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呢？”阴九此时问道。
“另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用黑布蒙着脸，看不清面容，但却比段天涯更强，估计应该有炼气境三层的修为。”柴卓玛回答道。
洛天一听，心中已经知道这第二个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当今国师仇天穹。
十年前仇天穹一战成名，这一战便是他去了北方，将祸害北方边境的一支蛮族部族族长给杀了，带着其头颅归来，此举重创北方蛮族，也让仇天穹名声鹊起。
“原来十年前他对付的北方蛮族就是你们啊。”洛天笑道。
不过看来大王城的传闻和实际情况有所出入，洛天听到的传说是国师单枪匹马杀入蛮族部落，然后杀了族长后轻松离开，但柴卓玛却说段天涯也是一块去的。
“十年前，他们两个一起出现，两个人丹境的高手联手杀入了我们的部族中，我们年轻的族长被那个黑袍人杀死了，段天涯血洗了数个寨子，最终由我出面对抗他们。”
按理说，柴卓玛给洛天的感觉实力比国师更强，在修为上，柴卓玛应该不会惧怕这两个人，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她被抓住，而且被关在了地牢中整整十年。
“你怎么会输的？”洛天问道。
柴卓玛冷笑更盛了，低声道：“我大意了，他们的确远不如我，但我所使用的法术需要得到天神的赐福，身为老巫，这本不应该是问题，但在那天，黑袍人用了一个奇怪的结界封锁了天神和我的联系，我凭着多年的修为抵挡了许久，甚至还打伤了段天涯，但最终因为无法和天神沟通而被结界困住，他们却没有杀我，将我关在了地牢深处，一晃眼，十年过去了，我无数次地试图挣脱，但锁住我的铁链经过法术强化，封锁了我的灵力，我一直等待着脱困的那天，也是我复仇的开始。”

这么强大的老巫居然被一个阵法困住了，这让洛天有些吃惊，但联想到国师的背景，似乎也是可能的，之前在四海武阁国师和官老头叫板，结果被喝退的时候，国师说他自己是来自一个叫苍天门的门派。
后来洛天查过这个门派，不查不知道一查着实吓了一跳，苍天门乃是大幽的一个门派，虽然在这个大帝国中，苍天门只不过是三流水平，可如果放在云山国，那绝对是巨无霸级别。
苍天门的门主名叫叶新，乃是人丹境九层的大高手，门派中人丹境的精英弟子达到数十人，而炼气境六层以上的弟子居然有上百人之多，国师人丹境三层的修为放在苍天门中根本算不上前十，但到了云山国，那已经是能排进前几名的高手了。
有这么强大的背景，难怪国师能够呼风唤雨，如苍天门这样强大的门派，有一些能困住或者封锁老巫的阵法也不奇怪。
“恕我直言，你被困了十年，修为非但没有进步反而已经开始退步了许多，你想复仇不太可能。”洛天开口道。
“我曾经绝望过，但就在半年前，我的梦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神明，是我过去从未见过的神明，这个神明非常强大，甚至突破了他们对我设下的封锁结界，这个神明告诉我，很快就会有一位年轻的强者来拯救我，而这个年轻的强者便是我复仇成功的最大助力。”
洛天一怔，指了指自己道：“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柴卓玛点了点头道：“正是你，当铁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见你的刹那我就知道，陌生神明给我的神谕说的就是你，你就是我要等的人，所以我要带你走，带你回我的部族。”
“呵呵，免了，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交易进行就好，我可不想平白无故被国师给弄死。”洛天虽然敢挑战元长空，但面对国师，他暂时还没这个胆子。
人贵在自知之明，如果盲目自信，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有了我的帮助，你就能打败他，我看见了你内心中澎湃的渴望，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烈火，我能帮你变强，让你为我们部族报仇。”
柴卓玛一心就想着报仇，洛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说再多，这个老巫也未必听的进去，但至少那个所谓的神谕对他有好处。
虽然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在帮自己，可如果能得到一位曾经到达过人丹境五层的高手提点帮助，那对自己的修为提升绝对是有好处的。

