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不语——记元明时期的一段尘封高人往事

九九重阳节,祝天下老人身体健康,儿女孝顺,万事无忧。
在下陪家中二老去了,先上这一段,晚上有时间,再来一段。
劳烦苦等。
这就来干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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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英心中微微一颤道:“老人家,你怎能这般说话,这里又不是什么妖魔洞窟。何来食人一说,你,你这莫不是存心恐吓我等胆气?”
老人闷声笑道:“非是吓你,这山中野贼人数颇众,先前山里有走兽时,尚能打获野猪獐鹿来医一个肚饿,如今,山中走兽被其食了个精光。这漫山贼人又喜食血肉之物,你等活人来此,不食你,又食何人呢?”
楼英闻此言,一时呆住,不知用何话来应对。
老人继续道:“如今世道还好了,想战乱之时,逢军粮不济,那是要杀了活人,战俘来充粮的。食人······哼。人实乃凶魔之物,饱其衣食,忘了困饿,那还是个人。若无了衣食,终日里肚饿难耐,那就是个魔头啊。”
“莫说人间,依这个念想去看他界生灵,凡取度用之物维系生身之道的,莫不如此。一旦失了这个度用之物,皆由善转恶,由仙入魔!”
怀松往前凑了凑,不解道:“你这老人家,我看你修的就是魔道,怎么把这人说的如此不堪?”
老人哈哈笑道:“有不堪吗?人若无法纪伦常纲领教诲,若无圣贤引导,一个个的皆由着自家性子来行事。若遇衣食丰足年景倒也罢了,若是遇到几个灾年,你且看这人,还是不是人?”
怀松闻言默然不语了。
老人哈哈一笑,摇头道:“人身便是如此,身中自有乾坤在,拿捏度用过大年,一朝看破生死念,踏出轮转再投生,九九回转归一处,自在一念遍虚空。”
楼英,怀松听这老人念出这般话,俱都是一惊。
老人却又一笑道:“这是屁话,屁话一样的东西。”
怀松回过神,静心思过后,他冷笑道:“是了,这本就是屁话的东西,我读经参佛这么些年,也是遇到过高人的,却是从没听说哪个高人说什么过大年一类的话。哼,屁话,就是屁话。”
老人哈哈道:“过大年好哇,过大年,玄机皆在过大年。可叹不能说太破,破出真机遇天谴呐。”
怀松哼道:“又是屁话,什么天谴,玄机,无非都是些旁门左道。诸般修行法门,唯老实念佛一道,才是正统。”
老人又问:“老实念佛为的是什么?”
怀松:“为的是寂灭入空。”
老人又问:“寂灭入空为的是啥。”
怀松:“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老人又道:“空色之外又是啥?”
怀松恼起:“念佛便是念佛,想那般多,有何用!”
老人哈哈:“是了,我也不知道是啥,想来你能知,这便就是一问。你看看,这人心真是妙,我等陷此绝境,因无法破开,这想的思的,便俱都是虚无缥缈之念了。”
“此举一如世俗中人,你看这喜佛道仙术的,无外乎三类,一类是锦衣美食,生活无忧的达官贵人,一类则是志气不展,抑郁久病的文人墨客,还有一类便是那生活潦倒,疾病缠身的穷苦人家。”
“我等三人境况,锦衣美食谈不上,志气不展说不得,疾病不见在身缠,只是一个困中迷。”
“困中生迷,迷心大起之时,亦是会心求佛道仙术,寻一个什么说法托辞。”
刚讲到这儿,怀松又把老人打断道:“这般不是很好?锦衣者,不展者,穷苦者,生迷者,去求佛,问道,托仙术,来解心头之惑不是很妙吗?”
老人听到这儿,不说话,自顾拍手唱道:“你说妙,便是妙,诸法因缘皆在绕,若非守着清明意,绕绳三尺自成牢,自成牢,神魂销,见得生死方知晓。方知晓,悔意滔,人身却又难再讨。万般无奈踌躇意,只把真灵托隐朝,辛辛苦苦隐中度,讨来功德,再生妙。妙足,自通真知见,遍晓·······”
“嘿嘿。”
讲到这儿,老人把身子往岩壁一倚,探了两头做枕头,睡下去道:“老夫我还不说了。”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09 16:48:00 +0800 CST  
@异域圆月夜 2016-10-09 18:44:00
我还是相信人性本恶,以前不理解朱元璋为什么那么残酷,连剥人皮这样的酷刑都敢用,后来看过一本元末遗民笔记,里面称淮右军食人无数,淮右军就是朱重八朱元璋部。也就不难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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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吃人是常态,真的是常态……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09 21:26:00 +0800 CST  
读书,信书,不如无书。
书只是提供参考对照的一个工具。
真正的知识,还在自然界,在天地宇宙间存在着。
需要的是人,对其进行细微观察,总结。
历史是一个小姑娘。
无论怎么说,怎么都有理。
事实的人性是无可争辨的。
人性的基础,来自于意识形态的层次,个体意识,思维结构的组成。
个体意识,思维结构的组成来自于生活环境,教育程度。
古人当中,读书人毕竟少数。
对大多数而言,其意识形态,仍旧建立在农业基础上。
吃饱,穿暖,略有富余。
这是主体社会阶层的最基本需求。
而一旦打破这个需求会发生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仁慈的君主,每一代开国君主,拓疆君主的王位无一不是白骨堆成。
军队之中,没有仁慈的将士。
每一位将士无一不视人命如草芥。渴了能杀敌饮血,饿了能提刀取肉。
伦理,纲常是建立在秩序结构之上的人性提升。
一旦失去了秩序结构,人性将失控。
秩序结构的制订,基础则是社会主流人性的体现。
人性提到什么高度,相应就需要什么样的秩序结构。
人性降到什么低度,也就无需考虑太多。
人性的体现来自于意识形态构建。
意识形态。
即,你对世界的认知是建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基础上的。
从小到大,听的,讲的,接受的是什么思想。
身边触手可及的书,互联网络中渗透的思想是什么。
朋友之间聊的是什么。
这些从小到大,慢慢就会让一个人养成一种意识形态。
意识形态决定了价值观的导向。
同样也决定了大众的行为。
在一个饥饿交加,视人命如草芥,以杀敌为主要工作的冷兵器时代的军队里。
大部份是没有上层意识形态概念的普通将士。
当这些人的生命受到饥饿威胁时,你觉得他们会做出什么?
历史没有好与坏。
不存在哪个朝代好,哪个朝代坏这样的概念。
只有,哪些是利于我们当前社会意识形态突破的思想,文化,知识。
哪些是我们不需要的,只属于那个特殊年代的思想,文化,知识。
这一点,在学习传统文化上,一定要分的清清楚楚。
如果只谈恢复什么·····
汉唐,大秦,富宋,盛明。
我们真的就输了。
讲一句很五毛的话。
没错,这是新中国。
记得,这是新中国。
所以,我们要学会理性看待历史,看待前人留下来的东西。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10 15:04:00 +0800 CST  
楼英和怀松正听到兴致高浓处,眼见老人又这般如此。只当他是个会卖弄嘴皮的老人家而已,于是摇了头,便又自顾倚岩壁寻思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可身陷牢笼,如此思索又有何用呢?两人思前想后一番,均是不得法。过不多时,又觉身困,这就倚了岩壁睡了一小觉。
也不知睡多久,耳听有人动栓牢门的锁链,楼英睁开眼,看到来了个执灯笼的汉子,打开门,丢进来一个装两块冷硬干粮的盆子。
这汉子也不说话,把东西一丢,就砰的一声关上门,锁紧转身走了。楼英捡了块干粮,见又冷又硬,本不想食,奈何肚子委实是饿。便与怀松一道,皱着眉头,啃咬下去。
如是也不知过多久,只知是食了六顿干粮,待到第七顿的时候,楼英约摸着饭食,正待向外看时。隔壁老人突然笑了起来。
这段时日隔壁并无什么动静,有时怀松,楼英故意问话,那边也是哼哈应附了事。如今突然又爆了笑声,直把楼英惊了一下。
惊过后,他听老人笑道:“关了这三天,二位感觉如何,是否觉得,终日有这两顿生硬干粮,就是好过了呢?”
