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山路蜿蜒
去过闽东一条叫杏花岭的隧道，长的似乎无尽头，然那绿水青山一片妖娆处，一个黑黝黝的隧道倒是增加几分灵动飞逸。
给雄伟的天山打一个隧道会如何，大功未告，众人就云动山摇了，有说恐动了山之龙脉，有说耗资太多，何必呢，眼下就有三条现成的越山路嘛。
不敢苟合，是因为我只熟悉一条路，一条危险居于次的翻山路，我们去的那个年月，马场已经阅历十几年，最初的一百零八名开拓者，是沿着一条顺山沟而进的最危险路段，断崖，陡坡，天成自然的沟沟壑壑，构成一条所谓的山路，那位尊敬的第一位驾驶员早已作古，初见时在一个明媚阳光的秋日，那时，我和老Z热恋，新闻贫瘠的深山，一对恋人的点滴，也会沸沸扬扬，闪烁出寂寞荒寂里的星星点点明艳，给这片土地苍色一些火粒。所以当我搭乘蓝色吉尔130，跟在老Z身后探他的宿舍时，在一排排泥砖混合的平房间，停住了。迎面来的是汽车连的第一尊者，开创连队的老队长，那时他已经退居二线，他接过的学员，心里有数，对老Z的满意度最高，此刻，老人家赤红脸膛洋溢一片笑容，看了我，又看老Z，拍拍后生穿着深蓝的确良的衬衫的肩膀说，好好干吧！
总将老队长和那巍巍山路相连，勇气与技术，考验着每一个过山的驾驶员，胆量胆识也不可缺。
我们穿越的这条路，具体来说 也是一条顺河蜿蜒的沟，名曰焕彩沟，够鲜亮吧，但，某年，我随首长的吉普车路过南山口，却亲眼所见一古碑，字迹模糊，斑驳迷离，然，棺材沟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脑海就闪出传闻的几宗大事故，就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担心行车过山的人们，这次过山，拉了一车飘香四溢的哈密瓜，但，载重一辆拖拉机或者其他重物，那时的安全标准是最最基本的。

也想象不出老队长五十年代，开着一辆解放大卡车，没有地图没有路标，在蜿蜒险峻山路攀爬数小时，再星驰几百里抵达淖毛湖，最初的建场地址。
那时的巴里坤草原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绿茸茸的酥油草流溢天边不停歇，仿佛世界为她而美丽，褐色与赭红的岩体涌起北山的浩瀚无边，一条嫩嫩的柳条河两岸红柳凄迷，蜿蜒的山与蜿蜒的水 构成一个魅力无穷的伊甸园，仿佛天设的绝美境地，后来成就了多少痴情男女，用最纯洁的爱，滋润了这片土地。
我们与这个世界有缘，它也成全了我们人生 最纯然一页。
所以重访所以关注，它的第一场雪花何时飘来，又新建了哪些建筑物。
有马友回来说，南山坡盖了旅馆 开发旅游景点，无奈观光客稀少，几乎冷清无几，我幻念我的草原小屋，脑海里浮出的依旧是建子和老Z对着那张绿色掉了油漆的餐桌，大朵蘑菇汤的情景。
那串蘑菇是我湿了半截裤脚，踩着湿漉漉的草地，在一片林里寻找到的，它们一个个顶着雨后泥土的芬芳，突然就冒出地面，蹭着一旁的野花野草，展示自个儿的凤妍。
那种香气浓郁是这块热土的独有，吸吮天地之精华雨露，还有百年千山的历史风尘。
粗略翻阅史书记载，汉朝霍去病，清廷岳钟琪赫然有名。那时的蘑菇圈相比更茂盛，军营的锅灶，是否也飘起缕缕蘑菇香来。

