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是不是这个老太婆？”沙皮狗一脸谄媚的指着监控器里的视频说。是的，鉴于他已经被我驯服，他在我眼里也失去了人的地位，我决定按照体型特征称呼他为“沙皮狗”。



我的全部神经都放在那老太太的脚下。看了会儿，我紧绷的身子稍微松弛了下。虽然很淡，但在摄像头里，那个老太婆还是有淡淡的影子的。



但随即，我的肾上激素飙升，整个人的后背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那老太婆走进公寓大厅后，似有意，似无意的对着摄像头看了一眼。从摄像头里能明显的看出，她的双眼，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



瞳孔涣散，是人死之后的标志之一。



紧接着，我更发现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事儿。那个老太婆脸色一脸的瘢。当时离得远，我本来以为是老年斑，但是随着我不断的放大像素，我发现，她脸上，以及手上的，是尸瘢！



操，见鬼了！



我的心狂跳。



沙皮狗不知所以的看着我对着那段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兴许是为了表功，他主动提供了个情节。



“这老太婆进来的时候，我感觉阴森森的，挺渗人的，所以留意了下。这一周，她好像都没从公寓里出去。”



也就是说，这个“死”老太婆现在还在公寓里？

我抓了抓头发，头皮因为剧烈的思考有些发烫。现在我起码要明白几件事——



1、那个老太婆是真的，不是我的幻觉；

2、那老太婆进公寓的时候，很大的可能性已经死了……那么，死人是怎么自己走路的？

3、老太婆还没出公寓。那她肯定在公寓里某个角落躲着，或者在某人的房间里。那人是谁？

4、假设……我没有幻听的话，那个老太婆在进去前，橘猫嘴里一直在念叨285、285、285……等老太婆进去后，数字变成了286。这数字是什么意思？是指一共有多少个类似的老太婆进过这个公寓吗？

5、如果我没有幻听……那我为什么能听懂这些猫的话？是我疯了还是什么原因？



不过，没需要多长时间，我的这些疑问就都解开了，而谜底却让我宁愿不知道答案。

离开公寓管理室的时候，我是浑浑噩噩的。那个沙皮狗恭敬的把我送到电梯口，并不断的朝我搓着手。我知道他是不希望我把他在每个公寓里偷装摄像头的事捅出去。我冲他点点头。有这个把柄在我手上，他就是我的驯化兽，我肯定不会轻易说出去。



电梯一直往上升，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忘记按按钮，电梯早已经过了我住的26楼。这栋公寓一共有49层，电梯速度极快，看这架势是要一直往顶楼升。无所谓，到了顶楼我再下来就是。



果然，到了49楼，电梯门开了，紧接着又关上。我去按“26”按钮的时候，和一个鸡爪似的手碰上。我转身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忍不住吓得大叫起来！



和我同坐在一个电梯里的，赫然就是那个“死”老太婆！



我的心跳甚至都停跳了半拍。



那个老太婆扭动着僵硬的脖子，打量了我一眼。我闭上眼睛，身子死命的朝电梯角落里靠，心里默念着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小伙子，怎么了？”老太婆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在铁块上那样，呕哑嘈杂。



我发誓，她如果再说一句，我就要尿出来了。这时候一阵风从我的面前刮过去，紧接着是尖锐的猫叫声。



我强迫自己睁开眼望去，是那只海豹色的布偶猫！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电梯里，凌空跳起，对着老太婆的脸抓了一爪子，顿时就是一大块皮掉了下来。


老太婆的脸顿时变得泾渭分明——左半边脸枯萎的像是树皮，右半边脸被布偶猫抓掉的部分，竟然没有流血，也是完整的面皮，只不过肤色白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多的皱纹。



画皮？——在我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

布偶猫一边舔着自己的尾巴一边说。都说混血的人智商比较高，混血的猫智商应该也比较高。起码眼前的这只布偶猫，说话的逻辑很清晰，比我一周前见到的那些猫看起来都更有智慧点。



“至于你为什么能听懂我们说话，我就不晓得了。我只看到那天你被杀，说实话，我是想去吃你的肉的。你知道，猫都是肉食动物。”说到这儿，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有时候我们主人死了，我们也会去吃他们的肉。别那种表情，你们人类不也在天天吃各种动物吗？”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按道理你早该死了，没想到你竟然又站了起来，把我也吓了一跳。接着我发现你能听懂我们说话，我就一直在观察你，觉得你挺有趣的。”布偶猫围着我身体嗅来嗅去。“你身上有很特别的味道……”