楼英听出这话中讥讽味道,脸不觉得就是一红。
老人哈哈笑道:“不必脸红,这便是人了。唉······不过,我估摸你这饭食是吃不了多久了。再过一个时辰,你二人身上的气机可就转喽。”
楼英不知这话里是什么意思,欲再问,不想隔壁竟又传出鼾声了。
当下无奈一笑,想做点什么,又无从做起,只好候在地上,静静等着······
约摸半个时辰后,楼英忽听到洞口处有脚步音,抬头打量,不多时光亮出现。候了些许,耳听脚步音越来越清楚,起身打量间隙,一队人已是到了近前。
楼英眯了眼,仔细打量,发觉除了先前见到那个一脸病容,被称作将军的二当家之外,其余人等,他皆是不识。
透着灯笼光亮,他看这个二当家脸上病容仍旧,身上穿了一件淡青的袍子,此时正背着手,一脸凝重地盯他看。
楼英不惧这人目光,迎上去打量,这才看清楚,二当家生的极是孔武,身材也是高大,眉毛浓密,鼻梁高耸,两眼也算有神,只是让一层病气给罩着,以致神光透不出来。
这边刚看清了长相,对面将军说话了:“你们两人哪个是医家?”
楼英与怀松对望,末了楼英先拱手道:“在下确为医家,另这位师父也通晓些医术。”
将军:“嗯,既这样,我实言讲与你知,我身上有一疾,说不清疾发在哪里,只觉这身奇热无比,筋骨也是无力。症初起的时日,已是不得而知。好在大哥那里有个医家,配与我药丸服用,但奈何服过数月,仍旧是无效。先前听手下说,你二人是医家,这就想劳你二人与我诊诊这病。”
怀松抢过一步道:“这位大人,还不知怎么称呼。”
将军道:“称我陆将军便可。”
怀松道:“陆将军既有所求,我等自当不会推却,只是我想知道,先前中过箭伤的那个色目人,他性命是否还在?”
陆将军沉忖了些许,把目光对着怀松看了又看,末了道:“你与色目人之间是何关系?”
怀松也不隐瞒 ,拱手道:“那实是我的师弟。”
陆将军目光一凛,抬头反复打量了怀松,沉思些许道:“既这样,我也告诉你,你这师弟性命眼下倒是无忧。”
怀松长舒口气:“性命既无忧就好,这就好。”
陆将军挥了下手,叫了两人上前,他沉脸道:“把这两位先生请到一处干净房间,给他们每人一套衣服,再煮汤来洗身。切记,不可怠慢。”
两人忙应声称是。
楼英眼见局限由困转安,起身打理间,忽忆起了隔壁老人,忙沉声问道:“敢问将军,既放我二人,可否将隔壁一位老叟也放出。因这几天,我与那老叟相谈,知他也有些本事。若放出,这般本领,许能助到将军您 ?”
陆将军听言皱了眉,转头看四周。
有贼人更是好奇,举灯笼四下打量,末了横脸对楼英道:“你这郎中,莫不是闷傻了,你看看,这洞中除了你们,还有人在吗?”
楼英心中一惊,顺灯笼照去方向打量。待目光一一扫过,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隔壁,空空的,只有一地散落稻草。
楼英心中大骇,怀松亦是一脸茫然。
只碍于有人在场,两人不好失态,匆匆扫过一眼,就收起惊慌神色。
陆将军却生疑,把两人挡下仔细打量。
楼英机智,拍头叹道:“这洞里黑白不分,唉,真是发梦昏头,竟把梦境当真了。”
怀松接过道:“是了,前日几次听你熟睡乱说话,不想你竟当真,糊涂,真的是糊涂了。”
陆将军见二人这般言语,疑心就消去大半。当下转过身,走在前头,引领楼英,怀松就出了洞。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10 19:54:00 +0800 CST  
快十点,刚从外面回来,最近事特别的多,更新略慢,请大家见谅。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11 22:05:00 +0800 CST  
明天再码吧。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11 22:05:00 +0800 CST  
出洞口,眼见天光耀眼,楼英久处暗境,怕突见强光晃坏了双眼,忙吩咐怀松与他一道闭起眼来。
可念头刚生,没容说话,就有壮汉取蒙眼黑布勒过来了。楼英轻叹口气,暗道了句无奈,由着这壮汉把自家眼蒙住,推搡着步步前行。
走了几息工夫,楼英先是从鼻端闻到丝丝汗臭气味,后又于耳中听到不少粗野汉子的叫骂笑声。再前行,又转了几个弯,气味又是一变,闻到的却是道道脂粉香气了。又细嗅,脂粉中,还隐带着丝焚过的奇香气味,这气味极是好闻,入鼻钻到脑中,让人神明为之一清。
楼英捉着这香味,细细嗅闻间,又走了几十息,路面陡然向下,似踩着台阶行进二十余步。转过身,又行约摸数十丈,再向上行十几步,刚要再走,身后推他人就叫他止步。停下脚,身后人就过来伸手把他眼上布撕下来,楼英慢慢睁眼,这就看清身前现的是一间独门的小院。复又转身,向下看去,不由小惊,原来院中篱笆墙外就是一道深渊,仅在院门处有一条小路勉强可供人通过而已。
看过环境,收敛住心神,送他来的汉子粗言吩咐楼英,怀松住在这里。又警告二人,不可生逃走之心,不然抓到,是要抓了他们割肉来食的。
楼英听的心惊之余,怀松上前,轻轻拍他肩,示意不必惊慌。
当下二人目送这两汉子离去,仔细打量了小院,走到房门前,推门进屋,上上下下观了些许,见这小屋虽生的破败,可里面东西齐全,两张床,书案,等等一应俱备。
看到这里,楼英长叹道:“唉,到了这里,才发觉,自已像个人的样子。想来洞中老者说的无错。若失了礼法,度用之物,我等真算不得是个人呢。”
怀松亦是感慨,摇头叹道:“是啊,若无物相依,无物相伴,无礼法,规矩约束,这芸芸世间,你我这般生身之物,不过一介走兽罢了。”
楼英打了个哑笑,正要再说什么,忽听院外有脚步音,转身看去,见是有人送衣物过来了。
二人接过了衣物,又有人指点他二人如何取柴烧水。
这方听了,谢过。楼英与怀松退回房内,收拾木桶,干柴,取水烧汤,用来清洁身体。
如是忙活了两个时辰,待二人洗过,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各自互相打量一番后,又是一声长叹。
叹的是何,叹的是,这般收拾过后,人字终于终于又回到身上了。
叹过之后,又是感慨。
感慨的是,若无这心识借身,生就造出的诸般物事,若无这代代前人留下的古法遗训。
这世间,人,还是人吗?
感慨过后,眼见日将落,又有汉子送东西来食。
楼英接过,见这番吃的东西虽不是什么美食,却也是有汤,有菜,有粥,有包子。
楼英谢过。
汉子却冷哼道:“谢什么谢?二当家是看你两人身上有医术,这才好生款待,给你二人两天时间,养好身上精气,过了两天,你给我们二当家医病。这病医的好,二当家心中舒畅,你二人许是有条活路。若是医的不好,且等死罢。”
楼英惨笑间,又问道:“这位大人,我想问一声,我背来那药箱······”
汉子一挥手道:“箱子让大当家的贴身军师,杜师爷拿去了,你那箱中药,得杜师爷亲自验过,才能给二当家用。行了,废话少说,且在这里养着精神,两天后,二当家会亲自过来诊病。”?交待过这些,汉子哼过一声,转身走了。
汉子闪身退去。
楼英轻叹,与怀松对望。怀松道:“这病,看来不是那么好医的啊。”
楼英道:“是了,药在别人手中,杜姓师爷是何方人,我等皆是不知,唉·····这病····难医,难医。”
怀松忖道:“素闻兄弟擅以手法内劲医病,正好我也懂些针术功夫,实在不行,就施针术帮他医治吧。”
楼英思道:“见机行事,一切见机行事。”
两人又各自叹了几口气,末了楼英取一个包子来食。送到嘴边,咬开一口,见里里面包的是野菜,正嚼着,要食第二口,楼英突见这包子内好像装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他忙伸手取出来,摊在掌心,拭净一观,见这是一个蜡丸。
怀松跟着凑过头来,伸手把蜡丸捏碎,这就现出一个团在一起的纸条来。待把纸条摊开,楼英看到上面有一行用木炭写成的字。
“二当家活,你二人死,二当家死,你二人活。”
楼英握着字条,看向怀松。
怀松一脸愕然,末了失手,由纸条落到桌上。
稍许,怀松环顾四周道:“楼公子,眼下你我二人,可还有什么法子用吗?”
