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镇楼：《有一个姑娘》



有一个姑娘曾经青春阳光善解人意让我心生爱慕之意

总盼着能够与她心儿相连手儿相牵爱情路上不离不弃

平日里我能说会道油嘴滑舌出口成章甜言蜜语

面对心爱姑娘却笨嘴拙舌有口难开不知如何表达我心意

眼看别的男人花言巧语把她哄得眉开眼笑又把她伤得体无完肤泪流如雨

我一筹莫展百爪挠心千方百计想要找个借口靠近她替他赶走渣男把泪珠擦去




那个容貌清纯身材娇小胸部平坦眼神清澈长发及腰的姑娘请立正稍息不要东张西望说的就是你

你可知我因你辞去外貌协会会长一职至今还是一名普通工人骑辆破车来来去去被人看不起

虽然如此我还是下定决心努力工作发愤图强五讲四美争做中国好青年有朝一日将你娶

因你说我是个好人老实可靠做人本分不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调戏良家妇女正合你心意

其实这些特点你全部说反让我心生惭愧无地自容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

但我真的为了你一直朝着你的错误感觉在努力




就算别的女人短裙飞扬波涛汹涌我的眼里只有你

如果企图放电我会祭出一个白色眼神无比坚定告诉她们滚到一边去

我学会洗衣做饭洒水扫地铺床叠被只望你我在一起过得轻松又惬意

只要孝敬长辈团结邻里与人为善打我骂我都可以

原本以为做个好人你会选择牵我的手与我人生路上风雨同舟一起走下去

不曾想你说我真是闷得要死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大闷屁

还说和我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没有浪漫没有惊喜不送鲜花不写情书日子过得了无生趣

一席话把我惊得目瞪口呆坐到地上不知该何从何去

我以为你受过情伤应该知道何为真心实意何为花言巧语

却不料你伤痕累累被人欺骗泪流无数还是沉迷虚幻的过去

我不会挽留不会纠缠你想去哪儿哪儿去

只是在你离开时有些话儿告诉你

浪漫不是捧束鲜花拿个钻戒单膝跪地问你是不是愿意

而是把你写进一生平凡日子里




曾经我能顺手拿来一篇优美情诗念给姑娘装个逼

也能顺手摘朵野花插在姑娘头发里

更能讲个笑话逗得姑娘捧腹大笑完全不顾牙齿外露血盆大口形象不淑女

但这些着实虚情假意虚空泡影除了逗你开心真的没意义

如果你已下定决心不想回头果断决绝离我而去

那我只能祝你找到一个诚实可靠浪漫多情甜言蜜语而又一心一意的男子照顾你

不用为我担心为我牵挂怕我打着光棍过着单身生活在人生路上孤单走下去

我会努力工作认真生活不偷不抢不嫖不赌争取做个好青年找个踏实善良好姑娘

陪着她细数流年慢慢老去

第一章 我叫叶子枫


我叫叶子枫，你也可以叫我疯子。当然，答不答应那是我的事。


我出生于八十年代的农村，偏远的西南小村庄。与当今社会之风气相比，我出生的小山村可是难得的名副其实。如今的社会，不论做人、做事，一概都得到了李白的真传，夸张的手法运用到了极致。


我出生的这个村子说小就小，一点修辞手法都没运用。站到山顶往下看，感觉要是往下撒泡尿，或者崩个屁，小山村立马会被卷走；说到山，以抬头便是山来形容那都不确切，最确切的说法当是抬腿便是山。


村子里其实几十户人家，可建房的平坦之地有限，于是几十户人家全挤到了一起，真是“鸡声、狗声、吵骂声，皆能入耳”。谁要是去厕所恰逢微风轻扬，全村三分之一的人就得把鼻子捂上。


此时的小山村就像是晚清时的清政府，外面先进的东西一律与之无缘，不过国粹倒是不少。其中最国粹的当属赌博一事，那可是全村男女老少的最爱，大有要在此地发扬光大之势，算得上是小山村最兴旺的产业。

不过还算好，至少没荒凉到鸡不生蛋，鸟不拉屎。但我的童年，除了上学，也基本上就能看见鸡生蛋，鸟拉屎这样的情景，稍微比这个大一点的场面那都是没见过的。


父母都是农民，一辈子都在跟土地打交道，本来也打算让我继承祖祖辈辈光辉的种地产业，不料我自打第一天入学，就展现出惊人—惊动全村人的读书天赋，学习成绩好得拉都拉不下来，于是父母一合计，决定让我走上文化的道路，毕竟种地虽然是一种光荣的劳动事业，但文化人似乎更吃香。


