，接着用李白似的“天生我材必有用”，谈及每一个学生都可贵。最后他归结说，教育不能挑肥拣瘦，不能人为地丢掉任何一个学生，并表示那样做是教育的耻辱。
陶老师的发言重点，现在的高中教育都绕不开高考，导致高中教育也像工业流水线一样，高考通过了，考出了好成绩的就是成品，考不好没通过的似乎就是次品。这导致很多教师，很多教育工作者忽略了教育的本质是教书育人。他归结说，两者要兼顾，教育要下细致的功夫，把握年轻人成长的规律，不能太急功近利，不能拔苗助长。
董校长最后发言，他提纲挈领，基本肯定了刘主任的话，而又语重心长地表示，一些年轻人，抱着教育的单纯理想，出发点当然是好的。他忽然又加重了语气，满脸溅朱地说，这样的人没有政治头脑，当前教育的最大政治是什么，是高考！丢掉任何一个学生，是教育的耻辱吗？高考不过关，才是学校的耻辱呢！
董校长最后发言，他提纲挈领，基本肯定了刘主任的话，而又语重心长地表示，一些年轻人，抱着教育的单纯理想，出发点当然是好的。他忽然又加重了语气，满脸溅朱地说，这样的人没有政治头脑，当前教育的最大政治是什么，是高考！丢掉任何一个学生，是教育的耻辱吗？高考不过关，才是学校的耻辱呢！
李启亮又郁闷了，泱泱地回到语文教研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在本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被进来收拾东西的语文组长陶育人瞥眼看见，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