天明之后，继续朝北方走，冰原上生物并不常见，即便远远地看见了动物，还没等洛天他们靠近就已经跑远了，所以一天半的时间，洛天和阴九什么都没吃。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才到啊？你那个转移法术不是可以用了吗？”洛天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不满地嚷嚷起来。
“我的身体还没恢复，如果和天神沟通次数太多，获取的神力太多，我的身体承受不住，只有完全恢复后才能正常使用法术，我知道你饿了，但很快就到部族前哨寨子了，那时候我让你吃个饱。”
在洛天和阴九对食物无限的幻想中又走了大半天，终于在地平面上看见了建筑物的身影，而此时距离北塔山古堡已经有两日多的路程，并且冰原上参照物不多，他们的行径路线应该没有被发现。
“到了，那就是我的部族所设立的前哨寨子，走吧，让你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柴卓玛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然而，到了前哨寨子的时候，洛天看见的却是一片破败的景象，穿着单薄兽皮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童，骨瘦嶙峋的女人，以及垂头丧气的男人，寨子看起来破破烂烂，好些木屋都千疮百孔，被寒风吹的“呼呼……”作响，而食物的影子更是没看见过。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蛮族在看见柴卓玛的时候依然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洛天他们也被体型庞大的蛮族包围在中间，柴卓玛更是老泪纵横，十年没回家，终于回来了还能受到部族的热烈欢迎，让她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感动。

洛天大约是体会不了这种心境的，他三年后从尸海鬼蜮回来，只有母亲和妹妹特别欢迎，其他人则冷眼旁观。
打小也就七公主和六皇子是他的朋友，其他人不是看不起他，就是被他看不起，所以，更不可能有人欢呼着他的名字，然后将他抛上天空。
破旧的木屋中，洛天和阴九眼巴巴地等着吃饭，这俩货的样子就快和恶狼似的。
片刻后，几个蛮族的姑娘端着几个破碗走了进来，打开后是热气腾腾的骨头，洛天一怔，阴九也愣住了。
都说蛮族吃肉当饭，但这几根看起来挺粗大的骨头上连一层肉皮都没有，洛天拿起来后看了半天，才发现在骨头缝里还有一些碎末。
“这算啥，不是说管饱的吗？”洛天不满地嚷嚷道。
柴卓玛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本来就煞白的面容此刻无比阴沉，叫来了这个寨子管事的蛮族，说了半天话后似乎了解了一些内情，脸上阴沉的表情变成了愤怒和无奈。
“怎么了？”阴九低声问。
“十年过去了，很多事都变了，哎……”柴卓玛叹了口气，随后才将缘故说了出来。
原来十年前族长被杀，柴卓玛被抓走后，部族内部就发生了冲突，一方面赵家派兵镇压，蛮族为了生存屈服于赵家，签订了一些不平等的契约。
契约的主要内容是向赵家进献食物，蛮族善于捕猎，所以赵家就要求蛮族为了生存而将打来的猎物至少十之七八进献给赵家，蛮族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没了老巫的蛮族就像是没了精神和信仰，只能任人宰割。

同时，赵家扶持了一个残暴的新族长，这位新族长实力不凡，但性格暴虐，原本就已经将大部分食物献给了赵家，让部族的人民节衣缩食，没想到这位新族长竟然还要求部族人民将剩下的食物献给他，供他吃喝玩乐，如此一来，整个部族都陷入了食物匮乏，民不聊生的状态中。
“那就不能把这家伙给灭了吗？”阴九问道。
“灭不了，我们蛮族的族长是通过比试选拔出来的，如果我还在族群中的话，选拔出来的族长需要经过我的认可才能上位，但我离开了十年，族群没有巫师坐镇，他的武力是如今族群里最强的，所以没人能打败他，他就一直是族长。”
别看蛮族的文明如此落后，但该有的规矩人家一点都不少。
“那你现在回来了，就直接废了他呗？”洛天开口道。
“我可以罢免他，但必须选出一个新的族长和他比试，如果新的族长打不过他的话，那我的罢免是无效的。”柴卓玛摇头道。
“那就找一个呗，这么多子民，你找一个出来训练一下，再传点法术，弄掉一个族长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洛天嚷嚷起来。
柴卓玛的脸色就更难看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说道：“整个族群没人能超越他，因为他是我唯一的弟子。”
这一下，洛天和阴九终于明白了。
柴卓玛唯一的弟子叫格尔桑，自小便跟在柴卓玛身边，因为格尔桑从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了能够和天神沟通的天赋。

