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崮的秘密》——沂蒙山岱崮传奇年度首发,烧脑连载

写在前面

我出生在沂蒙山区,土生土长的山里娃,现在已是山里的汉子。童年时期,我们村里交通非常闭塞,大部分人一年都去不了一趟县城,所以我和小伙伴的童年基本是铺在汶河、辉山崮之上,与土地、岩石、河流、沙滩相守而生,沂蒙山区许多的古老传说更是贯穿着我每一个夜晚,让我对沂蒙山的神秘浮想联翩。

记得小学时,学校要求学生到山里挖一种叫做翻白草的草药,晒干后作为书本费的补贴,那次老师组织一起到辉山崮上,听两个老师聊天,说山上有两条石龙,随后他们根据传言的地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但这事在我心里留下了特别神秘的色彩,随后的几年,我也曾经私下找过几次,但都无功而返。

后来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以及农村现代化的进程,这里的乡村也开始慢慢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些遗留慢慢已找不到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新房、工厂。可能因为童年始终未了的小心思,我总觉得辉山崮蒙着一层独特的神秘感,加上本土的诸葛亮文化,以及辉山崮各种历史遗留,诸如洪观寺、神仙洞、古山寨,还有近些年发现的北寨汉墓群、沂水大峡谷等等,对于我来讲,这些都是家乡可以炫耀的历史地理文化,同时,也是让我萌生把这篇故事写出来的初衷。

这本书腹稿四年有余,起稿5次,其中一次已写4万字有余,但最终还是没有达到我的理想状态而痛心舍弃。清明已至,我打算重新整理,采取在线连载的形式,在各位看官的鼓励下,争取把沂蒙山岱崮的故事写完、写好。

这个故事,里面掺杂了沂蒙山的传说、奇闻异事以及古老的技艺传承,同时,我也加入了物理科学以及颇有争论的空间观。但这本书不是穿越文,也不是玄幻,它仍然建立在我对沂蒙山文化的认知之上,只不过为了满足我童年那点小心思,升华了某些东西。

故事所有的构思和文字,均没有最终定型,我会在书写的过程中进行不断的添加和拓展,毕竟不是专业写手,更新可能会较为缓慢,同时也避免不了不少BUG,还请大家耐心阅读,同时提出宝贵意见。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06 10:55:00 +0800 CST  
引子

清末年间,沂蒙山余脉下有个山村名叫辉山村。这个村里没有什么大户人家,要讲有头有脸的人物,王金三算是一个,村里人尊称其为三爷,照条件算起来,可以判定为地主身份。按理说地主家要么经商发财,要么以剥削农民为生,总之要比普通人家好过百倍,但三爷既没有三宅六院,也没有千倾良田,过的也是普通人的日子,之所以被称作地主,全仰仗他那五间碉楼。

这五座耸立在众多石头房中的碉楼并不用来住人,也不用来防匪,而是养鸟。五座楼呈东西南北中十字分布,唯一的入口设置在中间的主楼,其他碉楼通过天桥与主楼连通,除主楼外,其他四座碉楼里面绿植丛生,枝桠纵横,比起当时的民居,甚有档次,以这样的设施养鸟,怎么说也得是珍禽,但据三爷的护院队队长丁大头说,里面养的,全是麻雀。

对于养鸟这事,三爷从来都是守口如瓶,即使辉山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也不知这座楼的来历,更不知道养鸟的用处,最广泛的传言便是,三爷的麻雀跟辉山崮的传说有着莫大的关系。

相传诸葛亮病逝五丈原,乃计也。当时蜀魏两军对峙,诸葛亮却重病危危,诸葛亮自知殒命后司马懿必伺机出兵进攻,而自身又“命在山东”,遂命人拟做草人一个,坐置于战车上,以迷惑敌军,又交代对应之策等等。而后诸葛亮嘱咐姜维,待其残喘之际,在平坦高地支一磨盘,再将躯体置入大瓮中,把瓮放于磨盘之下,瓮口需正对磨盘中间之圆孔,周围百步之外,加强看守,防走兽破坏,其他发生任何异像,都不要插手。

姜维自然听命,在诸葛亮弥留之际,按照吩咐一一做之。且说午后之时,有士兵发现一群麻雀逐个钻进瓮中,然后又出来,嘴里各衔一根白丝,从磨盘孔四散而上,旋转着呈喇叭状直达半空,直到太阳落山,麻雀衔丝四散而去,再无其他动静。次日姜维前去查看,却发现瓮内已空无一物,磨盘上蚂蚁成群,组成四字:吾已归矣。后来有人根据情景推测,石磨盘意为山字,瓮意为口字,肉身作古其中,诸葛亮大概葬于老家崮中。而离诸葛亮老家古阳都最近的一座岱崮山便是辉山崮。

辉山崮,沂蒙山中普通的一座岱崮地貌山麓,坐落在孟良崮东,属于蒙山的分支,有西、东北、南三向山脊,崮顶平坦开阔,但四面皆为悬崖,整个形态犹如三角糖包上面放了一个瓶盖。山脚下汶水曲折蜿蜒,水从北来,转而向西,遇辉山村村东丘陵又向西北,而后顺辉山崮东面山脚撞至南麓,最后南下,辉山村也便三面环水,与辉山崮一河相隔。有风水先生曰,辉山为屏,水为龙,此乃龙趾之地,如龙凶,则凶,如龙顺,则顺。

三爷当时对这位风水先生的言论颇为认同,便相邀宴请,却不料被风水先生的又一句话惊到内心。风水先生说,三爷之命,将有大转,但反如辉山,三爷凶,则辉山顺,三爷顺,则辉山凶矣。说罢仅饮一杯酒,起身告辞,再无其他。三爷自知其中天机不可泄露,不再追问,但风水先生的话就像一块石头,久久不能释怀,直到三月三的这一天。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06 10:56:29 +0800 CST  
三月三在当地是个庙会的日子,地点就在辉山崮南麓脚下称作石门亭的村庄,村后有一座寺庙名曰洪观寺,虽说寺庙香火渐衰,仅有两个和尚,但赶庙会的习俗却一直延续。三月三这一天,四周村落的人们都会纷沓而至,针头线脑、绝技杂耍、农产小吃……五花八门好不热闹。三爷也不惜忍着仍然扎骨的河水淌过来,吸引他的,是石门亭有名的麻辣河蟹。

河蟹铺子在洪观寺大门东侧,几张简易桌子围将军松一周。十只蟹子加一壶烈酒,三爷就这么有滋有味地咂起来。

铺子所售的河蟹比在汶河常见的河蟹个头要大的多,而且肥,加上铺子胡掌柜的祖传秘料,做出来的河蟹红彤彤、甜滋滋、又麻又辣,十里八乡有点小钱的主都会经常过来嘬几只。但胡掌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不打包带走,二不透露河蟹的捕捞地点,三不出售鲜货。这几个规矩倒让人觉得奇货可居,小店每天顾客络绎不绝,四季生意火爆。

话说三爷喝着小酒,嘶嘶哈哈嚼着蟹腿不亦乐乎之时,胡掌柜围着脏兮兮的围裙走出来,看看大集上攒动的人群,找了个地方坐下,像说书人一样神秘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沂州府可是出了大事了。”

胡掌柜没事就爱讲些段子,食客也都爱听,看到掌柜又出来摆扯,在将军松另一侧的食客也提了马扎凑过来,胡掌柜故作玄虚地接着说:“沂州府的沂通钱庄可是大户,这不,听说前几天呐,被人偷了个一干二净,沂通一夜败到底啦,这么大个钱庄,说没就没了。”

乡下人大都和钱庄没有来往,更管不上沂通的兴衰,他们关心的是钱庄是谁偷的,这一下可是富的流油了。

胡掌柜看着大家感叹,俯下身子道:“这案子到现在愣是抓不到人,钱庄的黄金白银,还有银票铜钱,少了不说,总得有个几百斤,小推车来回得几趟,这事怪就怪在,除了墙上的几个大洞,连个脚印也没有。这几个墙洞看起来是直奔钱仓去的,一尺多厚的青石加石灰垒的墙,凿得那叫一个溜圆,比火烧模子都圆,洞里吧,光溜平滑,连个蚕丝都不带牵扯,再说,大晚上还有巡逻队,愣是没发现,这偷东西的本事可真是不一般,高人呐……”

三爷听到这,捏着蟹腿问道:“胡掌柜,这事你从哪听到的?”

