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诗歌创作之路(诗歌连载)

通过我从“一五”开始,直到现在创作、发表的诗,从侧面折射出我们伟大祖国建设、成长、壮大的光辉历程。

我的诗歌创作之路(连载)

1949年,我是共和国成立后的第一批少先队员,那时我在齐齐哈尔第一中学初中一年级就读。1954年我摘下红领巾不久,便开始创作、发表诗歌。从用蘸水钢笔写诗,到用自来水笔、油笔、中性笔、键盘写作,在诗苑我耕耘了将近70年。
现将我第一次发表的处女作直到现在创作、发表的诗收录在网上,广大读者或许从我的诗中,多多少少也会从这个小小的侧面,看到我们共和国走过的70年的脚迹。
由于年代久远,有些诗已无法收集,但是也有我创作的百分之九十五的诗,可以在这里读到。大家就当做出土文物来欣赏吧。
我将以连载的方式,陆续把我从青涩岁月到杖朝之年写的诗在这里亮丑。
感谢天涯这个平台,展示过我的《女儿血》﹑《血狼》、《一代艳侠》、《特工吴梅梅》、《举起白旗的厮杀》、《延安来的女特工》等长篇小说。

我1954年(17岁)创作、发表的诗:

生长

以前这个地方
榆树和野草比肩生长
现在这个地方
树梢抚着工人住宅的门窗


野游

朝阳染红了草尖
汽车从工厂驰向草原
晚霞染红西边的天空
汽车载回来一片花香与歌声

(这两首诗和我的另外三首诗发表在1954年12月的《黑龙江文艺》上)


我1955年(18岁)创作、发表的诗:

北京呵,让我看你一眼

我们在脚手架上
脚踏着一片灯火
头顶着星光万点
我们还要升得更高,头顶着天

不是为了摘星星
不是为了摘月亮
我们一心想着、想着啊
看一眼夜睡着的北京

静静地睡吧
亲爱的北京
在这里,我们建设着北大荒
来年金秋给你送上千万石粮

亲爱的北京
在这北方的高空
我们劈击着冰冻的云层
抵挡着暴雪狂风

可是一想到你呀
离地千丈都不惊恐
冻僵的手指会忽然发烫
严寒中的身子也会热血沸腾

亲爱的北京
我们在执行着你的命令
要把这片荒草统治的地方
建设得像花园一样

为了抵抗这夜半的风寒
北京呵,让我再看你一眼
虽然隔着万水千山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7-26 10:18:05 +0800 CST  
我的诗歌创作之路(连载)

1949年,我是共和国成立后的第一批少先队员,那时我在齐齐哈尔第一中学初中一年级就读。1954年我摘下红领巾不久,便开始创作、发表诗歌。从用蘸水钢笔写诗,到用自来水笔、油笔、中性笔、键盘写作,在诗苑我耕耘了将近70年。
现将我第一次发表的处女作直到现在创作、发表的诗收录在网上,广大读者或许从我的诗中,多多少少也会从这个小小的侧面,看到我们共和国走过的70年的脚迹。
由于年代久远,有些诗已无法收集,但是也有我创作的百分之九十五的诗,可以在这里读到。大家就当做出土文物来欣赏吧。
我将以连载的方式,陆续把我从青涩岁月到杖朝之年写的诗在这里亮丑。
感谢天涯这个平台,展示过我的《女儿血》﹑《血狼》、《一代艳侠》、《特工吴梅梅》、《举起白旗的厮杀》、《延安来的女特工》等长篇小说。

我1954年(17岁)创作、发表的诗:

生长

以前这个地方
榆树和野草比肩生长
现在这个地方
树梢抚着工人住宅的门窗


野游

朝阳染红了草尖
汽车从工厂驰向草原
晚霞染红西边的天空
汽车载回来一片花香与歌声

(这两首诗和我的另外三首诗发表在1954年12月的《黑龙江文艺》上)


我1955年(18岁)创作、发表的诗:

