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我不干净了，你还要我吗？

当天晚上，冯天虎就睡在了永羲的房间里。他俩都没有脱衣裳，永羲躺在床上，冯天虎就在床边打了地铺。
“道生，你睡了吗？”黑暗中，永羲突然轻声唤着。
冯天虎哪里睡得着，他直起身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永羲，你哪里不舒服吗？”
白天永羲淋了那么久的雨，心情又这么差，虽然郎中看了说没有大碍，可是冯天虎还是不放心，他知道永羲从小养尊处优，从来也没受过这样的苦，他真怕她的身体受不住，这要是半夜突然发起热来，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呢？
永羲见他如此紧张，赶紧安抚道：“我没事，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哦，”冯天虎闻言放心了一些，便又躺下了：“那你想说什么？”
永羲嗔怪道：“就是随便聊聊天，你这么一问，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哦。”冯天虎突然笨口拙舌起来，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永羲不知道他其实是心虚，见他不说话，更不开心了，责怪道：“你没话跟我说吗？”
“不是，我、我……”
“不说了！睡觉！”
“……”
冯天虎心里直嘀咕，不是你要说话的吗？怎么又不说了？这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啊！
永羲烦躁的翻身朝向了床内，静默几秒，又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对地上的冯天虎怒道：“你上来睡！”
“啊？……”冯天虎愣了，他真的不敢上床，他知道他要上去了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半晌，他央求道：“永羲，我就在这睡吧，这挺好的……”
“你上不上来？！”
“我……上来。”
在永羲的威逼下，冯天虎只好无奈的认怂了，他磨磨蹭蹭的裹着被子从地上起来，缩着身子躺在了永羲给他腾出的位置上。
这床还真不小，冯天虎这一躺下，他跟永羲之间的距离至少还能再睡下一个人。黑暗中，他俩脸对脸的躺着，借着月光，冯天虎能清楚的看到对面那双晶亮的眸子，永羲身上特有的淡香也固执的钻入鼻孔，扰得他心神不宁，更加无法安睡了。
他用尽全力去压制身体里升腾的燥热，他知道，永羲现在经受不了这些，他不能给她压力，他要给永羲时间，让她去疗伤，去恢复。
“道生，”永羲的声音柔柔的，突然开了口：“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我们都老了，七老八十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你肯定走不动路了，到时候我去哪都背着你。”
永羲不服气道：“哼，我老了，难道你会年轻吗？你比我年纪还大呢！”
“不年轻了我也背着你。”
“你背不动！”
“背不动我也背着你。”
“……”
永羲被他打败了，竟无言以对，半晌，她又问道：“道生，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永羲的这个问题幼稚的可爱，每一个恋爱中的少女好像都会这么幼稚，冯天虎的心被融化了，忍不住就要上去抱抱她，可是，他又死命的压制了自己的冲动，尽量的平复语气答道：“你说呢？小傻瓜！”
“我要听你说。”
“我会，我发誓，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可是，”永羲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压抑的哽咽：“我不值得你这样……”
冯天虎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越过了那半米的距离，隔着被子抱紧了永羲，心疼的安抚道：“别哭永羲，不要说傻话，这些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是我太蠢了，竟然把你自己丢下，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永羲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终于呜呜的哭了出来：“道生，我不干净了，你还要我吗？”
“我要！永羲，你没有不干净！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你，永远都干净！”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你说的娶我，也是安慰我，可怜我而已……”
永羲的样子让冯天虎心碎，他急红了眼，激动之下，他一把扯开了两人之间的被子，翻身把永羲压在了身下：“岳永羲，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安慰你，也不是可怜你，我爱你！我想要你！想的发疯！一直都是！你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证明给她看，永羲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以前，听了这话，她会幸福，会害羞，会紧张，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片绝望，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纯白无暇的女孩了，道生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定会在意，没有男人不在意这个事情。
永羲半晌无语，哭泣也停了，房间里一片静默，只听得到冯天虎粗重的呼吸声。
冯天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这么做，这样对永羲太残忍了。他缓缓起身，永羲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决绝道：“我要，我要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永羲……”
冯天虎正愣着，永羲却突然起身抱紧了他，近乎疯狂的吻了上来，冯天虎吓了一跳，但是他怕伤了永羲，不敢挣扎，半推半就的被永羲又扑倒在了床上。
永羲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冯天虎一下警觉，他握住了永羲的手，心疼道：“永羲，别这样，你现在受不了的，别这么勉强自己。”
“你还是嫌弃我是不是？”
永羲的声音又有了哭腔，冯天虎本来就是用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欲火，现在永羲这样跟他闹，他实在是受不了，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放纵自己的时候，再受不了也得受着，他温柔的把永羲拥入怀中：“永羲，我怎么会嫌弃你？你说这样的话，就是拿刀子戳我的心啊！”
冯天虎身上的气息如此清冽，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是那么的熟悉，永羲在他的怀抱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默默的流泪，不再说话了。
冯天虎温柔的帮她拭去泪水，又抱着她躺下了：“永羲，你累了，快睡吧，别怕，我就在这陪着你。”
永羲其实早已筋疲力尽，她哭了一会儿，就在冯天虎的怀里睡着了，冯天虎看着永羲的睡颜，她的皮肤晶莹剔透，白嫩如初，只是眉头微蹙，睡得并不香甜。冯天虎明白，即使睡着，她也依然摆脱不了那些噩梦。
闻着永羲身上熟悉的淡香，看着她伤心的睡颜，冯天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永羲被伤的体无完肤，他怎么可能安然入睡？！他真想现在就去找那个王八蛋，把他的皮扒了，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走，永羲这样的状况，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他的，黑暗中，他依然睁着双眼，蹙眉沉思，这个仇，到底要怎样去报呢？

你们会不会觉得冯天虎很渣啊，到哪里都有他的女人

第281章 起个啥名好呢？

第二天一早，冯天虎亲手喂永羲吃了一大碗香糯的热粥，永羲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他连哄带骗，好话说尽，总算是把这一碗粥都糊弄进去了。
“你是要把我撑死吗？”永羲抚着发胀的肚子，满脸幽怨的看着冯天虎。
冯天虎一边帮她擦嘴一边宠溺的看着她道：“你太瘦了，抱着你都不敢用力，怕不小心把你折断了，以后要多吃点儿，养的胖胖的，才好给我生儿子啊！”
原来道生喂他吃粥是有目的的，要让她生儿子，这阴谋可真是不小，一碗粥就要换个儿子，永羲可不傻，立刻噘嘴道：“原来你对我好就是为了要儿子！”
“不是！”冯天虎立刻否认：“哪能就要儿子呢？儿女双全才好啊！”
“你！……”永羲都被他气的哭笑不得，伸出小拳头对着他的胸口一顿乱捶。这样一说一闹，永羲的脸上又有了血色，连着两个小酒窝也生动了起来，冯天虎忍不住亲了上去，口中呢喃着：“真好，永羲，这样的你真美。”
永羲还没说话，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方子钰的声音传来：“军长，有胡团长和周副官的密报送到，还有，东北军刘队长来了，说要见您。”
“刘多荃？”冯天虎吃了一惊，他在这石嘴镇落脚只是临时的，刘多荃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怎么会找到这来？
冯天虎开门接过了密报，又吩咐方子钰道：“你找个稳妥的房间让刘队长稍等，我这就过去。”
“是！”
胡亮的密报里说了两件事，一个是他已经带着归德的队伍撤到郑州附近的李家湾驻扎，暂时还没有联络鹿司令，等着冯天虎的示下。第二件事就是小海跟猴子已经到了阎百川的地盘，一切准备就绪，正在伺机制造晋军和东北军的矛盾。
周峰的密报就说了一件事，总司令被困红石山，樊军长带队勤王，强攻不成，指挥部被炸，樊军长不幸牺牲。
樊军长……死了？！
想起那个忠心且固执的汉子，冯天虎心里一阵悲凉，一个军长，说牺牲也就牺牲了，这世间，就再没有一个叫做樊盛林的军长了。他想起那个雨夜，樊军长甘愿陪他一同受罚，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眶也不自觉得发热。
冯天虎交代了人好好看护着永羲，便整理了思绪去见刘多荃。这个客栈不大，并无专门的会客室，方子钰只好找了走廊尽头的僻静房间，确保周围无人，才带着刘多荃在此等候。
冯天虎推门而入，就见刘多荃在窗边站着，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身姿挺拔依旧，就是看起来瘦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黑色显瘦的缘故。
冯天虎跟刘多荃客套寒暄了一番，便随口问道：“对了多荃，龙姑娘怎么样了？你俩准备啥时候办喜事啊？我可还等喝你们的喜酒呢！”
刘多荃的神色瞬间暗淡，离得近了，冯天虎也看的更加真切，刘多荃确实瘦了，脸都小了一大圈，看起来憔悴得很。见刘多荃不说话，冯天虎心里预感不好，急切问道：“龙姑娘怎么了？”
刘多荃艰涩的笑了笑：“她走了。”
“啊？为啥啊？你怎么惹她了？你说你、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就不能让着点儿吗？服个软能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
刘多荃知道鹿恒是真心的为他着急，为他好，便也不再隐瞒，如实答道：“总司令给我订了婚事，是晋军石鸿生的女儿，石鸿生的女儿肯定不能给我做小，五妹她心里过不来，就不辞而别了。”
冯天虎吃了一惊，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看来石鸿生是见张作相不行了，就赶紧向张汉卿示好，不惜以自己的女儿为筹码，去拉拢张汉卿的心腹。而张汉卿正要进军中原，对于晋军的示好，他当然是乐意见到的，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和平接手了华北五省，那对他来说，可真是天上掉下来大元宝了。
这件事冯天虎也无能为力，刘多荃对张汉卿的忠心他是知道的，刘多荃肯定不会忤逆张汉卿的意思，这门婚事，看来他是逃不过了。
沉默半晌，冯天虎问道：“那你找过龙姑娘吗？她会不会再回仙女峰？那里已经被日本人盯上了，太危险了。”
刘多荃黯然道：“找过，入关前，我脱不开身，派人四处找了，都没找到。其实我明白，五妹她那么聪明，她要是不想让我找到，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她呢？”
冯天虎不知说什么好，这种情况，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看着刘多荃消瘦的脸颊，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天对刘多荃到底是有多残忍，他单恋叶丽莎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龙五妹这个知心伴侣，可这幸福的日子真的是太短暂了！
刘多荃见鹿恒也开始伤感，心里的愁苦更甚，眼泪在心里打转，他深吸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次来，是有大事跟你说。”
“什么事？”
刘多荃道：“鹿恒，如今我们东北军入了关，晋军已经认怂了，正在跟总司令谈和平交接的事宜，现在，国内形势已经是天翻地覆了，未来的天下，到底是姓蒋还是姓张都不好说，你对自己的前程，是怎么打算的？”
听了这话，冯天虎心里的猜想终于确认了，刘多荃如此急迫的过来找他，定是受命于张汉卿，看来张汉卿挖要人的心思一直就没断过。
冯天虎道：“多荃，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想来你们总司令一定是已经替我想好了出路吧？”
刘多荃知道鹿恒聪明过人，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直言道：“鹿恒，总司令一直看重你的才华，也一直惋惜你的明珠暗投，我这次过来，总司令让我带话给你，总司令说，如果你愿意，那么等东北军接手华北五省之后，京津戍卫总司令就是你的，总司令会拨五百万军需款给你招兵买马，整顿队伍，而且除了这五百万，还有3万条新式步枪和十架飞机，也都是你的。”
冯天虎淡然一笑：“这条件可真是优厚啊，我要是再不要，那不是傻子了吗？这些钱和武器，总司令不会白给我吧？他要我做什么？这么大的价钱，想必要我做的事也一定不会简单了。”
刘多荃道：“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你的队伍必须归顺东北军，改用东北军的番号。”