在柴卓玛眼中，格尔桑是个温柔的孩子，他会和大地神灵亲密地交谈，甚至能够在冰原上种出一颗绿草。
柴卓玛将所有的本事都传给了格尔桑，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等有一天自己魂归天外的时候，格尔桑能继承她的位置，成为部族新的巫师。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格尔桑的温柔都是骗人的，他真正的天性残暴而凶狠，在柴卓玛面前表现出的一切都是伪装，为的是能够学到柴卓玛的本领，而柴卓玛被关起来后，他的本性一下子暴露出来，和赵家联手控制了整个部族，将这个部族变成了赵家和他自己的工具。
“这就叫养虎为患，我看你也帮不了我什么，我还指望你能教我点本事呢，没想到你连自己徒弟都摆不平，那就当我没来过吧。”
洛天有些失望，本以为柴卓玛是人丹境的高手，那肯定能帮到自己，但现在看来，这位老巫的身体要恢复至少也得一两年，现在表现出的实力和修为甚至还不如他自己，加上部族内部仇恨冲突加剧，这里也是个是非之地，而他可不想卷入进去。
“教你本事……”柴卓玛似乎被洛天的话启发了，突然说道，“对，我可以教你本事，你是神明指引来解救我的人，也就是说你是神明所青睐的人。”
洛天越听越不对劲，这是要拉他进蛮族的样子，他老爹和蛮族打了那么多年，自己最后却成了蛮族的族长，那还了得，急忙摆手说道：“不行，我可不想做你们蛮族的族长。”
“你没必要做族长，你只需要打败格尔桑，然后暂时成为族长，之后将位子禅让出来，再假装输给我选定的新族长，这样你既学到了本事，也能全身而退，更能得到我和我的部族所带来的友好，岂不是一箭三雕？”
不得不说柴卓玛这个老巫说的话非常动人，他为了学本事才跟着柴卓玛跑出来的，总不能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却空手而归吧，再说了，如果能偷偷地和一支蛮族搞好关系，也等于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万一将来三皇子登基，家族发生了巨变，还能带着家人躲到蛮族里来。
考虑良久后洛天回头对柴卓玛说道：“先说好，我肯定会将位子让出来，而你也不能强行留我下来，答应吗？”
柴卓玛点了点头。
洛天点了根烟卷，想了想后说道：“那好吧，我就帮你一次，你先告诉我，你那个徒弟格尔桑是什么修为，如果只是炼气境六、七层的话，不用你教我本事我也能打赢他。”
柴卓玛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他没那么弱，十年前他的修为应该相当于炼气境八层，十年后的今天，他的修为肯定达到炼气境九层了。”
这句话一出口，洛天直接傻了眼，自己要挑战的竟然是和元长空一个级别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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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是炼气境八层，十年后肯定到达炼气境九层。
这就是洛天要对付的格尔桑，这个凶暴的族长确确实实有着足够统治整个族群的实力。
洛天听见柴卓玛的话后，肠子都要悔青了，自己能打赢吗？
眼看洛天脸色不对劲，柴卓玛却冷笑道：“放心吧，有我调教，你肯定能胜过他，你先说说你的修为是多少，我猜测应该是炼气境七层接近八层，但你的身体有古怪，似乎修炼了特殊的功法，所以战斗力应该是超越了炼气境八层的。”
洛天直接开口道：“炼气境三层。”
“什么？”柴卓玛刚喝了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老婆子惊讶地看着洛天，冰蓝色的眼睛中全是不相信的神色。
“我没骗你，不信你问我朋友，我是不是炼气境三层的修为。”洛天指了指身边的阴九。
阴九也点了点头道：“他真的只有炼气境三层的修为。”
这一下，轮到柴卓玛肠子快悔青了，居然看走了眼，天神派来的居然是个这么弱的小子。
“不过你说的对，我的确修炼了特殊的功法，这种功法并不依靠丹田来修炼，而是刺激穴位炼化成穴海后全身提高修为，所以我的修为增长速度缓慢，但战斗力上的确能打赢炼气境八层的高手，但对上炼气境九层的人，我没信心。”洛天补充了几句，终于让老婆子的脸色缓和下来。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我会为你做一场法事，让我看看你和哪位天神有联系，以此来确定我从哪个方向帮助你。”