北京呵,让我看你一眼

我们在脚手架上
脚踏着一片灯火
头顶着星光万点
我们还要升得更高,头顶着天

不是为了摘星星
不是为了摘月亮
我们一心想着、想着啊
看一眼夜睡着的北京

静静地睡吧
亲爱的北京
在这里,我们建设着北大荒
来年金秋给你送上千万石粮

亲爱的北京
在这北方的高空
我们劈击着冰冻的云层
抵挡着暴雪狂风

可是一想到你呀
离地千丈都不惊恐
冻僵的手指会忽然发烫
严寒中的身子也会热血沸腾

亲爱的北京
我们在执行着你的命令
要把这片荒草统治的地方
建设得像花园一样

为了抵抗这夜半的风寒
北京呵,让我再看你一眼
虽然隔着万水千山
可是我的心会帮助我的眼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7-26 10:19:20 +0800 CST  
送花的姑娘

大江的流水
翻着细碎的波浪
远远望去
一片银光

高陡的堤岸上
新耸起一座发电站
无数条轻轻嗡响的电线
一直伸引到天边

不论白天和夜晚
不管烈日或风雨天
年轻的小伙子
在高空架设着电线

胶轮大车腾起尘土飞扬
赶车的是一个姑娘
忽然她把马儿勒住
翘首向架线工久久地凝望

是什么使她这样神往
为什么笑影总在她脸上荡漾
是那电线轻轻悦耳的歌唱
还是那个架线工是她的情郎

她忽然指着远方问
“同志啊,请你告诉我
等到什么时候
把电线架设到我们村庄”

她的心是这样的激动
憋住的欢乐把胸脯鼓胀
她一跃跳下车辕
奔向开满野花的田坡

当太阳沉下草原
架线工人爬下线杆
他的眼睛瞪得又亮又圆
啊。一束美丽的鲜花放在下边

从那以后又过了多少天
总有股难言的力量藏在他心间
于是他逢人便讲
讲那个送花的姑娘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7-26 10:20:22 +0800 CST  
我们的友谊

列车驶进来了
带着朋友的赠品驶进来了
翻译同志,读一读吧
那钢板上写的是什么

“乌拉尔的钢铁
赠给新中国的人民
愿社会主义大厦
纷纷高耸入云”

来呀
装卸队的同志们
敬礼,向乌拉尔
敬礼,向莫斯科

看呀,怎么钢板上还有一个包裹
啊,是块蓝头巾包着十个苹果
红色的苹果像红色的心
泪水立刻把我们的眼睛湿润

是莉莎还是娜达莎姑娘
带着怦怦的心跳
当列车从她农庄果园边驶过
匆匆抛进车箱,连同祝福和希望

收起感激的泪水
用我们的心接住朋友的心
把苹果的种籽种在工地旁
让果苗随建筑架一同上升

让大厦快速建成
让果树快些开花
金色大厦矗千百年
果树年年花开不息




你到了新的工地
要时时把我记起
不,当你工作正忙
一定要把我忘记

让我们的爱情
比现在更巩固
不,如果你爱上机器
我一定不会嫉妒

1、(以上这四首诗刊于1955年7月号的《人民文学》上)
2、《送花的姑娘》被选入新中国成立后出版的第一本全国青年诗人选集《我们爱我们的土地》一书中。
3、我永远感谢《人民文学》当年的诗歌编辑谈家芳阿姨、诗歌组长老诗人吕剑,是他们发现、发表了我写的这组诗,使我从那以后走上了文学创作这条道路。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7-26 10:21:16 +0800 CST  
他仍然是战士

下班后的夜晚
我们欢迎一位新伙伴
他是拿过枪的战士
从炮火中冲杀出来的英雄

他胸前的奖章
述说着对人民的忠诚
他身上的伤疤
记载着艰苦的征程

我们热烈地拥抱
如同自己的亲弟兄
向他介绍着周边的一切
像描述着自己的家乡

“这边是钢铁厂的工地
不久就会看见钢水飞溅
那边将耸起一座机械厂
日夜会响起马达的合唱

他神往地听着
我们这详尽的讲述
神情无比激动
最后竟涌出了泪珠

他马上把泪水擦干
又现出坚定的神采
伸出健壮的手臂
指着外边的灯海

“同志们
领我看看工地的情景
在这里我仍然是战士
应该熟悉新的战斗环境”