第282章 借东风，创盛世！

张汉卿的这个橄榄枝递过来的可真是时候，冯天虎这边刚决心跟总司令决裂，张汉卿就让刘多荃来传话了，他这时机卡的这么准，会是巧合吗？
最近几个月，冯天虎经历了总司令的种种刁难，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日渐强大，总司令颇为忌惮，冯焕章是这样的，那张汉卿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就像猴子当时跟他说的，自古以来，君主和能臣之间都会有纷争，轻者关系决裂，重者兵戎相见，历史上太多这种前车之鉴了。
张汉卿虽然年轻，但是多疑强势简直不输给冯焕章，冯天虎要是真的到了他的手下，即便张汉卿现在看重他，还许了他优越富庶的平津之地，可是往后，等他羽翼渐丰，他和张汉卿之间难保不会出现嫌隙。
仰人鼻息的日子冯天虎过够了，而且更重要的，现在还出了永羲这件事，他要想为永羲报仇，杀了冯焕章，那他就必须自立门户，自己拉队伍单干，在别人的手下，听别人调遣，那他就算报仇也得偷偷摸摸的。这件事他不想偷偷摸摸的，他就是要光明正大的为永羲讨回这个公道！
见冯天虎不说话，刘多荃继续劝道：“鹿恒，难道现在你还要继续呆在西北军？你知道的，冯焕章已经被困在了红石山，四面楚歌了，估计很快就会通电下野，甚至出国避难，阎百川的情况的好不到哪里去，国民政府即便胜了，那也是实力耗尽，等到中原大战结束之后，国内实力最盛的就是东北军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透这点呢？而且只是改个番号而已，你的队伍还是你的队伍，总司令还会出钱出枪的支持你，难道这样你也不愿意？”
冯天虎想单干的想法自然不能告诉刘多荃，要是张汉卿知道他有这样的野心，那难保不会先下手除了他。而且，他想要单干，确实也需要钱，他现在手里是有些钱，可是跟张汉卿的五百万还是没法比的，如果能够趁机收了张汉卿的钱和枪，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冯天虎道：“多荃，我就直说了吧，我这个人念旧，而且轴得很，你让我效命于总司令，为他做点儿什么，那都好办，只是这番号，你让我改，我心里还真的挺不是滋味的。咱能不能商量一下，我的队伍，番号还是我自己定，总司令如果有别的需要，我一定全力以赴。”
刘多荃皱眉道：“你的番号要是还叫西北军，这算哪门子归顺啊？”
冯天虎固执道：“反正我的队伍，番号一定是我说了算，总司令如果真的有诚意，那就按我说的来。”
刘多荃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个鹿恒，简直气死人不偿命，他盯着冯天虎的眼睛道：“鹿恒，咱们先不说那些钱和枪还有飞机，就单单京津戍卫总司令这个位置，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想要？有人为了这个位置，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送给总司令，你这样，简直是……”
刘多荃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总司令交待过，让他好好跟鹿恒说。
刘多荃虽没说出口，冯天虎却听懂了，他又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这样，不识抬举是吧？你还就说对了，我还就是不识抬举了！那些人想要是他们的事，他们出了那么些钱，就等着再从平津的百姓身上把钱十倍百倍的捞回来！可这问题的关键，不得看总司令想把这个位置给谁么？”
“你……”
刘多荃一时语结，鹿恒虽然一副欠揍的嘴脸，可是细想想，他说的还真的都是大实话，让人无从反驳。刘多荃尽量压住自己的火气，平复情绪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这么去回总司令了，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说着，刘多荃就要起身告辞了，冯天虎补充道：“嗳，你要是再找我，我可不一定在这了，我随时可能换地方。”
刘多荃瞟了他一眼，那眼神颇有些愤恨的意思：“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想要知道你在哪，办法有的是。”
送走了刘多荃，冯天虎本想收拾东西快点儿出发去跟胡亮汇合，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又迎来了另一波说客。
这次来的竟然是国民政府的人，也就是杨畅卿派来的人。
杨畅卿派人来向他宣传国民政府的最新政策，那就是对于各地军阀的主要将领，国民政府持包容态度，如果这些将领愿意归顺国民政府，那国民政府不但既往不咎，还会给各将领高官厚禄。
冯天虎耐着性子听完了这些政策，也没有为难杨畅卿派来的人，就叫人好好的把来人送出了门。
等到杨畅卿的人走了之后，都快要中午了，冯天虎索性也不着急走了，他让方子钰去安排午饭，特意交代要给永羲小姐准备些清淡落胃的小菜，永羲一向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现在身体不适，更是见不得荤腥。
方子钰答应着去了，冯天虎就自己点了支烟，继续呆在会客的房间里缕着思绪。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冯焕章的西北军确实是要走到头了，现实如此，冯天虎的心里难免怅然。虽然他现在恨冯焕章入骨，可是，在他眼中，西北军并不是他冯焕章一个人的，西北军，也是鹿司令的，也是孙军长的，是千千万万个西北军弟兄的，当然也是他自己的。
这些年，他撇家舍业的，把自己的全部青春与热血都献给了西北军，而现在，就要跟曾经的西北军说再见了，他心里怎么会好受。
在历史的舞台上，无论西北军这个存在是对还是错，是利还是弊，冯天虎都难以割舍，毕竟，没有西北军，就没有如今叱咤风云的军长鹿恒，他为西北军真心的付出过，西北军也成就了现在的他。
一连抽了几支烟，冯天虎终于缕清了思路，冯焕章是必须死，而西北军是必须活。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建立新的西北军！
多年以前，令和曾跟他说过，自古英雄不问出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并没有野心去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权，而现在，不管是为了永羲，还是为了西北军千千万万的弟兄，或者也为他自己，他都要尽力一搏，借着动荡时局里的各种东风，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他希望凭着自己的努力，能够在这流离的乱世中，为自己要保护的人，撑起一把大伞，撑起一片太平盛世！

第283章 起名好难

在中国的历史上，绝大多数的朝代都是军政分家的，而且大多数的皇帝都是重文轻武，这里说的重文轻武，并不是说皇帝认为武将不重要，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皇帝知道武将的厉害，所以才会“轻视”武将，甚至用严酷的手段去打压武将。
宋朝的这种情况最明显，比如苏轼。苏东坡大才槃槃，然而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几次被卷入政治风波中，又多次得罪宋神宗，尤其是“乌台诗案”，苏轼因被参嘲讽皇帝而濒临灭顶之灾。
苏轼被下死狱，关于杀不杀他，朝堂之上便有了激烈的争论，这种恶例一开，那以后朝堂上的言官就都不得安宁了。最后，连苏轼的死对头王安石都来为他说话了。
已经罢相在家养老的王安石得知此事后，立马给宋神宗写了9个字：“安有圣世而杀才士乎？”
意思就是说，在圣明的世道里，哪有杀有才之士的道理呢？
宋神宗一向视王安石为重臣，对他的意见无比尊重，而且，他又想起了太祖皇帝的祖训，当年太祖皇帝立下规矩，不杀士人，也就是说，读书人不能因为言论而获罪。这件事闹到最后，苏轼还是被放了出来，打回原籍了事。
宋朝对文官一直很仁慈，但是武将就不一样了，除了大家都知道的抗金名将岳飞，宋朝甚至还有很多武将躺着也中枪的，比如宋朝中期的名将狄青。
狄青因家里的仆人在家烧纸祭祀，而被人传成了家里冒金光，说这是异象，狄青可能要造反。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种荒诞的说法皇帝竟然还真信了，转头就给狄青罢了官。
无辜的狄青前去找宰相们的老大文彦博讲理并询问理由，文彦博只说了一句“没有其他的，就是我们怀疑你，怎么样？”狄青被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由此可见，宋朝的重文轻武有多么的厉害，其实不止宋朝，连清朝的慈禧太后也说过“杀言官是亡国之象”的话，可见，政权的执掌者们一般都会相对的宽容文官一些。
冯天虎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廊下，天马行空的想着，虽然他能理解作为君主忌惮武将的心情，可是，作为一名带兵打仗的武将，他也颇为历史上的同行们抱不平。
行伍生涯的枯燥艰辛他了如指掌，相比于养尊处优的读书人，当兵的活的实在是不容易。而且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大将，都不仅仅能带兵会打仗，有许多也是诗书满腹，才华横溢。这样的人才，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甚至刑罚加身，实在是让人痛心。
他在想，他要是岳飞或者狄青，那他一定要造反！管你是什么宰相还是皇帝的，只要你敢骑到我头上来，那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活腻歪了！
也许他就是一个天生反骨的人，不仅反骨，还腹黑嘴损，睚眦必报。
也许秦桧应该庆幸，冯天虎并没有生在宋朝，而是生在了民国。民国是一个奇葩的时代，它是乱世，而且还是特别乱的乱世，它既有封建社会的旧影，又有新式思想的冲击，而且还掺杂了多个外来强权的侵略。
在这样的乱世里，谁枪多人多，谁就说了算，谁就能掌握政权。
冯天虎知道，他要是想单干，那首先，他就得有人，有枪，有钱，还得有地盘。
人和枪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自己的队伍现在就有两万多人，武器装备都是现成的，而且冯焕章一旦宣布投降，那肯定还会有更多不愿意投敌的西北军奔着他来。
钱和地盘才是他目前急需的。虽然这些年他的积蓄不少，可是也只够维持现有的队伍，要想发展壮大，那他就还需要更多的资金。
至于地盘，张汉卿要给他的平津之地其实还真不错，他很想要，但是，这个京津戍卫总司令，他不想让张汉卿授予他，他跟张汉卿之间，可以合作，但绝不是依附。
忠诚这两个字，也许一辈子只能全心全意的去付出一次，他对冯焕章忠诚过，但是却换来了痛彻心扉的伤害，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轻许他的忠诚了。
“你自己躲在这里，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身后忽然传来永羲的声音，冯天虎回头，就见永羲穿着一身黑白格子旗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这旗袍是他让方子钰在镇子里买的，这地方小，旗袍都没有太精致的，布料差，针脚粗，冯天虎看了之后很有些不满意，就怕委屈了永羲。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样普通的一身衣裳，被永羲一穿，竟然清新淡雅的仿佛水墨画，美得诗情画意的。
“很难看吗？”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永羲不好意思了，转身就要走：“我去换回原来的。”
冯天虎却上前一步拉住了她，就势把她扯进了自己怀了，他这辈子最缺的就是诗情画意了，怎么能放过眼前这如画的美人呢？
他温柔的拥着永羲，声音也温柔的好似呓语：“好看永羲，别换，就穿这个，看了这衣裳，我想起小时候你画的《大雁图》了，那时候我看着你画画，就像看着天上的云彩，觉得自己跟你差的真远，那时候的我从不敢想，你现在会在我怀里。这是真的吗永羲？”
永羲也抱住了他的腰，相比于宽阔的肩背，他的腰显得很细，多年的训练让他的腰上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赘肉，永羲把头温柔靠在了他的肩上：“是真的，这一天，以前我也不敢想……道生，我好久没画画了，我画给你看好不好？”
“好，那你现在就画，然后我把画带走，想你的时候我就可以拿出来就看看。”
永羲闻言一下抬起了头，紧张道：“你要去哪？”
“我有点儿事要去办，最多两三天就回来，你就在这等着我，我留下小方在这照顾你。等我回来，就送你去北平。”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的！”
“永羲，对不起，”冯天虎愧疚道：“这件事很急，我必须亲自去，小方一直跟着我，他靠得住，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他。”
永羲满眼幽怨的看着冯天虎，冯天虎心里也难受的很，他伸手把永羲的头温柔的按回自己肩上：“永羲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之后，一切都安稳了，我就一直陪着你，好吗？”