胡掌柜以为三爷不相信,急急地说:“我前几天去县城进调料,那边都传疯了,县城还有我亲戚呢,也这么说。”

三爷见胡掌柜较真起来,深信此话不假,把剩的酒一饮而尽,丢下铜板起身便走。淌过河鞋也没穿,光脚走回家,竟也没觉得冷。到家把鞋一丢,自言自语道:“到底有人守不住了。”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06 10:56:57 +0800 CST  
一、沂通钱庄

说起沂通钱庄,不得不提它的宅院。纵横八百米的院落,为保险起见,全部是一尺多厚的青石石灰院墙,院落格局根据八卦图进行设计,名曰“八卦宅”,里面街巷纵横、曲折蜿蜒,迷宫一般,一般人能进去却轻易出不来,保全措施非常到位,正因如此,沂通钱庄名声大躁,一时间成为沂州府最大的钱庄。这样的钱庄一夜之间被偷得家底朝天,还没有留下蛛丝马迹,确实让人不可思议。

但三爷却从胡掌柜那里听出来些倪端。

当天下午,三爷钻进碉楼,从东南西北碉楼各抓了两只麻雀,细细检查一番后,站到楼顶全部放出去,八只麻雀自动分为四组,两两向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飞去。三爷又匆匆下楼,吆喝着护院队长丁大头:“备马,随我去趟沂州府。”

辉山村距沂州府并不远,骑马走官道大概需要四五个时辰,三爷和丁大头一路南下,到达徐家驿站后,大锅饼、羊杂汤填下肚子,歇也没歇,换了马,又急奔而去,等到达沂州府驻地打听到沂通钱庄,人马皆乏。三爷嘱咐丁大头附近找好驿站安置好马匹,稍作休息后,两人偷偷潜进钱庄大院。

夜已至深,院内仿佛已经无人看守,有几间房门大开着,看似在钱庄被盗后又被债主洗劫一空。三爷悄声说道:“咱俩分头去找墙洞,找到后以猫叫为信。”

三爷顺着高大的院墙摸过去,虽说没人看管,并无过多杂物,走到东院墙处赫然发现一个墙洞,十分标准的圆形,直径半丈有余,三爷摸了摸洞壁,亦如胡掌柜所说,平滑如理石。三爷将头探进洞内,伸出舌头舔了舔洞壁,咂两下吐一口唾沫轻语道:“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丁大头那边传来信号,三爷抬眼便见其他的墙洞均是一条直线排列,远远看去,一环套一环地消失在黑暗里,他轻脚跑过去,发现这个洞和墙洞如出一辙,但三爷并未入里,捡了一块石头后便与丁大头一前一后从墙洞出来,似乎找到了某种证据。

至客栈后三爷在灯下细细查看着石头。这是常见的大青石,棱角分明带着凉气,只不过在一侧有着与洞壁吻合的圆滑弧形,连带着白色的石灰,再平常不过。丁大头坐在旁边说道:“真是高人啊,能把洞弄这么圆,三爷你说这是什么工具凿的呢?”

三爷头也没抬,嘶哑着嗓子低声说:“不是凿,是用水。”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07 08:22:58 +0800 CST  
丁大头瞪大了眼:“水?什么水这么厉害?”

三爷并未接话,用布把石头包好塞进马鞍袋,对丁大头说:“赶紧睡,明天一早往回赶。”

长时奔波的三爷并睡不着,他想起早年风水先生说的话,之所以记忆犹新,是因为与辉山崮有关系,但到底是什么关系,三爷并未参透,但作为《莲花玄界》中所谓的“王者为大”的身份,三爷虽摸不到头脑,但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必须首当其冲,就如同风水先生说的后半句:三爷凶,则辉山顺,三爷顺,则辉山凶矣。根据钱庄失窃事件,三爷推测上遗书中所提及的莲花山“五阵士”之一的“石”有违祖训,妄用秘术谋取不义之财,若不行为,怕是会引起更大事端。暂不说四阵士各怀秘术,稍有歪念便能导致祸端,更令人担心的是辉山或许会因此而遭到灭顶之灾,千年之谜,毁于一旦,这个后果,三爷自知严重,所以,他必须听从风水先生的话,要凶起来。

但三爷心里究竟是没底的,因为他一辈子按照祖训养鸟训鸟,只知自己是守山人之一,可守的是什么,别说三爷,其他四阵士也未必可知。也就是说,这五个人,或许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但为了什么而做,谁也不得而知。或许因为有祖训约束曰:“……勿寻、勿探、非厉勿聚……月以雀信,各守其诺”。所以三爷作为中心人物,有着举足轻重的责任。

回到辉山村三爷第一件事便是跑到碉楼上,昨日放出去的麻雀已经分别在碉楼的小窗上待命,三爷逐个查看了一番,除了东楼的麻雀,其他麻雀的腹羽均染了浓浓的大红色。三爷思索片刻,又从各楼唤了四只麻雀放进笼子,把这十六只麻雀的头羽全部染成大红色。待太阳落山,三爷又悄悄把麻雀放出去,无半点声响。原本夜落即栖的麻雀,在三爷这里,俨然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而所有的关于麻雀的事务,三爷从来都是亲力亲为,所有的奥秘无一人知晓。

次日,三爷命人守住村子的主要路口,如若碰到手提鸟笼者,快请入府。如是两天,提着红头麻雀的四阵士皆以笼中麻雀为信物赶到,令三爷相当吃惊的是,其中一人竟然是石门亭河蟹铺子的胡掌柜。

首次的召集,显得十分正式和严肃,或许几辈人从来没有这种状况。五人围桌而坐,三爷坐正位,除了代字为“甲”的胡掌柜,其他三人各自做了介绍,分别代字“石”、“师”、“界”。

三爷客气一番后,掏出用布包着的青石说道:“各位,我便是‘令’,今召集大家的缘由或许大家心里已经猜到了……”

话未说完,样貌瘦小的石士抢话道:“这事真不是我干的……”

三爷将手一摆,缓缓说道:“等我说完。”

石士欲言又止,端杯喝茶以掩饰尴尬。

三爷接着说:“今天召集大家坐在这里,势必有要事商议,否则,咱们至死都不会知你我。作为莲花山的守护者,我唯一做的便是保护好这碉楼,将麻雀按时按令放出去,莲花山究竟与传说中诸葛先生陵寝有没有关系,我祖辈未曾告知,并且古书也只字未提,我只按照祖上一辈辈流传下来的交代行事,但据我推断,我们五人联合一起或许能揭开这个迷,可这个迷,在座各位都明白是不可以面世的,这也便是祖训里不让我们聚头的原因。但现在,石阵士已经有违古训,妄自使用了‘化石之术’,将沂通钱庄洗劫一空,这传说中的的秘术又现江湖,显然是个祸端。今天召集大家在此,主要商讨如何处置石阵士。如果按照古书规法,这可是灭族之罪。”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07 08:59:55 +0800 CST  