在蛮族之中，信仰是多元化的，他们并不是单纯地只信仰一位神明，而是将众多神明全部放进了蛮族的宗教中。
巫师所代表的神明也不同，有些部族的巫师代表的是杀戮之神，而有些则亲近大地之神。
柴卓玛属于全能型的巫师，放在原本的血狼部族中，她也是有些名气的巫婆，独立出来后，她亲近于几乎所有蛮族供奉的神明，这也是她的强大之处。
北塔山古堡，所有逃出去的蛮族都被抓了回来，除了柴卓玛。
洛天和阴九消失无踪，这引起了赵家的不满，赵岐这个老乌龟依然平静如常，但却不断地在给六皇子施压。
“殿下，我相信您带来的人和蛮族这次劫狱应该没有关系，但您的人在重犯逃离之后消失了，这不免惹人怀疑，我不希望他们是这次劫狱的同伙，但如果他们不能尽早回来的话，我还是会签发通缉令。”赵岐说话不温不火，但仔细一听就会发现相当严重。
姬渊皱着眉头，他相信洛天不会和蛮族搅合在一起，但他也不知道洛天去了哪里。
“我已经派出三队人马前往三个方向搜寻，希望能找到他们逃离的路线。”赵赫在旁开口道。
“我想问一下，这次逃走的罪犯究竟是谁？”姬渊开口问道。
“是十年前被我抓回来的蛮族巫婆。”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了起来，赵家的人脸色都是一变，随后众人纷纷退后，就连赵岐都让到一旁，显得非常恭敬的模样。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是个中年人，大约五十多岁，腰间挎着一把蓝色的长剑，即便在温度这么低的北域，他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袍，黑色的胡子，梳理整齐的长发，这个人一出现便展示出了世外高人的风范。
“这位是？”姬渊并不认识他，但看赵家的态度就知道此人身份不凡。
“在下段天涯。”来人自报家门。
姬渊心中暗惊，早就听闻了北塔山赵家的第一门客也是第一强者，段天涯的名号，人丹境二层的高手，因为此人坐镇的关系，让赵家坐稳了北域霸主的地位。
“久仰前辈大名。”姬渊行了个礼后说道。
段天涯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后说道：“十年前一战，国师带着蛮族族长的头颅回王城复命，而我则带着被困住的老巫婆回到北塔山古堡，我身负重伤，但老巫婆也插翅难逃，她被我用十八根精铁锁链捆住，每一根锁链上都刻着玄风门的禁锢法咒，如果没有外力破坏的话，以老巫婆自身的本事是无法挣脱的。”
“哼，能砍断精铁锁链的至少是宝具，我记得洛天的那把战刀好像是很厉害的人器高阶宝具吧？”赵赫冷笑着说道。
“这个老巫婆当年为了突破阵法封锁，连杀我们北塔山三百士兵，以三百人的鲜血召唤蛮族血神，但终究还是失败了，其手段之狠毒令人发指，这一次让她逃走，怕是会酿成大祸。”

段天涯回忆着十年前的大战，眼中飘动着淡淡的杀机。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这几天会有消息，另外这个老巫婆还不知道她的族群已经归顺于我们，我会向格尔桑施压，让他派人搜寻老巫婆。”赵赫低声说道。
“老巫婆刚刚脱困，她的伤势没那么快复原，至少需要一年时间，现在的她最多只有炼气境六层的修为，不过找到了千万不能杀，要给我带活的回来。”
段天涯的这句话让姬渊有些疑惑，按照道理说，如此罪大恶极的蛮族巫婆杀了算了，为何还要囚禁她十年，而且如今依然要活捉呢？
除非赵家和段天涯对这个巫婆有所图谋，才会一直让她不死。
另一边，洛天和阴九几乎吃光了寨子里的所有口粮，才混了个八分饱，而老婆子则一口都没吃，她说自己在牢里的时候几乎不进食，偶尔喝一点水。
“对了，为什么赵家不杀你，而是让你活了十年呢？”洛天抽着烟卷问道。
“呵呵，因为他们想从我身上知道神灵的秘密。”柴卓玛笑着说道。
“啥意思？”阴九好奇地问。
“我们蛮族的巫师是能够和众神灵沟通的，虽然大陆上的门派也好，帝国也罢，对我们都充满敌意，但他们依然承认神灵的存在，而我们蛮族巫师则是能够和神灵沟通的中间人，在过去，就曾经有大帝国为了知道神灵的秘密而猎杀我们蛮族巫师的例子，当我们蛮族的巫师被逼入绝境后都会选择自尽，将身体献给自己供奉的神灵，我本来也想那么做，所以以敌人的鲜血企图唤醒血神，让残暴的血神将我和敌人统统毁灭，但我失败了，耗尽了灵气后被他们抓住，十年来，他们一直想让我说出和神灵沟通的秘密，但我一直没说。”老婆子的白发遮住了脸，看起来阴郁而忧伤。
“那你告诉我就不怕我是坏人吗？”洛天问道。
“你是神灵指引来的，一切都是神灵安排好的，如果没有神灵的提示，我也不会相信你，但既然神灵让我相信你，那我就只能相信你。”老巫婆轻声回答。
此时，远方的冰原上传来悠扬的长嚎，那是冰原狼群的嚎叫，你经常能听见但却不知道它们离你到底多远。
洛天翻了个身，准备休息一会儿，篝火烧的很旺，周围还算暖和。
老巫婆突然问道：“你相信有神吗？”
背对着她的洛天笑了笑道：“我不相信有神，但我相信你们口中的神明其实是更强大的人。”
“呵呵，是吗？”老巫婆轻笑着，洛天却没有再说话。
木屋漏风，洛天蜷缩着身子，他还记得在尸海鬼蜮，一头巨大无比的荒兽正要碾碎他的刹那，变态老头挡在了他的面前，只一拳便将那头荒兽的半边身子给打爆了。
当鲜血如大雨般洒落在洛天身上的刹那，他恍然间觉得，那个变态的糟老头子或许就是所谓的神明吧……。