有战士巡防

夜的草原
有战士巡防
手托着闪亮的钢枪
守护着工地的灯光

啊,草原忠诚的儿子
曾为这片土地流血
这儿的一草一木
都燃烧着战士的爱情

就是战斗最激烈的时候
心里也装着草原的未来
鼓舞他们勇猛冲锋的
是让草原的无限兴旺

当这片草地
矗起第一座工厂
他们唱了一天歌
也擦了一天枪

于是每当草原
覆上夜的翅膀
他们便揣着火热的心
巡逻在草原上

夜的草原
有战士巡防
手托着闪亮的钢枪
守护着新建的工厂


长了翅膀的尖兵

像燕子那么轻捷
在建筑架上奔忙
心里唱着豪迈的歌
每天征战在云层

架工啊架工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满怀豪情
在建筑大军的行列里
你们是系着安全带的尖兵

因为你们站在草原的最高处
每天第一个看见早晨的太阳
因为你们最能吃苦
心中怀才有最瑰丽的理想




丈夫从工地归来
带着劳动时的紧张
他描述着今天的工作
忘记桌上的饭已变凉

她静静地听着
脸上是自豪的笑颜
轻轻拿起毛巾
擦去他脸上的热汗

1、 以上这四首诗,曾刊载于《文学丛刊》(《鸭绿江》50年代曾用名)1955年国庆专号上。
2、 我永远感谢当年的责编阿红老师对我诗作的扶植和编发。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7-28 09:52:39 +0800 CST  
到俱乐部去

走呀,伙伴们
到俱乐部去
吹起你那音调宛转的笛子
拉起你那旋律美妙的手风琴

拨好你的琴弦,放开你的喉咙
弹尽所有的曲,唱尽所有的歌
我们有权利放声歌唱
正像我们有权利完成生产生额

唱出我们的劳动
唱出我们的欢乐
我们生活的本身
就是一首动人的歌

拨好你的琴弦,放开你的喉咙
弹尽所有的曲,唱尽所有的歌
不,我们的歌是唱不尽的
我们会把更杰出的劳动成果编进新歌


慰问

你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雪
从工地赶来看我
快伸出你们冻红的手
让我握一握

我虽然为保护工地负伤
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还让你们在百忙中专程前来
带着这么多补品

我一看到你们
伤病立刻好了十分
原来病怕的不是医药
而是工友们赤诚的心


1、 这一组诗本来是3首,刊登在1955年11月出版的《吉林文艺》上,但该刊我已丢失,只记得这2首。
2、 感谢当时的责编王成刚兄,编发了我的这组诗,尽管我们同在长春,虽然少有来往,但我一直对你怀有深深的感激之情。





夜的歌

每当黑夜包围了村庄
人们的双眼渴盼着灯光
可是只有昏暗的油灯
悭吝地爆出微弱光亮

老爷爷用传说安慰自己
说以前曾有过不落的太阳
老婆婆用幻想道出希望
说有一天地上也会有星星月亮

江那岸的发电厂
并没有将这个村庄遗忘
当丰收伴随着秋天来到
电灯照亮农业社的打谷场

老爷爷正在睡梦里
疑心真的出现了不落的太阳
老婆婆指着天空
说再也用不着星星月亮

小伙子们可沉不住气
在打谷场上又跳又唱
仿佛通过那30度电的灯光
望到了明天电气化的村庄

姑娘们都穿上了新衣
灯光下显得那么漂亮
她们用家乡优美的舞姿
舞出收割机驶进麦浪的景象

歌声在夜空里荡漾
唱出了大家的理想
我们将普及马达与电
我们要建立集体农庄


(1、 这首诗发表在《文学丛刊1955年12月号上》)
(2、 这首诗和《爱》一起,被选入新中国建立后出版的第一本东北地区青年诗人选集《马头琴奏起来了》之中,并附有老诗人沙鸥对我诗作的评论)
此外,1955年,齐齐哈尔曰报还发表了我的一大组诗,可惜样报已丢失。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7-29 09:44:18 +0800 CST  
1956年至1957年(我19至20岁)¬期间的诗作

