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要一分为二来看，李兰英对孙正非只挑刺不说好，固然会让孙正非变得有些不自信及一些自卑，但孙正非也得到了自知的镜子，不是只有唐太宗才能拥有明镜，其实世人皆可拥有。
本章原想标题为“体会寂寞享受孤独”，现又觉得孙正非得到母亲这面镜子才是中心意。
普通老百姓天天在为琐事操劳，为生计奔波，哪有时间“体会寂寞享受孤独”。我要说的是若你一个星期或一个月里静一次心，你会如手机重启般，更加流畅。

十五、母爱如山
暑假里，有孙正非帮着前方值班，李兰英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李平安来探望孙林芝时，他告诉李兰英：“嫂子，我明天要到嘉和县去拖西瓜，做单位上防暑降温的福利，嘉和县的西瓜又大又甜，在X江镇这边都很有名气，嫂子你要不要跟车去看看，可以的话，我们就选个千把斤西瓜拖回来卖。”
“那肯定要得，你车子坐得下不？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坐得下，就我跟后勤部的采购老廖两个一起去，嫂子，那这就说好了，明早八点你到电影院叉路口等我们就是。”李叔又起身说道：“我现在去找老廖要几十个麻布袋放到车上，明天我们把你买的西瓜装在麻袋里，与单位上西瓜的隔开，免得人家说闲话。”
......
翌日晚上八点来钟，李平安的货车开到了孙家楼下，李兰英朝楼上一喊，孙斌俩兄弟听到母亲的呼唤，赶紧下楼。
“快点帮忙搬西瓜，要轻点。”李兰英和李平安站在货车厢里，车厢里有十多麻袋西瓜。
俩兄弟接过从车厢递下的麻袋，小心翼翼地抬放到一边，卸完之后，李平安似乎很忙，他关上货厢门，打个招呼就匆匆驾车离去。
一家人如抱着宝贝一般，将一个个西瓜搬到楼上卧室里，最后，李兰英借来一个手推斗车，带着孙正非推着满车西瓜到主路上沿街叫卖。
西瓜是由李兰英在瓜田里逐个挑选，个大皮薄红甜，路过之人皆一见倾心，一斗车西瓜不到一小时就卖光了。
路灯下，孙正非推着空斗车，孙兰英背个小挎包并排而行。
“老妈选的西瓜可以吧？这是老妈亲自在西瓜地里，一个个选的。”西瓜卖得好，李兰英也就放下心来。
“妈，你们在卖瓜的那里有瓜吃不？要钱不？”孙正非好奇地答非所问，道。
“西瓜地的老板客气得很嘞，西瓜尽你吃，要什么钱？我们中午饭都是西瓜老板请的客，丰盛得很呢。”李兰英笑着说道。
“我们搬西瓜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些西瓜脆得很，稍微碰一下就会炸口，那我们就没得钱赚了。”李兰英千叮咛万嘱咐。
每天晚饭后，李兰英就推着斗车去卖西瓜，孙正非在家就会跟着母亲一起，西瓜很畅销，几天就卖完了，没有一个炸口的，李兰英开心不已。
......
值班工作在时间上让李兰英对家庭照顾不周，开学后，她就辞去值班工作，加入了后方劳动服务公司属下的家属队。
“我今天会忙不赢，中午的饭菜你放学回来自己弄，你叫弟弟把饭菜送到锅炉房上面的蓝球场，我在那里打藕煤。”10月初的清晨，李兰英上班之前，叮嘱孙斌。
这段时间开始，家属队的工作是“打藕煤”，精明的劳动服务公司对这帮家属实行计量计价，多劳多得的单价承包制。
中午，孙正非顶着烈日提着饭盒到了蓝球场，他只见戴着烂手套的母亲提起手动打煤机，用力朝搅拌好的煤泥堆上杵两下，再提机到摆位置把手柄一按，一个藕煤就成型了。
李兰英头戴旧黄草帽，一件汗水浸得透湿的浅印花长袖旧衬衣，配条旧浅灰薄长裤，脚套中邦旧烂电工鞋。
“妈。”孙正非走近汗流浃背的母亲，心疼低鸣，他猛然发现，相比父亲生病前的母亲，现在的母亲瘦小太多了，原本面容清秀的母亲，在困苦的煎熬下，成了不折不扣的“黄脸婆”。
“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你赶快把这点煤打一下，等下干了就不好打了。”李兰英把打煤机一放，手套一脱一递，她自己则拿上饭盒到阴凉处就餐。
打藕煤很简单，纯力气活，孙正非刚开始用力过小，藕煤成型不好，只得铲回煤泥堆重来，被母亲嘲嫌没吃饭的孙正非铆足劲，一气呵成。
干完活，大汗淋漓的孙正非静静地蹲在母亲身边，与打煤机接触的手掌心火辣辣地生疼。
“这是我们家属队打伙承包的，妈妈不想比她们干得少，让人家看不起。”饭后，李兰英喝了口凉茶，怜爱地看着儿子。
孙正非默默地望着搅拌新煤泥堆的几位伯妈，母亲身材最瘦小。
“妈妈多的一天，可以打一千多个藕煤，那可是比一般的工人还挣得多！”李兰英计算着收入，开心地告诉儿子：“你看那边，都是我们打好的预制板，也是服务公司承包给我们做的。”
孙正非望着码放整齐的几堆预制楼板，他内心十二分震惊，那么多预制楼板就是妈妈她们几个女人做好的？！那么重的预制楼板，妈妈她们是怎么码放得那么高的？！一股莫名的悲怆在孙正非心中油然升起，他眼里弥漫起水雾，孙正非低着头，不想让母亲看到他的神情。
“好了，你回去吧，放学就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面玩。”李兰英猛地喝了几大口凉茶，她重整装备，奔赴战场，她要将新搅拌好的煤泥全部消灭。
孙正非默默地离开蓝球场，转角时，孙正非转头看了一眼，母亲们正在烈日下煤泥堆里挥洒汗水。
孙正非心中的泪闸瞬间崩溃，泪如泉涌。那股莫名的悲怆瞬间充斥胸腔，让他心痛万分，终于，孙正非完全体会到了母亲的辛劳。
孙正非仿佛化身母亲，背着一工具包的钢筋头子，从170高程沿着陡峭山中的羊肠小道，爬向270高程，担心赶不上班车的焦灼，陡峭山路造成的巨大体能消耗，工具包背带勒入纤细肩膀带来的阵阵疼痛，半路上，浑身无力的母亲仅凭着执着，手脚并用地拼命往上爬......
母亲化身为最轻盈的羚羊，在烈日下，在广阔的西瓜地里跳跃穿梭，寻得最甜美的西瓜，母亲费力地抱着大西瓜小心翼翼行走在瓜地里......
瘦小母亲同母亲们一起肩抬预制楼板......打藕煤，母亲是在透支身体来支撑着整个家庭。
迷迷糊糊中，孙正非回到自家楼下，他平复心情，推门进屋，孙正非不想让哥哥看出异样。

十六、慎终如始
寂夜，孙正非躺床假寐，脑海里浮想联翩。
前天中午，孙正非躺在客厅睡椅上午睡，打开抽屉的轻响唤醒了他，孙正非迷糊中看到哥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五元纸币，孙斌想了想，又放回抽屉，他又拿出一张一元纸币，最终，孙斌还是将一元纸币放回抽屉。
孙正非很体谅哥哥，就算他在家里偷拿几块钱，也情有可原，孙正非可不会向母亲告密。
李兰英经常告诫孙正非：要节约，要懂得生活，不能乱花钱，不要买一些无用的东西，省下几角钱就能买两把青菜，够全家人吃上一天了。
孙正非物质要求不高，能吃饱就行，他也懂母亲所说道理，所以孙正非能省则省，从不乱花家里一分钱。
家里经济拮据，孙正非左思右想，终于让他想到一个目前可行之法：偷铁卖钱以贴家用。
孙正非知道废品店在什么地方，他也知晓哪些孩子偷铁卖钱，只不过孙正非相信从小偷针,长大偷金。为此，他不敢心动，更不敢付诸行动。
孙正非平时好动爱窜，对X江工程指挥部下属各单位工厂的分布情况颇为了解，哪里有废铁他心里有数。
星期六中午，孙正非给母亲送饭回到自家楼下，他把装有空碗的袋子往楼梯间杂物里一藏，直奔主马路边一处无人值守的设备放置棚。
放置棚里，孙正非灵活地在设备之间的狭小缝隙里穿梭，如同一只偷偷溜入熟睡人家偷食的老鼠，硬是没有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
距设备棚距不远的篮球场，不时传来打煤机“噔噔噔”的撞击声及女人们的对话声。
少时，孙正非从设备棚里探出头，向外张望，正中午时分，马路上空无一人。
孙正非随即退后，抱起身后的蛇皮袋一把扛在肩膀上，出棚急走几步到大马路边。
孙正非神色一松，扛着蛇皮袋不急不慢地走向沿河路的废品店。
废品店的老板是个白胡子瘦高老头，老头左手有些残疾，几个手指弯曲着不能伸直。
孙正非问好价钱后，将袋里的铁件称了个重量，他找老头借了锤子，将两把烂电焊钳及上面的一截铜焊疤线分解掉，一算账：12块8毛。
废铜比废铁值钱太多，今天运气不错，孙正非换了条路线径直回家，途中，他将蛇皮袋藏在一个隐蔽角落。
下午，做完作业后，孙正非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六块八角钱，道：“哥，我中午捡废铁卖了点钱。”
孙正非拿出其中的一块钱，将八角钱藏到自己数学课本的包书纸里，五元大钞就放在做作业的桌子上。
“你搞什么啊！这么多钱，被抓起来就有你好看。”孙斌担心弟弟的安全，大声责怪。
“就是在妈妈上班的下面棚子里捡的，好的东西我又没要。”
“从小偷针,长大偷金。你养成偷东西的习惯就惨了，会害你一辈子的。”
“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又不去偷那些好东西，我就捡些废铁卖点钱，上交给老妈。”孙正非给了哥哥一块钱，自己留八角，五元大钞就放在桌子上，他又道，“你放心，等我们日子好过点，就算把铁送到我手上，我也不会要。”
......
李兰英拖着疲倦的身子下班到家，孙正非待母亲收拾干净后，将桌上的五元大钞献宝般地呈给母亲：“妈，我今天捡废铁卖的钱。”
“莫去搞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作业做得怎样了？”李兰英接过大钞，问道。
“作业都做完了。”孙正非乖巧地答道。
“还有没有？”李兰英扬钞探问
“没有了。”孙正非面不改色。
星期天上午十点钟，孙正非溜出家门，朝工程处的金结车间与机电物资仓库为一体的大型院落走去，院落里露天摆放着上千吨加工后剩余铁料。
孙正非昨天特意围着大院围墙踩好点，此时，他绕过值班室从高坡小道下来直接经一小铁门进入大院里。
孙正非闲庭信步般行走在厂区里，工人师傅们在车间里开着车床、焊着电焊、大声交流......办公室里的管理人员或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屋外很少有人走动，也没有人留意溜进厂区的小硕鼠。
孙正非顺着废钢铁堆一直走到偏僻大铁门处，一把大锁将大铁门牢牢锁住，此时，孙正非已经把沿路短小重的铁件位置，记在心头。
孙正非吸定一口气，转身朝来路走去，废钢铁堆边有根直径36mm的钢筋头子孤单地躺着，四周无人注意，小硕鼠蹲下身子，迅速将钢筋头子藏于汗衫里，用胳膊紧夹，起身转背，慢步至门边，藏铁于草丛里。
就这样，孙正非以蚂蚁搬家的方式来回六趟后，找了个水笼头把自己清理干净，从小铁门处回家。
中午饭后，孙正非溜出家门，他找出叠卷好的蛇皮袋，往身后松紧裤带里一别，将汗衫拉高一罩。
孙正非快步走到偏大铁门外的柏油马路上，静心观察情况，院子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声响，马路两头无人无车。
孙正非轻脚走到铁门边，再次确认无人，他即刻化身成一只六识高度集中的狸猫，无声地从铁门底部滑入大院，窜至门边草丛，用袋将存货轻装，装完，孙正非将袋往怀里一搂，几个小弓步窜回铁门边，将袋轻放门下。
孙正非轻盈铁门底部滑至门外，弓身搂袋入怀，急步窜上马路，这前后过程就在一分钟以内。
柏油路上的孙正非暗自松了一口气“安全了”，他这才感觉怀里的蛇皮袋很重，孙正非一咬牙，身子一弓，甩袋上肩，他猛地起身沿着马路急步进行，此处距废品店不下三百米，孙正非左肩扛累就换到右肩膀上，他硬是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会......
孙正非浑身轻松地走出废品店，口袋里多了一十块零五毛钞票，他再次将蛇皮袋藏于隐蔽角落。
孙正非慢悠悠地走到百货大楼边小广场，广场里新摆了几张台球桌，不少年青人正打着台球赌着钱，孙正非买了瓶汽水远远观看球技最好的两个年青人一较高下。
下午三点过，孙正非游完泳回到家，母亲还没下班，哥哥在学习，他又给哥哥一块三毛钱。
“我把它夹在这本书里面，我们哪个要用钱，就在这里拿。”孙斌将弟弟给的钱，藏于抽屉书本里，这本书就在孙正非藏钱小金库上面，孙正非着实被吓了一跳，生怕哥哥发现他的小金库。
最后，孙正非将五元大钞藏在小金库，上交母亲四块钱零钱。
自此之后，孙正非每个节假日都会抽出时间去偷废铁，他的足迹几乎走遍了工程指挥部的各个下属工厂。
孙正非很喜好台球，但五毛一台的台费让他不敢涉足，不过他一有机会，就会观摩台球高手之间的对决。
打台球的不光有年青人，也有不少男孩。有一天，一个台球技术极差的男孩独自在等待同伴，孙正非心念一动，主动上前邀请男孩较量一番。
此后，孙正非始终坚持与球技较弱的对手对决，他基本能做到10盘台球局中最多输上一两盘。
因孙正非长期在水下修习造化决，其呼吸均匀棉长，又因他修得观水流之法，使其眼神犀利细腻，最重要的是，孙正非打台球时，从不计较个人输赢，只顾认真练好每一杆球，从而无形中契合了人杆球合三为一的最高境界，真所谓“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初一下学期，一个年青人因为没有对手，就叫孙正非陪他打球，孙正非经常观看这年青人打台球，早知道他的厉害，输球是要出台费的，孙正非哪敢答应。
那年青人看出孙正非的心思，承诺输赢都由他出台费，孙正非欣然应战，两人对战三局，年青人先胜两局，最后一局孙正非险胜。