壮怀激烈叠加着历史印记，仿佛不分古今，总是人类情怀，古代名将保疆卫国，不远千里，来到此地，松树塘因此扬名，延续着中华文明，时代进程，我们百名千名热血青年，从四面八方汇聚此地，为了国防养育军马，何其一致。
都是大槐树下走来的后代，红嘴黑羽毛的思乡鸟每年徘徊故土，好儿女志在四方的我们抛弃繁华城市来到这里，个人的缘分融入社会进程，一段岁月如流如歌。
建子固守马群，辗转于北山南坡间，也许对这条山路的纠结不似我俩。慧子多半日子在山南，跟着一位老中医挖遍草原的药材后，又去了山南一个学校援教，之前，她和老Z一样都放过一年马。
名曰牧马人，工资册里定位牧工。三十六元九毛六分，一月薪金，不少了，女孩子一月伙食费也就十元整，我给家里寄去十元 还有足够的零花钱。一律的两根齐肩小辫子，至多买些猴皮筋和黑色发卡，无公共浴池设施，同宿舍女生周六商议谁负责烧热水，断了搪瓷盆盛满洁白积雪融化，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雪原，天山顶峰银雪皑皑，耀眼夺目迷人，两盆融化雪水，完成一项神圣的沐浴更衣。
双层大玻璃窗照进暖融融的冬日阳光。

就如同我坐在老Z的吉尔130的驾驶室的感觉一样，过山搭车，我们的姻缘从搭车那次开始，他去山南瓜地，一堆圆滚滚的哈密瓜亟待装车。
远山在召唤，我必须早些进山，于是帮忙装车，他在车厢接，我在车下递，瓜堆矮了，我渴了，递来一半流着瓜汁的哈密瓜，他故意不正视我，却又几分火辣辣的热，余光里一份好奇，分明。
就算初识，瓜地相遇，然后戈壁风呼呼，从山南炎热到进山的冷风习习，车速减慢，从车窗递出一件棉大衣给我，手背碰触，陌生里的几分亲切与温馨。
信的路途很遥远，也许十天半月，从大山这边飞向那边，老邮车爬越天山的日子有限，他争取每一次的山南差事。

4/杏花倚云栽

杏花绽放的四月春，山南绿色零星，连绵的沙丘骆驼刺，红柳都冒出了新芽儿，我带小学生插了嫩的柳树，杨树枝条，约莫一尺长，留着芽眼儿，在一片湿润的柔软的沙地上，一行行的插进去，漫灌一次渠沟的流水，百米深的机井日夜马达轰鸣，穿着长筒胶皮靴，挎个装四节一号电池的铁皮手电筒，漆黑的夜晚雪亮的灯光，穿过迷蒙风沙，横扫百里田陌，那叫浇夜水，一茬麦子需要十一水，干旱的戈壁，干旱的大陆性气候，水是生命线，所以沿着田地环绕着弯弯曲曲的水渠，一旦春耕春播，浇水成大事情。
没去过夜里的大田，一块学农田，只需顺渠扒开一个口子，眼见干涸的沙地咕嘟嘟贪婪的吸吮着浅浅水流，杨树叶儿多了，柳树绿了，苗儿使劲往外钻，土围子墙外的那棵老桑树旁，几棵杏树就含苞待放了。
好不好的又是春风频顾，不温柔也无暖意，沙砾被扬起，打在裸露的肌肤上生疼，风摧花开，满树杏花就比着赛着的竞相怒放了。
是风刮三天，一夜难眠，风敲窗扉，心飞山北，不待天亮，掀开白色绵绸窗帘的一角，那座巨蟒般的天山就清晰出现，看不见的山路上也许有一辆疾驰的吉尔130，盼着他来，油渍斑斑的每封信，草草一页，一半是关于革命与理想的辞藻，一半是工作，寻不到半点温情脉脉，那个时代的情书千篇一律，还是他不懂，
温习旧文为的一份思念，早晨上工的犁铧片被敲得很响，孩子们也来上学了，名叫小五子的男孩儿捧来几支杏花给我，他们知道我喜欢在春天风大的日子，一瓶清水插花，总是一夜大风满地落樱，开过的残瓣合着未绽放的花苞，被供在办公桌一角，浑蒙的天空下，一隅明丽。
风过了，夕阳西下，对着凋零的花枝，心里却冒出一句天边杏花依云栽的诗句来，那时炊烟袅袅，低矮的泥屋泥墙，一种暮色里的苍凉，犹有杏花的娇艳，给心底几多亮色，屋里墙外一脉相衔。
并没有太多的人们对杏花感兴趣，忙着甘地里的活，忙着家务琐事，忙着收工后的政治学习，这个原始的牧羊人的羊圈被改了居住的一圈儿泥巴屋，自成一个封闭的土墙的院落，连部办公室，单身汉宿舍，有家属的住屋混杂一起，成就了一幅人间百态图。
恋爱的心态与过日子的心态不同，如小五子的父母，一个来自川北，一个来自陇东，口音绝对各异，胃口喜好也是米面掺半，他们的恋爱史也从未听说过，只是我们的热恋得到他们夫妇淳朴的相助。
老Z来，就必得借宿他们家，教室的紫色油漆门就对着那栋泥巴屋，夫妇俩都是勤快人，泥巴屋顶泥巴墙泥巴地面的两间屋，他们收拾的井井有条，对着天窗的一面墙支着一张木头桩子支撑的床，新里新面新棉花，老Z备受欢迎，也许我是他们小五子的老师，还有我帮他们的哑巴大儿子，联系了坐火车要走十几个小时的城里的聋人学校，而且我家负责周日接送，寒暑假送回来的事情，为了报恩。
知识的差异并不影响我和他们的交融，反而从另一个社会层面的角度加深了对婚恋的认识。

