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读者】

关于《那些鬼鬼祟祟的爱情》本人郑重做如下申明：

1 由于天涯发文后作者自己不能修改，本人在此之前用马甲陆续试发表了本小说集其中的几个故事，意在就故事内容、版面设计和写作技巧等方面听取读者以及文友的意见。今天在此发表的内容均为经过反复修改的定稿。今后没有极特殊情况，不会再换ID、不会断更、不会虎头蛇尾、不会离开天涯，敬请读者放心阅读。
2 作品中的情节均为虚构、人物均为虚设、名称均为虚拟，敬请读者尤其是熟人不要对号入座。这不是我的生活更不是您的，这仅仅是个故事，而已。
3 作品中涉及很多医学相关知识，在医疗方面，本人为非专业人士，如有谬误敬请读者尤其是专业人士批评指正。
4 作品中所列举的一些卫生保健知识纯属一家之见，不足为据，如有欲照此实践者，敬请先行咨询专业人士，并以专业人士指导意见为准，其后果也要自负，望三思。
5 本系列作品意在描写人性、呼唤医疗改革。本人绝无盲目全盘否定医疗现状之用心，敬请读者明察。
6 作品绝对是本人呕心沥血、废寝忘食、搜肠刮肚所辛辛苦苦自作原创的。有异议者可法律解决。
7 本文中的每个故事作者都暂时当做中篇小说发表，如果读者对这些小故事感兴趣可以留言，本人将视时间和精力酌情把每个小故事都续写下去，将中篇小说分别变成长篇小说。当然，如果读者不感兴趣或作者无能为力情况下，就是目前的中篇小说不变了。



总目录

第一部《为了毁灭》

第二部《两天两夜》

第三部《英雄辈出》

第四部《我与教授》

第五部《将计就计》

第六部《恋上 ID 》

第七部《错过工伤》

第八部《药房重地》

《为了毁灭》



爱情也是一种不可抗力。
不可抗力的任性被排除在所有法律文书的范本之外。
也就是说，它不受法律约束，它造成的损失不会被任何执法部门追究。你甭指望因为爱你，这人就会为你的不能承受而负什么责任。相反，你也甭指望因为你被爱着，你就会免遭爱情的强/暴。
另外，这种自然灾害极可能孵衍次生灾害，后果依然不可估量。
因此，假如有人爱上了你，你必须紧急强化培训减灾自救能力，争取把危险和损失降到最低，等待灾情过去，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假如你爱上了别人，应尽量减少那种不间断打击，留爱一命。否则，目标若被你摧枯拉朽的攻势一次性斩首，多半你自己也难逃万劫不复之下场。
——是为忠告




第一章 痴迷


【1】女儿拔完立世牙，我就迷上了为她拔牙的医生唐帝。
先说清楚，唐帝是男的，我，也不是女的。
同志？
我不是。我性取向没问题。跟老婆生儿育女、跟女同事打情骂俏、电影里杂志中大街上随时随地搜索美女，这都是我爱干的事。我爱女人，我认定这世界因为有了她们才绚烂多彩美丽芬芳。
我也正常的拥有一批哥们，足球、股市、时局、彩票、军事、汽车这些男人感兴趣的事情我也同样感兴趣，我没觉得我哪儿不正常。可就是这个唐帝，让我有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唐帝，三十七岁，主任医师，军医，牙医，神医。
给我女儿拔牙那年他已经是科主任了，牙齿种植科的主任。
很多人拔过牙、治过牙，但很少有人种过牙。
象种大白菜一样种牙，你信吗？这要搁在二十年前，连唐帝自己都不信。
因为这是新兴学科，所以正式患者极少，来的都不是种牙的，而是或本院同事或亲朋好友介绍过来找唐帝拔牙治牙的，我和女儿就是其中之一。

【2】那天我们到医院时都快上午十点了，不知为什么，唐帝还没到，等着他看病的人挤满了他的办公室。
我很焦虑，这么多人要看到啥时候去？就算一人二十分钟吧，（看牙可是个细活，以我的经验二十分钟绝看不完一个牙）轮到我们也得下午了。女儿要高考，时间宝贵，再加上惧怕疼痛，原本她死活不来的，是我连哄带逼才把她弄来，这样等下去，怕是很快她就会失去耐心，然后找借口开溜。
正在我烦躁时，一名便装男英武出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他看上去三十刚出头，瘦高个，长的那叫一个帅，你想象不出的帅，简直是暴帅狂帅帅呆了。
他以极快的脚步走到办公桌前，边穿大褂边拉开椅子坐下。
不用问，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手唐了。