楼英惨笑,指了屋子后面道:“依你我身手,若翻过那道陡崖,遁入山林逃生不难。可难就难在,你家师弟,还落在这些人手中,我们要逃走,他的性命,可真就失了。”
怀松重重拍手道:“是了,可眼下情形,唉·····难为啊,真的是难为。”
听怀松感叹,不知为何,楼英此际心中反倒淡然。
淡然之因,在于他已是看清山中形势了。
眼下山中有人想要取这个陆将军的性命,这人是谁?楼英目前还不知,只知这个陆将军性命不是那么好取的。是以,才会假借他和怀松之手,把杀陆将军的事,落到他们肩上。
只是此事尚不能和陆将军说明,一旦说明,色目人恐怕就会失去性命。如今之计,还是周旋为上。
这个周旋就是两边都不做实,都在虚虚实实之中打转,再从中寻一个机会,找出生路,想法逃出此劫!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12 18:19:00 +0800 CST  
@九月白枫 2016-10-13 10:44:00
@低调路过的z 4836楼 2016-10-13 07:45:00
也许是lz第一次写半文半白的小说,感觉略显拖泥带水。。话说这类小说一般还是干脆利落的比较好看,也比较符合现实,毕竟文言文是很精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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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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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这篇文的特点和高术完全相反的,当初我在楼英墓前伫立,想着写这篇文的关键字,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一个字,难。诸事不易,事事小心,处处冰上行。万般皆是一个难字。所以,小说写的肯定不会讨人喜,迎合阅读上的快感,却是可以让人体会到一个周转缠绕的难。这种难,读起来,是会让人感觉拖泥带水。可人生这世间,哪里有真正利落的事可做呢?除外,关于楼英,很多人曾想写,包括一些名家。到最后,都罢笔了,原因就是无法写出这个难字。行文如行医的难。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13 16:53:00 +0800 CST  
楼英在心里这般计划着,好一番的思前想后,又与怀松细细交谈,将可能出现情形一一的商讨。
如此一连过了两天,二人把这精神都养足足的,气力也恢复差不多,待到这天傍晚,陆将军就领了一众人等来了。
这次来的人不多,只是先前楼英见过箭术超绝的女子八娘,加上一位精壮的背刀汉子,再就是陆将军本人了。
三人进到院中,将军先是问过楼英,怀松好,打听二人吃饭是否安心,气力,精神是否养的足。二人回话,都已无碍。
将军问了话,又说是在院中诊病,还是去屋内。
楼英见天色还早,就说在院中便可。于是几人凑到一张破旧桌前分别坐了,楼英取出一块软布,叠放几下,垫在将军臂下,这就伸手搭脉,来诊将军身上的病。
不多时,探手搭上脉,只听了些许工夫,楼英就知将军是个什么症了。
这人患的是一个痿症,根在肝肾,是肝肾不足引发。把脉听到这里,又望将军舌象,面相,眼底之相。终了,得出结论,此病,病在一个阴虚生热,耗阴气过多所致。行方下药,当以补阴为重。
补阴当用大补阴丸,此方楼英常用,乃是取黄柏,知母,龟板,地黄,猪脊髓入药来治。
方是如此,可实际用起来,楼英自忖箱中少了龟板,猪脊髓两味药。这深山野地的,取新鲜的来用,尚需炮制方能入药起功。若无炮制手段,功效是要大打折扣。
这是其一,其二此病多是因房事无节而生。可观这将军眉宇神色,又不是贪恋美色之人。
他缘何身染此症呢?
楼英忖到这里,松了听脉的手,四下观过一番,小声问道:“将军,在下为一郎中,你信我,我来与你诊病。是以,有些事,尚须你说实话。”
陆将军坦然:“想问什么,只管说就可。”
楼英道:“将军可有妻室?”
陆将军:“我独身一人上山,并无任何妻室。”
楼英又道:“将军可有相好女子陪伴?”
陆将军扫了眼八娘道:“这是我曾经救过的一位女子,她与我结拜异姓兄妹。”
楼英迟疑些许,又道:“既这样,接下来的话,在下就不便公开来问了。”
将军会意,挥手示意身边两人退后。
楼英待这二人远离,探身上前,小声问道:“还望将军把病症起因前后经过,如实讲来才好。”
陆将军沉忖些许,看了楼英,怀松,末了抚须叹道:“此事确难启齿,因这病来的古怪,多虚无缥缈之邪,是以不便相告。但既然这位小先生问到了这里,我不妨坦言告之,这山中有妖邪 。”
接下来,陆将军告诉楼英,几月前,不知为何,他入睡后,身在梦中突见一青衣薄纱女子推门进房。他欲起身喝退,奈何周身绵软,不见丝毫着力处。只由得那青衣女子到床前,展出笑容除去青衣,上床与自家行夫妻之事。
这般事起初陆将军心中尚有窃喜之意,可他奈不住这青衣女子每晚都到房中来。一来二去,他就形神枯槁,身乏筋软了。无奈,他将此事告与杜师爷。杜师爷说是这山中有妖邪,于是亲自做了场法事。
法事做完,确实安稳一段时日,可不久,那青衣女子竟又再次出现了。
陆将军苦不堪言·····
他又求杜师爷解救之法,杜师爷言明,此妖极厉,他一人之力恐难降伏。若想降伏此妖,怕是要让那佛门中人过来才行。
有了这话,才有了陆将军不杀佛门中人一事。
几天前,大当家原本是要把楼英,怀松给斩了的。还是杜师爷提醒,说这两人有人是郎中,这两郎中出手,许能缓一缓陆将军身上的病症。
如此因缘际会,就附到楼英,怀松这两人身上了。
楼英听过这其中的曲折,深感有些离奇难懂,于是把目光投向怀松。怀松低头忖了忖道:“将军,蒙我问一句,我那师弟,如今他人在哪里?”
陆将军坦言:“既把二位作医家,亦不想瞒 二位,这位师父,您那师弟,已是被杜师爷收的一位义女收留了。”
怀松一怔:“杜师爷的义女?这人·····”
陆将军道:“忘与二位提及了,师爷的这位义女姓马,说是受到家人欺凌逃出来的可怜女子。”
怀松听到这儿,面上一急,忙问道:“这女子,可是称作马氏,她,她身上应有伤吧。”
陆将军道:“是了,是叫马氏,她身上有处伤,说是家里人要取她性命,生生给打伤的。”
怀松闻言,面上先是一紧,后又摇头叹了又叹。
陆将军看出有异,忙问:“这位师父?看你面色有异,难道你认得这马氏?”
怀松讪笑:“认得,认得。”
楼英听的古怪,忙小声问:“这马氏是何人?”话刚出口,楼英当即忆起一人来,忙脱口道:“啊,难道是那个马氏?”
怀松朝楼英徐徐点了下头。
楼英一怔间,陆将军道:“看来二位医家均认得这马氏?”
怀松淡然道:“也不是十分的熟络,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具体是不是我们认得的马氏还不一定。”
陆将军:“既如此,不如择日我来给二位引荐?”
怀松笑:“也好,也好。”
讲到这里,陆将军又问了二人,他身上的病如何来医?又问怀松,那青衣女妖,如何来驱?
