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堂到地狱》长篇纪实伦理小说,带你走进不一样的婚俗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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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5-28 17:54:02 +0800 CST  

【十二】忧儿孙老汉再三叮咛

这时候小杰爸爸也进来了,他放下手里的马扎,站在奎礼老汉身后用商量的口吻说:“爹,我和小杰好走了吧,这条路我也不熟,是不是早点动身?”

“嗯,早点走也好,追上他们以后也别开太快,别离得太远。你们第一次走这条路,离得近点也好有个照应。”奎礼老汉背对着儿子,语气少了往日的果断多了牵挂。
素素妈从屋里抱出一条被子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她转身招呼小杰:“小杰,装水的塑料桶在井台上,你装满水拿出来,现压上来的水凉快,你爸喜欢喝凉的。”

小杰答应一声,往压井里倒了引水。压了好一阵子终于出水了。素素和三丫头从屋子里出来,看压井出来水了三丫头跳过来,探着身子讨好地对小杰说:“杰哥哥,我来帮你接水吧。”

小杰把塑料桶递给三丫头,三丫头把水桶按在压井嘴子上,她弯着腰舔着脸对小杰傻笑:“杰哥哥,我哥哥下午就走了。唉,现在想想,还是你活得滋润啊,我哥哥和三叔四叔他们那时候走多热啊,他们带的水自己都不舍得喝,你看看你大晚上的还得喝深井水……哎呀呀,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小杰看水满了便不再压水,他从三丫头手里拿过塑料桶,把盖子用力拧紧,顺手拍了三丫头后背一下“三丫头你整天就知道瞎咧咧,三叔他们装了水不喝留着干什么?”
“啧啧,你就是一大少爷,哪里知道人间疾苦,三叔他们下午上路,骡马都热死啊,他们走一回就要给牲口擦身子,不然牲口会中暑的。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我胡咧咧。”三丫头翻着白眼,气哼哼地数落小杰。

小杰愣在那里,脸上是大写的惊讶,他居然被三丫头抢白得张口结舌。是啊,长这么大,什么事都是爷爷和父亲安排解决,他像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可以说到现在连一点风雨都没有经历过。他抬头对着三丫头笑笑“老三,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那我多装点水吧,追上三叔他们好让他们喝。”

“得了吧你,等着你的水,黄瓜菜都凉了,他们自己带着桶呢。遇见机井就会打水灌满,顺便饮饮牲口。这么热的天牲口一路上喝好几桶水,不然出那么多汗,还不渴死啊。”三丫头噘着嘴往外走,手里拎着素素刚洗好的黄瓜和西红柿,说是让小杰带到路上吃的。

毕竟是第一次出车,还是走夜路,奎礼老汉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素素妈更是千叮咛万嘱咐,看着小杰爬上车顶,把东西一样样吊上去,最后调上去的是一个装满了柴油的大塑料桶。奎礼老汉攒着眉头叮嘱道:“杰啊,柴油桶放好了,检查一下盖子,你在上面可前往别抽烟点火的。”

小杰把被子铺在正中间,然后探着身子对下面喊:“爷爷,你老糊涂了,我可是从来不抽烟的,放心吧。”

说完又美滋滋冲他妈喊:“妈,上面可宽敞了,像咱们家场院一样,我在上面打滚也掉不下去,你们都放心吧。”

“你个熊孩子,别瞎说,在上面睡觉一定要小心,可不比在家里炕上,爷爷说的都记住了啊。”小杰妈赶紧打断他的话,温柔的嘱咐里流露出无尽的关切。

文杰爸爸已经发动起机器,机头的烟囱突突冒着黑烟,他坐在驾驶座上冲老婆孩子摆摆手,吆喝道:“爹,你们回去睡吧,别担心我们,一会就追上了。回吧,你们回家吧。”

“爸,你开慢点,别着急。”素素手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爸爸喊。
“叔,开慢点,甭着急,你这小红马比大白马快多了,眨眼功夫就追上了。”三丫头笑着嚷嚷。

“良啊,别毛手毛脚的,路上看着点,小心着点小杰,别让他睡得太死,你第一次开超高超宽的车,别太靠路边走,记住啊。”奎礼老汉一边挥手一边叮嘱。

文杰爸爸的拖拉机缓缓启动,慢慢地向村口驶去,一会功夫就融进夜色,消失在视野里,柴油机的突突声也由近而远,逐渐消失在夜幕中。夜,又趋于安静。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5-29 19:58:33 +0800 CST  
关键一节出现了,大家有奖竞猜一下,文中那一句话那一段字时候来悲剧的关键?楼中有赏哦

(PS:楼主只赏前三位比较靠谱的童鞋哦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5-29 20:01:31 +0800 CST  

