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妖非妖,道非道,一个道士的求道之路

大家上午好~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26 09:44:00 +0800 CST  
这话本是虚云说者无意,但此刻再由韦从风说出口,又是不同滋味。他与韦从风都各怀沉沉心事,却又万万不能与外人道。
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醉话。
时值群星当空,圆月高悬,二人把盏后低头,不约而同在酒盏中目睹了紫微星暗淡,虚云只是略微愣了愣,随手掐指算算,之后便自顾自举盏,全然不当一回事。
而韦从风立刻昂首,恰见那颗帝星划破长空,就此坠落。
再看远处,七杀、破军、贪狼则光芒大盛,就连群星都被映衬的黯淡无华,像是深秋静默待死的流萤。
人世应有国丧。之后,便是兵连祸结。这一日,终于近在眼前。
韦从风手中的酒盏险险掉落在地,半碗酒大喇喇地泼洒了出来,那些他过往曾见过的饿殍白骨,重新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耳边隐隐传来杀气凛然的金戈铁马,还有绝望的哀哭嘶嚎……
滚滚红尘中,从来不只有歌舞升平,风花雪月。
十年兵灾万民愁,千万中无一二留。【丘处机诗选】
“韦兄这是怎么了?”
虚云摇着酒盏,淡然道:“覆水都难收,何况国祚?连周朝都不过八百年耳,遑论之后。自古朝代兴替,本就是气数使然的寻常事,正是兴也任他,亡也任他,输赢皆尘土。”
韦从风闭眼叹了口气,默然饮酒。因他饮的急切,呛了几声。
“说起来,此朝豺狼当道,朽木为官,早日江山易主也未尝不是大幸。凡事不破不立,大乱之后,自有大治。”
说着,虚云伸手一拂,地上的酒水慢慢起了涟漪,幻化出尘世一角:巍峨的皇城内,处处挂白服丧,其中的人小如芥子,皆伏地痛哭。
韦从风看着虚云的神情,脑中灵光一现,无奈地苦笑了起来,缓缓抬头望天。只因他忽然想到,那高高在上的天庭,在向下打量时,应和虚云的目光一般无二。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26 23:09:00 +0800 CST  
嗯,虽然楼主把故事归于仙侠类,但是楼主希望男主身上的侠气多于仙气~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27 12:01:00 +0800 CST  
再补充一下,其实在韦从风和虚云背后是天庭两方势力的角逐,天庭一方面要控制病患,一方面也要瞒住凡世,所以天庭可以放韦从风一马,利用他遏制病患,但是如果韦从风透露出一点口风,就会像这次一样下狠手,当然这次没出人命,可以看成红牌警告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27 12:27:00 +0800 CST  
“韦兄笑什么?”虚云抬眼疑惑道。
韦从风往后靠在树上,“韦某自觉贵派人人皆尘缘浅淡,无论是天生心性至此,还是修持所得,终是难能可贵,此乃世间之福。”
虚云笑笑,“修道之人理当如此。”
他说完顿了顿,又道:“韦兄另辟蹊径也不失……”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说的妥帖。
韦从风看他说的尴尬,不听也罢,接过话头道:“说易行难。君不见一道圣旨,只临安城内就有许多道友涌向京城,不知那时谁人平步青云,也不知如今他们的境况。”
然而普天下都知帝好丹药,此次必然会有所牵连。
虚云轻嗤一声,饮下一盏酒,“心术不正,死有余辜。留着也是糟践道门,不如解脱了去,早一日进阎罗殿,早一日投人生,下辈子行善积德罢。”
韦从风继而道:“既然有人修道为斩妖除魔,有人为炼丹长生,有人为羽化登仙,那自然也有人为荣华富贵,无非是个手段而已。正所谓吾之砒霜,彼之熊掌。我等视名利为烟云,可相反,也许在他们眼中,做个起居八座的青词尚书,或是被敕封个真人国师,未必不及身在九重天的神仙。”
说到最后,他有心将那最后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虚云的酒盏重重地被搁在地上,差点撂翻,滴溜溜在原地打着转。
只见虚云眉头一皱,撇过头冷哼,“神仙?神仙有甚好?!”