第284章 樊军长的遗愿

冯天虎在出发前，给胡亮回了信，让他带队继续在李家湾驻扎，跟鹿司令正常联系即可，毕竟这么大的队伍，到了附近却不跟鹿司令打招呼，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冯天虎想自己单干，这想法鹿司令自然还不知道，如果鹿司令知道了，他会作何反应呢？
冯焕章如果真的通电下野了，那就等于是投降了，西北军想必会被国民政府接手，那样的话，鹿司令肯定也是不乐意的。鹿司令的脾气冯天虎太了解了，让他归顺国民政府，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义父会不会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再拉一个新的西北军出来呢？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冯天虎倒是愿意跟着他的这个义父，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让他忠心的话，那这个人就是鹿司令无疑了。
冯天虎心里明白，鹿司令并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他如果想要组建新西北军，那一定是因为不忍看到西北军就这样消失了。
组建新的西北军，这并不是容易的事，现在国内格局瞬息万变，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以鹿司令那种不愿变通的直性子，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
他老人家戎马一生，多年来一直为了西北军呕心沥血，四处征战，连个家都没成，冯天虎真的希望，义父晚年能够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含饴弄孙，享享天伦之乐。
冯天虎打定了主意，不管鹿司令怎么想，他的计划都会照常进行，如果鹿司令真的想做这个总司令，那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冯天虎就把这个位置让给他，但是现在，他还是得先把各方的路都替鹿司令铺好了，尽量的替他扫清障碍。
一切安排妥当，当天傍晚，冯天虎就收拾行装出发了。他先到了漯河驻地，此时的漯河驻地简直凄凉无比，前几日，驻扎漯河的队伍都跟着樊军长去红石山营救总司令了，樊军长牺牲后，他的队伍也是伤亡惨重，被打的七零八落的，一盘散沙。
惨败之后，负伤的副军长高斌带着残兵又回到了漯河驻地，他听说鹿军长到了漯河，不顾伤痛，立马就来求见了。
冯天虎这次回到漯河驻地事要办两件事，第一，他要组织这里的队伍全部撤到郑州去，第二，就是要带上周峰再去一次红石山。这一次，他一定要见到冯焕章，他要亲口问问冯焕章，到底对永羲做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这么做。
冯天虎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听说高斌急着要见他，他知道高斌一直是樊军长的副手，他这个时候求见，难道是樊军长有什么遗愿要高斌转告？
果不其然，高斌进门之后，不顾寒暄就激动道：“鹿军长，属下本想等伤好点儿再去见您的，没想到您却先回来了，这一定是樊军长在天有灵，把您给引回来的！”
冯天虎见他手臂上还吊着绷带，情绪又如此激动，就起身把他让到了座位上：“高副军，你受伤了，别着急，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高斌看来伤的不轻，连坐下都很费劲，可是他的语气仍然很是急切：“鹿军长，我们军长临终前留下话了，说让弟兄们以后就跟着您！”
“跟着我？樊军长，是怎么说的？”
提起樊军长的临终遗言，高斌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强忍悲痛道：“鹿军长，我们这次其实是被算计了！有人把我们的行踪透漏给了老蒋，军长带人正往红石山赶，在路上就遭遇了伏击……军长被炸成了重伤，最后，他说，现在西北军内忧外患，又群龙无首，怕是要不行了，让弟兄们都给自己找好后路，想归顺国民政府的就去，不想去的，让我带着来找您，军长说，现在的西北军，除了您，他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军长都被那帮畜生炸死了，我们怎么可能去投敌？我已经跟大伙都说好了，我们剩下的人，都打算跟着您了！”
高斌几度哽咽，强撑着把话说完，之后，他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冯天虎听完了他的叙述，才明白为什么骁勇善战的樊军长会这么快就战死了，原来，他是被叛徒给出卖了。
冯天虎的心内疚至极，西北军中的叛徒，他是知道的，是谁他也知道，胡亮给他的那份报告里全都有，可是，他之前因为跟总司令之间的嫌隙，就一直隐瞒没有上报，没想到，这样竟然间接的害死了樊军长。
他跟樊军长之间其实并无深交，可是，樊军长在最后的时刻竟然还是最相信他，他真是愧对樊军长的在天之灵。
高斌默默的收拾了眼泪，抬眼看着沉默的鹿军长，发现鹿军长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便急切问道：“鹿军长，您是……不想收留我们？”
冯天虎调整了情绪道：“不是，你别误会高副军，樊军长和第五军的众弟兄既然信得过我，我心里真的很感激，只是，军中人员调遣都要听总司令的，私自收了樊军长的队伍，这个主我也做不了，咱们还是等总司令的指示再说吧。”
虽然冯天虎现在需要人，可是他并不了解高斌，他准备先缓缓再作打算。
高斌却是个急性子，他忍不住追问道：“那要是总司令一时半会回不来呢？要是总司令真的被迫通电下野了呢？”
冯天虎没想到高斌会如此的直言不讳，这么“咒”总司令的话，军中一般没人敢说，这要是让总司令知道了，高斌的脑袋估计就保不住了。
冯天虎想了想道：“那这样吧，高副军，第五军归不归我咱们先不说，我现在给你指条明路，你要是信我的，你就听，不信，你就自己拿主意。”
“……好吧，您说。”
冯天虎道：“现在漯河是呆不下去了，很快老蒋在河南布下的口袋就会收紧，再呆在这里，不是等死，就是投降，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赶紧带队去郑州，跟鹿司令汇合，如果我们西北军的全部精锐都在郑州集结，那老蒋就算强攻胜算也不大，一时半会儿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第285章

冯天虎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平静，甚至有些轻描淡写的，可高斌还是听的一身冷汗，他惊诧道：“您是说，蒋军已经把我们围在河南了？我们回不去西北了？！”
冯天虎点头道：“是，他们就是算准了东北军入关之后，我们必会撤回西北，才在河南做出了这个口袋。”
“可是，之前并没见蒋军的人在我们后方活动，他们怎么可能截断我们所有的后路呢？”
冯天虎无奈的苦笑：“高副军，你以为总司令为什么会突然被围困在红石山？又是谁把总司令围在红石山的？蒋军的人虽然很难绕到我们身后，但是，他们却可以收买我们西北军的人，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亲眼见到，可我几乎能确定，围困总司令的人，一定就是我们曾经的自己人。”
高斌听了这话，眼睛瞬间瞪大，随后，他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什么了，他的脸痛苦的抽搐了一下，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鹿军长，您猜对了，那晚伏击我们的人，就是原来第20军程军长的队伍，程军长前些日子突然带着队伍逃走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红石山附近。”
说完，高斌竟扑通一下对冯天虎跪了下去，眼含热泪恳求道：“鹿军长，我们军长他看的没错！现在，也只有您能救我们了！漯河驻地的人，想投敌的几乎都已经走完了，剩下我们这些人，都是不想投敌，不愿投敌的！我们心里放不下西北军，也放不下樊军长，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这些叛徒杂碎给军长报仇！我知道，我自己是撑不下去的，求您一定收留我们！！”
高斌的言辞恳切，冯天虎也颇为动容，他伸手拉起高斌道：“高副军，你别这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这么信任我我也真的很感激，只是，这人员调遣我确实做不了主，即使总司令如今被困，那鹿司令还在郑州呢！咱们这样，就辛苦你先组织漯河的队伍撤退到郑州去，等到了郑州，咱们跟鹿司令汇报一下，一切听鹿司令的指示吧！”
鹿军长说的也是常理，高斌无法反驳，他也不好强逼鹿军长，无奈之下，他只好听从了冯天虎的安排。
之后高斌又向冯天虎汇报了漯河驻地的情况，现在驻地内，一共有兵力五万余人，除了冯天虎的第29军和樊军长的第5军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军团的残兵。这些人数，相比于总司令在的时候，足足少了一半，也就是说，除了牺牲的少部分人之外，有好几万人都去投敌或者趁乱跑路了。
这情况冯天虎并不意外，现在西北军可谓穷途末路，总司令被困在了红石山，东北军来势汹汹，国民政府又出了招安的新政策，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即使是原来没打算叛变的人，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私是人的本性，冯天虎见得多了，也确实没什么好意外的。但是这种情况下，高斌还会坚持留在西北军，还立志为樊军长报仇，冯天虎也确实高看了他一眼。
冯天虎又叫来了第29军的几个师长，还有付恒昌，叶兴华，然后一起给这几人开了个短会，让他们配合高副军，一起安排撤军回郑州的事情，到了郑州附近，先跟胡亮汇合，再由胡亮统一安排调遣。
会后，冯天虎匆忙吃了口饭，就又去了周峰的营房。他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可是周峰还没睡下，正在桌前对着一封信发愁。
见鹿军长来了，周峰很是意外，他慌忙收起了信件，给冯天虎让座倒茶，虽然他尽力的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冯天虎还是看出了他的反常。
冯天虎问道：“周副官，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周峰一开始有些支支吾吾的，但是最后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如实答道：“鹿军长，我刚收到家信，媳妇儿说家父病重，我实在是很担心……”
冯天虎道：“百善孝为先，要不这样，我派人去你家，找个好郎中，给你父亲看看病。”
周峰之前发愁，其实是因为没钱，他媳妇儿给他来信也是想要钱，给父亲看病是一方面，家里生活也快成问题了，如今这世道，兵荒马宽的，手里没点钱要怎么活下去呢？
周峰家里一直也不富裕，他跟弟弟周建军衔都不高，他跟随付恒昌多年，付恒昌为人谨小慎微，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他的队伍也真没什么油水。
虽然他需要钱，可是他也不好意思当面向鹿军长提出来，周峰这个人还是很要面子的。
周峰道：“鹿军长，多谢您的美意，我家里的这点事儿怎么好劳烦您呢？”
冯天虎自然能看出周峰的窘迫，他诚恳道：“周副官，我之前说过，你要是帮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我说话算话，一会儿我就派人去你家里，除了给你的父亲看病，再给你家里送一千大洋，这些是你应得的，你也不必不好意思。”
周峰很是惊愕，一千大洋，他知道，就算他出卖自己去投敌也不值这么多钱。他愣愣的看着冯天虎：“鹿军长，我知道您要杀了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之前那么对您，您、真的不恨我吗？”
“恨啊！”冯天虎直言道：“我跟你一样，也是记仇的很。”
周峰吓得脸都白了，他拿不准鹿军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忐忑问道：“那您怎么还会帮我呢？”
冯天虎笑了笑：“我恨你也不妨碍我用你，其实你不用担心太多，你以后只需要想，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更有用，而且要越来越有用，这样也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啊！”
鹿军长的话周峰听明白了，这些天，其实他一直很纠结，西北军就要呆不下去了，他担心自己的前程，现如今，他又看到了希望，经过之前的几次交手，他知道鹿军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能跟着这样的人，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周峰扑通一声跪下，郑重诚恳道：“鹿军长，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愿意接受您的任何责罚，求您原谅！从今往后，我发誓，再也不会做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我周峰要是再有异心，就天打雷劈！”