【十三】灾难临头

文杰第一次坐在高高的车顶,他有点激动。他赤脚站在铺好的被子上,看着熟悉的灯火一点点远去。车子从一排树下经过,文杰伸手揪了一片树叶,他熟练的把树叶捋平放进嘴里,立刻,《兰花草》轻快的旋律在夜色里蔓延开来,那一刻文杰的口哨吹得专注而快乐。当他坐的车子经过小镇,他停下口哨,他仿佛看见心爱的姑娘窗前有一束灯光。此时的文杰是幸福的,他觉得上天真是眷顾他,给他幸福的家庭,美丽的爱人,不久的将来,他还会有美满的婚姻。想到这里,文杰对着渐渐远去的灯火挥手告别,很专注也很虔诚,就像和他告别的是他心爱的那个姑娘。

文杰躺下来,天气很热,就算车在路上跑,带起来的风扑倒脸上依然是热的。他和天上的星星做着鬼脸,想想马上就要到来的新生活,文杰幸福地闭上眼睛。

在这辽阔的夜色里,文杰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他对着忽明忽暗的星空,动情的扯着嗓子吼起来:

甜蜜蜜,就这样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他忘情地单曲循环着这首歌,一向腼腆的文杰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反正他清楚,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他跑调跑到太平洋去也没人笑话他。

唱累了,他躺在草上看星星,他用手摸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觉得这么闷热的夜晚瞬间充满了柔情,他满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培良开着拖拉机在路上奔驰,夜里的路上没几个人,他超过一个车队,远远地以为是自己的兄弟们,结果开近了吆喝一嗓子没人答应,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培良带着一丝困意在这条并不平坦的路上继续前行。

夜里虽然闷热,但是拖拉机带的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身上虽然依然粘稠,却也有了一丝凉爽的感觉。

夜终于安静下来,马路上空荡荡的,拖拉机的轰鸣声撕裂着周围的寂静,车灯远远打出去的光刺破黑暗,培亮全神贯注的向着前方的光明前进。

文杰唱累了,之前的亢奋逐渐消退,他慢慢地合上眼睛,在这以天为被麦草为床拖拉机上,文杰陶醉在这个燥热的七月的夜晚,心里装着美好的祈愿,沉沉睡去。如果文杰能够提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肯定不会睡觉,或者他更愿意选择永远不再醒来……

培亮看到前方有几个黑影,歪歪斜斜的在马路中间晃悠。走近的时候培亮放慢了速度,打算贴着路边绕过他们。几个醉汉手上的烟头忽眀忽灭,他们手舞足蹈地冲着培亮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培亮清楚,醉汉惹不起,何况是一群醉汉。他小心地驾驶着拖拉机,贴着他们开过去。有人伸手扯了一把,培亮在驾驶座上一侧,身子上躲了过去。脑后传来醉鬼的叫嚣,好像有一个酒瓶子被摔碎了,清脆的玻璃炸裂声把培亮吓了一跳,紧接着,是一阵邪恶的大笑声传了过来,培亮皱了皱眉,全速前进。

拖拉机在路上奔驰,培亮觉得刚刚凉爽了一下的天气又开始燥热起来,他觉得背后热烘烘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觉得这一路走得邪性,咋就还没遇上兄弟们呢?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5-30 20:53:48 +0800 CST  
问题竞猜在没出结果之前持续有效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5-30 20:56:3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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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5-30 20:57:44 +0800 CST  
【十四】为骨肉奋不顾身

拖拉机拐过一个大弯,远远地终于又看见一只马车队伍,培良松了一口气,这会应该是赶上自己兄弟们了。老远培亮高兴地摁着喇叭,最后面的的马车边上跳出一个人,对着他用力地挥手,是文宇,培亮笑了。

前面马队一阵慌乱,领头的培智过来推了一把文宇:“别喊了,他听不见。你去前面赶我的马车,打着骡子快跑,别耽误。”

“可是,四叔,我的马车呢?”文宇带着哭腔喊。

“人要紧,你快去,叔来想办法。”培智一边往外推文宇,一边调整牲口,他把马车横在公路中间,对着懵在哪里的文宇飞起一脚踹了他一个趔趄“还不赶紧给我滚,你在这等死呢!”

文宇猛然醒悟过来,撒丫子就往往培智的马车跑。他一边喘气一边用鞭子杆使劲抽打黑骡子。骡子一惊,拼命地往前挣扎,一连串的吆喝声,打破了这个安静的凌晨。

培智把车横过来,开始卸马,文宇的大白马焦躁地嘶鸣着,四只马蹄不安分地扒着地面,沙石公路上尘土飞扬。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错,马肚带的扣子一下子被培明拉死了,培明从腰间拔出匕首摸索着切了下去,大白马才“嘶溜”一声,冲出驾轩四踢飞扬而去。

培亮顾不上去追大白马,拖拉机已经吐着火舌到了跟前。拖拉机还没有停下,培智就伸手去拽培良,培良在驾驶座上根本听不清培明吆喝什么,他也不明白好好的怎么把车给卸了,眼瞅着天快亮了,不赶紧赶路这是要干什么?