韦从风留意觑着他的神情,看来自己方才确实没眼花。
虚云也觉察到自己有所失态,端起酒盏仰头喝了,也不看韦从风,沉着脸道:“神仙久居琼楼玉宇,哪里知道下面的苦处。韦兄也看见今日之事,分明是他们想躲懒,却全然推到青广山头上,所幸我大师兄无大碍……”
“也是贵派能者多劳。”
韦从风低头道:“上面虽懒了些,毕竟不瞎也不傻,知道赏罚分明,必定少不得诸位的好处。当然贵派意不在此,不过是给天下人个交代而已。”
“好处?”
虚云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则再不流露出来,但韦从风后半句话听得他颇是受用,便对韦从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韦兄也出力不少,不过正如韦兄所言,天庭未必是瞎了眼,兴许,多半是把韦兄认作了青广山的人。”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27 23:45:00 +0800 CST  
韦从风当即敛容,起身端坐,正色道:“那可就是蒹葭倚玉树了,即便旁人眼拙,韦某却不敢造次。”
真是好个软钉子。
“呵呵,韦兄太自谦了。”
事不过三,眼见韦从风油盐不进,如此不识抬举,虚云已是忍到极处,心中烦闷难宣,想起空元道人在接法旨前,还关着殿门,对三个弟子提到此事,如是叮嘱道——
“我看此子根基品行算得过,即便果真如老五所言,更应好生对其教导,才不至走上歪路。浪子回头金不换,人心都是肉做的,若青广山以贤士之礼待他,他必然也会有知遇之感。不必再说,我已有了主意。”
苍青子问道:“师父可有吩咐?”
空元道人笑了笑,“小事一桩,也就在祖师香案前多放一炷香而已。”
玉虹子道:“难得师父惜才之心。想来三师叔在天之灵,也必是乐见其成的。”
“有教无类,只要能多得一个俊才,世间便多一分平安。”
空元道人含笑点头,又道:“虽说是好事,暂且先别说与旁人知道。一则人多,口舌之间难免有什么龃龉,倒像是人家为了进青广山才出的力,已然是做私淑弟子,人前名声上更为紧要,况且这还关乎到你们三师叔生前身后的英名,切记切记;二则么,即便他不是入室弟子,于咱们自己亦该好生看待,一视同仁,礼数上莫要失了庄重公正。”
三个弟子齐声道:“弟子明白。”
眼下,虚云复想到韦从风此行的来意,顿时为空元道人大感不值,自己亦不服,暗中咬牙,切齿道:“韦从风,你何德何能?!”
此念在他脑中盘桓已久,加之此刻激愤郁结,又饮了酒,自然血脉喷张,心神急驰难收。
地上的水面被虚云瞪得成了个漩涡,搅成一团,韦从风见他眉宇间隐隐有煞气,并未直接唤他,而是伸出手默念咒语,稳住那水面,水中的景象渐渐恢复,可韦从风手掌一烫,原来那酒水竟开始沸腾起来,升腾起袅袅白烟。
韦从风一惊,倘或是因为自己不肯入青广山的缘故,虚云也不必起这样大的气性。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28 23:42:00 +0800 CST  
“虚云兄!”
韦从风忍不住出言,同时手掌往下一压,冻酒成冰,那冰受力不住,砰然碎裂,细碎冰凉的薄片溅到虚云脸上,瞬间令他恢复了神智。
虚云缓了缓面色,“不胜酒力,让韦兄见笑了。”
韦从风见他这般失态,于是抛出台阶道:“小酌怡情,尽兴足矣,何况于修道也不宜。若是因韦某带累了虚云兄,韦某也于心不安,日后可要赖账了。”
虚云头脑作痛,更兼心下烦乱,唯恐自己再酒后失言,摇首道:“今日就到此处,改日再与韦兄对饮。”
韦从风亦料想自己再问不出个所以然,何况也看出些端倪来,见好就收才是正理,免得虚云起了疑心,再要探听什么就难了,遂起身道:“既然如此,韦某便告辞了,不劳相送。”
“怠慢了。”
虚云本打算引了韦从风打另一面绕近路出去,但他忽然想到,如果往那厢去,路经的那片药畦下可藏着名堂,犯不着多事,于是脚下一顿,笑道:“韦兄往这里走——”
微寒的夜风阵阵吹来,还带着些水汽,韦从风抬脚的刹那,环视了下周围,隐隐察觉有异,但一时说不上来,再者客随主便,不由带着疑惑跟虚云出了药庐。
“虚云兄请回,再过三五日就是贵派的好日子,届时有的是热闹,养精蓄锐才是正事。”
韦从风站在院外辞别道。
“同喜同喜。人逢喜事精神爽,如若能偷得半日闲,还要请韦兄再饮三百杯。”
虚云的手在衣袖中攥紧了拳头,满面笑容道。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29 22:50:00 +0800 CST  
楼主来巡楼了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30 12:20:00 +0800 CST  
大家中午好,么么哒~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30 12:23:00 +0800 CST  
话说韦从风自精舍出来,多时不曾回去,他在路上不由加快了步子,心下还不知那巢赤瑛蜂如何,再者房中还藏着个宝贝,真是大伤脑筋。
对,赤瑛蜂!韦从风忽然止住了脚步:虚云方才如此笃定,莫非已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那逃逸的蛊虫擒住?