第286章 复仇

按照冯天虎的脾气，谁要是敢无理取闹，当众打他的脸，那他绝对会把这种屈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现在，他也会让周峰十倍百倍的还，只不过，他换了一种偿还的方式而已。
他要利用周峰去找到冯焕章，这是他目前的收账方式，至于以后，他会怎么样对待周峰，那就要看周峰自己的造化了。周峰要是有本事让冯天虎一直利用下去，那他还真背不住会成为冯天虎的人。
当天夜里，冯天虎带着周峰和在29军中挑出来的几个精锐，连夜赶到了红石山。
红石山位于平顶山东南方向约50 里处，山上植被稀疏，山石全部隐隐泛红，这也就是红石山名字的由来。更有趣的是，就在红石山旁边，还有一座小山叫青石山，两山相距不过几里路，那座山上的石头却全部是青色的。
红石山往南大概十几里，就有一条大河，被当地人叫做沙河，这条沙河几乎跨越整个豫南地区，绵延几百里，往南可以一直到达周口，在周口附近汇入颍河。
微明的晨光中，冯天虎站在青石山上观察着周围的地势，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到底要怎样把冯焕章给钓出来。
他要潜入红石山中去找冯焕章当然也可以，只是那样的话，他得越过火线，还得深入到冯焕章的藏身之地，他带的人不多，这么做并不把握，还是让冯焕章自己从山上下来更保准一些。
他猜想，现在的冯焕章一定已经是惊弓之鸟了，西北军没落，就会有很多人打冯焕章的主意，冯焕章执掌西北军多年，且作风强硬，得罪的人一定不少，现如今，想对他落井下石的人一定也不会少。
现在，对冯焕章来说，最有吸引力的肯定就是逃出红石山，回西北，或者去郑州与鹿司令汇合。回西北应该是不大可能了，要是去郑州的话，陆路也不太平，那水路会不会好一些呢？
这条沙河可以到达周口，从周口去归德，再从归德去郑州，这样的走法绕是绕了些，可是安全，周口，归德和郑州，这三个地方目前还都在西北军的可控范围之内。
一个计划就这样在他脑中诞生了，冯天虎挥手叫来了几米外的周峰，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一番，周峰一直凝神听着，之后便恭敬的点头道：“是！请军长放心，属下一定办好！”
这日午后，红石山上的一处临时帐篷内，冯焕章正在桌前枯坐着，他的面前摊开了一张公文纸，他几次提笔，却又无法下笔，最后烦躁的将那支昂贵的金笔摔在了桌上。
这段时间他一直被困在这红石山上，就在这山里面东躲西藏的，他知道，山下已经满是敌军，有蒋军的人，也有他曾经的部下，他的心又痛又悔，后悔当初自己瞎了眼，竟然养了一群狼崽子，翻过脸就来咬曾经的主人。
现在，蒋中石已经发了话，严令冯焕章立刻通电下野，辞去一切职务，交出军权，这样日后就不再难为他。
可是一旦他失去了军权，那还用蒋中石动手吗？他这些年积下的那些仇家，还不立马扑上来把他生吞活剥了？
但是如果他不写这则通电，那蒋中石就不会放过他，他知道，这红石山他也呆不住，当初准备回西北的时候，他就只带了自己的亲兵卫队，总数不到千人，再经过这些天的苦战，死伤超过半数，樊军长来救他又战死，再这样下去，他早晚也得死在这红石山。
正在冯焕章烦恼纠结之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报告总司令，属下是第二警卫队队长周建，有急事求见！”
第二警卫队负责今天的安全巡查，这种时候，冯焕章对安全上的事不敢放松半分，立刻就让周建进了门。
进门之后，周建神色紧张道：“报告总司令，今天属下带队在山里巡查，发现有可疑人员在我军驻地周围活动，像是敌军的探子，咱们今天不能再在这里驻扎了，咱们得快点儿转移！”
“啊？……”冯焕章大惊失色，随即就跌坐在了椅子里，简直心如死灰，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他真是过的够够的了。
“我还能躲到哪去？……算了，不走了，该来的就来吧，好歹痛快一些！”
“总司令！”周建焦急道：“您别这么想，咱们再坚持一下，鹿司令的援兵就要到了！”
冯焕章摇头道：“岳琦就算来了，要想打上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况且山下的人，肯定早就布好了阵等着他往里面钻，围点打援啊！如今，我已经陷入了死局……”
周建坚决凛然道：“总司令，您不能在这等着，实在不行，咱们就打出去！南边不远就是沙河，我知道从沙河坐上羊皮筏子，顺流而下就可以到达周口，属下愿意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送您平安出去！”
冯焕章的心活了几分，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出去谈何容易，咱们现在就几百人，山下可是围了好几万人！”
周建道：“总司令，属下有个办法，咱们可以兵分两路，大半的人组成敢死队，在山的北边先突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留下一小队精锐，护送您悄悄从南边出去。”
冯焕章听得一愣，他以前从来没发现，这个小队长周建竟然如此聪明，他细想了想，周建的这个方法还真是很可行，他不禁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怎么不早说？”
这个办法其实是冯天虎让周峰转告周建的，周建当然不能照实说，哥哥交代他了，这件事先保密，一切等总司令安全出来了再说。
周建道：“总司令，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出去的方法，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冯焕章颇有些激动，只要他能从这里出去，回西北或者去郑州，那他就还有希望东山再起，他吩咐周建道：“好，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你去把警卫营长还有其他几个队长都叫来，咱们马上开会！”
“是！”

第287章

当天夜里，按照下午紧急制定的计划，冯焕章在一百名精锐的护送下，终于冲破了山下的包围圈，成功的从红石山里逃了出来。
等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沙河边上时，护送他出来的精锐就剩不到二十个了，周建命大，竟然也毫发无损的跑了出来。冯焕章粗略的点看了一下人数，就留了周建和另一个队长在他身边，吩咐余下的士兵快去找船，一般这种大河边上都会住着一些摆渡人的。
此时已经午夜，整个沙河上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冯焕章立在岸边，听着水声，他心里急得很，恨不得直接跳进河里游到周口去。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可是好歹他总算是逃出了红石山，紧张之余，冯焕章在心中庆幸，老天还是眷顾他的，让他在绝境中又有了转机，他这一生渡过的劫难无数，这一次也并无什么特别，只要他能熬过眼前的危急，那他就一定还会东山再起。
冯焕章正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东山再起时，河滩上的荒草丛中却突然蹿出了几个人影，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在两个卫兵还未及反应，就已经被扑倒在地了，同时，一把枪也顶在冯焕章的脑袋上。
“鹿恒？你……啊！”
冯焕章惊愕的看着面前拿枪的人，还没来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冯天虎一拳打到在地，紧接着，又被揪着领子拖进了漆黑的河水里。
冯天虎蹲在岸边，一只手把冯焕章的头死死的按在河水里，冷冷的看着他肥胖的身体在岸上扭动挣扎，双手无助的在空中抓挠着，按了一会儿， 他又扯着头发把冯焕章的头从水里提了起来。
“咳咳！……鹿恒，你好大的胆子！你……唔！”
冯焕章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身后的鹿恒压着脖子按到了水里，过了一分钟左右，冯天虎又把他从水里提起。
“鹿恒！咳咳！你，你……唔！”
又一次被大力的按入冰冷的河水中，冯焕章心里的恐惧迅速漫遍了全身，一次次濒死的体验，让他几乎崩溃，等到再一次被提起的时候，他都要把肺咳出来了，他抓紧时机哀求道：“鹿恒，你听我说，你听……唔！”
回应他的还是冰冷的沉默和大力的按压，鹿恒的力气大的吓人， 他根本无力反抗和还击，他心里明白，鹿恒这样对他下死手，肯定是因为永羲那件事，他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
几米外的周建和另一个卫兵被按在地上，他眼看着总司令被折磨的就剩了一口气，吓得魂飞魄散，要是总司令死在这了，那他难辞其咎，原本他听了哥哥的话，以为哥哥是要救总司令的，可是没想到，他的大哥竟然是在密谋刺杀总司令！
虽然有枪顶在脑袋上，可是周建顾不得了，他憋足了一口气大声喊着：“来人啊！——”
“打晕！”冯天虎终于说了话，这件事只是他跟总司令之间的私人恩怨，除非必须，不然他不想伤及无辜。
“是！”
周建发出了预警，但是这并不影响冯天虎，现在，他的手里握着冯焕章，谁来了又能把他怎么样？
他又反复的在水里折腾了冯焕章几次，直到冯焕章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最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顾着咳嗽和本能的喘气。
岸边闻声赶来的卫兵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冯天虎的人盯着缴了械，绑了起来。来之前，冯天虎就跟他的人都说了，他们今晚的目标就是总司令。
他的人自然是听他的，周峰也是个胆子大的，为了表忠心，老虎的牙他也敢拔，他只是担心弟弟的安全，冯天虎也跟大伙交代了，他们的目标只是总司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及无辜。
“鹿恒，那件事我不是有心的。”鹿恒停了手，冯焕章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冯天虎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不是有心的？怎么叫不是有心的？”
冯焕章大口的喘着气，话也说得很费劲：“我没必要骗你，一个女人罢了，我就是想要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我真没那么想过，我把永羲看成个孩子，我那天，是被人下了药，事情发生后，永羲又要跟我拼命，又要寻死的，我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她去死，就把她带走了。”
冯天虎听得心里一惊，冯焕章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而且的确，以他的权势地位，想要个女人，也不必遮遮掩掩的。如果事情真像冯焕章说的，他是被人下了药，那这个下药的人，又是什么用意呢？
那个下药的人，真正的要害的是谁呢？是永羲，是冯焕章，还是冯天虎本人？
“是谁下的药？能接触你日用饮食的就那么几个人，你不可能查不出来！”
提起下药，冯焕章又气愤又心痛，恨恨说道：“是我的勤务队长，这个姓张的王八蛋，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待他不薄，我真是没想到！……出事之后，他就跑了，我心里也就明白了。”
“张队长？”冯天虎更糊涂了，追问道：“他给你下这种药，到底图什么？”
冯焕章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他跑了，我没抓到，原因也就不清楚了，不过现在看来，他有可能是想借着这件事，挑拨你我的关系，让你杀了我。”
冯天虎想了想，就一把将冯焕章从地上提了起来，迅速拔出匕首抵住了他的哽嗓咽喉，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道：“他要是想杀你，直接给你下毒药就行了，还用这么费劲？你找这种借口，是拿我当傻子么？！”
冯焕章平静道：“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借口好找的，你要是不信，就问问我的医生，还有我的勤务兵，看看我的病历和日常用药，这些在漯河驻地都能找到，我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一目了然。”
冯天虎的脑子飞速旋转着，判断冯焕章话里的真假，他正想着，却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喊道：“鹿恒！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把刀放下！！”

