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灵日记》连载(共107章)

四十一、竹林恶战

我迅速俯身隐蔽,回头观望,只见那黑影手持竹弓一跳一窜地向我这个方向逼近。
“怎么回事?”我身后的声音也来得很快,张尚武和小敏已闻声向我奔来。
“有人向我放箭!”我用手指了指竹上的箭。
“人在哪?”张尚武和小敏也迅速蹲到我的身边。我用手指了指那黑影的方向。
那黑影见我这边来了援兵,隐身在密林后面,向这边探头探脑的,张尚武和小敏也很快就发现他了。就在我们还在疑惑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又一只箭飞了过来。
“笃!”那箭再次击中我身前的一只竹子,但这次没插牢,弹出来掉到地上。小敏一个前滚翻向那箭的落地点滚去,拾起那箭搭上短弓就向那黑影奔去。
“把箭拔给我!!!”小敏喝道。
我和张尚武闻声立即起身分别把钉在竹干上的那两只箭拔了下来,朝着小敏的身影方向跟了上去。
拔下那箭后我才发现这不是一支普通的箭,而是一支手工制作的纯竹箭。这箭箭杆跟我们这次采集的箭杆没什么两样,但它没有金属箭头,只是用利器将箭杆削尖,再用一只小石子塞入到杆头中空的竹管中,用石子的重量来替代金属箭头的重量,几片竹叶被人为地塞入杆尾切开的裂缝中充当箭羽。这一头一尾的手工制作虽然很粗糙,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已经具有了一只标准羽箭的全部功能,被它射中也一样非死即伤。
小敏瞅准了时机向那黑影放了一箭后蹲在一片竹干后面,那箭笔直飞出正中那黑影的肩部,箭杆弹回落到地上。那黑影吃疼,发出了一声怒吼。
但这怒吼听得我们都愣住了!
这不是人的声音,这好像一只猩猩或一只猛虎的吼叫。你们看过美国好莱坞电影《金刚》或《猩球大战》吗?我们听到的声音就像影片中的猩猩主角发出的那种怒吼声,非常野兽、非常狂暴,完全不是人的声音!
小敏一脸愕然地回过头来问跟上来蹲在她身后的我们:“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们也不知所以。
“得尽快离开!”小敏说。
“嗯。”我们把拔来的竹箭递给了她。
小敏接过竹箭就把一支箭搭上短弓冲了出去,那黑影见小敏从隐身处出来抬起竹弓向她放了一箭,见又未射中立即转身准备逃走。小敏沉着冷静地向他逼近了几步然后突然蹲下,向黑影逃走的背影又放了一箭,“笃”,又是一个正中。那黑影吃痛,愤怒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纵身一跃就跳上了竹干,几个纵跃,就消失在竹林深处。
我和张尚武拾起了落地的竹箭也跟了上去。小敏还在紧张地警戒着,我们也四处张望,担心那黑影再次出现。
还好,竹林四周静悄悄的,那黑影估计是受伤逃远了。
“走吧。”等了一会儿,再无动静,我便对小敏说。
“嗯!”小敏一边继续警戒一边小心地跟着我们退下山去。
我和张尚武一路上重新找拾之前已经砍好的那些箭杆,慢慢地便落在小敏身后。

天开始阴沉下来,没走几步竟开始飘起了雨星。
闽西山区的天气就是这样,说晴便晴说雨便雨。早上天气还好好的,几片乌云一过,便开始下起雨来。
我们加快了脚步,山区的路晴时还好,但是淋了雨后就变得特别湿滑,很难行进了。
我们向山下又急走了一段,突然,那黑影从高处跃下,“轰”地一声又落到我和张尚武的面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这才看清那黑影的模样。他穿着一套黑色的短衫短裤,露在衣裤外面的四肢上黑毛遍布,脸上黑毛相对较薄,但也比一般人要浓密得多。他的五官要比正常人粗犷,具有部分猩猩的特征,但五官的分布绝对是人类的样子。他个头约有一米八的样子,四脚粗壮,行动迅捷。换一句话说,这是个半人半猩猩的物种,是我们之前从未见过的物种!
此时,他手中的竹弓已经不见了,双只粗长的胳膊示威般地张在身体两侧,面部表情十分愤怒,愤怒地瞪着我们,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对我们发动攻击。
我和张尚武立即扔下手中抱着的箭杆,拔出短刀,随时投入战斗。
他见我们摆出对抗姿势更加愤怒,两只胳膊高高扬起,张在头的两侧,并示威地怒吼着。
“唬……”野兽般的声音穿透竹林。我们看到那张张得大大的嘴巴里露出了两颗锋利的獠牙,这可是食肉动物才会有的獠牙,看得我们胆颤心惊!
“嗖”,一只竹箭从他的身后射来,再次命中他的肋部,他吓了一跳,回转身去,看到小敏已经绕到他的身后来了,狂怒地向小敏冲了过去。
我们心想不好,急忙挥刀跟上,但来不及了。他速度非常快,小敏完全躲避不及,被他抱住双腿往空中一扔,小敏的身体在空中翻了几翻后,重重地落了下来,摔到了地面上,昏迷过去。
半猩人惯性地向前冲了几步后,又急转回来,再次向小敏冲去,高举双手眼看又要向小敏砸去。我和张尚武一看不好,借着冲劲同时跃起一左一右地高举短刀,狠狠地向半猩人扎去。
半猩人见形势危急,放弃对小敏的攻击,左手使劲一挥,将我生生地从半空中撇了出去,甩入路边杂草中,右手架起张尚武向下扎刀的双手,挡住了这一下要命的攻击。
张尚武毕竟是张尚武,双臂被挡住时,身体借势一弓,双脚借着冲劲狠狠地向半猩人的腰腹蹬了过去。半猩人被蹬了连退几步,张尚武稳稳落地,再次挺刀向半猩人刺去。我也翻身起来,跟在张尚武身后冲了过去。
半猩人毕竟不是武林中人,凭的只是一股蛮力,他再次挥出粗大的右臂把张尚武甩出几米远后,我的短刀已经刺到,他仓促用左臂格挡,我的短刀正好扎入他的前臂。
“唬!”半猩人受痛又是一声怒吼,迅速转身用右手把我远远地拍出。我的身体斜斜地飞出,横撞到竹干上,痛得我几乎站不起身来。
受了伤的半猩人已陷入极度狂躁的状态,他看了我又看了张尚武,见我们都手持利器,心生畏惧,转头看到躺在地上的小敏,决定拿她出气,怒吼地向小敏冲去。
这下糟了!我忍痛迅速起身,嘶吼着向半猩人冲去。但半猩人的行动更快,几步就已经到了小敏身前,高高举起双拳,狠狠地往下砸。
说时迟那时快,张尚武的身体斜斜地冲了过来,扑在了小敏身上,半猩人的双拳生生地砸在了尚武的背上。
“呜啊!”张尚武咬紧牙关,用自己的身体硬扛下了这双拳。
“不!!!”我发狂了,持刀向半猩人身后全力扎去。半猩人也对身后的危险十分忌惮,在砸完张尚武后迅速跳开。我扑了个空,但我哪肯放过,挺刀继续向半猩人狂扎过去。
半猩人见不好对付,连忙向后又跳开数米,愤怒地向我嘶吼三声后,遁入雨林中。
我挺刀面向半猩人逃去的方向,悲愤地怒吼了几声,然后连忙回头查看张尚武的伤势。
张尚武弓着背跪在小敏身边,快速地喘着粗气。
“兄弟,你怎么样了?”我也蹲跪在他的身边,噙着泪问道。
“还好,扛得住。”张尚武艰难地回答道。
“我的好兄弟,你可不要有事呀!”我快哭出来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张尚武还是很顽强。但我知道,那半猩人粗壮的双臂含怒一砸,那份量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下来的。
“好好,没事就好。”我连忙安慰他,不争气的泪水随着雨水一直向下淌。
张尚武没再说什么,一直这么跪着,我也一直这么陪着他跪着。
过了好一会儿,张尚武似乎缓过劲来,说:“差不多了,得赶紧下山,别把小敏淋出病来。”
“好!”我连忙应道。我拾起短刀到路边砍了一株竹子削好,扶起张尚武让他拄着,然后低身拉起昏迷中的小敏顶在背上,跟张尚武说:“我们走吧。”
雨越下越密。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7-12-08 23:14:08 +0800 CST  
奇怪,40楼跑哪去了?我怎么看不到?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7-12-08 23:16:08 +0800 CST  
这贴子好冷清呀,算了,不更了……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7-12-08 23:16:48 +0800 CST  
第五十四章:重见天日(续)