他没有熄火,只是把车停了下来,探着身子刚想开口,培明扯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拽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培良摔了一个趔趄,在地上刚站稳身子,抬头的刹那,就被惊呆了。

“四哥,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培良惊慌失措地喊。

“培良,车被别人点了,着这么大的火你一点都没感觉吗?”培智焦灼地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后背有些热,怎么会这样啊。”

大火已经包围了整车麦草,火苗子窜得老高,这种火根本没办法抢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把整车麦草烧个干净,所以培智让文宇他们把车赶走,要是在眼前估计都不会幸免。有一年马车着火,也是被人从后面点上火,牲口受了惊,拉着车狂奔,导致整个车队全部起火,培智也在其中。

兄弟们安顿好马车都跑了回来,文宇拉着培亮的手哭着问:“叔,文杰呢?”

文宇话音未落,培良疯了一样地扑向大火,培智身手去拉,被培良一下子摔在地上。文宇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哭着喊:“叔,不行啊,已经来不及了。”

“放开我,小杰还在上面,我要上去救他。”培良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痛,他这一声包含了绝望、惊恐和决绝。

文宇和培明他们还没缓过神来,培良已经扑了过去,踩着驾驶座往车顶爬,绳子已经烧断了,失去束缚的麦草欢快地吐着火舌,旋风般地把培良卷了进去。培良身上的衬衫燃烧起来。他疯了一般地往上爬,完全感觉不到皮肤灼伤带来的痛疼。

“培良,你小心。”培智绝望地喊。

“叔,你回来。”文宇哭着喊。

“培良,培良,培良……”兄弟们痛苦地呼喊。

兄弟们知道,文杰在上面,培良就是死也不可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大火烧完,更不要说放弃一丝机会。文宇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培良,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培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上车顶的时候,他觉得他快要晕倒了,他觉得他已经快要死了,他闻肌肉烧焦的味道,仿佛也听见了脂肪燃烧的滋滋声。培良努力地睁大眼睛,他不能倒下,他不允许自己倒下——忽然,他听到小杰的叫声,他看到蜷缩在车厢一角的小杰。

小杰已经吓晕了,他的头发衣服都已经着火了,柴油桶离他太近,桶着火后油爆了出来,火焰在小杰赤裸着的脚上飞舞。培良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小杰拉起来,一步一步往边上拖。

小杰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培良已经烧焦的胳膊,惊恐地哀嚎:“爸,爸,爸……”却再也喊不出别的什么来。

培良已经说不出话,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地消失,但是内心又一个念头支撑着自己,他心里算着,他车顶一共有五米,火了烧了一些,大概剩下四米,小杰在中心,也就是说他只要拖着小杰走两米就行。两米,不过是两步的距离,可是在这场大火里,每一公分都是炼狱,他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只有顽强的意识在支撑着他。

这两米,培良觉得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小杰推了出去,在小杰的嘶哑的叫声中,他慢慢地倒下去........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5-31 20:29:08 +0800 CST  
【十四】为骨肉奋不顾身

拖拉机拐过一个大弯,远远地终于又看见一只马车队伍,培良松了一口气,这会应该是赶上自己兄弟们了。老远培亮高兴地摁着喇叭,最后面的的马车边上跳出一个人,对着他用力地挥手,是文宇,培亮笑了。

前面马队一阵慌乱,领头的培智过来推了一把文宇:“别喊了,他听不见。你去前面赶我的马车,打着骡子快跑,别耽误。”

“可是,四叔,我的马车呢?”文宇带着哭腔喊。

“人要紧,你快去,叔来想办法。”培智一边往外推文宇,一边调整牲口,他把马车横在公路中间,对着懵在哪里的文宇飞起一脚踹了他一个趔趄“还不赶紧给我滚,你在这等死呢!”

文宇猛然醒悟过来,撒丫子就往往培智的马车跑。他一边喘气一边用鞭子杆使劲抽打黑骡子。骡子一惊,拼命地往前挣扎,一连串的吆喝声,打破了这个安静的凌晨。

培智把车横过来,开始卸马,文宇的大白马焦躁地嘶鸣着,四只马蹄不安分地扒着地面,沙石公路上尘土飞扬。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错,马肚带的扣子一下子被培明拉死了,培明从腰间拔出匕首摸索着切了下去,大白马才“嘶溜”一声,冲出驾轩四踢飞扬而去。

培亮顾不上去追大白马,拖拉机已经吐着火舌到了跟前。拖拉机还没有停下,培智就伸手去拽培良,培良在驾驶座上根本听不清培明吆喝什么,他也不明白好好的怎么把车给卸了,眼瞅着天快亮了,不赶紧赶路这是要干什么?