绿树掩映下的辉山崮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07 09:13:50 +0800 CST  
继续更----------------------------------------------

此时的石阵士一副无可奈何状,却又急急解释道:“各位,听我说。半年前,我家遭强盗入门,祖上所传《石术》被贼人所掠,迫于顾全老少安危,我被逼无奈授其技法,沂通钱庄之事确实是贼人用此术所为,但我有一儿被他们带走,所以这便是我迟迟未报的原因,还请在座容我及家人一命。”

石阵士说完,不免潸然泪下,愧疚感、落魄感、无助感让他没了气概。

这时胡掌柜插话说:“我见这位兄弟好生面善,怕是乡临之人,我等即传承此事,也都是命中注定,若因所说之贼人偷盗之事而再杀生,恐怕也不是祖先所期望,今天三爷召集我们在此,更重要的是应该怎样应对。”

三爷听后频频点头:“胡掌柜所言甚是,我见这位兄弟也是面熟的很,定某处见过,也便是乡人友邻罢,但古书已外流,如若他人并未联系到莲花山,这自然是好事,若涉及莲花山,恐怕对我们极为不利。可我们现在无从查找贼人,只得以静制动,随机应变。各位看是否妥当?”

满脸络腮胡的师阵士显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物,呼喊着说:“怎样都行,我靠祖上之术糊口,自然有护山责任,三爷即然发令,我听。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书生模样的界阵士也答应说:“如此动荡之势,此是良策也。”

石阵士听后如遇大赦,作揖感谢,满桌人竟也亲切起来。

三爷决定道:“即然都来了,明日不妨一起到莲花山祭拜一番,也算是对先人有个交代。但相聚之时日内,勿相互打听身份和所擅之术,更勿议论莲花山。别过之后,仍以雀为信,切勿私下联络。石阵士之事,有突发情况及时告知于我,再有意外,我等不容。”

石阵士听后又一番鞠躬作揖,这事便如此确定下来。

可三爷心里并未落定,原本召集一事已经过于草率,现在又做了一个丝毫改变不了局面的决议,这使他觉得自我价值大大降低,这倒还不是他最耿耿于怀的,他心里最觉得琢磨不透的是,代字甲的胡掌柜为何仅仅一河之隔,难道是祖辈故意安排,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吗?

他们五人的关系如同这碉楼,令作为信息传达的枢纽,其他甲、师、石、界各为一方,按照古书,令需要按时放飞麻雀,第一是告知莲花山情况,二是确定每个人是否都在位。从保护意义上讲,这便形成了权力分散,每个人相互之间并不知晓其他人的技能,同时有了约束机制和保密机制,但这也仅仅是能看出来的简单表象,或许五人之间还有更加复杂的联接。可无论怎样,三爷觉得胡掌柜在山脚之下,如此近的距离,一暗一明,自然对自己了如指掌,加上沂通钱庄失窃的信息也由他透漏而来,确实打乱了保有的关系平衡。原本熟悉的河蟹铺子胡掌柜,在三爷心里一下子变得城府起来,这么些年,的确沉得住气。一个胡掌柜如此,还有三个一概不知的陌生人,处处都开始变得不确定性,三爷也是越睡越不踏实。他当下能做得就是交代丁大头,四个人稍有异举,务必报告。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07 11:33:34 +0800 CST  
二、时间罐

第二天的祭拜仪式选在了洪观寺的旧址,离现址大概仅有一里路。传说辉山崮有龙脉,而龙首不定,洪观寺曾三易其址就是为了占龙首之位。

祭拜仪式并不张扬,从洪观寺搬了条桌一张,香炉、供品一摆,算是那么个意思,五人执了榆香,念叨着敬语,正要鞠躬礼拜。而在这时,却见天色忽然阴沉,倾盆大雨从天浇下,没多事汶水泛滥,洪水奔涌。而最近的避雨之处只有附近一个称作仙人洞的山洞,三爷立刻招呼大家向洞内跑去,可刚提脚没跑几步,辉山崮一爿山坡忽然大面积滑落,瞬间山崩地陷,隆隆作响,大块的石头落入汶水,几乎阻断水流,恍如末世之感。

待一切归于平静,尘埃落定,五人赫然发现眼前的山坡像是被垂直削下,一面巨大且洁白的石头显现在面前,与其说是石头,倒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石碑根据山体的形状以最大限度镶嵌在里面,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显得格外清透。

五人从惊恐的神情中慢慢恢复过来,惊魂未定,面面相觑,三爷仰望着石碑,同样是手足无措。这时石碑却隐隐显出字来,从上到下,由右至左,逐笔逐字一一显现出来,虽然字迹显于石碑内里,红色的字迹却无比清晰。未有半支香的功夫,红色已经铺满石碑,整整百字,异常规矩。

五人见状慌忙跑到更加有利于观瞻的地方,仰头一字一句细细读来。脚下乱石夹杂着泥土被混浊的汶水侵蚀,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味,辉山顶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三爷读着读着发现某一区域似乎有光影晃动,却又恍恍惚惚若隐若现,正好衬在“真人府”三字之下,这句完整的话三爷便记在了心里:“真人府之濯濯,循水而下。”

全碑的文字还未来得及细细琢磨,便见上面的字如开始那般逐一褪去,三爷急忙在脚下的石头上开始记录。却不及字迹消失的速度,如此下来三爷仅仅记下几句,石碑不多时恢复原状,如同白纸一张,洁白无瑕。

五人显然被这接踵而至的异象深深震撼,个个呆若木鸡。等大家缓过神来,三爷道:“这是祖辈们给我们的指引呀。”出于对先辈的恭敬和对遗训的遵从,三爷示意其他人作揖躬身作祭拜之礼。五人三拜之后起身,三爷在抬头一霎之间忽觉眼前一亮,旁边的声音也顿时嘈杂,三爷匆匆环顾了四周,对面的并不是巨大的白石碑,而是香案供品,他手里所执的榆香,才刚刚点燃——这竟是祭拜之初的场景!

刚才历历在目的过程, 恍惚如做梦一般,三爷转头看了看两边的四位阵士,毫无异常,再看汶水,平缓安详,刚刚塌落的山坡,也没有任何变化,三爷又疑惑地低头寻去,脚下几块石头却刻着他匆忙而就的文字,那几句话,正是石碑所显。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08 08:41:49 +0800 CST  
三爷想,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两种情景都真实得难以区分,但而后三爷笃信地认为,这并不是错乱,更不是梦,这是一个安排,一个只能让他知道的安排。三爷收拾了石块,勉强装作无异,与大家一同下山。

走至河蟹铺子的时候,三爷对胡掌柜道:“今天让胡掌柜做东,尝尝这里的麻辣河蟹。”

胡掌柜却连连摆手悄声说:“实不相瞒,这蟹子,我从来不吃,邪怪的很……”

三爷瞪大了眼说道:“你个瘪胡,你自己不吃的东西卖给别人,你这不是丧了良心?这难道也是你祖上的传承?”


这一句话让胡掌柜哑言,胡掌柜赶忙拉低了声音说:“小点声,让人听见不好。嗯……嗯……没错,这还真是我老爹传给我的。不信我拿配方给你看啊?”

三爷摆摆手说:“就此关张罢了,别让人吃出个好歹来。”

胡掌柜面露难色回复道:“这……”

三爷不容胡掌柜考虑,直截了当说:“就这么定了。”

气氛立刻尴尬起来,旁边的三人赶紧打圆场说:“三爷即然这么决定,自有三爷的道理,胡掌柜且听吧。”

胡掌柜倒也好说话,叹口气道:“行,就听三爷的。”说罢忽然想起一件事继续说道,“三爷,咱会也开过了,祖先也拜过了,兄弟们明日大概也就回去,所以我就在此别过,今天就不过去了吧?”