……
所以各位读者,你们还是听你的音乐、喝你们的茶吧,这本书的上部就到此为止,如果你的内心不够强大,这书以后就不要再翻了吧……
……
……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好小心,好缓慢。虽然那声音在经过盒子的阻断后变得异常难以分辨,但你千万别小看一个长期被关在盒子里的灵魂的分辨能力,现在就是一公里外的一根针落地,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越来越大声,是向我的这个方向来的!
我满怀期待!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天啦,老天不负我,那脚步声真的停在我的盒子前!
我感觉盒子在晃动,有人拎起了我的盒子向外走去。
不会吧,我的苦日子要到头了,我终于可以告别这个鬼地方了?我真不敢相信!我激动得饱含泪水——当然,这只是心理状态,我没有泪水可含现在。
盒子在那人的手下轻轻地晃动着,拎盒子的人一声都不吭,难以猜测把我拎出的真实意图。不过我想,无论是何结局,都比长年困在这黑暗的盒子里强,就算从此让我魂飞魄散我也是认了,毕竟这么久时间过去了,我的肉身估计也早已化作春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认命吧。
盒子晃荡了很久,我不知道把我拎到哪儿去,我是找不到北了。终于,那个拎盒的人把我交给另一个人的手里。
“师姑,我把他带来了。”拎盒的人说。
“有劳师侄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她接过我的盒子后转身将我放到一个平面上——应该是一张桌子。
“师侄,师姑交待你的事情你若不允,师姑也不会强求,你这就可以走了。”那女子继续说。
“师侄不敢,师姑待师侄之恩有如再造,师侄甘心为师姑排除万难。师侄身躯有如食窦,弃之荒野也无人肯拾,承蒙师姑眷顾,看中师侄这一身皮囊,师侄岂有不感恩戴德之理,焉有不允之念?”拎盒的人急忙解释。
“师侄大恩,师姑不胜感激。师姑暂借几日,待事情安顿清楚,定当将师侄身躯奉还!”
“师姑言重。师姑拿去便是!”
“那师侄请就座。”
“遵命!”那人小声应道。
此时听得椅声响,估计那自称师侄的人已坐了下去。那二人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突然那师侄“呃”的一声,手脚几下挣扎后,盒子外面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
“请师侄入座!”那女子的声音。
又是一阵宁静。
我正诧异间,我的盒子动了,盒盖被人打开了,我抬头一看,一个陌生女子打开了我的盒子,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亦龙师兄,快出来吧!”
我愣住,我不认识她呀!我的印象中我从未见过她呀!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怎么叫我“亦龙师兄”?
我想问她,但我无口可问。
但不管怎么样,她是救我来的,这一点我非常肯定。
我激动万分,我的苦日子到头了,在我没有彻底疯掉前到头了!我想立刻扑向我所能见到的第一个人,但人家毕竟是个妙龄女子,我要克制,我要矜持,我不能失态,更不能吓到她!
我慢腾腾地从盒子里出来了。真的出来了,我一阵激动。
叫我名字的这个女子是一个年轻的道姑,一袭白色的道袍把她的身形塑造得苗条而修长,复古的盘发打扮使她显得格外地盈盈动人。她五官端正,不施粉黛,眉眼清秀,面庞粉嫩,要是稍微化妆,纯对是一个清新脱俗的小美女。可惜,她是一个道姑。
可惜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以土木为主要建筑材料的阁房,从房内的陈设看,应该是一个道士的卧室,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道姑的卧室。虽然不显山露水,但这阁房里的女性气息还是相当突出的。
干净的布帘,光洁的镜子,漂亮的角梳,以及粉红的睡衣,无一不在透露出,这个阁房,就是眼前这位道姑的闺房了。
“师兄,请随我来。”那道姑向我伸出手掌。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腼腆地飘上了她的手掌。她小心翼翼地把我捧迎到那个瘫倒在木椅上的那个年轻道士的面前。
“师兄,上他的身。”那道姑说。
我愣住了。
怎么上?上了他怎么办?
“师兄,先上了以后再问。”那道姑的话不容拒绝,“从他的鼻孔进去,顺他的鼻息进到他的胸腔。摆正身位后,你的头、手、脚向他的五肢延伸,把他的身躯占满,然后用心倾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感觉和他的身体溶为一体,就可以了。”
我按那道姑的指导慢慢地从那道士的鼻孔中进入他的鼻腔,小道士还在微弱地呼吸,他的每一吸都把我深深地吸到他的身体里面去了。我感觉我好像整个人都被他吸了进去,到达他的胸腔中,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哇,太舒服太贴心了。
我按道姑的指示慢慢地把我的灵魂触角向那道士的五肢延展,我感觉自己也像那道士一样仰靠在了木椅上。那道士的心跳十分沉稳有力,那是生命的力量,那是家的感觉,我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安全感,安全得让你就想在这躯壳中幸福地睡过去。
我突然想到,我要是睡过去了,被道观里的其他人发现那不是连累这位好心的道姑,慌忙站起身来。
没想到那道姑正俯身观察着我,被我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腰,才没有被我撞个满怀。
我连忙抬起双手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让我吃惊的是,这声音竟是我刚才在盒子里听到的那个师侄的声音!
我立刻醒悟过来,我现在的肉体就是那个年轻道士!
我已经借身还魂了!
我复活了!我近乎疯狂地激动着,热泪盈眶地兴奋着,感激得看着眼前的这位道姑。
“感谢师姑的救命之恩!”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之情,强作镇定地向那道姑拱手作揖。我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只好跟着那个年轻道士叫她师姑了。
“乖,亦龙师侄免礼。”那道姑笑盈盈地回道。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08:53:53 +0800 CST  
上面发的五十四章贴错了,删不掉。
下面重新从四十二章发起……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4:42 +0800 CST  
四十二、夜窗暗影

小敏这次也伤得不轻,虽说竹林地面相对松软,但据目测她被甩得大约有四五米高,加上所落的地面也不是很平整,坑坑洼洼的,她被重重地甩下来,一定是伤到什么地方了,一落地便昏迷了过去。我得尽快把她背下山去,让颜教练他们帮忙检查一下。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下山的路变得更加松滑,我背着小敏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地向山下捱去。好在小敏身材瘦小,我的身板可以牢牢地支撑住她,才使她不致滑落在地。
张尚武一声不吭地跟在我的身后,我知道他这次伤得不轻,但他硬是不吭声,忍着巨痛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不知什么时候,冰凉的雨水把小敏从昏迷中浇醒过来。她发现我正在背她,虚弱在靠在我的肩膀上说:“师兄,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但,目睹了从高处被甩到地面的全过程的我明白,这个小师妹又在逞强了。“没事,快到了,你再休息会儿。”我连忙安慰她道。
“嗯!”她没有再犟了,乖乖地靠在我的肩上,没再说什么。我第一次感觉到她也有这么柔弱听话的一面,不自觉地便生出一股感动。
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我告诉自己。
很快就看到了竹楼,远远地看见有人打着伞向我的方向快步迎上来。筋疲力尽的我看到了救星,就再也走不动了,捱到一块平整的台面上后便撑着不动了。张尚武跟了上来,撑在我的身后。
很快,迎我们的人就到了。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大虎紧张地问了声,便招呼几个兄弟接过小敏,快速地往竹楼背去。
他们几个也要背起我和张尚武,被我们强烈推辞了,见拗不过,便一边一个抬起我们的胳膊把我们架下山去。
小敏被送上了她的那侧竹楼,我和张尚武执意跟了上去。闻讯而来的所有兄弟都陆续赶了过来。