他拍了下自己的头,此刻折返不免欠妥,明日一早便去药庐弄个明白。
不远处,精舍灯火熠熠,还有青广山的弟子进进出出,时闻人声。
韦从风一见,并未直接往里去,转而走向林间,先要看看蜂巢是否完好,时日已然无多,过了收徒的好日子,自己便不好再多留了,需抓紧才是。
精舍近山崖,夜风四面呼啸,那黄精酒的后劲出乎韦从风意料之外,方才他和虚云二人,总共喝了一瓮有余,不料竟令他有点头晕,此刻倒是能吹去好些醉意。
月色下,韦从风走了一段路,还没望见蜂巢,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嗡嗡声,不用想,必然是赤瑛蜂飞来,不止两三只,好大一波冲他而来,也不叮咬他,只是围绕在他的周身,像在试探,又像在防备什么。
韦从风皱眉,奇也怪哉,自己先前又不是没去过药庐,回来也没见它们有如此举动,今日是怎么了?
他一边想,一边走到一棵不高但粗壮的树前,看着完整的蜂巢,徐徐吁了口气,一手抚在树干上,见旁边有两棵树被雷劈中,一棵焦黑倒地,一棵一分为二,这棵却是安然无恙。可见,它们此前筑巢时倒真是会挑的很。
今夜便着手罢。
韦从风下定决心,上前取了十数只,合于掌心,往后退了几步,那些赤瑛蜂总算散了去,谁知他再走几步,赤瑛蜂又聚了上来。
这必然有蹊跷。韦从风再三往复,不断变换着位置,以此揣测,赤瑛蜂果然随着他方位的不同时聚时散。
就在韦从风走到一处时,脚被绊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被截断的树桩,看树龄,应有千年——想他到此,不曾见青广山的人砍伐过一草一木,更何况是这样粗的古树。
蜂群一下子散如轻烟。
韦从风蹲下身细看,这不是新斫的,他起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原来,这里的树木看似天然,也不经修剪,其实栽的颇有章法,十余株桃树夹杂在树木间,其中有八株分别在八门,剩下的柳、槐、榆便是护法,混在林间,根本不引人注意。
但今日暴雨以致五行大乱,蜂群有所感应,这才显山露水。
看来有人在此布阵,生生造出个风水极佳的阵势,更将那棵古树的生气转借注入。最紧要的是,这阵势,最利于炼丹。
他蓦地想起曾听青广山弟子说过的话:“敝派不讲求炼外丹养生,道法自然才是正途。”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1-30 23:08:00 +0800 CST  
楼主悄悄地巡楼,打枪的不要……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1 11:58:00 +0800 CST  
在韦从风背后,一棵树上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
月渐东升,皓辉遍洒林间,空明如积水,韦从风尚在凝神细思:既然青广山不重丹鼎之道,那就断不会布下如此煞费苦心的风水阵法,况且果真有所图,自有虚云可光明正大地在药庐中炼制,又何必要在此地的精舍附近布阵?
