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两点，开始。起先气氛还好，副院长说：“你们是打算女士优先，还是尊老爱幼？”其他老师都笑了。最后师兄先来的。他也被骂了一顿，但跟我比起来，我猜他心里真能平衡不少。到我了，我觉得楚老师的眉头越来越皱。副院长先发话：“你这个.....我不太明白，你是要干什么....”后面的话，我记不清了。但是那天下午导师组对我的意见分为三个层次。激进派：这种的，最少先延半年再说。你这送盲审也过不去。中立派：你这个，框架谁定的？背着导师干的？不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图。温和派：你这个挺可惜的，你资格论文都已经达标了.....

三派意见，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我是非延期不可了。我没在当场掉眼泪，那种时候，无论被骂成什么都不能哭。否则立刻罪加一等：不仅学术水平不行，心态也不行，不适合读博士。所以，我也没哭，就是大脑一片空白。按照常理，老师们的意见是要认真记录的。但是我觉得真的已经没有必要了。难不成我自己写上：“至少延期半年？”我简直不敢看楚老师的脸色。我真希望时间能在那一刻全部流失掉。结束不如不结束。结束之后，我该怎么办呢？怎么面对楚老师，怎么面对自己。

大家新年快乐呀，今天晚上顾璟言胆小鬼把周院长请来家里吃饭了。他说周院长今天晚上一个人，就叫他来家里吃饭。我看他是怕他没让我跳舞，我回家要生气。
周院长又给我爆了顾璟言以前的料，下回分解吧。
祝大家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地，钱多钱少无所谓，重要的是平安、健康、幸福！我希望明年学校可以多发我一点钱，毕竟7000出头的工资真的有点儿少。哈哈哈，大家看到都平衡了吧。

正文
还是结束了。老师们陆续准备走，我低着头和师兄一起收拾小会议室。楚老师说：“一会到我办公室来。”
锁好门之后，我去了楚老师办公室。一段不长但痛苦的路程。楚老师具体说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大概就是：“你是在做梦呢吧？你跟我说说你这梦什么时候能醒？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再毕业！开题到现在，你都干了什么，你什么都不干，它也比现在强。顾老师跟你说的呢，框架呢？你这么改你图了什么。你想延毕，我不拦你，自己回去想去，想清楚再来跟我说。”差不多吧，我只记得这些。

然后，我一个人在冬天的校园里走着，天色已经渐暗了，我仿佛没有了知觉。只希望这条通往宿舍的路是没有尽头的，就让我这样一直走下去吧。我不想停下来，不想面对，不想思考。

但还是回了宿舍，没有人，没开灯。我自己坐在桌子前。不知不觉，室友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咋样？”我不知道该强撑笑脸还是直接痛哭流涕。我说：“延呗”她说：“啊？这么直接嘛？不会吧，有那么严重？”我不是冲谁，就是不想说话了。我说我先洗漱睡觉了。然后就飞速躺在了床上。疲惫，但是睡不着。室友知道我心情不好，也很快关灯睡觉了。

我太痛苦了，平躺在床上，眼泪从两边滑到枕头上。鼻子不通气，头痛欲裂。看了一眼手机，大概11点吧。我为什么记得这个时间呢，因为，我当时在思考要不要给顾璟言打电话。最后，我一鼓作气，穿上睡衣，拿起手机，出了宿舍门就到功能房去了。进了功能房，我锁上门，给顾璟言打电话。可能因为太痛苦了，我都不知道害怕了。我就算再不堪，再糊涂，也不想延期。

给顾璟言打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我控制不住崩溃大哭。我都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了。只记得说过，或者是反复在说：“顾老师，我不想延期，求求你帮我。顾老师，我该怎么办？”电话那边顾璟言一直在说：“是怎么了，先别哭。跟我说一下情况。”然后我好像是含混不清的边哭边说，估计也是颠三倒四，不知所云。最后，顾璟言说：“你这样，你今晚或者明早把你论文发我，我抽时间看一下，再跟你说。也不一定要延期嘛。”我哭着说好，谢谢顾老师。然后回宿舍，手脚冰凉的躺下。