小敏躺在她的竹凉席上,虚弱地看着我们。葛教授和颜教练盘坐在她的席侧紧张地询问她的情况。
我和张尚武在大虎他们几个扶持着靠在了竹楼的墙板上,断断续续地跟大家讲了今天所遭遇的情况,大家听了都愣住了。
张尚武把他带回来的那只竹箭递给葛教授,葛教授认真地看了一下,又递给了颜教练。
“这是在竹林里就地取材临时做出的一支箭,虽然很粗糙,但却很专业,制造这支箭的人一定是行家。一般人对箭的认知基本上都是停留在金属箭头、竹木箭杆和羽毛箭尾上,没有这些构件,一个普通人是不懂得如何做出这样杀伤力和精准度与一支标准羽箭不相上下的竹箭来。所以,别说是猩猩,就算是普通人也造不出这样高水准的竹箭来。看来,你们说的半猩人应该就是人!一个高人!”
“但他的样子太像猩猩了,他的眉目、他的黑毛、他的獠牙、他的吼声,绝对是一只野兽!另外我还注意到,他是光着脚丫的,他的脚趾形状跟猩猩很相似,在跳上竹干时能像手一样握住竹干,所以他能在竹干间来回跳跃、行动自如!”张尚武补充道。
葛教授和颜教练听了脸色越来越铁青,我们谁也搞不懂这半猩人是何方神圣。
“那个半猩人到底什么来历我们以后再研究,现在重中之重治好你们的伤。”葛教授说。
我们三个所受的伤都没有什么皮外伤,基本上都是跌打损伤,小敏或许还有些脑震荡。对于长年从事武术教学研究的颜教练来说,检查与医治这些内外伤正是拿手好戏,葛教授说完后,他便逐一询问我们的伤情,并对症开了一些中药,写了药方,叫了两个人开车下山去抓药。
“等一下。”小敏叫住了要下山的刘吴晓和魏楚,“帮我找家五金店买两斤七寸钉、一捆细铁丝和两把钳子。”
“好的。”刘吴晓点了点头就带魏楚下山了。
一切安排停当后,葛教授嘱咐小叶帮小敏换套衣服并帮她擦身。小叶轻轻地应了声“嗯”,便仍坐在那等着我们离开。
小叶自我们上楼到葛教授叫她的整个过程都只是坐在小敏的凉席内侧倾听着我们说话,没有太多的关切,没有太多的紧张。很明显我已受伤了,也没见她主动过来呵护我,我心里一阵酸楚。但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挑明,她有权选择继续还是放弃。从她从道观回来的表现来看,她心中一定在怪着我什么,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我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来。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状况,更是没有机会说了。算了,也许道观中的经历对她打击太大,过一段时间会好些,那时我再找她好好聊聊吧。
大家听了葛教授的吩咐,纷纷起身扶起我们下楼了。我和张尚武被分别送回了自己的农舍,大伙七手八脚地帮我换好了衣服,就把我塞进了被窝。
大约晚饭时间,葛教授和颜教练带着饭菜和熬好的中药上楼来,让我吃了。他们关切地问了一下我的情况,见我状态也还好,嘱咐让我安心休息后便下了楼。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中药有一些安神益眠的作用,没一会儿,我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正睡着,我突然发现我又来到竹林,心里想,正好,让我去会会你这个半猩人,便手执一柄长刀四处搜查。
正找着,听到身后有人喘息,急忙回过头一看,那半猩人的脸正对着我的脸,咧着嘴向我得意地笑着,那对獠牙正淌着浓涎一上一下地抖动着。我被吓了一跳,急忙跳开了,那半猩人笑得更得意了,我恼羞成怒,双手握着那柄长刀就向半猩人冲去。奇怪的是半猩人却不逃开,更奇怪的是我的双脚突然变得好沉重,怎么迈也迈不开。我低头一看,我的双脚不知什么时候竟陷入了一片沼泽中,慢慢地往下沉。我心想糟了,在这空无一人的竹林里,我要陷下去就必死无疑了,我好着急,希望有人来救我,可是一抬头,连半猩人也不知跑哪里去了,竹林越来越暗,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
沼泽越来越湿软,我发觉我的脚也松了一些,连忙用力抽出一只脚来。终于,我的一只脚可以抽出土面了,我心里一阵轻松,这下有救了!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指甲刮擦的声音,“哗、哗、哗”,心里一惊,这身边不是没人吗,怎么有人在这里刮指甲,我左看右看,却什么人也看不到。竹林越来越黑,越来越模糊,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隐身在黑暗中。我得赶紧逃离这里,但我还有一只脚在土里,得赶紧拔出来,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沼泽,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个样貌丑陋的小鬼从泥泞里探出半个身体,两只爪子正抱着我抽出来的那条腿在那刮我腿上的肉,我的膝盖以下的肉已经被它刮个精光,但它仍在贪婪地用指甲刮擦我的小腿骨,妄图从已经十分干净的小腿骨上再刮下一点肉丝来。
“啊……”我惊恐万分,这哪里来的小鬼竟吃起了我的肉!我疯狂地甩动我的残腿,想把这只小鬼从我的残腿上甩下去。
但那小鬼抱得很紧,我完全甩不下来。我浑身疼痛,大汗淋漓,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就在这里,那个小鬼反而得意地抬起头对着我笑,啊,这怎么是那个半猩人的脸?那小鬼开始顺着我的腿向上爬了上来,它的指甲所到之处,“哗、哗、哗”地响着。
“啊啊啊……”我一阵惊呼,并惊醒了过来。
哎呀,原来是一场恶梦。
吓死我了,我浑身都快湿透了!
我躺在床上如释重负地庆幸这只是一个梦,翻了个身,准备再次入睡。
“哗、哗、哗”,但这指甲刮擦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它是那么小心,却又实实在在地响着,而且就在我的房间里响着!
我这下才真正警醒过来。
我侧耳倾听,这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我悄悄地抬起头,向房间四周看了一下,这房间里并没有悬挂什么镜子,哪里来的玻璃?
会不会是……?
我又一惊,扭头去看窗户,果真看到一个黑影趴在窗户上,往里面探头探脑的。
什么东西!
还没完全从恶梦中醒转过来的我紧张地盯着窗户看,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那窗户。
果然,窗户外面实实在在地趴着一个黑影。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4:54 +0800 CST  
四十三、午夜惨叫