北方蛮族，信仰诸神，老婆子说要给洛天做场法事，看看他到底和哪位天神比较亲近，这事儿说的玄乎了，其实说白了就是想看看洛天背后有什么大靠山，毕竟他是陌生神明指引而来的，再者，老婆子自己也很好奇，一个并非蛮族的人类怎么会受到天神如此看重。
第二天清晨，冰原上的风雪依然无休无止，大王城也会下雪，等到了下雪的时候，便是洛天等一群孩子打闹玩雪的好时机，望着漫天风雪，洛天竟然有些发愣，好时光总是一去不复返。
“法事准备需要一会儿，你可以在我们的部族中看看，多了解一下我们的文化，方便以后传授给你本领。”
老巫婆一句话便将洛天赶出了屋子，整个寨子非常荒凉，男人天刚亮的时候便出去打猎，而女人则在家里带孩子，整理工具做家务。
“嘿，这里居然还有坊市。”洛天瞧见寨子尽头竟然有个像模像样的坊市，着实吃了一惊。
要知道这冰天雪地的，加上生活条件这么差，商业发展几乎是停滞状态，洛天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卖的。
如果一个地方人人都穷，那谁来买东西呢？
抱着好奇心其实也是没事干，洛天走了过去，进了坊市后，生意果然不是很好，卖的多半都是些兽皮之类的玩意儿。
这些兽皮倒是好东西，如果带去王城能卖个高价，但一来洛天不缺这点钱，二来就算想买，他的钱也落在了北塔山古堡中。

当下转了一圈，索然无味正想离开，没曾想抬头一瞥，竟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不是阴九吗？”洛天微微一惊。
一大早便不见了阴九的踪迹，洛天原本还奇怪呢，没想到这小子钻到这儿来了。
只见阴九蹲在地上正挑东西呢，神情还挺专注，完全没发现正站在他后面的洛天。
“乌拉，这块石头，三两银子……”蛮族中会说大陆通用语的虽然不多，可这些做买卖的还能掰扯几句。
洛天记得小时候总听人说蛮族愚蠢野蛮，不通人性，不懂文明，现在真正站在了蛮族的寨子里才发现以前听到的很多事情都是误读。
阴九显然摸不出那么多钱来，这小子和洛天一样，离开的时候身无分文，三两银子本来不是大事，但现在却难住了他。
“你小子，干嘛呢？”洛天终于开口说道，吓了阴九一大跳。
“是你啊，别突然在我背后说话，吓我一大跳，我正买东西呢。”阴九嘟囔了几句。
洛天低头看了一眼，他正在翻弄的是几块黑色石头，看起来就和煤块似的，但比煤块要更晶莹一些，洛天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但也能看出这极快黑色石头似乎有些不同。
“这些是什么石头啊？”洛天问道。
“这些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石头，这些是龙鳞化石……”阴九将洛天往后拉了几步，悄声说道。

这一下洛天总算知道为什么阴九会如此紧张，而且如此神神秘秘了。
大陆上的龙族是非常强大的，但现存的龙族和史料中记载的传统龙族却并不一致，现存的龙族属于荒兽的一个庞大族群，结构精密，内部种族分支很多，长相上和传统史料里的龙族很相似，但却并没有那么高深的智慧，虽然比其他荒兽要聪明一些，但说到底也不可能和史料神话里的龙族那样幻化万物，口吐人言。
而史料神话中的龙族已经在这片大陆上消失多年，目前很多大陆上的学者只能通过化石来进行研究。
如大幽大舜这样的庞大帝国，都希望能够获得远古龙族的力量和秘密，所以在这方面每年都会投入大量的财力人力。
远古龙族一生都是宝，据说龙血能提升修为，龙骨能锻造法器，龙鳞坚不可摧，每年黑市上也都会有挂着远古龙族字样的商品出售，但其实卖的大多都是以假乱真的玩意儿。
阴九说这几块石头居然是龙鳞化石，洛天虽然相信但他也没见过龙鳞化石，当下问道：“确定吗？”
阴九点了点头道：“你仔细看，化石中间包裹着鳞片状的物体，虽然不是很多，但哪怕只有指甲盖这样大小的一块，就是天价，而且这玩意儿对锻造战刀有极大的好处。”
“哦？怎么个好处法？”洛天急忙追问了一句。
“龙鳞坚不可摧那是传说，但质地确实僵硬，古天流铸刀法中有一章特别提到了龙鳞的妙用，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能够将龙鳞研磨成粉末，将这些粉末加入铸造的刀剑里，使其和铸造的刀剑合一，可以大大提升铸造出来武器的硬度和品级，我过去就一直很希望能够弄一点龙鳞试试，但真货的价格太贵了，我没那个财力……”
龙鳞虽然怎么用洛天不知道，但价格洛天心里还是清楚的很，别看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但如果放到黑市上去卖，至少能值三四万两银子。