当时村子里要是看见个胸口上别一支钢笔的村干部，都会敬为天人。而那些胸有钢笔的村干部也是一脸的自豪，走路时头总是四十五度仰着，完全不顾村子里的道路坎坷不平，会随时摔倒的危险。


我其实很看不惯他们的这种做派，心想着不就是别一支钢笔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充其量也就是个中专毕业。我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读个比中专牛逼的学校，也在他们面前别支钢笔浪一圈，头仰成九十度，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有了动力，我读书很认真，加上别人眼里所谓的天赋，一路上都很轻松，小学毕业考上了全县最牛的重点中学，但由于离家太远，父母不放心，让我在就近的乡里上初中。


当时心里面对于重点与不重点没什么印象，对我而言，有学可上，那就是好事，至少离我的头仰成九十度又近了一步。最关键的，初中报名时接待的老师对我的态度特别好，让我觉得很过瘾。


我没辜负父母的期望，一路上继续高奏凯歌，高考也顺利过关，过了一本线，于是第一志愿填了个重点大学。本来信心满满，认为这所大学就是我囊中之物，连第二志愿都懒得再填，但在老师的好言相劝下，极不情愿填了个二类本科。但心里一直觉得这是个多此一举的事情。


父母其实更希望我选择个师范类的院校，说是毕业了工作稳定，而且还是很伟大的事业。的确，教师一直被称为“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可是我天生害怕在太阳底下晒，实在没办法，只得舍弃光辉。于是大力坚持不上师范类学校，父母没办法，只得叹息一声“随他去吧”。

第二章 我的大学谁做主


叶子枫考上大学了！


消息在村子里一瞬间“有胫而走”。人们过去形容一个消息的扩散时，往往喜欢称它不胫而走，这话用在我生活了二十年的这个小村子并不合适。


这里通讯极不发达，所有的消息几乎都是口耳相传。村民们没事就喜欢凑到一堆，说长道短，平时没事可做，恨不得学现在的许多媒体，生造点能过过嘴瘾的新闻事件出来。我考上大学的事情借人之胫，很快就走遍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人们羡慕、嫉妒、恨之余，不免向我的父母祝贺一番，都说全靠他们的辛勤养育，才让这个山鸡都飞不出去一只的山沟沟里居然飞出去了一只金凤凰，实在是可喜可贺，可歌可赞。


与此同时，乡亲们都重新审视了一回自己的这个小村子，都认为大家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事实，我们这个村子明显是个风水宝地。

而乡亲们也感觉自己脸上很是光彩照人，至少别的村的人再不敢说自己这个村出不了人才。同理，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中国人普遍比较自豪，看以后还有哪个二逼国家敢说中国没有大文豪。


我的父母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们心里乐得已然结了果，开花属于太初级的乐。


不过我接到通知书时，倒是有些“众人皆乐我独愁”，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考上的大学号称本科，可前边跟着一个二呢，二类本科。


这年头，跟二沾上了边，好不到哪里去。学校极力鼓吹自己属于二类中的佼佼者，可我觉得，土豆再大，终归还是个土豆，绝无可能变成金豆。就好像给土鳖穿上最美丽的服饰，它实质上还是个土鳖，江山易改，土鳖不移。


我于众人皆乐的氛围中，有一种难言的清醒感，就好像一个没擦屁股的人，外人无从知道，但自己什么感觉最清楚。

我一向认为，大学就跟女人一样，极有姿色者都让有才或者有财者上了。而略有姿色者，也是追求者甚众。至于毫无姿色可言者，对一众考生略施诱惑，也能门庭若市。


在中国，再丑的女人都不会没人要，再差的大学也都是不愁无人追求，物以稀为贵，实在不是说着玩玩的。


我填报第一志愿的大学在我心中，算是一所略有姿色的大学，一直垂涎不已，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该大学搞到手。


我一直对该大学大加赞赏，对朋友及村里人宣称该大学“内在于外在齐飞，教学共美景一色”。要是有人言及该校不好的地方，我都会与其争个面红耳赤方才罢休。像极了一个男人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别人只能在心里不欣赏，但绝对不能出言不逊。我未及花旁，却已不自觉做起了护花使者。


