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丛林》 找一个没有灰尘的角落供奉爱情 (已完稿)


第一章

九顶山群山连绵,象一条伏卧苍莽的巨龙,山势奇秀,景色怡人。九峰寺掩映在古树丛林中隐约可见。高山流水飞流直下,有一种“寻幽漫步九峰寺,百丈崖头涛声来”的诗境。

百丈崖在两山之间,崖壁陡直光滑,北面是蝴蝶谷,山泉细流汇集谷中,从崖壁飞流直下,水雾弥漫,让人心旷神怡。下面是青龙潭,潭水清澈见底,中间有一块青龙石,陈远瑞常常一个人来到这里,他喜欢这里的幽静和孤独。

夏日的夜晚,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大地,高山流水朦胧如画。萤火虫发出黄绿色的荧光,在夜色中飞来飞去。月亮的倒影随着微波在水面上晃动。

陈远瑞坐在青龙石上,正准备洗澡,一个女人从他的眼前悄无声息地向崖壁走去,修长的身材,穿着月白的褂子,发髻高绾,犹如古代仕女般的美丽,走到高山流水消失的无影无踪。陈远瑞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觉,也不是树的影子映在水面,他环顾四周,越想越感觉不可思议。

陈远瑞回到家,见妈正缝衣服,问:“妈,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赵子文不知道儿子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说:“听说过,没见过。”
“我在高山流水看到一个女人,穿着月白的褂子,从我眼前走过,走到悬崖边突然就不见了。”
赵子文很惊异地说:“当年,白卓卓就是在那个地方跳悬崖死的。”
陈远瑞十分好奇地问。“白卓卓是谁?她为什么要跳高山流水?”。
赵子文犹豫了一下说:“白卓卓是白马峪白家大小姐,全县城最漂亮的女人。艾百荣的队伍返水,路经白马峪,两个马仔到水楼找水喝,被白马峪的年青人杀了。艾百荣带人血洗了白马峪,他见白卓卓长得漂亮,把她抢到山上。白卓卓为给家人报仇,杀了艾百荣,自己跳百丈崖死了。白卓卓死后,萧道人把她埋在九峰寺后面的山上。”
陈远瑞很好奇地问:“白卓卓长得什么样子?”
“她高挑的身材,长头发,瓜子脸,大眼睛,就象从画上走下来的一样。”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3 12:36:14 +0800 CST  

炎炎的夏日,没有一丝风,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空气中混杂着榴花淡淡的清香。布谷鸟匆忙地穿行在阡陌纵横的田野上,那绵远悠长的叫声,让人们对沉重的生活又多了一分想象和期望。天边堆积着无精打采的云,让人们幻想着一丝清凉。头顶的太阳象照妖镜一样炙烤着大地,地里干活的人们无比淡定地对炙热的阳光怀有一丝感激,因为庄稼能茁壮地生长,锄过的草会很快死去。

陈远瑞家的玉米地是离九峰寺不远的一亩山坡地。按节气已是小暑,正是玉米锄第二遍草的时节。好庄稼一季子,种地的庄稼人都明白,要赶在雨季前把地里的草收拾干净。不光是为了这一季的收成,如果地里疯长着的草,同样是种地,会让同行耻笑,谁也不愿担当一家人不正干的坏名声。

中午,古朴宁静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在地里干活的村民耐不住炎热相继回家。陈远瑞头顶烈日依旧在地里干活,衣服被锄把刮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着肌肤,显得有点狼狈。在这辛苦的劳动中,艾倾成了他最快乐的支撑和安慰。

高山流水下面是一条通往山下的路,两边是农田,地里的庄稼被太阳晒的垂头丧气,路面上飘荡着灼热的气浪。艾倾撑着花伞,修长的身材,穿着碎花的裙子,长长的秀发,俊俏的脸,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光着脚穿着拖鞋,素面朝天,一颦一笑,惊若天人。
艾倾突然地出现,陈远瑞一脸的喜悦,站在那儿,两个人对望着笑。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心有灵犀呀。”艾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陈远瑞看着艾倾说:“你猜我现在想什么?”
艾倾赶紧说:“不能吻我的脸。”
陈远瑞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艾倾说:“你敢”!
陈远瑞又亲了一下,艾倾撒娇地说:“流氓”!
陈远瑞抓住她的手:“说句好听的。”
艾倾一脸的羞涩:“嘿嘿,想你了魔鬼!”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艾倾有说不出的喜悦,唱着陈明真的歌《变心的翅膀》--喜欢你从背后抱着我的感觉,几许轻柔依恋着醉人的呢喃,喜欢你轻吻脸颊拨弄我的长发,多少骄傲缠绵着幸福的温暖。。。。。。

高山流水旁边是通往九峰寺的山路,他们手牵着手来到“百丈崖”的“一望亭”,亭子建在悬崖边,下面就是青龙潭,往下看让人心惊肉跳。艾倾说:“我从这儿跳下去,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老婆真生气了”!陈远瑞说的一本正经。
“那个谁,我不认识你”!艾倾一脸娇嗔的温柔。
陈远瑞下意识地抓紧了艾倾说:“好多年前,一个漂亮的女人就是跳高山流水死了”。
艾倾惊奇地瞪大眼睛,一脸的不相信,说:“殉情?”
“不是,被土匪抢到山上,后来就从这里跳下去了。”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也会象那位前辈一样,对你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吉利,亲一下”。陈远瑞说。
艾倾吻了陈远瑞一下,说:“我还是要跳的!”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3 12:37:36 +0800 CST  

九峰寺旁边是一条通往蝴蝶谷的蜿蜒小路,路边开着一簇簇步步登高花。几只喜鹊悠闲地吃着楝树上黄色的果实。一棵松树从崖缝中蜿蜒长出,几只青鸟在树枝上尽情歌唱。不远处,一对游玩的恋人在甜蜜的拥抱亲吻。一只老鹰站在突兀的岩石上,注视着那对恋人的一举一动。
陈远瑞拉着艾倾的手,顺着蝴蝶谷爬到九峰寺后面的山上。这里地势平坦,苍松翠柏,枝叶婆娑,山林幽静。几株桃树旁有一座孤单的坟,陈远瑞说:“这应该就是跳高山流水那个女人的坟。”
艾倾采了几枝步步登高花放在坟前,好奇地问:“怎么没有墓碑呢?”
陈远瑞说:“她叫白卓卓,没有亲人,也没立碑。”
艾倾选一片厚厚的草丛坐下,光着脚,依偎在陈远瑞身边,她从不刻意打扮自己,这种不经意的美,让人心动。
“能天天在一起该多好”,陈远瑞轻轻叹息。
“会有这一天的。”艾倾甜蜜地说。
“今天还回去吗”?
“想让我回去吗?”艾倾浅浅地笑。
“不想”。
“我偷着跑出来的,我妈不知道。”
“如果你妈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你说会怎样?”
“应该不会反对吧。”艾倾说。
“最近你在家忙什么了?”
“想你。”艾倾有一丝娇羞的神情。
“我也一样,每天晚上喜欢一个人到青龙潭,洗澡,吹口琴,看高山流水。”
“没约个女孩陪你,多浪漫呀”。
“有一个女人,身材相貌和你长得太像了,第一眼见到她还以为是你呢。”
“她是谁?”艾倾一脸紧张地。
“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我眼前走过突然又消失了,可能是我的幻觉。”
“如果你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我把你先奸后杀,让你死而无憾”。艾倾认真地说。
“还有这好事”!陈远瑞抚弄着艾倾的头发说。
“把你的小弟弟也带走,哼哼!”。艾倾说完刁蛮地笑,她身上那种淡雅的檀香让人沉醉。

艾倾拿出新买的衬衫说:“穿上试试,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陈远瑞犹豫地说:“现在?”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没别人”。
陈远瑞换上衬衫。艾倾说:“早上我去购物中心给你买衬衫,排队在自动取款机取钱,前面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取一千,钱没吐出来,最有勇气的是她又试了一次,看着钱又被扣了一次,接着就凌乱了。我当时就站在她身后,后面排队的都吓跑了。”艾倾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讲着她早上的经历,寂静的山林几只鸟儿在追逐嬉戏。
“这里不会有人来吧?”艾倾说。
“这么幽静的地方,谁会来”。
“把我带到这儿来,是不是早就想好的?”
“没想”。
“我摸摸你想没想”。艾倾把手伸进陈远瑞的裤子里,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你想了,你硬了!”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3 12:38:33 +0800 CST  

这个雨季,有一块云就能下场大雨。刚才还烈日炎炎,一阵凉爽的风,西边的乌云向这边涌动着。谚语说“顶风的雨,顺风的船”。乌云象一群群奔腾的野马向这边拥挤而来,一会儿天空变的阴沉沉的。一阵凉风随着由远而近的雷声让人感觉到雨的气息,风夹着雨滴追着地里干活的人们往家跑。没有闸的自行车,从陡坡上冲下来,骑在车上的李荣兰惊慌失措的祷告:“我的主,我的神,骑洋车子架了云!”

整个天空灰蒙蒙的,眼前的山也变的模糊起来,山被云雾笼罩着,头顶低矮的云几乎伸手就能摸到,闪电和雷声混杂在一起。艾倾的太阳伞刚撑开就刮坏了,他们俩转眼变成落汤鸡。陈远瑞脱掉上衣,遮在艾倾头顶。雨越下越大,尖厉的雷声让人心惊肉跳。陈远瑞光着脊背,拉着艾倾跌跌撞撞地到九峰寺避雨。

九峰寺始建于唐,明清都有重修,虽历尽苍桑,依然显的庄严肃穆。寺中许多名人雅士留下残缺斑驳的碑文,记述着九峰寺往日的苍桑与辉煌。寺中有雌雄同株的银杏树,古朴幽雅的千年古檀。大殿正门有一棵“八杈梅花松”,树下面有一碑刻,上面篆刻着贾三近的题诗:“一自传灯后,开山直到今。祗园金作地,宝界玉为林。有相非真相,无心是道心。人天成胜果,千古度迷沉。”

而今的九峰寺没有了往日的善男信女暮鼓晨钟。三八年,日军占领县城,九峰寺跑光了和尚,只有萧道人与古寺相伴。萧道人是黄石门村陈姓入赘女婿,会“祝由科”,精通中医针灸,在黄石门村人的眼中,萧道人就是一位远离世尘皈依佛门的人。

大殿里很暗,罗汉金身的塑像显的狰狞恐怖。艾倾不由自主地抓着陈远瑞,她的湿衣服贴在丰满白晳的肌肤上,她感到一种心慌和甜蜜,她的心怦怦狂跳,胸脯也一起一伏。艾倾清晰地感觉到自已的狼狈,四周的眼睛让她感到阴森可怕,她渴望陈远瑞能抱紧她,就象被小心捧在手心里的小鸟,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又强烈地占据着她的心。