“那还等什么，买啊！”洛天心动不已，自己的虎茨宝刀已经是人器高阶宝具，如果能够加入龙鳞再度提升品级的话岂不是如虎添翼，虽然不可能达到王器的程度，但哪怕提升只有一丝也是好的。
“可我没钱啊。”阴九摇头道。
“要多少钱？三两银子？你小子三两银子也没有啊。”洛天问道。
阴九瞥了他一眼后说道：“你有吗？”
堂堂云山国大将军之子，曾经一夜用去十万两只为见花魁墨语遥一面的浪子，居然在这冰原上摸不出三两银子，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我去和他打个商量。”
洛天走了过去，卖龙鳞化石的蛮族商人很明显并不知道这东西的妙用和真正价值，要不然也不会开出这么低的价格。
“好看的石头……好看的石头……”他冲洛天重复着一样的话，脸上尽量展现出笑容，但这个笑容在洛天看来，着实有些骇人。
“三两银子我拿不出来，不过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说完洛天摸了摸全身，除了葫芦和虎茨宝刀之外，还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
“我要你的这个……这个……”没曾想蛮族商人突然伸手指了指洛天怀里露出来的烟卷，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你要烟卷？”洛天一怔，问道。
蛮族商人点了点头，洛天抽出一根，蛮族商人却一边摇手一边说道：“一块石头两根。”
这里一共四块石头，也就是八根，烟卷这东西的确很少见，大王城都没几个人抽，这个蛮族商人怕是在什么地方抽过，所以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
洛天的烟袋里还剩下十五根，他抽出一根来随后将整个烟袋放在了商人面前，开口道：“这里一共十四根烟卷，我用八根换了你这里所有的石头，不过，不仅如此，我还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弄到龙鳞化石的，如果你肯告诉我，我便将所有烟卷都给你。”
蛮族商人脑袋虽然简单，但这种断自己财路的事儿却还是犹豫不决，看了看烟袋，又看了看石头，粗糙的大脸上露出了烦躁的表情。
洛天见状笑了笑，竟然点了一根烟卷，在蛮族商人面前吞云吐雾起来，这一下蛮族商人闻到烟味可就着急了，急忙咿咿呀呀地喊叫，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
“好，好，我答应你。”
其实这个蛮族商人发现龙鳞化石也是巧合，前几天他出去打猎，因为风雪太大就迷了路，没想到误打误撞走进了一片冰湖区域，在冰湖下面有一些发光的石头，他就凿开冰面取了一些出来，在他的思维中，发光的石头就是值钱的东西，所以带回来售卖。
洛天换了龙鳞化石和情报正美滋滋呢，老婆子却已站在了路口，冲洛天招了招手喊道：“法事准备好了。”。

蛮族的法事和洛天过去在王城看见的截然不同，回到屋子中后，地上摆满了各种兽骨和奇怪的简易道具，比起王城内做法时候用的精致道具来，这里的阵仗着实小了些。
木屋中只有老婆子一个人，她也只允许洛天一个人进来。
关上门后，屋子里点了火堆，洛天和老婆子分坐在火堆两侧。
“看着火光，放空思想，我会引导出守护你的神明。”老婆子说话之时，点燃了旁边石碗中的草药，一股股浓烟飘了出来，环绕在屋子里。
洛天看着面前的火焰，火光在他的眸子里倒映，似乎是因为吸入了那些浓烟的关系，让洛天的精神开始飘忽，很快便进入了一种类似半梦半醒的状态。
“你……还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洛天听见老婆子的声音忽远忽近，一个音节被拉的好长。
“我好像听不见，我……”洛天感觉自己说话都很疲惫，始终想保持警惕，但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个能催眠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睡吧，那就睡吧，孩子。”老婆子轻轻挥手，洛天终于低下了头，仿佛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尽。
不仅是他睡着了，就连躲在他怀中取暖的小黑也跟着昏睡了过去，一人一鸟全都进入了梦乡。
老婆子笑了笑道：“现在，让我来看看到底是哪位天神站在你的背后。”
她站起身走到了洛天的面前，用一种红色的颜料涂在了自己的眼皮上，口中默默念咒，四周的浓烟快速地汇聚到了她的身旁，缭绕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烟雾光环笼罩在老婆子的头顶上。