三爷思索片刻否定道:“你还是跟着一起去为好。”

胡掌柜听言并不再推辞,默认着跟在后头。

回到家的三爷立刻钻进碉楼,只有在这里,他才觉得安心。他拿出捡来的石头摆在桌上,按照记录和记忆,写下了四句:

尔等今日互谋,即时到也。

等闲千年有余,后贤固然。

合三石为苍穹,容宇纳宙。

力均四方八面,衡持有无。

……

真人府之濯濯,循水而下。

……

三爷对这几句话并不难理解,但也琢磨出几个疑问来。白石碑出现的时候,也便是相聚的时候,或者说,相聚之时,也便是白石碑面世之时。而这个一刻,文里说已经等了“千年有余”,但祖训中,五人是严禁随便相聚的,这两种说法不是相悖吗?

而且话语里明显有着让五人进入莲花山的意图,因为三爷把每句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便是“尔等合力”。

合力守护?还是合力揭开这个迷?三爷揣度着这些言语的后续,根据三爷的领悟,百字书大多是平述,既无慷慨,也无激愤,倒是真人府这句,那恍惚的光影,是不是有特殊的指示在里面呢?

这些扑面而来的疑问让三爷一时没了主见,可这些事情,要不要说出来呢?

他前后思索了一番,话倒不是不能说,而是胡掌柜好像一直在隐瞒什么,那些红彤彤的蟹子,几年来若近若远的距离,甚至是盘踞在辉山脚下,似乎都有着不能说的秘密,把石碑的文字说出来,会不会是一个冒险而又愚蠢的决定?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三爷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趁大家都在,不妨先消除胡掌柜这个隐患,以免日后生枝,如果胡掌柜拿规矩说事,大不了,今晚就把这些事都说出来罢。

可到晚饭的时候,胡掌柜不见了。

三爷立刻喝令丁大头,带着人拿着枪直奔河蟹铺子。丁大头一伙人风风火火刚走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胡掌柜却慢悠悠提着酒进来,看大伙不解的表情他也纳闷地问:“出啥事了?”

三爷这才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派人追了丁大头,又喝一声说:“进屋,喝酒。”

酒过三巡,三爷把话题委婉绕到胡掌柜身上,胡掌柜喝了酒,话也说得开,直接了当地说:“三爷怀疑我有鬼,我心里清楚的很,三爷果然好眼力。没错,我确实一直在找莲花山的入口,但从我爷爷辈开始,就没找出来什么。其实我本不应在石门亭,而是西一百里的龙王圈村,自我爷爷搬迁到此,就是想看看几代人究竟守了莲花山里的什么宝贝。”

三爷见胡掌柜如此坦荡,也便不遮掩,问道:“古书中所提及的地名都是莲花山,你爷爷又怎会知道莲花山就是辉山?”

胡掌柜微微一笑说道:“根据你的麻雀。”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08 16:32:39 +0800 CST  
今日更新-----------------------------------------------------------


大家疑惑之际胡掌柜接着说:“人走肯定跟不上鸟飞。但我爷爷掌握了每月初十必有雀信的规律,这一天让我的父亲守在村外,看麻雀的归路,每次延长一里,慢慢跟到这个地方,前后花了九年时间才确定辉山。可直到现在,除了那些蟹子,一无所知。其实有很多次都想告知三爷我的身份,但又怕犯上的后果,近日三爷对我蹊跷有疑,我也自知瞒不住,索性说出来痛快。”

三爷又问道:“你搬到这边,雀信如何知晓?你或许未知,这些雀儿,虽然几代更替,却绝对不会更改目标的,更不会被他人驯服。”

胡掌柜狡黠地一笑说:“简单,老家有人,得到信息后再飞鸽传书。”

三爷竟也无言以对,叹口气说道:“我本以为这辈子无大事,像先辈那样放鸟养鸟一辈子,现在却是处处破洞,我始料未及,大概这就是命数吧。我以令的身份决定,从现在起,合力进入莲花山。”

四人一听,异常诧异,即使是早有此想法的胡掌柜,也对三爷如此快速的决定所惊讶。

三爷解释说:“这个决定并非草率。一是石术已经流入民间,对莲花山有着不可知的隐患。二是胡掌柜已经破了规矩,但凡有人做,就会有人看,只不过你不知罢了,雀信之事,你对外人透漏的也太多。最后一点,或许这也是先辈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随后三爷拿出写有碑文的纸,并将上午经历的奇妙事情一一道来。但他刻意漏掉了真人府这句话。

大家听后也半信半疑,这时界阵士发话问道:“大家是否有祖上传下来的信物?比如这种物件?”

界阵士边说边解开领口,从脖子里掏出一个挂件,挂绳已经被汗水津渍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无大的损迹,绳子穿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石头,呈四面三角锥体,可能因年代久远,棱角都已渐趋圆滑。

看到这个,四个人不约而同地从脖子里解下同样的项坠放到桌上,唯一不同的是,三爷的项坠是白色的。

三爷问道:“这有什么说法吗?”

界阵士说道:“古书中有五聚之说,但没有描述过类似三爷遇到的情景,之所以三爷出现这种情况,我认为是坠子在起作用。简单的说,这五件东西合在一起,会有特殊的能力。”

师阵士摇头说:“这怎么可能?我们相聚已有数日,为啥今天才显灵?这玩意非金非玉,当铺都不带要的,能有这么玄乎?那它现在怎么不起作用呢?”

界阵士没有反驳,继续说道:“三爷所遇之事,大概是进入了时罐。”界阵士边说边用手指沾酒在桌子上划了一条直线,随后又在直线上画了一个圆圈,像是刚刚从地平线圆满升起的太阳,“这条直线就是我们的时间,而三爷的时间变成了这个圆。也可以这么理解,我们走在一条直线上,三爷却突然跑到另外的一条圆形路上,然后又回到直线上,但三爷的速度极快,所以我们察觉不到三爷离开过,三爷走完的这个圆形,起点和终点的距离很短,像是一个细口大肚的罐子,所以古书称之为时罐。”

界阵士一阵比划下来,所有人都傻了,尤其是师阵士,抓着胡子一头雾水,冲三爷问道:“三爷,当时你真的跑得飞快?”

界阵士哈哈一笑说:“确实很快,但这是相对于我们来看,对三爷来说,他与平常速度无异。这和所谓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是一个道理。时罐里的三个时辰,我们或许才一眨眼的功夫。由于时间不统一,所以发生的事也不是同时,三爷相当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后又回来。这大概就是这些石头的特殊功能。”

三爷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他觉得或许界阵士的解释是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毕竟老祖辈的奇异之术和缜密安排,已经让他口服心服。三爷说道:“即然如此,大家各自说下祖传之技,也便利于分工和配合,从现在起,祖训解除。石阵士先讲吧。”

石阵士因为遭劫一事一直愧疚在心,这几天兴致并不高,若不是三爷提他,他也怕是闷头不语。听三爷有意鼓励他,便抬起头娓娓道来:“我家祖辈都是石匠,以石雕为生,技能除了经验传授,大部分依赖《石术》一书,但此书后半部分的技巧是不得应用的,这就是“化石功”,这一部分不但把配方说得明了,使用工具也有精确的绘制图,并且夹杂一些操作技巧,非常详细。但这部分的文字做了日常隐藏,需使用化石配方之一的囊水才能够显现,显现一次维持半天左右,这个囊水,得来也非常不易,它是十足全蝎的尾毒,而且必须在白天收集,夜间收集的仅能维持一袋烟的功夫。我虽是一个石匠,但对《石术》所记载的东西都能掌握,尤其是化石术,曾与家父偷偷研制过,效果如书所说。所以我几十年来一直偷偷收集囊水,打算造一处石头阴陵,却不想被那帮贼人所用……”

石匠说完沉默不语,又陷入自责中,师阵士看了看两边的人,抢声说道:“他是个石匠,我就是个杀猪的,我没啥技巧,杀多了,也就知道关键了。要说家传的本事,说来不怕爷们笑话,那就是训狗,所以得个狗爷的名号。传说老辈是丐帮,琢磨出一套跟狗打交道的窍门来,学过一些手势和口令,其他也没有特别之处。”

三爷问道:“你家未曾有古书相传?”