陈远瑞光着臂膀,露着结实的肌肉,这让他感觉不好意思。艾倾把陈远瑞的上衣还给他,说:“他们都看着呢,把衣服穿上”。艾倾也知道自己从头到脚的狼狈,被雨水淋湿的衣服贴在她身上,少女圆实的乳峰羞赧地勾勒出一种诱惑的曲线。她颤栗地审视着这种美,眼前的一切她几乎不忍破坏掉。一条撕裂天空的闪电,象一条火蛇在头顶划过,陈远瑞本能地去拉艾倾,艾倾也吓的扑在陈远瑞的怀里,随着地动山摇的一声响雷,她一下抱紧了陈远瑞,陈远瑞也下意识地抓紧了她,艾倾的心怦怦狂跳,她紧紧的抱着陈远瑞,希望这个世界就这样静止,时间也不在流动。

雨一直下,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白茫茫的雨幕遮住了山林,哗哗的雨滴在青石地面上溅起一层水雾。耳边传来高山流水瀑布的轰鸣。艾倾看着陈远瑞,说:“这么大的雨,我怎么回家呀?”
“跟我回家,见见我妈。”
艾倾犹豫地说:“真去呀,我穿着拖鞋来的,衣服还没干呢,这么狼狈去见你妈?”
“我妈见了你不知多高兴呢。”
艾倾拉着陈远瑞的手,可怜兮兮的说:“我穿的这个样子,见了你妈我怎么说!”
“我来说,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艾倾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吐舌头 。

艾倾安静地站在大殿门口,望着水天一色的天空,滴水的发稍贴在胸前痒痒的,她拨开头发,胸部舒服了很多。沉闷的雷声终于随着乌云渐渐远去,昏暗的大殿也明亮起来。大殿里供奉着送子观音、赵公元帅,另外一位很面熟,艾倾叫不上名字。每位神像前都有香案,香炉,上面还有没燃尽的香和蜡烛。香案上有橘子、苹果、纸钱、还有一枝玫瑰。求子还愿的男女在菩萨身边摆放着好多娃娃,有布的、瓷的、泥的,神态各异,天真可爱。香案前放着绒布蒲团,不知有多少善男信女前来烧香拜佛,蒲团显得有些破旧。
艾倾拉着陈远瑞一起跪在菩萨面前许愿,艾倾狡黠地说:“不许和我的一样!”他们拜完了菩萨,陈远瑞在艾倾耳边轻轻地说:“其实我不信这个。”艾倾一下把他的嘴捂住。

大雨过后,沉闷燥热的天空被雨水洗刷了一遍,空气变的清新而凉爽,随着风吹云散,太阳又不要脸地挂在天上,天又不知不觉中又热了起来。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3 12:39:21 +0800 CST  

陈远瑞的家在村子的最北面,门前是一条上山的小路,门口有一条水沟,高山流水的一股水流从门前经过,常年流水不断。沟边有一棵阴柳树,雨过天晴,阴柳枝上嵌满水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更显阴柔美丽。陈远瑞屋后有一尊石婆婆像,体态丰满,双手交叉,手握宝剑,神态安详庄重,栩栩如生,日久年远,石像身上隐隐有青苔的痕迹。石婆婆旁边有一口老井,赵子文正在井边洗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唱着---“浏阳河 弯过了几道弯,几十里的水路,到湘江 。。。”抬头见儿子和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孩亲亲蜜蜜,不住打量着艾倾。
艾倾小声问:“是谁”?
“我妈”。陈远瑞说。
艾倾情不自禁地问:“叫什么,也叫妈?”
“叫大娘也行”。
艾倾走到跟前说:“阿姨,我帮你洗衣服”。
赵子文看着艾倾先是一愣,忙说:“我这就洗完了,你们先回家”。
“本来是想在山上玩一会回家,突然下雨了,这个样子来见您,真不好意思。”艾倾礼貌地说。
“这么大的雨,衣服都淋湿了,快找你二姐的衣服换上,湿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赵子文冲儿子说。
艾倾羞涩地说:“阿姨,不用换,好多了。”
赵子文晾完衣服说:“你们看着梦梦,我给你们做饭”。
三岁的小侄子叉着腿,骑在一只蚂蚁上,晃着身子,嘴里喊着,“驾,驾!”
“这是我三哥家的,我侄子,叫梦梦,我妈带大的,跟我妈亲”。
“我还以为是女孩呢。”
“名字是我妈启的,家里男孩多,就想要个女孩,就启个女孩的名字”。陈远瑞解释说。
“梦梦,你叫我什么呀?”
梦梦边玩边说:“婶婶”!
艾倾看一眼陈远瑞说:“是不是你教的?”
“早晚的事。”陈远瑞笑着说。
艾倾一脸妩媚:“我掐死你们两个坏蛋。”
梦梦见骑着的蚂蚁不见了,趴在地上找,我的马呢!
艾倾也蹲下身子帮着找。

因为离集市远,农村家里来了客人先杀鸡。赵子文让陈远瑞关上大门,说:“就杀上次逃跑的那只”。上次家里来了客人,大公鸡被抓住一次,一刀下去,只割破了皮肉,公鸡洗了个热水澡,侥幸逃脱。这次见陈远瑞关上大门,旧事重提,公鸡知道又和上次一样,先抓后杀浇开水,差点被扒光了衣裳,吓的抱头鼠蹿。艾倾站在门边顺手把门打开,公鸡夺门而逃,不敢回头。陈远瑞往外追,艾倾拦住不放。赵子文让陈远瑞抓另外一只,说:“公鸡不下蛋,留着没用。”
家里的十几只鸡乱作一团,陈远瑞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照着公鸡使劲一扔,公鸡躲过,一只母鸡含冤倒地,死不瞑目。赵子文把鸡放了血,让陈远瑞烧水,自己回屋和面擀面。艾倾想帮着赵子文做饭,赵子文不让伸手,她只好帮着陈远瑞烧火。艾倾勤快异常,锅底塞满柴火,狼烟四起。陈远瑞的二姐陈思从学校回家,把艾倾拉到外面,抢了她的差事。炒完鸡,下好面条,陈思带着梦梦出去玩了。赵子文把鸡肉挑一点好咬的让远瑞送到奶奶屋里。

艾倾文文静静地吃了半碗面条,收拾碗筷想去洗碗,赵子文不让说:“家里太热 ,你们去看高山流水,那里清凉,人多热闹”。

大雨过后,高山流水百尺瀑布,飞流直下,十分壮观。村里好多人来看高山流水,艾倾站在那儿引来好多人羡慕的眼神,在黄石门村人的眼中,她的高贵清纯和靓丽,就象在你面前刮过一阵清爽的风。
王紫梦站在水漫桥上,一直向艾倾这边看。
“她是谁?”艾倾小声问。
“她姓王,叫王紫梦。”陈远瑞说。
“她肯定对你有意思。”
“我和她是邻居,怎么可能。”
“我的直觉。”艾倾说。

陈思带着梦梦也来看高山流水,梦梦看着陈虎手里拿着一条蛇,不知是什么玩具,十分羡慕。陈远瑞指着漫过小桥的水说:“梦梦,别到水边玩,掉进水里就淹死了。”
陈虎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偏瘦,浓眉大眼, 游手好闲,说话结巴,手里拎着一条蛇,象玩一条扭曲的绳子,蛇不时昂起头发出嘶嘶声,陈虎手一抖,蛇头又重新垂下。曹俊也站在水漫桥上,见陈虎拿着一条蛇晃来晃去,说 :“陈虎,快把蛇砸死扔了,看着瘆人!”
陈虎说:“饭店给我拾五元一条我都不卖,留着自己吃,你害怕我弄死它。”陈虎捏着蛇头用铁丝套住,吊在树上,用刀在蛇身上一划,从头到脚把蛇皮扒下来,而后划开肚子,取出蛇胆,说:“谁吃?”见没人理他,自己吞到肚里,一刀剁下蛇头, 在水里漂洗着依然扭动的蛇的躯干,扔在地上的蛇头嘴依然一张一张的。艾倾心中害怕,又紧紧的把陈远瑞抓在手里。

曹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女孩,和陈远瑞开玩笑说:“陈远瑞,我还想给你介绍对象呢,一声不响就领来一个美女,我好心也用不上了” 。
陈虎接过话说:“陈远瑞还要你介绍,我才是困难户,你给我介绍一个。”
曹俊说:“看你人四两屌半斤的,谁能看上你。”
陈虎知道说不过曹俊,随手把蛇扔到曹俊身上,曹俊最怕蛇,一时惊慌失措,掉到水里。曹俊在水里打个滚,七手八脚地爬上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陈虎你等着,我换了衣服回来再收拾你”。
陈虎说:“你别看我站着没你高,睡着没你长,吃的没你多,到时还不知谁学狗叫呢”。
陈远瑞说:“嫂子这回母猪喝水----湿脸了”。
艾倾一听陈远瑞的俏皮话忍不住笑。
梦梦说:“婶婶淹死了吧?”
陈远瑞解释说:“掉进水里自己又上来,还能说话,就没淹死。”
艾倾拉着陈远瑞说:“咱们换个地方,她们看的我不好意思了。”
艾倾和陈思道个别,和陈远瑞一起往山上走。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3 12:40:15 +0800 CST  

九峰寺东有一山洞,洞口被一黄色的巨石堵住,洞口旁有个人工凿的凹洞,洞里是一尊石像,体态魁梧,神态自然。陈远瑞说:“传说这尊石像是黄石门村陈姓的祖先,听村里的老人说,陈姓祖先身材高大,天生神力,逃荒走到九顶山,误入一山洞,洞内九曲连环如同迷宫,也不知被困了多久,后来在洞里遇见一采桑的姑娘,把他带出山洞,下山已时过境迁,物事人非,恍如隔世。老祖宗怕后人误入山洞,搬来一块大石堵住洞口,从此在山下建村,繁衍生息。后人为怀念先人,改名为黄石门村”
艾倾说:“拜拜咱家的祖先,以后我就是你们陈家的人了。”艾倾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陈远瑞笑她说:“这个不要提前预约吧。”
艾倾突然说:“你和那个王紫梦真的没有什么吧?”
“我和她一起上完初中,现在见面都很少说话。”陈远瑞说。
艾倾不相信地说:“她看我那眼神,怪怪的。还有看你的眼神,哼,含情脉脉,面带桃花,你可要小心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
艾倾不放心地说:“我都去你家见你妈了,小心得天下,大意失荆州!”