“古拉古呵……”老婆子念咒越来越快，声音突然停止，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冰蓝色的双眸光芒大作，盯着洛天，渐渐的有人影浮现在了她的双目中。
“到底是哪位天神指引你来救我呢？”老婆子看见人影浮现出来后越来越好奇，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出现在洛天身后的人影竟然不止一个。
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了洛天背后，老婆子看不清楚，但却能感觉到那些人影的强大，这些人影中任何一个都能轻易碾碎她，在这些人影面前，老婆子感觉自己甚至不如地上的尘埃。
惊讶甚至可以说是恐惧的情绪在老婆子的心中滋生，她越来越畏惧看清那些人影，就仿佛站在洛天身后的人影代表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乃至整个苍天。
不仅是洛天背后出现了影子，躺在洛天怀里睡过去的小黑身后也浮现出来奇异的影子，也不止一个，那些庞大而可怕的影子散发出绝非人类也远超荒兽的力量，正虎视眈眈地望着老婆子。
此时老巫婆的后背全是冷汗，她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一人一鸟到底是什么来历，她也从没见过有那么多天神守护的人类和被那么多强大先祖保护着的荒兽。
“自己这次怕是惹上大人物了。”这是老巫婆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就在这时候，洛天身后的一个人影居然慢慢朝她走了过来，越靠越近，老巫婆本能地想后退，但很快便退到了木屋的墙壁边。

那个人越来越近，带着凌厉的霸气，虽然只是人影，但这一刻老巫婆却好似感觉到整片苍天压了下来。
“如苍天般的强者，不，是天神，我不该放肆地窥伺你们，我错了，我错了……”老巫婆跪倒在地，生怕惹怒了正在靠近她的天神。
人影站在了她的面前，依然只有一个漆黑的轮廓，人影蹲了下来，老巫婆能感觉到这位“天神”正看着自己，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一股奇怪的烟味，不是那些燃烧的草药散发出的气味。
人影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不说话却仿佛天生带有霸道的气场。
“哼……”
一声轻蔑的冷哼在老婆子耳边响起，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对老婆子的嘲讽。
老婆子急忙再次跪拜，人影站起身来，此刻能看见他背后似乎背着什么东西，如同大剑一般的物体。
烟雾光环渐渐散去，出现在洛天和小黑身后的黑影一个接着一个消失，老巫婆依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见过很多天神，也听到过很多神诏，她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远远超越人类的天神存在，一些天之骄子会被天神守护，但她从未见过一个被那么多天神守护着的人类。
何等尊贵？这个出现在她命运中的年轻人绝对不简单，绝不可能只是大陆上一个小国的公子哥。
洛天和小黑很快便醒了过来，如同酣睡了一觉似的，洛天抹了抹脸，嘀咕道：“我怎么睡着了？奇怪，你怎么跪在地上啊？”
老巫婆听见了声音，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脸色疲惫但竟然冲着洛天和小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可千万别对我笑，冷笑就算了还正常点，你这个微笑真难看。”洛天急忙摆手说道。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洛天问道。
老巫婆想了想后却开口道：“没什么，你是被天神选中的人，我看见了天神的虚影，你休息一下，我去准备一下如何指点你修炼。”
老巫婆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似乎走路都不稳健，洛天倒也没在意，这个老婆子本来就神神叨叨的。
片刻后老巫婆拿着一个冰原牛的头骨走了过来，放在了洛天面前，示意洛天靠近。
“守护你的天神很强大，但我和他的交流并不多，所以还不知道该从什么方向对你进行指导，所以就从最基础也是最有效的开始，你修炼的法术和荒兽有关系，那我就以此作为契机，来对你进行帮助，你将手放在头骨上。”
洛天听后立刻照办，随后老婆子抓住了冰原牛头骨的双角，冰蓝色的眼睛看着洛天，低声道：“灵力来自于自然，万物也来自于自然，如果想获得强大的力量，那就想办法从万物之中快速地提取力量，这个头骨中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是我曾经的法器之一，你就拿它做练习。”
洛天却皱着眉头奇怪地问：“怎么练习？有口诀或者运功的功法吗？”
对于习惯了看着功法练功的洛天而言，忽然要跟着感觉走，这可就难了。
“我们蛮族的修炼没有功法，一切都是天神的指引，说的具体点吧，就是自身的体悟，你尝试着和这个牛头沟通，让它将灵力借给你，当使用结束后你要还给它。”
借灵，这就是老婆子所使用的蛮族功法。
作为老巫婆，她深知世间万物，哪怕是尘土和骸骨都拥有强大的灵力，蛮族的巫师会想办法从万物之中借来灵力，暂时使用，等打败强敌后再将这些灵力还回去。
这种修炼方法和大陆上的各门各派功法不同，修炼的不是根基，而是短暂的爆发。
洛天修炼盘古诀和轮回诀，在积累底子的这条路上怕是很难再找出更好的功法了，但即便有黑色石头在体内帮忙，修炼也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一天就把他变成人丹境的强者。
而面对即将到来的各种大战，而且对手都是比自己修炼时间长，天赋也比自己好的高手，只能走不寻常的道路。
“把灵力借给我？这是个头骨，也不会说话，也没有生命，我怎么借啊？难不成就和它说，喂，把灵力借给我，有借有还吗？”洛天满脸问号，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婆子叹了口气，将头骨转向自己，开口道：“那我为你演示一下，你照着我的做。”
说完，她将手放在了冰原牛的头骨上，闭上眼睛，开始施法。