师阵士呔一声道:“传说老辈都是要饭的,哪里会有什么古书。”

三爷摇摇头吐出一口烟,用烟袋指了指胡掌柜,胡掌柜无奈地笑了笑说:“今天三爷就是要刨祖坟啊。行,那我也说说。我家古书没见过,所有的规矩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而且传男不传女,传大不传小。除了这些规矩,算得上家传之物的也就是两身盔甲。用途嘛,现在我用它抓螃蟹。”

所有人哈哈大笑,胡掌柜也略带尴尬,挥挥手算是自打圆场。

界阵士趁着热闹说道:“我是一个教书先生,但对历史饶有兴趣,也是因为传下来的古书。但这本书晦涩难懂,讲了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譬如今天三爷的经历,恰好能够解释书中一个现象,我这才有所知悟,但书里更多的东西无法表达,它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即使是我的父亲,也无法破解其中的境意。”

三爷磕磕烟袋道:“一个石匠、一个屠户、一个厨子、一个先生,加上我这个所谓的地主,这是个什么局呢?虽然我以令的身份联络于大家,但也仅仅作为桥梁,并无大用。训鸟其实并不是我的主要任务,因为各个鸟楼都已经形成自成一体的群居关系和自我培训系统,我仅仅掌握口令而已。我也一直纳闷我主要起了什么作用,今天我才觉得,除了保护鸟楼外,更多的是等你们来。”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0 07:15:35 +0800 CST  
屠户说:“你那不是还给我们碎金子嘛。接济也算是任务。”

三爷瞪了瞪眼问道:“给你们金子?谁给你们金子?我虽有些家业,但也不至于阔绰到分金子给你们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同问道:“每年由雀儿衔过去的金子不是三爷你送的?”

三爷摆摆手说:“并不是我。界先生你也收到了?”

界先生点点头说:“每年都会有,但时间没有规律,金子分量也并不大,毕竟鸟嘴也含不了大的东西,但贴补家用绰绰有余了。照您这么说,这金子不是您分配的?”

三爷得到确定的回复后认真说道:“确实不是我,我一是没这个财力,二是书上也从来没有提过。我也纳闷了,这些雀儿,难道还有其他的落脚点?但据我所知,这些雀儿得到指令飞往目地的的中途是绝对不能休憩饮食的。这些金子,它们是从哪得来的呢?”

界先生说道:“此事或许没有我们想象中这么简单,也许因为时间久远,有些事已经传承得失去了原意或者丢失,而有些不受我们控制的东西还保留着,所以便产生了吻合不起来的状况,我觉得无需多虑,待我们联手深入,这些事情自会解开。”

三爷点头称是,又补充道:“即然大家都同意进入莲花山,那咱们就要订立契约,明天请大家给家人捎信,家眷和子女全部到辉山村来,我全部给安排,另外,从现在起,相互监督,不准一人单独行动,一是保障大家安全,二是严苛保密,所有行动秘密进行,不能有半点走漏。如有一人叛祖违亲,别怪三爷我不好说话。”

几人见三爷严肃认真,个个点头承诺。这时石匠诺诺地说:“胡掌柜寻这些年也没有摸到门道,咱们又从何而入?”

三爷把一盅酒一饮而尽说道:“明天先去胡掌柜家看看螃蟹。”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1 08:00:09 +0800 CST  
@我叫二道贩子 2017-04-11 08:12:32
@汶河湾老卖 :本土豪赏8个 赞 (800赏金)聊表敬意,点赞是风气,越赞越大气【 我也要打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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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豪,我跟你混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1 08:23:43 +0800 CST  
三、胡掌柜的井



第二天一早丁大头收集了地址,打算接人,石匠面露难色道:“我不知被贼人所押解的小儿是否回去,如未回去,务必留人在家等待。这是些银两,我出门时所带,请交与我夫人,让她留些给四周邻居,我儿若回来,只有麻烦他们。”

丁大头满口应承下来,这让石匠稍稍安稳了些许,随大家吃了早饭,一同过河来到胡掌柜的后院。

胡掌柜的院子并不大,前院作为饭馆和厨房,穿过一个隔堂,便是三间正房,正房后面,便是胡掌柜所说的后院。

一拐进来,大家便被院子里的情景惊呆了,只见一个“门”字形的木架,把一口水井和一汪水池连接起来,草绳包缠的木头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爬满了红彤彤的蟹子,水池里的水血混一片。

三爷惊诧道:“这就是你做的那些蟹子?从井里自己爬出来的?”

胡掌柜点点头说:“没错,就是这些蟹子。每月初一到初十从井里爬出来,几十年也没爬干净。”

大家看着这些暗红的螃蟹,闻着血腥的气息,内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只有胡掌柜淡定自若,说道:“这样就受不了,那井里的情景,怕是更扛不住喽。”

大家忍着反胃,被好奇心驱使着围到井边,却并未看到更加糟糕的情景,水里倒映着几个人的身影,晃晃当当。木头伸至水下,不知去了哪里。

三爷转身问道:“井里有什么?你什么时候进入过?”

胡掌柜挥手招呼了一下说道:“这里没啥看的了,屋里说去。”

坐定下来三爷装作恶心状说:“这蟹子一看就怪异的很,怪不得你家有那三条规矩,不然你这房子大概都要被人拆了,敢做出来给别人吃,你胆子够大。”

胡掌柜一脸平淡地说:“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总之要糊口的,再说,这蟹子怪是怪了些,但不至于致命,多少年了,不是啥事也没有不是?”

三爷没兴趣和他讨论这个,点上烟袋说:“说说里面的情形。”

胡掌柜在墙上靠住后背,娓娓说道:“我父亲选择这个地方定居,也是有原因的。当初这就是一处凶宅,闹鬼的就是这口井。传言以前宅主的老婆跳井自杀,宅主不久又娶了一个,陪嫁的嫁妆里有一桶鸡蛋,用的这个铁桶当时并不多见,大概是稀罕物件,便稍稍加工了一下,变成了水桶。打水的时候,宅主便把木桶换了,改用铁桶,却不想扔下去后连桶带人一起掉下去,幸好被人救上来,宅主心虚,以为大老婆阴魂不散,上来即大病一场,精神恍惚,直说是他大老婆把他拉下去的,一家人人心惶惶,便弃了这宅子。”

胡掌柜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爷爷跟着雀儿来到辉山脚下,得找地方安身呀,一打听这宅子,便知道了其中奥秘,立刻买了下来,我爷爷当时可谓是欣喜若狂,因为祖传的两套盔甲,在爷爷的判断中,就是用在此处的。”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2 10:59:05 +0800 CST  
下午会继续更新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2 10:59:50 +0800 CST  
“这两套盔甲并不是战甲,相比之下做工非常精良,由一千多块黑石组成,它最大的特点便是带有磁性,所以平常都是保存在特殊的箱子里,以隔绝磁力……”

胡掌柜正讲的滋滋有味,三爷喝道:“你就别墨迹了,赶紧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胡掌柜极不情愿地说:“我都藏着呢,拿出来太费劲。”

三爷圆眼一瞪说道:“现在这盔甲不是你的,是大家的。屠夫跟着去拿。”

胡掌柜这才抬起屁股,从院子里拿了铁锹回来,与屠夫又把喝茶的桌子抬到一边,开始挖地。

大家这才明白胡掌柜把盔甲埋在了正屋地下,不由戏谑道:“老胡啊,你就不怕这茶水渍了盔甲吗?”