傍晚的阳光不再炎热, 艾倾倚在陈远瑞肩上,望着满山的石榴树, 问:“你家有石榴树吗?
陈远瑞伸出一个大拇指和一个小拇指,说:“有这么多”。
“一棵大的一棵小的”?
陈远瑞被艾倾一棵大的一棵小的逗笑了,说:“有六十棵。”

这是一个不陡的山坡,艾倾摘着野山花,在山石上跳来跳去,说:“希望我们能考进同一所大学,到时候我们又在一起了。可恨的古汉语文学,其实我不想报这个专业的,因为你喜欢,变成了我也喜欢。”
“蛇”!艾倾尖叫一声,一下扑到陈远瑞身上,抓紧了陈远瑞。陈远瑞不怕蛇,却被她突然的叫吓了一跳。离他们不远的青石上,一条红斑蛇正昂首挺胸,小眼睛机警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陈远瑞说:“别怕,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艾倾声音颤抖地说:“你不是它你怎么知道”?
陈远瑞安慰她说:“蛇其实是怕人的”。
艾倾可怜兮兮地说:“它一直盯着我呢,我怕它!”。
蛇相持一会,一闪钻入草丛没有踪迹,艾倾再也不敢走有草的地方,抓着陈远瑞,心有余悸,一步三回头地爬下山。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3 12:40:55 +0800 CST  

高山流水下面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同一个地盘,太阳落山前,男人们洗澡。晚饭后,黄石门村的女人到这里洗澡。天长日久,男人和女人就这样划定了界线。村里风骚的娘们,洗澡的嬉闹笑骂声,在静静的夜晚传出很远 。曹俊在村里是一个心直口快没心没肺的泼辣货,男人女人见了都想调戏她 ,她也从不和人翻脸。邓莉,水心梅,李淑英都是爱说爱闹的人,她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女人中就平添了一份狂野和欢笑。

曹俊正洗着她老公的衣服,李淑英问:“你男人呢,你给他洗衣服?”
曹俊边搓着衣服边说:“有功了,在家睡觉,头疼,腿疼,腰疼”。
邓莉说:“有一方子可治你老公的病;“平躺,用嘴,少撸,一天三次!”
邓莉正怀着孩子,曹俊说:“给你男人用最合适”。
水心梅脱光了衣服,走到水里,说:“阴天下雨没活干,把你男人使死了吧,不然你才不心甘情愿给他洗衣服呢”。
“你们关门日要饭的,别糟塌穷人了,我有钱难买高兴”。曹俊大声说。
李淑英说:“你这个B芯能挑起单被的货,不把你男人使死才怪呢”。
“你们三个挨日的,找事是吧,给我来三英战吕布吗”?
邓莉说:“你那招海底捞月到底多厉害,我哥见了你都害怕!”
曹俊比划了一下:“给你也能用上,把你下边的货给撕大点,等你生孩子就省劲了”。
邓莉说:“每次打架,抓住你男人的命根不放,万一哪天硬不起来,只能用黄瓜茄子胡萝卜了”。
水心梅说:“唉哟,你不是喂一头叫驴吗,它可不怕你的仙人摘桃”。
曹俊也不洗衣服了说:“你们三个没过够瘾,我把叫驴借给你们”。说着真回家把驴牵来和她们三个开晕对骂,四个娘们一头叫驴,也不怕谁听见,骂着笑着也没分出个胜负。

曹俊把叫驴拴在树上,说:“回头我把叫驴卖了,换个母驴,看你们几个挨日的还怎么说我”。
邓莉说:“谁叫你长的好看呢,黄石门的男人都说你的咪咪硬的还跟大姑娘一样,我见了都想摸一把”。
曹俊说:“不说那些臭男人了,都吃过见过的”。
邓莉笑着说:“你吃过,说说怎么吃的”?
曹俊咬着牙瞪着邓莉,邓莉摸着肚子说:“儿子,你看你干妈这个样子多漂亮!”。
曹俊转了话题说:“要说长的漂亮,王紫梦、艾丫、艾妮是咱们村三个大美女,和陈远瑞领来的小妖精相比,成了落地的凤凰,人家长的才叫精致。那个气质,我回炉再炼八年,也没有人家长的好看。”
水心梅说:“长的再好看,陈远瑞能娶回家才行。”
曹俊和水心梅抬杠说:“结了婚也不一定能生孩子,生完孩子还可能离婚呢,关键是现在在一起。”。
邓莉说:“说不定今晚就一起睡了呢。”
曹俊说:“要日日娘娘,要劫劫黄杠,真把她睡了,也叫做回男人!艾勇在高山流水见了一眼,回家二话没说,揍了他老婆一顿,刘纯赌气回了娘家,咱这辈子算没白活,亲眼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妖精”。
陈远瑞的三嫂李淑英说:“叫我弟媳妇小妖精,看我不把你下面的嘴给你撕两半”。
曹俊说:“不是小妖精能长的那样漂亮,还是城里人。陈远瑞真能把她娶回家,天天烧香把她供起来都愿意”。
陈远瑞和艾倾就在高山流水不远,艾倾拉着陈远瑞说:“不听这个,我怎么成妖精了”。
“是狐狸精”。陈远瑞说。
“天要黑了,你别吓我”。艾倾依隈在陈远瑞身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陈远瑞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怦然心动的漂亮男孩,这种暗暗滋长的情愫让艾倾快乐又甜蜜。月亮初上,高山流水没有了山洪暴发时的磅礴气势,山泉细流从悬崖峭壁上滑落,象一位仕女飞天的水袖,飘拂在眼前。草丛中传来蛐蛐儿欢快的叫声,几只萤火虫在水池上空飞舞,让周围的一切变的浪漫而富有诗意。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3 12:42:16 +0800 CST  

洗澡的女人们相继回了家。陈远瑞和艾倾来到青龙潭,艾倾坐在青龙石上,说:“见到你妈我有点害怕,她身上透着一种庄严和高贵”。艾倾怯怯地说。
陈远瑞说:“我妈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外公是国民党的一个师长,我妈上过女中,跟随我外公去过好多地方,后来国民党退却到台湾,我外婆晚走了十来天,外婆带着我妈和小姨没过去长江,在蚌埠住了半年,小姨病死在他乡,花完路费,外婆又回到了县城老家。

我妈喜欢我爸的时候,因为我们家穷,我外婆不同意。我妈是个要强的人,在我外婆面前说:“最穷无非讨饭、不死终会出头”!我妈常常把这段往事讲给我们听,她说:“一个人没有钱不叫穷,没有骨气就穷定了”。

我妈说她一生有三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都被封建的外婆阻挡了。我外婆邻墙就是戏园子,戏园子的戏子要教我妈唱戏,我外婆说她的女儿不能当戏子在外抛头露面。我也为我妈感到可惜,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妈有着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一辈子爱唱,如果学唱戏,中国一定会多了一位,象常香玉、梅兰芳一样的大师。第二次机会是彭德怀行军住在我外公的后院,彭德怀是我外公的同学,女兵劝我妈去当兵,我外婆就是不点头。当时说好了偷偷和女兵一起走,最终我妈因为怕我外婆,还是留了下来。最后一次机会全国解放了,让我妈当老师,我外婆说大家闺秀怎么能给人家看孩子。我妈说人这一生就是个命,命中有时终须有,梦中无时莫强求。

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虽然我外婆家已败落,我妈还是穿着旗袍,坐着花桥嫁到我们家。刚嫁到我们家,我妈什么也不会做 。我们家里穷,我妈边学边做支撑着这个家。小的时候,晚上我妈总是很晚才睡,在油灯下为我们兄妹几个做鞋,缝补衣服。我妈说,她孩子多,说不定哪个会有出息,从我大哥开始算,我们一个个都没有出息。五八年六零年挨饿的时候,我妈卖掉了她的所有嫁衣,直到领着大哥抱着大姐去要饭,日子无论多么艰难,我妈每一天都对生活充满希望。我妈说,不求一家人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那时候,村里饿死了好多人,艾庆军生病,吃不下饭,饿的只有一口气,只要一个鸡蛋就能救活,全村找不到一个鸡蛋,眼看着就要饿死了,我妈用自己的奶水,救了他一命。为此,我二哥几天没吃上奶。在最艰难的岁月,我妈坚强的带着我们一大家人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我妈也教会了我们坚强。

我妈爱唱歌,跟后园老太学了很多老歌,我妈无论在家还是在生产队,总是边干活边唱歌,在我妈的心里,就是在要饭的年月,我妈依然对贫穷的生活每天都充满着快乐和希望。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后园老太坐在小矮墙上,我妈边做针线活边跟后园老太学唱,“正月里,什么花,先开先败,什么人背书箱,走下山来。。。。”

艾倾倚在陈远瑞的怀里好奇地说:“你的童年是什么样子?”
“我没出生的时候,我爸希望是个老生女儿。因为家里穷,村里不能生育的三婶和我妈商量说,我爸不想要男孩,如果生的是男孩送给他们喂,我小的时候长的漂亮,全家都不舍得把我送人。

我小时候最朌望家里杀猪,我们家杀猪会给邻居一碗猪肉炖萝卜。邻居杀猪,也送给我们一碗。家里来了客人,我妈擀的面条只够客人吃的,我们要躲在外面,客人走了,我们才能回家喝上面条汤。有一回,邻居家的小猪死了,我们几个偷到野外拾了树枝烧了吃,也不懂熟不熟,我们吃的挺香。过端午节,因为我最小,我妈能多分给我一个或两个鸡蛋。接着盼仲秋节,我妈能分给我两块月饼。从仲秋节再盼过腊八,能吃上一顿米饭和猪肉炖粉条。春节我爸能给我五毛钱赶年集,我只舍得买五个包子,剩下的钱买一张年画。接着就盼过年,能吃上肉馅饺子,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盼着吃长大的。

我从小到大,我家的日子都不好,我上初一哪年,天渐渐热起来,别人都换上了夏天的衣服,我还穿着姐姐不穿的薄毛衣和裤子。那时女生的裤子和男生的不一样,女生的裤子在右侧开的缝,每次我上厕所,我总是在厕所门口等一会,等到里面没有人时才敢进去,我怕同学看见我穿女式裤子笑话我。

学校举行越野赛,前十名照合影像,我故意跑第十一名,因为跑步时我还是穿的哪件毛衣,那是夏天我唯一能穿去学校的上衣。上高中时,十元钱在你们眼里也许就是一张电影票,可在我眼里是我一周的生活费。每次我不敢和同学上街,我怕他们去喝冷饮我要躲的远远的。每次爸爸给我生活费的时候,我都能看到爸爸犹豫的眼神,一角钱在我眼里是一个沉重的希望。每次我爸赶五十多里的路,来学校给我送煎饼,口渴,两角钱的冷饮也不舍的买一杯。一次放假回家我爸说,原来冷饮是甜的,看样子爸是喝过了,我的心却不是滋味。

我家兄妹七个,十几口人,靠种地过日子,本本份份辛辛苦苦劳动了一年,交完公粮,交完集资,交完捐款,一年下来还是两手空空。我长这么大,我没记得我家有过钱,从来都是日不敷出,水里火里就这样过来的。我们家和你们家相比,那是多大的距离你想象不到,我不敢想象我们真的会有结局,说不定哪一天就象碰瓷一样就碎了。

艾倾望着月亮下面慢慢移动的浮云,她能感受到陈远瑞心中那种淡淡的自卑和忧伤。她想着陈远瑞日记里的那首诗《梦》--进去又走出/十八层地狱/越过雷池/采集生命的火种/如果你是最好的/今生我惟一的风景/我将倾注生命中/所有的热血和激情/就象雨夜照亮路人的闪电/终于能划破/那黑色的夜空!