没事儿啊各位，不是要停更了，我也没出什么事儿。最近监考、阅卷、上成绩，事情太多了。谢谢大家私聊里对我的关心和问候。
一有空我就会来更新的
顾老师说我拿着7000的钱，操着70000的心，唉……

正文
一夜未眠，这太好理解了。六点起来，给顾老师的邮箱里发了我的论文。然后呢，是无止境地发呆。一个人不让自己掉眼泪，有两种方式。一是把眼泪哭干，二是让大脑空白。我选择了后者。我不让自己去感觉。我心里直觉告诉自己，顾老师是能帮我的，但是我也有很强烈的恐惧感。因为，是我自己推翻了之前顾老师跟我一起敲定的框架。想想看，顾老师不是我的导师，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他费了心思帮我敲定框架，然后我自己给搞成了这个样子。他看完，会怎么想。那个时候，我甚至想要对他实话实说。

就那样，一直在等。我怕他看，更怕他不看。怕他联系我，更怕他不再联系我。我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猜想着他现在正在干嘛。他会不会一气之下不再联系我？我要不要主动联系他？或许，我应该跟他说清楚？大不了延期并且彻底失去念想？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甚至想问问筱川，问问他顾老师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但是这种问题，我又怎么可以去问筱川呢？煎熬，真的好煎熬。彼时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拿到学位，离开北京。我曾数度勉励自己，我这样的表现是不成熟的，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一直是个学生。出了校门进校门。等到工作了，接触更大的世界和更多的人，我是会放下顾璟言的。

这里加几句题外话，我上述所讲是有可能实现的。目前看贴的观众中如果有正在受师生恋、爱而不得等情况折磨的人，我建议你们把这些都先放一放。其实校园是个闭塞的地方，较为纯粹的地方都是以牺牲丰富多彩换来的。当你离开单一的校园生活，也许就会发现很多东西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可能性有太多太多。而校园真的只是一个太过于容易滋生胡思乱想的地方。这一点我亲测。原因就是生活太过单一了，学术太过乏味了，你见的人太少了，了解的事情也太少了。在迷雾中看到的只可能是幻景。更有可能是你心里构建的镜像。你会在闭塞的校园中，在单一认知的心里反复擦拭你心里的那个形象，这种擦拭会带来一个结果，就是你把心中那个形象打磨的太过光彩夺目。但很遗憾，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所以，我劝那些还未走出校园，已经陷入爱而不得的孩子们，你们先冷冷自己的心，冷下来才能静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不了解的事情太多太多，包括你自己，你也许也并不了解。等你学业完成，等你走入职场，你会有更明晰的目光去看待曾经现在和未来。你会重新审视很多关系，包括你的爱而不得。我说的更直白一点，我读过博，但是当我仍然是个博士研究生的时候，哪怕对方是只有学士学位的人，但只要他是职场中人，我跟他对话都会有那么一点不自信。受限于自己单一的经历和几乎空白的阅历，我总觉得自己每一句说出口的话都在彰显着幼稚二字。但我真的出了校园，这种感觉马上消失。见任何人都可以心平气和的交流和对话。博士学位带来的自信和底气才能有处体现。所以，当你在校园里陷入自己的爱而不得，不妨冷静。先毕业，你或许会发现比那更好的人，或许更有资本和底气去追求曾爱而不得的人。

今天下午和柳院长发生了争执。挺不愉快的事情，不复杂，说起他去年招的一个博士。这位博士生，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之前校领导的一个关系户。我知道，他去年报考的人有19个。也就是说18名考生因为这个关系户在我们学校考博士所做的努力，从打一开始就是白费的