治大国若烹小鲜，有一人爱打牌，他打千元一局的麻将很专注，打一元钱一局的麻将同样专注，估计他在乎的不是钱，而是打麻将本身；以孙正非的心性，他偷废铁谨慎小心，估计让他去盗千克黄金亦不过如此，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大人物可以以小事炼心，小人物也可以以小事炼为大事的心。
这一章，你若将孙正非偷废铁时的心态想像为高明的盗贼到戒备森严的宝库盗窃时的心态一样，估计这一章的味道会更好。
偷盗是坏事，这也可说是孙正非做坏事的历练，坏蛋更能了解坏蛋，也就是同流合污一说，这是不是玄同的一部分呢？请三思。
在现实社会中，慎终如始最好理解也最难把握，只能从小事练习，形成习惯。

十七、润爱无痕
言归正传，就到小升初期末考试时间，数学李老师上完课，把孙正非带到办公室。

“孙正非，马上要考试了，复习好了没有？”李老师一边收拾办公桌一边问道。

“复习好了。”孙正非恭敬地望着气质颇佳的李老师，口是心非地答道。他心虚暗想：别的课文我还可以背一背记一记，数学我只能把公式弄懂，会做题目，您还要我怎么复习呀！

“这些都是同学们捡到上交过来的文具，现在要放假了，也没有同学来认领，你都拿去吧。”办公椅上的李老师和善而言。

“谢谢李老师。”孙正非望着办公桌上一堆的文具，自己这回真是发大财了！

“好了，你回去吧，加油，争取考出好成绩！”李老师挥挥手，赶走了孙正非。

孙正非抱着文具乐滋滋地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在桌上清理、把摸文具，好家伙：圆规、直尺、三角尺、中华铅笔、橡皮擦......

李老师给的文具都是高级货，让孙正非对自己的学习装备顿生鸟枪换炮之感，他纳闷这些做好人好事的同学们是在哪里捡到这些文具的，好几样文具连包装都没有拆掉，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孙正非那齐天大圣图案的铁壳文具盒里，只躺着两支短得不能再短的铅笔头子，孙正非有钱，但他舍不得花钱添置新文具，总是想将就着用用。

“你哪来的这么多新文具？”李兰英下班到家，看到桌子上的文具，好奇地问小气儿子。

“是数学李老师给我的，这都是同学们捡到后上交给她的，到现在都没人来领，李老师就全部给我了。”喜饱的孙正非望着装满新文具的文具盒，喜声告诉母亲。

“哦，那你这次一定要好好考试，争取考出最好成绩，来报答你们李老师。”李兰英一听缘由，就借机鼓励儿子加油。

“嗯。”孙正非重重应承道，他拿出数学书用心学习。

也许是因为李老师所送的文具上，附有神奇魔力，孙正非小升初考试取得优异成绩：数学成绩99分全年级第一名，语文成绩也很好，两门功课总成绩为全年级第三名。

孙斌的考试排名更牛，全年级第二名。兄弟俩取得如此优异成绩，令李兰英喜笑颜开，也让个性好强的李兰英有扬眉吐气之感，她暗想到：虽然我家林芝病倒，但我俩儿子学习成绩好，只要孩子们一直努力学习，长大了肯定比林芝更加有出息，那我就是再苦再累，做牛做马也值得了。

孙林芝的身体恢复得相当不错，他能从孙家徒步走到一公里外的职工医院。这天上午八点多钟，孙林芝在医院理疗室里做理疗，孙正非闲着无聊，就在门诊大楼乱窜，当他窜至二楼阳台上时，看到有一家三口手牵着手，从医院家属楼向医院大门走去，左边短袖白衬衣是父亲的主治医生邱医生，右边花色连衣裙是孙正非的数学李老师，中间是白色连衣裙小天使，孙正非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走出医院，原来李老师是邱医生的爱人。

父亲生病后，孙正非从来没有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提起过父亲的病情，孙正非心思细敏，自尊心较强，他不希望别人因为父亲的重病而同情他可怜他，哪怕是好朋友肖波也不例外。

父亲生病住院了那么久，李老师既然是主治医生邱医生的爱人，李老师就知道自己与父亲的关系。现在孙正非想明白了，那一堆文具中就一支铅笔和一个三角板是用过的，其余的新文具是李老师自己的，善解人意的李老师担心伤了自己的弱小自尊，她才以点代面说都是同学们捡来上交给她的。

数学李老师的馈赠方式，给孙正非上了一堂生动的道德课，他坐在理疗室外走廊坐椅上静静地想着：

送别人东西帮助他人时，一定要尊重别人的尊严和人格，要象水一样润物细无声，要象微风一样拂不留痕。

那年年前，曾叔叔好心送给孙家一碗吃剩的扣肉，是曾叔叔出于怜悯同情的施舍，曾叔叔是用俯视心理看待孙家，曾叔叔会不会把那碗吃剩的扣肉送给他的顶头上司呢？

可能连曾叔叔自己都没想到，他好心给予孙家的那碗扣肉，在自尊心极强的李兰英眼里如磋来之食，现如今孙正非也认为是磋来之食。

此时，孙正非“嘿嘿”一乐，他估计曾叔叔若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动，肯定会郁闷不已地叫道：老子只不过好心送你家一碗肉，你这小猴子哪来的那多心思，哎！老子真是好心办坏事。

孙正非知晓不食磋来之食的典故，他畅想那个叫黔敖的富人若想要赢得最好名声，他就要低下身子，仰视那些灾民，再低声下气地请他们喝粥，这黔敖还要一个劲地陪不是，“哎呀，对不起了，没有菜呀，只能请你们喝粥了......”

想到这里，孙正非不由“噗嗤”一笑，如果那黔敖真是这样去做，估计那饿倒的汉子就会要酒喝，又要肉吃。

孙林芝的理疗时间还没有结束，孙正非闲来无事，他又在想，若自己是那富人黔敖，又如何施粥呢？

那自己就因人而异，给那饿倒的汉子尊重，不让老实人吃亏，同偷奸耍滑者智斗一番......

本章可视为推衍之道的初习。
清晨重温《道德经》首篇，略有所感，特与众道友探讨：
无名，意识没有出现？有名，出现意识？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句可为《无字天书》之宗旨？

十八、久病乱投医回天已无力
子校中学部座落在距公园不远处，初一年级共有六个班，孙正非所在班级为初二十八班，班主任宋老师瞧孙正非顺眼，让他当班长试试。
“孙正非，听说你今天过生日，我们没有什么好送的，就把余菲送你做老婆好了。”放学后，初二十九班的一群女生在校园外拦住孙正非，当中的“大姐大”潘晓倩牵着余菲，大大咧咧说道。
潘晓倩随父母从WD电站转学过来后，她小学时期就与孙正非同年级不同班，WD电站距离大城市ZY市只有十公里路程，所以WD电站的子弟穿着时髦洋气，也更加开放活泼。
孙正非一直在大山里转悠，他感觉自己就像鲁迅先生笔下那充满乡土气息的“闰土”，洋气时髦，土气有醇味，孙正非都喜欢，他从没有因为自己不时髦而感到自卑。
孙正非一眼扫去，余菲发育得早，身高160cm左右，长发披肩，鹅蛋脸胭脂红，羞答答不做声；潘晓倩短发飞翘、肌肤略黑发亮，右嘴角上边有粒小黑痣。
望着美人痣，孙正非脱口轻道：“你做我老婆还差不多。”
“呸！你想得倒美。”耳尖的潘晓倩脸庞瞬间桃红，她美目一瞪，单手插腰，说道：“你不要算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啰。”
受西方开放思想影响，孙正非所在年级，已经有个别同学早恋，孙正非不再应答，也不敢多看这帮青春美少女，他底着头灰溜溜地走了，只留下美少女们一阵银铃般地畅笑。
孙正非很懂事，家里生病的父亲，艰苦的生活条件，让他不敢奢望恋爱，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恋爱。
独自走在回家路上，孙正非脑海浮现出万紫的身影，儿时的许多记忆逐渐模糊，但与万紫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历历在目：
经过孙正非肖波俩人的不懈努力，大柴树堆里的秘密基地拓展不少，即使钻进去三四个小孩，也不会显得拥挤。
八月十五的夜晚，孙正非将大手电筒往基地顶棚上一挂，三位小同学就安静地坐在地板上看着小人书。
“万紫。”万紫身上散发的淡雅清香直扑一旁孙正非鼻间，他忍不住轻道。
“嗯。”
“你又擦香了？”
“早跟你说了，我不擦香。”
“哦，万紫，你有小名吗？”
“我爸妈都叫我囡囡。”
“以后我能叫你香香吗？”
“嗯。”最疼爱万紫的奶奶就叫万紫为香香。
“香香，香香。”一旁的肖波瞎起劲。
......
时光如梭，春去秋来，孙正非已经初中二年级毕业，孙林芝的病情日益好转，体重增加到110斤左右，他身体偏瘫的左半边恢复了不少知觉，斜歪的嘴巴越来越正，遗憾的是，但孙林芝还是吐词不清，只能通过右手写字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李兰英为了缓解爱人在家的无聊，她咬牙买了台国产小彩色电视机，有电视节目就必定有广告。
某日，电视里出现省城某肿瘤医院一位老年医学专家，他娓娓动人地讲解最新治疗脑血栓疾病的方法，独自在家的孙林芝见状，激动万分，赶忙找出本子和笔，歪歪斜斜地抄上肿瘤医院的各种信息。
李兰英下班到家，孙林芝立马朝她“喔喔”大叫，同时挥舞着小本子，李兰英见状，吓了一大跳，她赶忙接过本子，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肿瘤医院名称地址及电话号码。
晚上的电视节目里，再次出现了那位老年医学专家，他在讲谈中，重点举例介绍了脑血栓患者经过他院治疗，完全恢复到正常人身体水平。
李兰英认真看完讲谈，她异常激动，满脑子都幻想着孙林芝经过治疗后，身体恢复到正常水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
妇道人家拿不定大主意，李兰英马上跑到李平安家讨求意见。
“嫂子，那电视上讲的不一定是真的，职工医院的邱医生是整个系统里有名的大夫，你最好还是去问问邱医生。”听完李兰英的陈述，李平安的妻子黄玉兰，心直口快地说道，
“嗯，脑壳里面神经多，开不得丁点玩笑，邱医生是林芝的主治医师，他对林芝的病情最清楚，是要征求邱医生的意见。”李叔赞同道。
”要得，我明天就到医院去找邱医生。”李兰英起身告辞，“谢谢你们俩口子了，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翌日，邱医生听李兰英一说，他就直言不讳，“李大姐，你说的那电视节目我看过，那是个广告，孙师傅这种病现在没有什么特效药，只有靠慢慢调理。孙师傅的手术很成功，现在恢复得挺好，完全没有必要去折腾，免得适得其反。”
邱医生很忙，李兰英不便过多打扰，她闷闷不乐地到家，“林芝，邱医生说那电视是广告，你这病只能慢慢调理，我们急不得。”
显然，李兰英无法说服被病痛长期折磨的孙林芝，电视里的专家给他带来过正常人生活的希望，让孙林芝无限憧憬。
孙林芝如同中了魔法，专家就是那根救命稻草，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他想过邱医生是因为医术不如专家而遮羞；他想过妻子是舍不得花钱而故意阻止；孙林芝想过，万一专家是骗人的，他也要去治疗，他不想再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他渴求健康，这是他的一线希望，他愿意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自此，孙林芝每天都莫名地发脾气扔东西，李兰英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那家医院打电话问情况，电话那头的专家说得很权威，他力邀孙林芝入院治疗，十万火急。
兄弟俩正好在暑假期间，能照顾好自己，李兰英决心一下，随即陪着丈夫坐客车到肿瘤医院住院治疗。
半月后下午，李兰英扶着丈夫风尘仆仆回到X江镇，兄弟俩听到楼下母亲的招唤，欣喜万分，赶忙下楼迎接。
兄弟俩发现，父亲只是头上多了一条红长疤，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发生明显变化，倒是那行李箱里堆满了各种药物。
岁月如流，生活依旧，孙正非每天陪伴父亲理疗散步，他隐隐感觉父亲变得消沉，不再朝自己“喔喔喔”地乱发脾气，日渐消瘦的父亲看自己莫名柔爱，让孙正非很不习惯，莫名地感到害怕。
十月十六日晨六时许，李兰英早起，她习惯性地去关照丈夫，发现孙林芝身体出现异样，她急忙扶起丈夫，喊道：“林芝！林芝！你怎么了......”
孙林芝无法回答，他用右手轻握爱人，孙林芝柔和爱怜的眼神，无限留恋又似无限满意地静望着爱人。
兄弟俩闻声而起，直接背起父亲下楼，他们抄小路朝职工医院急奔。
半途中，孙正非接过父亲拔腿猛跑，父亲很轻，轻得让孙正非不觉重负，父亲很柔软，整个身体附在孙正非背上，慢慢地，父亲体温下降已无意识，气息渐不可闻。
孙正非黯然泪奔，父亲可能会永远地离开，孙正非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他不愿最敬爱的父亲远行，他要尽全力挽留父亲。
孙林芝安静地走了，工会择地设置灵堂，在鞭炮锣鼓声中，兄弟俩不停地叩谢前来吊唁的叔伯。
孙正非回想起在父亲生病期间，由于父亲不能说话，自己忽略了与父亲的交流，更不用说逗父亲开心了，孙正非后悔了，后悔得在孙林芝面前嚎头大哭。