我所住的农舍是典型的闽西古民居,墙是黄土打筑而成的,厚约六七十公分,窗户内嵌,窗门子是六宫玻璃窗格,玻璃窗外是与墙齐的窗台,这种结构可以保证窗户在打开时也会藏在墙内,不被雨淋。当时建房时还没有窗帘的概念,人们只是在窗格上糊上各种油纸以挡风遮雨,玻璃窗格时兴起来后,人们为了保护住家隐私,也习惯在玻璃上糊上一层纸。有些余钱的人家会糊上些漂亮的棉纸,条件稍差的,就会用报纸代替。反正只是为了遮挡视线,难不难看无关紧要。
我看到那黑影正猫在窗门子外的窗台上,在用指甲轻轻地抠刮窗户玻璃外层那发黄的报纸,努力地往房间里窥探。他每抠一下,“哗、哗、哗”的刮擦声就在房间内萦绕。在这深山雨夜,这样的刮擦声显得极为渗人,揪人心魄。
“谁!”我壮起胆子小喝一声,那刮擦声立即停下。
窗外那黑影犹豫了一下,便一转身从窗户外面消失了。
竹林一战后我对黑影这一类的东西确实心怀忌惮,尤其在这陌生的深山里,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见那黑影跑了,我才鼓足勇气起了床,摸起床边的那两根短棍,小心翼翼地接近窗户,在确认窗户没有人后,才敢拉起插销,慢慢地推开窗户。
外面小雨仍在不停地下着,但那黑影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谨慎地向窗外探出头去,迅速扭下头向四周看了看,到处乌漆吗黑的,什么鬼影也没见到。我原想什么都没见到就算了,但转念一想又担心那黑影会对其他兄弟不利,特别是那两个竹楼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如果那黑影是半猩人,那后果就不堪设想。我越想越不对劲,便提着我的那两根短棍,找出强光手电下了楼。
我这两根短棍是定制的,棍头装有金属螺旋头,我边下楼边把两头的螺旋头拧在一起,两根短棍便连接成一根长棍了。我想,如果真是半猩人,长棍自然比短棍好用些。
等出了门站在雨中,我又迟疑了。这深山小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悄悄的,我该往哪里去?我也是左右为难,心想不如去竹楼下走一圈,若没有什么异常就回来继续睡觉算了。可就在我准备往竹楼方向走去的时候,村路深处有一处亮光吸引了我的注意。这么晚了谁的家里还亮着灯?我决定过去看看。
在强光手电的引领下,我趔趔趄趄地往那亮光走去。走近一看,这是一处比房东老李家那一带的房子更要破败一些的古屋,那亮光正是从一个半敞的木门里透出来的。亮光飘移不定,似乎不是电灯的亮光,而是烛火摇曳的光影。
说实在话,我当时心里挺纠结的。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都走到这里了,要这么回去了确实挺窝囊的。我决定还是进去看一下再说。
我慢慢地走向了那个木门,把门推开,用强光手电往里一照,竟发现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副棺材!亮光正是悬在棺材两侧的两支白烛发出来的。棺材在忽明忽灭的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让我后背真发毛。
奇怪,没听老李说村子里哪户人家最近死了人了呀?我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想一探究竟,便小心翼翼地向那棺材靠近。那棺材是被架在两张长椅上,棺材盖还没盖上,盖子正侧靠在旁边的墙脚。在烛火的映照下,我感觉这棺材里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便好奇地用手电往棺材里面一照,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棺材里正躺着一具尸体!
我的天啦,吓我一跳!虽然我在往里照之前已经做好了见看到任何恐怖物事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小心脏格登格登快速地挣扎着。
这是谁呀,当时进村时陪葛教授送米油时几户人家我基本上都见过,没见谁有濒死征兆呀?
我慢慢地往棺材前部趟去,用强光手电照向那具尸体的面部,慢慢地回忆起来了。这好像就是那个赶牛车的老汉!
可前天见到他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死了呢?
但我用手电照着那尸体的面部时又觉得那尸体面色还好,没有一般死尸所具有的那种惨白。“也可能是那老汉皮肤比较黝黑,现在还看不出来吧。”我想。
我见棺材旁有个小方凳,便踩上小方凳探头进棺想看个究竟。我右手拿着手电,身体在棺材上倚靠好了后,左手伸向那尸体的面部,想学电影里常演的那样,去探一下那尸体的鼻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差点把我吓晕过去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我的手离那尸体面部还有两公分的时候,那尸体突然睁开眼,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我心里一惊,吓得急忙收手,没想到就把那尸体带起来了,我的脸离他的脸也就一巴掌远的地方,他睁开眼惊恐地看着我,我也惊恐地看着他!
“啊……”我吓得大叫。
“啊……”他也吓得大叫。
他越叫我越害怕,就叫得更大声了。我一大声,他也浑身发抖,更加嘶哑地叫着。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一起恐惧地叫着。
我想挣脱他,可我的手被他的手抓得紧紧的,挣不开。我一急,用右腕从下向上使劲击打他的手腕然后左手用力向下一挣,终于把左手挣脱出来。我趁势后退,可情急之下忘了我是站在方凳上,一下子从方凳上跌落下来,摔靠到墙脚边的棺材盖上。我身上的旧伤撞到那原木制成的厚重无比的棺材盖上,痛得我直叫哎哟。
棺材里的那个人见我不再啊啊叫,也停了下来,从棺材里探出头来很生气地盯着我:“你是什么人,干什么半夜跑我家里来?”
我见他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急剧颤动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一些,连忙回答道:“大伯,不要怕,是我,我是前天进村来度假的那个学生!”
“你干什么三更半夜跑我家里来吓人?”那老汉得知我的身份后口气也没那么严厉,稍稍缓和些了问。
“大伯,不是,我见你这有亮光好奇过来看一下,看到您躺在棺材里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正想仔细看一下您就醒了……”我心有余悸地靠在棺材盖上,痛吓交加,完全没有力气站起来。
“年轻人就是多管闲事!我睡得好好的,你干嘛没事找事,吓我一跳,我没死也会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那老汉怒气还没完全消。
“不是,大伯,您好好的干嘛躺这……棺材里呀?”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儿孙不孝,没人管我,我老汉这么一把年纪了,哪天老天要收了我去,你给我收尸呀?”老汉没好气地回道。
“哦……”我是听明白了。老汉孤身一人住在这荒废的小村里,与邻里关系也不是太好,万一哪天大限来临,他有幸能寿终正寝,邻里乡亲只需过来把那棺材盖子往上一盖就了事了,不需要其他繁琐过程了,倒也是省事。看来,这倒也是一个行事周到的老人。
“没事就走吧,别再来吓我了。等下没死都被你吓死!”老汉还在唠叨。
“哦,好的好的,我这就走!”我尴尬地回道,努力支撑起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连滚带爬地逃出赶车老汉的破屋。
外面小雨还在不停地迷朦着。我整理了一下零乱的心情,苦笑了一下,往自己住的农舍方向走去。
走没多远,就听到前方传来扑腾扑腾的脚步声,急忙用手电照去:“谁?”
“是亦龙师兄吗?”来人问。听声音好像是秦牧他们。
“是我!”我回道。
“师兄怎么在这里?”来人跑近了,果然是秦牧和蔡一枪。
“我刚一觉醒来看到窗户外好像有人,便追了出来,见这边有光,过来看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正准备往回走。”我解释道。
“师兄有没有听到什么惨叫声?”秦牧又问。
“什么惨叫声?没有听到。”
“我们听到这个方向有人在惨声,声音挺恐怖的,担心有人遇到危险了,就跑过来看个究竟。师兄没听到吗?”
听了秦牧这么一讲我才意识到他说的惨叫声就是刚才我和赶车老汉发出的,没想到这么具有震憾力,全村人都听得到!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我连忙解释道:“我刚才进那有亮光的那户人家时没有敲门,把那家里的老汉吓了一跳,他是叫了几声,不过没事的。”
“没事?”秦牧愣了一下,“那叫声挺惨的……”
“哦,没事了,我刚安慰了那老汉,他已经没事了。”我头上直冒汗。
“没事?没事就好,我们回吧。”秦牧半信半疑的。
“好。走吧。”我正好借坡下驴,三个人沿着湿滑的村路往回走去。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5:28 +0800 CST  
四十四、全面备战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我问他们两个。
“值夜班呀!”秦牧回答道,“今天白天你们出了这个事,葛教授担心那半猩人会对村子不利,就把村口的岗哨撤回来,晚上我们就在竹楼下面值班。”
“那不会被雨淋到?”
“不会。没什么风,雨泼不进来。”
“哦。”我突然想起那夜窗黑影的事,忙问他们:“我刚才发现我的窗户外有一个黑影,我一起来他就跑了,你们有没有发现?”
“我们出来搜查也是为了这个事。”秦牧说,“刚才我们在竹楼下的时候就听到有一个奇怪的跑步声,发现村路上好像有黑影在快速移动,我们用手电照却照不到任何东西。我们俩个担心这个黑影就是师兄所遇到的那个半猩人,就朝着黑影活动的方向追了过去,但怎么找都找不到那黑影的踪影,正打算回竹楼,就听到这边有惨叫声,赶紧跑过来看,还好没事。”
“嗯,看来确实有黑影在活动。你们俩个值班时要注意安全,如果真是那半猩人来了一定不要逞强,要大声叫我们!”
“一定的,师兄。这么晚了师兄早点回去休息吧,好好养伤,外面有什么事也不要管了,有我们呢!”秦牧贴心地说。
“那好,我先回了。”走到我所住的农舍前,我就嘱咐他们小心后回农舍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楼下的声音给吵醒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起床下楼去。
雨基本上算是停了。我一出门就看见葛教授正带着几个队员在我楼下的村路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连忙上前询问。
葛教授让我仔细看地上的几枚脚印,我一看就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半猩人的脚印!它看起来就像猩猩的脚掌,四趾修长,拇趾分叉,跟人的手掌有些神似。这样的脚掌结构使得它的主人在树枝竹干间穿梭如履平地、上下自如,正如我们昨天白天在竹林里看到的一样,半猩人一跳上竹子反而消失得更快了。
显而易见,这足迹就是我昨天晚上发现窗外黑影时喝了一声后半猩人受惊跳下时留下的。我就把昨天晚上发现半猩人的过程跟大伙讲了,秦牧也说了他昨天的发现。
所有这些都表明:昨晚半猩人的确进村了。
“召集大伙来开个会。”葛教授说,然后就带着大家到竹楼下集合。
大家正议论着,小敏从竹楼上扶着扶手也撑着下楼来。许青山一见,忙招呼秦牧他们上去把小敏扶下来。
原来按葛教授的安排,许青山是负责找点观察道观的。昨天他带着我的三个师弟往山上爬,没多久就找到一处突出的岩台,从岩台往下看就能俯瞰道观全景,几个人兴奋地轮流用望远镜“欣赏”起这个神秘莫测的万灵道观来。可天空不作美,没多久天上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几个人商议先撤回来,等来日带了工具上来搭个竹棚后再作长远打算。他们回来后听了半猩人的事,便决定先留下来应对半猩人的威胁,监测道观的事等这个危机缓解后再说。
小敏下来落座后,认真地倾听起大伙的各种情况汇报。
我抬起头看了下她住的竹楼,楼上静悄悄的。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小敏,看见小敏也正看着我。她见我在看她,心领神会地动了动嘴唇,我读懂了她的意思:“她还在睡觉”。
楼下这么多人这么多声,你还能睡得着?我颇为伤感地抬起头又看了一眼那竹楼,竹楼上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小叶的任何声响。
我落寞地垂下头。
小敏见了,悄悄地向我摆了摆手,对我表示安慰。我感动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那个离我越来越远的小叶了。
听完当事人的介绍后,葛教授说:“同学们,我们这次选择在这个山神村落脚,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道观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但现在我们不得不面临另一个更严峻的问题:这个强大的半猩人!他既聪明,又强壮,能飞檐走壁,会翻墙越树,更为恐怖的是,他会制造和使用弓箭,具有强大的远程杀伤能力。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我们又不得不重新面临同样的抉择:是留还是走?”
大伙沉默了。
走,我们不知道这次要走到哪里去,更何况这个点对观测道观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留,谁又能为全体兄弟姐妹的安全负责呢?
大伙沉默了一会儿,小敏率先打破沉默:“我昨天有个想法,现在不知道还行不行得通。”
“讲!”葛教授转向她。
“我昨天叫秦牧师弟下山时帮我带回了几件东西,我可以用这几件东西制造大量的弓箭。”小敏说,“那半猩人会做竹箭,但竹箭是一次性的,它的箭头只是削尖的箭杆,一旦第一次射出后没有刺入肉体,那这箭就废了,箭头就会撞秃进去,不具杀伤力了。我昨天用他射过来的竹箭反击他时,没一支会刺进他的身体。而我可以用秦牧师弟带回来的这两斤七寸钉,制造数百支具有致命杀伤力的竹箭,我们一共十几个人,只要能把半猩人引过来,百箭齐发,我就不信还抓不到他!”
大伙听了都眼睛一亮!
“如果我们能够集中优势力量,把那个半猩人抓住,消除这个威胁,那这个营地就可以继续驻扎下去,营救两位同学的计划就可以继续实施,我们就不会再在寻找新的营地上浪费时间。我个人赞同钟小敏同学的建议!”大虎首先表示赞成。
“我也赞同!”几个队员马上随声附和。
“还有一点要注意。那个半猩人很聪明,在与他遭遇时他很有可能用我们射过去的箭反击我们。他肌肉厚实,我会根据他的身体条件制作对他只会造成伤害不会致命的箭头,但这箭头对我们来说,却具有大得多的杀伤力,因此,我们一定要采取充分的防护措施。这些防护装备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制作。”
“师姐,什么防护装备?”蔡一枪问。
“你听说过藤甲兵吗?”小敏问他。
“藤甲兵?”蔡一枪疑惑了,“好像听过……”
这藤甲兵对我这个历史专业出身的研究生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了。三国时期,诸葛亮六擒六纵孟获后,孟获回去后向乌戈国王求援,领了三万藤甲兵与诸葛亮对阵。诸葛亮派大将魏延迎战,谁知藤甲兵刀箭不入,蜀军难以抵挡,大败而归。诸葛亮后利用藤甲易燃的特点,用计将三万藤甲兵引到一个山谷中,放火烧死了他们,最终反败为胜,第七次擒住了孟获。孟获最终心服口服,归顺了蜀国。我就把这个典故简单跟大家说了下。
“嗯。这些藤甲兵身上的藤甲就是就地取材用藤条编制而成的,我们可以利用山上丰富的竹资源制造出一批竹甲穿在身上,来抵御弓箭的攻击!这样,我们就能攻能防,不仅可以打败半猩人,甚至还可以活捉他!!!”小敏的话非常鼓舞士气。
说实话,我们在场的所有男子汉都对小敏由衷地产生敬意,这个瘦弱的外表下却潜藏着一股强大的能量,一股能号令千军、决胜千里的能量,她正在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组建出一支强大的作战队伍,这支队伍完全可以在她的带领下战胜半猩人,战胜万灵道观。
我们信心十足。
葛教授代表我们全体男人对小敏表示了敬意,并同意按她的方案抓捕半猩人。
“那竹甲要怎么制作?”颜教练问。
“跟竹凉席的制作工艺是一样的,只是编织竹片的工艺有一些技巧。我是闽南人,制作竹木制品是我们的传统手艺,我来教大家制作。只是要麻烦哪位师兄再帮我下山采购电钻、砂轮、塑料线等物资。设备一就位,制作就很简单。”
“正好,曾勇已经在从厦门回来的路上了,我让他顺便去采购,你列个清单,我让他去买。”颜教练说。
“好。”小敏应道,然后又对我们说:“为了尽快完成这些攻防装备的制造,今天还要辛苦各位师兄帮我上山砍竹子了!”
“没问题!”我们士气高涨。
就这样,我们全体将士在小敏师妹的统一调度下忙开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许青山带领我的几个师弟和两个武馆的兄弟们结伴上山按小敏指定的规格采伐竹木原料,而身上有伤的我就留在营地里整理生产场所,竹楼下的几个烧烤炉正好派上用场,成了我们炼铁烤竹的火炉了。
下午,曾勇就带着小敏所需要的各种物资材料来了,还随车载来了大量的食品、药品和刀具等物资,为营地补充了大量的给养。而上山的队员们也很快运回第一批竹木材料,编甲造箭的序幕就此拉开。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5:44 +0800 CST  
四十五、午夜凶灵