他没有熄火,只是把车停了下来,探着身子刚想开口,培明扯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拽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培良摔了一个趔趄,在地上刚站稳身子,抬头的刹那,就被惊呆了。

“四哥,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培良惊慌失措地喊。

“培良,车被别人点了,着这么大的火你一点都没感觉吗?”培智焦灼地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后背有些热,怎么会这样啊。”

大火已经包围了整车麦草,火苗子窜得老高,这种火根本没办法抢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把整车麦草烧个干净,所以培智让文宇他们把车赶走,要是在眼前估计都不会幸免。有一年马车着火,也是被人从后面点上火,牲口受了惊,拉着车狂奔,导致整个车队全部起火,培智也在其中。

兄弟们安顿好马车都跑了回来,文宇拉着培亮的手哭着问:“叔,文杰呢?”

文宇话音未落,培良疯了一样地扑向大火,培智身手去拉,被培良一下子摔在地上。文宇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哭着喊:“叔,不行啊,已经来不及了。”

“放开我,小杰还在上面,我要上去救他。”培良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痛,他这一声包含了绝望、惊恐和决绝。

文宇和培明他们还没缓过神来,培良已经扑了过去,踩着驾驶座往车顶爬,绳子已经烧断了,失去束缚的麦草欢快地吐着火舌,旋风般地把培良卷了进去。培良身上的衬衫燃烧起来。他疯了一般地往上爬,完全感觉不到皮肤灼伤带来的痛疼。

“培良,你小心。”培智绝望地喊。

“叔,你回来。”文宇哭着喊。

“培良,培良,培良……”兄弟们痛苦地呼喊。

兄弟们知道,文杰在上面,培良就是死也不可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大火烧完,更不要说放弃一丝机会。文宇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培良,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培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上车顶的时候,他觉得他快要晕倒了,他觉得他已经快要死了,他闻肌肉烧焦的味道,仿佛也听见了脂肪燃烧的滋滋声。培良努力地睁大眼睛,他不能倒下,他不允许自己倒下——忽然,他听到小杰的叫声,他看到蜷缩在车厢一角的小杰。

小杰已经吓晕了,他的头发衣服都已经着火了,柴油桶离他太近,桶着火后油爆了出来,火焰在小杰赤裸着的脚上飞舞。培良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小杰拉起来,一步一步往边上拖。

小杰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培良已经烧焦的胳膊,惊恐地哀嚎:“爸,爸,爸……”却再也喊不出别的什么来。

培良已经说不出话,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地消失,但是内心又一个念头支撑着自己,他心里算着,他车顶一共有五米,火了烧了一些,大概剩下四米,小杰在中心,也就是说他只要拖着小杰走两米就行。两米,不过是两步的距离,可是在这场大火里,每一公分都是炼狱,他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只有顽强的意识在支撑着他。

这两米,培良觉得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小杰推了出去,在小杰的嘶哑的叫声中,他慢慢地倒下去........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5-31 20:29:26 +0800 CST  
【十五】引灵幡沿路招魂

那一个晚上,所有人都像是在炼狱里挣扎着。眼睁睁看着大火把一切烧为灰烬,崭新的拖拉机只剩下几块破铁和轮胎的钢圈。

麦草灰在风中旋转着,一起旋转的大概还有培亮的灵魂。他和这些麦草一样,都已经化为灰烬,在这群人周围盘旋、沉浮、纠缠……

文宇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的马车,突然的变故惊恐压倒了悲伤,他蜷缩在培智的身后,什么也不说,身子抖个不停。

小杰已经被送往高密医院,培智安排两个人跟着去医院办理手续。他们这样外出,身上都不带现金,所以当务之得先筹钱。

队伍在大火完全熄灭以后,围着灰烬磕了三个头,培智从肩膀上解下蓝士林布的披肩,双手颤抖着,捧了几捧掺着培良骨灰的草木灰,仔细地打结,包牢,他把包裹抱在胸前,艰难地起身。

培智轻轻地拍拍怀里的包裹,哑声喊:"培良,跟哥走,哥带你回家。"

马车队伍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上路了,最后面的马车上拴着文宇那匹大白马,失去重负的大白马没有半点轻松的表情,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车队着火,已经成了爆炸性新闻在周边传开。所以当这支失魂落魄的队伍赶到造纸厂门口的时候,质检小组的工作人员迎了过来,他们本来就相熟,往日见了面都是开各种不入流的玩笑相互调侃。今天和往日不同,没有寒暄也没有客套,质检组的人无声的引导着车队,越过一辆辆排队等候的马车,直接上了地磅,过磅的老头耷拉着眼皮,往日迟缓的动作好像也迅速了很多。

几乎所有的车都没有去水分,甚至没有去车皮,结算的时候全部按毛重结算,造纸厂用这种方式表达了慰问,算是尽了他们最大能力范围内的帮助。

卸了麦草的车队,在一条马路拐角处停了下来,培智收走了所有人结算的麦草款,和老五培温直奔医院。他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两个人汗流浃背,铁青着脸回来,直接就从地上把喂牲口的架子收了起来。

培智看了一眼文宇问道:"牲口都饮水了吗?"