一张翻了又翻的报纸就摆在队部的老旧的办公桌上，那间屋阳光不多，所以光线很暗四面的土墙泛出一些暗淡的颜色。

这是一个与连队同时诞生的圣地，原是个大大的羊圈，也有说是土财主的庄园，但，干打垒的泥巴屋子和财主名号，似乎太牵强，所以我愿意想象是个羊圈，雪白的绵羊和长着胡子的山羊，跟着牧羊倌，走啊走，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夜宿此地，随手几粒杏核，于是原来寂寞的老桑树就有了袅娜伊人的幸运，杏花树大了，自开自落，羊群远游，播种的人儿也消失了，沉寂很久，终于在一队穿着旧军装的人们的开垦里，沙丘绿了，杨树直了，沙枣花芳香馥郁在六月天很久的日子里。
垦荒二字，只有亲力亲为才来的刻骨铭心，此地叫火石泉，我好奇，翻遍记载，不见泉在哪儿，只是沿着兰新线铁轨，一路七角井，盐湖，柳树泉，红柳的称谓里，都透着一种对大自然水源的渴望。
也许仅仅是个寄托，然后第一批复转军人们就挥锄头，刨草根，在扎人的骆驼刺和干涸的沙地里，种下希望，一片绿洲，一个果园，遂取名园艺队。我去时顺排了马场扩建后的连队次序，叫火石泉十九连，寄信的地址如是。
老Z第一封没有亲爱二字的情书，就这么安置寄来的。
至于小五子们的母亲们，也有是循着地址盲目流入的，也有的是经人介绍落户的，总之，自己情窦初开，就有了对周围人情的观察，优势在于我是这个连队唯一学校的唯一老师，人们尊崇老祖宗留下来的读书为上，因而顺延了对一位很敬业的女教师的尊重，除了孩子的教育，常常找我叙说生活的花絮，包括她们的婚恋。于是又掀开无意识发现的一页历史。
在很久的日子后，我做了妇女工作，是否结缘与此，不可而至，那时对于女性的同情心，和自己初入社会不涉深浅，就贸然调解起人家夫妻矛盾来，有请必到。
若说故事，素材丰富，拙笔难以一一描绘，情缘，这些淳朴的人们与草原情缘，还有他们自己互相间的情缘。
杏花一年一年开又落，我们的爱情事业合着人们的日子在平平淡淡里度过。