艾倾深切感受到陈远瑞对生活有着无可阻挡的信念和执着,虽然生活都是磨难和疼痛,他依然对生活充满激情,依然有着穷人的尊严和梦想,依然在爱和痛中庄严地活着。她知道,穷和人品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能感受到他的孤独、强大,无私和真爱。

艾倾拉着陈远瑞的手,说:“人只要有梦想,就有希望,我们会好好的。如果我们有距离,这种距离就是我站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比她们更爱你”。艾倾深深地吻着陈远瑞,她想给他一份安慰。陈远瑞知道那透着火热的眼神包含着是一种深爱。
艾倾故意说:“无论你富贵贫贱,这辈子我都是你的!做不了你的老婆,我就做你的贱人”。
陈远瑞被她逗笑了说:“贱内。”
“知道叫贱内,我得谦虚一下。”艾倾在陈远瑞的耳边说;“我想知道,你在菩萨面前许的什么愿,是不是和我一样?”。
陈远瑞认真地说:“让爸妈过上好日子,让黄石门的父辈兄妹不再贫穷,找一个我爱爱我的老婆,生一儿一女”。
“老婆有了,生一儿一女,相信我有这个实力”。艾倾拍着胸口保证。
陈远瑞抱着艾倾,脸贴在她脸上,艾倾燥热的皮肤透着淡淡的檀香。
“我想洗澡,不许偷看”。艾倾说。
寂静的夜晚高山流水传来哗哗的水声,九顶山笼罩在月色下,象一位沉睡的少女。艾倾脱光了衣服站在池水里,她第一次这样洗澡 ,而且身边还有自己心爱的男人。艾倾在水里象一条美人鱼,让清凉的池水恣意的抚摸着自己燥热的身体。
艾倾说;“你也洗吧,天黑我害怕”。
陈远瑞没回头,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月光,他想象着有一天,他们在一起,他爱惜她如同自己的眼睛,呵护她如同自己的女儿,迁就她如同自己年迈的母亲,生死相依。
艾倾渴望着陈远瑞的身体,他的亲吻,他的爱抚,她想象着在这种环境里和自己深爱的人亲热,这种激情向一团火在艾倾的心中涌动着。
艾倾抱着陈远瑞,燥热的身体贴在他的肌肤上,嘴唇吻着他的脸颊痒痒,声音有些颤抖,说:“我想给你,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等你嫁给我的那一天”。陈远瑞不止一次地这样想过。
艾倾把脸埋在陈远瑞的胸前,说:“我想做你第一个女人!”
“这辈子我不会爱上别的女人!”陈远瑞说完深深地亲吻着艾倾。
艾倾咬着陈远瑞的嘴唇,留下深深的牙印说:“如果有一天你亲别的女孩,你就会想起我”。

一股清凉的风吹过,艾倾看到一个娇媚的女人站在她不远处的水池边,高挑的身材,穿着月白的褂子,盘着长发,十指纤纤,犹如古代仕女般的婀娜多姿,转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艾倾声音颤抖地说:“是人是鬼”?
陈远瑞明显感觉到艾倾的害怕,说:“可能是村里来洗澡的女人吧,见咱们在就走了”。
艾倾可怜兮兮地说:“刚才我洗澡的时候,她是不是都看见了”?
“她没看清楚”。远瑞安慰她说。
艾倾吃亏地说:“还不清楚?”
艾倾紧紧抱着陈远瑞,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檀香味,陈远瑞说:“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我身上一直就有这种香味。”
陈远瑞抚摸着艾倾柔软的头发,说:“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你浪漫、野气、妩媚、浑然天成的一种美,象个公主!”
艾倾故作委屈的地说:“我想当颗白菜,让猪给拱了!”
陈远瑞就是喜欢艾倾这种温柔又狂野的个性,有时象水一样轻柔,有时又不管不顾。
艾倾穿上衣服,幽幽地道:“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3 12:46:14 +0800 CST  

黄石门村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都和艾百荣密不可分。老辈人常说,“宁过九江口,不在九顶山上走”。方圆百里的老辈人都知道,九顶山出马仔。马仔鼎盛时,有上千人,称霸一方。后来,艾百荣被中央军收编,当了县长,赵家的小北门成了县政府。

三八年的时候,日军攻占了县城,艾百荣的老婆被小鬼子糟蹋了,艾百荣杀了那两个鬼子替小女人报了仇,当了二十八天县长的艾百荣回到九顶山又当了土匪。他带着手下上百号人,专杀鬼子,抢有钱人。后来,艾百荣占了陈友长的风水,了却了他忠奸莫辩的一生。

艾百荣一生娶了三个老婆,只有大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叫艾有计。艾有计读过私塾,识文断字,人称“东郭先生”。从抗日到抗战,从共和国成立到文化大革命,每一次的革命和运动,都是艾家领导着黄石门村的几代人。三中全会后,这面红旗交到儿子艾庆玉手上。现任村支书艾庆玉是艾有计的大儿子,为人老奸巨滑,做事不择手段,村里给启个外号叫“狼”。

桃花山乡是全国计划生育先进单位,乡里经常夜里行动,清理计划生育超生户,外逃户,非法同居户,常常是翻墙入户,抓你个措手不及。桃花山乡分东南西北四个片,西片共九个村,今晚是西片的清理行动。

艾庆玉和计生办张主任坐在前面的警车里,远远看见陈远瑞和艾倾手牵手往村里走。艾庆玉知道,陈怀志家里来了个城里的女孩,女孩长的漂亮,自己的混蛋儿子回到家和媳妇说,你看人家长的象个仙女,你和人家一比,猪都不换。他媳妇反唇相讥说,谁长的好看你娶谁去,自己是癞蛤蟆,天天想吃天上飞的,你有哪个命吗!话赶话玩笑开大了,两口子打了一架,刘纯回了娘家。艾庆玉小人之心,心里本就窝着火,见陈远瑞和他的女朋友如此亲密,给计生办张主任使了个眼色,张主任心领神会,看了一眼艾庆玉,用对讲机对后面的车说:“把前面那两个带到计生办,调查调查是不是非法同居”。

两辆计生办的警车在陈远瑞的身边停下来,下来几个计生专干不容分说把他俩拉到后面的车上。陈远瑞上了车才明白,他们被计生办给抓了。车上难兄难弟很多,其中一个小媳妇没来的及穿衣服,被计生办的人用被包着抬到车上,光着身子,想跑都没法跑。
陈远瑞说:“我是这个村的,拉我们上车干什么?”
计生人员哪让他分辩,“砰”的拉上车门:“查非法同居,到计生办再说,开车”!
艾倾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查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别费话了!”姓王的副主任说。

计生办一排八间带走廊的房子,靠大门一间是传达室,三间会议室里面男女老少都有,关了二十多人。有计划外怀孕的,有非法同居的,有外逃户男女方的父母,一只山羊也被关在里面。抓过来的人叫“办学习班”,关一天要交五拾元钱。关在这里的人,男女挤在一起,地上乱七八糟铺着被褥,吃住在一起,每天家里送饭,由计生人员从大门接过,从窗口送到里面。有的家人连饭也不敢送,怕送饭时抓住不让出来。陈远瑞和艾倾也被关在一起。用被包着抓来的新媳妇,双手紧紧的裹住被子,生怕被子掉下来一地春光,这是她身上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东西了。

参加清理行动的各村支部书记和计生办人员在伙房吃夜餐,整个屋里全是羊肉的香味,陈远瑞问艾倾:“你饿不饿”。
艾倾可爱的表情说:“他们还给饭吃”?
坐在地上的一个中年妇女好心的说:“哎呦,还是年轻,还有说有笑的,他们吃饱了,该给咱们上课了”。
艾倾好奇的问:“这么晚了还上课”?
妇女叹息一声解释说:“上课就是拉到另一个屋里审我们。我儿媳妇怀了二胎,这次育龄妇女查体,没敢查 ,跑了。计生办就把我抓来,让我说出我儿子和儿媳妇躲在哪里,我知道也不能说,打着让我说。我来五天了,木棍,电棍,皮带都挨过了。我这人胖,肉多 ,撑事,浑身没有好地方。打人都是半夜这个时候,他们一吃完饭回来,我肉都哆嗦”。
艾倾疑惑的问:“他们打人不违法吗”?
中年妇女说:“法在他们手里,他打你还和你商量。人随王法,草随风,计划生育政策,谁也抗不了,谁叫咱违反呢。真把我儿子儿媳妇抓来,还不如打我呢。唉,老的贱心,少无良心!”
中年妇女指着墙角一个老头说:“他也来了好长时间了,儿子儿媳不孝,第三胎了,前两个都是女孩,一心想生个男孩,儿子一直在外面躲着,计生办只能抓他爹。儿子不孝,老头受多大的罪他儿子也不会心疼。老头不象我,他身上没有肉,全拿骨头撑着。家里也没人给他送饭,都是这里的人可怜他,分给他一点吃,要不早死了,唉,可怜!都是为了儿女,我小孙女三岁了,她妈才二十五岁,准生二胎还得五年。儿媳妇孩子稠,不知道哪天又怀上了,这一怀上又不忍心打掉,他们就逃跑,我长一身肉,这下派上了用场”。
中年妇女问陈远瑞:“你们是违反了那条进来的”?
艾倾说:“我们晚上出去玩,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就被拉来了,给他们解释,他们也不听”。
中年妇女安慰说:“你们的罪轻点,他们就是找个借口罚点钱,你们交了钱就能出去了。”中年妇女不说话了,一脸的无奈。
围被的小媳妇说:“大风刮进来都有麻烦,你们真不懂”?
艾倾见围被的小女人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问她:“你怎么进来的”?
小女人说:“无证结婚,非法同居”。小女人解释说:“今天我从娘家回来,刚睡着他们就把门踹开了,我说我穿上衣服跟他们走,他们怕我跑了,用被一包就把我抬上车了。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床上的衣服都没随手抓一件”。
陈远瑞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给她,说:“ 你穿上吧”。
小女人感激的说:“谢谢,不用了,这衣服只能管上身,弄的你也光着,我下身也没穿”。
小女人好心地对艾倾说:“如果他们打你,你可得护着你的脸,你太漂亮了。上次他们用电棍电我,我就伸手抓他,电棍刚碰到我身上,我也抓住了他的手,他毫无防备,一屁股摔在地上,起来一脚把我踹倒了。后来家里交了罚款,把我放了,让我回家办结婚证。哪能办的那么快,民政、派出所又不是我家开的,办结婚证要给民政马主任送礼,要不他拖着不给你盖章。开始我不知道,去了好多次,才知道别人都是这么办的。一百块钱,买一条烟几包糖就给你办。我这人死心眼,我就不给送。他们不给办,我总得和我男人睡觉吧” 。
围被的小媳妇说:“咱们见面都是缘份,反正睡不着,我给大家唱首歌吧,《渴望》主题曲,好人一生平安。”小女人唱的和电视里一样好听。
小女人说:“如果不是围着被子,我还会跳迪斯科”。屋子里的人都被这个女人的快乐感染着。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4 11:50:10 +0800 CST  

艾庆玉被乡计生办的车送回家,已是夜里一点多。艾庆玉当支部书记这些年,最热干的事是抽烟、喝酒、找女人。艾庆玉喝完酒,精力旺盛,威武不屈。每次艾庆玉喝酒回来,先把酒劲撒到她媳妇身上。完事了B疼,朱心兰总有被狗日了的感觉。艾庆玉几乎逢酒必醉,朱心兰天天提心吊胆。这次艾庆玉被计生办的车接走后,朱心兰也没睡觉,听着动静等着给艾庆玉开门。她听见外面车响,开了门就蹲在门后不敢出声,艾庆玉进门一转身就“放水”,一泡尿全淋在他老婆的头上。