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排我们前边那一堆，不到半个小时就散人了，旋即轮到了我们。
女儿的立世牙是横着长的，而且是上牙、而且埋在牙床底下还没露头，在其他医院拍了好几次片子，听过这个那个好几版解说词，我早已经知道这颗牙很难拔了，所以才托人来找的唐帝。

【3】唐帝没理我举到他眼前的片子，也没再给女儿拍新的片子，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参考X线。
他直接就给女儿注射了麻药。
等待麻药起作用期间，他见缝插针的又给后到的两位看了牙。
我去走廊抽了口烟。当我从敞开的门看到他奔躺椅上的女儿走过去时，我也快步跟了进去。可还是到晚了，就这三五步的距离，撑死了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牙拔完了！
当我来到女儿身边时，坐在她侧身的唐帝正把一颗完整的牙咣当一声丢到瓷盘里。
我靠！
过后我问女儿，怎么个过程？女儿说，他就用手在牙床上轻轻按了按，然后就像用叉子挑起面条那么简单，一下就把一颗牙完好无缺地从看不见的肉下面掘了出来。
之后没有打吊针，连口服药都没吃，唐帝说不用，说只用淡盐水漱漱口就行了。
也没怎么出血，麻药过后还没怎么疼，不到三天，创口已经不怎么能看得出来了。
嘿，老婆乐坏了，大大的表扬了我一回。我高兴，在夫人面前，我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4】老婆不仅明着乐，她还偷着乐。因为身边有一例对比，结果相差不是一般的悬殊，对方的经历也不是一般的惨痛。
原来，老婆有个平时牛B哄哄看谁也不入眼的同事，她儿子也长立世牙，牙况与我女儿类似。她也求人找了同一所医院的医生，但不是唐帝。牙拔了一小时零二十分钟，打了三次麻药。由于创口太大感染很严重，过后足足又吊了十天点滴。好不容易把炎症消了，才发现立世牙的残渣还留在里面，于是重又二次切开取渣。
我感叹，这拔牙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老婆坚持要给唐帝送点礼，感谢一下，我也不反对，于是随便选了个不忙的日子，我二次去找唐帝。
他还是不明就里的迟到，看样子迟到得有礼有节理直气壮的，因为全世界都知道唐帝上午基本是不会早来的，连院长送患者过来也从不问“他怎么还没到？”这样的蠢话。
照常是一屋子人在等他，照常是进门就开忙，照常是三五分钟打发一个。

【5】送礼需要等待时机。所以我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着他忙。
唐帝话很少，那张极其英俊的脸轻易不出现笑容，但也不刻板不生硬。与此相反，他刀叉之下患者的家属却个个都是面带灿烂的笑容离开的。
我头一次这么有耐心的观察一个人，并且还顺便学到了不少知识，比如，大家都知道牙不好胃就不好，但少有人知道牙不好会更易患癌症和抑郁症，并且使记忆力受损；再比如，过去的宣传是说饭后立即刷牙，刷牙要上下竖着刷，而唐帝告诉患者，这是误区，新的理论是，饭后半小时再刷牙、刷牙要圆形画圈刷。
我发现跟医生打交道真是好哇，长知识，更健康。
唐帝说，牙就是生命的基石，基石受损或不复存在，高楼大厦还会稳吗？倾斜、倒塌那都是早晚的事。
我害怕了，我的牙就不好，何止是不好，才人到中年就已经没有了所有的后槽牙，咀嚼只靠门牙。天赐良机，我得交下这个难得的好大夫，让他为我以权谋私。

【6】从那以后只要我有时间就到医院去观摩唐帝工作。
一个月后的某天，我见识了唐帝发火。
那天傍晚快下班时来了位患者，不是内荐的，是个正式挂号的患者。护士不好意思自己先走，就过来帮唐帝忙活，不用问，一定是想尽快结束工作然后大家一起下班。
也许是因为无菌器具已经用完，而再去找很麻烦？也许她不想就为这一个人、就用这一次而打开一个新包？谁知道这护士怎么想的，我是外行，猜不透，不过她想尽快回家是确定无疑的。于是她趁人不备，快速在待处理的污桶里拿起前一个患者刚刚用过还沾着血的牙勾递给了唐帝。
唐帝当时一只手手心朝上伸着，等待承接护士传递的器械，但眼睛却始终近距离盯着老太太的口腔，没注意护士的举动。不过唐帝有一个好习惯，把任何东西伸进患者嘴里之前，他都要仔细看一眼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例外。