怀松则回话说,一切皆有定论,只是时机不到,还需等两天,寻到一个合适时机,再来下手入药医治。
另外,他希望陆将军方便时,带马氏过来一见,看是否为二人熟悉的旧人。
陆将军应过,这就起身,移步走了。
楼英耳听脚步音消失,抬头问怀松:“怀松师父,这病,你可有把握?”
怀松道:“我不习术法,此病我只能医一个大概,他的脱阴之症,若以针术,再佐以楼公子的按矫之术,也可转好。只是根源·····尚需一人出手方可。”
楼英道:“那人是谁?”
怀松:“我师弟,那个色目人。”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14 21:09:00 +0800 CST  
另外讲下最近更新不准的事。
一个是自家有许多的事要做,每天的功课要修,最近几个授课的计划也在紧张进行着。
还有,十月西安马上要开一个传统文化论坛了,承蒙厚爱,我是特邀的嘉宾之一。所以,有些东西要在心胸里准备。
再者,码字几年,都是匆匆而写,这篇楼英的东西,我是打算静静来写的。
给自已一个静心的时候写,这样,读起来,许是心能静罢。
写字就是修行。
这本书,不是打怪升级的爽文,也不是什么商业创作,因为,我已经拒绝了很多出版的请求。我就想写一个故事。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14 21:14:00 +0800 CST  
楼英恍然道:“你家师弟精通术法,陆将军所中的魔障,应归术法一途。只是,我等又如何与你师弟接洽上呢?”
怀松道:“此事只能赌了。”
楼英:“拿何做赌?”
怀松道:“拿那个马氏真身就是范家二儿媳做赌,若她真是范家二儿媳,我等有救。若她不是,我等难为。”
讲到这里,怀松长叹:“唉····想我佛门弟子,本应守清静戒律,修一个寂灭无为。可到头来,不出我师所说,还是要在这红尘泥汤里打上几滚方可脱身而出哇。”
楼英听的奇怪:“怎么,怀松师父,你······”
怀松端破碗喝口水道:“师父曾对我说过,我并非释门中人。初始我不信,可开坛受戒的时候,我信了。唉,可纵是如何,我仍旧不死心。但奈何,身命在此,一身业力因缘在此,罢了,罢了!”
砰的一声!
怀松将手中碗掷到地上,霍然起身道:“楼公子,你今给我作个证,我对着这心中佛祖,起个誓,今日起,弟子怀松,还俗了。”
楼英一怔:“怀松师父,你,你这是为何呀。”
怀松长叹道:“身为佛门弟子,行事有诸多戒律加持,多有不便。如今,我还俗去了,就以这俗人身份,拼他个死中求生。”
待听怀松念到最后死中求生四字时,楼英真切看到,这人眼中,闪出了一丝冷光。
觅到这丝冷光,楼英轻叹,不知为何,就想到几句话,自顾便幽幽念道:“身在红尘染五浊,难守慈悲为弥陀,脱得僧衣披虎狼,道是假佛又真佛。”
怀松冷一听这几句话,突地打了个激灵,末了竟哈哈哈,豪迈一笑道:“好一句道是假佛又真佛,痛快,痛快,我亦不管佛不佛,但凭心中有善恶,定是要在这因缘中拼一个死活,哈哈,好兄弟!来,你我以水做酒,干了。”
怀松此际忽地化为一介豪迈客了。
举起碗中水,与楼英对饮而尽,末了哈哈一笑,跳到院中,竟打起一路拳脚来了。
楼英看他拳脚,见招式怪异,动作间,多有夺压,拧错之意领着,忙张口问道:“怀松师父,你怎么会拳脚,你,你这一路又是什么拳呐。”
怀松笑道:“这一路是军中杀人拳,不讲拼气力,不讲拼招式,只讲扭错关节,折断筋骨,一招杀人!”
楼英倒吸口气:“怀松师父,你,你因何习得这般凶残的拳脚?”
怀松这时收了势,缓言道:“先是因缘,因曾救过一个受伤的教头,他说这世道不公,虎狼当行,怕我日后让人欺凌,就传了这路拳和练法心诀给我。”
“唉·····本想这辈子不会再用这拳脚了,唉····罢了罢了,你去打你的坐,我习我的拳吧。”
楼英应过,转身面朝了西方天际,暗自在心里叹叹,就盘两腿坐着静心求身中物去了。
如是过了一天。
第二天将近傍晚时分,楼英和怀松正分立左右静坐着。忽然小院门口处响来脚步音,怀松端坐位置正对的是门口,是以他先抬头看,转待楼英抬头看去时,却发现怀松目光已是和一人对上了。
这是个女人,身着了件淡蓝的褂子,头上裹了灰白头巾,臂上斜跨一个篮筐,筐里装的是几个在山上采的野桃子。
楼英远远观过女人衣着,待其走近时,方看清,这人正是范家二儿媳马氏本人。
马氏看到楼英,怀松,面上先是淡淡笑过,眨眼过,唰的一下,又冷脸下来,轻声哼道:“哼!怀松你个笨和尚,想不到吧,你也有落到我手中的时日。哟,这还有个小医家呢。哼,你二位倒是说说,我马氏是直来直去杀了你们呢,还是绕来绕去再把你们剁了呢?”
说了话,马氏移步上前,把一蓝桃子,安稳放到了破旧桌上。
怀松挪过身,看眼桃子,又观马氏,末了道:“你且说罢,要我等做何事。”
马氏瞟了眼怀松,冷冷道:“笨和尚,看你是明白人。如今到这地步,我也不问我那死爹死去哪里了。我今天能摘这一蓝桃到这里来,表的就是一个心意。诚意在此,把话说明,我要你们当着陆二当家的面把药熬给他喝。”
怀松道:“此事应该不难吧。”
马氏笑了笑,突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灰布包。
她将布包置于桌上道:“这包中有一袋药粉,我要的是你把这药粉掺到熬好的药汤中,让陆二当家喝下去。”
怀松不解道:“药粉是何物?”
马氏笑道:“药粉自然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怀松:“你要取陆二当家的性命?”
马氏咯咯笑着,信手拾起颗桃子,凑到鼻端闻了闻道:“笨和尚,你想太多了。陆二当家不能死,同样他也死不得。”
怀松怔住。
马氏放下桃子道:“事就这般,明天辰时,我,杜师父,还有大当家,会同二当家一起过来看你们诊病,煎药。到时候,二当家只会信你们二人,绝不会信我等。所以,就要你二人寻个机会,将这药粉放到药汤,哄姓陆的喝下去。”
“他喝下去了后,你们二人,每人得五两银子,行李完整奉还,打发下山,自寻生路去罢。”
怀松:“你这婆娘,这般事,我们稍后再议,我问你,我师弟呢?”
马氏幽幽笑过:“哟哟,这笨和尚说话,恁粗鲁了吧。什么叫婆娘,哼!实话告与你,你师弟,不是你的师弟,他是我的人了。”
“就这样罢,我走了。”
楼英见这马氏转身,心中虽知道不该让这女人走,可他却不知如何施计。
恰这时,怀松动了。
唰的一下,怀松冲过去,砰!
抬手只一掌,手掌鱼际处就轰在马氏耳根一处位置。
马氏受这重击,嘴里一声都没吭出来,身子微微晃了晃,就势便跌了下去。
怀松眼尖,唰,抢步在前,一把就将马氏揽到了怀中。
楼英看的心惊,颤声问:“你·····你这是?”