韦从风起身远眺,看着群山,心中有所触动,不禁击节:风水阵只是小巧而已,更重要的是,这里位于离门,离为火,而树林为木,木又生火——
一言以蔽之,布阵者占尽了地利之和。
但是,有什么丹药,会令人如此费尽心机?青广山素不缺仙草,云母石英亦多,倘或是一般延年的金丹,绝不在话下。
这样大的阵仗,除了用来治空元道人的隐疾,韦从风眼下再想不出旁的可能。
然而,果真如此,为何不明公正道?
韦从风低头捻了捻手指,手上的尘土沾了雨水分外潮湿,他吹了口气,掌心里剩余的尘土立马变干,有微不可辨的黑色粉末从泥中离析而出。
是劫灰。
且这劫灰,与那日韦从风在临安被鬼蜮偷袭后见到的一模一样,可见此处一直不曾停歇,只是近日有客,故而炼丹者并未再来。
尘埃落定,韦从风呼了口气:此前有人之所以不愿自己造访青广山,想来就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
而医治空元道人的,惟虚云一人。
韦从风顿时浑身发寒。
莫非一路上都是虚云在对自己痛下杀手?虚云究竟在用什么法子为空元道人压制了天人五衰?空元道人可曾知道?青广山可曾知道?还有无同谋?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好似无底漩涡,韦从风无从得知,心底有个可怕的念头如鬼魅一般影影绰绰地浮现,他宁愿是自己猜错了。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1 22:51:00 +0800 CST  
韦从风还记得之前与苍青子会面,将那些劫灰出示,谨慎起见,他不曾说是遇袭,只先问是否是青广山所有,苍青子点头,又迟疑着伸手捻了捻,眉头紧锁,“不错,只是不知阁下何处得来?”
韦从风这才道是自己在临安时所得,那时玄元道人已殁,不知青广山有无道友正巧亦在除妖,对此事可曾有所耳闻?
当时,苍青子瞳孔一缩,随即如是作答:“我适才出关,不明详情,不过敝派的确时有弟子下山,我的二位师弟更是常年四方云游。待我随后一一查明了,自然会告知阁下。”
这话说得玄,让人心生不安。韦从风清楚看见苍青子刻意转头时,映在镜中犹疑不安的神色,一点都不似他果毅刚直的性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浪涛似的向韦从风袭来,此际,他心中飞旋如轮,开始想着下面该如何着手,耳边掠过一声细微的响动,带着杀气,仿佛是利刃。
不及细想,韦从风发力向前驰去,瞥了眼地上的影子,一眼瞅见两把柳叶状的刀影,然而他转身,却看见面前站着一只半人高的螳螂,浑身的碧绿褪去,慢慢变成和尘土一样的珠子褐,正歪着头打量自己。
虽然有些吃惊,但韦从风早在进了林子时,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故而始终没有放下戒心:平日里此起彼伏的虫鸣突然偃旗息鼓,鸟巢空空如也,按理风雨过后,它们必然会回巢,便是阵法的缘故,生门的方位也必然不会死气沉沉。
物反常则为妖。
但韦从风看了眼树林外,尚有一事不明,想精舍就在那里,只要自己喊上一声,自然会有人闻讯赶来相助,如此一来,即便想要活捉也未尝不可一试,为何它会出现在此地?