十九、怒发冲冠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X江镇也过起了洋人的节日，圣诞节平安夜，子校中学部将举办庆祝活动。
晚上，孙正非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走在马路上，孙林芝的离世，让孙正非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安全感。
“干什么？”走到小学部门口，孙正非见马路上有人影晃动，他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被十几个人包围了，孙正非见众人不怀好意，便沉声问道。
“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只见严江手握三尺木棍，不急不慢地敲打着手板，戏谑道：“你再拽呀，你不是要罩着谢正刚的吗？”
严江是孙正非同班同学，短平头身高一米八，发育中的孙正非身高已接近一米七。
“有什么事情，我们上去再说。”马路上，三三两两的中学生经过，孙正非担心被老师知道，他往高坡上小学部篮球场一指，说道。
孙正非冲开人群，率先向高坡顶上爬去，孙正非意外大胆之举让严江一伙始料不及，他们手忙脚乱呈扇形跟着孙正非，一时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
孙正非大步走到篮球场中间，严江一伙又将孙正非包围，他们个个有持无恐地取出身上的武器，借着马路上昏暗的路灯灯光，孙正非看到了九节鞭、铁链子、二尺来长的自制砍刀......
篮球场四野无人，严江一伙肆无忌惮在孙正非面前威慑炫耀，孙正非则假作毫无畏惧地扫视这伙人，他们全部是从WD电站转学过来的，孙正非认识其中的卷毛小子“幺儿”，那幺儿心怀歉意不敢与他对视。
“来呀，你不是很拽吗，你拽呀！老子分分钟收拾你。”严江手拿木棍挑衅孙正非，其他学生则在四周炫器呐喊，耀武扬威。
孙正非一言不发，心里却暗暗苦笑道：屁大个事，你严江就找这么多人来围攻我，你算个俅的英雄好汉，你有本事跟老子单挑呀。
事情原由很简单，昨天中午，班里的章天成欺负老实的谢正刚，孙正非正好碰见，就上前将章天成扯开；下午放学后，孙正非在公园门口，又见到章天成同严江一起欺负谢正刚，他赶忙上前把他们扯开，那严江走时说道：“多管闲事，你给老子等着。”
好手不敌双拳，双拳难敌四手。孙正非只得硬着头皮，做丁步戒备式，他不敢服软，他怕自己一服软，这帮豺狼就会一拥而上，把自己锤成个猪头。
骑虎难下的孙正非想在气势上压倒众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孙正非把自己想像成天龙八部中的契丹萧峰，逼视围攻他的群雄，他藐视着这帮只会仗着人多打“耙货”的杂碎，有本事来一个个单挑呀......
就在这时，严江趁孙正非不留神，冷不防地跳起来直接一个摔拳，那拳快如风，等那“萧峰”觉醒过来时，严江的铁拳已奔近其右眼，孙正非暗叫不好，一个铁板桥硬生生后仰，“啪”的一声，卸力五分的拳头击中孙正非右眼。
“啊！”孙正非稳住身形，如狮怒吼，他全然不顾右眼剧痛，朝严江扑去，那严江倒是狡猾，一拳得手后立马后退，而周围的豺狼一拥而上，团团把孙正非围住，他们也不动手，只是不让孙正非靠近圈外的严江。
“算了！”幺儿从孙正非身后将他紧紧抱住，吼道。
孙正非见靠近不了得意洋洋又似心虚的严江，他干脆站直身子，眯瞪独龙眼，直指严江，狠声道：“你给老子等着。”
话毕，孙正非撕开包围圈，扬长而去，严江一伙无人敢拦，眼睁睁任由他离去。
孙正非快速下到马路上，回头见无人追击，他不由长嘘一口气......孙正非用手指轻按中拳眼眶，疼得他眼泪直流，这下差点把孙正非的给肺气炸了，自己在学校里处处当孙子，没想到还是被打了。
打人不打脸，你严江倒好，将老子打成熊猫中的奇葩“独眼熊猫”,你严江要不就干脆再摔老子一拳，两眼对称也好看点，你这要我明天怎么见人呀......
胡思乱想中，孙正非进入校门，罗开山看到他手捂着眼睛，关切问道，“猴子，怎么了？”
“是严江带着人搞的。”孙正非满脸戾气道。
“痞子，猴子着人搞了。”罗开山回过头，朝后喊道。
“哗”的一下，一群人围上来了，问明情况后。
“人家被群殴的时候都是往人多的地方跑，你这家伙倒好，带着他们跑到上面的篮球场。”叶庶同孙正非是发小，玩家家时的结拜兄弟，他又嘲笑道：“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是有点珠光宝气。”
“老子还不是怕被老师知道，要着批评。”孙正非独龙眼一瞪，辨道。在孙正非的世界里，天大地大，老师最大。
“痞子”曾立民问道，“猴子，你搞不搞回来？搞的话我们就帮你。”
曾立民是这帮人的老大，他的母亲与李兰英同在家属队工作，孙正非被这么一问，多年的压抑瞬间爆发了，“搞就搞，哪个有家伙？”
大家听到孙正非这么一问，罗开山递过来的是两把带刀鞘的二尺砍刀，看上去极为精致；高乔递的是一把军用匕首......
看到众人拿出的武器，孙正非一下子蒙了，这个世界怎么了，这可是平安夜啊！又不是英雄大会武林争霸，金大师古大师劳苦功高啊！
最后，孙正非接过一根一尺半的铁锏，这根铁锏应是用大圆钢在车床上加工而成，手柄部分用绝缘彩带缠紧，很有形有份量，又好藏身。
孙正非把铁锏往衣袖里一插，右手掌反握着铁锏手柄，旁人很难看出来孙正非手上有家伙。
孙正非把铁锏往衣袖里一插，手掌反握，径直朝小学部篮球场大步走去，无人，孙正非又回到教学楼，逐楼逐间寻找，曾立民一伙人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久寻不见，孙正非站在教学楼五楼望着楼下嘈杂的人群，仔细搜索，呵呵，严江悠悠哉哉地带着一伙人走进校园。
瞬间，孙正非身上的肾上腺素分泌陡然增加，只见他从楼梯间跨步飞驰而下，眨眼间已离严江不远。
“严江，给老子站着！”孙正非一声虎啸，从衣袖里抽出铁锏，朝严江脑门挥去。
那严江倒里灵活，见铁锏直扑来，赶忙低头，铁锏擦着头发呼啸而过；当严江抬起头木愣地瞪着孙正非时，第二锏又呼啸而至，严江赶忙低头......
孙正非作势挥出第三下假动作，待那严江低头再抬时，“嘭”的一下铁锏上头，严江手捂痛处，木愣惊恐地望着孙正非。
孙正非没有再出击，只是如萧峰怒视败将。二秒，一股腥红渗出严江指缝，顺着脸庞流下。
孙正非见状，照其小腹一个轻蹬腿，将严江踢向他身后的一帮木鸡，待幺儿几人扶稳他后，孙正非熊猫眼目一瞪！沉声喝道：“滚！”
幺儿几个见严江见红，带他匆匆跑出校门。
“走！”曾立民见张望过来的同学越来越多，担心惊动老师，他一声令下，率众出门。

插播
中国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几乎所有的肉都能够做成美食，几乎什么都可以吃，当然也包括鲜美的野味。
人们不断享受鲜美野味，自然也就不断遭受到野物携带病毒的侵害。非典是如此，冠状肺炎亦是如此，弄得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提心吊胆。
人们似乎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疫情消逝风平浪静之时，一些人就为了私欲，他们无视国法，将野生动物当成大补或炫富的资本，大快朵颐。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我查阅了《野生动物保护法》，也拜读了十九名院士学者联名签字倡议《从源头管理野生动物利用的具体建议》，倡议中提到“加大野生动物非法利用的处罚力度，把非法消费也同样纳入到管理和处罚范围。”
保护法里注重的是处罚打击“捕猎售卖”的卖方；而院士学者真知灼见，他们建议将“非法消费者”的最终买方也列入处罚打击范围，我把它理解为食客到餐馆里吃了一条受法律保护的蛇，食客同店家一样会受到相关法律处罚。我相信这一点将会对保护人类及野生动物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若是再来个举报有奖制度估计就更加完美了。
本章提到孙正非非法狩猎，是为孙正非在后面章节里，体悟东西方人类对待外人和动物意识上的差异创造条件，作者可能会尝试探索两者意识上的优势互补。

二十章同尘
翌日，严江座位空着，让孙正非忐忑不安，后悔不已。第二节课后，班主任要孙正非到政教处去一趟，孙正非心里一“咯咚”，他知道，事情大了。
“孙正非，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政教处里，谭老师望着老实拘谨的孙正非，居高临下般问道。
“前天下午，张天成严江欺负谢正刚，我是班长，看到了当然要上前制止，严江就扬言要报复我。”
“昨天晚上，我到学校参加圣诞节的路上，严江他们十几个人无缘无故地围住我，把我打了一顿，严江把我眼睛都被他们打肿了。”孙正非指着发青的右眼，把对自己有利的说出。
“所以你就把严江的脑壳打开了？”
“嗯，我实在是气不过......”孙正非小声辩解。
“曾立民，罗开山他们那一伙有没有参与你的报复？”估计有同学打了小报告给谭老师。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好多同学都看到了。”孙正非急忙解释。
“孙正非，你做为二十八班的班长，你要团结同学，怎么能跟同学去打架呢？你有什么事情先要告诉老师......你先去上课，听候处理。”
严江头部缝了八针，也幸亏他的头骨硬实，否则，孙正非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严江家里人明理本份，他们清楚原由之后，并没有向学校提出处罚孙正非的要求，最后，学校就只让孙正非赔付了医药费完事，孙正非卖废铁积攒的钞票已有二十多块钱，赔付医药费绰绰有余。
就这样，孙正非直接把医药费交给了班主任宋老师，从而李兰英对小儿子在学校打架的事情毫不知情。
曾立民一伙在关键时候帮孙正非撑了腰，孙正非颇为感激，此后放学，孙正非会和他们一起到公园里聚集玩耍，草坪摔跤是孙正非的至爱，他对重心平衡术把握得相当了得，孙正非最爱挑战身型比他高大的同学，对手愈强，他就愈兴奋。
大多时候，大家会在公园里大榕树下嘻闹闲聊，人多之时不下二十余人。成天和古惑仔们厮混在一起，孙正非的自信心迅速膨胀，生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直到有一天，孙正非亲眼目睹一场精彩打斗后，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真的把自己看高了。
那日中午，孙正非去上学，走过小学部，就听到身后有异动，他回头一看，是四个人追打一个人，被追打的八字胡不胖，身高一米七，齐脖长发喇叭裤黑皮鞋。
按理来说，被追打的年青人势弱，理应埋头狂奔，夺路而逃，但这人不一样，他且退且战，不时会顺势捡起路边的石头砖块，回击追击者，当某追击者靠前落单时，那年青人就会反过来全力攻击，让靠前追击者转身后逃。
年青人逃至一堆碎砖头处，捡起砖头砸向追击者，一时间，砸得追击的四人手忙脚乱，接连中招。
有一人额头被砖头擦中见红退后，另三个人骂咧着捡起砖头回击，八字胡招架不住赶快撤退，他还没跑几步，后背就被拳头大的砖块砸中，八字胡一个踉跄脚一滑，一只皮鞋飞到一边，他不敢停顿，闪入旁边家属楼巷子里，那三个人也不含糊，直接追了进去。
孙正非最爱看这种精彩的免费电影，他屁颠屁颠地跑到路口看个后续，只见追赶的身影在家属楼里一闪而没。
离上课时间还早，孙正非就到巷子口对面阴凉处蹲等，受伤的追击者也在那垂头丧气。
不久，两个身材高大的追击者肩扶着一个右腿受伤的小个子出巷子。
“怎么搞的？”等候者上前问道。
“那个人随便拿起东西就砸，志高的小腿被他用拖把杆子抽了一下。”其中一人道。
“那家伙人呢？”
“那家伙就像条泥鳅，溜掉了，他下次要让老子碰到，就有他好看。”那个人狠狠地说道：“我们走。”
孙正非同情弱者，佩服智者。他暗暗鄙视那几个远去的残兵败将，四打一，打成这样，也算是奇葩了。
小会，八字胡光脚出巷找鞋。
“你的鞋子在这里呢。”孙正非帮八字胡掉沟里的鞋捡上。
“感谢。”八字胡走到孙正非边上坐下把鞋穿好，用浓厚的保庆音道谢。
孙正非也不做声，只是好奇地打量吊儿郎当的八字胡，直到他远去。
不久后，孙正非到一栋在建办公楼周围晃悠，看到身穿工作服的八字胡正在砌砖，他手上功夫着实了得，两桶灰浆眨眼就用光，砌筑出来的砖墙直而平整。
......
陈建平的父亲是工程指挥部高官，劳动模范，其长期忘我忘家地工作在前方一线，对儿子疏于管教，使得陈建平误入歧途，龌龊至极，他偷鸡摸狗，偷看洗澡，胆大包天无所不为。
前些日，陈建平因盗窃企业财产被公安处逮到，其父大乐，叮嘱公安处的同志好好磨磨他儿子的性子，晚上，审讯完毕，老田将建平拷于办公桌腿上后，下班回家。
孤独的陈建平在又冷又饿中，心生恨意：我什么都招了，你们还不放我回家，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回家。
陈建平在桌上寻得根回型针，七弄八弄之下，居然将手拷解开，他打开房门，不料外面还有扇铁门，已上锁，出不去。饿极的陈建平在房里翻箱倒柜，突然，一个精致的手枪套出现在他眼前，枪套外面嵌有五颗黄澄澄的子弹，枪套里有红绸。
顿时，陈建平目瞪口呆心惊胆颤，稍许，他打开后窗户，往下一看，有十米高，不敢跳，但窗台下有一条突出10cm的砖台阶，直通房间当头。
陈建平一咬牙，恶向胆边生，他找到一个挎包，将枪套手拷装入，翻窗背靠墙踩砖台阶，小心翼翼地移步前行......最后，公安处的同志在街上游戏室逮到陈建平。
陈建平被放出来后，感慨不已道：“哎，真是可惜，那枪套里有枪就好了，老子就行走江湖，惩奸除恶。”
孙正非无言以对，只是望着这可怜的孩子，默念道：“傻子，你就是那龌龊奸恶，难道你还自杀不成？”
阳春三月，榕树下，孙正非独坐沉思，陈建平手拿着细枝上前，道，“猴子，你看这树尖上的东西粘不粘？”
“粘，好粘。”孙正非配合着用食指轻轻地挨了一下树脂，食指一下就被树脂牢牢粘住。
“猴子，你记得学校门口卖零烟的那个店子吗？”陈建平又在动歪脑筋。
“嗯，怎么了？”学校不远有个小卖部，把一包香烟拆开来零卖给学生。
“你还记得那小卖部用来装钱的鞋纸盒吧？”
“嗯，晓得。”
孙正非已经明白了，鞋纸盒放在离外柜台近两米来远的内高柜台低处。
“我去找根竹子，在竹尖上抹些这种树汁......”陈建平鬼点子还真不少。
“好，明天中午我们早点来，就在这里会合。”孙正非记恨那唯利是图的小卖部老板，让他染上烟瘾。偷她的钱，孙正非没有一点负罪感。
二日中午，孙正非来到小卖部，老板娘坐在店里打瞌睡。
“嘿！老板，给我来两根XED的烟。”
“好，你等一下。”老板娘被孙正非惊醒，她站起来，绕过内高柜台到里屋去拿烟。
老板娘一进里屋，孙正非朝躲藏在一边的陈建平使个眼色，陈建平立马溜到柜台前，用小竹杆往小卖部内柜台上钱盒里一点。
“XED还没有拆包的，给你别的牌子，行不？”孙正非站在柜台进里屋方向，里屋的老板娘能看得到孙正非，XED是外烟，贵而不好卖，老板娘轻易不拆包。
“老板娘，那有没有DQM？”DQM也是好烟，孙正非尽挑老板娘不好处理或估计没有拆包的香烟品牌来说。
“没有，拆包的只有90CZ和XSN这两种。”
“那就来两根90CZ吧。”孙正非无奈说道。
“老板娘，再给我来两根XSN。”孙正非眼睛余光见陈建平将竹杆往装钱盒里点第三次，连忙向准备出屋的老板娘说道。
“好的。”卖零烟的利润很好，老板娘当然愿意。
竹杆上粘得一张“大团结”后，孙正非悄然伸脚踢了陈建平一下，陈建平一个闪身溜走。
四根香烟一元钱，孙正非付钱走人。
“猴子，两张五块一张拾块。”榕树下，陈建平接过孙正非递过的香烟点上一支，猛吸一口，道：“一人一半。”
孙正非将钞票放入口袋，点燃的香烟，暗想：“爽快，哪个叫你卖零烟给我们。”
“猴子，明天是星期六，我们到茅草街玩去吧。”
“不去。”
“去吧，我帮你去搞个高级打火机来玩。”
“去个锤子，不去。”
......