艾庆玉回到屋见媳妇不在,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抽烟。陈远瑞和他女朋友被抓进计生办,艾庆玉暗自窃喜,他总想找个机会让陈怀志一家颜面扫地,这次竞天随人愿。朱心兰见艾庆玉没醉,没好气地问他:“你今天没喝酒”?
“计生办杀了一只羊,都抢着喝羊肉汤了,张主任知道我好酒,我们两人喝了一瓶”。
朱心兰见艾庆玉没喝多,气不打一处来,说:“你真会过日子,大半夜的,憋着一泡尿在外面哪里不能撒,进门你就尿,我洗完澡找你算帐”。朱心兰脱个精光,打了盆水,在院子里洗澡。
艾庆玉心中高兴,冲着媳妇说:“今天晚上的突击活动,正巧遇见陈远瑞和城里来的那女孩,深更半夜的,两个人勾肩搭臂能干出什么好事,按非法同居抓到计生办了”。
“那女孩今天第一次来,就说人家非法同居,这样一来,这不是拆散人家吗”?
“大半夜出来转悠,不抓她抓谁。”艾庆玉有点幸灾乐祸。
朱心兰说:“是不是非法同居你比谁都清楚,你是大队书记,自己村的人你也不拦着”。
“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屁”!
朱心兰大着嗓门说:“艾庆玉,你别老是对我大呼小叫的,人前不做亏心事,背后不被骂坏种!你肚里装着狼肠子还是狗肠子,我比谁都清楚。今天晚上你也别打我的主意,你想找谁找谁去”。

第二天,陈远瑞和艾倾被带到张主任办公室。张主任坐在真皮老板椅上,身材高大,微胖,大眼圆脸,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说话温和中透着威严,说:“计划生育的政策--“宁叫家破,不让国亡!”这次集中清理活动 ,重点清理非法同居,计划外怀孕,未婚生育。乡里要求,宁可错抓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我们乡是全国计划生育先进单位,如果查出一例非法同居,未婚生育,亮黄牌,一票否决。希望你们配合计生办的工作,先交五百元调查费,如果不是非法同居,就放了你们 ,你们先回家一个准备钱”。
“谁说我们是非法同居”?陈远瑞问。
“谁能证明你们不是非法同居”?张主任一脸轻蔑地笑,“是不是非法同居等计生办调查完了才知道,你回家准备钱吧”。张主任傲慢地说。
艾倾说:“咱们一夜没回家,不知道家里有多着急呢,你回家和你妈说一声,我等着你”。

赵子文见陈远瑞回来,埋怨说:“你们一夜不回家,家里都找翻天了,就差搜山洞了,你爸一早就去找你们了”。
陈远瑞说:“昨天晚上我们在村口遇见计生办的车,被拉去了计生办,他们说我们是非法同居,艾倾还被关在计生办,让先交五百元的调查费,等调查清楚了才放人”。
赵子文焦急的说:“这不是天掉下来的事吗,咱不能让艾倾关在那里,这算什么事啊,五百元钱这一下子到哪里摸去,要不然我去计生办,先把艾倾换回来”。
陈远瑞说:“让我爸去找艾庆玉,艾倾昨天刚来咱家,这事他知道,他是黄石门的村书记,到计生办说清情况,计生办就能放了艾倾”。
赵子文说:“你快找你爸去”。

陈远瑞找到父亲把昨晚的事一路说了,陈怀志说:“我找艾庆玉说说试试,艾庆玉这人黑刀,口是心非,不知管不管用”。
艾庆玉刚从乡里开会回来,朱心兰见陈怀志来了,说:“二哥来了,他刚开会回来,来屋里坐。”
艾庆玉十分客气地让陈怀志坐下,说:“今天在乡里开的是计划生育会,各村被抓到计生办的,会上都点名了,陈远瑞和他女朋友真是找麻烦”。
陈怀志说:“我来找你就是这事,看看能不能和计生办说说,先把人放出来”。
艾庆玉说:“我去计生办找找张主任,人到了计生办,我说话张主任也不一定给面子”。
话都说了,陈怀志也没心情久坐,回到家,说:“我还是先去八蛋家借点钱,万一艾庆玉帮不上忙,赶紧把钱交了,不能让艾倾关在里面”。

送走了陈怀志,艾庆玉说:“乡民政马主任约我中午喝酒,如果陈怀志来问,你就说我去计生办了”。
“你答应陈怀志去计生办找张主任,你不去啊?朱心兰说。
“你就说我去了”。
“你不帮人家,也别落井下石,早点说不行,让人家自己想办法”。朱心兰说。
艾庆玉嘿嘿一笑,说:“还是你了解我,”。
“我跟你过了二三十年,你心里想什么,我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面前一抹蜜,背后扫趟腿”。朱心兰深知艾庆玉的为人,这些年一点也没变。

陈怀志知道艾庆玉嘴上说的好听不可能凭白无故帮自己这个忙,撇下老辈那点恩怨不说,四儿子陈家瑞谈了个对像刘纯,被艾庆玉从中作梗,说给他儿子艾勇了。艾勇先天精子缺少,一家人都怀疑是刘纯的毛病,为此刘纯天天喝苦药。刘纯苦药喝怕了,和陈家瑞轻车熟路,一折腾就怀上了,生个儿子越长越像陈家瑞,弄的全村的人好象都知道。艾庆玉打牙往肚里咽,这股怨气一直记在陈怀志的帐上。艾勇灯下黑,真以为千锤百炼儿子就有了,疼儿子疼的在手心里捧着,外面风言风雨,只有艾勇被蒙在鼓里。

陈怀志借完钱回到家说:“也别指望艾庆玉能帮忙,我还是先去计生办交钱把人放出来,艾倾刚到咱家,不能让她关在计生办里。”
陈远瑞在街上买了小笼包子,来到计生办,叫了半天,铁门才开。陈远瑞跟着进来,放他进来的计生专干很奇怪,都想出去,还有主动进来的。
艾倾见陈远瑞送饭来说:“我饿了”,抓了就吃,边吃边说,“好吃!”
陈远瑞安慰艾倾说:“等我爸交了罚款,就能出去了”。
“把咱们关在一起,真有点有难同当的感觉,我都不想出去了。”艾倾开着玩笑。
“我们在这里住不起,关一天五拾块钱。”陈远瑞说。
“谁给谁钱?真不让我们走,我给我妈打电话”。
“你怎么给你妈说,说你被计生办抓了?”
“早晚要说的,是福不是祸。”艾倾说。
“你妈知道了还会让我们在一起?”陈远瑞一直有一种预感。
“真不同意,我让我女儿给她说,她会同意的,嘿嘿!”艾倾做个可爱的表情。
陈远瑞赞赏的目光点点头:“嗯,你厉害。”
“你们家不是想要女孩吗,下回我生九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专和计生办作对,气死他们”。
陈远瑞认真的说:“我帮你”!
艾倾说:“不要你帮,我自己生”。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4 11:52:04 +0800 CST  


陈传瑞在石膏矿听说陈远瑞和他的女朋友被乡计生办给抓了,知道家里缺钱,到财务那里预支了工资回到家,媳妇正烙煎饼,三岁的儿子脏的象小狗一样,陈传瑞抱起儿子使劲亲一口,放下儿子到屋里,一连声的喊:“哎,你来”!
李淑英问:“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陈传瑞又叫:“你来!你来”!
李淑英放下鏊子回到屋,陈传瑞关上门,抱起媳妇扔到床上。
李淑英说:“等我烙完煎饼洗个澡”。
陈传瑞手伸到媳妇胸前,李淑英就来了激情,双手抱着传瑞,陈传瑞把媳妇衣服掀开,露出一对颤动的乳房,李淑英松掉了自己的腰带,陈传瑞用脚把媳妇的裤子蹬掉。
李淑英喘息着说:“回到家就先给我过堂,我在家可没想过这事”。而后冲外面的儿子叫:“梦梦,你自己玩,别玩火”!就专心和丈夫亲热起来。
陈传瑞枪急马快地忙完后,拉起媳妇说:“你去忙你的吧”。
李淑英穿上裤子,说:“不急死你,你才不回家呢”。
陈传瑞说:“回家真好,想你想儿子”。
“你想我的吗 ,就想把我办了”。
陈传瑞说:“咱们村下膏矿的说远瑞被计生办抓了,怎么回事”?
李淑英把艾倾来的前前后后学说了一遍:“爸说去计生办交罚款,把他们要回来”。
陈传瑞穿上裤子说:“我到家里看看”。
村妇联主任李宝凤把计划生育宣传资料贴在陈传瑞的门口,说:“你们两口子在屋里狗撕皮,你儿子替你烙煎饼呢”。
李淑英出来把儿子提到一边说:“乖儿子,这活可不是你们男人干的”。

陈怀志到计生办交了五百五拾元钱,张主任看着陈怀志交钱的罚款单,对旁边的计生专干说:“ 把昨晚的那两个叫到我办公室来”。
计生专干把陈远瑞和艾倾叫来,张主任坐在老板椅上,威严中依然掺杂着温和的表情,手里无聊地摆弄着电棍,电棍“叭叭叭”的闪着瘆人的绿光,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权力的蛮横和张狂。张主任望着陈远瑞和艾倾说:“ 你们什么关系”?
艾倾高傲地说:“我是他女朋友,这个属于你管吗?”
“和计划生育有关的我都管。”张主任露出一丝笑容。
“你们无缘无故把我们关在计生办,非法拘禁,这是违法。”
张主任冷冷地笑,说:“按你这么说,我天天都违法”!张主任感觉这个漂亮单纯的女孩很可爱 ,抓到计生办的人都老老实实的,还没有谁敢和他这样的口气说话。
陈怀志说:“张主任,钱我们交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陈远瑞说:“我们为什么还要交钱?”
“非法同居调查费,学习班每天交五拾元钱,这是规定”。张主任不容置疑的说。
“你们穷疯了?”艾倾说。
张主任看着艾倾脸上挂着你拿我没办法的笑容,说:“别浪费时间,先去查体”。
“把钱退给我们”。艾倾说。
张主任摇着头说:“这是非法同居保证金,不能退”。
艾倾一脸怒气地说:“不退真不行!”
张主任阴沉着脸很有风度地说:“不想走那就在学习班多住几天吧”。张主任把电棍交给旁边的计生专干,计生专干伸手来拉艾倾,陈远瑞挡在艾倾面前说:“你想干嘛!”
艾倾拉开陈远瑞,走到张主任跟前说:“本来我不想多事,你无凭无据把我们抓来,无凭无据把我们关起来,又无凭无据让我们交钱!我打个电话,到时候你别后悔。”
张主任微笑着把电话推给艾倾说:“打吧”。
艾倾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妈妈的电话,说:“妈,我是倾倾”。
龙旗拿起电话说:“倾倾,怎么回事,不回家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在同学家玩,路上让计生办给抓了”。
“你现在在哪儿”?龙旗问。
“我在计生办”。艾倾说。
“怎么回事,你把电话交给那里的负责人”。艾倾把电话交给张主任说:“我妈的电话”。
张主任接过电话,龙旗语气平和地说:“我是市委组织部龙旗,我女儿在计生办是什么情况”?
张主任一听脸都变了,身体向下有了角度。龙旗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分管干部科,对乡镇一级领导来说,他们的提干升迁,都要过她那一关,准备提副科的张主任来说,他当然知道龙旗是谁。
张主任战战兢兢地说:“龙部长,这事是误会,有机会我当面给您解释,没想到是您的千金!我马上用车把令千金送走,龙部长,实在对不起”。
龙旗不听张主任解释,直接挂掉电话,显然她很生气,她不明白,女儿怎么会让计生办给抓了。
龙旗直接挂了电话,这让张主任的心“咯噔”一下,他本来想顺了艾庆玉的心思把陈远瑞他们抓来按非法同居罚五百块钱了事,没想到女孩的妈妈是市委组织部的龙副部长,如果龙旗深究起来,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张主任一脸歉意说:“你是龙副部长的千金,真是对不住,我下面的人办事鲁莽,我开车你说去哪我送你”。
艾倾直接坐在沙发上说:“我不走了,你把我再关起来,我等我妈来接我”。
“大小姐,我这里庙太小,你不走我也不敢留你”。张主任从身边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手提袋,里面有一块手表和两万块钱,说:“把你们关了一天,送你们一点礼物,算是赔罪”。
艾倾说:“礼物我不要,我们交的钱退给我们。”。
张主任见艾倾执意不要,也没办法,把陈怀志交的钱退了,说了许多赔罪的话,千恩万谢的把艾倾请上车。
赵子文见陈远瑞和艾倾被送回来了,那五百五拾元钱也平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艾倾说:“阿姨,被他们直接拉走了,也没来的及告诉你一声, 让您担心了”。
赵子文说:“闺女,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4 11:52:49 +0800 CST  