大螳螂一击未中,显然也没有要继续和韦从风一较高下的意思,眼看赤瑛蜂又聚集到韦从风身边,只见它忽然冲蜂巢扑去,化成一团时隐时现的鬼火,连带着蜂巢一起烧了起来。
无烟无火,然而蜂巢便好似蜡烛慢慢化了。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2 23:12:00 +0800 CST  
楼主只能坐地板了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3 17:01:00 +0800 CST  
韦从风身边的赤瑛蜂眼见蜂巢倾覆,顿时全都扑了过去,无一停留。韦从风急忙念咒,引了地上的水汽往蜂巢洒去,但此法对这鬼火根本毫无用处。
韦从风无计可施,只能看着蜂群投身其中,无一幸免,除了他手中的几只,在他掌心不断抓咬叮蛰。
然而只剩这么一些,他再想要制蜂蛊,时日上便来不及了。韦从风静静等着螳螂化成的鬼火将蜂巢烧尽,余温又退了去,这才摊开了手。
风中还残留着蜜香,微甜里带了焦苦,幸存的几只赤瑛蜂恋恋不舍地盘旋其上,久久不肯离去,过了会,它们竟拾土相累,又将同伴的尸首聚拢,在地上建起了一座拳头大小的坟茔。
这已堪称“义蜂冢”了。
韦从风心中一动,面色微变:虫蚁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他一直是无根飘萍,从来四海为家,只是临安住的多些,往昔除了白虎再无依傍,虽有些云游时结识的知己友人,终究不能和青广山这样朝夕相处的师徒兄弟作比。倘使果真是虚云为了师门而做出种种错事,韦从风目睹此状,也有了几分明白。
就像他曾经说过,若得其情,哀矜可悯。
只是无论何人,就算其情可原,其罪却不可恕。
韦从风凝视着地上的蜂冢,长叹一声,转身出了树林。
奇怪的是,夜已深了,然精舍外还有青广山的弟子,韦从风满腹疑惑地进门,才发现他们是在布阵。
“打扰阁下了,这几日客人越发多起来,敝派为了以防万一,谨防有什么东西浑水摸鱼溜进来,不得已而为之。”一个弟子站在韦从风门口,直起身抱拳致歉道。
“哪里话,有劳诸位费心了。”
韦从风点头,顾不得理会外头的几位客邻,匆匆进了房间。
还没点灯,他就看见那条蜈蚣在床底下不停地原地打转,似乎很是焦急的样子。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3 23:07:00 +0800 CST  
你们看不见楼主,你们看不见楼主……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4 12:54:00 +0800 CST  
蜈蚣听见声响,停了下来,爬向韦从风脚边,韦从风连忙挡住,反手掩门,紧接着弹指点灯,唯恐旁人瞧见又生是非。
然而那蜈蚣一直在门槛处来回,仿佛是要出去。
韦从风知道它是被门外的阵法困住了,他立刻上前推开窗,只见檐铃上亦被悉心地系上了符咒,符咒上细细的银线蛛网般千丝万缕,在月色下若隐若现,风露悬结其中,如明珠繁星,可若牵一发则动全身。
房中不曾有生人来过的迹象,应是青广山的弟子骑着坐骑,绕到窗外,即山崖后系上的。
韦从风不得不感慨,青广山真是细密周到。
蜈蚣爬得累了,伏在韦从风脚边,昂着头左右摆动,韦从风低下头,对它小声笑道:“看你这厮倒是再跑?呆着也有呆着的好,若是跑到谁人跟前,被捉去泡酒,可别怪人。”
他走到桌边坐下,张开虎口对着蜈蚣比了比,啧啧有声,“这样的年岁,端的正是合适。舒筋活络还在其次,妙在烈而不燥,入口绵醇。”
蜈蚣像是听懂了,气得浑身发抖,背脊上闪着红光,口器一张一合,恨不得在韦从风身上咬上一口。
忽然,韦从风看见它身上纹着什么,虽然一闪即逝,但他已能辨认出来,那竟是百草阴符。
这表明,此蜈蚣不单单是蛊虫而已,背后的主家更是了不得,此举意在告诉旁人,这蛊来历不小,即便闯下祸事也自有主家担着,轮不到旁人结果其性命,大可找上门去。
韦从风倒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除了一个地方外,他还不曾见过世间有谁会为蛊虫纹上去,就连苗疆亦罕有。一则看着太过张狂,便是不惹事,也容易招是非;二则自家本事也未必到家,难免贻笑大方。
哪怕是虚云,韦从风也未见他敢有此动作。
难道……韦从风心头突突直跳,随即摇头。
蜈蚣一下子停了下来。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4 23:30:00 +0800 CST  
你们都只能得到楼主的肉身,哼哼(╯3╰)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4 23:46:00 +0800 CST  
“你是……段前辈养的?”
韦从风颇有些疑虑,它为什么会出现青广山?来这里有何目的?
蜈蚣抬起上半身,和人点头似的上下晃了晃。
韦从风想了想,又问道:“段前辈让你来的?可是为了拿回《蛊经》?”