胡掌柜正铲的卖力,丝毫没觉察到戏谑之意,头也没抬一本正经地回道:“放心,老胡办事你们放心。”

胡掌柜确实挺让人放心,放盔甲的箱子外包了一层棉被,又围上一层稻草,最外面用琉璃瓦砌了墙,入土一掌有余,并且夯得很结实,大家只得轮番上阵,才算把箱子请了出来。

却见这箱子丈宽丈长,泛着银色,却又不是银质,更不是铁,表面光滑,及时被粘带着碎土,却丝毫掩盖不了质感强烈的光泽,大家围着看来看去,却找不打开的机关。

这时胡掌柜从脖子里摘下金字塔式的项坠,在箱子顶面中央的位置悬空放定,原本整体无缝的箱面从中间缓慢分开,两身黑色盔甲端正地叠放在极厚箱壁的凹槽中。大家正要拿出盔甲,胡掌柜慌忙阻止说:“莫急。这盔甲磁性很强,能够吸附周围的金属和石头,清理起来相当费劲。”

三爷当即吩咐:“把箱子抬到后院,吃完饭下井!”

将近四月的天气,明媚无风,舒适的很,但如果浸到水里,而且是带有血腥味的水井,几个人倒并不踊跃。三爷说:“老胡下去过,熟悉,你带路,我跟着。”

胡掌柜自然不能推脱,兀自把金属类的东西拿得远远的,将盔甲铺在地上摊开摆好,自己躺在上面一滚,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声响,盔甲便合身地贴在胡掌柜身上。

大家看得连连称奇,一起动手把另一副摆好,三爷也学着胡掌柜的样子一滚,全身立刻被束得紧实,却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三爷走了两步说道:“拿的时候挺沉,穿上后竟然失去重量般轻快,真是好东西。”三爷说完瞅着胡掌柜,意思是,你先下。

界先生插话说:“要不要用绳子把你两个顺下去?”

胡掌柜拿出专业的风范摆摆手,又对三爷说:“只管学我下去,自会引导你进入。”说完站在井沿,垂直跳了下去。

水井里顿时水花翻腾,不一会便平静下来,胡掌柜似乎被这口井吞进深处,不见踪影。三爷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又深吸憋住,像胡掌柜那样跳了下去。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2 14:47:20 +0800 CST  
三爷噗嗵一声,继而淹没在水泡当中,耳边各种嘈杂,身上感觉一股强大而缓稳的力量将他下坠,未等三爷睁开眼睛,后背好似被人猛推一把,三爷便瞬间从水里站在了地上,整个过程短暂迅速,丝毫没有衔接不妥。

而三爷的立足之处貌似一个山洞的入口,深处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再回头,井水亦是斑驳一片,却不流进洞里半滴,如同被一层透明的物质封闭在井里,三爷好奇地伸手去摸,却听到洞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敦厚踏实,似乎是巨大的物体落地之声,待声音过后,三爷忙轻声呼喊着胡掌柜,却得不到任何回音,三爷拖着脚步摸着洞壁往里走了几步,手指触到洞壁阴刻着诸多花纹,直到石壁尽头,脚下的路也没了,三爷蹲下身子把腿使劲向下探了探,确定不是台阶,他又四处摸索一阵,直至这个简单的石洞走了个遍,也未见胡掌柜。为保险起见,三爷起身回到井边,可他怎么上去呢?

三爷一点一点挪向洞口,试探着透过那层隔着水的物质,待三爷伸出整个胳膊的时候,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进水里,又稳稳地置入水井中央,随后四周的力量包围着三爷,使三爷保持着直立状态送至水面,最后那股力量骤然变大,三爷一下子竟被弹出水井,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其他三人坐在井边正等得心焦,被突然跳出的三爷吓得半死,个个瞪大了眼,没等缓过神来,三爷便急忙说:“准备火把火柴,油纸包好,我还得下去,胡掌柜不见了。”随后他把刚才的事情匆匆描述了一边。

三人听后纷纷道:“胡掌柜已熟知井下,怕是自己偷偷跑了,再说三爷一人下去,胡掌柜如有什么歹心,怕是不妥啊。”

三爷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如果他想害我,刚才肯定动手了,我猜胡掌柜还隐瞒着什么,所以我必须下去。”

石匠自告奋勇说道:“盔衣只有一副,我顺着木头下去吧,也好和三爷有个照应,我看胡掌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三爷略思片刻说道:“也好。”

东西准备妥当,三爷又跳进水井,如同刚才一样,咕噜的水声之后,三爷便身在洞里了。他连忙从油纸里掏出火柴,把火把点着,举着看了一圈不禁后怕起来,刚才摸黑走再往前一步,就会没命。

眼前这处山洞也仅仅有五米长,三米宽,再往前便是悬崖,火光照不及,前方下方都是黑乎乎一片。

三爷拽了块布头点燃扔下去,布头燃烧着不断下落直到看不见,似乎没有底,面对眼前这片黑暗,三爷似乎站在了地球的边缘。

难道胡掌柜躲进这黑暗了吗?三爷想到这些竟然兀自笑了笑,他又到处看了看摸了摸,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类的东西,那些阴刻的花纹并没有指示意义,或许仅仅是种装饰。三爷又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石匠下来,心里不免焦躁起来,便把火把扔在地上,熟门熟路地走进水井,一下子又回到地面上。

待三爷定神,却见石匠浑身漉漉地喘着大气坐在井边,见三爷上来,有气无力地说:“三爷,我顺着木头下去一直摸,也没看到你说的洞口啊。”

三爷说:“奇怪,我一直举着火把等你呢,那个洞口很大的,没有理由看不到。”

石匠有点不耐烦地说:“我都下去两次了也没找到。”

三爷更加迷糊了,向界先生问道:“这次我不会又进入什么罐子里了吧?”

界先生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搞清楚,但他想出个主意说:“三爷,你再下去一趟,这次你带根绳子,让石匠顺着绳子找。”

三爷想这是好办法,便让屠夫找来一卷纳鞋底的麻绳,一头拴在三爷手腕,一头用木棍做成线轮,三爷下去的时候线轮便自行放线,放风筝一样。

一切安排妥当,三爷犹如赶场子一般再次跳了下去,等三爷在洞里站稳,拽了拽绳子表示自己已经下来,但绳子是松的,三爷扯了又扯,直到把整卷绳子都扯了进来,另一头上的木棍湿湿嗒嗒滴着水,三爷这才意识到,这里离地面并不是想象中的十几米。

这么推断,现在三爷所处的位置,就是辉山脚下深则百米或几百米的地下了,或许这便是通往辉山里面的入口吧,但胡掌柜一家寻了近百年也没有进入到里面,要么这并不是真正的入口,要么就是凭借胡掌柜的一己之力无法启动,前者倒好解释,不是入口自然找不到入口,胡掌柜一家算是缘木求鱼,但如果是后者的话,五人凑在一起,胡掌柜高兴都来不及,他为什么要跑呢?