我当初一心要与该大学“千里姻缘一分牵”，于是苦游题海。东游三九，夏游三伏。收效不浅后更是经常畅想与该校郎情妾意，花前月下。

不料“我虽有意，大学无情”，该校面对众多的追求者，“择其优者、近者而从之”，对我的异地相思未表示丝毫“妾”意，果断抛弃。我顿时觉得“一江春情向东流”，伤心不已。


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不吝赞美之词，而对于自己喜欢，却抛弃自己的，多会像对待不能得偿的葡萄，转而大骂其口味不佳。我被无情抛弃后，由爱生恨，对旁人说及该校时，说该校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实乃花瓶。


每当旁人问及我当初的“护花之举”，我都会一脸无辜，解释说自己当初属于有眼无珠，实属被骗，有情可原，其实该大学就如现在诸多“中国驰名”的商标一样，名声在外却不在内。


我惨遭心仪已久的大学飞踹，一心想要考个更好的大学，对于接到的二类本科通知书不屑一顾。就好像好些人被情人飞踹后，一门心思要找个比前任更好的，以证明前任目光短浅，不懂欣赏。

乡亲们不明白我之所想，见我一脸的淡定，都说我面对如此大喜之事居然能泰然处之，将来定是“干大事”之人，对我愈加赞美。那赞美之言，简直有如马桶泄露时之汩汩粪水，连绵难绝。


我起初对这些赞美之眼颇觉有愧，大有参与流氓斗殴，却硬是被宣传成见义勇为的英雄之感，自嘲自己其实“财疏学浅”，有负众乡亲之厚望。同时不忘在心里鄙视村民们一番，直叹他们真乃燕雀哉。


可渐渐地，我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那感觉像是即将升起的朝阳，只待喷薄而出。


我忽而觉得这二类的大学还是可上的，毕竟在众乡亲的心里，其地位也是高不可攀的。就好像是要娶一个老婆，本来极不情愿，但经媒婆的一顿猛夸，又看到边上诸人欲滴之口水，立马发现有不少的“可娶之处”。

我从网上仔细查看起录取自己的大学，还真发现了不少可取的地方。首先，此校“风景如画”，从外在上看属于拿得出手的类型，就好像自己的老婆带得出去一样，我深感欣慰。


想着这北方的大学景色，居然能胜似江南，实在不错。其实我没去过江南，更没亲眼见过江南美景，不过我觉得，大家都说好的，一定坏不到哪里去。


其次，这是一所综合性大学，这很是符合我的口味。大学跟综合挂钩，那自然不差。就好像中国教育要求全面发展学生之综合素质一样，十几年下来，学生们上知天上有月亮、有星星、银河系、外星系，下知全球有多少国家，多少民族，多少动植物，多种知识汇于一身，已然全才，这难道不就是就是古人所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可见综合之魅力实在不浅。


我这些年读书一直是向着“综合型人才”靠拢，如能继续到大学里综合，那自己离全才也已不远，指日可待，何其幸哉。

只是有一点，我不甚满意，这综合大学之前还冠以理科二字，想我作为一介“文人”，担心自己所属文科只是作为综合之添头。就像政府虽极力宣传“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但亦有不少的人仍然重男轻女，女儿只是用于传后，而忽视了这两个字后面还跟着个“人”。


但我马上转念一想，那重男轻女者皆是些俗不可耐之人，思想愚钝，顽固不化，岂可与综合大学之设立者相提并论，人家可都是有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综合思想之精英，一定会把文理两科综合得相当和谐，两手都在抓，而且两手都极硬。我不禁暗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综合之腹”。


我其实有些庆幸自己填志愿时留有备胎，没有落到鸡飞蛋打的地步，而且这备胎看起来还挺不错于是很快就从被前任抛弃的不甘心中走了出来，并纠正了自己关于土豆的错误论断，改成“虽然都是土豆，可终归有大小之分”。

而且我面对即将成为自己“准母校”的那如画的风景，如雷贯耳的综合之大名，相信自己即将走入的是个超级大大的大土豆，不，大学。


人们常说“人比人，气死人”，这话其实不尽然。人与人相比，究竟是会气死人还是会乐死人，关键看的是怎么选择比较的对象。我把准母校与诸多奇形怪状的学校一比较，顿时发现准母校的魅力如同决堤的水，汹涌而来。


至于“奇形怪状的学校”是何物，从我接受的教育以及身边的人的观点来看，总结得到一个观点：凡是学生的考试成绩不能达到一定水准者，皆是此类。


所以说，一切的美好都源自合理的比较。


几十年前，人们“光着屁股”都觉得祖国好，那是合理选择了封建社会或者军阀混战时期做的比较；而人们今天觉得好，是因为今天的人们“穿上了裤子”，与那时候的光屁股做的合理比较。

