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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断流把头低得更下了,说,既然如此,鉴于我不遵守学生行为准则,在校外饮酒滋事,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有引导别人成为太监和拍西瓜的危险。为了以儆效尤,我建议校方一定要开除我,决不能姑息!
听了这话,班主任彻底傻了,嘴里嗫嚅着,只是说不出话。
边断流顿了一顿,又说,上个星期我回家的时候,我爸跟我说,市西郊的育才中学的领导来找过他了,说只要我同意转学去他们学校,不仅给予我高额的奖学金,还承诺让我爸成为他们学校食堂的猪肉供应商。奖学金我倒无所谓,关键是想让我爸过好点,他成了育才中学的猪肉供应商后,既能获得利润,也能提升他在屠宰厂的地位。所以现在我请求老师把我喝酒爬校门的事上报教导主任,赶紧让它造成恶劣影响,把我开除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这两年多对我的教导,谢谢您!再见了。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6 16:28:18 +0800 CST  
说到这里,边断流对着班主任深深地鞠了一躬,眼里还饱含热泪,鞠完躬后,他就缓缓地转身要出门而去。
等边断流走了几步,快到门边后,班主任才如梦方醒,赶紧把他叫了回来,说,这件事我不会向教导主任报告的,所以你休想让它造成恶劣的影响,你自己也不准说出去,明白吗?
班主任顿了顿,又说,至于王漆第的问题,我会向教导主任请求,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明天会给你答复。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6 16:28:56 +0800 CST  
第二天,校方果然取消了对王漆第的开除决定,不仅如此,连象征性的记过处分都没有给一个,压根就没提,就像这件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样——看来一件事能不能造成恶劣影响,其实做这件事的人并不能完全决定,还得看掌握话语权的人愿不愿意让它造成恶劣影响,只要他愿意,不恶劣的事情也能造成影响;只要他不愿意,恶劣的事情也造不成影响。这让我不仅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还无意中找到了一个劝人上进的理由。
所以我总是对朋友们说,你们即使卑鄙无耻到无所不用其极,也一定要努力奋斗,争取成为一个掌握话语权的人,要不然,你做了好事,别人会以为你是别有用心;你做了坏事,别人会认为你在闹着玩。
我的一个朋友听了我的话,大受启发,他后来成为了一个话筒生产商,赚了不少钱,每次见到我,他都要感谢我,说我的指点让他找到了一条致富之道——然后他就会点开他手机里一排排的话筒产品模型给我看,说,你看,我不是掌握了很多的话语权?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6 21:35:46 +0800 CST  
其实校方能做出撤消开除王漆第的决定,是因为他们完全相信边断流所说的。
私立中学并不是慈善机构,他们的运营准则是不一般的学生不收费,一般的学生高收费。对于他们来说,目的是能吸引生源,获取更大利益,升学率以及尖子生就是他们最好的招牌。
所以在各大私立高中之间,相互挖墙脚的事情时有发生,对于对方学校的尖子生,免除学费那是最基本的,他们还会许以高额奖学金,给出各种好处,如果有需要,甚至会帮尖子生的父母安排工作甚至买房。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6 21:37:24 +0800 CST  
所以每到寒暑假,这些学校招生办的人都会像足球市场在转会窗负责球员转会的经纪人一样忙碌,只是那都是暗箱操作,见不得光的。
比如在披投市就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有个学校想挖一个尖子生不成,却下了狠手,以三倍工资把带这个尖子生的班主任挖了过来,班主任被挖过来后,不仅成功把这位尖子生挖来了,甚至把全班的优生都差不多网罗了一半过来。这把原来的学校校长气疯了,到教育局去告。可是这所学校也曾经挖过对方学校的尖子生,把它挑明了只能让人觉得是五十步笑百步。教育局的人说这是潜规则,潜规则的厉害之处不是它“潜”,而是根本没办法处理,比如报纸电视上报导的娱乐圈女演员陪睡换角色一样,法律上管得着吗?人家那是自愿的,只能算交易,你最多只能骂他们一声道德沦丧、不要脸,根本拿他们没辙。说完之后,这位教育局的人还对法律产生了怀疑,说为什么交易后付钱就是嫖娼,不用钱而是用别的利益交换就没事?实在不明白。这位教育局的人就此陷入了深思,似乎对法律更感兴趣了。校长无可奈何,只能咽下这口气——从此之后,这两所学校就成了世仇,互相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这些内幕如果挖出来,相信会比任何一部商业谍战片都更精彩;这些学校之间互相怨毒之深,斗争之狠,行事之不择手段,比起《天龙八部》里青城、蓬莱两派之间的纠葛,更加惨烈。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6 21:38:11 +0800 CST  
王漆第是在班主任处得知了撤消开除的决定的,班主任最后还警告他,以后不要再惹事了,这次要不是小边同学求情,他肯定就会被开除了,但也只有这一次,下次再犯,谁求情都没用。
王漆第点头答应了。
王漆第回头来找边断流表示感谢。边断流笑着说,我并不是有意帮你,我其实并没安好心,就想看你怎么解决那两个难题——你看,你现在不用开除了,你和蓝妍之间的那两个难题自然又回来了:她又来劝你上进怎么办?她要是生气不理你了怎么办?