没有口诀，没有特殊的手势，老婆子只是将手按在了冰原牛的头骨上，不出片刻，洛天竟然还真看见了一道道灵气从冰原牛的头骨中涌了出来，并且缓缓传入老婆子的身体内。
一个死物竟然还存有灵气，并且老婆子竟然还真的从这个死物中借了灵气出来。
此情此景甚至可以说颠覆了洛天以往的观念，在四海武阁中几乎所有功法内都写着相同的话，生灵之意，便在于唯有生物才有灵力，非生物者，灵力消散。
老婆子吸收了灵气后整个人感觉精神了许多，甚至连苍白的面容都浮现出了一丝丝红晕。
“看见了吗？这就是借灵，从万物身上借走灵气，但有借必有还，我们可以使用这些灵气，但必须在用完后还给其原来的主人。”说完，老婆子再次将手按在了冰原牛的头骨上，刹那间刚刚从冰原牛头骨中获取的灵力又传了回去。
当然，失去了灵力的老巫再度现出了疲惫的神色。
“如果不还呢？”洛天问道。
“那便是夺走了此物的灵力，此物将会彻底毁灭，而一旦破坏了自然的平衡，抢夺者也将付出代价，轻则受伤，重则烟消云散。”老巫婆说完再次将牛头骨推到了洛天面前。
“我能借多少灵力？借来的灵力能持续多久？”洛天又问道。
“借多少取决于死物的态度，而持续的时间则取决于你的道行，因此，修炼借灵的巫师都必须有一件强大的固定法器，这件法器是借灵的关键，你和这件法器之间的关系要非常密切，而法器本身也要储存足够多的灵力。”

老巫立刻回答了他的问题。
洛天撑着下巴想了想后问：“什么东西都可以做法器，而且都可以被借灵吗？”
见老巫点了点头，洛天便左右四顾，最终目光落在了自己腰间的葫芦上，将葫芦取出来后放在了老巫婆的面前问道：“这件可以吗？”
葫芦的用处洛天还不是很清楚，自从上次吸收了鬼骨教教徒施展的魔火后就一直没使用过，虽然知道这是件很厉害的法器，但不会用也就等于是个摆设。
既然被罗璧这厮夸的精妙绝伦，那作为高级的宝具，这个葫芦肯定储存了大量灵气，如果能炼成借灵，从这个宝具中借走灵气，必然能短时间内让自己修为大增。
洛天心里想的美滋滋，但开始练习后就遇见了问题，无论喊什么，做什么，都拿面前的牛头骨没辙，刚刚老婆子明明从牛头骨里抽出了灵气，但轮到洛天后竟然半分灵力都没看见。
枯坐半日，竟然分毫收获都没见着。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弄的，烦死人了！”洛天实在忍受不住，一拍地面站了起来，转身走出了屋子。
大学中的冰原上寒风刺骨，洛天舒展了一下筋骨，正想抽上一口，结果想起来自己的烟袋换了龙鳞化石，身上就剩下一根烟卷，怎么也得省着点抽吧。
正在此时，寨子里忽然骚乱起来，几个蛮族的族人惊慌失措地跑进寨子，并且冲四周大声呼喊，嘴里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