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封认师为父的特别家书之七

——王坤明认师为父的特别家书连载之七
高致贤
这十封认师为父的特别家书,已经在我这里珍藏35年了,而今我已年届耄耋,若不处理好,恐怕难以保存下去!为让沉珠再现,隐星发光,我将这一组特别家书发表!
爸爸妈妈,你们好!
来信收悉,请勿念。
爸爸,我看到信里提到外婆已去世,我心真有说不出的难过。我不说假话,我近年来只要听到死人,精神上就有一种特别感觉,就好像亲自看到一样,我脑子里总在想外婆活着时一定是一个慈祥的面容,对人一定可亲。爸爸,我没能见外婆一面,也没能给她老人一点孝敬,心里真不好受。我本想等爸爸来后,先问问爸,外婆喜欢什么,给她买点衣料带回去请妈妈做。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真对不起她老人。在这里,也请妈妈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几次寄糖都没有给外婆寄衣物,就春节时我寄的糖有外婆的一包,有珊珊的糖和帽子,散装的是爸爸妈妈过年时自己吃,桂敏回家时可给他们吃。我想不用细讲妈会知道的。妈妈是细心人,给谁的一看便知。爸爸妈妈,我今天看信时都哭了,您说我为什么哭?我想的太多了。当然和妈妈分不开,也有我自己,故之伤心。
爸爸妈妈,我给你们寄点东西,并非你们买不起,而是代表千里之外的女儿思念父母的一片心。家里的一切我全有安排,请爸爸妈妈放心。钱并不能使人幸福,有钱并不能买到一切。人不能没有钱(目前而言),但钱不是万能之物。人应该怎样看待钱?以我的看法,人应该有人格和理智,不要专为自己吃好穿好去下功夫。因此,我不会发财,也不想发财。我常想到,有的人比我苦得多。我只要有能力,我就想帮助别人。我们家常常有人来吃饭,所以,爸爸妈妈请放心。当然,你们有桂敏,但我想,父母是不会嫌儿女多的。我希望妈妈心里收下我这个女儿。我从爸爸的来信中感觉到我不是你们的女儿,而是朋友的孩子,故此,爸爸在信里对我说话提到叔叔和外婆、姑姑,总讲我岳母,我弟弟呀,妹妹呀。爸爸妈妈,我是你们的女儿,您怎么能在信内提到叔叔讲您弟弟呢?我不是您的朋友,也不是您的学生,而今是您的女儿。希望爸爸妈妈不要自己伤自己的心,也别伤我的心。人和人的交往不是钱和物,它们只能表达心灵深处的一部分感情,人可以用各种方法来表达美的心灵。言语上的表达是很容易做到的,但行动表现就不那么容易了!我和爸爸妈妈已多年不见,就是亲生的情感也会有距离的,我并非要爸爸妈妈相信,感情就像一种果实的成熟。我想,我讲这么多,爸爸妈妈比我懂的多。望爸爸妈妈别见(生)孩儿的气,原谅女儿对父母无礼了。不过,女儿说的话句句真情,无半句假话。因为我爱你们,思念你们,才对爸爸妈妈讲这许多。心里话只有对父母才讲,对别人讲这些,那不太可笑了?