现在的年轻人动辄就说生活不幸福，那实在是错的离谱，他们选错了比较的对象，人家美帝国主义隔自己有飞机飞一整天那么远，实在不该拿来相提并论。


我合理比较过后，觉得自己很幸福，胸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大有肚子不舒服而一通狂泻后的快感。


享受快感之时，猛然想起还有入学手续要办，便决定去一趟村委会。


在我的印象中，这村委会近些年来大有发扬清圣遗风之势，比那些香火鼎盛，号称佛门圣地的庙宇圣洁、清朗不少，绝不肯轻易接受村民的烧香拜佛之事，时常大门紧闭，清净别致。而和尚们，错了，是村干部们都不知道跑哪儿静修去了。都说成道者讲求清修，看来村干部们深谙此理，离成佛已然不远。


我像守候恋人般，苦等多时，至诚之心终于感动佛祖，守得佛归庙门开，得抱佛脚，办理好了相关的手续，回家收拾好行装，辞别亲友，欣然上路。

第三章 长路漫漫


从老家到学校，那是一段从天南到地北的漫长旅途。我有些担忧，不是怕路途遥远，而是怕认不得路怎么走。对于自己认路的本领，我一向很有自信——相信自己走不对。


我读高中时，因为学校新建宿舍，学生们得以外出租房，这本是一件开心的事，只是我没想到第一次从学校回出租屋时，竟然忘了自己住在哪幢楼。


那时整个校园都已破旧不堪，本该全部重新翻修，但学生太多，找不到一个暂能替代教学楼的地方，于是缝缝补补，说是还能将就几个三年。而宿舍，学校采取了化整为零的方式，让学生外出租房。

一个人残忍久了，偶尔善良一次，会让人有莫大的惊喜之感。学校在管理学生的问题上，一向是不以学生的意志为转移，这突发的人性让学生们兴奋不已，因为我们原本以为学校要像对待教学楼那样“缝缝补补又三年”。


我光顾着高兴，没注意观察自己所住那幢楼的明显特征，结果回去时迷了路，顿时傻眼。心里暗骂这些跟风的人，别的也就算了，连房子都造得那么像。


挨着的几幢比较相似的房子，我挨个寻了一遍，才总算没流落街头。我对朋友说起这事，朋友们发挥聪明才智，立马赠送了我一个贴切的雅号——路痴。

我怕路上出些差错，于是动用了多年所学知识，想要周密考虑一番，却发现一无所用。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人家老马尚且能识途，南鸟尚且能找到北飞的路，自己苦心专研多年的教科书，居然还不能顶个鸟用，真是白瞎。


爱屋会及乌，恨乌也能及屋。我心里自叹无能之时，顺带也把教育鞭了一回尸，但转念一想马上又觉得肯定是自己的不对。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学有所成那是学校教导有方，不学无术那肯定是怪自己资质愚钝。


以前学校动不动就对学生体罚，通报批评，记大过，后来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方法论传入中国，老师们也学会了透过现象看本质，大概考据出学生不听话的问题出在学生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根源上——他们的父母，于是动不动就让叫家长，一动就要开家长会。


就我的观点看，家长会和小三的本质是一样的，都会破坏家庭和谐。

科书作为知识之载体，与教育脱不了干系，未能逃过我的鞭尸。我觉得，百无一用的不是书生，而是教科书，许多人形容某人某项技能出类拔萃时，往往会说像是教科书一般。这其实是个很不贴切的比喻，如果真像教科书，那感情这个人的这项技能算是废了，因为教科书很多时候往往是教育人们做些愚蠢的决定。


过后觉得自己对于教科书的批判有些过分，当时属于正在气头上，有失偏颇，至少，教科书一到学期结束，还能卖五毛钱一斤呢。


从家里到市区，我是不怕迷路的，毕竟走了那么多次，就算是人不记得这条路，自己的两条腿也记住了。不光是老马能识途，老腿也能。


从家里到市区，需要走上十五公里的山路，再乘汽车。对我而言，十五公里的山路，那就是十五公里的豆芽——小菜一碟。

长期的农村生活，练就了我“艰苦耐走”的性格。我曾经于初中时经不住十块钱的诱惑，两个小时于这条山路上跑了个来回，至今想起，感叹“有钱能使鬼跑路”之余，亦不免赞叹自己当时勇猛异常。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想想还是可以的。