什么味儿？我自己闻了闻。我每天固定洗两次澡，也不喜欢喷香水，应该没有任何味道。



“你自己闻不到。是很危险的气味儿，跟死亡有关，但又不是死尸的味道。总之很有趣。你知道我们猫在传说里总是跟死亡扯在一起。对了，我们会选在附近聚会也是因为这栋大厦的死亡味道特别的浓。”



聚会？我猛地一激灵。也就是说，我没有幻视和幻听，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老太婆……到底是人是鬼？”相较于那个死老太婆，面前的布偶猫似乎更值得信赖。

“啊！”看到自己的脸皮掉在地上，老太婆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同时发出夜枭似的声音。



我再也忍不住了。正好这时候26楼到了，我飞快的逃出电梯。幸好电梯门很快关上了，那个老太婆没有跟上来。



我迅速的打开自己房门，就在关门的时候，一团黑影扑了进来。是那只布偶猫。



“怎么，要把我拒之门外吗？”她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由于我的公寓打开门对着的就是个小卫生间，她的声音经过反复回声，显得像是存在于另外一个时空。



“你……”我一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不过想到我应该被砍死那晚，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以及那晚她提醒我不要出声，再加上刚才的事儿，我觉得她对于我善意大于恶意。



只不过，对于猫能说话，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你不吃药了？”她变戏法似的从角落里扒拉出来我扔掉的药瓶。“难怪前几天我对你说话你没反应，现在又能听懂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惊魂未定，“为什么你们会说人话？那老太婆是谁？”



布偶猫一时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走到我客厅里，左嗅嗅，右嗅嗅，最后停在了我的电视柜前，然后用爪子用力的抓了几下承重墙，抓下来一堆粉末，放在自己鼻子前面闻了闻。



“好臭。”我依稀听到她嘀咕。干完这件事，她像是个女孩子似的，迈着猫步走到我的沙发上，背靠着坐垫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



“我们不会说人话，我们猫类之间一直都能沟通，人类只能听懂部分，比如我们心情不好时候的呼噜声，发怒时候的嘶嘶声。确切的说，不是我们有什么变化，是你有了变化。你是第一个能听懂我们说话的人类。”

布偶猫吐了吐舌头，我不知道这在它们的礼节里是卖萌还是有别的含义。



“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实话我刚才抓她不是为了保护你什么的，纯粹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想，而你恰好撞进来而已。”说到这儿她脸色比较凝重。“总之那人不是好人。他这几天可能会对付你。你小心点。”



“他是人是鬼？”我直截了当的问。



“是人。不过不是一般的人。似乎……被下了某种诅咒。”布偶猫字斟句酌。



我松了口气。是人就行。只要他是人……谁让谁恐惧还说不准呢。

布偶猫又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了很多话，看得出来她对于能跟自己同类之外的“两脚兽”沟通很兴奋。我却没她那么兴奋，心里在盘算着一些事。


趁她停下来喝水的空隙我问了问他们为什么会聚在那榕树下面聊天。她说是那个橘猫发起的，参加夜话都是附近的猫，有流浪猫，也有住在这座公寓，以及其他公寓的猫。



这倒让我有点好奇。不管是我看过的任何刊物都说猫是独居动物，不太喜欢和人类相处的。



“哎呀，凡事都有例外的。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们这些猫就是比较八卦。”布偶猫自己给自己下了定义。



“以后我可以参加你们的夜话吗？”我给她诉说了自己因为灵感枯竭而产生的痛苦，她表示了同情，舔了舔爪子。“我们约好每周一次，恰好就是今晚。我帮你给头儿说说吧，就是那只橘猫。”

说起那只橘猫，我心里一动。他应该知道很多东西，我有很多疑问要问他。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向布偶猫提出了个建议。她看起来很吃惊，耳朵都竖了起来。



“去那个死老太婆待过的房间？”



我肯定的点点头。“那儿肯定有些东西。我需要去确定下。快走吧，等他回来就晚了。”

当晚在榕树上聚会的猫咪，比上周又多了不少，足有快20只了。众猫看到狼狈的爬上树的我，都显得很吃惊，尤其是那只被我踢了一脚的土猫，冲着我龇牙咧嘴的。我抱歉的对他笑了笑。