怀松咬牙冷冷道:“如今这女人是逼人做虎狼,我也就不管那些个礼数客套了,来!且随我一起把这女子捆起,我要用刑,震了她三魂再说!”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17 20:15:00 +0800 CST  
害大家久等了,上周五动身去西安参加传统文化发展论坛,周一回来的,正好周三又有课,于是耽搁了这些天。抱歉,静下心,我会陆续写的。今年就是这样,犯个驿马,多旅途。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27 16:15:00 +0800 CST  
马氏听怀松要向自家用刑,惊的体如筛糠,倒怀松臂弯抖个不停,稍许又探手抓了怀松臂,眼波流转间,眉宇抹起道狠色,咬牙恨恨道:“你这死和尚,快放开我,不然杜师爷知晓,定把你剁的稀碎,包成肉馒头与这山中人享用。
”讲过这话,马氏眼神一柔,又低声道:“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师父是得道高僧,心中装满慈悲,想来这番是吓小女子罢。”
言过,马氏松了两肩,扭动着就要挣脱出来。
不想怀松使大力扼住马氏肩头恨恨道“你个歹毒妇人听好了,今时起,这世上再无什么叫怀松的僧人,我退去佛门,不当和尚了。今日起,这世间有的只是一个叫怀松的恶人,凶人,邪魔着身之人。”
几句话,说的是阴气森森,魔意冲天。马氏通体急抖,唰的一下,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楼英在旁观,不知说些什么好。只由得怀松把马氏生拉硬拽,拖进了他们住的那间屋子。
楼英在心中惦记,怕怀松搞出人命,忙跟在后头,一并进屋,反手关上门,转身再看时,怀松已是从自家身上撕出两道布条,一条蒙住马氏的眼,另一条则反绑了她的手。
马氏眼见脱身无望,情急下,她张口喊了声救命。
不料怀松性起,一把扼住她喉咙,硬着力气,把她的一口气给掐了回去。如此还不算完,许是怕马氏乱叫,怀松又取来一块抹碗的破布,搓就一团,硬是塞到了马氏嘴里。
楼英何时见过这场面,正要上前去劝,怀松却扭头示意他不要插手。楼英无奈,只好叹了两叹,闪身,退去一旁观看情势。
怀松抓了马氏,伸手握拳,屈中指探出骨节,牢牢抵住马氏的眉心印堂处低声说道:“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我师弟他人关在哪里,你速速告与我知。不然,我就破开你眉心,毁你魂魄,让你死了也没法入轮回。”
马氏听这话,先是扭动几下,末了许是吓的,她又低低哭了两声儿,这方哭过,忽又咯咯冷笑不止起来。
楼英听这冷笑,暗道了声奇怪,正要上前仔细探查。突然,借了窗缝投进的光线,他依稀见到马氏衣领处一阵蠕动,仿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般。如是盯住看,他又向上走了两步,正待听到怀松说你个妇人,乱笑什么的时候,楼英见马氏衣领处突就拱出一个白白的小脑袋出来。
那东西,通体的雪白,两个眼珠却又漆黑如炭,探出头来,朝外一观间隙,就自顾吐了口中舌。
此时楼英已看清这东西是条怪蛇了,且这怪蛇与他几年前在卧龙谷中何小柔唤来的怪蛇一模一样,如今无非比那谷中蛇小上几分罢子,他知这是个异物,毒性奇大。若怀松被其咬中,性命真的是难保。
这方打量的一念间,怪蛇已是动了,楼英距其尚有三尺有余,情急下他顺手就操起一根用来生火的干竹,把精气神全都用到一处,唰的一下,叭!正好抽动怪蛇的脑门。
就这一下,怪蛇那颗脑袋被抽打了个稀烂。饶是如此,蛇身曲蓄的劲力却还没散,弓弹间,嗖,就蹿上了怀松肩膀。
怀松一个激灵,叫了声,什么东西。
楼英喊道:“小心,这蛇毒性奇大。”
怀松当下也不去看,只把肩一抖,那没了头的蛇身才徐徐跌落地上。
说来也怪,这蛇一死,马氏通体如遇雷击,几番抽搐就堆坐那里不再动弹了。
怀松至此才明白发了什么。
他抹把额上冷汗,看过楼英一眼,又观了地上死蛇,末了道:“公子好劲力,这一棍抽下,只把劲透进蛇首,却是没带动半分的蛇身,这分功夫,了得,了得。”
楼英却也是出了些许汗,他丢了手中干竹枝,长长舒过口气道:“这番也是急到性命根本处才发出的劲力,眼下,你让我再打出一棍来,我纵是使尽全身力量,也是打不出了呢。”
怀松点头,赞许间,他蹲下身,把怪蛇尸身捏起,又凑到鼻端闻了闻,末了丢了蛇身道:“这是苗域的东西,苗家先祖是上古大巫一脉,有些老人颇通些训养异种蛇虫的古法,他们把自身心性与那蛇虫混成一体,如此就能借蛇虫成就诡秘的蛊毒之术了。只是,马氏何时认识的苗家人呢?”
怀松疑惑间,过去将马氏手腕捏住,听了些许道:“这是损了心气了。来,我等激她一激。”
讲过,怀松顺手舀了一瓢凉水,到近前,给马氏当头浇下。
哗的一声,凉水落下,马氏周身又是一个激灵。怀松丢了瓢,上前扯下塞嘴的布,一把揑住马氏咽喉道:“你个恶妇,这怪蛇从哪里来?你又怎么上的山,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马氏哼了一声,低头不说话。
怀松凶起,狠声道:“我数三下,三下过,我先从你的锁骨开始,把你这一身骨头根根掐断,再挑出你的筋来,把你周身筋,一根根的抽出。”
马氏喃喃道:“好你个和尚,你,你好狠,你·····”
怀松冷冰道:“一,二····”
马氏冷笑·····
怀松:“三!”
三字落下,嘎巴声响。
啊······
惨叫中,马氏左边锁骨已是断了。
怀松冷然,伸手又去摸右边骨头时,马氏软了。
“饶,饶我,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全都讲出来,我说,我全都说。”
马氏结巴道:“你那师弟,他,他脑子里有一幅图,这图是他在西域寻来的。图中记,记的是大唐,大唐武宗灭佛时,僧众将一批佛宝深埋深山的事。图,图里标的就是藏宝的地点。”
“你,你师弟之前说了,若我能助他将你师的识藏从公公身上取出,他取到佛宝,就会有我的那一份。”
怀松冷然道:“就是这事吗?”
马氏哎哟几声,抚肩道:“就是这事,再无他事了。”
怀松伸手····
马氏道:“还有,还有,我,我把藏宝的事告与杜师爷了。杜师爷精通术数,他说乱世将至,这批东西可助他成就霸业。但成就之前,他尚需除掉一人。”
“那人,那人就是这里的二当家,陆将军。”
怀松沉言道:“既要除这里的二当家,为何不动手?”
马氏道:“我与杜师爷相识有些时日了,他原本是个走方的卦师,专与人算卦为生。他说了,要除这人,他不能动手,他若动手,气数就乱了。杀陆将军,必需假以他人!”
怀松道:“这么说,陆将军身上的病?”
马氏道:“那是引,有了这个引,才能把假手杀人的人给引来。”
怀松:“让陆将军起病的术是哪个做的?”
马氏道:“杜师爷!”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27 22:24:00 +0800 CST  
怀松道:“果然又是杜师爷,此人粗通术法,又懂心计,别的估且不说,单就这杀人除人之计,他用的,真真是一个妙呢?”
楼英难解道:“这帮人占山为王,目中全无法纪,杀个把人,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这又有何妙字可言呢?”
怀松摇头道:“修行深一层,就知人之性命的宝贵,就知杀戒轻易犯不得。”讲到这儿,怀松笑道:“但若遇到必杀之人时,还需做术才行。要先做缺,让此人有可杀之处,再把祸嫁到某人身上,以此行杀之举。如此下来,若做的妙,担身因缘自然可减去很多。”
楼英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可此等人,既深明道法玄机,心思又这般狠毒,他,他岂不是一大祸害?”
不及怀松做答,旁边马氏冷幽道:“杜师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哼,凭他一人,对付你们,简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更何况,杜师爷还有个八拜结交的苗域大巫。哼······”马氏瞥过二人道:“我看你二人呐,这就是在自寻死路。”
怀松叹道:“生死自有天命在,不是我身能决定的事。楼公子,你说呢?”