王漆第听了果然又愁眉深锁。不过他心里清楚,边断流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居功,但自己并不能不领情,所以他还是感激地拍了拍边断流的肩膀,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7 10:34:32 +0800 CST  
周五下午放学后,班主任把边断流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一串数字和一把钥匙,说,这是门卫老杨的手机号码,校方已经命令他了,以后你万一有特别的事回校晚了,可以打电话叫他开门,再也不用冒着当太监的危险爬校门了;这把钥匙是宿舍大门的,以后你万一有特别的事回宿舍晚了,也可以直接开门进去,这样也没有可能变成拍西瓜了。
班主任又笑着说,还有,校方已经同意让你爸爸成为学校食堂的肉类供应商,不仅仅是猪肉,牛肉、羊肉、狗肉都需要,数量可能并不太,因为原来的供应商也不能一下就断了,对不对?不过给予你的奖学金会比别的上等优生多,你看这样好不好?
边断流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拿了钥匙和写着手机号码的纸条,回了家。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7 10:35:23 +0800 CST  
回到家后,边断流把钥匙和纸条放在自己桌子的抽屉里,藏了起来。他打算不把这些东西告诉任何人,更不准备带到学校去,要不然让王漆第和易各同学他们知道了,不仅仅是每天晚上都拉着自己去喝酒这么简单,还会有许多意料不到的无穷后患。
今天是母亲钟倩茵做的晚饭,因为一般周五的时候边诚都会比较忙。
虽然钟倩茵不常做饭,但把饭菜弄熟的本事还是有的,至于好不好吃,那就跟买彩票能不能中奖的概率差不多了。好在这个家气氛和睦,边诚习惯了对她不顾一切的赞美,而边断流又在学校食堂被炒菜师傅们锤炼出了一个铁胃,所以也不存在难以下咽的问题。
今天也一样,等钟倩茵把晚饭做好后,边诚才回来。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7 15:57:27 +0800 CST  
在吃饭的时候,边断流把学校决定让爸爸的屠宰厂成为学校的供应商这件事告诉了边诚。
边诚和钟倩茵听了都十分高兴,边诚笑得合不拢嘴,说,想不到儿子这么有能耐,不仅成为了尖子生,还能帮爸爸招揽生意,太了不起了!
又扭头问钟倩茵,你说咱儿子以前学习那么差,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尖子生呢?这真像做梦一样呢,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呢——你再掐我一下试试!