布偶猫指着我，又是比划又是撒娇的，最后总算让橘猫同意了我这个人类作为他们的旁听者。



下面，就是这只橘猫讲的故事。他已经十多岁了，相当于人类七八十岁的老人，说起话来难免啰嗦，有时还会跑题扯到别的事儿上。我尽量简介扼要的把他讲述的故事记录下来。



一个很匪夷所思的故事。



话说有个男人，从小好吃懒做，一直在家里啃老，偶尔出去上个班也没过两天就回来了，就这么忽忽的到了五六十岁。



好在他虽然不赚钱，但也不抽烟不喝酒，没什么太大的花销，他父母就当养了个大型的宠物，一直把他养着。但就在他六十岁大寿那天，他父母喝多了两杯酒，双双撒手人寰了。



这可把那男人愁的不轻。因为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他连怎么办丧事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直到两具尸体都发出了臭味，甚至开始长蛆了。男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个草席把两具尸体一卷，晚上找了个池塘，盖上石头，直接沉塘了。



老两口和男人都没什么朋友，以至于他们死了之后没有一个人发现。那男的在家里坐吃山空，也没什么想法，都快把自己饿死了。这时转机出现，居委会的人上门提醒男人，他父母的退休金几个月没领了。——因为他没有给自己父母申报死亡，民政局也不知道。



男人忽然发现了原来还有养活自己的门路。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并且马上去做了。那就是伪装成自己父母的模样，去领退休金。



直到这个时候男人才发现了自己的技能——化装。他用人造皮革做的人皮面具戴上后能以假乱真，站在镜子面前连他自己都分不出来。



靠着这个技能，他舒舒服服的拿着父母的退休金继续混日子。

如果故事停留在这儿，那只是个冒领退休金的事儿，实在乏善可陈。不过事情有了变化。



没有了双亲的约束，男人很快染上了酗酒和赌博的习惯。他感慨，自己之前的60年真是白活了。喝喝小酒，打打小牌，这才他妈是天堂一样的日子！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开销就大了。退休金根本不够花的。男人挠破头皮想赚钱的法子，但他智商有限，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怎么赚钱，到后来赌债高筑，去借了高利贷又还不上，这下生活彻底崩坏了。



又怂又没本事的男人选择了跳河自杀，不过他没死成。要是死成了，这故事也就完结了，像是三流文人编出来劝人努力工作的馊鸡汤。这是我最深恶痛绝的版本。



在河边，男人遇到了扭转他一生的人。



那个忽然出现的年轻男人说可以帮助他，问他的愿望是什么。男人说愿望就是有用不完的退休金供他挥霍。



那个帅的不像话的年轻男人让这个老男人回家去，不要死了，明天开始他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橘猫讲到这儿的时候，我打断了他的话，让他有点不高兴。



我快速的从衣兜里掏出笔和纸，画了个男人的素描给橘猫看。“是不是这个男的？”



橘猫神情古怪的看了看我，说是的。老男人要跳河的时候，橘猫就在旁边陪着。即使以动物的目光，那个年轻男人也是帅的惊天动地，所以它的印象非常深刻。



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故事里的年轻男人跟我前几天遇到的那个男人是一个人！



在我发呆的空档，橘猫继续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第二天，老男人正在睡觉，忽然一阵撞门声响起。他原本不想搭理，但撞门声越来越大，最后门干脆被撞破了。



一个浑身干瘪，穿着寿衣的老头儿撞了进来。老男人扶起老头一看，吓得魂儿都飞了。这老头儿只剩下眼白，鼻孔没气儿，明显是死了。稍微动了下，几只苍蝇从他身上飞了出来。



老男人当时就吐了。面对这个自己找上门的死尸，他叫苦不迭，只想赶紧把尸体处理了。思来想去，还是把尸体深夜沉到了埋葬着自己父母的池塘里。不过在沉塘的时候，他意外的从尸体的口袋里翻到了社保卡和身份证。

稍微做了下良心挣扎后，老男人第二天就假扮那个死去的人，拿着他的社保卡和身份证去银行得到了密码，顺利的取出了那个送上门的金主的退休金。



这一票得手后，老男人心里有点忐忑，又有点兴奋。他难得勤快了几天，打听出来那个死者是个失独的老人，虽然有儿女，但儿女早就去外地打拼了，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他的老朋友们几乎也都死绝了。