楼英亦是淡然,默默道:“我只求找到失散友人,再助友人解身上难事便可。多余事,我所知有限,本事亦有限的很,不敢想,不敢做。”
怀松哈哈笑道:“就知楼公子你是这样的人。好罢,你且做个看客,且看我如何来行事。”
马氏冷嘲道:“好啊,我且看你如何来行事?”
啪!
怀松回手抽马氏一记耳光,上前扼住她脖子道:“你如实讲,怀中蛇物,是谁给你的?”
马氏笑道:“那自是师爷送的随命东西,哼,我且讲给你听,这物只是一个小的,大的和小的,联着心气呢。你杀了小的,那大的,迟早会寻来夺你等性命。”
啪!
怀松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这一下打的重,将马氏嘴角抽出一丝血来。
马氏也是强横,呸一声,淬口血痰在地上,狠狠道:“究竟要做何,直言说罢。”
怀松咬牙:“我师弟关在哪里?”
马氏咧嘴道:“不知啊。”
啪!
怀松又是一记耳光,抽过,他伸手扣住马氏锁骨道:“你讲是不讲。”
马氏究竟是妇道人家,见怀松露出真凶模样儿,再让锁骨伤痛一激,只挣扎了两三下,全身忽地就软了。
“讲,我讲罢,讲罢·····你那师弟,教杜师爷关在一间密室,杜师爷是要从他身上问出一个术法的诀窍出来。”
怀松道:“是何术法?”
马氏:“大圆光术。”
怀松咬牙:“邪术!这样,你带我们去那间密室,把我师弟救出来。”
马氏:“我哪里有那般本事,那密室修在陡崖上,取的是一处天造地设洞穴打造而成,洞穴门口有人守卫,只有杜师爷亲自到了洞下,那人才肯放下绳梯,供其攀爬上去,若不是杜师爷亲来,是决不会放下绳梯的。同理,若无绳梯借脚,任你有千般本事,也万无攀爬的可能。”
怀松闻言思忖些许,又抬头盯住马氏道:“你说的那洞穴,是在何方位?”
马氏伸手指了下道:“就在对面那座山的背西面。”
怀松听此,他深深吸过两口气,转了身,去屋内,把床头一件破被撕开,搓出几道布绳,拿绳过来,给马氏捆了个结实。
这厢捆过,怀松对楼英道:“公子,你且在这里,好生看着这恶妇,等下,我去去就来,来过之后,你再背这恶妇,与我一道疾行。”
楼英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怀松:“我自有心中打算,还有,那杜师爷能掐会算。因故,若破他算计,你还需心中一念不生方可。”
楼英不解:“一念不生?”
怀松:“凡世间诸般算计,皆直指人心而行,人心生念,则有虚空感应,假以物事起卦来测,便与感应接上,如此就能断出事情走向,从而知晓人心所图。你心中一念不起,心识不与虚空微尘往来,自然不会落到卦象上。”
讲过这些,怀松又思了思,末了取块破布,揉成一团,过去硬生生塞入马氏嘴中。
如是做过,又静候些许,期间有人送饭过来,却也只是丢下饭食,转身就走。食过饭,眼见天光微黑。怀松朝楼英拱了下手,取一块破出棱角的青石,握在手中,又拿破布蒙了头面,这就掩身而去了。
楼英观怀松远去背影,心暗道,真个是一念佛,一念魔····
可那佛真的就能救自家,救众生吗?可这魔,真的就是凶性险恶,无祸不为吗?
事到如今,且还是按怀松师父托付行事吧。
念念无为起,念念皆化空,安得身自在,空守心中明。
楼英叹了叹,又看了眼吱唔挣扎的马氏,独自把门打开,闭目在那里,静候。
不知过了几许,楼英隐约听到人声呼叫,这就睁开眼。
眼光落处,山崖下,已是火光一片!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0-31 16:59:00 +0800 CST  
楼英看火光心里先是一惊,他不知这火是怀松放的,还是怀松事发,让杜师爷撞见,两下里撕杀,以致火种失控,燃起这般熊熊大火来。念到这里,楼英又回顾方才静坐的心思,去查探自家究竟有没有走失了念头。
几番思索下来,心中空荡荡一片,竟全无半分的念想浮出。如是,楼英暗自里正松过口气,耳中却又传来一阵急匆脚步音。起身间,探头去看,正好就瞅见小院的院门处,已是跑来个浑身是血的人。
月华衬着斑斑星辉,晃动着远处飘忽的火光,映在这人身上,一抹抹的鲜血,已是染红他衣襟。
楼英看的清楚,先是退后两步,复又急冲过去道:“怀松师父是你吗?是你吗?”
来人抬头,楼英看清,他正是怀松无疑。
怀松调了呼吸,反手把一柄沾了血的短刀在衣襟上擦了又擦,跟住抬手对楼英道:”快,回房,把那女子背起,与我一道救我师弟罢。”
至此楼英已知山下火为怀松所放,他又见怀松手中握刀,衣染鲜血,明白这火放的不易,定是遇到许多凶险非常之事。念到这里,楼英不敢犹豫,忙转身按怀松吩咐,折回屋内,观了眼瘫软的马氏,暗自念过一声对不住,这就弯腰将其负在背上,又找条布带捆好了,扭身便疾奔着出了房门。
怀松眼见楼英奔出,忙转身抬脚在前引路,领楼英一道奔山下去。
楼英在后面跟着刚走出十几步,不想抬头就撞见地上横陈着一个死人。
这人应是守在此地的看守,他斜倒在地上,头侧被人用重物砸出个鸡蛋大小的孔洞。洞口处,血肉模糊,由于时间久远,流出鲜血已是干涸变硬,积在地面,成了块厚厚的壳了。
楼英打量着死人,不由就抬头去看怀松,眼望间,怀松亦正回首看他。四目相对,楼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是杀气,冷嗖嗖,按不住,浑身弥漫的杀气。
怀松此际冷哼一声,扭头道:“如此情形,不行杀人手段,难逃生天。枉我修佛几十年了。唉,罢了,罢了,我且就做那万人唾弃的凶魔罢。”
讲过这句,怀松把杀气敛上一敛,执刀,抖起精神,挪步疾行。
如是又曲折下了一段路,正待再行间,楼英忽听崖下传来人声。他转身抻头去望,刚好看到三个人,正执了灯笼,叫喊着,奔山上跑来。
楼英先是惊了惊,后又向远处望,视线所及,一片火光中惨叫声,喊杀声不断·····
“快,你躲到这里来。”
怀松眼见崖下三人愈行愈近,就将楼英推到转弯处的一个岩壁凹陷。
楼英背马氏,藏在这里。不多时,等那三人近了,怀松突然啊的一声大吼,提刀就冲过去了。
夜色中,闪动的火光下,楼英不见怀松有何大动作,只观他几个闪转腾挪间,那奔来的三人已是倒在地上。
楼英眼见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一时惊呆原地,不知说什么为好。
怀松冷然,握刀用衣襟将刃锋上沾的血拭尽,扭头对楼英道:“我等速行罢,若晚了,杜师爷回过神来,恐难救出我师弟。”
楼英言好,忙背人继续走。
路上,楼英疾行中,小声问怀松:“我真是走眼,没想怀松师父是个用刀的高人。”
怀松淡淡:“高人谈不上,论不到。只是年青时,学过一些用刀的法子。”
楼英:“是些精妙招式吧。”
怀松冷笑:“错,精妙招式,不过舞刀之术罢了。习的再好,充其量舞给人家看,讨几个喝彩钱而已。这真正用刀的法子,却是舞不出来的,只能用时,方能使出来。”
楼英亦是好奇,另亦是怕自已让四下里的惨叫声伤了心气,这就顺口问道:“用刀法子,如何用呢?”