那天傍晚,第一副手工制作的竹弓竹箭就出炉了。
新制的竹弓是用四片逐级缩短的竹片缚制而成的,亚麻纤维搓制而成的极具韧性的麻绳充当了它的弓弦和弓身缠线。乘着新鲜,几个师兄弟们都抢着拉了拉那弓,纷纷表示赞不绝口。我抽空也试了试,四级竹片巧妙支撑的弓身具有很强的回弹张力,麻绳弓弦在上弦时就已经消化了竹片的自然张力,因此一拉弓就得使上足够的力量,要想拉满弓那可要使上吃奶的劲了。
竹箭的制作严格地按照小敏的要求,制作得相当精美。现成的七寸钉的钉尖被烧红后锤打得很尖,冷却后将几根等长的细竹条绑在钉头上,使钉尖只露出两厘米长的杀伤部,然后将钉头塞入箭杆头,杆头与细竹条对齐,用细铁丝绑好拧紧。这样的设计使钉尖插入目标两厘米后就会被箭杆竹条的断面阻挡,不会对目标产生贯通伤害,避免危及性命。箭尾的羽毛取自村里饲养的鸭子翅膀上的长羽,整支长羽插入垂直锯开的箭杆尾部后用麻绳前后绑好,就做成了我手中的这支精美的竹箭。
我兴奋地在竹楼边上找了块空地,以黄土坡上的一颗粗大的杉树干为目标,张弓搭箭,拉满,瞄准,发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漂亮潇洒。那箭笔直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射歪了。对,就是射歪了,插入树旁的草丛中,吓得草丛中一只田鼠仓皇逃窜。
“哈哈哈……”刘吴晓这货竟率先起哄,兴灾乐祸地笑起来,引得身边的几个队员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是会传染的,紧张了一天的兄弟们难得这么开心,索性就放开了性子大笑起来。我尴尬地跟着这群臭小子呵呵呵地笑着,回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小敏一眼,见她也乐呵呵地看着我笑,更羞红了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进去。
还好天快黑了,大家没看到我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从明天开始,所有人跟小敏练习射箭!”颜教练大声下令。
“遵命!”在场的所有兄弟们边笑边应道。

正如小敏所说的那样,设备一到位,制造进度就快了。那夜我们一直忙到快午夜,大家都累到不行才肯停工,葛教授逼大家停了炉,把各人都赶回各自的地方去休息了。
我回到自己的农舍楼上,关好了窗,检查了一下房间内外,见没什么异常的,便上床休息了。由于有了昨夜的窗外黑影的心理阴影,我一直都睡得不安稳,大约到了凌晨三四点钟,我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这次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
我的这幢农舍一共两层,能够腾出来的就楼上和楼下各一个房间,楼上我住,楼下住着蔡一枪。蔡一枪是我的师弟,本名蔡懿,因练得一手好枪法,另上名字上的懿与一谐音,所以我们平日里都戏称他为蔡一枪。
我听到蔡一枪好像在与谁较着劲,喉咙中发出啊啊声响。我立刻清醒过来,侧耳倾听,果然是他的声音,这种较劲的声音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一定是蔡一枪也遭遇鬼压床了。由于我们在老朱家的农家乐里已经掌握了对付鬼压床的办法,因此我倒也不是特别紧张。我快速地穿上鞋子,跑到楼下。
由于都是男人在住,因此蔡一枪的房门也是没有反闩的,我推门进去,看到了与我曾遭遇的鬼压床不一样的场景。
蔡一枪一个人站在床前的空地上,头手低垂,全身颤抖着,喉咙中发出“啊、啊”的使劲声,好像在与谁较着劲。我急忙上前拉他的手,大声叫他的名字。没想到蔡一枪不知哪来的劲一甩手就把我甩到墙边去,然后顾自继续着他的颤抖。
“哪来的鬼怪,赶快走开!”我学着当时许青山帮我解围的样子大声呼喝着,并在蔡一枪身体的四周大幅度地挥动着双手,做驱赶的样子。但似乎毫无起色,蔡一枪仍然低垂着头,双眼向上翻着,眼珠阴阴地盯着我看,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了。
我知道,我破解不了这个局面,必须叫人帮忙,连忙掏出手机拨通葛教授电话。
葛教授得知情况后二话没说就下来了,颜教练也跟了进来。葛教授见到蔡一枪的情况,知道情况不妙,叫我再去叫几个人来帮忙,我连忙奔出,敲了邻近几户农舍的门,把附近的几个队员都叫了过来。
没一会儿,蔡一枪的房里来了好多人。
因为山里气温比较凉爽,因此村里的农舍都没有安装空调和风扇,为了“吹走”此时依附在蔡一枪身上的不洁之物,葛教授叫几个人各找工具向蔡一枪不停地扇风。然后,他让我和颜教练一边一个用手紧紧扣住蔡一枪的脉门,不让他的手乱动,葛教授自己则用右手作成鹰爪状,扣入蔡一枪的喉咙。
蔡一枪喉咙一被扣,身体就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头也摆来摆去,妄图挣脱我们的控制,我们三人各自使劲,将蔡一枪身体牢牢地控制住。
蔡一枪扭了一会儿后,见挣不脱,转而面相狰狞地朝着葛教授嘶吼,张开嘴巴露出牙齿要咬葛教授。葛教授牢牢地锁住他的喉咙,面带微笑地对着他念念有辞。
当时情况非常紧迫,我们一开始听不懂葛教授在念什么。但很明显,葛教授念了一阵子后蔡一枪的情绪和动作慢慢地开始缓和下来,气氛没那么紧张了,我们才大致听懂葛教授所念的意思。
葛教授的意思是,他知道蔡一枪身上的亡魂死有不甘,有很多未尽事宜要了,需要借活人的躯体还魂,来达成未了心愿,但它所借的这个年轻人实属无辜,还有大好前程要走,它借了他的,他就毁了。葛教授还向亡魂承诺,只要它从这个躯体上下来,他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它还魂,并告诉它有个万灵道观可以帮人还魂,他将会带着亡魂前往道观请求协助还魂。
葛教授在反复地念叨着这些话,似乎那亡魂听懂了葛教授的话,其所散发出的令人恐惧的戾气在慢慢平息,蔡一枪的行为也没有先前激烈。
“它在离开。”葛教授见蔡一枪动作缓和下来后跟我们说,“你们不用扇了。”
围在身边拼命扇风的队员们听命都停了下来。
“它现在盘上了我的手臂了。”葛教授的手从蔡一枪的脖子上松了下来,眼睛盯着自己的前臂,不知在看着什么。
“啊,教授救我!!!”蔡一枪突然如释重负地大叫了一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但葛教授抬起左手示意我们不要紧张,让我们扶蔡一枪坐下休息,并告诉我们:“他没事了。”
蔡一枪脸色煞白地坐到了床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快的兄弟已经倒好了一杯水送了过来,蔡一枪一把接过去牛饮了起来。
我的注意力却完全停留在葛教授平抬着的右手手臂上。葛教授小心地举着,谨慎地看着,突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仔细地聆听着什么。
我们都紧张在看着他,担心他也出现什么变故。
时间在滴答滴答地流逝,葛教授却仍在仔细地听着什么,我们都紧张地盯着葛教授。
房间顶上有一盏昏暗的电灯在滋滋地响着,突明突暗地,徒增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房间里突然从刚才的紧张喧闹突然陷入到一片宁静中,令人不禁浮想联翩,担心身后的哪个暗处还藏着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东西也在悄悄地爬到我们的背上来,哇,不能想不能想,越想我们越恐惧。我们急切地期盼葛教授能尽快睁开眼,告诉我们现在情况到底什么样了。
但我们越紧张恐惧,葛教授却越按兵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葛教授突然睁开眼,说:“好的,我都明白,你退下去吧。”然后将右手垂向了地面。
大伙连忙后退为那亡魂的离开腾出地方,然后紧张地问葛教授:“它走了吗?”
“嗯,它正在离开。”葛教授轻松地说。
我们这才欢欣鼓舞起来。
“它会去哪儿?”二奎问。
“灵魂怕风,它哪也不去,只会躲在这个屋子里。但不过放心,我跟它交谈过了,它不会再来害人了。我答应它等我们忙完了这件事,就带它去还魂,还它一个心愿。”
“什么?”大伙又担心起来,“这鬼还在这屋里,那这屋还怎么住人?”
“不要住了,晚上亦龙和一枪先搬到我那去睡,明天天亮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空房。”葛教授安排道。
“好。”我连忙应道。我心里想,怎么这么好运,竟自己选到一处闹鬼的古屋来住,还连累了一枪师弟!
“好了,它退开了。我们收拾东西走吧。”葛教授吩咐道。大伙纷纷散开,帮我和一枪收拾了东西,移到竹楼上去了。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6:01 +0800 CST  
四十六、主动出击