张主任按非法同居把陈远瑞和艾倾抓到计生办,艾倾是龙旗的女儿,张主任后悔不迭,只好找到艾庆玉说:“昨天夜里和陈远瑞一起的是龙旗部长的女儿,陈远瑞是你们村的人,你帮忙解释一下,说下面的人办事粗心,抓错了,把礼物送给他们,算是对他们的补偿”。
艾庆玉知道张主任想巴结龙旗,一言二决地说:“张主任你放心,我去解释清楚就行了”。送走张启舟,艾庆玉把两万元钱留下来,让女儿艾丫去信用社把钱存上,自己拿着手表去陈怀志家。
朱心兰说:“你怎么把钱留下了?”
“计生办有的是钱,我送没送张主任也不会知道。送礼的不问,收礼的不说,两头打瞎子,就当张主任给咱们送礼了”。艾庆玉把手表送给艾倾说:”张主任让我把这块表送来,错抓了你们,算是计生办对你们的补偿”。
艾倾坚决地说:“我们不要,你拿回去吧。”
陈远瑞说:“凭白无故关了我们一天,不要太便宜计生办了。”
艾倾说:“反正我不要,算给你补偿了。”
艾庆玉走后,艾倾说:“阿姨,我回家了,回去晚了这回该我妈该担心我了”。
赵子文说:“ 你来这里玩一天,就出这档子事,方便的话,有时间再来玩”

艾倾是单亲家庭,一直和妈妈生活在一起,艾倾也遗传了妈妈优雅坚韧的性格,做事沉稳大胆,心思缜密,和陈远瑞的恋爱她一直瞒着妈妈,她知道妈妈不会支持她和陈远瑞这段感情,她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
艾倾回到家,龙旗坐在客厅里,艾倾给妈倒上一杯水,讨好地说:“妈,我饿了”。
龙旗端起水杯:“说说吧,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艾倾装没事人似的。
“昨天去哪儿了,怎么到计生办的”?
“昨天去一个同学家玩,本想下午就回来,突然下起了暴雨,你知道,那雨太大了”。艾倾挥舞着手,一脸夸张的表情。
“是不是叫陈远瑞,黄石门村的”?
“谁说的?”艾倾大叫。
“你都让计生办抓去了,她们能不告诉我吗?”
“妈,我要和她们绝交”。艾倾撒娇的说。
“倾倾,你上大学,然后进入社会,你每一次的选择,都将改变你的一生,妈希望你的每一次选择都是正确的。所以,妈会帮你判断你选择的对错。如果你找男朋友,妈希望这个人是赵海,而不是陈远瑞”。
艾倾说:“妈你是知道的,我对赵海一点感觉都没有”。
“赵海真喜欢你,谁都能看出来”。龙旗耐心地说。
“我一直把他当亲哥哥”。
“人家把你当亲妹妹了吗”?龙旗盯着女儿说。
“那是他的事,我喜欢陈远瑞,谁也不能改变”。
“你喜欢一个农村的男孩,以后你真打算嫁过去跟他一起种地,你这辈子就完了,你还会有你的孩子”。
“陈远瑞考上大学,毕业后我们都在城里工作,不会象你说的那样”。
“如果他考不上大学,你真的想跟他在农村过一辈子吗”。
“他一定能考上,如果他考不上大学,我就听你的”。艾倾坚持着。
“妈不希望你和黄石门村的人有来往”。龙旗生气地说。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龙旗一脸的不容辩驳。艾倾第一次见妈生这到大的气,不敢再问。
艾倾回到自己屋,躺在床上,心里有个疑问,妈妈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大声吼过,黄石门的人谁惹她了?


第一章 【完】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4 11:57:23 +0800 CST  

【第二章】


农村最热心这男奸女盗的事 ,一帮闲的没事,东家串西家,多嘴多舌红口白牙的娘们,凑在一起,说:谁和谁恋爱,谁领谁私奔,谁和谁相好,谁爬谁墙头,东家的母鸡打鸣了,西家猪下象了,“小红袄”吃他儿媳的奶子了,“开棍子”把他亲姨日晕了....一五一十说的有鼻子有眼,传来传去,扯了舌头,追起根来,也就说不清公狗进去了,母狗留着不让出来这里头的事。

陈思和石头恋爱,赵子文听三儿媳妇说的。石头是石驴的大儿子,李荣兰和石驴相好,石驴死了媳妇,李荣兰守寡,两个人一拍即合,明枪暗箭时间长了,也就不怕人议论了。陈思经常去找石头,李荣兰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机关,首先把这条新闻传播出去。在村里谁和谁谈恋爱还是个丢人现眼的丑事,李荣兰正说着陈思和石头的事,被陈思的三嫂李淑英听到,李淑英领着儿子刚好经过,说:“你们说谁呢?有的人就是喜欢提不上裤子骂光腚”!李荣兰和石驴相好村里人都知道,让李淑英揭了短,李荣兰自知理亏把下面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家穷是非多,陈怀志一家一直是按倒葫芦起来瓢。大儿子陈忠瑞年轻时谈了一个邻村的姑娘,李荣兰又介绍另外一个,陈怀志压制着儿子,要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算是拆散了一个,救济了一个。
二儿子陈厚瑞,媳妇王海英头胎生个女儿。二儿媳妇内毒,不占便宜就发疯的人。陈厚瑞早先和艾有计的大女儿艾庆莲谈对像,因为差着辈,艾庆莲怀揣着陈厚瑞的骨肉嫁到城里,生个儿子八九岁了,偏偏这个把柄握在王海英手里。王海英因为这事,常常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
三儿子陈传瑞忠厚老实。三儿媳妇肚子硬,计生办两次查体都说是妇科病,虽说不痛不痒,也成了一家人的心病。
四儿子陈家瑞谈个对像被艾庆玉的儿子争去了,陈家瑞偏偏又错帮了艾勇媳妇的忙,本来就是干柴烈火的,弄的旧情又起,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因为这事,陈家瑞二十好几了,说一个媳妇散一个,既使女方看中了家瑞 ,又拿没房子结婚给推脱了。
大女儿陈歌和艾庆军好了一年,艾庆军没过门的媳妇龙旗退了婚,陈歌当了回狐狸精,弄的陈怀志窝囊了好几个月,没脸见人。
二女儿陈思也到了出嫁的年龄,村里又议论纷纷说她和石头好上了。
五儿子陈远瑞如果考上大学这转眼就是两三千的学费。一大家子的负担让陈怀志和赵子文愁的睡不着觉。七个孩子前三个要着饭喂大的 ,风里来雨里去,没饿死就算万幸了。陈家瑞说不上媳妇,做父母的又不能眼看儿子打光棍,三个哥哥都是自己盖的房子,虽说家里多少也帮了点,家里张罗给家瑞盖房,二儿媳妇又捎捎刮刮说三说四,快六十的人了还是跟头把式没过一天清静日子。

吃过晚饭, 陈怀志感觉心口疼的历害,脸色很难看,额头冒着虚汗。赵子文忙化一碗盐水,给陈怀志喝了。陈怀志躺在床上,赵子文问:“要不要找医生打一针”?
陈怀志说:“花那钱干嘛,老毛病了,躺一会就好了”。
赵子文叹了口气说:“当官有钱买宝马,百姓无钱买苦药。等咱一有钱了 ,就去城里医院,给你检查一下你这病。你干活急,又是热一口冷一口的,硬把身子累垮了。这回又摊上计生办这事,着急上火,这人穷地生赖,这次多亏艾倾她妈是个大官,计生办不敢为难,也省了五百多块钱。要不是艾百荣占了咱老辈的风水,咱家也出当官的了,这都是命啊。如果远瑞考上大学,和城里的艾倾结婚,我也没白盼一回”。
陈怀志说:“她妈是个大官,这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让人看不起,别妄想财宝,癀病三年”。
赵子文说:“理是这个理,真和艾倾成了,咱一个农村的,走亲家都没法走。远瑞不愁找媳妇,艾丫就不错,从小看着长大的,长的文静漂亮,个又高,不笑不说话,她对远瑞也有这个意思”。
陈怀志知道艾庆玉的为人,说:“艾丫是不错,他爹不行,两面三刀的人”。
赵子文一直看艾丫好,说:“她爹是她爹,娶的又不是她爹,见面就搭一句话,谁一点也不少,我喜欢艾丫文文静静的,长得跟王昭君样”。
陈怀志说:“我看对门老王的女儿就不错,八蛋一辈子忠厚老实,他闺女人稳重能干,长的又好,远瑞能娶到王紫梦那才是他的福气”。
王紫梦来找陈远瑞的二姐陈思,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又悄悄退了回去。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8 13:40:03 +0800 CST  

王紫梦和陈远瑞是斜对门邻居,上初中的时候,王紫梦就偷偷喜欢远瑞。早上他们一起去上学,中午一起回家吃饭,上完晚自习,王紫梦总是等着陈远瑞,一起相伴回家。三年的春夏秋冬,披星戴月,王紫梦心里装满了陈远瑞。每当村里放电影的时候,王紫梦总要找到他,离他很近。电影散场,她总是偷偷跟在他身后,看着陈远瑞开门回家。三年的相思,王紫梦从没和别人说过她喜欢陈远瑞,她自己知道这种感觉不仅是喜欢,她几乎是疯狂地爱着陈远瑞,只是不让任何人知道。陈远瑞上了高中,王紫梦的这种感情一直占据着她的心,而且越来越强烈。陈远瑞在家的时候,王紫梦常常坐在自己家门前,找一个左右开弓地方,不露痕迹地把陈远瑞放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王紫梦的爷爷王定田八十多岁,穿着又脏又旧的蓝布衣服,拄着缠着烂布条的木棍子,身体健朗,一双深邃象鹰一样的眼睛,耳朵背,抗美授朝的时候,一发炮弹在他身边不远爆炸,耳朵震坏了,和他说话要特别大声才能听见。王定田一生多少透着传奇,穷的没有裤子穿,围着单被当了八路军。打投降了日本人,打跑了国民党,跨过鸭绿江又把美国人打了! 没有仗打了,就回到老家种田。因为王定田的功劳本丢了,乡民政每月只补贴十八元钱,儿媳妇李宝凤让他找找他以前的师长,出个证明,国家每月能补贴一二百元钱。他说,仗都打完了,命还在,就知足了。为这事李宝凤一肚子怨气,平时没少对他大呼小叫,好在他耳背,看着儿媳妇时风时雨的脸,他总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李宝凤拿他没办法,倒是想着他的冷暧吃喝。