怀松道:“快是第一,快不是手中刀快,而是身快,步快。要身带刀走方可,不是使臂挥刀来斩,是身藏刀,拖刀,行走,顺敌拧转间,起刀前,先是震,震刀入体,再一颤,颤刀破筋骨,最后一拖一带,断身斩臂。”
“此还只是用法,要真提刀与敌来战,还需做到一个神魂刚强方可。神强,气机运转快捷。魂强,则能预知敌的心思行动。如是,则有如神助,执刀杀人,不过探囊取物。”
楼英听的真叫一个心惊。
怀松讲到这儿,冷冷一笑道:“我年青学得这般手段,只道入佛门,一辈子用不上,不想,今天终让我用到了。走,快行!”
当下两人再不说话,只管挪动两跨,使出周身气力,全力疾行。
亦不知跑了多远,楼英耳听到身后惨叫音渐微,怀松忽然喊了一声停。急奔中,刹不住脚,楼英一个趔趄,亏得怀松在前扶了他一把,这才不致跌倒地上。
待安住身形,楼英抬头,看到面前多了一道高达数十丈的陡崖。这道陡崖生的极是奇特,地面向上二十丈,光滑的好似铜镜,全无任何落脚攀登的地方。再向上十余丈才是层层交错的岩石和一株株生出石缝间的苍松,劲草,老藤。
这厢看清了地势,楼英正欲转头看下马氏情形,怀松却已走到崖下,扯开嗓子说话了。
“上面的,营寨里有人造反,杜师爷吩咐了,让我等过来,上去与你一起看紧那色目人,防他让人给抢了。”
如是喊了两遍。
上头有人回应了。
“你又是什么人呐,营寨怎么了?我看着火光冲天,撕杀阵阵的,这是咋啦?”
“唉!我也不知是咋啦,只知是有人造反,许是二当家,大当家不和罢。”
上头人叹道:“哎,是啊,素闻他们不和,只没想到,真撕破面皮 ,杀起来了。罢了,罢了,你且等等,我放绳下来。”
讲过话,少许,上头呼的一下,落下了一条粗壮大绳。
怀松快步过去,伸手抻了抻绳索,又扭头低声问楼英道:“公子体力如何?背上负一人,能否借这绳攀行?”
楼英道:“无碍,我自小习得腿脚功夫,又常年背百十斤重的药箱煎炉锅坛奔行山野乡间,这背上人,不过百余斤,我背她,无事的。”
怀松道:“这就好,你先上,我在后面断后。”
楼英紧了紧绑住马氏的布带,又不自觉扭头向身后看了一下,岂料不看则罢,这一看,竟发现,远处有队人,执了火把,正飞也似的朝这里奔来。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1-01 20:36:00 +0800 CST  
楼英让这群人惊了下,脚下微微一滑,就要从上面跌下来。幸好怀松眼急,唰的飞身过去,使肩扛住楼英双脚。
“公子莫理会其他,我等快些攀爬上去,若晚半分,恐性命休矣。”
经由怀松这么提醒,楼英惊散的神才聚拢起来。当下,他打点精神,顾不上背上胡乱扭动的马氏作乱,使两脚蹬踩住岩壁,奋尽全身气力,疾速奔上爬动。
这厢爬了不到三息,楼英忽感手中粗若儿臂的山藤一沉,扭头下望,正好看到怀松也是爬上来了。
二人这就揣着一把气力,奋尽全力向上攀爬。
估算也是二人运气使然,又或是这山藤确实粗壮,以至坠着这三人的重量,仍旧没能断掉。是以,这番攀爬下,转眼就翻过这道光滑岩壁,来到一处不是很陡峭的缓坡处。
饶是缓坡也不能放松大意,因稍有不慎,还是会失足跌落崖底。楼英小心拉着藤蔓,扭头见怀松也上来,正待长舒口气,不想那队追来的人,已是到了崖下。
这群凶人到近前,先是大声咒骂,呼喝让楼英,怀松下来。后又有人扯起嗓子吼道:“上面的,听好了,这沿藤爬上去的两人是杜师爷要抓的要犯,其中一人,杀了我等数个兄弟,又放了好大把火,将我等住的营寨烧个干净,如今师爷正下令重金赏赐拿下此人呢。”
刚喊到这里,怀松暗道了声不好,忙对楼英道:“我等快松开这藤。”
楼英心底一惊,末了松开两手,让脚底踩牢了块山岩,又抓紧一株低矮的岩松,把身子往地上贴了又贴后,身后怀松那里一咬牙,挥刀,对着粗藤奋力剁了十余下,终将这藤给斩断了。几在藤蔓断掉同时,崖下传来啊啊两记惨叫,又听到砰砰重物坠地的声响,崖下众凶人又是一阵的叫骂。
怀松这时掩声道:“楼公子,你且在我身后,待我上前把崖上那人斩了再说。”
楼英惊道:“这·····”
怀松:“休多言,此是生死存亡之时,切不可有医家仁者之心。”
讲了这句,怀松一拱身,嗖,向前蹿了数尺,待抓了一棵小树,正要再发力时,突然崖上有人喊道:“兄弟们,我道这人是哪里来,原来他们就是放火凶人呐,莫慌,莫慌,看我使滚木,把这人轰下去罢。”
一听滚木两个字,楼英当即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怀松在这生杀之时显出真本事来,他远远扭头低声道:“楼公子,快寻颗树,把身掩在那树后,千万记得,离树一尺远即可,太近,怕是被震落下去,太远,那树又是无功了。”
楼英听罢,抬头正好看到身前不远有棵小腿粗的岩松,这就使两肘撑起身体,不顾山岩锋利,磨破肘尖,只想着保命要紧,飞也般地就挪到了树下一尺远地方安安藏下身,耳听到上边轰隆隆一阵响,抬头望去,就见一根腰般粗细的大木,滚动着落下来了。
眼见这东西下来,楼英深知让它碰着,断无活命可能,这就急急伏下去。转瞬间隙,喀的一声响,身旁有棵手臂粗的树让滚木撞倒,连同圆木一道,坠落崖底。
正待松口气,可不想,这边一根木落下,又一根跟着再来。
轰轰声中,楼英万念俱无,只把手紧紧扼着胸下一块大石,片刻也是不敢放松。
倒是怀松显出勇武来,他伏在树下,眼见滚木落了两落,瞅准了个机会,纵身几个腾挪,跟住又探手抓了根树枝,奋起气力,向上一纵,唰!一记刀光,就从他手中划出了。
楼英在下,并不知顶上发生的事,不多时,待他见滚木不落,正要拱起身向上行的空当,忽听一阵破草声传到脚下,他忙闪了身,转头去看时,收入眼底的却是一颗沾了血的人头······
楼英被这人头激的通体一颤,稍许回过神,壮了胆气,仔细打量,发觉不是怀松后,他心中长舒口气,知是怀松得手了。于是打点精神,手脚并用,不消十几个喘息,已是来到崖顶。
刚到上头,拨开一丛荒草,面前已是伸出只手来,楼英握了这手,起身间,见怀松正边拉他上去,边大力开脚,将一具没了头的死尸,砰的一声,远远踢落崖下。
呼······
楼英两脚站到崖顶,抻了腰,长舒口气。
怀松把手中刀,在衣襟上擦了又擦道:“楼公子看到没有,那里有间石屋,我料定师弟就关屋中。你且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来。”
说过话,怀松反手握紧刀,拧身就奔十几丈外的一间石屋去了。
楼英这时松过腰身,不及解下背上负的马氏,这就抬头打量四周。视线所及之处,除了一间石屋外,楼英发现,这处崖顶仅有一处小小的陡坡,通往另一座山,再看那山奇高无比,山中密林森森,根本看不清个路线。
望过了山势,再扭头看崖底,远远的,楼英见几条执火把的队伍正朝此地汇聚,再细观这队伍的路线,发觉有两支是奔这山崖来的,另还有一支人多的队伍,正执了火把,绕过山崖,奔后面的大山,反抄这处地方的背面。
前后皆有凶人,此路如何走呢?
可如若不走,落到这伙凶人手中,纵是他身负九条命,也不够这伙人杀戮的。
走是难,不走亦是难呐。
楼英摇头苦叹些许,再抬头时,正好撞见怀松扶着面容憔悴的色目人从石屋中出来。
楼英见状,忙奔过去问:“怀松师父,你家师弟怎样了?”