在展示我那两年的诗作之前,有必要先讲一讲改变了我一生命运的3件事:
第一件事:是在1956年的早春,我和全家住在父亲单位的家属宿舍(吉林市江北火电三公司宿舍),一天,我去逛土城子新华书店,偶然翻到一本《吉林文艺》(记不得是56年2月号还是3月号的了),有一个页面上印着中国作家协会和团中央将联合召开第一届全国青年文学创作者会议的消息。这是新中国成立后举办的首届全国青年作家的大聚会,我只有用站在凡界仰望天堂的心情读着这条消息。当时,我虽然在中央、大行政区和省、市的报刊上发表了一些“一五”工业建设方面的诗作,但素与文艺界没有任何来往,我这个19岁、没有任何根基工人家庭的孩子,怎么会有机会登上那么高的金字塔呢。
让我惊愣的是:我居然又在这本《吉林文艺》另一个页面上看到了参加这这次盛会的吉林省21名代表名单,其中竟然印着我的名字:何鹰。
我经过一阵短暂的惊喜之后,便冷静了下来,认为一定是重名了,吉林省还有一个叫何鹰的。可是没过两天,我便接到一封电报,让我去省文联集中,然后以吉林省青年作家代表团的名义,去京赴会。
我这时才知道并非重名,而是幸运的雨点真的落在了我的头上。
到了吉林省文联,创作辅导部的部长李朋荣同志热情地接待了我,并妥善地安排了我的食宿。接下来,便在市文联的会议室召开了进京前准备会。我是最后到会议室的,我听见有人指着我对身边的代表低声说:“他就是何鹰!”
我当时感到很欣慰,我这个从来不被关注的大男孩儿,居然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
到了北京,我们被安排住进了当时说来相当高档的新侨饭店,我和青年诗人、东北师大研究生周蒙(后任黑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住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会前,《人民文学》刊发我诗作的责编谈家芳阿姨来到下榻之处看我,并拧干一条毛巾让我擦脸(我很紧张),充满了母亲般的关怀,这个细节,让我一直牢记到八十多岁的今天。从交谈中我才得知,我之所以成为正式代表,是由《人民文学》编辑部将我的情况介绍给中国作协和团中央,又由北京方面向地方推荐的。因为吉林省并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我发表作品时,住在齐齐哈尔市富拉尔基火电三公司的家属宿舍。中央把我推荐到黑龙江方面,后来发现我又随父亲来到了吉林市扩建吉林热电厂。黑龙江方面发现我已出省,便负责任地把中央推荐意见转到了吉林省,吉林省文联又费尽周折,在吉林市江北普通的工人住宅区里找到了我。于是我便以吉林省代表的名义,参加了那次颇有影响的全国第一届青年文学创作者会议。
让我深有感触的是,当时我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根业余作者,《人民文学》的编辑发现我可“雕”后,便负责到底地下大力气对我进行多方位地培养,这种崇高的传道授业、认真培养文艺事业接班人的情操,实在令人无限敬佩。
此外,吉,黑两省的文艺部门,为了怕我失去代表资格,“千里追踪”我的落脚之处,这种对一个人命运的尊重、关怀和认真负责的从业精神,也让我感动至今。(待续)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7-31 11:09:43 +0800 CST  
在会议¬间,我们通常是先听首长、名家的报告,然后回来分组讨论。分为诗歌组、小说组。我被分到诗歌二组,召集人是青年诗人(也是会议的代表)邵燕祥,辅导老师是名闻遐尔的诗人、教育家公木和诗人沙鸥。
这天,我们吃过早饭不久,全体代表便被召集在一起,每人发给一张淡蓝色的盖有“国务院秘书厅”大红印章的通知,要我们全体代表乘专用大巴去中南海怀仁堂听周恩来总理作报告。上面还印有一句提示:从中南海的后门进入。