【7】当他看到那把带着脓血的钩子时，他怔住了，立眼看向护士，然后用手攥紧钩子，手心朝下翻转的同时水平着就把钩子甩了出去，那姿势极像是一个江湖杀手在使用暗器。幸亏唐帝是坐着而护士是站着，钩子飞落在护士腹部，又有厚实的白大衣挡驾，没出意外。假如当时护士站着唐帝也站着，这把“飞钩”很可能命中护士面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唐帝的种植科是刚成立的，这名护士也是刚跟了唐帝不久，还没见过主任发怒。虽然当着患者的面，唐帝什么都没说，但护士看到唐帝俊俏的脸庞已经因震怒而扭曲，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大忌了。
那老太太始终安静悠然地张着嘴闭着眼躺在治疗椅上，对于身边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我不禁感叹，人生了病应该算是十分不幸的事，但做唐帝的患者，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万幸。
我发现我越来越敬佩唐帝，也不准确，好像是爱戴加仰慕。

第二章 夜班



【8】发展到了一起吃饭的地步，我和唐帝，AA制。
不是我们俩谁小气，不是，恰恰相反，是我们俩都太大方太豪爽了，谁也不许对方付钱，而谁也不好意思白吃，所以，经过逐渐协商、演化，最后发展成了AA制。
要说这AA制可真是太好了，即便常出来吃，是任谁也不会有经济压力任谁也不会有精神负担的。听说小孩子们早就身先士卒了，只有我们这些永远跟不上潮流永远看不清形势的“老干部”们还在吃饱喝足后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中国这个具有吃文化、而且是以吃文化为社交、礼仪、言情之基础文化的国度里，经常一起吃饭，那可不一般啦，那便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哦诸位不要多想，我说的是比如腐败、比如贿赂、比如阴谋、比如犯罪、出轨、交易等等等等，有多少罪恶是从饭桌上开始的呀，唉，此国之饭局实则乱局呀。
不过我们俩可不是，我们俩吃饭就为了闲聊，聊不完的话题那是，不论是谈车、谈球、谈股，还是谈环境污染、谈国际形势、谈人生感悟，谈什么都是滔滔不绝。我们双方的认同感极强。

【9】奇怪的是我们从不谈女人。
也不是谁有意回避，不是，也许是觉得我们俩坐在一起跟女人没任何关系，根本就没人想到要去讨论那个话题。按理说，这个，其实很违背常理。因为一般情况下，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很少不说到女人的，那就如同品一品杯中酒、过一过指间烟一样自然而不可或缺。
也许是因为我们俩都是过来人吧，谁还不知道那点儿事儿，老说也没啥意思。我这么理解。

唐帝已经结婚了，但还没有孩子，老婆也是他们医院的，是电诊科的医生，好像是做心电图的。唐帝从来没提起过他老婆，这些情况我还是从当初介绍我女儿拔牙的朋友那里知道的。
直到有一天，忽然唐帝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要陪老婆值夜班，问我有没有大块时间过去一起。啊？我们俩一起陪他老婆？为什么呀？我百思不解万思不厘，电话里又没说明，我实在实在是好奇死了，于是决定放下手头一切事情去奇葩一晚。
至此，我这才算是见到了唐帝的老婆。

【10】与我的想象相去甚远，唐帝的老婆付梅倩与唐帝……唉，真是……真是太不般配了，哎呦那是哪方面他都不般配呀！
首先说外表吧，唐帝那是个明星级的大牌帅哥，就现在这岁数了仍然是招蜂引蝶的，只要是他在哪里一走动，那两旁的眼神都跟着了火似的，尤其是那些中老年妇女，瞧着都好像需要你帮忙打119了。
然而付梅倩长的可真是有点困难，不客气地说困难到需要救济的程度：她的眼睛其实挺大，但大的只是一只，而另一只则小到非常不对称的程度，这么说吧，一只正常，另一只本来睁着但瞧上去却像是半睁半闭的，乍看起来好像一个不会使用显微镜的人正在笨拙地观察细菌，那样子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她的鼻梁很挺，但鼻尖太过于短太过于上翘，样子有点像是鼻尖上（不是鼻翼上）打了个洞，穿进了一个吊环，而此刻正有人提着吊环牵着她走；她的嘴长的还行，可是牙太不好了，看到那一口牙，我心想，唐帝可算得上业界精英啦，可你瞧他老婆这口牙，真是砸唐帝的招牌，初诊患者如若知道这位就是唐夫人，绝对会怀疑唐帝的手艺。