三爷对着这片黑暗,心里更加憋闷,他点燃了另外一支火把,奋力扔进黑暗,火把回旋着下落,偶尔碰到什么物体火星四溅,但没有阻止它的下落,火光越变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三爷突然想到,这里,是不是穿着盔衣“飞进去?”但这个想法没有试验的机会,一旦跳进去,要么飞起来,要么跌下去。

不过三爷想到一个法子,他解下盔衣,又将那卷麻绳合成结实的一股,系在了盔衣上,三爷用力提了提,退后两步,来回荡了几下,顺着惯性抛了出去,却不想盔衣进入黑暗的空间,立刻像是被拽住了一般,连带着三爷被一起拖下去,三爷眼疾手快,一手抓紧了绳子,一手拾起火把,慢慢脱离了地面,悬身在空中。

三爷置身于黑暗当中,耳边飒飒有风,火苗偏向,说明在行进,慢慢地,借着火光,前方影影绰绰显现出墙壁,继而又一个山洞的轮廓出现在视野。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4 12:51:53 +0800 CST  
三爷一度怀疑是不是绕了回来,待他“着陆”后才发现,这个山洞,才真正是一个入口。

这个山洞的大小和刚才那个大小无异,但是被石门封闭的,三爷想起刚来的时候听到的沉闷声,大概就是这石门关闭的声音,那么消失的胡掌柜,果真是进入了这里。三爷把盔甲重新穿在身上,打着火把一点一点摸索着石门,而在这时,三爷忽然听到一声叫喊,这声音明显来自石门的另一侧,三爷立刻想到胡掌柜,是不是出事了?

三爷急得在外面直喊:“这门怎么打开?”

里面却没有了一丝回应。正当三爷一筹莫展之际,石门哒哒地升了起来,火把光下,无数的红蟹子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沙沙的响声让人头皮发麻。

三爷本能地退了几步,把火把触过去,但这些蟹子似乎对光并不敏感,被烧热了才知道躲避,他们从三爷脚边爬过,奋力往洞壁上爬,一个叠一个,甚有团队意识。

三爷看着曾经是盘中之物的蟹子,不禁有些作呕,愈来愈浓烈的腥臭钻进肺腑,可三爷已顾不上这些,趁着石门已经大开,便踩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的蟹子,咔嚓咔嚓一路奔过去。

穿过石门,眼前的一幕让三爷有些吃惊。这里是一个更大的山洞,有石柱,有石洞,还有地下河,在斜对面矗立着一面高大的石壁,上面分布着十几个山洞,山洞里光影绰约,似乎燃着篝火。顺着石壁下去,一条隧洞张着大口,洞口摇曳的灯火,更加显示着无尽的神秘。

三爷踩着一堆乱石走过去,发现这里更像是一个采石场,三爷心里一惊暗暗说道,胡掌柜原来在这里已经动了手。

当三爷犹豫要不要进隧洞的时候,旁边石柱后传来胡掌柜低沉的声音:“三爷真是胆大,竟然能走到这里,佩服佩服,我胡某天生愚钝,白白浪费五年大好时光。若是早日遇到三爷,你我搭档,这富贵日子,或许早已过腻歪了,哈哈。”

三爷吼道:“你这是逆天之为啊。若这莲花山可强取,还轮到你我吗?这条洞,你挖了多深?又挖到了什么?你觉得凭借祖先的本事保留至今的东西,是一条洞可以盗取的吗?真是愚蠢!”

胡掌柜并不以此为耻,极力说服道:“三爷说得极是,我挖了这么些年,确实没挖到什么,否则我也不会现身。但不这样挖,怕是进去了也得不到什么宝贝。据我前辈人研究,这些藏匿的珍宝是带不出来的,这里面恐是机关重重,有命看,没命拿呀。所以,只有这种方式,才不至于引起机关,也容易送出些什么。所以,三爷,那个石匠,正是可用之人啊。”

三爷反问道:“即然想抱团,那下井之时为何要跑?”

胡掌柜搓搓手说:“今天就是问三爷一句:干还是不干。”

三爷故意探胡掌柜的底,说道:“干又怎样不干又怎样?”

胡掌柜胜券在握哈哈一笑说:“干的话,是你看着别人挖石头,咱们一起寻宝,不干的话,三爷也不用回去了,我看着你挖石头。”

三爷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

胡掌柜往石壁上的山洞一指说道:“我可不愿意三爷挖了一天洞,还得睡这样的地方。不过,不睡这样的地方也行,那要看三爷还能不能吃几个蟹子了。”

三爷根据胡掌柜的示意转过头,赫然发现石门外已经被蟹子堵得严严实实,螃蟹叠罗汉,怕是有几米厚。

三爷想,这胡掌柜看来是想把几个人都笼络进来,进行这逆祖的勾当,如果从了,有违祖训,如果不从,怕是出去也很难。三爷觉得硬来不是办法,只能智取,于是便边脱盔衣边缓和道:“即然这样我也没有办法,这盔衣先还给你,这样我便也出不去,你也省心。”

胡掌柜闻言放松下来,走过来打算接盔衣,三爷等胡掌柜靠近,猛的将盔衣罩在了胡掌柜头上,只听啪啪一阵响声,两套盔衣瞬间粘在一起,胡掌柜犹如加了个套头,转不过脖子来。三爷趁机做了个背后扼腕,又在胡掌柜腿窝踢了两脚,胡掌柜立刻跪在了地上。

但这样却没法堵住胡掌柜的嘴巴,透过盔衣,胡掌柜的嗓门在山洞里回荡。三爷立刻把火把踢进水里,然后提起胡掌柜跑进水中,一下把他按下去。胡掌柜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拼命挣扎,三爷放低声音贴近胡掌柜耳朵说道:“不想被呛死就别喊别动。”

胡掌柜果然听话,安安静静趴在水里,这时石壁上人影晃动,又都陆续回去,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三爷匆忙问道:“怎样让螃蟹让路?”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5 10:07:05 +0800 CST  
胡掌柜犹豫着不肯说话,三爷见状把胡掌柜又按在水里,胡掌柜吃不消连连吐着气泡,三爷松了手劲说:“今天如果我出不去,你也必死无疑。”

胡掌柜抬起头大口喘着气,缓过神来才慢悠悠地说:“找到盔甲的胸前第五行中间九个石块,再用脖子里挂的石头从左到右划一下就可以了。”

三爷怕胡掌柜耍什么花招,便将他翻过身,强硬拽下他脖子里挂件,在胡掌柜的盔衣上划了三下,没想到小小的石头碰撞之时竟然发出悦耳的声响,一共九个音符,一时间好似弥漫在整个山洞。但三爷明显感觉到盔衣的微微振动,如同鼓面上的黄豆,随着声音由激烈变弱小,直至消失。

转头再看石门处,螃蟹如听到命令般分作几股迅速散进黑暗处,悉悉嗦嗦,紊而不乱,不多时便一个不剩。

三爷见状狠狠踹在胡掌柜肚子上,胡掌柜立刻蜷缩着身子呻吟起来。三爷趁机两拽着盔衣,脚踏胡掌柜胸前,硬生生地将罩在胡掌柜头上的盔衣扯下来,找了平地摊开快速穿上,犹豫了一下,拼命向石门跑去。

三爷顾不得脚下,跑得踉踉跄跄,眼看还有十步的距离,却见石门颤动起来,三爷回头看了一眼,胡掌柜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发出一道光束直射在石门旁边的一个圆盘上,三爷脚下运力,加快了步伐,在石门落下之前顺利出来,有惊无险。即使这样,三爷一刻也不敢停留,出了石门猛跑几步纵身一跃陷身到黑暗,待到对面石洞落地后也没停步,又一头扑进水井里,直到安稳站在井边,再次看到三个老爷们,三爷心里感觉,算是重生了一回。



四、仙人洞



三爷稍作休息将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三爷总结说:“这口井断然不是入口,否则胡掌柜肯定不会掘地三尺,这种靠蛮力的行为策略定不符合祖上严谨的技巧应用。凭借井下的那些机关,我已经领略到先祖们超乎想象的奇技异术,所以,入口或许就在我们身边,只不过需要我们细细琢磨罢了。”

话说到这,石匠问道:“原本五个人,少了一个人能行吗?根据界先生推理的一些东西,咱们五人是缺一不可的啊,是不是界先生?”说完扭头看着界先生。

而此时的界先生正埋头研究那件盔衣,翻来覆去,啧啧称奇。

“这件盔衣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盔甲构成的元件,其实是一种磁,但比天然磁石的磁性要高出几十倍,当然,这不是奥妙所在,奥秘在于里面的机关可以根据磁场环境自行调整磁性的强弱,来保持穿戴者的平衡。”

界先生的解释并未得到众人的理解,但三爷多少明白了一些,说道:“这么说,这水井里,以及里面那个洞,都是什么‘磁场’?”