然后我觉得挺震惊，挺意外的，因为我也是从博士研究生上来的。知道考博士还是有很大的艰辛，需要付出巨大努力。然后因为导师的这样做人情就把这些名额给出去了。无视考生的努力，浪费考生的机会。
这一点我真的挺生气的。然后今天下午我也没有控制住情绪，就跟柳院长吵了几句

他没怎么说话，都是我在说，其实我这样挺不好的。我上来就声明说，院长，我今天不是以下属的身份，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说几句话。
我说，我们都是一路拼杀考过来的，如果我们的努力被别人这样漠视，你会怎么认为呢？说实话，顾璟言这样的事情干过不止一次，两次。
但是在我心中，你还是一股清流。但今天你这么干，我对你在这个方面非常的失望。我一直认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干到了博士生导师，会非常认真地对待每一位考生。以最公平的方式裁决最后的通过者。
可是你这样，我觉得我对你很失望

正文
我那样等了一整天，没有任何顾璟言的消息。我不知道他是没看还是看了已经生气了。我不敢问，又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做些什么。我是真的不会改了，又不想真的延毕。每天心神不宁，肠胃特别不舒服。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那时候大概是抑郁的吧，睡不着，吃不下任何东西。随时会掉眼泪，觉得一切都是无望的。大概过了两天，到第三天的上午，顾璟言的微信。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语音电话。
他妈的，什么时候有时间，老子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啊。就直接给他打过去了。

电话一通，顾老师说，你这个改动是楚杰的意思吗？我说不是，“我自己没弄好，改的很不好，预答辩被老师们批了。我觉得我会延期。顾老师我错了，我自己推翻了您之前的框架，是我的问题。您尽管批评我，即便至此已经要延期，我这次也会按照您得意见修改。只是请您不要放弃指导我。”我是一口气说完的，我怕顾璟言一开口我就没有勇气说了。
顾老师说：“也不一定延期，这个目前你仍然可以按照之前的思路，缩小模型的比例嘛。你把机制重新突出。还是把模型放在案例里。大概这么说太不具体。你可以过来一趟，我们当面说一下。到时候看你改的情况。也不一定非要延期。你先别太紧张，这个外审它也不绝对。除了论文本身质量，其他不可控因素比较多。你这个选题应该是还可以，现在的问题是你把机制弄得不清楚。”

正文
我感觉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先不说是否延毕，顾老师没有因为我私自破坏了他的框架就直接放弃我。这已经是那个时候，我能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然后我就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学校找他。他跟我约了时间。那次再去见顾老师，我已经没有当初小女生的心性了。没有刻意打扮，没有再思考过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化了淡妆，以示尊重而已。
当时是约在他们学校校外接待酒店楼下的咖啡厅里。大冷的，北京的冬天，风巨大，出了地铁站我的头发已经彻底凌乱了。到了那个咖啡厅，正要拿手机，就看到顾老师的微信，让我自己先点喝的，他有点事拖住了，稍微晚点过来。我回他说我知道了，顾老师您别急，谢谢老师。

然后我就开始等，我还是紧张，特别紧张。那天的我特意没上唇彩。那时候我已经好多天吃不好睡不好了。体重降到了90一下，嘴唇发白。好的，我承认我就是想让顾老师哪怕一丝丝的心疼。我太变态了，自己论文命悬一线，还不忘想这些。

顾老师进来的时候，我还在发呆，应该是他先看见我。他过来坐在我对面。我突然醒神，从沙发上弹起来，说顾老师好。我觉得顾璟言的目光是在我脸上停滞了一下的。然后他说：“哎，别客气，坐下坐下。”我说谢谢老师。然后就直奔主题了。他问我为什么要动框架，那一个瞬间，我想过直接对他说实话。要死便死，死个痛快。大不了延期，大不了他从此对我反胃，从此之后再也不见我。可是，我最终也没有这样做。我是个胆小的人，我总觉得破釜沉舟于我而言不会有好下场。于是我说：“我不太擅长做质性，老师我以前不是学这个的，模型拿手一些.....”他没说什么，好像只是随便问问，并不需要我给出合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