5/热水镇

当玫瑰色的霞光，染了一半地平线的轮廓，旋转的白杨林落在疾驰的车影后，那时我和老z离开京城百里，通向热水镇的马路一直向北延伸着，车厢被四个人挤得很满，冬天臃肿的羽绒服，抵挡了入九的寒冷，也颇感不舒服，很久没这么亲密无间的感觉了。c女士在副驾驶歪着头，叙说好多马友往事。仿佛翻阅一本棕色影集，其实新的影集即将在这个春节前交付印刷了。

他们轻车熟路，来过数次，他们就是喜欢打扑克的那一伙儿，居住近，爱好同。
加入有车一族后，仿佛半生时间都用在车轮滚滚的岁月里。

路很直也宽阔，平坦的原野，有烟雾袅袅遮了太阳，若弯弯的飘带，用淡灰与乳白的混合，透出一些光芒的亮色，像一幅巨画，点缀了漫无边际的空白，大烟筒不是一座，所以京城的雾霾很容易连着它们，c女士紫红的毛线帽被投进的阳光，浮出一些毛茸茸的感觉，我想起草原的大皮帽子，和一次洗浴，长发结了冰挂的情景，那时，我们住一个宿舍，一周一次沐浴，就用两个脸盆化了雪水解决，屋外北风呼呼，屋内炉火熊熊，焦炭炉子很难生，c轻而易举就拿下，后来场部盖了澡堂，为迎接那年隆重的军马现场会，极其盼望里，第一次有了洗浴的最基本环境，然，屋内热气腾腾，室温比屋外高不了多少，单凭一股细流的温热，匆匆冲一把，就足够心满意足了，端着脸盆掀开绵门帘，迎面一股寒风就钻进刚张开的汗毛孔，紧跑慢跑，滴答水珠的发梢立马结了冰凌子。我那时留个齐腰长辫子，和c到了宿舍第一件事情就是烤干头发。
互相笑话对方，怎么就顾着高兴去新浴室，单单忘了带自己的大皮帽子，那可是要捂到春天才肯摘下的。

来热水镇泡温泉，似乎要连根拔除体内积年寒湿，老z刚看过中医，结论就是湿寒，c热邀很是符合我们的需求，一路顺畅刚上洗浴中心开午饭。
这是一座临街四层建筑。

@songlang1984 2019-12-31 21:39:24
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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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乐，谢谢问候！

灰色砖楼与时下所有的小镇模式雷同，刻板的方形，五颜六色或花里胡哨，都体现在装饰的百名里，以食为天的民们，打出面食的百花齐放，还有就是老镇的老酒，也分不清酱香还是清香为好，c的爱人（沿袭以前，至今不喜欢，老公之类的称呼）云子说，原浆为上乘，少了勾兑，最纯。
我们这一伙，似乎以纯为自豪，想法，做法讲究一个真诚，所以大家很直截，说与做皆是。
他们夫妇一路拌嘴毫不顾忌，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无非是错上了高速，或者看不清路牌而绕了弯子等等，我想象不出，草原漫步时的情调似乎远的不能再远，难道时光真能磨去浪漫，日子越过越寡若清汤吗?
四野寒风呼呼，越发显得浴池中心温暖如春，水磨石墙地，顶灯，扶梯，室内附件，一切构建都显出部队资金的厚实，所以不凑合，坚实地基，厚重的建筑，隔音保温一样不差。
晾晒的雪白被单浴巾挂在楼上扶梯，滑溜溜的黄色油漆闪着好看的亮光，我和老z 拎着拉杆，背着旅行包进了三楼，一地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环顾四周，大玻璃窗一泻而入的阳关最令人满意，与草原那座苏式建筑真有一拼，半面雪壁为的一屋，摆了睡袋，洗浴用具，甚至有大到小的浴巾毛巾牙具香皂洗衣液等等，老z唏嘘到，家都让你搬来了。
即使出门在外我也不喜欢将就，摆好系列的洗发液浴液润发润肤液，用自己带来的衣架晾好浴巾毛巾，一件淡粉与一件淡蓝浴袍置于擦了又擦的衣柜，事先用八四消毒液擦过。
热水镇一日开始。
未来之前我竭力想象，镇子在许多电视剧里，都有一些神秘荒僻冷清的气氛，也许是国内建筑的千篇一律，就像所有城市的大广场大马路一样，坦平宽阔的一览无余，荡然无存的旧影也随一个新姿，没了，不由得浮现出那些教堂尖顶入云，各色建筑隐入森林的异域的小镇，为什么一样的平地而起，就不标新立异，各自有各自的风格呢。
老z与我高度一致，从众心理是一个原因，还有省事儿，勤劳是一种脚踏实地，但有一些创新精神呢。童话般的异域小镇是印在相册的明信片，c的影集里我只提供过一张阿拉斯加雪原的合影，说是要过去也要现在。