界阵士说道:“没错,根据我的推断,应该是多维磁场。这件盔衣的周身有精密的控制,无论多大的体重,都能够做到悬浮。想象一下,把将近一百五十斤左右的人悬浮在空中,这个磁场空间以及这件盔衣相互之间产生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但我有一事不明,咱们从地下挖出来箱子的时候,胡掌柜明明说盔衣会吸附金属之类的东西,可现在你们看,这衣服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杂物。”

大家纷纷围上来,仔细摸着,对这件神奇的盔衣产生了偌大好奇心。

界先生又隐隐说道:“这件盔衣的技术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平,所以胡掌柜说的盔甲在不使用状态会吸引其他的物质,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加上胡掌柜挖洞的蛮力做法,我能想到一种解释就是,胡掌柜根本不是甲阵士。”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6 09:14:48 +0800 CST  
大家暗暗吃了一惊,却又没感到太大意外,毕竟他给大家的意外太多了,而胡掌柜究竟何许人也,根本无从查起。但无论怎样,如果胡掌柜不是真正的甲阵士,一个外人,渗透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下了一番功夫,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是,如何赶在胡掌柜的前面找到入口,这是关键。

是夜,三爷让石匠和屠夫用门板和磨盘封住了井口,打道回府再商下策。匆匆的晚饭过后,四个人不约而同又凑在鸟楼,界阵士说道:“现在一筹莫展,三爷,这些鸟是不是还有其他门道?”

三爷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不急不燥地说:“前些日子在白石碑上的内容,我隐瞒了一句,我一直觉得胡掌柜不甚牢靠,所以便挑了无关紧要的几句,从今天的状况来看,幸好没有全盘托出,否则又会坏事。喏,就是这一句。”

三爷说罢掏出一张纸片,上书“真人府之濯濯,循水而下”。

石匠捏着纸条问道:“莫非这里还有叫做真人府的地方?”屠夫接话道:“是不是河对面的庙?”

三爷呵呵说道:“定然不是寺庙,庙里信佛,而真人则是道家称谓,如果说此文是诸葛先生所撰,那时的佛教并未广泛传播,奉行的仍然是道教,再说,那时这座庙或许都没有兴建,所以真人府并不是指寺庙……我的猜测是辉山脚下的仙人洞,但这又不符合这句话的描述,因为那个洞里根本没有水,又何以循水而下呢?”

界先生对这个洞表现出极大兴趣,说道:“以前之境况与现在定有不同,尽管没有水,但三爷的猜测我认为大有可能,明日不妨前去查看一番,或有收获。各位意下如何?”

大家纷纷赞同,决定明日一起查看胡掌柜宅院,再去仙人洞。

第二天一早,四人带了枪和冷兵器,又淌过河来到胡掌柜的后院,个别螃蟹满地横行,井上的门板和石头如同昨日并没有搬动痕迹,三爷干脆地说:“胡掌柜肯定还在下面,先不管他,咱们忙咱们的。”

四人鱼贯而出直奔山洞,山洞离寺庙并不远,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即到。刚走到洞口不远处,三爷忽然觉得站在这个位置情形如同碑文显现的时刻,恍惚如梦,大有重现的感觉,但这次三爷并没有看到异象。

仙人洞并不大,据于辉山山脚,传说有修炼之人在此成仙,遂叫做仙人洞,这个洞离汶水也仅有十几米的距离,夏洪时河水有时会涨至洞口,但从未漫进去过。石匠也发现了山洞与河水的关系,发现新大陆般喊到:“莫非这循水而下是指循着河水?”

三爷走在最前面说道:“进入看看再说。”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7 08:31:04 +0800 CST  
洞里较为干燥,有不雅之人随地便溺,充斥着骚臭,主洞大概五米见方,西壁有两个小耳室,呈锥状,用火把照过即可见底。山洞最大的特点便是洞顶,一块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形大石吊在上面,如同吸顶灯一般,上面花纹层叠,形似欲开的莲花,整块石头毫无雕琢痕迹,貌似天然形成,或许这便是莲花山名称的来历。

界先生查看一番道:“莲花山里莲花洞,必有暗示。”说罢捡来一块石头,不顾地上的污秽,一点一点敲打,但直到敲遍,似乎并无空腔之音,界先生又折回到莲花石正对的地面,细细找着什么,更不惜用衣袖擦着地面,全然不顾肮脏。等界先生将石莲花下方地面清理干净,长舒一口气惊喜地说道:“找到了。”

大家一下围上去,将界先生清理的地方遮得昏暗,界先生拨了拨站在洞口的人说:“旁边躲一下,挡住光了。”然后手指地上说道,“看,这是一个坑。”又转到一边婆娑着地面说,“这又是一个坑……喏,这边又一个……”

随着界先生一一指点,五个小石坑围绕一个圆形均匀排列,若不是刻意寻找,已被尘土填塞,根本无法发现。

三爷知道界先生是有门道的,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界先生拍拍手上的土说:“循水而下的意思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顺着水流而下,而是遵循水的指引。大家看上方的莲花,是五个花瓣,花瓣的花纹即是水路,可能在某个时间段,这些花瓣是往下滴水的,由此形成五个石坑。另外,不知大家是否留意,春节家家户户贴的门签曾有一个最常用刻版是连年有鱼的主题,上面为莲花,下面是五条鱼,两条向左,两条向右,一条居中,很是对称,且每条鱼嘴里各含一枚宝珠,正好应和这洞里情形……”

“把吊坠放在石坑里?”石匠抢话问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咱们还少胡掌柜的那一枚。”

大家在破解了关键问题后的兴奋又让这个消息打碎,大家一同看向三爷,等着三爷决断,却见三爷从脖子里掏出两枚饰物,说道:“胡掌柜的在此。在井下与他争斗的时候,需要用这个来划拨盔甲发出声音,我就一并给拿回来了,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其他人纷纷掏出饰物,郑重交到三爷手里,三爷思忖再三说道:“根据循水而下的意思,大概我们要从这里下去,此次不知会发生什么状况,这样吧,石匠和屠夫速速回去准备干粮,带上火把等必要的东西,再多拿些火药和铁砂,告诉家里人一声,但无需声张,我们在此等候。”

石匠和屠户应声速去,三爷坐到洞口掏出烟袋点上烟,啵啵狠抽了几口,对界先生说道:“想必界先生研究此事已久?”
楼主 汶河湾老卖  发布于 2017-04-18 10:19:43 +0800 CST  

楼主:汶河湾老卖

字数:39667

发表时间:2017-04-06 18: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11 17:5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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