文宇抬头看着四叔,他动了动嘴角,嗫嚅着答非所问:"四叔,文杰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注视着培智和培明,培智没有回答,他对着众人一挥手:"都收拾了,我们天黑之前赶回家。"

车队在烈日下上路,谁都不说话 只听见马蹄踏在地上的"哒哒"声。

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出事的地方,大家七手八脚把拖拉机的残骸扔到马车上,连文宇马车轮胎的两个铁圈也被捡了起来。

收拾完毕,培智从他的马车上拿下一个袋子,变戏法一般地从里面往外掏东西。一瓶景芝白干,一双筷子,一个酒杯,还有几个馒头。然后他又从里面掏出三个白色的碟子,分别放上鱼干、花生米和猪头肉,最后拿出香和纸钱……

培温蹲下身子,把旁边的沙土聚拢起来,拢成一个小小的沙丘点燃三根香,手微微的抖动着,无比虔诚地插在眼前的沙丘上。

众人都聚拢过来,这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围着这一堆灰烬跪了下去,第一个放声痛哭的,是惊魂未定的文宇,他已经憋了太久,他用失去控制的嚎哭来宣泄内心的恐惧,绝望和担忧。

纸钱在烈日下盘旋,培智嘴里不停地喊着:"培良,好兄弟,咱们回家了!"
有人符合着:"七哥,咱们回家了,咱们回家了!"

文宇已经快要休克了,他被培智拖过去,培智对着文宇的耳朵说:"文宇,去,叫你七叔回家。"

文宇惊恐得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然后被动的,颤抖着对着灰烬大声哭喊:"七叔,七叔啊,跟我们回家吧!七叔,你听见了吗?咱们回家,回家……"

文宇瘫软的身子挂在培智的身上,培温走过来,两个人吃力地把文宇弄上马车,早有人在车上扎好车棚,老五培信用湿毛巾兜了水,盖在文宇的脑门上,文宇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培智用白纸和纸烧混在一起,扎了一个简单的纸幡用来引灵,他从路边折了一颗母指粗细的柳树,去掉叶子,把"引灵幡"绑在树干上,然后用绳子固定在马车车篷中央。

一切准备停当,培智站在马车上高喊一声:"培良,我的好兄弟,咱们回家啦!"

他一扬手撒了几张烧纸,然后用鞭子用力地一抽,鞭梢在空中划了一个弧,清脆地响在马车上空。大青骡子接到命令,嗖的一下就往前窜去,后面的马车不肯示弱,紧紧跟在后面,烈日下的砂石路上,尘土飞扬。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1 20:00:4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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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1 20:39:53 +0800 CST  
@elsie073 2017-06-02 09:32:35
恭喜发财,大吉大利!【抢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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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醒来,看见红包就心潮澎湃,爱天涯,爱73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2 15:03:45 +0800 CST  
【十六】受惊吓文宇魂飞魄散

车队一路奔驰,路上停下给牲口饮了两次水再也没歇息过。每到一个桥头或者路口,兄弟们都会喊着培良的名字,怕他迷路,培智一路撒着纸钱,为了让培良顺利回家。

临近黄昏的时候,车队终于到了村口,培良吆喝住牲口,早已认得家门的牲口不耐烦的用蹄子嗒嗒地扒着地面,急不可耐地想回家。

培智把牲口赶到村口大槐树下拴好,哑着嗓子对围拢过来的兄弟们说:"你们赶紧把马车赶回家,然后立马就培良家集合。这个事情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把文宇送回去,告诉大哥,让他赶过去,我们一起商议。"

兄弟们各自去吆喝马车,培智又嘱咐到:"小杰的事先不要说,就说受了点伤在医院。我不能进去了,二叔还在,培良估计不能进门,你们商量好了怎么办,我得在这里陪着培良。"

车队鱼贯进村,没了往日回来那故意敲打牲口的吆喝声,甚至,连街道两边打招呼人都没人回应,一个个人拉着脸,满脸都是悲壮和萎靡。

文宇被架进院子的时候,素素和母亲正在往饭桌上摆饭,坐在饭桌边抽旱烟的培仁愣了一下,指间的旱烟无声地掉在地上。

"怎么了,老六?"他站起来问。

"六叔,我哥怎么了?素素惊呼起来,向着文宇风一般地扑了过去。

文宇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眼前满脸担忧的母亲和妹妹,他挣脱了培温的搀扶,一下子扑到母亲的身上,文宇母亲不算瘦小的身体晃了晃,被刚过来的培仁伸手扶住。

"妈,妈,烧死了,烧死了,我六叔烧死了,我的马车也烧没了,什么都没了啊!"文宇放声大哭,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母亲,身体筛糠般地抖个不停。


"砰"地一声,朵朵手里的盘子落在青砖铺的地面上,摔得粉碎。刚出锅的土豆在地上冒着热气,那只原本等在饭桌边黄猫受了惊吓,"喵呜"一声夺门而去,大黄狗却不识趣地跑过来,两眼放光的盯着地上的土豆块,卷成圆圈的尾巴不停地摇晃着,嘴里像往日一样,"呜呜"的撒着娇,只待素素一声令下,它便可以大快朵颐了。