【11】再看性格。唐帝是比较深沉稳健的那种，平时根本没有多余的话。而这位付梅倩呢，唉，没法形容，那就是一台正在工作却中途突然关机钮脱落、暂停键失灵的复读机，那是真闹心哪，没完没了的，搞得我真恨不能过去把她那“电源”拔喽！
你说这俩人，当初他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难不成唐帝他还真是落草为寇杀富济贫来着？搞不懂，你也没法问。
见到了付梅倩我这才明白唐帝陪老婆值夜班为什么要带上我，可想而知啊，你说这么样一个人当她发现身边就你一个活物时，你该是多么水深火热呀。

看来唐帝也是嫌她老婆太唠叨，他坚持在走廊里陪，于是付梅倩自己在屋里该干嘛干嘛，我和唐帝来到走廊里坐在诊室门外的椅子上聊天。这样最好，我们各得其所。
“你老婆值夜班你一直都陪吗？以前咋没听你说过？”我问唐帝。
“这是第一次。昨天晚上他们科的一个女医生值夜班出了点事儿，弄得大家都挺害怕，她这才叫我过来陪她的。”唐帝一边低头整理着他的鞋带一边说。

【12】“出了什么事？”我问。
其实平时我不爱什么都打听，但今天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嘛，闲着也是闲着，今晚我们俩不就是拿嘴皮子来磨时间的嘛。
“说来奇怪，”唐帝整理完鞋带，扭身对着我，说：“你听我说。我们这个东山分院是前后两座楼，两楼中间由一排平房相连，这排平房同时也算是一条通道，它一端连接门诊楼另一端连接住院楼。”
我有些心急的打断他说：“这些我都知道，你们医院我都来了几趟了！你就说到底怎么了？”
唐帝没理我，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他的：“晚间住院部的病人如果有紧急情况需要做心电时，病房就会打电话给电诊室，电诊室值夜班的人就要带着手提机器去病房给病人做心电。电诊室在门诊楼，这位值夜班的人就要走过这条通道去住院部。昨晚的事情就发生在这段通道里。”
说到这里唐帝咽了下口水，给我的感觉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好像很恐怖。
我挺期待。

【13】唐帝接着说：“那个女医生做完心电从病房返回门诊，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以至于都听到了那人的喘息声。女医生吓得扔下机器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整个人好像被吓疯了一样，直到今天还没缓过来。”
嗨，就这点儿事儿？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十分不以为然地说：“那通道也算是个公共场所，谁都可以走，对吧？身后有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夜深人静，走路声和喘息声比教清晰一点罢了，这也不可怕呀。”
唐帝看了我一眼，眼神有几分批判，说：“走廊里根本没人！”
我不屑：“怎么见得？从住院部里随时可以走出个人来呀，那么大一座住院部那么些个病人和家属，走出个人来不是很正常吗？”
“住院部是有门的，门就在通道口，晚上不准随意出入。医生出来以后保安就在里面锁了门了。”唐帝强调。
“你是说，女医生从通道口一出来，她身后的门就上锁了？”我问。
“嗯，是啊。”唐帝答。

【14】“那一定是有人想出来，保安又给开了门呗。”我尽量不想让唐帝们这么小题大做自己吓自己。
“开门声很大，如果有，女医生不会听不见，因为她刚刚出来，离门不远。”唐帝补充道。
“这条平房建成的通道里有没有房间呢？”我又问。
唐帝不假思索地说：“有啊。原本这个通道实际上是个全镂空的亭式走廊，后来医院逐步扩张地盘不够，就把这个长廊封闭起来，变成了一个只有一层平房的通道，这通道里两边都有房间。”
“房间里面都是干什么的？”我继续问。
“都是诊室。”唐帝回答得倒也干脆。
“这不就结了嘛，在女医生身后的哪一间诊室中走出了一个值班的人，就这么简单。”我给下了定论。
唐帝仍是用他那毛茸茸的大眼睛以批判的眼神看着我：“设在通道里的诊室都是门诊患者和住院患者共用的科室，所以要设在那里，就为了两边都方便。而恰巧这些诊室都是不需要值夜班的诊室，比如理疗科、针灸科、按摩科等等等等。”
“你是说，晚间，这整个通道里应该是没有人值班的？”我也有些不那么轻松了。