我没乘过火车，不知底细，所以并不恐惧，属于“不知者无畏”。而对于汽车，我打心眼里害怕。


高中时每次乘车都叫苦不已，直感叹自己不如死猪。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倒是觉得自己像没死的猪，怕开水。


按照正常的速度，乘汽车到市区只需要七八个小时。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由于道路狭窄，路上运煤车不断，又缺乏修补，搞得这路像是麻子的脸，坑连着坑。每次路上总能发生点堵车的事，少了二十个小时休想到达。

我每次乘车，都觉得“时光如蜗”。那些天天感慨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者，说这话时肯定没有这种经历。


据称，这是一条高速公路。而当初修建之时，是耗费了巨资的。政府大概是觉得耗资太大，有悖于“节约型社会之理念”，于是尽量节省，把一条高速公路节约成了中国式低速马路。


这其实也不怪政府，形象工程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难免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政府办事一向讲究轻缓重急，有些工程暂时形象不佳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家政府那办公大楼的形象不就维护得挺好的么。就像古代君王，后宫佳丽三千，难免某些嫔妃宠幸不过来。对于好些妃子而言，偶得君王临幸，那便是前世之福。所以，堵车不必以为是不幸的事情，偶尔不堵，那便是万幸。

第四章 贱人相伴


一朝被狗咬，十年怕鹰犬。我每次乘车屁股都让那硬邦邦的座位咬得生疼，岂有不怕之理。


我估计这次屁股又得遭罪，觉得对它不住，临上车时忍不住回头对屁股说了声抱歉，搞得后边那位乘客脸上一阵疑惑。


我上车时乘客不多，于是照着汽车票上的座位号找到了位子坐下，静候出发。后边上来的乘客也按票索座，如发现上面已有屁股，双方便会争执一番，而这种争执通常不会持续太久，双方心里一衡量，觉得武力稍弱者便会悻然离开，另寻他座。而最终两人都会以低骂一声傻逼收场。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暗笑，想这车上一会儿就聚集了不少的傻逼，还好自己没与人有所争执，得以幸免。

汽车票上的出发时间是下午两点，可我知道，那时间不像是北京时间，倒像是东京时间，每次汽车总要延时出发，至于延迟几个小时，那得看乘客什么时候满座。


不时有乘客等得不耐烦，跑去问驾驶员什么时间出发，每个人得到的答案惊人地一样：马上。这社会，很少有人能像这些个司机，对于不同的人回答同一个问题时做到始终如一。


印象中，我这一路上没踩到过狗屎，但我确信今天是走了狗屎运，汽车居然按时出发了。我于是疑心是车上的某位乘客踩到了狗屎，然后一人踩狗屎，全部乘客沾了狗屎的光，都走了狗屎运。


乘客们面对着难得一次的准时，差点流下激动的眼泪。我觉得这些人真是挺贱的，被人不合理对待久了，偶得一次合理的待遇，便激动成那样。

我看着这一车的“贱人”，心里无限鄙视，暗暗告诫自己：宁可犯罪，绝不犯贱。对于这种偶尔准时的待遇，我一向主张应该一概痛斥，却隐约觉得其实自己这想法也挺贱的，人家都按时出发了，还要骂人。比起那些流泪的，也差不多一个德行。


我“贱一次，长一智”，于是得出了一个伟大的人性论，那便是：人性本贱。总结出来后安心不少，毕竟自己不属于“独霸贱林”。


有些品行一旦为人们所共同分享，那便算不得缺点，反而算是一种天性，可以作为正当借口的。就像人们天天戴着个虚伪的面具到处招摇，对于那些喜欢直抒胸臆的人，一律称其“不懂人情世故”。


可见，所谓的人情世故，就是虚伪。我忽而觉得，犯贱其实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至少，真实地表达了自己。不过我虽然欣赏贱，但他是坚决不犯的，就好像有些干部天天喊着为人民服务，却绝对不会付诸实践。也好像好些人喜欢说别人傻的可爱，但要轮到自己傻，也是不情愿的。