一夜深睡，也许一路颠簸与解除寒气后的舒适，晚饭后的温泉浴实在解乏。
寂静的夜色在想象里，漆黑，墨黑，黝黑，想尽一切对黑色的描叙，奇黑却是我的创意，因为这份静谧与草原之夜太相仿，静谧里的空廓，忘了时空的分隔，从前与现在没有分别，唯一的是青丝与华发。
走了许久漫漫路，还是缠绕一起，这叫缘。
老z轻微的鼾声，像是一曲催眠，他老有说不完的话，单单放在睡前，带磁性的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如果不想从前现在，还感觉是在草原之夜。呼呼的北风从大漠上空呼啸而过，小屋当中的铁皮炉子烧的通红，像一团火球在潮湿的泥地凝滞，火苗飘动，像是柔软的绸带闪动。

柔软的还有两颗心，保持那份柔情，如同呵护爱情伊甸园的花卉，并不会随日月褪色而作减法，我很以为自豪的是我们之间这份真情的保鲜至今，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或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与名利地位毫不相干，就是两情相悦。
从草原松林暮色里，相依相偎的那一刻起，那时三生石渐渐消失于沉沉暮色里，夕阳的余晖染红西边天空，浩瀚的松涛阵阵掠过，一切溶于茫茫宇宙，那份尘埃的轻与玉宇的重，就因为一种刻骨铭心的情，升华在日月同辉的循环往复里。
只是泡温泉，不期的交谈，拉开叙旧一篇，每一页都是故事，我未曾或不解的，c是一位多么愿意敞开心扉的马友，马友的含义是无密可保吗。

大气魄之后的大手笔是纷纷谈婚论嫁的日子，于是恋爱故事满天飞，从山的南边到北边，松林幽会几乎美了每一对恋人。
我和老z终究有一座如蟒蛇横梗的大山，我得有过山的由头，比如放暑假了，场里组织的马列主义理论学习班，我是宣传组成员学了再给连队职工讲解，还有学生运动会，我要带着孩子们来参赛。
c的即将出版的影集里，就有我被祖国的花朵们若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合影，那时我留着一对齐肩小辫子，到了发昏嫁老z的日子，长辫子已经过了衣服下摆，老z 后来坏坏的说，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这个肤色白嫩的女孩子，走起路来，辫子在胸前摆来摆去，真有些弱柳扶风的样子。
原来你坏!坏家伙嘿嘿的得以笑着，露出雪白的一排牙齿，鼻若悬胆，我想起红楼梦里一句词。给他添了颜值分数。
c不用山峰两旁忙乎，她和她的他，都在场部，一个经商，一个从政，干事和采购。
似乎他们更愿意书信来往，虽然近在咫尺,L的恋爱方式，我猜测，像她似的个性，大约当面表述也许更淋漓尽致。
这次热河之行，没她，否则也可以敞开回忆，到了这个人生阶段，最不该忌讳的就是回忆往事，有人从中获得甜蜜与新鲜感，对人生深刻感悟，当然也有遗憾与痛苦着的。
真想凭借一己之力，为亲爱的马友们排几份忧解几份难。从最初牵手那一刻回忆说起。