王定田没事的时候 ,喜欢一个人坐在树荫下,无论身边有人没人,总是自言自语讲着他每一次的打仗。陈远瑞喜欢听他的故事,每当这时,王定田的眼睛里充满着激动的光芒。

王定田老婆上面生了七个都是女儿,农村说是犯了七星,第八个是个男孩,十分娇惯 ,叫狗蛋猫蛋的好养活,取名叫八蛋。八蛋生性随和宽容,村里人都喜欢和他开玩笑,说:“八蛋 ,你怎么偏偏姓王”?王八蛋一本正经,无比幽默地自我调侃说:“姓王是祖传的,想改也改不了。王八蛋这个名字响亮,全国独此一家,没有冒牌,骂我别用这三个字,不起作用,说完自己笑的很开心。人的好坏不在名字,村里人都很尊重他。不开玩笑的时候,都把他的名字和姓分开来喊,老辈人叫他八蛋,小辈叫他王叔,他感觉这样叫很亲切。

王八蛋命好,借艾庆军的黄棉袄相的媳妇,李宝凤一下就看中了八蛋。据说,艾庆军的棉袄一共相成了七个媳妇。李宝凤年轻时长的漂亮,村里人给启个外号叫“盖山东”。那几年,村里的小伙子找媳妇都说找像八蛋媳妇那样的。艾庆玉对李宝凤垂涎三尺,让李宝凤干村妇联主任。村里都知道艾庆玉是色狼,李宝凤是村里的一朵花,好多人估计艾庆玉和李宝凤有一腿。李宝凤瞧不上艾庆玉的为人,更知道人言可畏,处处提防着艾庆玉,艾庆玉只能看着葡萄架上熟透的葡萄直流口水,却没有机会下手。李宝凤生下一儿一女,儿子王丛林,在石膏矿上班。女儿王紫梦长的文静漂亮少言寡语就知道干活。有一天王定田当着王紫梦和陈远瑞的面,想把孙女说给陈远瑞,王紫梦推了爷爷一把羞涩地跑回家。王定田看着跑走的孙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望着陈远瑞,一脸的尴尬。其实,王紫梦早有这个心思,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表明心迹。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8 13:40:56 +0800 CST  

陈远瑞家的玉米地和王紫梦家的地紧挨着,王紫梦见陈远瑞也在地里干活,心中说不出的高兴,悄悄跑到陈远瑞的玉米地里帮他锄草。自己和陈远瑞离的这么近,虽然不说话,心里也甜甜的。王紫梦的一举一动陈远瑞没有过多的在意,他心中只有艾倾,王紫梦的千般好都被他不经意地忽视了。

雨季就象孩子的脸,刚才还艳阳高照,西边的乌云随着由远而近的雷声,向这边涌来;闪电在乌云的碰撞中撕裂着天空,雷声让大地一阵阵颤栗。大雨由远而近,倾盆而下,空气中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陈远瑞淋在雨中把草拾成堆,要不然,一场雨过后,锄过的草又活了过来。王紫梦也帮陈远瑞拾着草,最后两个人碰到一起,陈远瑞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俊美的脸上沾着泥水,眼睛如一泓清澈的池水,显露出一种纯洁和无辜。白色的束胸背心贴在白嫩的肌肤上,两个大大的馒头很清晰地暴露无疑,王紫梦下意识地护了下胸口,眼神有一抹淡淡的羞涩和喜悦。陈远瑞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大着声说:“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回家”。
王紫梦说:“你怎么不回家”?
陈远瑞看看头顶的乌云,说:“你先走,让人看到又该乱说了”。
王紫梦昂着头,故意让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说:“我们什么都没有,还怕人说。”
陈远瑞象抓小鸡一样拉起王紫梦就走,王紫梦像触电一样,心里却莫名的甜蜜。刚到村口,见艾庆玉从砖厂的那条小路匆匆忙忙走来,艾庆玉看到他们,放慢了脚步,好像做了亏心事,故意躲闪着他们。

砖瓦厂是桃花山乡和南方人合资办的,占用的是黄石门村的土地,因为吃土占地,村民一肚子怨气,艾庆玉一手遮天,村民敢怒不敢言,所有的不满都迁怒到南方人身上。
砖厂吃土的西边是一片闲地,有两间小瓦房,离砖厂比较远,平时很少有人去那个小房子。房子里住着一个五官端正的南方女人和她的女儿,南方女人透着神秘,当地人不知道她是怎么住到那里的,她不在砖厂上班,也不知道她男人是谁。小女孩很懂事,和她妈妈一样漂亮,每天只是在房前的空地上玩。
艾庆玉早就看上了这个单身女人,一直打着这个女人的主意,就在这个雨天,艾庆玉强暴了那个漂亮的女人,女人没有反抗,把女儿反锁在里屋,闭着眼睛,忍受着屈辱。艾庆玉走后,女人木然地站在暴雨中,一遍遍清洗着洁白的身子。小女孩趴在窗口,静静地看着妈妈,她心里知道,那个男人欺负了妈妈,她却无力保护。
唉,谁作恶,老天看的清楚,想劈死他,可总是瞄不准。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8 13:41:24 +0800 CST  

南方人懂技术,干的都是轻活,工资也高,当地人进不了砖厂,常常和南方人起冲突,这使好多南方人回了家,砖厂只得在备土和制砖车间招一批当地工人。为了多干点活,陈远瑞也到砖厂帮父亲拉土。
南方人习惯吃大米,当地的工人吃饭也随了南方人的习惯,早上喝大米粥,中午吃米饭。在当地大米稀罕,能吃上一顿米饭,对陈远瑞来说是一个奢望。陈远瑞一年也只是在腊八才能吃上一顿大米饭。对他来说,一天的辛苦,一顿喷香的米饭又把自己的体力恢复了。
中午拉土的人到砖厂伙房凭票买菜买米饭,自从帮父亲到砖场拉土,陈远瑞每天都吃米饭,往常陈怀志都是自已带煎饼,从牙缝里节省,从不舍得吃顿米饭。陈远瑞来砖厂拉土,陈怀志毫不犹豫地天天给陈远瑞买一份米饭,一份炖东瓜。一股米饭的香味让陈远瑞忘了天气的炎热和劳累。
陈远瑞把东瓜连汤加水倒进米饭里,蹲在一边吃饭的八蛋说:“不能倒在一起吃。”
陈远瑞不解地问:“为什么”?
“别吃出老鼠屎”!八蛋蹲在地上边吃米饭边提醒他。
陈远瑞开始用筷子翻着米饭,从碗里挑出七颗老鼠屎,陈远瑞心里一直想吐,又觉的倒掉可惜,见其他人从碗里吃出老鼠屎,见怪不怪拨掉,嘴里吐出一句脏话,照吃不误!
八蛋见陈远瑞要把米饭倒掉,说:“你不吃饭下午还有力气干活?你刚来,习惯了就好了。几千斤的大米,堆在屋里,能少的了老鼠,厂里那么多人吃饭,做饭的用蓝子淘淘米就放进锅里了,哪有时间一颗一颗捡老鼠屎。吃米饭你能捡出来,早上你喝的米汤里老鼠屎都碎了,你不也喝了,这叫眼不见为净。你今天不吃,明天不吃,后天你就吃了。刚开始我也和你一样,过几天就习惯了。”
陈远瑞端着米饭犹豫了半天,他把发现老鼠屎那一半倒掉,小心翼翼地吃着米饭,真想象他们一样骂出一句解恨的脏话!
中午干活的人们打了饭,胡乱找个凉快的地方吃起来。陈怀志总是拿着从家里带来的煎饼,打上一壶热水,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吃他的煎饼。这是一间盛杂物的房子,远离伙房,也就没有那诱人的饭菜香味。陈怀志蹲在屋里面,低着头吃饭。天热煎饼过不了一两天就天始发霉,有时候,发霉长了绿毛,每到这个时侯陈怀志就带壶热水,到这儿来,这里很清静,陈怀志把没长毛的煎饼撕下来,这是他这顿饭最香的一点煎饼,他舍不得放到白开水里,把长满绿毛的煎饼泡在碗里,把煎饼上的绿毛涮掉,再重新倒上开水,陈怀志要先把最难吃的解决掉,这样胃才能适应。陈怀志没发觉陈远瑞就站在他跟前,他只想用狼吞虎咽的动作把碗里发霉的煎饼吞到肚里。由于不怎么好咽,碗里的白茶也一口一口地少。陈远瑞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撕痛,他不知道父亲还偷偷从家里带着长毛的煎饼来砖厂吃,陈怀志见陈远瑞看着自己,忙掩饰说:“我吃不习惯米饭,米饭不压饿,还是煎饼好”。
陈远瑞一直没说话,蹲下身子,把父亲的碗端起来,一口一口咀嚼着有点霉涩的煎饼,虽然很难吃,他感觉他应该品尝这种苦涩。陈远瑞是一个真挚、孤傲、坚韧而多愁善感的人,他能为一个傻子喝厕所流出的脏水而悲天悯人,也能为一段感人的故事情节而泪流满面,他却从没记得因为自己的苦难而流过一滴眼泪。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8 13:42:18 +0800 CST  

中午下了一场大雨,陈怀志几个人在制砖车间避雨,接砖坯的长发女孩,头发被搅拌机缠在机器里,站在她身边的八蛋把手伸到机器里拽出她的头发,女孩死里逃生,八蛋的手臂被机器生生绞断!陈怀志几个人把八蛋连同他那条断掉的胳膊放到推砖坯的车上,一伙人推着八蛋往医院跑。从砖厂到县医院有十几里路,陈远瑞见前面来一辆轿车,陈远瑞直接把车拦住了。这是乡里新买的一辆桑塔纳,车上的人急着去开会,这边又急着救人,相持不下。陈远瑞拿起车上的半块砖头,砸着桑塔纳的车门玻璃,逼着“桑塔纳”先送八蛋去医院。

八蛋的褂子右边已满是血迹,肩头血肉模糊,那只被绞断的手臂放在他身边,手已呈死灰颜色,没有半点生机。由于失血过多,八蛋目光呆滞,脸色腊黄,好象已感觉不到疼痛。陈怀志几个人把八蛋架上车,陈远瑞拿着八蛋的断手臂,司机一路按着喇叭,以最快的速度把八蛋送到县人民医院。