二十一、斑驳的青春
八月上旬，李兰英把两个儿子召集在一起，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这次你们俩个考得都不错，孙斌考起了大学，明明考上了高中。”李兰英欣慰地望着俩个儿子，兄弟俩相视一笑，都没做声，静待母亲往下说。
“单位上看我们家实在太困难，在最后一批顶职名额中，破例给了我们家一个名额。”李兰英爱怜地望着两个孩子。
“你们俩个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要自己拿主意了，我们要不要这个名额？”李兰英内心复杂地说道。
“妈，我去顶职。”孙正非毫不犹豫地抢先说道，哥哥已经考取医学院，不可能让哥哥去顶职参加工作。
“明明，你若想读书，妈妈一个人也可以供你们读书。”李兰英只恨自己没本事，让小儿子早早地就要承担养家的重担。
“要不我去顶职，让小非读高中，我以后可以自学。”
“不要，就我去顶职，我的英语成绩不好，以后难得考起大学。”孙正非对要背单词的英语不感兴趣，英语成绩属中下水平。
“这没什么关系，我帮你补习。”孙斌坦诚地望着弟弟。
“好了，明明去顶职，我去托人把你户口上的出生年龄改一改。”李兰英一锤定音。
“明明，顶职办下来还要一段时间，你一样要去读高中，一样要认真学习。”李兰英管教孩子很严：“就算你以后参加工作了，也要自学，听到没有？”
“嗯。”孙正非在母亲面前不敢说二话。
......
高一，孙正非心态很放松，学习上比初三年级更加认真，似即将失去而格外珍惜。孙正非的大部分同学都是生面孔，还好，叶庶分在一个班里。
开学第三天课堂上，第六感很强的孙正非意识到有一丝神念在窥视自己。这种感觉实在太微妙，他暗自留意，一探究竟。
奇怪，当孙正非起意探寻时，那丝神念便会隐入人海，无影无踪；当孙正非认真听课时，她又会如精灵般悄然出现，附你耳边，窥你心田。
如此几番，久寻无踪。孙正非不由暗笑道：耶嘿，你这是哪路神仙，居然敢跟俺老孙玩起太祖的敌进我退，敌退我来的十六字决！那俺老孙就跟你来个以不变应万变之原则，施展欲擒故纵之大计，最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你无处遁逃。
思定，孙正非摄心听讲，奇怪，那道神念亦消散空中。
......
星期五下午，一节课就放学，叶庶窜到孙正非身边，神神秘秘地塞给他一个笔记本。
“你做什么呀！鬼鬼祟祟地。”收拾书包的孙正非问道。
“手抄本，很好看，但你千万不要让别个看到，搞不好要着的。”神经兮兮的叶庶又说道：“你最好到公园里面，找个没人的地方先翻翻。”
“这么神秘，那我懒得看了，还给你。”
“哎呀！这是好东西，兄弟当然要与你分享嘛。”
“嗯，这话我爱听。”
公园深处，孙正非掏出笔记本，随意打开观看，“轰隆”一声，电闪雷鸣间，手抄本里的一个个文字，汇集成滔天洪水，粉碎孙正非的脑堤，涌入他的脑海，情的种子萌芽了，对异性的渴望生根了。
手抄本里讲述了曼娜和表哥少华、同学林涛之间的三角恋情，故事不长，也就万把字，此中情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过的自然已在脑海想像，没看过的说了你也达不到意境。
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她可汇如清泉，亦能如一颗颗子弹，将你打成白痴让精虫乘虚而入。
上万字的情衣炮弹倾盆而至，打得孙童子热血沸腾，身体要爆炸一般。
“啊...”最后一颗炮弹在孙童子脑海掀起滔天巨浪，孙正非举拳呐喊，他摔摔脑袋，送瘟神般将手抄本塞入书包，此时，孙正非恨死了叶庶，“老子一个纯洁天真向上的阳光少年，就被你这个龌龊的叶庶给毒害了。”
膨胀的孙正非找了一处干净地方，盘腿打坐试图入定修行，可此等时机，他哪里静得下心来，孙正非又不敢强行运功，他怕像武侠小说里的走火入魔。

孙正非将腹中浊气一吐，站起身来，“嚯哈嚯”地打起了王八拳，力尽，他背起书包就走。
榕树下，叶庶在跟一帮同学聊天。
“叶子，你过来一下，有事找你。”榕树下，叶庶混迹在古惑仔之中，喜笑颜开，孙正非在围栏外大喊道。
“来了。”叶庶走出围栏，神情诡异。
“叶子，这是哪个爱学习的王八蛋，抄的这些东西？”走到僻静处，孙正非把弹药库还给叶庶。
“好看吧？过瘾吧？”叶庶贼兮兮地问道。
“你个憨儿，看了你受得了吗？”孙正非一想到自己纯洁少年的身份没了，就有点来火了。但孙正非不会傻傻地说出来，他怕叶庶会回一句，“猴子，你若是纯洁少年，那我就是金刚葫芦娃。”
“嘿嘿，管他。”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给你看的？”
“鸟毛。”
“呵呵，陈建平这家伙，平时写字像是鬼画符，这手抄本上的字倒里工整得出奇。”孙正非不由一笑，又忠言道：“你还是快点还给他，这东西拿在手里是个祸害。”
“嗯，好看吧？”
“马勒个巴子，刺激。”
“嘿嘿嘿嘿！”叶庶贼笑个不停。
“老师发现铁定要着开除，要不我们把这本子烧俅算了，省得它害人。”
“那怎么行！这可是陈建平的心肝宝贝。”
“嘿嘿...人才，极品。”
“对了，关紫有消息了。”
“哦，她现在怎么样了？”儿时好友最难忘，孙正非急问。
“关紫的爸爸调到京城，关紫也跟着转学了。”
叶庶似怜悯般望着孙正非：“算了吧，那时侯，你们都还是小屁孩，你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那是纯洁的友谊，关紫是我和肖波最好的朋友。”孙正非义正辞严般解释：“不信你去问肖波，额...好像还有一个田开明。”
“是的，你是重色轻友的纯洁少年，满意了吧？”

二十二、先兵后道
若干年后，孙叶聚饮，酒到醺酣处，正非耿耿于怀道，“叶子，老子没有重色轻友，你我兄弟二人，见面喝酒就是了，你要我十分想念你，我做不到，那感觉就像玻璃。女人不一样，她们在于情感，男人的思念，会让她们心安。”
“好！猴子，你说得太对了，太有哲理了。”叶庶拍案叫绝，“下次，我一想喝酒就找你，你请客。”
......
俩人回到榕树下，兄弟伙继续摆龙门阵，今天的人不少，有二十几号人。
“猴子，我想要锤进门的那个人。”从公园外走进两个人，叶庶仔细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面相后，立时激紧，他刻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般说道。
“怎么回事？”孙正非赶忙回头看，两个健壮年青人谈笑着进入公园。
“你还记得我俩到那边地里，偷老百姓红薯，被他们发现后，我们俩分头逃跑的事情吗？”叶庶指着一个方位，说道。
“记得啊，好像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那次你是跑掉了，我却惨了，那个短头发正好路过，他把我逮住，用刀子逼着我要钱。”叶庶悄指其中一人，说道。
“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讲过？”孙正非觉得那人做得太过分了，“他怎么能用刀子逼迫小孩呢？”
“以前跟你讲有用吗？”叶庶反问道。
“额...老子可以安慰你受伤的心灵啊。”
“痞子，你们快过来一下，叶子有事找。”孙正非朝远处的曾立民喊道。
“叶子，做么子？”感觉有事，曾立民率众围了过来。
叶庶指着那个短发青年，恨恨说道，“在我小时候，那个短头发用刀子逼着我要钱，我身上没钱，他就用告我们班主任的方法来威胁我，我没办法，只好从家里偷了十五块钱给他，。”
“那还是小学生的事情，这么久了，你不会认错人吧？”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孙正非担心问道。
“从那次以后，我怕时间长了，忘记他，所以，我只要见到他，我就用心记牢他的长相。”年青人的行为，给童年的叶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他斩钉截铁道：“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锤他，太TM过分了。”金广叫道。
“锤。”罗开山狠狠说道。
“好，锤就锤。”痞子起身说道：“大家不要围死，留个口子给他们，我们追着他们打，这两个人壮实，搞不好我们有兄弟要吃亏。”
“好”孙正非马上响应，他心里暗想：这不就是孙子兵法中的“围三阙一”吗？看样子，学习书本知识是一回事，能不能活学活用，又是一回事。
孙正非知道曾立民最不爱读书，但他却能根据形式做出最利于大家的决断，不由让孙正非心生佩服。
大家快步追上那两个年青人，前头的曾立民不阴不阳地喊道：“前面那个，站住。”
短发青年闻声，停步回头，他见来人目光集于自己，用学来的子弟话笑声问道：“兄弟，有啥子事？”
“你还记得我不？”叶庶走到那人跟前，孙正非与其并排，其余人呈扇形围住两人。
“额。”时间太久，叶庶变化不小，短发青年真记不起来了。
“我小时候，在那边偷红薯，你就在那里拦住我，用刀子逼着我......”叶庶用手指着以前的方位，说道，他似乎想让短发青年死个明白。
“马勒个巴子。”孙正非猛然起脚，一个前蹬腿狠狠地朝短发青年肚子踹去。
如果像叶庶那样喋喋不休，那好，人家听你说完，赶紧给你敬个礼道个歉赔不是，你叶庶还打不打？想讲道理？打了再讲，你若不亮剑，人家还会把你当孙子。
孙正非一脚将措手不及的短发踹得倒飞，那短发也甚是了得，只见他顺势一个后翻滚立，转身拔腿就逃，毫不拖泥带水。
正在招架顽抗的青年人见状，瞬间斗志全无，赶紧跟随。
逃跑者有个心理特点：后面有强兵追击，危险，前面是安全的，只有拼命往前面跑，却全然不觉已将毫无防守的后背留给了追兵。
古惑仔有个特点：喜欢打顺风仗打“耙货”，“耙货”越强大越过瘾。
公园里，二十几人畅快淋漓地追打着，两个青年如丧家之犬，被打倒了也不知还手，爬起来就朝前跑；背上挨了两拳也不顾疼痛，一直往前跑。
公园四周都是围墙，只有大门口供人出入。两个青年围着公园跑了一圈，又回到起点，他们想从大门口逃窜，可那路径早已被罗开山一伙封挡。
两个青年只得再次跑圈，当他们逃至一排一米二高围墙边时，两人先后纵身上墙，毫不犹豫地朝墙外跳去。
随即赶到的孙正非往墙外一探，是成遍的农家土地，这道矮围墙下面是六米多高的浆砌石挡墙。
这么高跳下，孙正非真担心他们折断腿，只见短发青年双脚一落地，顺势两个翻滚卸力，爬起来就跑；另一青年跳下后，双脚深陷松软泥土里，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这人不顾疼痛，起身抽脚就跑，连陷入泥土里的鞋子都不要了。
这时，赶到的罗开山大声喊道：“大家捡石头砸！砸那个欺负少年儿童的。”
大伙回过神来，赶忙四下寻找石头，可惜，公园里石头不好找，待找到石头后，逃窜之人已跑远，就这样，砸下去的石头砸不中那两人，反击过来的石头也打不到围墙里来。
“两个王八蛋！有本事就别跑撒！”石头战索然无味，墙里的古惑仔率先打起了嘴巴仗。
“你个王八蛋！你有本事就下来撒！”围墙外的青年不甘示弱。
“你有本事就上来撒！”
“老子赏你们一壶好酒喝喝！”喜子跳上围墙，裤儿一解，掏出那话儿，对着围墙外一顿乱扫。
古惑仔们望着夕阳下晶莹透亮珠窜，不禁哄堂大笑；两个青年气得硬是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
“你个憨儿给老子听着。”曾立民见状，即手指短发青年，气势如虹般喝道：“你拿刀子逼着老子们兄弟，敲诈他的钱财，你若不翻十倍还来，老子们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直到打服为止。”
“若不还钱，小心你的脑袋。”罗开山洪声附和道。
“嬲你麻麻，不还钱，见一次收拾一次。”高乔高声尖叫道。
孙正非就像个吃瓜群众，津津有味地看戏：短发青年跳下围墙的动作干净利落，加10分；罗开山号召大家用石头攻击，有狠劲，加10分；两个青年屈于劣势，却敢于还击，加10分；喜子围墙上撒尿，极富喜剧色彩，助长了我方气势，打击了对方的嚣张，加10分；曾立民极具将军风范，其言词一出，正邪立分，此后，大伙就能始终对短发青年保持高压势态，是战是和皆由我方说了算，加100分。
“走，回家。”话毕，曾立民大手一挥，带着心情舒畅的兄弟们离开。
“叶子，你还真忍得，事情都过去七年了，你还能把人家翻出来。”回家路上，孙正非自愧不如，感慨道：“你这个家伙也太阴险了，我要离你远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才七年，算不得什么。”叶庶调皮回道。
“叶子，你学习成绩好，以后要少跟我们混在一起。”孙正非破天荒般说道：“也不要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争取考个好学校。”
“额，猴子，你没吃错药吧？改正归邪了？”叶庶一副大哥莫说二哥的神情。
孙正非见多说无益，干脆一言不发。
......
下午放学，孙正非进入公园，榕树下的曾立民向他招手，两人单独坐到空石桌边。
“那个被打的人请秋娃作中间人，找我们来说和，老子要求最低赔偿一百五十块，再请大家到馆子里撮一顿，这件事情就算完。”
“秋娃”秋建民是一社会闲散青年，长得像瘦高豆芽，其面相也可以用歪瓜裂枣来形容。别看秋建民长成那样，他在子弟中打架的名气可不小，属大哥级人物。“
“他能拿出这么多钱不？”孙正非怀疑地问道。
“你太小看他们了，这点钱肯定是拿得出来的。”痞子自信地说道。
“我当时以为他们跳下围墙，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你还让他赔钱。”
“你个憨儿，老子是谁，他敢不赔，我们就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反正道理在我们这边，到哪里我们都不怕。”
“你牛，你是大哥。”孙正非直接替叶庶作主，道：“我和叶子不去吃饭，赔过来的钱，你们花了就是。”
“呵呵！这话我最爱听。”
“万一那家伙有什么幺蛾子，你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对付。”孙正非将自己的担心说出。
“那肯定的，我们是兄弟。”曾立民爽快说道：“走，秋娃过来了，我们看他怎么说。”