【15】“对，根本就没人，女医生路过的每一个房间她都顺便扫了一眼，都关着门，都没人。”唐帝说。
“那么肯定？她都看了？”我还是不愿也不敢相信。
“她记得很清楚，她都看了。这是合乎情理的，一般人都是越担心哪里越害怕哪里就越是紧盯着哪里看。”唐帝解释说。
现在我的后背也有些发凉了：“那，这条通道里有没有厕所？”我又想起个理由。
“没有。”唐帝斩钉截铁地说。
我现在不仅后背发凉，头皮也有些发麻，我有点结巴的说：“就是说，没有突然冒出个人来的任何理由，但身后却有脚步声和喘息声？”
“嗯。”
我声音有那么一点点颤抖地又问：“她回头看了吗？”
“谁敢哪，扔了东西撒腿就跑哇。”
唐帝答完，我们俩不约而同向身后看了眼，还好，我们身后是一堵墙，死墙。

第三章 纳谏

【16】自那晚以后，只要是付梅倩值夜班我和唐帝都去陪着，这可真是卖一个搭俩。以至于我老婆都不高兴了，说怎么搞得好像是你媳妇值班似的？难不成你看上她了？想到人家唐帝家里插上一足？
我忙双手合十：“嗨呀老婆求你看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千万留住我这一足吧，倘若有朝一日不慎错涉唐家，我愿剁下双足，把那只不长眼的臭脚丫子——扔河里去！”
老婆一听笑了：“真有尿，敢发这等毒誓？怎么着，她不好看？”
我心想，好看赖看是小事，女人嘛首先要有女人味……哎？不对呀，怎么我老婆她她她说话也有点儿像付梅倩了呢？粗俗……唉呀妈呀不好，快逃哇！

【17】又到夜班了，唐帝来不了，他到外地开学术会议去了，我可不敢独自深入敌后，我建议老婆陪我一同去。老婆欣然应允，我知道她早就想见一见付梅倩，以评估我是否有失足的可能。
我们早早吃过晚饭，她安顿好女儿的一些事情，然后我们就去了医院。
我感觉老婆那一晚很兴奋也很愉快，还一反常态地和付梅倩亲热异常，话很多。老婆平时啥样我是最知道的，她患有眼高心高气高的三高综合症，一般对人很难热情到这种地步，不管跟谁她都少有闲言。我琢磨着，大概是她一见付梅倩哪里都不如她，就心生优越感，对我也就放心了，所以她打心眼里往外高兴；至于那亲热嘛，人在优越感的浮云上一般都会居高临下鸟瞰对方，于是怜悯之情骤起、恻隐之心顿生。
唉，女人对女人啊，那是见不得别人糟又容不下别人好，越是面对强者心肠越硬，越是面对弱者心肠越软，你真是拿她们没办法。

【18】她们俩一直在屋里亲亲热热絮絮叨叨，有老婆陪付女士说话，我就不畏惧复读机暂停故障了，我也斗胆登堂入室，进屋就坐。
陪了这么久，那晚是第一次接了病房的电话然后要去做心电。
我们三个如临大敌，两位女士在前，我一人断后。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她们俩手拉着手，脚步轻轻，像是生怕惊动了谁；我则竖起耳朵和汗毛，拼命捕捉身后的动静，恨不能后脑勺子长出眼睛，又或者能像猫头鹰一样脖子旋转360度，那心情甭提多紧张了。有一阵子我甚至想跟两位女士背对背倒退着走，只是她们俩走得太快，已经与小跑无异，我怕我跟不上。
正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那么静的时候、在那么紧绷的情况下，一个手机铃声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一样。手机原本是在我牛仔裤后屁/股的口袋里，结果我慌乱中反臂拔取时脱了手，手机掉在水泥地上摔了个分崩离析。再看前面的两位，一个扔了机器、一个妈呀一声撒腿就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