得到这些消息后，老男人的忐忑彻底变成了期待。他在期待下一次的来临。



果然，没几天时间，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老男人被剧烈的尸臭弄醒。他睁开眼睛，发现一个上吊死的老太婆阴沉沉的站在他面前。



没有多做犹豫，老男人在老太婆身上搜了半天，同样搜到了社保卡和身份证。



好像这些死尸都串通好了似的，死了之后就来奔赴这个老男人，并拿齐证件，好让他顺利的取出退休金。



老男人知道这不会是巧合。他想到了当初自己要自杀的时候，劝下他的俊美男人。当时他的愿望是“能够有用不完的退休金供他挥霍”，现在这情况，不就是梦想成真了吗？



只不过，实现这个梦想的途径，有些惊悚。



从此以后，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几具死尸出现在老男人家，而且大多数是在深夜。这些死尸有自然老死的，但更多的是服用农药或者吊死的，或者是浑身湿漉漉的跳河死的。



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特征，都是农村的失独老人。

对于这种情况，老男人也从最初吓的屁滚尿流到处变不惊了，最后甚至安之若素。他也知道，在这些老人中流传着一句话——农村老人的三个儿子：药儿子，绳儿子，水儿子。



没有人给这些老人养老送终，他们只能自己给自己送终。药儿子就是喝农药，绳儿子就是上吊，水儿子就是跳河。虽热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赚死人财的不安持续的时间很短，老男人很快就心安理得了。这是上天让我赚的钱。



不过，时间久了也有了点难处——埋尸体的地方不够用了。



那个水塘被征做了建筑用地，被填平了，而尸体还是源源不断的跑到老男人的房子里，让他着实为怎么处理尸体费了番脑筋。



最后的办法是他把那些尸体都仔仔细细的抹上了石灰和盐，像是腌腊肉一样腌好，然后埋在了自家院子里。



但好日子没多久，他的房子也要被拆迁了，要在原址盖一座公寓。而此时，他的院子下面已经埋了100具尸体。

橘猫说到这儿，像是说书先生一样，故意停顿了下。



榕树从里猫咪们，听得抓耳挠腮。有的背部弓起，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留意了下那只土猫，他好像在撒尿。



真是个傻子。我在心里腹诽。



“然后呢？”我追问。这是个良好听众必备的素质，要学会捧哏。



果然，橘猫满意的望了我一眼。



“那个老男人先是租了个仓库，把那些尸体放在仓库里。然后建筑开工后，他用钱包下了这个公寓砌墙的活儿，然后，趁着砌墙的时候，把那一两百具尸体，都砌到了公寓的承重墙里……”



橘猫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望了望我住的公寓。



难怪……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在说那公寓好臭。应该是尸臭吧。



承重墙？我想了下，布偶猫到我屋里的时候，也特意在承重墙前停留了很久，说好臭。



“这事儿您怎么知道的？”我问橘猫。他倨傲的看了我一眼。“那男的之前是我主人，他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我都看着呢。”



我顺着他的思路捋了下。“那男人现在住在49楼？直到现在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死尸来找他？前几天来的，是第286个？这些尸体都被砌在了这座公寓里？”



橘猫捋了捋胡子。“小伙子很聪明啊。”



据橘猫说，这个男人之所以这么布置的原因是他后来不知道在哪儿看了些杂书，上面有利用尸体布阵，形成阴煞，给自己带来横财的风水布局。

老男人把200多具尸体弄成了一个大阵，自己住在阵眼里，果然财源滚滚，再不为生计发愁了。



“咦，他回来了！”橘猫指了指公寓门口。我精神一震，望了过去。老男人现在卸下了伪装，看起来有70来岁，步伐虽然有点蹒跚，但是精气神还是不错的。



他走进大厅的时候还特意跟沙皮狗打了个招呼，两个人看起来很是熟络。沙皮狗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老男人从怀里拿出了个东西晃了晃。



接着，他就上楼去了。



出于直觉，我觉得他身上带有“杀气”。这种直觉之前曾无数次救过我的命。不过今天我想反其道而行之。



匆匆告别了橘猫他们，我步入了公寓。



沙皮狗看到我进来，忙点头哈腰的来迎接。我不耐烦的走进电梯，电梯合拢前，我看到他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到了26楼，打开我所住公寓的门，屋里黑魆魆的。我按下开关灯泡也没亮，想来是没电了，或者……被人弄坏了线路。