代表们沸腾了,我的心潮也澎湃起来。
幸福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我们与会的代表,加上参加全国戏剧会议的代表,共有五百多人,坐在庄严、肃穆的怀仁堂的会议大厅,亲耳聆听着大国总理对我们青年文学创作者的教诲,还有对我们热烈关切和期盼。
令人吃惊的是,总理竟一上台讲了三个半小时,而且毫倦容,中间只是在秘书的提醒下,才休息了很短的一刻。当时,我们的共和国刚刚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百废待兴,总理日理万机,不但抽出这么一大块宝贵时间为我们作报告,而且显得朝气蓬勃、精力过人,实在令人惊叹,令人敬爱,令人由衷、发自内心的崇拜!
这一波“兴奋潮”刚过,另一波“兴奋潮”又涌了过来。
这天傍晚,我们几百名代表被组织到北京饭店,进行联欢活动,主办方还准备了许多糠果。所有桌、椅,都被移在周边,中间留出空间供大家“以舞会友”之用。大家只顾互相交流、吃糖果,很少有人跳舞。忽然空荡“舞池”沸腾起来,原来是周恩来总理在几个工作人员陪同下来到了我们联欢现场。一些女代表立刻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争着与总理共舞;男生们也围了上去,争睹总理的迷人风采。
总理不但治国有方,把外交艺术运用得出神入化;没想到他的舞还跳的这么出类拔萃,一步一步,稳重如山、落落大方而又风度翩翩,中国有此奇才,真乃是我们民族之大幸。
联欢晚会因为总理的参加,而进入了高潮,我想起诗人公刘写的诗句“数不尽的衣裳发辫,被歌声吹得团团旋转。中国在笑,中国在舞,中国在狂欢……” 当然,他写的是我们五一节之夜沸腾场景,借用到这里也恰如其分。(待续)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02 09:18:39 +0800 CST  
在会议外的自由活动¬¬期间,我和青年诗人周蒙,还去了《人民文学》编辑部,请编辑老师们赐教。编发我诗作的责编谈家芳阿姨和诗歌组长、老诗人吕剑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在当时,《人民文学》可谓是“一家独大”,中央级文学¬¬¬期刊,只此一家。此外,几个大行政区各办一刊,各省也只有一刊,没有市级的文学刊物。用现在的眼光看来,作为中国作协的唯一的大刊,《人民文学》至少也属于“厅、局”级,诗歌组也应属于“处级”,可是组长、老诗人吕剑的办公室,竟是一间狭小的斗室,根本没有、也放不下沙发、茶几之类的奢侈品。旧桌椅、硬板凳、如山的稿件挤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就是这间斗室,堵养出了众多的青年诗人、青年作家。
这艰苦朴素、亲民之风,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
此外,我和周蒙还拜会了大诗人艾青。
没想到我们见到这位当代诗圣竟然没费什么周折,门卫一看我们胸前别着全国青年创作者会议的纪念章,就让我们进去了。
当时,艾青住在中国作家协会后院的一排平房里。
艾老当时正在整理文稿,一听我们是青年作者代表,他立刻放下自己的事,热情而又平易近人地接待了我们。
我们向艾老请教了一些诗歌创作中的问题。
艾老侃侃而谈,对我们慷慨地授之以渔。
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关于对事物,景物的表现方法问题。
他教诲我们:要以独特的视觉,由表及里地观察、表达事物。他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譬如写酒。如果进行浅层的表达,说酒如何的浓冽、如何的芳香,就没有新意和立体感,如果把它写成这样岂不是更好:



水的形状
火的性格

瞧,不愧大诗人,连“教学方式”都这么生动、有说服力。真是听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短短10天会议期结束了。
离开北京之前,我和吉林代表团的周蒙、王肯(二人转专家、歌词作家)、王普英(长春市文联副秘书长)在天安门前留了影。可惜,几年前惊悉王肯仙逝,十分怀念。不知在黑龙江的周蒙、年逾九旬的王普英老大哥的近况何,在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待续)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04 13:29:08 +0800 CST  
这一年(1956年),对于我来说堪称是幸运之年。
从北京回来之后,还没过一周,我便又接到东北作家协会(当时,各省尚未组建作家协会)的通知,让我去沈阳参加3月15日在沈阳召开的会员大会。
也就是说,我“一不小心”,竟成了一名大行政区一级作家协会的会员,心情之激动,自不必说。
我记得:会议似乎是在东北大旅社召开的。
会¬议¬期间,从延安调来的几位知名的老作家草明、马加、蔡天心、师田手还特意来下榻之处看望了我,给我以极大的激励,他们对我的教诲和关切,使我牢记至今,温暖至今。
后来,作家师田手(曾任吉林省教育厅厅长),还跟我结成了忘年交的好友,当时,他正在创作长篇小说《军恳南泥湾》。
从沈阳回来后不久,与我在全国青年文学创作者会议期间相识的长春市文联副秘书长王蒲英,便把我推荐到长春市文联,经市委组织部门的审查后,办了相关手续,我便进入了向往已久的文艺殿堂,在文联办的《布谷》文艺周刊当了一名诗歌编辑。
当时,小说编辑是小说家、诗人韩汝诚(后来我与他结为好友)、张智(兼小说组长)、王决、郭琦;戏剧编辑崔北桥、曲艺编辑何枫,还有一年后从东北师大来的散文编辑程质彬。
如今,当年的这个编辑团队的成员,大多数都已仙逝,我常深切地思念他们,回忆跟这些老大哥、老大姐(在省、市文联,我的年龄最小)们友好相处、共事的时光。
可惜,在1957年之后,我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政治运动,作为意识形态领域的文艺部门,自然被卷进了运动的漩涡中,我虽然是雏鹰刚刚展翅,也被运动的风暴所折翼,长达20多年失去发表作品的权利。
好在运动之前,也就是在1956年春至1957年夏这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我利用这短短的“战略机遇期”,创作、发表一大批诗歌,记录了当年的社会风貌,也反映出我20岁时的创作能力、价值观和理想、追求。
接下来,我将陆续把这些“出土文物”奉献给读者。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10 10:26:16 +0800 CST  
接班

时间让人们在夜里休息
但是建设者不承认这个纪律
昼间这里的现场像海水奔腾
夜间也打不断这豪迈劳动的继续

每当工地被夜幕裹起
世界在寂静中酣然睡去
夜班的建设者应着汽笛的召唤
接过昼间工友手中的工具

我们匆忙又紧紧地握手
交换着简短而深沉的豪语
“白天我们的工作写在光荣榜上”
“夜间我们也不会对不起手里的工具”

我们的目光同样明锐
投出了无限的期待与鼓励
“再见,明天早晨我们来接替你们”
“再见,请听候我们胜利的消息”

(刊登在1956年5月号《人民文学》上,后收入到1957年出版的我的诗集《劳动之歌中》)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11 14:49:43 +0800 CST  
草原夜歌

明亮的篝火散布在草原上
草原像落下来一片星光
快把我们的琴弦拨响
让我们都来欢乐地歌唱

歌唱我们的草原
像天空一样宽广
在那肥美的水草下面
是数不尽肥壮的牛羊

草原的泉水清凉凉
喝一口泉水想起共产党
是我们亲爱的党啊
让我们牛羊一年比一年肥壮

哪怕野草再高
也挡不住雄鹰的飞翔
我们牧民的生活啊
一年更比一年兴旺


黄昏

夕阳远在天边,漂浮欲沉
草原黄昏静悄悄地来临
垦荒队员们的歌声和笑声
和晚炊的轻烟揉合着飘升

之后,把一天的疲乏
交给梦去融化
明早,将带着一身轻松
向大地索取黄金


五一节的夜

五一节的夜笼罩了长白山
沿着电线,传来北京的狂欢
每一阵欢呼,每一阵鼓点
都把我们的血液催起阵阵波澜

在这属于我们自己的节日里
我们想说些什么
请看满山伐倒的大树
这就是我们全部的语言


兴安岭的森林

为了获得坚壮的骨骼
大自然把它们集合在兴安岭上
为了让每人都有一个温暖的家
它们愿意支起全世界的大厦

(我的这几首诗,登载在不同几¬期当年的天津《新港》月刊上)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14 14:23:27 +0800 CST  
友谊之歌