我的帖子怎么了

第288章

这声音……是鹿司令？！
冯天虎闻声一下转过了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却没错，匆匆赶来的人真的是鹿司令，他的身后还带着一队士兵。
鹿司令听说总司令被困在红石山之后，着急得很，特别是樊军长又战死了，他再也坐不住了，立马亲自带队来红石山营救总司令。他跟随冯焕章二十多年，两人的关系胜似亲兄弟。
鹿司令刚刚赶到红石山附近，就听见了山北面的枪炮声响，后来，山的南边也有了战斗的声音，鹿司令身经百战，他稍稍思索就看出了这是总司令在声东击西，便带人来了山的南侧接应，到了之后，他又听见周建的喊声，这才急忙赶了过来。
“鹿恒！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总司令？！你快把刀放下！向总司令认错！！”
鹿司令跑近了，终于确认了他的干儿子正拿刀对着总司令，他又惊又怒，就要冲过去揍冯天虎。
冯天虎见鹿司令要过来拦自己，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对自己的干爹动手，他只能把冯焕章从地上提起来，用刀架着冯焕章一起退后。
“司令，您别过来！这是我跟冯焕章之间的事，这笔账，我今天必须要跟他算清楚！”
鹿司令见鹿恒连他的话也不听了，气的发抖，吼道：“你有什么帐你跟我算！我让你现在就放了总司令！！”
见鹿司令如此生气，冯天虎很心疼，但是这件事他还没有彻底弄明白，他真的不能就这么把冯焕章放了，他咬牙坚持道：“爹，就算这次是我不孝，我现在，真的不能听您的！等我跟他清完了这笔账，再向您解释！”
“你这个逆子！”鹿司令激愤之下拔出了枪，对准冯天虎道：“你再不放人老子就毙了你！！”
冯天虎还是不为所动，他心里明白，鹿司令对他是下不去手的。
鹿司令也知道鹿恒是个不怕死的脾气倔，现在，要想让鹿恒放人，那也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鹿司令似乎平静了，他缓缓的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直视冯天虎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放不放？”
“爹！……”冯天虎的眼睛一下瞪大，握刀的手也颤抖了，他知道，鹿司令对他下不去手，可是对自己，却是很有可能下手的。
冯天虎看着鹿司令决绝冰冷的眼神，牙齿咬得咯咯响，终于吐出了了两个字：“我放。”
冯天虎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就这么放过冯焕章，他心里这口恶气还是出不去，但是鹿司令在这拦着，他怎么也伤不了冯焕章分毫。这到底该怎么办？
冯天虎的匕首终于撤离了冯焕章的脖子，然后他一甩手，就把自己的匕首扔进了身后的沙河里。
鹿司令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放下了枪，准备过去扶冯焕章，可是，让鹿司令没想到的是，就在冯天虎的匕首掉进水里的那一刻，本来只剩半条命的冯焕章却突然活了。
冯焕章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东西，就是他的那支金笔，他趁着冯天虎扔掉匕首的时候，迅速回身，只见寒光一闪，那支金笔就直直的刺向了冯天虎的心脏！
冷硬的金属刺入胸膛，冯天虎甚至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胸口一片冰凉。原来总司令的这支笔，还是一种防身的武器，机关一开，它就可以瞬间变成一把三寸长的杀人利器。
“鹿恒！！总司令……”
鹿司令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他看着冯天虎胸口处奔涌而出的鲜血，心疼得厉害，仿佛那把刀子是插进了他的胸膛，他扑过去要扶冯天虎，却被冯焕章一把推远。
此时的冯焕章再也不是刚才那狼狈可怜的样子了，他凶狠的冷笑：“鹿恒，你是挺有本事的，可就是蠢了点儿！你为了个女人，就为了那个岳永羲，竟然要杀我，这可是你自己找……啊！”
冯焕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天虎压倒在了地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刀子刺中心脏，一般人都会瞬间死亡，这个鹿恒，难道他不是人？！
冯天虎的左胸上还插着那支昂贵的金笔，双眼血红，嘴角却上翘着，这表情狰狞诡异，冯焕章被吓的圆睁了双眼，浑身筛糠般的颤抖。冯天虎的大手仿佛铁钳，死死的掐住了冯焕章的脖子，微笑道：
“让你失望了总司令，忘了告诉你，其实我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
眼前的男人仿若鬼魅，冯焕章看着鹿恒那瘆人的微笑，他终于明白了，鹿恒是故意的，怪不得他这么轻松就能伤到鹿恒的要害，原来，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扔了匕首引诱他，让他出手伤人，然后才能在岳琦面前顺理成章的杀了自己！
鹿恒杀人的决心如此强烈，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冯焕章绝望了，他的脸涨得紫红，眼球外凸，就要失去意识，最后，他无助的朝着鹿岳琦的方向看去。
鹿岳琦已经扑到了冯天虎的身后，几次拉扯阻拦均无果，冯天虎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旁边的鹿司令如何呵斥踢打，他双手依然死死的掐着冯焕章的脖子，不肯放松分毫。鹿司令毫无办法，绝望之下，他一把抢过旁边士兵手里的步枪，用枪把朝着冯天虎的后脑砸去。
当冯天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就看见鹿司令正守在他的床边。
“鹿恒，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见干儿子终于醒了，鹿司令终于松了口气，熬得通红的双眼也有了亮色，关切的看着冯天虎询问道。
冯天虎的头疼的厉害，胸口也是一蹦一蹦的疼，他想起身，却使不上力，虽然他才刚醒，可是，他依然记得昨晚的事情，他抓着鹿司令的衣袖焦急问道：“爹，冯焕章呢？”
鹿司令叹了口气道：“鹿恒，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总司令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他确实是无心的，我理解你的心情，永羲她还救过我，我心里也难受，可是，你真的不能这么杀了总司令。”
冯天虎愤愤追问道：“不管有心还是无心，他伤了永羲，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
鹿司令道：“当然不能算了，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只是，你想过没有，你杀了总司令，这可能正是那个背后真凶想要的结果。”
“背后真凶？……爹，您怎么知道这不是冯焕章的托辞呢？”
鹿司令道：“鹿恒，我跟总司令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我知道，他这个人是有些毛病，人无完人嘛！但是，这方面我还是了解他的，总司令从来不会在女人身上坏事。这件事事出蹊跷，我们得好好去查，我心里总觉得，这个下药的人，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你。”

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写了67万字了，想想真的佩服自己，之前就有朋友建议我弄个读者群，我试着建了一个，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加入，企鹅群号，八四二零一六五二七。