爸爸妈妈,可能你们心里会怎么想,我有妈、哥哥,对你们好是假的。就因为我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使我思念你们。以前我条件好,我哥有病时她要住我家。而今我哥是厂长、工程师,中国评酒协会副会长,嫂子也是厂长、工程师,侄儿中专毕业在上海海运局工作。家里,她一个人看一台黑白14吋电视。哥哥他们屋里彩电14吋,他回国时从外国带来的。反正比我们的高级,(我母亲)还和儿子讲,叫我别去看她。加之社会上有很多子女不孝顺老人,我怎能不想念你们?反正我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我下个决心,谁不管你们,包括我爱人,当然也有桂敏,我要管。我说句话,请爸爸妈妈千万别误解。我想爸爸有工作有退休费;但妈妈没有,万一爸爸在妈妈之前......那我和桂敏一人一半负担妈妈生活。若妈妈愿和她住,我就寄钱给她。若妈妈愿和我住,我不要她寄钱,只要她别忘了妈妈的养育之恩。若妈妈先......爸爸不需要什么,只需感情上、生活上照料,您愿和谁住都行,吃穿请放心好了。只要我还活着,我会做到的。我有吃,绝不会忘记父母。我今天能有这样的生活,能做个真正的人,与爸爸您的身教是分不开的。人在社会上好坏,与少年时的教师和环境是分不开的。
爸爸,我想晚年定居毕节,到不是有熟人。我在贵州没有什么亲人您是知道的,主要是我童年时在毕节住过,在二小和群益小学读过书,我觉得毕节生活不错,取暖燃料也方便,家乡小吃多,不知爸爸妈妈是否有所感觉?人老了怕冷,喜欢小吃,所以我对毕节很熟悉。加有你们,李用谦和我很好,感情很深,等爸爸妈妈来了,我讲给你们听。若不是以上条件,我是不会来毕节的。
谈到桂敏,我们互相没见过面,有的事不好讲,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受过爸爸妈妈教育的人,绝不会错。一个人好坏,首先与父母家庭的影响分不开,当然,社会周围环境也有关,她定是一个好姑嬢,我只在爸爸身边呆了两年,妈妈身边呆了半年。她得到爸爸妈妈的教育自然比我多,她得到的爱也比我多几倍,我为她感到高兴。我没有多少文化,真不够格做姐姐。请爸爸妈妈转告她,我爱她,也爱珊珊。我各方面都不如她,但我们俩都是爸爸妈妈的儿女,应该相亲相爱,不要让父母为我们操心。我离爸爸妈妈远,很多事都望她照顾父母,我会感谢她的。
爸爸,请你多抽点时间陪妈妈到外面散散心、玩玩,别让她老想外婆。我还希望她来这里管教我,给我一点妈对女儿的爱。我想,你若为你的工作走不开,就让桂敏送妈来。我这里,卉儿做临时工,我在啤酒厂招待所工作,永智车间很忙,玉儿读书,家里没人,她可在家听录音机,看看电视,上街去电影院看看也行。到我招待所来玩玩也行,只有我一人管,一年到头都是我,她老人想吃什么就到市场去买,很方便。爸爸,你和妈妈讲,看她同意不?我们衣物用洗衣机洗,我晚上就洗好,家里没什么事,早上吃早点,用酒精炉做很快。
另外,我想请爸爸帮忙搞点伤药,我右手受伤后到如今未好,肉和骨头都痛,抬不起,连写字都痛,行动很不方便。这里中医、西医都治疗过,没用。我记得,我小时家乡,苗族很有办法治伤痛。我脚关节上楼也痛。我招待所在四楼,我们家住二楼(家属区),若花钱,请爸开发票,我寄来。
不多讲,信内错别字很多,用语句不对之处,请爸爸妈妈别生气。等以后爸爸来再教我。我很想从爸爸那里学点。望爸爸能满足我这点要求。女儿今生就知足了。我不给桂敏写信,就是字难看,错别字多。我不会写文章,怕她笑话。给爸爸妈妈写到没啥,请爸谅解我的难言之处。
望爸爸妈妈保重身体!
祝心身健康!
女儿 坤明
1985.4.10.