朋友
你可驾驶过、乘过解放牌汽车
平凡的绿色
鹰的心
把速度
蓄藏在发动机里
此刻
它也许正在长安大街
或是在康藏公路上
在引擎声中
把道路缠绕在车轮上
飞旋
当人们在自己的家门口
办公楼、公路检查站前
看见它
一啸而过的瞬间
人们睁大眼睛
惊于它的气势和速度
不禁把感激的脸
转向了北方


看丰满水电站瀑布

当闸门慢慢开启
翻卷的波浪一跌而下
啊,我第一次看见
松花江激动一刹那


丰满水电站主电室

没有流汗的喘息、沉重的劳动
人们通过电钮与智慧
为千百个车间和窗口
输送着动力与光明

(这几首诗刊载于不同几¬期当年的《江城》上)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16 05:48:53 +0800 CST  
关于汽锤的歌

汽锤
力的总集合
所有钢坯的形状
取决你撞击的一刻

不,我不想
把你的威力讴歌
你诚然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但我把诗献给你的操纵者

她没有二十年的工龄
没有长着厚茧的手和宽的胸膛
(就像普通的汽锤手那样)
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啊,汽锤,虽然你
具有砸毁一切的暴力
但你却是虚弱的
因为你没有自己的意志

而这个平常的小姑娘
脸上还流露着孩子的稚气
通过汽锤的手柄
把自己的力量扩大了一千倍

(刊载于1957年创刊不久的《星星》诗刊)


她在车间的黑板上写

在醒目的“批评栏”下面
姑娘激动地写着,写着
她咬着嘴唇,噙着眼泪,捏断了第九根粉笔
是谁出了废品,让姑娘这样痛心,气愤

每个字都喷出严厉的责备
每个标点都像枪弹一样射出
我问一个老师傅姑娘写的是谁
他叹道:倔强的姑娘在写自己

(刊载于1956年的《萌芽》月刊)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17 06:19:41 +0800 CST  
踏破荒原

带着拓荒者的热情
我们来到这无垠的荒地
借着钢铁的犁铧
刮去铺着野草的表皮

我们深深地、深深地耕犁
播下我们的¬¬¬期待和种籽
我们既然在这里播种
就能索取来丰收的秋季

我们要让这沉睡的荒原
每寸土都长出无数金的颗粒
让这里肆虐的不再是荒草
而让谷波、麦浪全方位的占据

啊,曾经扎满草根的荒地
今天得听我们摆布
我们就这样命令你
以拓荒者的名义
(刊载于1956年《黑龙江文艺》改为《北方》的创刊号)


营火之歌(儿童诗)

初秋透明的夜
我们度着愉快的假日
在这辽阔的草原上
我们把篝火燃起

让我们欢乐地起舞
围着那鲜红的队旗
让我们都唱起青春之歌
把理想融化在奔放的歌声里

看我们的草原
多么宽广、美丽
今天我们在这里歌唱
不久就驶进我们驾驭的拖拉机

(刊载于1956年6月1日的《吉林日报》)


大雁(儿童诗)

每当秋天来到
大雁便向南方飞去
难道是它们没有
在这里过冬的勇气

它们都有一个
我不赞同的生活规律
哪里最暖和
就飞向哪里

它们总是寻找
最容易生活的地方
它们总是寻找
最隹的栖息地

每当秋天来到
大雁便向南方飞去
可是我偏偏要
永远留在这里

我不怕寒冷
正像我不怕困难
我可不像大雁
哪里舒适就飞向哪里

(刊载于1956年6月1日《吉林日报》)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19 05:51:48 +0800 CST  
谢谢鼓励!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21 14:45:43 +0800 CST  
底盘车间一群泼辣的姑娘

在汽车城一片三层楼的宿舍里
有一栋楼房吸住了许多小伙子们的目光
这里住着底盘车间一群泼辣的姑娘
就是最勇敢的小伙子也不敢轻易登门拜访

曾有一个小伙子鼓着勇气走进房门
故作镇静也掩盖不住他的心慌
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
心跳得立刻失去了节奏,像出了毛病的机床