我虽然出门遇贱人，但仗着狗屎运，汽车一路上异常的顺利，这足以说明，贱人是敌不过狗屎的。


汽车到站时，居然只晚了一个小时，但我的屁股还是有一种麻木的感觉。我于是想人的屁股显然不及人的脸那么厚，人的脸就算是靠着坚硬的物体一整天，也绝对不会这般麻木。


但一转念，突然发现脸之所以不疼，是因为没有承受身体重量之缘故。世人大抵如此，把一身的负担都给了身体的其他部位，却靠着一张脸到处招摇撞骗。


我的屁股像是识透了我此时的心思，觉得我评价不公，欲与脸一争厚薄，蠢蠢欲疼，我只得轻揉几下，以安抚其情绪。


待其情绪稍微稳定，便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屁股与脸的厚薄这个问题争论来是没有意义的。脸与屁股，厚与薄，他们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第五章 扑面而来


入夜后的城市并不宁静，仿佛这城市里人们躁动不安的心。时常有车辆呼啸而过，发出低声的呜鸣，男男女女勾肩搭背，从车窗外一闪而过，然后消失在刺眼的灯光里。


如今的城市竞相步入不夜城之列，我也越来越有种黑白难分的感觉。


乘出租车到了火车站，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偌大的车站广场，愣是被横七竖八的“活尸”摆满。不禁有些责怪城管，这些人如此不顾及城市的形象，“胡乱摆尸”，就该像对待小贩一样，罚他们个公共场所行为不检点。心里大呼：“城管呢？”


售票大厅已无人售票，时间太晚，车站的工作人员都休息去了。我正寻思着找个旅店住上一晚，忽然看见一个矮胖的妇女举着一块塑料牌子，迎面快步奔来。会扑面而来的不光是春风，还有“春风旅社”。
这妇女举着写有春风旅社的牌子，扑到我面前，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问我是否需要住店。我想都不想就回答了一声要。一是确实需要住店，二来看着那热情的脸不忍拒绝。


那人害怕我反悔，不停地介绍旅社的豪华内设：“我们旅社电视、风扇一应俱全，床又大又舒服，价格便宜，包你满意”。


我在前台付了钱，拿了钥匙入住后的确很满意——满肚子的意见。但立马发现人家所言非虚，也就不好退房，只得将就住下。

房间里的确有电视，只是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垂油欲滴”。我按下电源，居然还有图像，很是感慨其生命力之顽强，真是“下了油锅浑不怕，要留图像在人间”。


风扇立在床边，像极了一个内心坚定，不受诱惑的革命人士，我怎么摆弄，他都高昂着头，不为所动。


床也的确够大，已足够够我一个人躺在上面翻个身。我觉得那女人唯一说谎的地方，就是关于舒服的问题，因为整夜都感觉极不舒服，浑身奇痒难耐，彻夜难眠。

难眠之际，我做了件每个难眠之人都会做的事——胡思乱想。我想着此时此刻，世界上会有多少不是夫妻的男女正在苟合，又觉得此念过于猥琐，于是转而去想一些不猥琐的事情。


我在这个城市度过了三年的高中时光，即将离开这个城市，突然有些怀念，虽然这里留给我太多的无聊与苦闷，但也有开心的事。就好像分手的恋人，心中虽然已无爱情，但曾经的过往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起。


有些人喜欢嘲讽过去失败的爱情说“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一两个二逼呢”，我对这种说法很是不齿，因为我觉得这显然是在为自己曾经的二逼找借口，你过去选择了二逼的人，说明你眼光好不到哪里去，是个二逼眼光，正所谓“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我高中的三年，基本上都是学校与住房之间来来去去，眼睛里除了教科书，就剩那些勉强看得过去的小妞们。而每到下课，男生们便聚集到走廊上，看过往女生的曼妙身姿。这成了我心里抹不去的不多的快乐。


我原本想过乘飞机，但这个想法只在头脑中闪现一半便被掐死。一来飞机票实在高贵——飞得高，票价贵。
飞机票是不对学生半票优惠的，我以为这是相关部门怕飞机飞得太高，掉下来摔坏祖国栋梁的爱心之举。


况且我是个没“身份”的人，是不可以乘坐飞机的。我其实几个月前去派出所照过身份证，因为没给照相的那位警察叔叔烧“烟”，被那位食人间烟火的大佛请开，让给其烧烟之人先照。我不服气，与其发生了一场恶斗。

这恶斗当然是嘴上的，我可不敢动用拳脚，原因之一是人家经常在嫌疑人身上苦练拳脚，四肢已然极度发达，干不过。另一个原因，与警察动手，那是袭击国家公职人员，惩罚不轻，而自己被打则是活该，人家还算是勇擒暴徒。这年头明显还是重男轻女，带个公字的都惹不起。