他思忖,果真如此,那便说得通了,毕竟不是一般的药理典籍,自己怀揣着也总是忐忑不安,此前尚有交付虚云的打算,眼下看来,还得由自己作这怀璧匹夫,若是段离要还,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但蜈蚣不理会他,转身径自爬到香炉中,盘成一圈,从腹中吐出一点龙延香似的东西,遇灰即燃,很快,便有无味的五色轻烟从香炉里透出来。
韦从风用力挤了挤眼——他看见段离的脸在烟中慢慢浮现,只是双目紧闭。
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韦从风安慰自己,慢慢上前,那张脸忽然开口说话了。
“刚才,你说拿什么来泡酒最好?”段离半睁眼,盯着韦从风道。
屋外还有人,韦从风不及答话,连忙看去,段离懒洋洋道:“慌什么,在我跟前,他们又聋又瞎。”
韦从风悬着的心一松,当真要是被人发现段离在自己房中,只怕青广山都要翻过来。
“段前辈道行高深,可惜蛊经所托非人,韦某资质有限,力有不逮,有负前辈厚望。前辈稍待片刻,待韦某取来完璧归赵。”
“哼。”
段离轻嗤一声,心中不住翻白眼,“还资质有限,你这厮倒是先拿出点资质来我看看,真是暴敛天物,白瞎了我的书。”
他侧过脸哂笑,语带蔑意,“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本是给你是防身的,也并不指望你能发扬光大。况且,只是一卷手痒时随便写写的东西罢了,我也没这么小家子气,为一点鸡毛蒜皮,就眼巴巴追到这大好仙山。”
此话一出,韦从风脑中嗡的一响,他懵了片刻,不敢置信道:“莫非前辈亲临……”
段离面色陡寒,“怎么,我这万古罪人不配来,是不是?”
“前辈说笑了。”
韦从风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什么能让段离走出荒魂渡,到这世间来。
段离瞥了韦从风一眼,“要不是我,你那日离魂可就回不来了。”
确实如此。
韦从风又欠下一个大人情。但是,他又想起一事,段离是何时来的?于是道:“不知前辈如今在何处,我也好前来拜谢。”
“罢了,咱们都明白彼此的交情也没这么好,何苦还要多此一举见个面?后生家,我不管你是虚礼也好试探也罢,少在我面前来这套,权当是笔买卖来谈还痛快些。一句话,我酬金已付,下面该你办事了。”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5 23:14:00 +0800 CST  
韦从风颔首,“但凭前辈吩咐。”
段离扬眉,“便是伤天害理,你也肯做?”
韦从风笑了笑,“医者父母心。”
“呸。”
段离满脸不屑地啐了口,见韦从风欲言又止,他面上隐隐带笑,问道:“看来你有求于我,是不是?”
他所料不错,韦从风的确想问问有无医治天人五衰的法子,不能治标不治本,须得根治才行。但韦从风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是故有些踌躇。
毕竟有这样一段千古公案横在段离和天庭之间,看着又像是在帮天庭,总是令人难以启齿。
韦从风想了想,“前辈慧眼如炬。不过,这世间岂有旧债不还又欠新债的道理。若是韦某的差事办得好,再腆着脸向前辈讨个人情也不迟。”
“嗯,你明理就好。”
段离很是满意,对韦从风道:“闲话少叙,青广山有人养蛊,看来出息的很,你把此人带来见我。”
韦从风睁大了眼。
他万万想不到段离会为了虚云而来。且听段离的语气,颇为不善。
段离吐了口气,道:“此前地府有人来敲打我,捎带了两个中了亡身蛊的死鬼,以为是我的手笔,说是地府里还有不少,要我收敛些。笑话,凭我的手段,能让他们逮到?!一群不开眼的东西。后来听说是你下手处理的,我便出来会会真佛。”
韦从风皱眉,“前辈尚未见到其人?”他心想,凭段离的本事,想收拾虚云料也不难,抑或青广山戍守严密,进不来也未可知,故而要他相助。
“韦从风,你以为这青广山能奈我何?只不过我不想见这许多俗物而已。”
段离见韦从风不语,连连冷笑,眼中闪着冰冷的光,“你若办不好,届时我自然会出手。信我一回,你不会想我踏上金云殿的。”
楼主 翠蔓扶疏  发布于 2015-12-06 13:23:00 +0800 CST  

楼主:翠蔓扶疏

字数:2929

发表时间:2015-04-01 05:32:5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8-31 14:51:28 +0800 CST

评论数:779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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