第289章 女人的战争

冯天虎离开石嘴镇客栈的第二天中午，太阳很大，眼看都快要入秋了，可这正午的太阳却还是这么毒，永羲只在太阳下呆了一会儿，就香汗淋漓，白嫩的手臂也被阳光烤的微痛发烫。
“永羲小姐，这会儿太阳毒，要不我来晒这些姜吧，您快去歇着！”
方子钰见永羲小姐的胳膊都晒红了，额头上也全是细密的汗珠，便劝她去休息。
永羲却不干，她手里拿着一个竹制的托盘，上面摆着一层刚刚出锅的姜块，她把那些姜块仔细的摆在庭院里的石桌上，保证每个姜块都能被阳光充分的照射到。
永羲朝方子钰笑道：“没关系的小方，你去休息吧，我就快好了，我自己晒的东西，心里才有数。”
方子钰无奈，只好继续在旁边陪着，永羲小姐摆的很仔细，仿佛那些姜块是什么了不得宝贝，方子钰不禁好奇问道：“永羲小姐，您让我去找这些老姜，然后又蒸又晒的，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永羲手上依然忙活着，一边答道：“这些是药啊！”
方子钰更糊涂了，问道：“药？姜也是药吗？”
永羲道：“对啊！常言道，男人不可三日无姜，姜味辛性温，是生阳气的，每天早上吃点儿姜可以健脾温胃，温暖身体，并且姜还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兴奋神经，延年益寿，你们军长的病最适合吃这个。”
方子钰又问道：“那这姜为什么要这样反复的蒸晒呢？”
永羲笑答道：“生姜辛热，久食容易导致身体火气大，这样蒸晒过后，去其燥性，留其药性，就可以天天服用了。”
方子钰听着永羲给他讲的这些，真的很长知识，不禁赞道：“永羲小姐，您可真有本事，懂的真多！”
永羲谦和道：“这没什么难的，你要是天天接触，也一样会知道的。”
看着永羲小姐这样用心的照顾军长，方子钰不禁心生向往，被别人这样的用心的关怀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方子钰满脸羡慕道：“永羲小姐，您对军长可真好。其实，军长身体很好的，他平时有空的时候就跟我们一起训练，我们都赶不上他呢！”
永羲却不以为然道：“身体强壮不代表就没有问题，你没听过‘外强中干’这句话吗？他这个人，就爱逞能，再不保养，早晚得把身体底子都掏空了！”
永羲小姐的话，明面上是责怪，内里却是心疼，方子钰这个小伙子很聪明，他自然看得出永羲小姐有多么的心疼军长。
这几天跟永羲小姐相处下来，简直颠覆了他以前对富家千金的认知，方子钰是农民家庭出身，原来他以为的大家闺秀，就是他们村李财主家的胖闺女，刁蛮霸道，脑满肠肥，而现在，接触了永羲，他才知道真正的闺秀是什么样子。
真正的大家闺秀，并不是自恃甚高，眼睛长在头顶上，而是谦和有礼，温婉如玉，说起话来让听者觉得如沐春风。而且最重要的，虽然他只是个卑微的卫兵，永羲小姐却一点儿也没有看不起他，没有对他颐指气使，待他平等如朋友一般。
方子钰前一阵也跟着冯天虎去东北了，他也见过叶小姐，不知怎么，他竟不自觉的在心里比较起这两个女人来。
这两位小姐都是出身大家，只不过，叶小姐古灵精怪，虽然美的不可方物，却没有永羲小姐身上的这种高贵优雅，从容恬淡之感。
这两个女人都如此美好，好到所有的男人都想要，方子钰自然也想要，可是他知道，她们都是军长的女人，就是借他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打她俩的主意。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可到了方子钰这，却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了。他正想起叶小姐，就听见客栈小院外响起了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
“鹿恒！你快给我出来！”
紧接着，叶丽莎就出现在了他和永羲的面前。叶丽莎一下子就认出了方子钰，同时，她也看见了方子钰旁边的永羲，本来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小脸蛋瞬间就结了冰。
叶丽莎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才从刘多荃那得知了鹿恒的下落，然后一路风尘仆仆的追过来，结果一到这，鹿恒没见到，却先看见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虽然穿着普通，但是难掩姿色，且气质颇为不俗，她跟方子钰在一起，难道，她跟鹿恒有什么关系？！
永羲自然也能看出叶丽莎的不一般，这个女孩竟然直呼道生的大名，那他俩，会是什么关系呢？
方子钰见这两个女人愣在原地不说话，看对方的眼神里都满是怀疑和敌意，他真怕她俩就在这掐起来，便急忙上前对叶丽莎恭敬道：“叶小姐，您怎么来了？军长他出去办事了，要不我先安排您休息吧。”
叶丽莎看了方子钰一眼，然后又盯着永羲问方子钰道：“怎么我不能来吗？她是谁？在这做什么的？”
“她是……”
方子钰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他不知道军长是怎么跟叶小姐说的，万一他说不好再把军长给卖了可就糟了，那样的话，叶小姐和永羲小姐会找军长算账，那军长自然就要找他算账了。
永羲似乎察觉出什么了，她缓缓走近叶丽莎，看着她棕黄色的眸子平静问道：“这位小姐，你找鹿恒有什么事吗？”
叶丽莎声音冰冷道：“我找他，关你什么事？你是做什么的？”
“我？”永羲笑了：“你跑到我这里，反倒问我是做什么的，那你又是做什么的？”
叶丽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永羲一番，然后竟然也笑了，直截了当道：“我是鹿恒的未婚妻。”
永羲惊的说不出话来，心痛的仿佛被人一把捏碎，眼泪就要冲出眼眶，她强忍泪意朝叶丽莎喊道：“不可能！你撒谎！道生是不会这样的！”
见她如此反应，叶丽莎心里终于确认，这个鹿恒，竟然背着他在外边搞女人！她每天想鹿恒想的发疯，而他竟然在这里又养了一个女人！
叶丽莎也怒了，朝永羲喊道：“可不可能轮不到你来说！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给我滚！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鹿恒的身边，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会亲手宰了你！！”

第290章 女人的战争（二）

永羲可不是刘凤欣，她在学校的时候就被同学们戏称为“侠女十三妹”，最爱打抱不平，后来她又经历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虽然她看起来温婉柔弱，但是她绝对不会被亚丽莎给吓住。
叶丽莎发狠的样子倒是让永羲冷静了，她镇定自若道：“我喜欢呆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权力干涉？你要宰了我？来啊！可我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叶丽莎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跟她叫板，她气的头昏脑涨，伸手就把枪拿出来了，方子钰顿时大惊失色，他知道，这两个女人都是军长的心头肉，伤了哪个他也担待不起，他急忙拦在两人中间，苦苦央求道：“叶小姐，永羲小姐！我求你们了！消消气，这件事还是等军长回来再说吧！”
这个小院是客栈里单独的一个院子，跟别的房客隔开的，即便是这样，这两个女人在这闹出这么大动静，小院门口也是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永羲觉得因为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实在是丢人的很，便不再搭理叶丽莎，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叶丽莎不依不饶，还要追过去，方子钰急忙拦住劝道：“叶小姐，叶小姐，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经过刚才跟永羲的对峙，叶丽莎也感觉出了永羲的不一般，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凤欣姐那样的女子，叶丽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自己似乎遇见对手了。
她刚才被气昏了头，现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方子钰道：“你找个地方，我有话问你！”
方子钰担心永羲小姐，可是叶小姐叫他，他又不敢不去，他正苦着一张脸左右为难，叶丽莎看出了什么，不耐烦道：“你放心吧，那个女人死不了也跑不了，我叫人看着她，我还要跟她算账呢！她想就这么跑了，可没那么容易！”
方子钰无奈，只好把叶丽莎带进了他自己的房间。方子钰知道，叶小姐要问的，肯定是永羲小姐的事，这件事他要怎么说呢？
他真是没了主意，前两天，军长都是跟永羲小姐住在一个房间的，这件事打死也不能告诉叶小姐，就叶小姐这脾气，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把永羲小姐生吞活剥了啊？！军长现在又不在这，除了军长，这世上好像没人能收服得了这个火爆的叶大小姐。
进门之后，方子钰忐忑的给叶丽莎倒了茶水，叶丽莎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况，她虽然气愤，但是，她也能理解，就像她以前说的，她从小就见得多了，她知道男人一个个都是花心大萝卜，左拥右抱的太正常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自己在外边，怎么可能不偷腥呢？
她能接受刘凤欣，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她自己是后来的，可是，在她之后，她受不了鹿恒再有别的女人。
鹿恒跟这个女人，如果只是玩玩，那还好办，只要把这个女人赶走，再教训鹿恒一顿，让他长记性，再不许在外边拈花惹草的也就罢了。
但是如果鹿恒是对这个女人动了真心，那叶丽莎就绝对容不下她，如果真的是这样，叶丽莎会嫉妒得发疯，她一定会杀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叶丽莎缕清了思路，便直接问方子钰道：“你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你们军长，你说说吧，那个女人是谁，鹿恒离开东北也就半个月，他们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
方子钰看着叶小姐冰山一样的美丽面孔，支支吾吾道：“她、她叫岳永羲，我只知道她是医生，给军长看病的，哦，永羲小姐，她跟军长好像认识很久了，是老朋友了。”
“鹿恒生病了吗？什么病？要不要紧？”叶丽莎一下紧张起来，对她来说，那个女人的事虽然要紧，但是什么也没有鹿恒的身体要紧。
方子钰道：“哦，永羲小姐说军长的病叫积聚之症，这病有一阵了，永羲小姐一直用心的帮军长治着，现在好多了，就是一直也没去根，这不，永羲小姐刚才还在给军长配药呢！”
这病比较少见，叶丽莎也没听说过，她刚才还在生鹿恒的气，想着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现在听说他病了，她立刻担心的很，同时也懊恼自己如此疏忽，鹿恒生病这么久了，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方子钰见叶小姐不说话了，便机灵的抓住空隙赶忙道：“叶小姐，您累了吧？要不先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我这就去给您安排。”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叶丽莎却反应了过来，厉声叫住他道：“你给我回来！我还没问完呢！”
方子钰没逃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又回来了，无奈问道：“叶小姐，您还要问什么啊？”
叶丽莎的大眼睛里全是寒意，直言不讳问道：“你老实说，你们军长是不是看上那个医生了？他们是不是一起睡了？”
方子钰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虽然他平时也会跟兄弟们讲讲荤段子解闷，可是，跟一帮老爷们儿怎么都好说，现在，这个天仙似的叶大小姐竟然亲口问他这种事，他还真是害羞了。
他吞吞吐吐道：“叶小姐，我、我就是个随从卫兵，这种事，我、我怎么说啊……”
叶丽莎斩钉截铁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要是现在不说，那我早晚也有办法让你说！”
方子钰无语，这个叶大小姐还真是比男人都厉害，简直翻脸不认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跟叶小姐硬顶，可是，他也不能说啊，他要是如实说了，那叶小姐要是再去为难永羲小姐，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在叶丽莎的逼问下，方子钰左右为难，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正在此时，虚掩的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永羲从容的走了进来，平静的对叶丽莎道：“你别逼小方了，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你要是愿意，咱俩就好好谈谈，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