大黄狗没等到朵朵的指令,它纳闷地抬起头看了看,低头在朵朵脚边蹭了一下,意思是提醒朵朵它在等。朵朵没好气踹了大黄狗一脚,向门口扑过去,大黄狗哀鸣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趴下,头探在外面,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文宇坐在院子里摊开的凉席上,朵朵端来一盆水,母亲用毛巾一遍又一遍地为他擦手擦脸。文宇失魂落魄地坐着,眼睛里满含着泪水,一句话也不说。

朵朵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毛巾在水里搓了搓,母亲又开始给文宇擦前胸和后背。她一边擦一边落泪,突然到来的噩耗,让这个善良的农村妇女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安慰自己的儿子。

培仁和培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老四媳妇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倚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大嫂,赶紧去二叔家,朵朵也去,老四说让文宇不用去,这孩子吓傻了。"

素素妈放下手里的毛巾,担忧地看了看文宇,拉起蹲在眼前的朵朵,抬腿就往外走。

忽然,文宇身子一歪,伸手抱住她一条腿,他仰起脸,眼里是被泪水浸泡着的恐惧,他把脸紧贴在母亲的小腿上,虚弱的地:"妈,我也要去。"

文宇母亲蹲下来,试了试文宇的额头,轻声劝他:"小宇,你不舒服,就别去了,在家等着吧。"

伸手拉起母亲,三个人迈腿就往外走。文宇看着他们的背影,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妈,我害怕........"

三个人同时回头,文宇妈妈飞快地跑回来,伸手抄起文宇的胳膊,然后招呼:"老四家的,过来搭把手,让文宇也过去,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2 20:18:4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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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2 20:32:03 +0800 CST  
【十七】灵堂搭在大门外

朵朵她们扶着文宇到奎礼老汉家的时候,院子门里门外都已经站满了人。本来奎礼老汉这一支就人丁兴旺,这时候又正值盛夏,街上都是吃过晚饭乘凉的村民,乡下人喜欢凑热闹,哪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会儿工夫就传遍整个村子,这会大多数村民都聚在奎礼老汉门外,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女人们在文杰摆喜酒的那间屋子里扯白布,赶制孝服。成匹成匹的白粗布是奎礼老汉老早就为自己准备下的,连同寿衣也拿来出来了,虽然培良已经尸骨无存,但是奎礼老汉坚持要让自己的儿子穿他的寿衣走。

“素素,素素在哪?她的衣裳好了,赶紧让她穿上。”培恭媳妇四下巡视着屋子,手里拿着一摞白衣,焦急地喊着。朵朵擦着泪挤过来:“婶,你给我吧,我拿给素素。”

“哎呀,这个你不行,走吧,你带我去素素那里吧,我得帮她穿上。来,我给你把这个系头上,把辫子散开,你也得给你七叔披麻戴孝。”
朵朵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往日跋扈的影子一线都没有了,她一脸悲伤地任由培恭媳妇摆布。

一会功夫,素素就一身缟素,培良的侄子侄女们也都穿上孝服,聚在院子里。

奎礼老汉依然坐在门口,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这个老人来不及悲伤。儿子烧死了,孙子还没回来。他心里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场灾难要比培明他们说的严重得多。他更加清楚的是,这时候他是家里的脊梁,他不能倒下,他倒下了,这个家也就完了。

按当地的风俗屈死不进门,更何况他尚有老父还健在,所以培良的灵堂只能在搭门口。灵堂搭好已经接近九点。小杰不在,就由素素代替小杰去村口迎接父亲的亡灵回家。在培恭和培明的搀扶下,素素九十度弯腰,两手抻着孝服的下摆,光脚走向村口。

浩浩荡荡的人群沉默着,就连随行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压低着嗓音说话,沉默肃穆是对逝者的尊重,每一个人都怀着敬畏的心,走到村口的大槐树下面。

素素妈一声哀嚎,就晕了过去,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抽泣声叹息此起彼伏。素素稍微一抬头,立刻被培恭按了下去。素素跪了下去,后面的人也跟着跪下去。

培恭和培明一人掺着素素一只胳膊,培明摁着素素的头不让她抬起来,培恭哑声说:“素素,叫你爹跟你回家,大声叫!”

素素觉得要窒息了一样,脖子被摁地快要断了,她低着头,拎着孝服两边衣襟跪在车前。边上的培明催促道:“素素,叫你爹回家。”

素素满脸是泪,她挺了挺瑟瑟发抖的身子,无助而又绝望对着马车喊:“爸,爸啊,你怎么了啊爸?”

“别说别的,让你爸跟你回家。”培恭撒开手,在素素耳边小声提醒。

素素跪行几步靠近马车,她以为靠近了就能看见自己的父亲,她嘴里哭喊着:“爸,跟我回家吧!”

一时间喊声此起彼伏,村口这颗老槐树下白压压跪下一大片人。

培良的兄弟们喊:“培良,兄弟,你到家了,跟我们回家吧!”