生活成就艺术，艺术美化生活。思想塑造故事，故事丰满思想。
第一卷名为道可道，我把它视为道篇。孙正非历练之路，金钱、女人、爱情、利益他均有涉足，这每一章里面均会有社会的正负能量，人性的善良和不足。就像这一章，出自一个完全真实的故事，短发青年的愚蠢差点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十四五岁的少年下手是没有轻重的，那他的思想又是怎么行成的呢？古惑仔又是怎么形成的呢？不健康读物怎么遏制呢......在思想者的眼里，万般皆为道，比如：文章中某人说话，称其为“说道”，这本就值得深思。
第二卷名为非常道，是理想篇，德篇。孙正非会用大思想引导团队一起完成理想。正如，新中国之前，任何思想类读物或多或少有固化阶级思想，孙正非为所有人的长期利益而生。
孙正非想要启发众人解码历史轮回。

二十三、灵犀之通

历史课上，孙正非计策见效，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捕捉到那丝神念的主人，一个眼睛清亮嘴唇上翘的女生。
老师走到后排，孙正非趁机一手撑着头，将眼神余光悄移红衣女生，女生低着头睫毛扑闪，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经意间，朝霞染红了她的脸庞，真可谓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孙正非知晓可爱的侵略者之后，怕自己的鲁莽让她失态却步，他赶紧收回意念，还其世界一个清平。
来而不往非礼也，此后，孙正非会不着痕迹地发现女生：比若今天发现她鼻梁直挺，明天又觉得女生睫毛弯长......
“叶子，你的大仇人请痞子他们撮了一顿，还赔了一百五十块钱。”放学后的孙正非和叶庶在公园瞎逛：“他要给你拾伍块钱，我帮你推脱了。”
“给我，我也不会要，兄弟们帮我出了一口多年恶气，我还在想怎么感谢大家呢。”叶庶肺腑而言。
“那倒不用，这是痞子下午塞给我的，你拿去抽吧。”孙正非将手上外烟递过。
“我不要，这烟劲太大，我抽不习惯，再说抽这种烟的话，很容易被家里大人闻出烟味。”叶庶随意说道。
“那好，放我这里。”
“猴子，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头呀！”叶庶神念起来。
“咋啦？”孙正非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和那个姜兰同学是怎么回事呀？”叶庶字正腔圆不急不慢道，而后又似酸慕道：“可以啊！这么快就勾搭上妹妹了，真不愧是我大哥呀。”
“姜兰是哪个啊？我不知道啊！”孙正非脱口而问。
“你少装佯，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你当老子是瞎子，看不出来？”叶庶以为孙正非故意蒙骗他，嘲讽道。
“我真不知道哪个是姜兰！我还骗你不成？”孙正非提声自辩，此时，他已隐隐明白。
“就是你后面一排右手边，相隔四排桌子的那个短发妹妹。”叶庶有点相信孙正非所说，“I服了you，居然连眉目传情对象，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啊！她叫姜兰呀！”孙正非情不自禁地低喊，而后，他又害怕此事玷污了姜兰的名声，连忙紧张问道：“你怎么说我跟她眉来眼去呢？还有谁知道？”
“你先告诉我，你们俩是不是有意思？”叶庶捉狭问道。
“哪有。”每个人都有不能分享的小秘密，孙正非自然也不愿意将俩人之间的微妙意境说出。
而且，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叶庶就算知道真相，他也只会嘲笑俩人是“一对神经病”。
“唉！姜兰气质好，温柔大方，她怎么就看上你这个土农民了呢？！”叶庶自顾自地感叹。
“农民怎么了！老子是润土。”孙正非虎目一瞪，说道。而后他又不自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孙正非渴望旁观者叶庶能肯定姜兰对自己的爱幕。
“额...你们俩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内心迷茫的孙正非，真不知道自己和姜兰之间是怎么回事，他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哪个晓得？”
“放心，没有哪个晓得，就算别人知道，那又怎样呢？你怕个锤子。”叶庶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脸皮厚，没关系，只是对人家女生不好。”当时，谈恋爱是件很时髦的事情，会有很多同学羡慕，只不过孙正非没弄清姜兰的意思，害怕影响她的名声；再则，孙正非知道自己即将顶职，他在犹豫着是否接受爱情的洗礼。
“哟，看不出你这泼皮还知道怜香惜玉呀。”
“老子就坐你们俩个后头，你那鬼鬼祟祟的眼神，老子看得一清二楚。”叶庶智珠在握般说道。
“老子哪有那么龌龊！老子又不像你，天天偷看曼娜。”孙正非暗想到。
“那姜兰呢？”孙正非极想确认姜兰的态度。
“她好像也在看你。”
“额...你个哈宝，你天天盯着老子做什么？你要帮老子看看她的意思啦。”叶庶不确定的语气让孙正非非常失望，他恨铁不成钢般说道。
“人家一个女孩子，我不可能老盯着她看吧。”叶庶看不过孙正非的样子。
“嗯，那倒也是。”
“你打算怎么搞？”叶庶替孙正非瞎操心。
“我哪晓得。”
“追呀！怕个锤子！”叶庶信口开河般怂恿。
“怎么追？”孙正非暗自嘲笑叶庶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追女孩像喝汤一样简单，你叶庶早就追求到无数个女孩了。
“额...”叶庶一下子被噎住了，半天才出了个流行方式：“要不你写封情书给她吧。”
“那怎么写啊！”主意倒是个好主意，但孙正非连写个作文都头疼，更别说写有深度有内涵的情书了。
“是你谈恋爱又不是我谈恋爱，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依赖我呀！”看到孙正非全身靠在自己身上，叶庶不干了，写情书这种高难度之事，他也属黔驴技穷之辈。
“还是我们俩一起想吧。”叶庶真是个热心肠，属皇帝不急太监急之辈。
“亲爱的姜兰，你好......”
“兰兰，你好，我叫孙正非.....”
“姜兰，你好。请恕我冒昧地给你写这封信......”
......
一直到家，俩人绞尽脑汁，也没有憋出几句像样的情话，只好不了了之。
这天下午，中学部举行全校大扫除，同学们将本班教室和走廊打扫得干干净净，孙正非背着黄书包在走廊边，凭栏静望楼下。
教学楼前宽敞的水泥路上，姜兰独自拿着竹扫把，轻巧地扫着已经扫过一遍的马路，她能感觉到顶楼有眼神在注视自己，姜兰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自然优雅，如桃林漫步。
“猴子，今天生物课上，我发现姜兰也在偷偷看你。”叶庶一手搭在孙正非肩膀上，道。
“哦...跟我来。”孙正非心弦一动，转身沿着楼梯奔腾而下。
孙正非一口气窜到二楼才刹住脚步，他稳定心神气息，踏着自以为最潇洒最从容最自然的步伐走下楼梯，径直接朝女神走去。
“姜兰。”孙正非大步走到姜兰身前，他故作镇定，以自以最柔情的声音轻喊低头扫地的姜兰。
今天，姜兰身穿一件得体浅粉衬衣，搭配着一条孙正非看不出材质的浅灰运动裤，脚套白色回力球鞋，显得时尚而有活力。
“嗯...”姜兰正在因顶楼眼神突然消失而惆怅，她突然感受到柔和的眼神将自己笼罩。
姜兰不敢抬头，低垂着眼脸，任纤长睫毛扑闪，情窦初开的姜兰害怕那眼神会化成炽热闪电，直射脑海点燃灵魂。
“有个人，想跟你交个朋友。”孙正非以一副帮朋友撮和的语气搭讪，他看似淡定，其实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谁呀，是你吧？！”姜兰勇敢地抬起头，调皮地问道。
姜兰那宛如一泓清泉的眼睛，散发出阵阵柔和的白极之光，向着阳光男孩孙正非飞去。
“额...”姜兰的回答，完全出乎孙正非之意料，他的大脑瞬间短路，停止运转，“姜兰，你怎么不按我的剧本演下去啊！”
“给你。”
还好，姜兰似乎理解孙正非的尴尬，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折叠信封，如释重负般交给孙正非。
而后，姜兰轻盈如冲出心之阻挠的风之精灵，飘然而去。
“走啊！”叶庶一把搂醒发愣的孙正非。
“嗯...”
孙正非极力压复被爱情燃烧的喜意，朝着学校沿江方向的大铁门走去，大门外有条马路，过了马路不远地方就是X江河。