姑娘们把难堪的小伙子拖了进来
围着它的是一张张幽默的面孔
“喂,你是寻找爱情来了吗”
“还是来告诉我们你今天没调整好钻床”

小伙子听后狼狈地跑了出去
脸像被开水浇了似地发烫
后边送来姑娘们善意的嘲笑
“要不要我们替你把脸上的汗擦掉”

又有一个小伙子挎着一个手风琴
想邀请姑娘们到俱乐部去歌唱
姑娘们试了一下小伙子的手风琴
又装做非常优愁的模样

“手风琴的音质倒是不错
听它流出的乐曲多么悠扬
可惜它的主人不配使用它
出了废品还有心欢乐地歌唱”

小伙子再也沉不住气
悄悄溜出来,把房门掩上
当他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发现
自己的手风琴还在姑娘的房间奏响

不久又有一个小伙子走了进来
客客气地说话,客客气气地微笑
可是他也“客客气气”地生产,不多出一点力量
他也被姑娘客客气气地赶出楼房

在汽车城一片三层楼的宿舍里
有一栋楼房吸住许多小伙子们的目光
这里住着底盘车间一群泼辣的姑娘
就是最勇敢的小伙子也不敢轻易登门拜访

不,对于某些小伙子来说
对这些姑娘的确高攀不上
可是对于那些知道应该怎样劳动的小伙子
她们的态度却十分亲切、大量

(原载1956年《布谷》周刊,后收入我1957年出版的诗集《劳动之歌》中)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21 14:49:45 +0800 CST  
游泳(儿童诗)

拨开碧绿碧绿的江水
赶过一个又一个浪头
我在河水里迅速地游动
那速度能拉下白鸥

我还试着
用一只手划水
再用另一只手
擎起一根木棍

因为真正的战士
都爱自己的枪
如果枪里灌进水生锈
战斗时它会沉默不响

我还试着
用一只手划水
再用另一只手
抱紧一节树桩

因为真正的战士
都爱自己的战友
如果战友不幸在水中负伤
我一定要把他带到岸上

张小坡站在岸上
好像没有一点兴趣
他认为不应下这么大力气
做这种没必要的练习

这听了他说的这句话
我心里真是有些不乐意
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
应该随时准备击退来犯之敌


爸爸的工装(儿童诗)

爸爸开会去了
留下了他的工装
小明匆匆把它穿起
对着镜子细细打量

他把衣袖卷了又卷
再把裤腿挽了又挽
多么好的工装啊
可惜小明的身子太短

小明张开鼻孔
贪婪地嗅着工装
感到散发出的汽油味
越闻越香

他兴奋地跑出家门
见人便兴奋地问
“你看我像不像一个
真正的吊车驾驶员”

(刊载于1956年6月《处女地》月刊)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23 14:22:28 +0800 CST  
¬¬期待

此刻,汽车城所有的眼睛和心
都在¬¬期待着第一批解放牌汽车
不论家庭主妇还是学龄前儿童
不论老爷爷还是老婆婆

每当黄昏,丈夫从工厂归来
妻子忽略了往日的温存
焦急神情在无声地问
什么时候开出第一批汽车

孩车也急忙从阶梯上跑下来
踏坏刚刚用泥捏成的汽车
也忘了伸手向爸爸要糖果
提出要坐真车,不要泥塑车

老父亲刚叼上一支烟
却忘记了点火
他的全部神情都在问
孩子,什么时候出车

哦,第一批国产汽车
是什么使你有这么大的魔力
在出车之前的汽车城
你把所有的心灵一齐掌握

(刊载于1956年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庆祝第一批国产汽车出厂专辑)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25 10:40:07 +0800 CST  
谢谢支持,拙作诗集《劳动之歌》、《美丽的大自然》,可询问一下孔夫子旧书网。
楼主 狂雪孤雕  发布于 2019-08-26 10:22:32 +0800 CST  

楼主:狂雪孤雕

字数:62726

发表时间:2019-07-26 18:18:05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08 21:06:45 +0800 CST

评论数:64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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