怀松咬牙道:“这杜师爷手段狠毒,我观师弟样子,好似被他下了蛊毒之物。”
楼英听此,急近身打量。
借了月华星辉,他见色目人面色腊黄,全身肌肤却又惨白如雪。此外,色目人呼吸间,吐出的全是股子腐败腥臭之气。又看眼神,这两眼中的神光已是完全散开,根本无法聚扰了。
这般症状,楼英从不曾听说,眼见色目人如此,他苦思之后,竟也是无可奈何。
怀松看到楼英的急样,忙说道:“此事急不得,眼下之计,我等还要走后山的险关,逃出一个生天,过后,再深入苗域,望能找高人,帮师弟解了身上蛊毒之症。”
楼英道:“好,眼下,只好如此行事了。”
怀松:“走,我们快些走,免得让这山中恶人断去退路。”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1-04 19:24:00 +0800 CST  
两人商议完毕,怀松在前引路,抄过崖顶小屋,待又攀上一处丈余高的峭壁 ,二人便掩入层层密林,直奔前方跑去。
这一奔,心中全无个明确的去处。只知依着头顶上方星辰,找准西南方向,拼尽了全部气力,咬牙疾行。
山委实是太大了,二人一口气跑了不知多久,眼见四下里再无半点人声,耳中只听到虫鸣鸟叫,这方舒过口气。
“楼公子,此番······多有得罪了。”怀松歉意满满,扶住棵树,面对楼英说着。
楼英怅然,摇了摇头道:“怀松师父,说什么得罪的话?如今落到这般地步,你我二人,已是不分彼此了。”
怀松:“公子此话,真让我倍感宽心。多谢,多谢。”
楼英对其淡笑,以示无碍。
怀松当下把背上色目人放到树下,仔细观了气色,又伸手听过脉门,待把那脉象听的仔细后,他连番摇头,止不住的在原地摇头叹气。
楼英听怀松心伤叹息,忙移身凑近,观色目人的面色,发觉经历这番折腾。这人气色竟缓了许多,面色上也隐隐浮出丝血气来了。这本是个好转现象,为何怀松又要摇头呢?疑惑间,他把手搭在色目人腕上听脉。这脉,轻触即得,听在心头是又洪又数·····
“你听的怎样啊?”
怀松张口问之。
楼英道:“听这脉象,令师弟体内似有实热症。”
怀松长叹:“实症,倒是实症,但却不是热症。”
楼英:“那是·····?”
话刚出口,一旁默不作声的马氏突然说话了。
“哼,怕不是他肚里怀了孩子,不出几日,就要破开肚皮,生出一堆小东西出来喽,咯咯咯·····”
马氏掩嘴冷笑,眉宇透出说不出怪异。
楼英惊了一下。
怀松上前,啪,抬手一掌打在马氏脸上。
“你这婆娘,还知些什么?快些讲出来,若有半分隐瞒,当心我打死了你。”
马氏挨了打,倒也不恼,只抬头冷冷道:“怀松,亏你是个男儿,成天到晚的,就知在我这么个妇道人家面前耍英雄,有本事,你倒转回头,把那追兵杀个干净呀。哼,你若真有那本事,我马氏死你手里,倒不失幸事。若无那本事,一味在我面前犯凶,你只道你是个胆小如鼠的小人。”
怀松让马氏这么一激,他脖上青筋突地爆起,抽刀在手道:“你个女子,说这般话,我,我不容你也。”
言过,就要拿刀来切这马氏脖子。
楼英知怀松这是让杀念冲昏神智了,是以,他怎能让对方随便杀了马氏。当下,他就扑上去,要抓这怀松手臂。
也是这节骨眼,嗖······
楼英自觉后背,蹿来了一道凉风。他不知这是何物,情急下,只好就地朝前一扑。抓了怀松手臂,同其一道,扑倒在了马氏身上。
怀松手本就握住刀,冷不猝让楼英这一扑,来不及收回刀锋,噗的一下,一刀就刺进了马氏的肩头。
这一刀,刺的还不是别处,正是先前怀松断了她锁骨的那条肩膀。
可怜马氏,先让怀松断骨,平白里又挨了这一刀。她吃痛之下,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原地就晕过去了。
怀松不解,松开握刀手,转身责楼英道:“你推我作何?”
楼英正待说明,嗖······
破空风响,嘣的一声中,一枝箭已是钉在怀松身侧的树干上。
怀松猛然醒觉,拉起楼英,就是一转,嗖嗖嗖·····又是三枝箭,连珠发,飞也似的钉落地面。
“什么人?”
怀松吼了一声。
稍许,前方草丛中人影晃动,楼英借月光打量,见一身材矮小的黑衣人,正扣着弓弦一步步朝他二人走来。
“你,你是什么人?”
怀松又吼一嗓子,稍许待这一声吼过,月华已是洒到那人身上。
这次,二人看的真切,来人不是旁的,正是先前陆将军义妹,那个名叫八娘的女子。
楼英见是八娘,他松过口气。怀松四下张望,确定八娘身后再无其他人。也是长松口气。
八娘倒不显半分松懈,她见了二人,仍旧扣紧弓弦,把那搭好的箭矢,来回移动着,对准二人胸口。
怀松此际向上一步,移到距八娘稍近地方,他抬手朝八娘作了揖,后又沉声问道:“原来是八娘姑娘,姑娘既到此,那还请问,陆将军呢?”
八娘沉稳:“你们两个,是哪一个放火烧的营寨?”
怀松道:“放火的人是我,与这位公子无关。”
他指了下楼英。
八娘道:“好,既然放火的是你,就劳烦你与我走一趟了。”
怀松道:“非是不与你走,实则我师弟身染怪疾,急需找高人医治。”
嗖!噗!
劲风中,一枝箭已是钉在了怀松肩上。而待其伸手抚肩时,八娘第二枝箭已是搭弦拉开了。
“你跟我走,你无事,你若不跟我走,你二人必死。”
八娘声音冰冷。
怀松抚着肩上箭,偷眼看了看八娘,又在心中估算下二人距离。末了,他在心底长叹口气。
他与八娘,相距四丈有余,这般距离,若是手中有刀,他还有拼死一搏的把握。奈何,那把刀眼下正插在马氏肩上呢。他空手无刃之下,不管有何行动,到头寻的都是一个死字。
怀松自忖,他死无碍。可怜连累楼英,师弟二人。
如今,若想保二人,只有舍命陪这位八娘走一回了。
“也好!”怀松咬牙抬头道:“我与你走,楼公子,你且帮我照顾好师弟。若能遇到高人,还请公子让高人施术救了他性命,若遇不到·····”怀松黯然道:“那是他造化,随他去罢。”
“至于马氏······”?怀松冷冷瞥过一眼道:“你看着舒心,就留她口气。看着不舒心,一刀杀了罢。”
“楼公子,就此,别过。”
怀松亦不由楼英多思,多想,远远的朝他一抱拳,转身在前,这就走了。
八娘在后,绷着弓,一边拿眼瞟楼英,一边瞟怀松,将移,将动,渐渐就随怀松身影隐在了树丛中。
楼英只等这二人走了足有二十几息工夫,这才回转过心神。
心神一转,视线借月华四下里一打量,楼英犯难喽。
怀松走的可倒是个干脆,但扔下了一个半死不活的马氏,外加一个死活不知的色目人,这两个人,他如何打理呀!
丢弃不管,不是道理!
那样的话,楼英于心不忍,可若是不丢,他一人气力毕竟有限,怎能够同时背动两人来走路呢?
楼英急在原地,思了些许。末了他决定,还是先救马氏再说。
当下,他到马氏身旁,看了看对方肩上刀,正犹豫是否要拔刀时,马氏却嘤咛一声,自顾醒转了······
楼主 9毫米烟灰  发布于 2016-11-07 19:11:00 +0800 CST  

楼主:9毫米烟灰

字数:929

发表时间:2016-07-31 22:59:0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7-13 09:55:5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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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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