附陈祥志给王坤明的复信
坤明女儿:
四月十五日接到你的来信,至今已是一个半多月的时间了,为什么这样长的时间没有复你的信呢?一是近来心情有些不好,二是工作有些忙。三是我托人到乡下给你配药方,等把药配好了以后,再一同复信,但这些都是强调客观,并不是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主要原因:爸爸给你坦率的讲吧,爸爸近来太懒了。爸爸没有及时复信,希你原谅。
你这次来信给爸爸指出了很多缺点,要是你不提出,爸爸是不会悟出来的。所谓“当堂(局)者迷旁观者亲(清)”的这个道理,完全是正确的。爸爸有这样的口语:总离不开“我的、我的”,因此自觉不自觉地写上我岳母,我弟弟,我妹妹等语,谁知挫伤了女儿对父母一片诚挚的心,爸爸深感惭愧,不过,当你来信之时,爸爸给五叔、二姑写信的时候,也常常这样写:我南通的女儿又来信了;还有贵阳市贵州电力设计院工作的桂勤(桂敏的姐),我还是这样写我南通的女儿。总的说来,爸爸没有什么外心,只是口语养成习惯罢了。孩子,希你原谅爸爸吧。
你要爸爸找的伤药,我知道(收到)你右手跌伤还疼痛的信后,爸爸时刻都记在心上,托人到乡下去找有名的医生。哪知几处的答复都说没有找到医师。至于苗族的伤药,现在很少有苗族到城卖药,有时候卖的都是安山药,这种药没有过去的好,只能麻醉几小时,病还是不好。现在我找本县的名医开了一个药方:黄芪30g,党参30g,白芍10g,川芎6g,桂枝6g,姜黄10g,苏木10g,红花6g,续断12g,乳香6g,没药6g,鸡血藤15g.这付药是从固本、治受伤处的淤血的,每个疗程3-5付,病自然会慢慢痊愈的。
还有一付专治风湿关节痛的药方,这是我读中学时一个老同学给我的。他的关节炎很严重,服了这个药方就好了。药方是:苍术20g,黄栢15g,知母10g,牛膝15g,苡仁30g,木防己10g,秦艽15g,木瓜10g,伸筋草20g,(伸筋草就是我们这里说的豆芽草,发豆芽离不开它,如你那里捡不到这位【味】药,可来信,我会寄去)【录者高致贤加注:伸筋草不是豆芽草,豆芽草的药名叫狮子草,唯恐误导在此加注】以上两个药方,我本来想给你捡寄去,但我认为这些药在全国中药铺是能捡得到的,或到医院转单子也可以捡到,因此我只好把药方寄给你。如你那里捡不到,来信,我一定给你寄去。另外,我给你买了4包麝香虎骨膏。这种药膏,我们的用法是:先把患处洗净,并热肤(敷)十多分钟,然后用生姜在患处来回揉擦,感到皮肤发热后,再用膏药贴于患处,(每张药膏可撕两张)这样的疗效才好,现从邮局寄这四包药给你,你可照着去办,定会有显著疗效的。
桂敏在你来的第一封信时,她对你是非常尊敬和崇拜的。她觉得有你这样的好姐姐而感到万分骄傲。她向往着要去南通姐姐那里。甚至她对我们表露:如果伯父母要去南通姐姐家,那么,她也想把工作调去南通,这样可和伯父母及姐姐家同住一起,那多好啊!然而,她的这些想法都是十分幼稚的。工作的调动并非她一个人的事,还有她的爱人也要随同调去,调到省外,特别是调到南通这样的开发城市,是很不容易调进去的。不过,由此可以看出,桂敏是非常热爱南通姐姐的。在你这次来信中说:“我想爸爸您若为你的工作走不开,就让桂敏送妈妈来。”桂敏见到你的信后,非常高兴。但由她的孩子珊珊还小,出远门是不太方便的。加之她又无出远门的经验,老的老,小的小,万一路上出了问题就不好办,再说她又是上着课的,选在寒暑假去吧,不是热就是冷,这样,年高的和年幼的都吃不消。因此,她非常热心地想去姐姐家,但有上述种种客观困难,想还是只能空想罢了。
孩子,你盼望爸爸妈妈去你那里的心是非常迫切的,我们今年去不成你那里,明年一定能实现你的希望。明年我和妈妈选择一个适当的时候,一定去你那里。武汉你有个堂姑姑,叫陈祥明,我现在正在打听她的住址,把她的住址打听好后,明年去南通,就可在中途武汉休息几天,你认为爸爸的想法对吗?本来我想约用谦一道去的,但她要借出差去上海的机会才去。然而,究竟什么时候能出上海的差呢?这就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了。所以,把约用谦的念头只好打消了。
外婆已经去世三个月了,她老人和我们共度了三十多年,一旦同我们永别,我们的心情是万分悲痛的。但人老了,死的这条路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老人能活到八九十岁,她对我们来说是毫无怨言的,我们也感到心中无愧,只是外婆的命尽,要挽救她老人家多活几年,实在是无能为力。
(此信未落名,有删改,看来是底稿。录者注)
楼主 贵州老高  发布于 2019-05-16 06:57:06 +0800 CST  

楼主:贵州老高

字数:4297

发表时间:2019-05-16 14:57:0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5-22 21:02: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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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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