二十四、初涉爱河
初恋是什么？
初恋就是俩心灵之间的那层薄雾，不小心被初春的朝阳烫了个洞。
初恋的味道是什么？
初恋的味道如同初春的朝阳，如爱之箭，闪电般穿越那小洞，照射在爱之心田，薄雾渐散，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初恋的味道如同原始森林里的一泓清泉，纯净甘甜。
初恋的味道如同酸枣，酸而甜，令人回味无穷。
初恋的味道千万种，她不可言传不可意会，只有品尝过后才知晓她的刻骨魔力。
校门外，孙正非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只见他犹如大草原上自由野马，又如山间最矫健羚羊，一溜烟般窜往X江边。
潺潺流水和偶尔的鸟鸣，让X江边显得格外宁静。此时，初陷情网而活蹦乱跳的孙鱼儿已经安静下来，他站在江边一块超大礁石上，静静地享受一切美好:碧水蓝天、和风白云，还有那坡上如同狗熊般的叶庶，正笨拙地奔他而来。
待心情平复下来，孙正非小心翼翼打开信封，信纸有两张，都是满满的字儿。
打开首页，映入俩人眼睑的是满张娟秀的瘦体行书，乍看上去，那些被姜兰排兵布阵的字儿如有生命，倾诉着她的情感：
孙正非：
我敢打赌，你肯定不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但就是我们那次偶然的转角碰撞，让你和着阳光撞入我的心田，让爱的种子在我心里萌芽。
高中报名的那天，我和谷梅在教室里嘻闹追逐，我闹不过她，就跑出教室到楼下躲避，哪料到我刚跑出教室，你的身形突然走出楼梯口，你和着初升阳光站到走廊转角处，我实在刹不住奔跑的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惯性，如飞蛾扑火般地向你扑去。
孙正非：你的应变能力真的很强，你见我一扑过来，你瞬间侧身，避免了我的额头撞上你的嘴唇，但你却避免不了你的唇划过我的耳垂，孙正非！你电到我了。
当失去重心的我，如同木头般从你身边划过，倒向地面之时，是你张开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了我，我们俩随着我身体的惯性不可思议地旋转了360度后，稳稳站定。
我们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相碰前的原点，你身后那一束束阳光像金色之箭和着你有力的双臂，你的温度，你的心跳及你身上那淡淡的香烟味道，直射我的心灵，让我的情感毫无遁处。
那一刻，刹那！永恒！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害羞地挣开你的双臂，低着头，跑下楼梯，连掉落地上的书都不顾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糗过......
那天下午，我陪妈妈去剪头发，我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长发剪成短发；第二天开学，我又特意换了套衣服，这大概是怕你认出我这个冒失女孩吧。
孙正非：
我知道你的很多事情，你爱打架，你会放学后偷偷跑到公园里抽烟。
孙正非：
我陆续收到过一些男同学写给我的信，但我看都没看，就直接还给他们了。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写过信的男同学，你相信吗？
孙正非：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吗？
......
被爱恋的感觉真好，让孙正非自信心陡然倍增，他逐字逐句将信件读了三遍，然后，他轻轻将信纸原样叠好，装入信封，夹到书包的书里。
孙正非静静地望着那东去的X江水，努力回忆与姜兰的转角之碰撞，记忆有些模糊，毕竟俩人的相遇就那么几秒钟，而且当时他也没有多想，但孙正非对姜兰发间清香及纤纤细腰记忆犹新。
孙正非还记得姜兰掉落的那本《心有千千之结》，他捡起来，准备打开看看之时，一个微胖女孩走出教室，一把夺过，那女孩“哼”的一声，冷眼赏了孙正非两道剑光，转身回教室。
两人在大礁石上安坐良久，才结伴回家，路上，心情复杂的叶庶陡然憋出一句：“老子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了！”
孙正非望着叶庶那酸幕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哈哈，老弟，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切，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孙正非用他那特有的嗓音，深情高歌。
“猴子，你干脆哭吧，我觉得你哭比唱得好听。”
“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哈哈哈！”
其实，孙正非内心挺感激叶庶，若不是他的鼓动怂恿，孙正非估计自己不会主动去追求姜兰，虽然姜兰还是会把情书交到孙正非手中，但没有两情相悦同时表白之完美。
夜里，被爱情撞迷糊的孙正非清醒不少，他睁大眼睛，发傻般望着天花板。
孙正非在想：
这谈恋爱怎么谈呀？我该给姜兰说些什么呀？我爱你？哟，太肉麻了。要不要约会？我们约会做什么呢？
千万不要让老师知道了，自己倒没什么，姜兰可就惨了，早知道就不谈恋爱了，这么多麻烦。
......
星期五下午，大榕树下，古惑仔们大摆龙门阵，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神采飞扬地报料X江镇社会大哥的光辉往事，孙正非听得津津有味，想像无限。
“孙正非，你过来一下。”谷梅与姜兰手挽着手，穿越大门，翩翩而入，谷梅如同后世容嬷嬷般发令
“好，等下。”孙正非听到呼喊，以不耐烦的表情，中气十足的声音回道，只见她俩没有停留，信步朝公园深处走去。
“唉，你们聊，我先过去下，同学找我有事。”稍许，孙正非不紧不慢地起身，对众泼皮一本正经地说道。
孙正非要面子，若被谷梅招之即去的话，他害怕会被众兄弟笑话，失了面子。
“好假。”
“喔，我们知道。”
这帮狐朋狗友做出一副你不用装，我们懂的鄙视表情，戏弄掩耳盗铃的孙正非。
“孙正非，你平时放学就在这里玩？”俩人并肩走在石径小路上，谷梅已借故离开。
“嗯，有时也到前面的草坪上和田地里摔跤。”
孙正非不着痕迹地保持与姜兰不近不远的身距，并如对待公主般小心呵护着她。
“那你摔跤一定很厉害啰！”好奇宝宝般的姜兰，偷瞄身体健硕的孙正非一眼。
“还行吧，我最爱同强者摔跤，越强越好。”
“听说你们前段时间，在公园里和别人打架了？”姜兰神情略显崇拜。
“嗯，以前，有个家伙拿刀子逼着叶庶，问他要钱，我们帮他报仇。”孙正非知道姜兰问的是哪件事情，“姜兰，你声音蛮好听的，你老家是哪里的？”
“NJ，你呢？”
“SSC。”
“伟人故乡啊！”姜兰夸张地说道。
“确切地说，是伟人故乡的隔壁，伟人在我们那里上的小学。”
“姜兰，你的字怎么写得那么好？你是不是练过书法？”
“练过呀，我爸的字才是真的写得好。孙正非，你晚上一般在家做什么？”
“看书学习呀，你晚上有空没？我们散步去。”孙正非闻弦歌而知雅意，发出邀请。
“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好玩呀？”
“出来随便走走吧，散步对身体有益，能让你学得更好，你不能一天到晚只顾着读书学习，还要劳逸结合。”孙正非娓娓道来，如大灰狼欺骗小红帽般。
“好吧，我家住在马头岭35栋三单元202，我的房间就靠着马路。”
“那好，晚上七点钟，我到时在马路上这样拍巴掌，你听到这个暗号就出来。”孙正非双手拍出了两慢三快的巴掌声。
“好，那我先回家。”确定暗号，姜兰告别孙正非，同不远处等候的谷梅一起离去。
......
晚饭后不久，孙正非手拿两本教材，以认真学习的神态向母亲请假：“妈，我到叶庶家和他一起学习去了。”
“自己家里不能学习？怎么喜欢跑到别人家里去学习，人家大人会有意见。”李兰英认识叶庶，在她眼里，叶庶成绩好有礼貌。
“高中的物理、数学有点难，我数学好他物理好，我们两个人相互讨论会学得更快更好，叶庶给他爸爸妈妈都说了的。”
“好吧，去吧，不要吵了人家，要有礼貌。”
“妈，以后每个星期可能都要这样。”孙正非先给母亲打个预防针。
“嗯。”
孙正非走下楼梯，将教材往楼梯间的杂物里一藏，身轻如燕般朝爱情的方向飞去。
马头岭35栋三单元后的马路上，能看到202套房位置开着窗户亮着灯，孙正非不轻不重地拍出了两慢三快的巴掌声，掌声刚落，那窗帘后人影一闪，房间熄灯了。
孙正非瞧见状，心定，他慢悠地朝家属楼当头走去，当头墙角闪出一道倩影，两人不期而遇，会心一笑，并肩默言，穿墙走上X江镇绕镇公路。
绕镇公路比较偏僻，偶尔才有车辆经过，行人几乎全无。星空之下，俩人并肩默行，离马头岭愈远，俩人的心情就愈放松。
“姜兰，你怎么还提个小布袋出来了？”
“里面装了两本书，我骗老爸说到谷梅家学习。”
“给我，我来提着。”
“好。”
身后一辆卡车呼啸而来，卡车灯光将两人前方照亮，孙正非心中一动，以关护之意，很自然牵手姜兰向前，纤手软若无骨，细长温滑。
俩人让车到路边小路上，孙正非又借车灯刺眼之意，顺势轻拥姜兰，姜兰不知是计，依着引力轻挪脚步，埋首怀中，静待卡车驶过，此间，孙正非顿悟：无声也是感情交流，更胜有声一筹。
卡车消失无踪，天地一片安宁，孙正非依旧细品发间清香及爱的温度。
不知几时，孙正非忽觉腰间痒如蚁爬，原来，姜兰在抠他痒痒，孙正非也不作声，他悄然在其发侧轻点一下，复而牵手并肩前行。
星月之下，姜兰轻声哼起了歌儿，憧憬着美好明天：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
吹动少年的心
......
“好听吗？”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暗中叫绝的孙正非开始耍嘴皮子了。
“假话又怎样？”
“比我唱得差那么一点点。”
“那真话又如何？”
“宛若天籁，其余音绕梁 三日不绝。”
“哈哈哈！有那么夸张吗！孙正非，你就是个大骗子。”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在旷野畅跳。
“肺腑之言，如假包换，比原唱还真。”孙正非一本正经。
“孙正非，既然你唱得比我还好，那你就来一首呗。”
“你想请我唱歌给你听，是吧？”
“是呀，请吧。”
“那有什么奖励？”
“赏你一巴掌，赐你两大脚，够不够。”姜兰作势要拳脚相加。
“咳咳，今天嗓子有点不舒服，改天唱给你听。”孙正非假意夸张地咳嗽两声，他想以退为进，诱姜兰追问奖励。
“你少来。”姜兰止步，牵住他，问：“孙正非，你想要什么奖励？”
孙正非望着花容，麻胆厚颜将右脸轻凑。
“孙正非，你干嘛？！”姜兰不解。
“奖励啊！”孙正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用手指着脸庞，理所当然般说道。
“讨厌，流氓。”朵朵桃花印上脸庞，姜兰甩手娇嗔道。
“嘿嘿，我可不是流氓，我是阿非。”
“孙正非，你到底唱不唱？！”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 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
孙正非唱起了《相约冬季》，一开唱，他就暗生悔意，初次约会就唱伤感情歌，兆头不好。
转而，孙正非又想到自己就要上班，不能与姜兰长相厢守，他不禁将全部情感投入歌声当中。
前方，一辆大货车撕开夜幕，匆匆而来，耀眼灯光让人睁不开眼，只觉白光一片。
孙正非赶紧侧身背对货车，再故伎重演，将姜兰轻拥入怀，姜兰只得低着头，仔细研究孙正非衬衣材质。
X江镇的绕镇公路呈超大直角等腰三角形状，俩人一路向西，不知不觉地走到与另一条直角边的相交处。
直角边公路是一条上坡公路，坡度稍有点陡，俩人慢悠悠步入上坡公路。这时，一轮圆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将旷野镀上一层银色。
孙正非痴望身旁的仙女，无意识地吸了一口哈利子，吸声惊醒孙正非，他自觉糗大，赶忙转移视线，借着月光打量两条公路之间的夹角地带。
高荒坡里耸立着一个巨大的高压线塔，荒野上散落着一些零星的灌木丛和低矮杂草之外，再无它物。
“姜兰，我们到上面去看看。”孙正非心念一动，指道。
“嗯。”爱情如酒，姜兰初饮，似有醉意。
俩人牵手踏上一条荒路上坡，随着荒路向前良久，巨大的高压线塔下，荒路断了。
这遍荒无人烟的平缓丘陵地带有几万平米，孙正非一路观察而来，没有找到合适休息之处，他望着旷野，不由说道：“要是有个垫的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坐下赏月。”
“下次我带一块来。”
“走吧。”孙正非轻拥姜兰往回，他暗自佩服她：这荒郊野岭的，她胆子真大，居然不害怕。
回到公路上，俩人沿着公路上坡而行，公路两旁无人烟。
“回去吧？”孙正非担心姜兰回家晚了，露馅挨批。
“好。”姜兰乖巧若小绵羊。
孙正非目送姜兰进入当头小巷，等待小会，他才顺着楼后马路回走，见姜兰房间亮灯，顿时宽心，快走小跑般赶回家。