钟倩茵嗔笑着横了边诚一眼,说,你的臂膀都被掐成紫薯了,还不相信?儿子这是突然开窍了。就像我当年演戏一样的,演了好几年都稀里糊涂的,不得要领,突然有一天早上醒来就觉得脑子十分清醒,好像什么都明白了,这就叫融会贯通,后来再演起戏来,就觉得得心应手,我也就成为了一个好演员。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7 15:58:16 +0800 CST  
儿子,你说,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钟倩茵又转过头来问边断流。
边断流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我原来是一看见课本就头疼,也是一觉醒来就这样,不过我不是早上醒来,而是下午。有一天午睡的时候,别人没叫我,我就睡过头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三点钟了,我急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我才发现,我对当个好学生其实还是有向往的,所以我没有想到编个生病的理由逃课或者安稳地在宿舍睡觉。我从床上跳了下来急着往教室冲,结果脑袋就撞到墙上去了,当时就觉得脑袋像被雷劈了一样难受,哪知道后来到教室看书,就能静得下心来了,不知不觉就觉得课本上的知识其实也挺容易的,我也就越来越爱学习了。
钟倩茵依旧笑着对边诚说,我说了吧,儿子这就叫开窍了,以后别再不信了,免得掐我一手油。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7 21:12:43 +0800 CST  
边诚也笑着说,信了!信了!我的心算是落到实处了——我就奇怪,我读书的时候怎么就不开窍呢?
说到这里,边诚又问,对了,儿子,你们学校怎么就突然决定让我们屠宰厂做他们的供应商呢?
边断流说,我上次不是让您送二十斤五花肉到学校去吗?学校的老师看这些肉颜色红润,肉质极佳,再加上对您的刀功也非常佩服,就推荐给了校领导。后来用这些肉做了一锅东坡肉,校领导尝了之后也大加赞扬,就找到我问了一下这猪肉的价格。我说跟市场价一样,要是要得多还可以优惠一些。校领导当时就拍板说让你们屠宰厂做我们学校的供应商了。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7 21:13:19 +0800 CST  
边诚咂咂嘴,说,上次给你们学校送肉后,我还奇怪怎么没给我钱。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二十斤肉现在看来,值了!
说到这里,边诚又问,对了,儿子,你们学校的屠宰兴趣班和厨艺兴趣班现在开展得怎么样,还需不需要我再去指导一下?
屠宰兴趣班和厨艺兴趣班?边断流愣了一下,随即往嘴里扒了口饭,咀嚼了一阵之后,慢慢咽了下去,才说,挺好的,挺好的,暂时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请您去的。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7 21:13:40 +0800 CST  
十一、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

第二天早上,边断流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边断流赶紧去接,原来是托尔打来的。托尔让边断流今天去找他一趟,也不等边断流问是什么事,就把电话挂了。
边断流放下电话,心想,最近自己在学校正处于多事之秋,都差不多把托尔给忘在脑后了,做人出门不能忘本,这话不仅仅是对赌徒说的,自己能有今天,全拜托尔所赐,是应该去拜访一下并表示感谢。
今天刚好边诚在家休息,边断流告诉他自己今天要去拜访一个朋友,中午就不回来了,但这个朋友不会做饭,又不想麻烦人家请,看能不能现在炒两个菜自己带过去一起吃,这样既亲切,又省钱。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8 14:26:45 +0800 CST  
边诚拍着胸脯说,这算什么事。马上就到附近菜市场买菜去了。回来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就做了起来,做完之后装进保鲜盒。然后把边断流叫过来,告诉他因为时间仓促,自己只做了三个菜,一个酱汁五丁,一个蜂蜜油醋芥末鸡丝,一个红烧带鱼。
说完之后,边诚把保鲜盒一层一层码好,装进一个手提袋让边断流提着出门。
边断流不让边诚送,自己提着袋子上了公交车来到了凤凰山脚下。
此时已是冬天,杂草枯黄,许多树木都减了肥,瘦得只剩下了枝丫,这使得凤凰山看上去就像个患了秃瘢的癞子,显得面目可憎。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8 14:27:44 +0800 CST  
今天登山的人倒不少,倒不是来欣赏风景的。因为今天是个大晴天,没有风,太阳照在人身上暧烘烘的,每个人都眯缝着眼睛,在山上山下徜徉着,享受着这冬日南国的温暖。
边断流径直越过凤凰山,到了托尔的实验室,按下开关后大门徐徐开启,进去后看到托尔此时正在忙着,也顾不得打招呼。此时身上已经出汗了,于是先把饭盒放下,然后脱下了外套放在一把椅子上。
托尔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后,看了看边断流放在桌子上的饭盒,问,这是什么?