6/小别有长痛

一片烂漫山花的草地，我与老z并肩而坐，背景是雄伟的天山，那一张，没有收入影集，我有些遗憾，那还是我俩刚刚牵手时，我的齐腰的长辫子低垂，绿色圆圈的的确良衬衣淹没在黑白照里，显不出婀娜多姿，老z的军帽不整，蓝色的确良衬衣绷在胸肌发达的身体，两手交与膝盖前，略显局促，因为，我悄悄挪开他与我紧挨的肩膀，一种似离似分的距离，刚刚进入恋爱程序，彼此被一种莫名而束缚，周围的眼睛，舆论，那个半开半和的生活环境。一半是青春的沸腾一半是巍巍大山的缠绕，牵手的故事在半梦半醒时。
书读的一样多之后，就是个人造化了，有人严守传统教育，不越雷池半步，有人遵循个人性情，来一场风花雪夜或者激情似火，潜在一场密密的热恋战里。
多么浪漫的天地之作的穹窿，天蓝色醉人，每一季如此挥霍的晴天丽日，有时闭眼沐浴清风，微微张开眼睛，那飘渺蓝色仿佛围在四周，拱起漫漫蔚蓝，身欲飘，山影旋转，花海荡漾，若有情人伴随，，醉不欲归，沉浸在浩浩蓝空下，一切情欲的勃发是最自然不过了。
于是看山的人，眼见一对对进入松林幽幽小径深处，羡慕的眼光追在逝去的年轻的身影后，传闻四起，打破地域界限，这个城与另一个城的知青，同城的，大学生与中学生，或者他们之间，马场子女或同一军马系统调来的，满天飞的故事有影有实，甜蜜有加的，哀戚委婉的，一般进行时的，若说是大自然欲与人类的最正常不过，犹如四季轮回，春花秋果，这一场恋爱就潺潺流出一曲妙音，也许再过若干年，回首往事，幸福感油然而生，多亏了那时的尽情热恋，一切顺其自然，终成正果，夫妻琴瑟之和，之初就因一场透彻的爱情，奠定了婚前坚实的感情基础。用现在的观点分析，婚姻要经营，而这朵奇葩经营之前的土壤，要足够的肥沃。
有人大胆尝试禁果，现在叫试婚，那时除非色胆包天，或秘密进行。否则流氓论处，身败名裂很自然。想起一则处分通报，题目是某某的团内严重警告，白纸黑字严肃纲纪，某与其女友，因男生资产阶级享乐思想严重，导致女方有孕，鉴于本人检查深刻，不予开除。
这一份必须各连队宣读的文件，足以令当事人颜面扫地，但是，很佩服那位男生预先的昭示天下，很清楚的记得，几个知青一起聊天，他很郑重其事的说，我家的孩子不一样，六个月就出生了。他刚旅行结婚回来，带着京城的水果糖，大家沾沾喜气。我纳闷，不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吗，但还是信了，六个月就出生，这孩子真的不一般。
性知识的欠缺很普遍，混混沌沌的我们各自进入婚恋，依旧任嘛不懂。春天了动物发情，马，驴，狗们尽情撒欢，见到求i偶场景，有人大叫，看，那匹马的腿掉了。
引得老职工大笑，那位男生学过兽医，所以还可以用六月出生蒙蒙，余者单凭本能行事了。又传出，打扫办公室宿舍的人，扫出一堆避孕套来，那算是科学的了。
更顽疾的事情是横加干涉自由恋爱频频发生。
且不论杏花雨纷纷的那块土地，多少委婉，凄美故事。知青堆里就足以。有一个才华出众男生，热恋一个本场女孩，家长家法严惩，吊打，禁闭，连队领导拒绝开出旅行结婚证明，最后男生绝食抗争，方取得一纸合法婚书。其间一曲三折，令人叹息。
极端事件后的婚姻后来都幸福有加，也许经历了一场爱情分离的考验，那片婚姻之花的沃土很适于一场长长久久。
但，c，L,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