第291章 女人的战争（三）

永羲很聪明，从方子钰对待叶丽莎的态度上，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她真的有可能是道生的未婚妻，或者至少，他跟道生之间，一定也有一段故事。
她的心很痛，她不敢相信道生会欺骗她，她跟道生这么多年的情分，她了解道生的为人，她知道，道生对她的好都是真心的，而且，道生并不是图她的家世或者美貌，她给过道生不止一次的机会，道生却都没有占有她。
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情以后，永羲是在冯天虎的悉心呵护下才渐渐走了出来，现在她的心情才刚好点儿，叶丽莎就来了，伤心之下，永羲真想一走了之，可是，她心里又放不下冯天虎，放不下他们之间这段充满波折的感情。
如果冯天虎没有向她表露过心迹，那她走也就走了，但是现在，她满心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期盼着日后能够跟冯天虎幸福的相守余生，她怎么舍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去呢？
痛过之后，永羲终于鼓起了勇气，她决定要为了她和道生的未来努力一下，至少，她要弄明白，这个突然闯来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丽莎看着主动送上门来的永羲，先是一惊，随后又冷笑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那就谈吧，我还怕你不成？”
永羲面色平静的对方子钰道：“你出去吧小方。”
方子钰哪里敢出去，他怕叶小姐一生气真的杀了永羲小姐，那他该怎么向军长交待啊！
方子钰这个时候才明白，看来这好东西得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甚至有些同情军长了，等到军长回来，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见方子钰愣在房间里不动弹，叶丽莎不耐烦道：“你出去守着，这里出不了人命，我最多也就是抽她一顿。”
“啊？……”
方子钰更不放心了，永羲小姐伤了一根汗毛军长也要心疼半天，这要是她真被叶小姐的鞭子狠抽了一顿，那军长还不得气死，军长肯定不能找叶小姐出气，估计倒霉的还得是他。
方子钰打定了主意，死活不肯出去，叶丽莎把鞭子拿出来吓唬他也不好使，他这脾气也是倔到家了。
最后永羲劝道：“小方你出去吧，你要是不放心，就把枪和鞭子都拿走。”
方子钰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他不可能不让这两个女人单独说话，收了武器，就算她们真的谈崩了动起手来，顶多也就是揪揪头发，踢打两下，不至于不可收拾。
叶丽莎现在的心思也不在打架上，跟永羲相比，她到底年纪小，性子急一些，有些沉不住气，她急于想知道这个岳永羲跟鹿恒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把自己的手枪和鞭子往方子钰手里一塞，满脸不乐意道：“都给你都给你！赶紧出去，别在这碍事！”
永羲见叶丽莎一副小女孩赌气的嘴脸，心里竟有些哭笑不得，道生真的会喜欢这样霸道又幼稚的女孩吗？
方子钰拿着收缴来的武器出了门，又把房门关好了，永羲见叶丽莎并没有请她坐下的意思，便自己大大方方的落了座。
叶丽莎还是站着的，她今天并没有穿紧身的马裤和马靴，反倒换了宽松些的中式裤子和圆领针织衫，这一身打扮虽然宽松，但是依然难掩她傲人的曲线。
叶丽莎直直的看着椅子里的永羲，表情高傲的像个公主，问道：“既然是你要跟我谈的，那你先说清楚，你跟鹿恒，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永羲的表情依然很平淡，她既然来了，就是要把话说清楚，她跟道生的过往，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可能比她认识道生还要早。
永羲道：“我们认识十二年了，十二年前，我和他在长安的郊外偶遇，他当时病倒在荒郊野地，是我和哥哥还有令和一起发现了他，就是这么认识的。”
“十二年？”叶丽莎听得皱了眉，很有些不高兴，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认识鹿恒比我早这么多？！
“对，十二年了，那年，他还不到17岁，之后他就在我家的药铺里做工，只呆了不到一年，之后就从军走了。”
叶丽莎听到这心里平衡了一些，他们并不是一直在一起的，虽然认识的早，可是相处时间也并不算久。叶丽莎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又联系上的？”
永羲道：“再见面就是六年前的夏天了，那时候他驻扎在西安，遇见了我哥，之后，他到我家里来做客，我们才重逢的。再之后，他随军漂泊居无定所，我们的联系也时有时无的，虽然一直这么断断续续的联系着，可是我们心里都很挂念对方。其实一直以来，在这样的乱世里，我心里期盼最多的并不是能够时刻与他相守，而是他的平安。”
永羲的描述虽然简单，但是，却真挚诚恳，充满温情，叶丽莎看着永羲那淡然满足的样子，眼中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她又追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提起这个话题，永羲的心颤抖了，她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前些天遭遇的那场噩梦，她知道，要不是因为她的那场遭遇，道生也不会下决心向她表明心迹，虽然道生说，求婚不是因为怜悯，但是她心里明白，她的那场遭遇，终究也是促成了她和道生的姻缘。
永羲默默的垂下了长睫，再抬眼时，就又恢复了淡然的笑容：“虽然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彼此在心里挂念了这么久，但是真正在一起，也就是三天前的事。”
“三天前？那，你们怎么会才想起来在一起的呢？”
叶丽莎的大眼睛里全是好奇，经过永羲的短短描述，她似乎已经带入了永羲的情感经历中，如果永羲的故事里，那个男主角不是鹿恒，那她倒是真心的希望他们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件事永羲不想再提起，她答非所问道：“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该你说了，你跟他，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一下子又把叶丽莎拉回了现实，她才想起来，她现在不能同情心泛滥，她现在的任务是要保卫她的爱情，跟眼前的女人决战到底。
这么想着，叶丽莎的大眼睛转了转，又趾高气昂了起来，她伸手轻抚自己的小腹，语气里满是赤裸裸的炫耀：“我跟他，倒是没有你们认识的那么久，算起来，我们认识才不到五个月而已，但是，我现在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

第292章

夜晚，整个石嘴镇一片寂静，这个镇子很小，居民也不多，一入夜，街上就没什么人了，灯光也是少得很，除了几家酒馆客栈还亮着灯之外，一般的人家都早早的熄灯歇下了。
永羲已经在房里枯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落山，万籁俱寂，她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前。自从中午听叶丽莎说她已经有了道生的孩子，永羲就默默无语的回了自己房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方子钰怕永羲小姐出什么事，就一直守在门口，伙计送来的饭菜已经热过了好几遍，他也叫了好几次门，可是门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连灯也没点，漆黑一片。
方子钰担心的很，但是他又不敢贸然进去，就只能默默的在门口守候。相比于霸道泼辣的叶小姐，方子钰心里还是向着永羲一些，他知道永羲小姐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他参与了营救永羲的行动，也曾亲眼目睹过永羲当时的惨状，虽然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不能有非分之想，但是眼见永羲小姐如此伤心，他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阵阵心痛。
大鹏守在另一个房间的门口，也在这个小院，那房里住的自然是叶丽莎了，叶丽莎也一直呆在房里没有出来，虽然在跟永羲的对峙中，她算是赢了一局，用她肚子里的孩子狠狠的打击了永羲，但是，她却并不开心，简直窝火的很。
一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叶丽莎高兴的极了，她知道鹿恒喜欢孩子，便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他，她期待见到鹿恒开心的样子，她甚至看到了那样的画面，鹿恒听了这个好消息，便兴奋的抱起她转圈。
但是没成想，她还没来得及给鹿恒送惊喜，鹿恒倒是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怀孕的人本身火气就大，情绪容易不稳，现在又遇上这种事，叶丽莎心里更是憋着一口气，不见到鹿恒，不狠抽他一顿，她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去的。
叶丽莎准备好了鞭子，永羲用心炮制的九蒸九晒姜粉也打翻了，这两个女人都憋足了气，等着收拾冯天虎，等着跟他讨个说法。
可是，让她俩没想到的是，冯天虎却是被人用担架抬回来的。
当天半夜，方子钰已经在永羲的房门口站了快十个小时了，晚饭也没吃，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不知道永羲小姐睡下没有，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回去睡觉时，就忽然听见客栈门口响起汽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快！找个房间，军长情况不好！”
军医跑进来焦急的喊着，方子钰大惊失色，急忙让人把军长抬进了他的房间里。
“军长这是怎么了？伤哪了？”方子钰焦急问道。
军医却没空跟他解释，叫他快去准备热水和纱布剪刀等，就又慌忙转身回了房间内。闻声赶来的叶丽莎和永羲也被拦在了门外，门口的卫兵道：“两位小姐，军长情况危险，这里有军医，你们还是先去休息吧。”
永羲焦急道：“我也是军医，让我进去看看！”
叶丽莎立刻道：“我也要进去！”
永羲瞪了她一眼道：“你进去只会添乱！”
叶丽莎不甘示弱道：“那凭什么你能进我就不能？！”
永羲正色道：“我是医生！”
……
卫兵见她俩一副冤家路窄的样子，头大的很，安抚道：“两位小姐，请稍安勿躁，里面好几个军医，军长不会有事的。”
永羲见叶丽莎是跟她杠上了，她不想在这跟叶丽莎吵架，为了不给道生添乱，便也不要求进去了，只焦急的在门口守候着。
房间的门不时被打开，有卫兵急匆匆的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来，房内的人乱糟糟的忙碌着，透过人墙，永羲和叶丽莎隐约能看见床上的冯天虎，他一直昏迷，没有一丝动静。
两个女人都急的要哭出来了，永羲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卫兵从里面出来，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拉住那个卫兵颤声问道：“你们军长怎么样了？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那个卫兵认识永羲，他见永羲小姐眼含热泪，也是于心不忍，便答道：“军长的前胸被利器刺中，伤了脏器，本来还好的，可是今天在回来的路上，却突然昏迷了。”
永羲是医生，她知道伤了脏器有多严重，这是会要命的，她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却被身后的叶丽莎扶住了，叶丽莎焦急问道：“他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是谁干的？”
卫兵有些支支吾吾，最后终于小声答道：“是总司令。”
永羲的双眼一下瞪大，终于崩溃的哭了出了，她恨自己怎么这么蠢，之前竟然没想到道生出去是为了给她报仇，她真的是太相信他了！她竟然相信道生出门是去忙公事！
永羲哭成了一个泪人，叶丽莎却不明就里，心里狐疑的很，鹿恒竟然是被自己人给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叶丽莎没空细想这些，她的心全在鹿恒的身上，终于，房内似乎安静点儿了，军医满手鲜血，出门来向永羲和叶丽莎报平安：“军长醒了，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了，不过他失血太多，还需要休息。”
两个女人听了，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一些，兴奋之下她俩竟然手拉手跑进了房间，一起扑到了冯天虎的床边。
冯天虎刚刚醒来，迷迷糊糊的，麻药劲还没过，可当他看见床边的两个美丽面孔时，惊的疼都忘了，墨黑的眸子瞬间瞪得老大。
“丽莎，你怎么会在这？永羲……”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冯天虎惨白的脸上努力挤出尴尬的笑容：“我挺好的，你们……好吗？”
他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心虚，还透着一丝贱兮兮的猥琐，这两个女人同时出现在他面前，这种情况他之前还真没来得及去设想。
冯天虎的这个问题和这个表情都如此欠揍，勾的叶丽莎和永羲想起自己心里的气了，她俩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异口同声道：“我不好！”
冯天虎似乎意识到了现在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他愣了一瞬就哎呦哎呦的叫唤上了，他这一叫唤，叶丽莎和永羲自然就顾不上生气，永羲满眼担忧道：“你怎么了？哪里疼？”
叶丽莎也慌了，朝门口喊道：“军医！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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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冯天虎做梦也没想到，叶丽莎又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算起来他跟叶丽莎分别已经快半个月了，这期间，虽然他经历了西北军内部的重大变故，又遭遇了永羲出事的残酷打击，但是，他依然会想起叶丽莎，心里免不了惦记她。
他在心里其实也挺看不起自己的，你他妈的怎么就那么花心呢？一个不够，两个还不够，那三个以后会不会还是不够？！
冯天虎暗下决心，他这辈子就这三个了，以后要是再对其他女人动心思，那他就直接出家当和尚去，再也不祸害这些无辜的女人了！
恨归恨，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事到如今，这三个女人他都喜欢，都想要，少了哪个他也受不了，贪得无厌也许就是天下男人的通病。
那晚在沙河岸边，鹿司令无奈之下出手打晕了狂性大发的冯天虎，然后又拼命拦住了要弄死冯天虎的总司令，把冯天虎背到自己的帐篷里治伤。
这一夜，冯焕章得救了，逃出了红石山，冯天虎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待到第二天中午，冯天虎终于醒来，在鹿司令的阻拦和劝说下，他暂缓了跟冯焕章算账的事，执意要回石嘴镇。
他出发前曾跟永羲说过，最多三两天就回来，不管怎么样他都再也不能对永羲食言了。
冯天虎的心脏位置与常人有异，这是他在一次受伤治疗时意外得知的，军医说，这种情况在医学上叫“右位心”，就是心脏长在身体右侧，肝脏则长在身体左侧，腔子里的情况跟一般人完全是镜像的。这种情况极端少见，但是，也并不碍事，只要身体没什么异常反应，那就跟普通人一样，不需要调整和治疗。
那晚，他知道冯焕章一定会趁机出手整死他，所以，就故意把自己的假要害暴露给了冯焕章，他如果被冯焕章刺中了心脏，那鹿司令就算跟总司令关系再好，心里也会恨吧？那样，他就可以借机杀了冯焕章。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鹿司令竟然还是救了冯焕章，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冯焕章在干爹心里的位置。
鹿司令的话也点醒了冯天虎，之前他是当局者迷，被仇恨冲昏了头，看见永羲受伤害，他完全冷静不下来，现在，经过了这些事，又听了鹿司令的分析，他心里也疑惑了起来。
按理说，总司令是个很有野心和抱负的人，他一直以来对女人都不是很上心，而且，之前的各种消息也都说明，总司令对永羲并无什么过分的想法和举动，他突然之间就对永羲用了强，这件事确实蹊跷的很。
事情也许真的就像冯焕章说的，有人想借着永羲来挑起他跟冯焕章的矛盾，这个下药的人，一定是知道他对永羲的感情，也知道他现在对西北军有多么重要，才费尽心思的想了这招离间计，让他跟冯焕章君臣内斗，这样的话，西北军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这个用计之人，不仅对西北军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心思深沉狠毒，简直防不胜防。
冯天虎没想到，他用离间计算计了张作相，而他自己，竟也被别人算计了！
他被算计倒不算什么，各军阀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就没有停歇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可是，这件事却牵连了永羲，永羲无辜受害，他心痛到无以复加，这个仇，他一定要报！早晚有一天，他要查出这个幕后真凶，然后亲手把这个人碎尸万段！
在返回石嘴镇的路上，冯天虎一直想着这件事，他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自责，当初他就不该纵了永羲来跟着他，这时候，他突然明白，对女人太过纵容，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就像惯孩子一样，太过纵容反倒是害了她。
汽车一路颠簸，再加上冯天虎情绪激动，他的伤口竟然崩裂，血流如注，意识也渐渐抽离。
鲜血很快就渗透了冯天虎的外衣，车座上也被打湿了一片，车厢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鹿司令派来的军医们都大惊失色，可是车上条件太差，他们只能一边死死按住他的胸口，一边猛催司机快点儿开车。
之后的一切冯天虎就不知道了，他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再醒来时，天都快亮了，而他竟然同时见到了永羲和叶丽莎。
就像老子说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冯天虎受伤了，几致于死，但是同时，他也因为受伤而逃过了这两个女人责难。冯天虎倒是不怕遭遇女子双打，他更怕看见她俩在他面前互掐。
而现在，她俩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伤情上，没心思互掐了，冯天虎心里竟然还挺感谢冯焕章这一刀的。
冯天虎知道，装疼只能糊弄过去一时，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的心头肉，他是要跟她们相守一生的。
既然是相守一生，那她们就早晚会成为一家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所以，接受彼此，这是她们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
这样想着，冯天虎又打发了急忙跑进来的军医，费力的从被子里伸出了手，其实他的手长的还蛮秀气的，虽然皮肤有些粗糙，还有不少伤疤，但手指修长，指甲饱满，形状也很漂亮。
“永羲，丽莎，”冯天虎伸手一边一个抓住了两人白嫩的小手，这两只手，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分辨出哪个是丽莎，哪个是永羲。
他流了那么多的血，连嘴唇都是苍白的，虚弱得让人心疼，永羲和叶丽莎都顺从的靠近了床边，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你们是不是都已经认识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我之前没有说，这是我的错，让你们就这么见了面，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会不痛快，可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你们别互相埋怨，这事谁都不怪，都是我太贪心了，你们要是又气，别憋在心里，就冲我发，我甘愿受着，我就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冯天虎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很坦然，毫无血色的脸上泛着温柔的光彩。
永羲心里知道，冯天虎是为了给她报仇才伤成这样，她心疼的直掉眼泪，之前心里的气愤和委屈也都消失不见了，永羲握紧他的手道：“道生，先别说了，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说，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是不会故意骗我的。”
冯天虎的两只手被两个女人一人一个的抓住了，他再没有第三只手去给永羲拭泪，只能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永羲，我没事的。”
他又怕冷落了旁边的叶丽莎，转向叶丽莎，宠溺的责怪道：“丽莎，你总是这么调皮，总是能给我惊喜。”
叶丽莎抹着眼泪道：“还有个惊喜你不知道呢，鹿恒，你不能死，你给我好好活着，我有了你的孩子了……”
“你说真的？！”冯天虎对生儿子的热情依旧高涨，即使受伤也丝毫不影响。
叶丽莎却不像他那么开心，嘟着嘴悲伤道：“真的倒是真的，但是你总是受伤，你还有命等到孩子出生吗？我不管，这个军长我不许你再干了！”
冯天虎把她俩的小手都拿到嘴边一人亲了一口，大言不惭道：“有啊！我命长着呢，你们只管给我生孩子就行了！”
“……”