警察叔叔很是大人大量，未与我作过多的口舌之争，让我摆了十几个坐着的造型后，叮嘱我回家静候佳音。


我为自己即将拥有人生的第一张良民证兴奋不已，大有“一证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但几个月后，我去领取时，只领到了一句话：照片不合格，需要重新办理。


我对于这个结果很能接受，换了十几种造型照片都会不合格，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长得不合格。此时已到入学之期，我只得无证上路，暂时不能拥有天下。

第六章 以彼之砖，还施彼身


第二天夜刚醒，我便从床上爬起，去买火车票。对于彻夜不眠之人，睡着的是夜晚。来到售票大厅，看到几乎所有的窗口前都接上了长龙，唯独一个窗口略显冷清，我想都没想，便奔了过去。不一会儿，便轮到了我。


里面坐着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我对女制服向来有一种不知天生还是后天的好感，虽然女制服一脸冰冷，我还是操练肌肉，排列出了满脸的笑容，极客气地问道：“姐姐，有到T市的火车票么？”我自信自己笑容如春风，声音似细雨，足以使这姐姐一片荒芜的脸出现春意。


不想这脸如常年干旱的沙漠，荒芜太久，我的和风细雨丝毫不起作用，隔着窗子像扔砖头砸人一般扔出来一句：“有啊，你是要退票还是换票？”


我脸上的笑容似乎感觉受到了冷落，四散离去。“和风已去，细雨犹存”，我还是客气的说：“我买票。”

那一脸荒芜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我这里不卖票，这是退换票窗口，先生，你不带眼睛的？”


我自己觉得脸上发烧，觉得有一抹红晕掠过自己的脸，但立马消失不见。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极其妩媚的笑挨了板砖，决定“以其人之板砖，还施其人之身”：“小姐，你确定不卖？”


“不卖”，扔板砖的力度提高了不少。


我抛下一句“你真是个好女人”便跑开了。骂一个人最残忍的方式，就是让他骂不着自己，活活憋死他。


我跑去别的窗口排队买票，只留下女制服一脸怒气坐在那里，看着心里特别爽。来退换票的旅客替我挨了不少的砖头。

排了半天队，总算买到一张站票，坐票几天以后会有，但那时学校已经开课，来不及。我看了看时间，离发车时间还有几个钟头。这时间等着嫌长，去找个地方休息又太短，正为难之际，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于是我买了份报纸，也在地上挺起尸来。躺着时忍不住想，自己昨晚还嘲笑别人胡乱摆尸，自己这么快就遭了报应，只得摇头苦笑。


上车时间一到，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报纸凄凉的躺在地上，满纸尽是被人睡过的痕迹。


我以前一直觉得计划生育的实施方法过于粗暴，尤其是某些地方出现撬房子、牵牲畜时，总有一种鬼子进村的感觉。在上火车的一瞬间，我却想立马做出道歉声明，于人群中振臂高呼：拥护计划生育！

这乘火车的人实在是太多、太拥挤。我双脚都没主动移动过，直接是被人推上去的。进了车厢后动弹不得，四肢被牢牢固定住，对计划生育的好感又加深了些。心想政府的计划生育政策其实不够狠，应该直接不准生孩子，那现在就不会如此挤得难受。


多数人对于好些事情的立场都是以是否自己舒服为准，我也不例外。


难受之余，我很是抱怨。被挤得不能动也就罢了，最让我不能忍的，是把自己挤得不能动的居然都是些臭男人。烟味、汗味、呼吸混合成一种全新升级版的新味道，直往鼻孔里钻，脑袋都被熏晕。我更愿意被一群美女挤成这样，只要脂粉味不是太具有杀伤力。


我心想这老天实在是不够意思，女孩子都挤到了别处。要是有小妞跟自己“共命运，同呼吸”，哪怕她刚吃过一斤大蒜也认了，总好过跟一群男人“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要是小妞再漂亮点，跟自己拉上几句家常，顺便饱饱眼福，呵呵，那这拥挤也不算什么了。我意淫着这美好的一幕，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却发现一双满是鄙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赶紧收敛笑容。


列车在一片咒骂声在前进着，无时无刻的拥挤挤得我的意识出了窍，飘到车厢外的广阔世界透气，只留下我的躯壳在车厢里遭罪。


一个站接着一个站，似乎永无尽头的站。每到一站，乘客们都如蒙特赦般，欣然往外挤。我煞是羡慕，也期盼着自己的大赦之期尽早到来。


旅途就好像人生，快乐或者痛苦，都在向前，而总有一刻会达到终点。我又被人流推着出了火车站，终获大赦，这一次觉得被挤得格外舒坦。

出站口挤满了接车的人，看着别的人都被亲人或者朋友接走，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孤独的情绪。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种感觉依然会阵阵袭来。