第二天,所有队员分成了两批,一批继续按小敏教的工序在制作竹甲钉箭,另一批则在小敏的带领下练习射箭,两个批次队员互相轮换,劳逸结合,装备生产和射箭技术都进展神速。
葛教授也早早地起了床,让房东老李准备了一些香烛果食,带着我和一枪来到鬼屋门前,推门进去。葛教授让我们找了张桌子靠墙放着,摆上了果食,点了两支蜡烛分别醮立在果食两侧。葛教授又点燃了三支香,虔诚地向这临时供桌鞠了三个躬,口里念念有辞的,大意就是让这里的亡魂稍安勿躁,他日定会为其了愿等等,然后把香插到用海碗和沙土临时做的一个香炉中。葛教授让我们都点了香,照他的方式为亡魂上香,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上了香以后,我们退出了鬼屋。葛教授掏出两条早已准备好的白纸条,交叉贴到了房门上,把门封了。两张白纸条上分别写着“亡灵安息”、“生人勿进”八个大字,以防后来人不知情,再犯险境。
离开鬼屋后,葛教授又带着我们去探望了一下张尚武。尚武在卧床疗养了这两天后,现在气色明显好转,可以下床走动了。他见我们进来,连忙在曾勇的搀扶下向我们问了好。葛教授连忙让他坐好,询问了他的身体情况后,对他的康复表示祝贺,并嘱咐曾勇好好陪护。
从张尚武处出来后,葛教授让我们加入小敏的生产训练队伍,自己回了竹楼,称要与颜教练制定围捕半猩人的计划。
见葛教授上了楼,我们迫不及待地就跑去找小敏了。小敏正在场地边上的空地指导大虎他们练习射箭,见我们过来,笑笑地指了指空地边上的一堆装备,让我们自己武装起来。
我拿起一副竹甲,摸索着自己穿了上去。这个竹甲利用了竹干的自然弯曲的特点,一片片比扑克牌略小的竹片一正一反地互相咬合地用玻璃线串在一起,编串成一副结构与马甲近似的铠甲。竹片上排整齐地压着下排,使整副竹甲看起来像一面瓦屋顶。我用小敏制作的钉箭比划了一下,不禁对小敏的智慧产生了由衷的敬佩。竹甲上的竹片的这种巧妙的咬合架压的设计,在人的身体表面架起了约两厘米高的防护层,钉箭的杀伤部长为两厘米,竹片的硬度不足以抵挡高速射来的钉箭的穿刺杀伤,但箭杆上的断面设计使这穿刺最多只会进入目标身体两厘米,而竹甲的防护高度正好也是两厘米,这一矛一盾的两厘米设计恰好互相抵消,从而保证了我们队员的生命安全。厉害!
穿好竹甲、套好护臂后,我拿起一副弓箭就开始练习射箭。毕竟是门外汉,加上昨日出了次洋相,我不敢大意,一边拉弓一边拉长了耳朵仔细聆听小敏对大伙射箭技术的指导。试了几试后,我还是很难命中目标,小敏见状便走了过来,开始手把手地教我。
“标准的射箭姿势讲究五平三靠,五平包括头顶贯平、两肩靠平、两手抬平、两足踏平、呼吸缓平,三靠就是脖靠肩,肋靠弦,箭靠脸,像这样……”小敏耐心地为我做了示范。
我也按她的指导撑平左臂,右手两指尖夹住箭尾,顶在弓弦的最中部,架箭拉弦,将弓弦拉抵下巴处,用拇指根靠住颌骨,闭左眼,右眼穿过弓弦、弓身上的瞄准刻度直达靶心,深呼吸,摒住,拉弦三指迅速松开。“嗖!”那箭笔直飞出去,“笃”地一声,命中箭靶!
“完美!”我兴奋地大叫。小敏见我乐得像个小孩似的,也笑眯眯地开心着,我看到她赞许的神情更是乐不可支,连忙让她再多教教我。
在小敏的悉心指导下,我和我的队员们都进步神速。几番轮换过后,基本上在场的每个队员都能够掌握射箭的动作要领,脱靶率开始下降,中靶率迅速攀升,大伙都在朝着提高精度的方向苦练着。

吃过中饭,葛教授问小敏,目前能有几员队员的射箭水平可以派上用场,小敏点了二奎、秦牧、魏楚和赵子飞四个人,手指头又朝我这方向指来,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她见到我的哀求的神情不禁偷偷抿嘴笑了笑,说“亦龙师兄……”
我很得意地向上挺了挺腰。
“他才刚刚入门,有时也能射中,但还不太稳定……”小敏这弯转得!
我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很失落地又弓下了背。小敏竟得意地偷偷地抿着嘴。
“同学们,经过与颜教练反复推演,我们制定了一套围捕半猩人的方案。所有队员分成两个队,一队为侦查队,一队为伏击队。侦查队由颜教练为队长,队员五人,由于前日与半猩人遭遇的三人目前仅有陈亦龙身体状况尚佳,因此需要陈亦龙带路,二奎、秦牧、魏楚和赵子飞编入侦查队中。其余队员为伏击队成员,留在营地听我指挥,我们将利用村里的房屋与竹楼的布局布置一个立体的伏击圈,由侦查队负责将半猩人引入伏击圈,全体人员齐心协力将他拿下!事不宜迟,我们决定从下午开始就进入试执行阶段。所有队员听命:立即行动!”葛教授宣布道。
“遵命!”队员们齐声应道。
我心里暗暗得意,心想就算你小敏不夸我,葛教授还是相信我的能力的!我偷偷看了看小敏,竟见小敏也在撇着眼笑眯眯看我,突然醒悟,这小丫头一定早已知道葛教授会派我去,在故意捉弄我?
看这丫头的得意样,我想是八九不离十了,我假意愤愤地向她扬了扬鼻子,她的嘴咧得更宽了。
这丫头!!!

五名侦查队员全部武装地聚在颜教练身边,颜教练帮我们一一测试了一下步话机,就带着我们上山了。
我们沿着前日上山的小路蜿蜒而上,进入竹林后,队员们都抽出一支钉箭搭在竹弓上以备不测。作为向导的我,一边带着队伍往我最初遭遇半猩人的那片新竹林前进,一边沿路向颜教练他们介绍当时的战斗发生地和现场情况。
慢慢地进入了新竹林,地势变得平缓,我们开始呈战斗队形散开,紧张地四处侦查,但一无所获,没有发现半猩人的踪影。
前面的秦牧似乎发现了什么,轻轻地叫了一声,我们就都围了过去。原来他在一簇竹子边上发现了一堆被削折的竹子残枝。颜教练抓起那些残枝看了看,说:“他还在制作竹箭,大家小心了。”
我们听言紧张地四处侦查,做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颜教练让我们放轻脚步,放低身板,以发现残枝点为中心,向六个方向缓步散开,以防半猩人就躲在附近的某处。
“我这里又有发现。”赵子飞轻声叫道。
我们都停住向外的步伐,又慢慢地向赵子飞停留的地方背退过去。
聚拢以后,赵子飞指着一簇竹子中心,我初看一下没看到什么东西,但定睛一看就看出端倪来。在这簇竹子的中间藏着几枝做好的竹箭!
颜教练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几簇稍微稠密的竹丛让我们过去看。我们过去一看,果然,在这些竹丛中都或多或少地藏着几支做好的竹箭。
这就难怪了,当日半猩人身上并未携带箭筒之类的装盛竹箭的工具,却能够不时地向我们射来竹箭,原来他是把竹箭预先藏在竹丛里呀。也怪不得他射完一箭后就要躲到竹丛后,原来是来拿箭的。
“我感觉有一些不妙。”赵子飞说。
“怎么讲?”魏楚问。
“这些竹箭都是刚做的,而且已经预藏得这么充分,这说明半猩人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就等猎物来了。现在我们来了……”
“你的意思,我们进了他的伏击圈了?”
“有这可能!”
“蹲低!”颜教练下令。我们听令迅速下蹲。
但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约两三分钟过后,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应该没事吧,继续侦查。”颜教练说。
我们缓缓地站了起来,这次不敢分开,缓缓地向前探去。
大约又走了二三十步,我们发现一只山鸡的毛骨。
这是一只刚死没多久的山鸡,地下的鲜血还保持着液体的形态,残留在躯壳上的毛色还比较鲜艳,只是身上的肉已经被啃了个精光。
“这可能就是那个半猩人中午饭了。”颜教练说,“这个半猩人可能就在这附近,大家要小心了!”
六只钉箭同时指向竹林的六个方向。
竹林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个半猩人,到底藏在哪里?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6:20 +0800 CST  
四十七、伏击