我摸索着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一步，脖子陡然一凉。不是匕首，有点类似于丝线。



锋锐的丝线抵着我的脖子，我感觉有点火辣辣的疼。



背后传来老男人的声音。“你小子发现了老子的事儿，留不得你。”



“故事里的反派都是这么罗里吧嗦的吗……”我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觉得钢丝线飞快的掠过我的脖颈，然后热乎乎的血喷了出来。



记得之前在知乎上看过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人被斩首，刽子手的刀足够快，那在人的意识里，是自己的头离开了躯体，还是躯体离开了头呢？



现在我可以很负责的去这个答案下面留言了，是感觉头离开了躯体。



我的视角从能透过窗户看到榕树街上的车水马龙，变成只能看到黑暗的桌子角落了。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响，应该是我的身体倒下了。



“老子不喜欢啰嗦。”他啐了口走开了。

很好。这种性格我比较喜欢。我猜测他应该是上楼去拿石灰和裹尸袋，准备处理我。



不过，三秒钟后，我的意识一阵晕眩，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经完好无损。



那老家伙如果一会儿回来，看到我，会不会吓成失心疯？



这虽然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没办法验证了。因为我有另外一个打算。



我从兜里摸索了半天，拿出来一个引爆器。这是今天我去参加猫咪夜话之前，找到那老东西所在的49楼房间，在他的房顶上放置了个小炸弹。



那房顶我摸索过，从天花板到阳台中间，足足有5米的距离，足够再多盖一层了。至于这层暗室里面有什么……不言而喻了。



我轻轻的按下引爆器。



10分钟后，我来到了老家伙的房间里。天花板被炸破，一二百具尸体把整个房间压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那老家伙的生命力还真够强，犹自在尸体堆里爬着，吊着最后一口气。



“救我……”他兴许是没看清楚我是谁，冲我伸出手。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在他脸上晃了晃。



他的最后一口气终于随着见到鬼的表情，从肺里激射出来，再也没有进的气了。

随后几天，榕树街，乃至整个榕城，都变得异常的敏感和戒备森严。



警察不断的在我们公寓进出，所有住户都被请去调查，我也不例外。



榕城的都市传说里，也多出了“榕树街的公寓楼顶，藏着上百具尸体，楼顶被压塌，尸体把住户砸死”的新传说。



至于那个死者，根据调查，和那些死尸都有关系。这个消息被警方爆出后，民间更是炸了锅，大家一致把这件事定性为“连环杀人魔杀死上百人，死者怨气不散，最后反噬了凶手”。



不管怎么说，这件耸人听闻的事最后以事故处理。那些死者，警方也多方联系上了他们的亲人，不过大部分子女说好来认尸，最终却没来。来把自己父母尸骸领回去安葬的人只有寥寥无几。



再大的风浪最终都要归于平静。老男人的死警方以事故处理，公寓的租户都被放了出来。不过随后几天，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开始搬家，半个月后， 数百家租户只剩下不到三十家。



这也是我乐于看到的。大浪淘沙，经过这件事还能在公寓里安住的，想来都不是常人。我对他们充满了兴趣。



沙皮狗彻底被我驯化了，甚至到了我一跟他说话他就止不住的想撒尿的地步。我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既往不咎，他好好替我做事就是。



而我，终于突破了困扰我大半年的灵感枯竭，以这个事情为蓝本，发表了我的新作。——当然，在很多关键节点上，我用了春秋笔法，或者改头换面。



不出所料，这个故事蹭着“榕树街杀人公寓”的热点迅速蹿红。

但我有点不明白，我从那个帅的不像话的男人那儿得到的签是“求不得”，按理来说绝对不会求仁得仁的。那么，迎接我的会是什么呢？



或许，那群每周日深夜聚在树上进行夜话的猫咪们会给我答案。



我抡起大锤，打碎了自家的承重墙。里面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标本在冲我微笑。



我又用石灰和腻子，细细的把墙给封好，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待周日晚上再去找那群猫。

大家喜欢的话可以顶顶哦。这样我会更有动力创作的。拜谢！

顶一个

第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