侄子侄女们喊:“叔,叔啊!你到家了,跟我们回家吧!”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3 07:03:14 +0800 CST  
【十八】老年丧子

女人们已经放生嚎哭起来,素素差不多要晕过去了,她耳边全是嗡嗡响的声音,突然的变故一下子把她击垮了,要不是有两个人架着她,她早就倒下了。

骨灰被一个红包袱包裹起来,素素死死地攥着孝服的下摆,正好兜住骨灰,在培恭和培明两个人的搀扶下,一路撕心裂肺地哭一声爸爸,喊一声跟我回家,连跟过来看热闹的乡亲们看着都禁不住潸然泪下。

到了门口,素素在灵堂外直挺挺地跪下来,奎礼老汉颤巍巍地走到素素跟前,他弯腰想去拿素素兜着的骨灰包裹,身子一个踉跄,培明及时伸手扶住他,奎礼老汉站稳后摔手挣脱了培明的搀扶,看得出他的悲伤里掺杂着些许恼怒。

奎礼老汉拎着儿子的骨灰走进灵堂,他努力挺直已经开始佝偻的背,步子迈地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有力气。老汉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儿子走了,他还有孙子,媳妇从来就柔弱,这个家不能再没有他了。

奎礼走到灵堂摆放的门板前,慢慢地在边上的马扎上坐下,伸手把棺材拿过来放在腿上,仔细地打开盖子,轻轻地把儿子的骨灰放进去。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他颤抖的双手一遍又一遍深情地摸索着儿子的骨灰,在心里说:“良啊,你这个狠心的东西!你走吧,安心地走吧!有你爹这把老骨头在,天塌不下来!”

培温大步走进来,在奎礼老汉身边弯下腰,低声说:“叔,都等着上庙呢。”

奎礼老汉擦了把脸,把棺材盖子盖好递给培温,培温郑重地把棺材摆好,转身往外走。奎礼老汉站起来看了看外面,踉跄着席地而坐。崭新的瓦盆在灯下闪着冷冷的清光。奎礼老汉把门板上的两只白蜡点燃,掺了水的蜡烛滋滋作响,火苗抖动着忽明忽暗。老汉把纸钱划成一个圆形,三张卷在一起在蜡烛上点燃,然后扔进瓦盆,纸钱被连续不断地扔进去,火苗噗噗地盘旋。有些燃烧的纸飞起来,纸灰落在老汉的头上,脸上,眉毛上。老汉红着眼睛,机械地一次又一次地往瓦盆里放纸钱。他看着升腾的火光里,有培良残缺不全的脸和满是牵挂的眼神。

培温在外面安排上庙,这个时候帮忙的街坊已经到齐,有人已经挑着浆水去土地庙了。素素这会被两个嫂子架着,刚要开始走,文宇妈妈擦着泪急急赶过来,她伸开双臂抱了抱素素,顺手把素素的辫子拆了,呜咽着说:“素素,你把鞋脱了,你替你哥哥,大孝子第一趟上庙得赤着脚。”

大嫂蹲下去,拿起素素一只脚抱在怀里,呜呜的哭出了声。她是真的心痛这个她们一直当公主一样宠着的小姑子,她抽泣着给素素脱了鞋子递给大娘,和老三媳妇两个人架着素素,嚎啕大哭着直奔土地庙。

文宇妈端着茶盘进灵堂时下了一跳,奎礼老汉扑在门板上,紧紧的抱着棺材,失声痛哭。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4 20:04:35 +0800 CST  
感谢朋友们支持【抢红包】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4 20:08:32 +0800 CST  
【十九】老奎礼执意守灵

文宇妈把盘子放在一边,轻轻地拍着奎礼老汉的肩膀,在他耳边哭着说:“叔,俺兄弟已经去了,你可不能再有个好歹,这个家就指望着你了,别让俺兄弟走地不安心啊。”

她艰难地搀起老汉,在靠墙的马扎上坐下,满眼里是无法用语言诠释的痛苦,他捶着自己的胸口,绝望地说:“文宇他娘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我一生忠厚待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惩罚我古稀之年承受丧子之痛啊!”

“叔,别想那么多了,这是命,你得挺住,你好好的,这个家就不会垮。”

文宇妈把棺材和门板上的灰烬擦干净,放上茶盘里盛着的那三个碗,顺手点燃三路香。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弟兄啊,你安心走吧,家里不用放心不下,有叔在,有你这么多兄弟在,没有过不去的坎,安心走吧!”

外面的哭声渐渐地近了,上庙的人回来了。一行人挤进灵堂,像培良这个年纪的人,有这么多小辈也算是很不容易了。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整个大家族的人都在灵堂陪着素素守灵。

奎礼老汉也坐在灵堂里,无论人们怎么劝,他都不肯去休息,他说这是他们父子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他得守着他。素素妈也被搀扶着进了灵堂,她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地瘫坐在铺草垫子上,哀哀抽泣。

培温和帮忙主丧的奎云叔进来,在老汉身边坐下。培温轻声问:“二叔,小杰丈人家报不报丧,有您在按规矩我兄弟不能在家停三天灵,奎云叔说明天就出殡。都安排好了,亲戚也都安排人连夜去报丧了,就是小杰丈人家是新亲,不知道该不该去报丧?”