而当我看到写有“T市科技大学”的牌子时，心里一阵激动，仿佛看到了亲人般，心里的孤独感减轻了不少。那是我的准母校，准母校与古时候的准媳妇一样，虽未曾谋面，还是有了一种亲切感。


木牌边上站着好几个热情的学长，不过我很快发现，他们的热情似乎只是限于针对他们的学妹们，而对于自己这样的学弟，明显热情不足。


面对学妹，学长们尽显绅士风度，打伞递水，连学妹们沉重的行李也是一肩承担，只恨学妹们过于坚强，要不然直接把她们背起来送到迎新校车的面前。


我的意识重新附体，心中直骂学长们无耻，脸上微露鄙夷之色，以响应脑海中的意识。

@仙龙大样 2016-06-17 11:17:04
@花千树88 太有才了，好精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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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夸奖，哈哈

第七章 热烈欢迎


两个小时候，迎新的校车缓缓驶入学校。


我从进校门的那一刻，就一直往车窗外仔细观察，希望看到那如画的风景。但现实的风景却并不总是如画，偶尔看到一些建筑似曾相识，都与自己先前网上看到的出入不小。


我不禁对于学校也搞起了商品广告的那一套有些反感，现在的商品广告都是包装华丽，而商品本身多少有些骗人的意味。


但我也不过于计较这些，就好像取了个化妆后靓得吓人，卸了妆丑得吓人的老婆，只能顺其自然，毕竟命已注定，想悔婚都来不及。

我一下车，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大大的横幅：热烈欢迎11级新生！就如几乎所有的宣传口号一样，我马上就知道，这个也仅仅是一句口号而已。


不过有一句却是例外，那就是：热烈欢迎上级领导检查指导工作。那说是热烈，便是热烈，锣鼓喧天，一群人热烈围拥着前来检查指导工作的领导，热情寒暄，热情奔走。


人都喜欢别人的热情款待，领导们似乎没有达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与诸多俗人一样，也喜欢这种热情。这倒也是好事一件，走起了群众都走的路线。领导们平日里工作繁忙，难得有机会亲临指导工作，热烈欢迎一番也是应该的，平时想欢迎还没这机会呢。


下级单位很珍惜这难得欢迎领导的机会，于是充分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领导。而领导们所到之处，也都是尽情指导一番，指点江山，激扬废话。

我往四周略高的建筑物上面看了一遍，似乎没发现有人站于高处，手捋胡须，满脸笑意。我学历史时知道李世民曾站于城楼，看着天下考生尽赴长安，忍不住捋须大笑：“入吾彀中矣”。


我其实一直疑心这是后人编撰的故事，像李世民如此高明之人，怎么可能傻到把这种大实话讲出来，还让旁人听见并且记下来流传于世。


我往前走着，突然看见前方开阔的地方，有大约二十顶红色的帐篷，初看还以为是领导又下来指导工作，顺便要体验一回野外生存，一打听才知道是为了接待新生而专门设置的“新生接待处”。


接待处一律红色帐篷，颇为喜庆，足以表明学校领导确实心情大好。开阔地的四周，都是学校的各类用途的大楼，方方正正的排列着，一看就知道这些建筑物的规划者是一个内心极其方正的人，一点别的“歪斜之念”都没有。

都说能从一个人的字迹看一个人的性格，我觉得，几乎所有的作品中，都能大约看到作者的性格，因为作品就像一个人的孩子，没道理孩子不像他的父亲，除非这个孩子经过了他人之手。


我提着自己的行李，往红色的小海洋中走去。我的包不是很重，自己就拎得动，而且也是没有奢望过哪位不符时宜的学长会热情到给自己拎一下的。


对于学姐，我更是是不希望来帮自己提包，那样会显得自己很不绅士。而学姐们给足了我做绅士的机会，很是通情达理，一段不短的路，碰到不少过往的学姐，可她们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于红色之中穿梭着，仔细寻找，希望能尽快找到沾些文气的接待处，毕竟做绅士也是耗费体力的。


“红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法学院就在犄角处”，我看见“法学院”时，快步走了过去，找到部队的感觉很是让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