我们六个人就这样扬着钉箭背靠着背四处搜寻着,但什么都没发现。
“两人一组,散开搜寻,保持联系,天黑前回到这里集合!”颜教练下令。
“收到!”我们齐声应道。
我和赵子飞一组,向前继续搜索,慢慢地向山顶方向登去,我走在前面,赵子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赵子飞和刘吴晓、魏楚同为白城武馆的学员,他的年龄最小,不到二十岁,小伙子有点斯文气,但做事很认真,训练很刻苦,因此深得颜教练的疼爱。这次能编入侦查组也是因为他在练习射箭中能下苦功,进步神速,得到小敏同学的高度赞扬,不像我……哎,一言难尽呀……
就在我还在自怜自艾时,一只竹箭从前方破空而来,“咻”地一声命中我的胸口,我虎躯一震,差点没被那箭推翻过去。
“有埋伏!”我大声叫道。
赵子飞连忙上前扶住我问:“他在哪里?”
“前面,不知道躲在哪里!”
赵子飞立刻张弓搜寻,但前方静悄悄的。我深感不妙,虽那竹箭无法刺穿竹甲,但如果刚才那一箭击中我的头部,那就不堪设想了!
“我们把他引下去,与颜教练会合后合力对付他!”我用肘撞了撞赵子飞。
“好,我断后,你先退,跟颜教练他们汇报情况。”
“好!”我压低了身体向下退去,然后拿起步话机与颜教练通上了话,让他们在我们刚才分开的地方埋伏,我们把半猩人引下去。
我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退下去,那半猩人却始终不肯露面,我们又停了下来。如果半猩人不肯入套,我们这算是白来了,必须逼他露面。我们隐身在岩石后面向上张望,但山上静悄悄的,丝毫没有曾发生交手的迹象。
怎么办?赵子飞看了看我,我也拿不定主意。
“不如不退反进,先逼他现身,我们再退下去!”赵子飞建议。我想了想,也有道理,嘱咐他:“注意安全!”便冲了上去。
“咻”地,又一支竹箭从左前方射来,幸好我们在跑动,竹箭从我们俩个中间穿过,插入草丛中。
不怕你打我,就怕你躲我。既然你暴露方位,我就有办法逼你现身!我带着赵子飞向竹箭飞来的方向冲去。
“咻”地,又一箭。这一箭贴着我的耳边穿过,好险。但我也真真切切地看到这箭的来处了。我缓下步来,拉满弓,指着那箭飞出的岩石后面逼去,赵子飞很上道地和我站成夹角,满弓逼近。
但令我们意外的是,当我们绕到岩石后面时,那岩石后面却空无一人!怎么会?我们知道半猩人行动神速,但怎么快也不会快成这样!
就在我们还在疑惑的时候,一只竹箭从我们过来的方向射来,击中站在岩石上张望的赵子飞的背部,“笃”地一声,竹箭被竹甲挡落在地。
“师兄,他在这边。”赵子飞边喊边冲向那箭的来向。
我迅速跟上。
终于,我们这次看到了半猩人的背影了。他正飞速地向新竹林方向一蹦一跃地逃去。
赵子飞拉满弓,“嗖”,他的钉箭朝那半猩人的背部劈空飞去,我们看到那箭在空中划了一个空美的弧线,刺入半猩人身侧的一棵松树干上。那半猩人,闻声停了下来,看了看我们,又跳过去看了看松树干上的钉箭,伸手将那钉箭拔了下来看了看,又转过头到愤怒地向我们吼了一声,又转身向山下逃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赵子飞的两只钉箭抓住这难得的会面时机,“嗖”、“嗖”,双箭齐发,直奔那半猩人而去,可惜的是,箭的速度不比子弹,在钉箭到达半猩人所站的松树下时,半猩人已经带着手中的竹弓钉箭向下跃去七八米远了,两只钉箭一前一后插入两棵树的树干中。
“追!”我招呼着赵子飞,跟了上去。同时拿出步话机向颜教练他们示警:“半猩人朝你们方向去了,他手上有我们的钉箭,大家小心了。”
路过松树时,我们拔出了那两支钉箭,回收入箭袋中。这也是上山前小敏千叮咛万嘱咐的,我们的每一支箭都要尽可能地收回,否则就会被半猩人用来攻击我们。
可就在我们拔完箭准备向下追去的时候,半猩人手中的那支钉箭就飞了回来,“笃”地,正正地插在赵子飞的胸口。赵子飞“啊”的一声捂住胸口蹲坐在草丛中。“注意隐蔽!”我喊了声跑了过去,将赵子飞拉入一块岩石后面,查看他的中箭情况。
虽然竹甲挡住了钉箭的冲击,但钉尖还是划破了赵子飞胸前的皮肤。幸好只是破了点皮,血按一下就止了,也无大碍。只是那中箭的冲击力太过恐怖,着实把赵子飞吓了一跳。
我帮赵子飞把箭从竹甲中拔出来收好,扶起赵子飞继续追了下去。

进入新竹林,四周没一点声响。不知道半猩人躲哪去了,也不知道颜教练他们到位了没有,我们紧张在向前搜寻着。
古人云,越是清幽静谧,越是杀机四伏。
午后的竹林十分凉爽惬意,浓密高耸的竹叶搭盖出了一个高高的穹顶,将中午时分的烈日炙烤都挡在了半空中,使整片竹林像一个世外桃源,曲径通幽,蝉虫啁啾。但我们没有丝毫心情去欣赏这良辰美景,两个人都满身大汗地紧张地搜索着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慢慢地向竹林深处搜去。
“他会不会逃远了?”赵子飞轻声问我。
“应该不会,这里是他的主场。”
“对,他已经在这里布好了战场,就等着我们来了。那就来吧,好好地干一场吧!”赵子飞杀气腾腾。
“咻。”赵子飞话音未落,一支竹箭就击中我的背部,弹落在地。
“他来了!”我吼了一声,迅速回身向隐在一簇竹丛后面的黑影反击过去。“笃!”钉箭被竹丛挡住了。半猩人不甘示弱,再次向我们射出一支竹箭,而此时赵子飞的钉箭也直奔他而去,半猩人迅速收身躲在竹丛后面,钉箭钉入半猩人后方草丛中。半猩人回身向那草丛奔去!
这个狡猾的半猩人已经知道我们的箭要比他做的竹箭的杀伤力大得多,因此也在故意引我们射箭好拾取我们的钉箭反杀我们。
但杀意大盛的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两人迅速地又搭上一支箭,“嗖”、“嗖”,两支钉箭直奔半猩人的背部而去。令我们意外的是,半猩人在拾到草丛里的那支钉箭后一个侧滚翻竟轻松地躲过了这两支要命的箭。他一个纵跳又躲到一簇竹丛后面,回身张弓眼看又要向我们射来,我们忌惮钉箭,连忙躲避。“笃”,那箭紧贴着我的后背钉进我身后的一簇竹干上。
我们分别闪身到竹丛后,再次张弓,却发现那半猩人已经抓住我们躲避的时机又一个侧滚翻滚入草丛,拿到了草丛里的那两支钉箭。
“高手呀!”我心中不禁叹服。
我们不敢轻敌,分别躲在各自隐身的竹丛中与半猩人对射。无奈,我们都是射箭界的新手,射击的准度与小敏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加上这一次半猩人要比上次谨慎多了,更注意隐身和躲避了,因此要想射中他却也不是一件易事。
双方都在努力寻找机会互射着,几支钉箭在一个三角形区域的两条腰上繁忙地穿梭着。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我的步话机响了。我连忙躺入竹丛后面,拿起步话机。
“你们坚持住,我们绕到他的后方去。”颜教练的声音。
“收到!”我回答道,再次起身张弓准备对射,“笃”地,一支钉箭就击中我的右肩,我的肩头一阵刺痛。
“麻的。”我受痛迅速又隐入竹丛。这家伙估计看见我隐身就料想我一定会再次出现,早张好了弓在等着我。
“Shit!”我恶狠狠地用英文问了一句,把钉箭拔出竹甲,左手拇指伸进竹甲内按压了一下伤口,还好,也只破了一点皮,按了一会就止血了。我探头看向半猩人,见半猩人在他的那簇竹丛内正张着弓候着赵子飞,不好,他又要故技重施了。
我连忙拉个满弓按小敏教的技巧,五平三靠,我平,我靠,我就不信这次还射不到你!“嗖!”我手中的钉箭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向半猩人直奔而去。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6:31 +0800 CST  
四十八、不速之客

“唬!”那只钉箭擦过竹干正中半猩人上臂的三角肌上,半猩人受痛怒吼一声,手一松,它手中的钉箭向赵子飞方向飞去,插入赵子飞身前的竹干上,隐些射中赵子飞,好险!
在与半猩人交手的过程中,我们明显感到半猩人在射静物时的精度和命中率是很高的,与他相比,我们的精度就差多了,因此要不是这场阵地战我们是二对一,我想先倒下的,一定是我们。
半猩人用手拔出了那箭,看了看那沾满鲜血的钉头,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向我的方向怒吼了一声,一转身把那支血箭又搭在竹弓上,站起来向我冲来。
不好!半猩人要拼命了,我一阵慌乱,连忙搭箭张弓,躲在竹丛后严阵以待。但半猩人的速度太快,眼看就要冲到。“嗖”地,赵子飞的箭比他先到。
赵子飞见半猩人不怕死的样子也料想糟了,连忙从隐身处冲出来,在半猩人就要冲到我所躲的竹丛前时向他射了一箭,差中击中他。
半猩人吓了一跳,见赵子飞现身,转弓指向赵子飞。赵子飞见状,急忙一个鱼跃前滚翻向侧面滚去,闪身躲到竹丛后,半猩人紧紧跟上。
我也连忙从竹丛后冲出,向半猩人方向放了一箭,没想到这动作似乎正中半猩人下怀,他借势一蹲,一回身手中那箭便奔我而来,从我的两条大腿间穿过,刺破了我的裤腿。
天!我浑身虚汗一涌,心中暗叫好险。这箭要再偏一点……
正在这时,“嗖”、“嗖”两声响,两支钉箭一左一右直向半猩人奔去。颜教练他们到了!
半猩人连忙躲避,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几个人从四面围了上来,嗖嗖地向他射箭,他也意识到被反伏击了,连忙又跑到一簇竹丛后面拔箭还击,但无奈我们的人分布在四周,他躲无可躲,几支钉箭都差点射中他。半猩人急得不行,仓促射出几支箭后,见败局已定,将竹弓背在身上,一纵身便跳上了竹干,利用竹干的弹性,像荡秋千一样,从一株竹子荡向另一株竹子,没几下便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
我们朝他逃走的身影连续放了几支箭,但都落了空。颜教练抬手示意我们停止射箭。
“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大家把箭收一下,准备下山。”颜教练吩咐道。
我们纷纷散开,把钉在各处的钉箭一一找到,拔出收好后,便在颜教练的带领下下了山。
“老大,为什么说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二奎问。
“这次行动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计划的详细方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只能带着你们做,你们按我的要求做就行了,等抓到半猩人,我再一一讲给你们听。”颜教练解释道。
“好,我理解。”