本书号称是以《道德经》为基础思想的作品，那什么是《道德经》思想呢？如《道德经》中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我以为这就是一个人看待事情要有两种思想观念：如一件官司中，有法官、原告、被告、观众四种人，假设这四种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欲），徼通侥，贪求不止（有欲的目的），常有欲，以观其徼：每个人都是四种人中的一员，都有各自的算盘。
无欲，从空中俯看四种人，妙即美好。常无欲，以观其妙：从空中俯看四种人，推衍官司结果对四种人都长期美好。
本书道可道卷即常有欲，以观其徼。非常道卷即常无欲，让众皆妙。
比如做生意的朋友，你本有欲，但你想做大做强，就得有无欲之念，你兼顾了各方利益，才会安稳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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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相约未来
回到自家楼下，孙正非缓步静气，找出教材，上楼进屋。
屋里没灯，母亲已睡，孙正非故作学成归来般轻喊：“妈。”
“嗯。”卧室里应答之后，便不再作声。
孙正非也不开灯，他借着月光一看闹钟：10：35。
小床上，孙正非双手交叉垫头仰躺，四个多小时的时间短如平常一顿饭的功夫，孙正非惊骇时光流逝速度，到了令他不敢相信的地步。
孙正非时而睁眼望着天花板，细忆一路走过的点点滴滴；时而又静闭双眼，如狼般回味佳人余香......
最后，孙正非脑海里浮现哥哥上大学前，兄弟俩在家的一番情景:
孙斌就要去大学报到，他在家里整理着中学时代的书本杂物，孙正非从外面归来，他看到桌上随意放着几本毕业纪念本，羡慕地叫道：“哇，哥，你这些纪念本，我能看看不？”
“看呗，这有什么稀奇的。”
孙正非对毕业留念没有概念，初中毕业时，他看到同学们时兴搞毕业纪念后，孙正非这才找哥哥要了个九成新的笔记本做纪念本，纪念本里有要好同学的照片和寄语，略显寒酸。
孙斌的毕业纪念本里一个同学一面纸，上面附有同学的照片及其美好寄望，高中生寄望内涵及字体优美是初中生完全不能比拟的。
孙正非兴致勃勃地细读揣摩着，而后，他一想到自己要参加工作而不能继续学习，心中不免升起淡淡失落。
孙正非翻开一页时，看到上面贴着一个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女孩与哥哥的一张合影照片及女孩的一张单身照片，那个女孩寄语的开头有点特别：亲爱的斌哥。
“哥，这是你女朋友啊？”孙正非把纪念本递到孙斌眼前。
“不是。”孙斌扫了一眼说道。
“哥，好像有几个女同学对你有意思啊。”孙正非看完毕业纪念本，羡慕地说道。
“切，有什么意思呀，我哪管那多。”孙斌整理好之后，坐到桌边，“你谈女朋友没有？”
“没有，像我这样子，有哪个女孩看得上。”孙正非自嘲道。
“我老弟怎么会差呢？不过你还小，最好不要谈恋爱。”兄弟情深，长兄如父，孙斌语重心长道。
“这是高中三个年级的课本和笔记，你拿着自学，知识能够改变命运，掌握知识就能把握未来，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孙斌指着整齐分类码放在两屉柜中的高中知识，唠叨而郑重地说道。
“嗯。”孙正非感受到了哥哥的殷切希望，浓浓爱意，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持之以恒地，自学这些枯燥的课本知识。
“你以后最好找个爱你的人，而不是找个你爱的人。”孙斌不知何故，对弟弟说起了爱情。
“怎么呢？”孙正非暗想：两个人相互爱着对方不更好吗？
“女人是个奇怪的感性生物，你对她的爱要藏在心里，不能过分表现出来，不能过会宠爱她，否则你有一件事情不如她的意，她就会觉得你不爱她了，就好比你帮她洗了九十九次衣服，只要你有一次没有帮她洗，她似乎就只会记得你唯一没帮她洗的那次。”
“哥哥，要不我就只帮她洗一次衣服，那她是不是就只记得我帮她洗的那一次了？”孙正非善于开动脑筋，他异想天开般问道。
“这种事情没有标准答案，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哥，什么是感性生物？”
“感性生物就是女人对待事情完全凭借心情，她们不管事情的对错，很容易感情用事，她们脑壳子一发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男人大多是理性生物，我们对待事情一般会做出理智的分析判断，脑壳不会发热。”
“哥，我要做个既感性又理性的人。”孙正非很贪，想鱼和熊掌兼得。
“可以，没问题呀。”孙斌望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你对女人不能表现出过分在乎，那样的话，她可能就不会在乎你；你也千万不要对女人百依百顺，那样会将她惯出毛病来，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你要将对她的深爱，藏在心底，不要告诉她，让她自己用心去探寻，她这样探寻出的爱，她才会觉得珍贵，才会珍惜。”
“哦，知道了。”孙正非暗自佩服哥哥，哥哥不仅是学霸，还是爱情专家，他心里又想，女人真是个麻烦。
“你可以将谈恋爱看成一场拔河比赛，你要用实力、用技巧，始终将中间的那根红带子把握在界河里来回移动，努力做到你与那个女孩旗鼓相当，只有这样，才会让那女孩始终对你有热情和活力。”
“我们家现在的家庭条件太差了，你最好等我们家条件好一些再谈恋爱，大多数女孩子爱幕虚荣，其实这不是她们的错，是她们的天性，等我们家条件更好些后，你就能找到更好的女孩。”
“你最好不要对家庭条件，比我们好太多的女孩子，动太多真感情，除非她深爱上你。”
迷迷糊糊中，孙正非进入到梦乡，他仿佛化身大鹏，在高山、森林、河流、草原之上，自由翱翔。
......
度日如年，终于熬到星期五，下午放学之时，天公不作美，下着小雨，但在初恋人儿看来，老天下的不是雨，是油，恋人的爱情如火，老天这是在火上浇油，小情侣相约晚上雨中漫步。
似乎是老天爷识破孙小狼心中的龌龊，为了保护纯洁的姜小红帽，晚饭后，雨停了。
孙正非想到绕镇公路时有车辆经过，柏油路上天黑路滑，不安全。于是，孙正非牵着姜兰走了一条新路，他俩人沿公路向西不久，右拐进入一条窄水泥路，水泥路尽头是一座横跨X江河的人行吊桥，桥的另一端属茅草街镇范围。
“孙正非，你的理想是什么？”俩人牵手过桥，今天，姜兰身穿一套浅色运动服装，外套一件暗红夹克，其脚下波鞋如同安有弹簧，让姜兰走路显得格外轻盈灵动。
“我父亲去世了，我母亲没有工作，我哥上大学去了，我要顶我父亲的职，去上班。”孙正非闻言，一愣，他望着远方稀疏的灯光，答非所问，稳声说道：“我很快就要辍学上班。”
今晚，孙正非又是身穿老三件，外套一件浅色夹克，孙正非知道自家经济条件差，为此，他极为勤俭节约。
孙正非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他并不特别在意物质享受。孙正非以为衣服的主要目的就避寒摭羞，其它的都是次要目的，自己所穿的老三件，合身舒服，没有什么不好的；孙正非以为一日三餐能果腹就行，其它的都是次要目的，过分追求口福，反而对自己身体有害，如那暴饮暴食，喝酒抽烟。
孙正非每次剪发时，都会请剪发的沈阿姨给他剪最短的小平头，然后，他就会一直留着头发，若母亲不叫他再次去剪发，他自己从不会主动去理发。
中学部有标准足球场，男生喜爱踢球，孙正非也不例外，在初中一年级时，几场足球下来，孙正非的一双白球鞋就彻底报废。从那以后，孙正非就很少踢球，他不会再因为自己喜好去踢足球，而是会以自己所穿球鞋好坏程度，来确定是否踢球，若其球鞋底子坏了或快不行了，孙正非就会去踢球。
除了家里物质条件差，孙正非其他各方面还算不错，首先，孙正非讲究个人卫生，属一眼望去会觉得干净的男孩，这点，孙正非是跟他母亲学的，李兰英有轻微洁癖，她总是把简陋的家庭收拾得干净清爽，她对两个儿子的个人卫生亦要求颇高，她经常说道：“衣服旧点、过时点不要紧，但不能脏，脏了要马上洗干净，脏了不洗，人家就看不起。”
再则，孙正非小小年纪就研究过男人的风度魅力之说，他以为一个男人除穿着打扮之外，还有其本身拥有的东西，可以用来增加风度和魅力。
比如，身高体形就可以通过锻炼来完善，自从孙正非得知体育锻炼能让身高额外增长后，他就对体育锻炼格外用心，他想把自己塑造成身高175cm以上，体形类似电视里的游泳运动员。
孙正非还以为男人的风度魅力来源于良好的个人修养，而良好的个人修养又是由开朗大方，仁爱幽默，博学懂礼等方方面面形成，为此，孙正非从没有间断到职工阅览室读书，自从他学到曾子之三省吾身后，孙正非就经常自我反省，在矛盾中自我提高。
男人的风度魅力也来源于自身的形体语言，比如走路站立坐下的姿势，所以，孙正非经常揣摩练习稳如山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的形体语言，他对两种人走路的姿势神态格外钟情，一种是部队战士走路的稳健风格；二种则是混社会大哥的洒脱四海风格。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残酷，孙家若不先解决温饱，理想皆为空想。一份正式工作对孙家是一件大好事，但对姜兰家而言，却又不足道也。
多说无益，言归正传。
那孙正非话一说完，他便暗自留意姜兰的态度，孙正非非厚颜无耻死皮赖脸之辈，若姜兰流露鄙视优越，可怜同情等伤他自尊的表情，孙正非将会重新考虑俩人之间的关系。
“哦。”姜兰紧握爱郎手掌，仿佛她一松手，爱情鸟就会飞走，她的言语中隐含不舍。
“你上班以后，还可以自学呀，通过自学你一样可以拿到大学文凭，一样可以实现你自己心中的理想。”姜兰转念一想，又道。
“我爸爸说，他们单位有个小伙子报名自学考试后，那小伙子一下班，就把自己关在寝室里自学，都已经整整坚持一年了，连我老爸都十分佩服那小伙子。”姜兰似乎知晓爱郎家的大概情况，对于爱郎要去上班，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嗯。”
“我去帮你找高二、高三的课本。”姜兰见爱郎赞同，她又想将计划付诸行动，说道。
“我哥早就帮我准备好了，全套，连笔记都有。”
“你哥成绩是好啊，只不过有些可惜。”
“嗯，我的成绩也不差呀！”
“你？就算了吧。”
“姜兰。”
“你的理想是什么？”
“高中毕业后，我想报考财务专业，我老爸说一个企业的财务工作很重要，而且财务工作也适合女孩子。”看样子姜兰老爸很重视对女儿的细节教育，令孙正非羡慕不已。
“孙正非。”哼着歌儿的姜兰轻声喊道。
“嗯？”
“加油！”
“嗯。”
不知不觉，俩人回到吊桥中段，俩人驻足靠栏，静听那滚滚X江之水向东流。
“到时候你当处长了，我就帮你管财务。”姜兰憧憬着美好明天，满眼都是小星星。
“额...”孙正非顿时语塞，但他转念一想，那太祖重八乞丐出身，经其不懈努力，照样能打造出盛世大明，一个小小的处长算什么？
孙正非不禁豪气顿生，只见他双手握栏，身直如松，极目远眺，豪声说道：“好咧！到时候你就当我的管家婆。”
......
九点过，孙正非待佳人进屋亮灯，才不急不慢离开，途中，孙正非垂头丧气，闷闷不乐。孙正非为何情绪不佳？
原因无他，藏其脑海中的孙小狼认为，孙爱郎霸占了整个晚上的时间，尽与姜兰谈些虚无的理想和爱，没有给其让出一点时间，让孙小狼用探去摸索佳人的秀丽景色。
为此，孙小狼对孙爱郎极度不满，在孙正非识海里对其拳打脚踢，最后，孙正非不胜其烦，答应下次约会全由孙小狼主导，他的世界这才恢复清平。
若是那老天爷见此一幕，定会长叹道：唉，你这泼猴，内心为何如此龌龊，真乃禽兽也，罢了，罢了，汝好自为之。”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相爱的俩个人，背靠背如人字般站在爱河里，共同享受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逝去的爱情会让某一人跌倒在现实的地板上。你若勇敢站起来，理想的爱情，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你。加油！站起来！因爱跌倒的你。