桑塔纳停到急诊室门口,陈怀志把八蛋架出来,陈远瑞单独拿着手臂,门口马上围过好多好奇的人,脸上表现出惊异害怕与同情。急诊室的医生跑出来,引导他们把八蛋背到急诊室,医生做了间单的处理,医生说:“手臂断了,流血过多,需要马上住院手术,你们先挂号,去外科办住院手续,拿着这个单子先去拍片子”。

陈远瑞跑着去挂号,他弄了一身血,排队挂号几个人,都主动让了他,陈远瑞说:“外科,手臂断了”。
挂号医生问:“姓名”?
陈远瑞说。“王八蛋”。
挂号医生一下跳起来,指着陈远瑞怒吼:“你骂谁呢”!
陈远瑞知道医生误会了,忙说:“你误会了,这个病人的名字就叫王八蛋”。
医生疑惑地看着他,嘴里嘟囔着,怎么还有人叫这个名字的,陈远瑞焦急地说:“你写呀”,医生快速的写完名字,目送陈远瑞好远,还一愣一愣的。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8 13:42:56 +0800 CST  

李宝凤听说八蛋出了事,丢下就要临产的儿媳妇,和女儿一起来到了医院。医生看完拍的片子对李宝凤说:“你们转市立医院吧,我们这里没有床位,做不了手术”。
陈远瑞说: “我们在这里挂号拍片排队已经耽误一个多小时了,如果再耽误,流血会死人的”。
医生无奈地说:“没有床位,你们住不上院,我们也没办法,做手术的两位医生,正手术,下不来”。
李宝凤说:“你们医院把病人往外推,见死不救,你们开的是什么医院,我找你们院长要床位”。
门珍医生无奈的说:“你找市长也没有床位,走廊上还有没住上院的,都等了几天了”。
王紫梦满脸泪水,抓着陈远瑞,急得直哭,陈远瑞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托人”。
陈远瑞跑到医院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说:“去峄山花园小区”。
九顶山区到市花园小区,二十分钟的路程,陈远瑞每等一个红灯如同下了一次地狱般的漫长。
花园小区门玲可以语音,艾倾从里面给远瑞打开了门,龙旗问女儿:“谁找你”?
艾倾也不知道陈远瑞为什么突然来找她说:“我同学,”。
艾倾在门口看到陈远瑞身上的血,以为远瑞出了事,尖叫一声,一下抓着陈远瑞说:“ 你和谁打架了”?
“不是我的血,别人的,我邻居在砖厂上班,手臂让机器绞断了,送到区医院,医院没有床位,住不上院,如果不马上住院手术,人会死的”。

龙旗听到女儿的叫声,跟着出来,陈远瑞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龙旗知道这个狼狈不堪的家伙,是女儿喜欢的那个男孩,龙旗平静的说:“进来说吧”。
陈远瑞说:“阿姨,真不好意思,不是为了救人,我真不会来打扰你,我衣服太脏了,我不进去了”。
龙旗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进来吧”。回头对女儿说:“你在门外等一会,我有事和他说”。
“妈,他来找你是住不上院的事”。
“我知道,不会耽搁多久,你在外面等着”。
龙旗问:“病人现在在哪家医院”?
“九顶山区人民医院”。
龙旗拨打“114”查九顶山区人民医院,查号台报了两遍区人民医院的电话号码,龙旗拨通了医院电话,问:“给我查查王院长办公室的电话”。那边说,“王院长今天休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市组织部龙旗,麻烦你联系上王院,让他打我这个电话”。
一分钟王义院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龙部长你好”。
“王院,一个病人手臂被机器绞断了,需要马上住院手术,医生说接收有困难,能不能想想办法”。
“龙部长,我马上安排,尽最大的努力救治伤者,你放心吧”。
“谢谢王院了,走后门走到你这里了”。
“是我们医院工作没做好,龙部长你多批评”。
“哪敢批评,麻烦王院了”。
王院说:“我就不多说了,我马上安排外科增加床位,我亲自给做手术”。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8 13:43:31 +0800 CST  

龙旗打完电话,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十八九岁,长的英俊漂亮,看一眼就让女孩喜欢的那种,透着一种大气和坦然。龙旗说:“医院那边正在安排手术,坐下我们聊聊吧”。
陈远瑞说:“阿姨,我衣服不干净,有什么话您说。”
龙旗没有勉强,因为陈远瑞一身脏衣服真没法坐,龙旗说:“你和我女儿的事,作为妈妈,我不支持她现在谈朋友,我就这一个女儿,我希望她能心无旁骛地读完大学,然后有个好的未来,你和我女儿不合适”。
陈远瑞的脸火辣辣的,一种穷人的自尊好像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说:“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找她,也谢谢您今天肯帮忙”。
龙旗说:“人命关天,换了谁都会去做,你不要谢我,记住你说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陈远瑞下了楼,艾倾正等在下面,说:“打车的钱我付了,知道你没带钱,我妈怎么说,没为难你吧”?
陈远瑞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情绪,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没有,你妈很好说话,没有当官的架子”。
艾倾娇嗔地说:“我妈会成为你儿子外婆的。”。
艾倾回到房间,龙旗正色地说:“倾倾,今天我郑重给你表明我的态度,陈远瑞毕竟是农村的,家庭条件不好,我是反对你和他交往的。你长大了,你要为你的前途着想,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我不想过多地干涉你的感情,希望你也尊重妈的想法,我内心是希望你能和赵海有个结果,他父母都是高干,我们两家关系又好,陈远瑞不适合你”。
艾倾撒娇的说:“妈,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你尊重我的选择行吗?”
“不行”!龙旗在女儿这件事上很坚决。
艾倾知道妈妈的真实想法,说:“妈,如果陈远瑞考不上大学,我听你的行吗?”。
龙旗认真问:“你们到了什么程度?你带他来过咱家吗”?
“他送我来过咱们小区,没上楼”。
龙旗一本正经地看着女儿说:“你找的可是让你托付一生的男人,这是你一生的幸福,你可要慎重。你妈过五关斩六将走过麦城阅人无数,我怎么看他象在勾引我宝贝女儿”。
“妈,是你女儿在勾引他,真的”。
龙旗不放心地望着女儿,艾倾坚定的说:“他就是让我托付一生的男人”。
龙旗叹了口气说:“现在能让托付一生的好男人得到火星上去找,妈妈不会支持你们这段感情,你最好找陈远瑞好好谈谈,做个普通朋友”。
艾倾知道无法说服妈妈,打开电视,沉默不语。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3-28 13:44:03 +0800 CST  

手术室门口,李宝凤突然想起儿媳妇邓莉一个人在家。邓莉预产期就这两天,中午八蛋突然出了事故,李宝凤丢下儿媳妇来到医院,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把八蛋送到手术室,才想起家里儿媳妇马上要生了。李宝凤生王丛林时,肚子疼了两三天,邓莉早上说肚子疼,李宝凤以为不会这么快。李宝凤冲女儿说:“都守在这里也没有用,你嫂子还在家里呢,她也要人看着,你和陈远瑞赶紧回家,如果你嫂子疼的厉害,让远瑞帮着你,把你嫂子送到医院来,所有用的东西我都包好了,放到车上就行。如果疼的不厉害,你哥明天不上班了,让你哥送来”。

陈远瑞骑着自行车,王紫梦坐在后面,公路两边的杨树,遮住了西下的阳光,虽然中午下了雨,天气依然显得闷热,身边飞驰的汽车,带来一阵阵清凉的风。王紫梦一只手搭在陈远瑞的腰间,脸贴在陈远瑞的背上,绷紧的神经得到短暂地休憩。和陈远瑞在一起,王紫梦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好象所有的难事他都能从容面对,她感受到一个男人的依靠和担当。王紫梦不知道如果陈远瑞不在会是什么结果;医院加了床位,所有的手续医生帮着办。在走廊住不上院的人说,这家上面肯定有人,看着别人那羡慕的眼神,王紫梦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

王紫梦回到家,邓莉疼的正跪在地上,手按着肚子,咬牙切齿,见王紫梦进来,问:“咱爸的伤什么样”?
王紫梦傻傻地站在床前,说:“嫂子,爸一条胳膊没了,我现在怎么办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感觉要生了,医院检查胎位很正,在家生,你帮我”。
王紫梦手足无措地说:“我怎么帮”?
“你先给我捶捶腰,腰断了一样”。
王紫梦帮邓莉捶着腰,说:“嫂子,我去叫人吧?陈远瑞在门口”。
邓莉满脸的汗水说:“他一个大男人,他懂个屁,你去把曹俊叫来,她刚生完孩子,多少有点经验,让陈远瑞把他妈叫来,大娘生了七个孩,经的多。”

赵子文和曹俊一前一后跑了来,赵子文说:“都什么年代了,生孩子也不去医院”。
王紫梦说:“知道我爸出事了,我和我妈去医院了,把我嫂子落家里了,没想到这么快要生了”。
邓莉的骨缝已开,天改地改地叫:“疼!疼死了!我不生了。。。”。邓莉个头娇小,怀的孩子又特别大,吃饭的时候碗都能放在肚子上,检查时医生说孩子大,要多走动,生孩子真的是有点难为她。邓莉躺在床上肚子象被一把刀在里面一阵阵绞动着, 邓莉带着哭腔说:“这是孩子吗,是不是孙猴子在我肚子里”。
曹俊看邓莉疼的那样,说:“没生过孩子不知道B疼,肚子里就是个冤业蛋”。
邓莉骂曹俊:“死娘们,就你生孩子知道B疼”。
赵子文说:“紫梦,你在门外等着吧,你也帮不上忙”。
曹俊笑着骂邓莉:“平时你们几个合起伙来骂我,咱儿子这回给我报仇了,生孩子是体力活,你别光想着骂我 ,使劲”!
邓莉抓着赵子文的手,骂他男人:“都是王丛林这个坏种,干完事让我一个人扛”!
曹俊是个急脾气,有劲使不上,说:“真是急死我了,我是好了疮疤忘了疼,这事要是能替,我真想替你”。
“把王丛林借给你,下回你替我生”。邓莉说。
“你还是不疼,还有心情骂我,我生的也是头胎,一使劲就生下来了,就象撒了泡尿”。
邓莉嗷嗷叫着骂曹俊:“熊娘们,你看二行(方言:看热闹)不嫌局大,我能和你比,你吃生铁,屙耙齿!你以前是吹大喇叭的,当闺女的时候就能鼓,让你生孩子还不是小活”。
邓莉撕心裂肺的叫声伴随着曹俊“使劲,使劲”的催促,王紫梦吓的站在门外,抓着陈远瑞的手,不停地问:“怎么这么慢呀?怎么这么慢呀?”。
陈远瑞说:“我也不懂啊,你着急也没用。”。
“儿奔生,娘奔死”!听着邓莉痛苦地叫,王紫梦抓着陈远瑞的手在抖,心想:有一天,自己生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吧,一丝不挂,围着一圈人,自己疼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疼不说,还丢人。
“生了,生了”!曹俊的声音。随着屋里传来婴儿的啼哭,王紫梦激动的扑到陈远瑞的怀里。
楼主 丁莉  发布于 2018-04-06 08:14:36 +0800 CST  

楼主:丁莉

字数:30360

发表时间:2018-03-23 20:36:14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19 11:45:22 +0800 CST

评论数:5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