第294章

冯焕章逃出了红石山以后，就跟鹿司令一起回到了郑州，现在回西北的路被堵死了，他只能按照鹿恒早前提出的建议，准备在郑州跟老蒋决一死战。
之前，他确实跟阎百川商量好了，由西北军在中原战场上掩护，晋军好能够平安的撤回老家，当然，生死关头，阎百川也是卖血割肉了，除了钱和军火，阎百川还许诺，只要西北军助他渡过难关，日后等到中原大战平定了，他会把绥远等地让给冯焕章，两人结拜成把兄弟，共同治理中原。
冯焕章虽然也舍不得自己的人，但是，在中原拥有自己的地盘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只要有了钱，有了富裕的地盘，那还会没人吗？
所以，冯焕章决定冒险一搏，自己先回潼关避难，让鹿司令和孙呈新等人在中原战场上指挥大局，这样一来，就算中原惨败，他还是能保住西北，要是运气好的话，那他的人也不用死多少，还能换回更多的钱和地盘，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进退皆宜的万全之策。
可是没想到，他的美梦却被老蒋恶狠狠的打碎了，他被自己曾经的部下围困在了红石山，要不是鹿恒用计把他钓了出来，那他说不定还真得认怂了，通电下野，然后狼狈的潜逃避难。
对冯焕章来说，鹿恒想杀他，但结果却是间接的救了他。
想起了鹿恒，冯焕章不禁有些感慨。他不能否认，鹿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到了他的帐下，应该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如果他能调教利用得当，那说不定，鹿恒就会是第二个韩信，助他扫除一切障碍，问鼎中原。
但是很不幸，鹿恒是韩信，他却不是刘邦，在手下大将接连倒戈之后，冯焕章的心态渐渐变化，疑虑之心日渐加重，对于手下的大将也是忌惮更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正是冯焕章的这种心理，导致他跟鹿恒之间有了猜疑和嫌隙，慢慢的，一切也就都变了味道。
回想起当年，在山西的建安村，还只是个小小团长的鹿恒，只带了两个人就敢深入虎穴去救他，冯焕章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他有些遗憾，他遇见鹿恒太晚了，如果早个二十年，他还是愣头青的时候，那也许，他们会成为最好的兄弟，就像他和鹿岳琦一样。
遗憾归遗憾，冯焕章知道，他跟鹿恒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如果下次再让他逮到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对鹿恒痛下杀手。这原因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跟张汉卿当时要杀鹿恒的理由一样，张汉卿曾跟鹿恒说过，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就宁愿你不存在。
他想杀鹿恒，鹿恒也想杀他，这点冯焕章很清楚，他想了一下，就立刻派人联系北平的王管家，他让王管家找机会绑了鹿恒的儿子，然后好好的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日傍晚，冯天虎北平的家中，广和正在花园里练拳，别看他人小，可这一招一式还真是打的有模有样的。
自从李月嫦来了家中，广和就又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师父，李月嫦闲来无事，就专心的教导广和功夫拳脚。广和颇有天赋，又学的很用心，两个月下来，长进还真是不小。
广和练拳练得满头大汗，王管家适时的送来了一碗银耳汤，笑着招呼广和道：“大少爷，练了许久了，歇一会儿吧，来喝点儿银耳汤，刚冰镇过，凉丝丝的最是解暑了。”
广和练拳出了许多汗，正好口渴，便开心的跑过来，朝王管家道了谢，咕咚咕咚的把一碗银耳汤都喝光了。广和喝了银耳汤就又接着练拳，可是打了没几下，就觉得天旋地转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王管家见四下无人，便迅速上前抱起广和，转身快步离去。
等到了晚上，刘凤欣四处找广和却找不到，甚至连王管家也不见了，她简直要急疯了，孩子丢了，这对于母亲来说就是天塌了，再说，这要是天虎知道了，那他不得伤心死吗？！
魏妈妈也是后悔自责的不行，她年纪大了，这两天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且在自己家里，她也就没有一直跟着广和。
刘凤欣并没有把王管家跟广和的失踪联系到一块，因为她一直也不知道，王管家是别有用心的人，但是李月嫦不一样，她是知道王管家底细的。
刘凤欣满脸泪水，急的就要出门去找孩子，李月嫦却拦住了她道：“凤欣姐，你别这样，也许是广和贪玩跑出去了，说不定一会儿他就自己回来了，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带人出去找，要是广和自己回来了，家里总也得有人啊！”
刘凤欣已经浑身瘫软，没了主意，她知道李月嫦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时候，她只能依靠李月嫦了。李月嫦一个人匆匆的出了门，出门以后，她就直奔八大胡同。
北平城的胡同多如牛毛，独独八大胡同闻名中外，这原因大家都知道，只因为“八大胡同”是北平城花街柳巷的代名词。
八大胡同一带，分布着大大小小近百家的妓院，其中有几家是比较出名的，比如位于百顺胡同的吉云班。
吉云班的凤翠姑娘正在房内跟陪客，她十指纤纤，轻巧的剥了一颗葡萄，正嘴对嘴的喂给那个肥腻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在此时，窗子却突然被人打开了，窗帘一动，一个矫捷的身影就鬼魅一样的窜到了桌前，凤翠和那个猥琐男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一把匕首就直接抵在了凤翠雪白的脖颈上。
“啊~~唔！”
凤翠只发出了短促的惊呼声就被李月嫦捂住了嘴，那个秃顶男人嘴里的葡萄也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月嫦一脚把那个猥琐男踹晕了，冷冷对凤翠道：“别出声！我问什么你就说，你要是敢不老实，我就一刀宰了你！”
凤翠吓傻了，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李月嫦问道：“官书院胡同鹿家的管家王子顺常来你这，他还在北平买了宅子，要把你赎出去，那个宅子在哪？”
李月嫦之前一直盯着王子顺，她知道，王子顺最近买了一处私宅，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查出那宅子的位置，广和就出事了，情急之下，她只能过来逼问王子顺的相好了。
凤翠久居风尘，见的人多了，她跟王子顺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糊弄点钱花，她自然不会为了王子顺去冒什么风险，她急忙答道：“这位小姑奶奶，您开眼啊！我跟王子顺真没深交，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个变态！他的那个宅子就在城南五里河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