边断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这是我特意叫我爸爸做的菜,带过来给你尝尝,看看是不是不输给你的做菜机器人。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8 14:28:17 +0800 CST  
托尔笑了笑说,谢谢!等下吃午饭的时候再尝。我今天叫你来,是想检测一下你的状况。
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适的情况出现?托尔随即又问。
边断流想了想,说,只有一次,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了,高烧了几天,医生说是身体机能紊乱引起的。
托尔皱了皱眉,说,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下帮你检测。
十分钟后,托尔把边断流叫到一个小房间,检查了一下身体,检查完身体之后又把一个八爪鱼一样的东西戴在了他头上,托尔坐在一台电脑上查看上传的数据。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8 21:42:45 +0800 CST  
五分钟后,托尔站起来把八爪鱼取下,握紧拳头,像一个球迷看到自己支持的球队进球了一样,先欢呼了起来,只差滑跪了。
只听他兴奋地说,看来我的实验成功了!那个人传输过来的知识跟你的大脑已经完美吻合,没有发生排斥,也没有对你的身体机能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知识储备已经相当于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并且从未间断学习的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边断流并没有跟着一起兴奋,相反却苦笑着说,是吗?那我现在岂不是跟一个在山洞里吃了不知名的灵丹妙药后突然增了一甲子功力的武林高手一样吗?以前我可是最讨厌这样的武侠小说了,这主人公不仅是不劳而获,而且带来了极坏的影响,导致武林人士都不好好练功,只想着进山采药,从而破坏生态平衡——想不到现在我却成了这种小说的男主人公。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8 21:45:36 +0800 CST  
托尔这时收起了因为兴奋而溢出的笑容,严肃地说,不公平只是暂时的。你在现在看来是幸运的,但是等我的实验成熟了,就能造福于全人类,到时每个人都能从上一代人的大脑里汲取知识,能把学基础知识的时间花在更加有用的地方,人人都如此,就没有什么不公平了。
托尔又说,虽然不能避免有些人躺在巨人的肩膀上睡大觉,但这样的懒人什么时代都有,谁也不能改变他们,但是对于那些有进取心的人来说,我的成果能帮助他们在工作或学问上取得更高的成就、获得更多的成果,从而推动社会更快发展,这是毫无疑问的。
边断流点点头,由衷地说,我相信你的实验一定会成功的。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8 21:46:17 +0800 CST  
随即边断流又叹了口气,说,哎!我现在真的希望高中生涯赶快结束。你知道吗?我现在跟同学们坐在一起,感觉就像已经学会了降龙十八掌,却还要跟这些初入门的家伙在一起练祖长拳一样,为了不显山露水,同时也是为了表示对师长的尊重,自己还得装作很认真地练。还有就是上课时有时听到老师讲的内容错漏百出,好几回都想站起来指正,但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你知道吗?这样忍着,有时我觉得真的好辛苦!
托尔说,我明白,这对你而言其实是件好事,你现在最需要磨炼的就是性情。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句话真的说得太好了!咱们国家古代最流行的就是隐士文化,所以你应该向那些隐士学习,虽然心里什么都明白,也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托尔又说,你要做隐士的时间还长呢,高中生涯是快结束了,还有大学四年等着你呢。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9 14:17:16 +0800 CST  
边断流说,我不准备读大学了,就算去读了,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
托尔说,读大学不一定是要去读,而是要去经历;再说了,你不去读大学,你的父母和老师会同意?
边断流说,我不想去经历,我现在最想要的是自由!
中午吃饭的时候,托尔比刚才还兴奋,因为边断流带过来的菜实在太好吃了,虽然已经不新鲜,但用微波炉热了之后吃,味道也比他的炒菜机器人做出来的强了万倍。
楼主 季莫鸣  发布于 2018-01-09 14:18:09 +0800 CST  

楼主:季莫鸣

字数:203757

发表时间:2017-11-05 00:41:2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5-13 21:06:42 +0800 CST

评论数:116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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