二十六、狡兔蹬腿
又到周末，不巧，姜兰父亲过生日，家里来了不少客人，姜兰无法抽身，俩人只得受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相思煎熬。
星期一上午，第二节课后，在足球场做完全校广播体操，孙姜两人不约而同来到教室外走廊上，姜兰有声有色地向孙正非讲述着她父亲生日当天的有趣场景，突然，俩人身后响起一个不和谐声音。
“孙正非。”
“铁钢，干嘛？”孙正非回头一看，是隔壁班朱铁钢，其身高约175cm，体型偏瘦，三角眼鲤鱼嘴。
“听说你现在打架蛮铳的，名气越来越大了呀。”朱铁钢开门见山，直接挑衅。
“兄弟，你莫听他们瞎扯，我的斤两你还不知道吗？”孙正非见来者不善，朝姜兰递了个眼色，姜兰心领神会，她也不看朱铁钢，直接离开进入教室。
“哈哈！怎么？害怕了？害怕我打你呀？”朱铁钢见孙正非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向姜兰眉目传情，他不由妒火中烧，狂妄至极般叫道。
“你说啥子哟。”孙正非笑望如吃了铳药的朱铁钢，心中暗叹：唉，女人真是个麻烦，估计这铁钢是姜兰的追求者。
孙正非很早就认识朱铁钢，他见其薄突嘴皮且嘴角向下的面相，孙正非凭直觉估计朱铁钢属于以自我为中心，不好打交道之辈，从而敬而远之。
“怎么？找了码子人就变耙了，怂了？
“呵呵，你就莫笑话我了。”
“哟喝！说你码子你就神气了！”
“铁钢，你到底想干哪样嘛？我好像没有得罪你。”码子就是女朋友的意思，孙正非见不少同学注意到这边，想快刀斩乱麻。
“你想干哪样？单挑，群架？”朱铁钢目中无人道。
“好！今天放学，我们到公园里滑滑梯那里单挑，来个摔跤比赛。”摔跤比拳脚打斗所造成的伤害要小得多，孙正非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很干脆地说道。
“要得！你个哈批！给老子等倒，老子放学再收拾你。”被爱冲晕头脑的朱铁钢手一指，嚣张至极地说道。
孙正非也不逞口舌之强，淡然地望着朱铁钢迈着四海步离去，女人的柔情能让男人成熟，现在，孙正非的心态比以前平和宽容不少。
“猴子，怎么回事？”叶庶上楼，正好看到朱铁钢嚣张一幕，赶忙过问。
“没什么，朱铁钢吃错药了，故意找老子麻烦。”孙正非望着好兄弟，苦笑道。
“那怎么搞？要不要喊人收拾他。”
“就他，还用喊人？我已经约了他放学在公园里单挑。”
......
下午上学，姜兰在校门口等到孙正非，俩人一同进校。
“孙正非。”
“嗯？”
“朱铁钢初三和我一个班。”
“嗯。”
“他给我写过信。”姜兰小心翼翼地看着孙正非，说道：“但是我没看，直接就还给他了。”
“难怪哟，那你要好好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灵，你还要好好弥补我的精神损失。”孙正非展颜笑道。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这是在学校呢。”姜兰心虚般四处张望道。
“哦，放学你去不？”摔跤之事有不少同学知道了。
“我要去。”
“那你就站在上面看，不要下来。”公园滑滑梯处是一块一千多平米的大草坪，其地势较低，旁边是座小山，小山与草坪相连处为八米高垂直边坡，边坡上有条石径小路，站在小路上对草坪处一览无遗。
“嗯，那你要小心点”
“放心，没事。”
......
放学后，孙正非不急不慢走进公园，奇怪！今天大榕树下居然空无一人。
孙正非也不多想，径直走向公园深处，接近滑滑梯处时，就听到草坪里传来欢快笑声，孙正非暗自奇怪：荒草坪里平时人很少，难道今天有人在这里集会？
带着疑惑，孙正非走到下草坪楼梯口处，眼前场景吓他一跳：二十多个古惑仔在草坪里，围成一个大圈，中间有两个人正在进行摔跤比赛，“加油！加油！”的欢呼声不断。
大长楼梯台阶上，三三两两地站着几个青春美少女，她们不时朝着草坪里某个男孩指指点点，大姐大潘晓倩也在其列，朱铁钢同几个同学在草坪边双杠处玩耍。
孙正非可不想自己被这些人当成猴把戏来看，正当他犹豫着是否下到草坪之时，曾立民眼尖，看到了楼梯之上的孙正非，他随即高声喊道：“兄弟们！今天摔跤比赛的另一位男主角到场！让我们以隆重而又热烈的掌声，欢迎孙正非入场！”
“嗷嗷嗷......”精力过剩的古惑仔们挥舞着双手，仰头高嚎，场上摔跤之人见正主已到，也停止了缠斗。
“嘻嘻...哈哈”台阶上，那些美少女们也转过身来，望着孙猴子掩嘴窃笑。
孙正非无可奈何，只得沿阶而下，余菲还是那么腼腆害羞；黑美人潘晓倩依旧是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像。
“猴子！兄弟们都给你捧场来了！”曾立民笑迎道。
“嘿嘿，感谢诸兄弟看得起在下，兄弟无以回报，若他日哪位兄弟有事，吱一声，正非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孙正非抱拳行礼，并学着梁山好汉般唱戏道。
“额...哈哈哈......”众人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自然是一顿开怀畅笑。
接过高乔递来香烟点上，孙正非望着笑嘻嘻的众人，暗道：铁钢啊，这些家伙是在看不花钱的猴子把戏呀！
曾立民待孙正非抽完香烟，笑声说道：“开始吧，你看那边的美女都等不急了。”
“好呀。”孙正非抬头望去，不知几时，姜兰与谷梅两人并肩站在高边坡石径小路上。
旁边的喜子也颇具喜感，只见他走到一片青草茂盛之地，打着电视里拳击比赛裁判的手势，高声喊道：“孙正非、朱铁钢摔跤比赛正式开始，请双方运动员入场。”
喜子严肃认真的滑稽样儿，顿时惹来台阶上众美少女花枝乱颤般娇笑。
朱铁钢配合着走到喜子侧边，他没有了嚣张气焰，他只是阴沉着脸，眼露凶光。朱铁钢没有料到孙正非的兄弟朋友这么多，在他看来，兄弟朋友多就是实力强势力大。
此时，朱铁钢只想在比赛中，狠狠地挫败孙正非，将他踩倒在地，让他在众人面前出糗，颜面全失无地自容。
众美少女的娇笑，像是对喜子的至高奖励，他仿佛化身职业裁判，严肃而高声地向两侧选手说道：“两个格老子听倒，比赛当中，不准用脚踢，不能用拳头锤。”
“听到没得？”喜子高声问道。
“听到了！”喜子严肃认真的样子感染了两位参赛选手，他们大声回应，如同进入正规比赛选手状态。
“若哪个违反规定，哪个就算输。”
“预备...”喜子弓步站立，身体前倾，高举的右手利落地向下一挥：“开始。”
比赛当中，如果说朱铁钢是凶狠的草原狼，那孙正非就是敏捷的美洲豹，两人相互试探你来我往，好生精彩。
摔跤是一项神奇的运动，孙正非与朱铁钢一搭手，便大概摸清楚他的深浅：身体较僵硬，应很少摔跤；下盘不稳但手上力气不小，其下手狠不留余地；朱铁钢不是自己对手。
今天到场同学不少，孙正非想自己若下狠手强力摔压朱铁钢，会让他很没面子。于是，孙正非想通过游斗方式，借朱铁钢自身冲力，以顺手牵羊的摔法让他跌滚草地，达到朱铁钢主动认输目的。
哪曾想到，朱铁钢被摔滚爬起，就更加凶猛地扑向没有乘胜追击的孙正非，一次二次，孙正非连续三次将对手摔滚在地，此时，朱铁钢已恼羞成怒咬牙切齿，他真恨不得在孙正非面上狠咬一口，以解心头之恨。
孙正非真切感受到对手的浓浓凶意，他小心翼翼地与其缠斗，他决定若再次将朱铁钢摔倒，一定不会让他起身。
两人双手互搭，进入胶着试探状态。忽然，朱铁钢顺着孙正非向他的推力，象是站不稳似的，身体朝后仰退，而他的双手紧抓孙正非肘关节处衣服，如同要借孙正非身体站稳一般。
朱铁钢越退越快，但他的眼里不见丝毫慌乱，还似隐现两道凶残之光射向孙正非。
孙正非不由自主地随着朱铁钢的仰退向前，朱铁钢身后两米处就是双杠及浆砌石排水沟，孙正非担心朱铁钢仰摔到上面受伤，努力想将朱铁钢扶稳，但一切都是徒劳，朱铁钢此时已经完全站立不稳，他整个身子如弓一般向后仰，满脸全是奸计得逞般残忍之笑。
电石火光之间，正竭尽全力想将朱铁钢扶稳的孙正非，无意中扫到朱铁钢的神情，他大脑“轰”的一声，即刻清醒过来。
孙正非急忙卸力并努力侧身，果不其然，弓身倒地的朱铁钢形如仰躺的兔子，将双脚尽全力蹬向孙正非小腹。
孙正非正不由自主地朝朱铁钢迎面扑去，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双大头皮鞋的底板朝自己小腹踹去，自己身体在向侧边移动，身体由正对朱铁钢转为侧对，而后，朱铁钢踹出的右腿落空，左腿则擦着孙正非小腹处皮带而过。
因孙正非长期练习观水流之法，他居然将这电石火光间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朱铁钢所用这招技法俗称“兔子蹬腿”，自孙正非练习摔跤以来，他看到过三次对战一方使用“兔子蹬腿”，中招者都从蹬腿者身上飞过，或直接脑袋着地；或四脚朝天，那还是在农闲地里，土质疏松，中招者仍然摔哭。
“兔子蹬腿”令对手防不胜防，可出奇制胜以弱胜强，但很容易造成对手受伤，孙正非在摔跤中从来不用。
刚才，朱铁钢若将“兔子蹬腿”施展成功，孙正非不是脑袋撞在双杠的立柱上，就是摔在浆砌石排水沟上，最终的结果就是：孙正非绝对会受伤，只不过是凭运气来决定受伤轻重程度而已。
孙正非一个侧身翻滚后顺势站起，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后背却吓出一片冷汗，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孙正非心里暗生懊恼：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自己没有绝对的实力，滥充什么好人，发什么菩萨心肠。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孙正非气沉丹田，每个细胞都充满斗志，整个人如同下山觅食之虎，孙正非决定主动出击，给不识好歹的朱兔子，一点颜色瞧瞧。
反观那朱铁钢，仿佛知道自己今天再无胜算，不禁斗志全无。
此消彼长，只见孙正非主动上前，双手搭住朱铁钢双臂，只见他前推、后拖、左扯、右拽......几个回合下来，就让朱铁钢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重心。
好个孙正非！趁那朱铁钢身体前倾之际，顺势一拖拽，左脚后退一步，左手飞快脱手后牢牢抓紧朱铁钢胸前衣口，右手飞快脱手后牢牢抓住朱铁钢裤口皮带，再一弓步微蹲，两手一带身体一转。
在这电石火光之间，孙正非已从抓牢朱铁钢，再到将他扛于肩上，最后，竟然在身体旋转中将朱铁钢高举空中。
“你格老子服不服！”如李元霸举鼎般，孙正非张腿站稳身子，高声喝道。
“不服！不服！你摔死老子也不服！”那悬在空中的朱铁钢满是羞臊，也不知道挣扎。
“真是不服！”孙正非四下望去，众人皆目瞪口呆，他再次沉声喝道。
“不服！呜呜...不服！呜呜......”在心仪女生面前丢丑，
朱铁钢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煮熟的鸭子-嘴硬”，让孙正非不禁顿生烦躁，准备将那朱铁钢随手弃于草坪之上，这时，他看到高边坡路上的姜兰正双拳紧握，满是担忧地望着自己，孙正非不禁朝姜兰微微一笑，示意她宽心。
“裁判！”孙正非怪喊：“老子赢了没有？！你还要老子举多久啊！”
“赢了，你赢了！快快放下。”回过神来的喜子也怪叫道，众人哈哈大笑。
孙正非随即将朱铁钢轻轻放下，只见朱铁钢快步走到双杠前，背起自己的书包，然后，他狠狠地朝孙正非说道：“你等着，明天老子喊我哥哥来收拾你。”
孙正非不为所动，也不理睬他。
“慢着。”曾立民喝住想转身离开的朱铁钢：“你格老子站住。”
“明天你要喊你哥来是吧？那老子们下午放学后，就在学校足球场的 台等着。”曾立民摆明车马炮，喝道：“滚...”
朱铁钢不敢再犯众怒，一声不吭地走了。

二十七、识时务者为俊杰
古惑仔们回到榕树下，孙正非示意姜兰先行回家。
“朱铁钢老兄叫朱坚强，外号老拐。”曾立民同众兄弟围坐一个石桌，他对社会上的人物如数家珍般说道：“他现在在家待业，在社会上还是有点名气。”
“那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带点家伙哟？”罗开山对社会大哥毫不畏惧，只是想到如何应对，孙正非见他隐隐有丝兴奋。
“嗯，带些家伙是保险些。”高乔附议。
“好，哪个的书包最大？”曾立民大声问道。
“喜子的，他的书包是个大号工具袋。”金广说道。
“那好，明天弟兄们都带点短家伙，到时统一放到喜子那里，免得暴露目标。”曾立民如大佬，风范十足。
“要得。”
“好嘀。”众人一一应答。
“喜子，你格老子听着，明天下午放学，你先把书放到别个书包里，你要帮老子把家伙给看好，莫被老师发现了。”
“好嘀，没得问题。”
孙正非望着这一幕没做声，他很想对主动帮他的兄弟们说声谢谢，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说，一说，自己就见外了，有些事情不是简单的“谢谢”两个字就能表达，记在心里就好。
......
夜晚，孙正非双手枕头，静静回顾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朱铁钢让孙正非意识到，每个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当他以为别人伤害了他的利益时，他就会反击，甚至会不计后果的报复。
朱铁钢如此，自己也是如此，比如对严江的报复。以后，自己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自以为是不计后果，否则，后果的严重性将超出想像，导致自己无法承受。
自己若将朱铁钢随意摔到草坪上，搞不好他会受伤，从而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些都是姜兰的功劳，看来自己还要不断增大容人肚量才行。
曾立民真有点本事，他把与老拐约斗的地方定在学校内，而不是校外公园。社会青年在学校里与学生发生冲突，如同恶狗冲进别人家里撕咬小孩，护子心切的大人能饶过恶狗吗？园丁能不恨践踏园中花朵之人吗？
也不知道老拐聪不聪明，明天带不带人来找茬，若明天双方真动起手来，最后吃亏的多半是老拐，毕竟，工程局的公安处可不是吃素的。看样子自己还要再把《孙子兵法》细品，光知道理论而不会运用，那有个屁用。
潘晓倩真是个妖精，她嘴角上那颗痣还真有味道啊......不知怎么，孙正非脑海突然浮现一个倩影，而后，孙正非又恨透自己三心二意，对姜兰不专心，他不禁暗自长叹：男人还真是好吃，吃着碗里，盯住锅里。

......
翌日下午放学，姜兰想跟孙正非共同面对社会大哥，孙正非哪肯？若让姜兰同往，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孙正非好说歹说，总算把姜兰哄回家。
足球场里，两队人马激战，双方球员你争我赶，踢得十分投入，因为投入，所以精彩。
跑道边台阶上，古惑仔们也看得十分投入，他们极力为足球场上每一个精彩配合、精彩射门鼓劲加油。
“哪个小XX是孙正非呀？”突然，一个含糊的声音在众人侧边响起。只见，侧边台阶三、四米位置，站着三个青年人，为首的青年人头上戴着一顶报纸撑边的绿军帽，看上去比孙正非略高，是他问的话。
“什么事？”孙正非站起来，问道。
身材偏瘦的军帽青年长着一双小马眼，眼神含精明狡诈之光，孙正非料到，这个狐狸般的年青人就是老拐。老拐身后跟着两个略矮的青年，他们看上去较老实本分，像是刚从农村到单位的子弟。
“你个小私儿！竟敢欺负老子老弟，你个胆子玩大啰。”老拐恶狠狠地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老拐在社会上的名声。”
“我没有欺负你老弟，是他主动找的我。”
“你个娃娃还嘴犟！！！”老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见他掀开右衣角，欲拔出腰间皮套里的匕首。
“哐啷”，喜子一直紧盯老拐的动向，他见老拐在掏匕首，急忙解开身边大号工具袋上的皮扣，以方便大家拿家伙，哪想罗开山的二尺砍刀太长，一个不小心从工具袋里溜出，落在下一台阶的水泥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罗开山机敏，他猛窜过来，捡起砍刀反手握于掌中后，走到孙正非身边站直，狼眼紧盯老拐一伙，事情既然摆开，喜子干脆将袋里的家伙，一一塞给同伴。
“哐啷”声如高超点穴手，精准地将老拐穴位点住，使其身体不能动弹分毫，只见老拐屏住呼吸睁大双眼，右手停顿在腰间匕首柄上，古惑仔们也不做声，只是默盯社会大哥一伙，双方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相互瞪着，气氛稍显尴尬紧张。
“哦？你是说，我老弟主动惹的你？”老拐放下手来，故作轻松状问道。
好话不说二遍，孙正非懒得回话，这时，他发现老拐身后一青年双腿在微微颤抖。
“那老子这就回去，要好好问问这小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连老子都敢骗。”老拐气急败坏般说道：“尽不学好，老子这回要扒了他的皮！”
话一说完，老拐转身就走，他走路似乎微瘸。
“噗嗤！”还没待三人走远，高乔忍不住笑道：“各是么子大哥啰！”
那三人仿佛没有听见，不停前行。
“哈哈...锤子大哥！”金广怪叫道。
“哈哈哈...茶叶大哥！”
一时间，校园里充满欢声笑语，洋溢着张扬的青春气息。
矛盾在搞笑气氛中烟消云散，孙正非感到十分滑稽，同时也为没有造成双方身体伤害而感到庆幸。
孙正非内心有些佩服和感谢这个老拐，在敌我双方剑拔弩张之时，老拐能厚脸给自己找个台阶全身而退，看似尴尬丢脸，但实属识时务。
孙正非自愧不如，但他转念又想：自己是讲道理之人，若自己是老拐，自己或许就不会帮弟弟出头，朱铁钢没有哥哥的撑腰，就会明智而不挑起矛盾，从而，也就没有尴尬丢脸之说。
“猴子，你个哈批，现在打架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不得了啦。”古惑仔们继续看球，曾立民调笑孙正非道。
“我有个锤子名气，这不都是兄弟伙看得起，帮衬得好。”孙正非笑着回应道，同时，他心里一紧，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太过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