奎礼老汉木然地坐着,一圈人看着老汉,谁也不说话,沉默着。灵堂里只有悲伤在流淌,瓦盆里的火苗和青烟也在相互纠缠着,诠释着悲伤。

奎礼老汉拿出烟袋,手却颤抖着捏不住烟丝,培温伸手接过烟斗,从荷包里捏了一撮烟丝,仔细的摁进烟斗锅子,递给老汉。培温掏出火柴给老汉点燃烟斗,奎礼老汉深吸一口,吐出一长串烟圈,接着一阵剧烈地咳嗽。咳嗽平息以后,奎礼老汉把烟丝磕在地上,把荷包和烟斗缠在一起扔在一边,叹着气对培温他们说:“去报丧吧,小杰结婚的日子定了,按老礼小杰媳妇得来出殡,不然今年不能结婚,一出一进不吉利。”

奎云叔说:“我也是这意思,亲家不来不要紧,媳妇得来披麻戴孝。”说完他出去安排人报丧去了。

素素跪在地上,身在歪在母亲的怀里,惨白的脸上泪痕未干,父亲的死亡就像轰然倒塌的大山一样,把原本平静美好的日子砸得粉碎,那些飞溅的尘埃让她感觉呼吸困难,痛不欲生。她的母亲抱着她的头,两母女无助地对视着,悲切、惶恐和无助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5 20:33:56 +0800 CST  
亲们发现错别字一定要指出来,感激不尽!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5 20:34:33 +0800 CST  
来个封面图震撼一下,震到了的找我,我负责哈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6 19:48:40 +0800 CST  
【二十】忧婚变老奎礼大放悲声

派去给小杰丈人家报丧的培敬很快回来了,他接过老婆递过来的水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底朝天。顺手把碗递给站在他身边的老婆说:“再给我来一碗,渴死我了。”培敬一边说一边撩起衣襟擦汗。

“二叔,听他父母的话音八成小杰媳妇不能来。人家说现在新社会不兴那些老规矩,说是小琴还是个没出阁的大姑娘,来跟着出殡怕被别人说闲话。”

培敬老婆在后面嘟囔一句:“他家这是要装熊啊,咱们这里这规矩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他家说改了就改了啊?这是八成不是想今年不结婚吧,是不是听见咱小杰受伤了,想退婚啊!”

培恭拽了自己老婆一把,意思是让她别说话。没想到他老婆一扭身子,越发大声地嚷嚷起来:“拽什么拽,就是这么回事,去年老韩家老太太死了,人家孙媳妇不是也没过门就来出殡了?你看吧,小杰老丈人家肯定没按好心。”

灵堂里安静极了,没有人接培恭老婆的话茬,大家心里都清楚,培恭老婆说的没错,小杰丈人家这样回话,肯定是有别的想法,只是大家都拿不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罢了。

奎礼老汉紧缩着眉头,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不让自己失态。他心里清楚,他现在还不知道小杰伤得怎么样,但是今年这婚是结不成了。他看了看门板上的棺材,眼圈又红了,眼前这么多人,没有人知道此刻老汉的心有多痛,他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忽然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培温在边上看得明白,他扶住奎礼老汉晕眩的身子,小声地劝道:“二叔,天快亮了,你回去躺一会,让孩子们也休息一会,明天还得出殡呢。”

老汉没有说话,他任由培温和培恭两兄弟搀扶着,步履蹒跚地回屋。奎礼老汉和衣躺在炕上,培温贴心地在脸盆里搅了一把毛巾递给他说:叔,擦擦脸,休息一会吧。

老汉接过毛巾蒙放脸上,他的两只手紧紧地捂着毛巾,少倾,压抑而又绝望的哭声从手底传出来,灯光下老汉的肩头和喉结都在剧烈地抖动。培恭伸手想推一把奎礼老汉,被培温挡了一下,培恭抬头不解地看着大哥。培温不说话,用手指了指门口,两个人无声地走了出去。

“让二叔哭吧,哭出来比憋着好,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培温在院子里小声说。

“谁想到会是这样?大哥你说要是小杰媳妇退亲咋办?这还不把二叔气死啊!”

“唉,到时候再说吧。二叔一辈子要强,不结婚还说得过去,如果退婚二叔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两兄弟回到灵堂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瞌睡。他俩悄悄地在火盆前坐下,连续不断地往火盆里扔燃烧的纸钱。



(待续)
楼主 会飞的鱼cM  发布于 2017-06-06 19:53:16 +0800 CST  

楼主:会飞的鱼cM

字数:156976

发表时间:2017-05-21 00:02:5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1 12:06:55 +0800 CST

评论数:1021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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