回到营地,天已差不多黑了下来。
我们看到营地里的队员们在各自忙碌着,两个竹楼间已经搭起了一个网棚,网棚上被插出些树枝作为迷彩,从山上看已经看不到网棚底下队员们编甲造箭的忙碌身影了。
进入营地,我们看到几个陌生年轻人的身影,我们很奇怪,便问了下。原来是几个喜欢驴行的学生,要徒步进山,路过山神庙,见有路进来,误打误撞地进了村,看到我们这里人气如此兴旺,便兴奋得不得了,硬要在这里留宿。葛教授他们劝他们离开,他们愣是不肯。葛教授见天色渐晚再赶他们走也与情不符,就将他们带给了房东老李。
老李见他们来也是婉拒,确实,老李能够腾出的房间也已经被我们这十来号的人都占用了,昨天鬼屋出了事我和一枪没地方去还只能跟葛教授他们一起挤一个竹楼里,实在没有什么空房间给他们了。可没曾想这些学生们说他们可以找块空地露营,或者把那鬼屋给他们更好,他们正好可以冒冒险,回去后好有吹牛的资本。
这话把老李吓得!昨天晚上鬼屋里出了事,老李就很过意不去。他知道那幢房子里死过人,但之前他的顾客没有这么大团队的,因此也从未启用过那幢房子。这次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不得已开了那房子,原以为鬼魂之事传说而已,没想到却来得真真切切。所以他对自己隐瞒了房子死过人的情况深感愧疚,因此也是铁定了心把那房子封了,再不会将它用作自己赚钱的工具。见这几个不怕死的学生竟主动提出要进鬼屋,他也是死活不肯。最后拗不过那几个学生,老李便允许他们自己找块空地露营,他不收学生们住宿的钱。学生们自然欢呼雀跃,便在竹楼的一侧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搭了两个帐篷,两男两女各分配一个,算在安顿下来了。
我们见他们自顾自地忙碌着,也没怎么骚扰我们,便也不去管他们。入夜,我们侦查队的六人便被葛教授逼得早早去休息去了,他自己则带着伏击队员忙着布置着些什么,我们理解计划的保密需要,便也不多嘴去问,按他的吩咐早早地睡了下去。
今天下午竹林一战,也确实耗费了我大量的精力,筋疲力尽的我自然睡得特别香。第二天早上我被竹楼下的一阵说话声给吵醒了过来,便下了竹楼。
我看见竹楼下的桌子上一片狼籍,昨天吃完没有收拾的碗盘七歪八斜地摆放着。葛教授、颜教练和一些队员们围在昨天来的驴行学生们的营地上不知议论着什么,我连忙走过去看了看。
学生们昨天搭的两个帐篷不知被谁拎了起来底朝天地歪在一边,学生们带来的背包等物散落在四处,而那四个学生却不见踪影。我心里一惊,他们是不是被……
葛教授见我过来,对我苦笑了一下:“这些不怕死的小兔崽子,昨天晚上摸进了鬼屋!”
“什么?”我又是一惊,“那他们现在人呢?”
“走了。”
“走了?怎么可能?他们东西都没收拾?”我奇怪地反问。
“这也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地方。”葛教授若有所思地说,“他们一定出了什么状况了。”
“这些帐篷又是怎么回事?”
“帐篷是因为昨天半猩人进村来了,这些小兔崽子躲过了半猩人的偷袭,却没躲过鬼屋里的冤魂。”
“不会吧,您的意思是……?”我呆住了。
“我们去鬼屋去看一下吧。”葛教授说完便带着我们往鬼屋方向走去。
绕到鬼屋门前时,我们看到鬼屋大门洞开,门上的封条也被撕了扔在门边。我们紧紧地跟着葛教授进了鬼屋,迎面看见的就是我们原来靠墙摆放的用作临时供桌的那张方桌被人移了出来,桌子上原有的那些供品香烛被堆放在旁边的地上。那桌子四周摆着四张椅子,桌子上是几张纸和几只笔。我们围上去仔细看了一下,见那些纸上写着一些简单的字,如“男”、“女”、“是”、“否”等,有的字上还被人歪歪扭扭地划上了圈圈。
“啊,我明白了,他们在这里玩笔仙!”孙文艺惊呼。
“哇。”队员们发出一阵惊呼。由于网络的普及,这种俗称“请笔仙”的招灵游戏在众多喜欢猎奇的学生当中流传,据说这种游戏很灵,在游戏中请到“笔仙”的机率很高,因此慢慢地网友们都有这样一个共识:不作死就别请笔仙。而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竟在这间已明知有闹鬼现象的鬼屋里玩起了笔仙游戏,其后果自然可想而知了。
在场的队员们基本上明白这群学生遭遇了什么,都不禁摇了摇头,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们很无辜。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你们一定要作死,自然有“人”成全你。
“卡嗒。”不知道谁在移动中踢到了什么。
自从我和一枪搬出这间鬼屋以后,这屋的房门和四窗都是紧闭的,屋内光线很暗,我们从外面进来,视线更是不好,对屋内的陈设情况看不是太清。我们闻声都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出,原来是一个队员踢到了地上的一个电子设备,他拣了起来看了一下,说:“是个DV。”
这就对了,一般玩“笔仙”游戏的时候基本上都有一个人在负责拍摄,这个DV一定是那四个学生留下来的。葛教授接过DV打开了,点出最近的一段影像播放了起来,临近的队员们都凑过去看,那影像果然是昨夜这伙不怕死的学生偷偷进入鬼屋后玩起“笔仙”游戏的情况。画面黑乎乎的,拍摄的人估计是其中的一名男生,镜头在另一个男生和两个女生之间不停地转动。正看着,葛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气,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凑着看的人都看到了,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葛教授把视频一帧一帧地倒退回去,画面停留在那个男生身上,只见那个男生的背后有一个模糊的长发女人的影像,从画面的角度看,那个长发女人的下半身已经与那个男生的背部合二为一了。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6:42 +0800 CST  
四十九、草船借箭

葛教授说了声“糟了”后迅速把DV的显示屏给合了上去。他想了想后转向孙文艺:“说说昨天晚上的情况。”
孙文艺就将他昨天晚上看到的情况向在场的队员们说了一下。原来昨天晚上葛教授让我们侦查队员提早去休息了后,他就让伏击队员悄悄地到事先选好的伏击点潜伏下来。孙文艺的伏击点在靠近竹楼的一棵树上,那树枝叶稠密,不容易被发现。大约午夜时分,驴行学生见我们这儿都鸦雀无声,以为我们的人都休息去了,就偷偷地从帐篷里出来,互相邀约了往鬼屋方向去了。他们撕掉了封条后便进入鬼屋,在鬼屋中嘻嘻哈哈了许久,大约凌晨一点多钟,突然传出女生的尖叫声,并夹杂着一阵打斗声,然后两名女生先是惶恐地从鬼屋里逃了出来,带着口腔地叫着:“来人哪,有鬼啊……”但潜伏人员因有任务在身,军令如山,未得到命令是不能撤离职守的,只好静观其变。那两个女生叫了一会儿,见没人应答,更加慌乱,准备向村路外面跑去。就在这时,鬼屋里跑出一个男生来,他双手像利爪一样向前伸着,向两个女生追去。那两个女生见那男生追来更是凌乱地哭叫着,拼命地向村外跑去。那男生踉踉跄跄地追出了村外。过了大约七八分钟,最后一名男生也惊慌失措地从鬼屋里出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像疯了似的,亦步亦趋地也向村外跑去。他的哭笑声在深夜里让闻者毛骨悚然、不敢轻近。说实话,见到这个场景的伏击队员都吓破了半边胆,但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只能坚守不动。大约三点多四点的样子,半猩人果然来了,他先是掀了驴行学生的两顶帐篷,见没有什么收获,便顺着香味来到竹楼底下,将竹楼下圆桌上的丰盛的“残羹冷炙”一扫而空,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营地。
“嗯!”葛教授对孙文艺的汇报情况表示认同,他对在场的队员们说,“同学们,今天大家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都到此为止,我们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所以所有人出了这个门后都不准再议论这个事。你们手中有空的,配合亦龙将这些学生们留下的东西整理一下,送到竹楼上来,我看看找到这几个学生的来历信息,等忙完了我们自己的事,再想办法救他们。解散。”
“是!”队员们齐声应道。
在大伙的帮助下,我很快就将鬼屋里以及帐篷四周的学生们的“遗物”都收拾清楚,将有价值的东西送到竹楼上去了。

那天中午午饭后,我们再次在颜教练的带领下去骚扰半猩人了。这一次,颜教练才讲明我们的任务:“击中半猩人一箭后立即后撤。”
“为什么要立即后撤?”魏楚不理解。
“为的是激怒他!”
“我感觉他不需要激怒,我感觉他好像一直都很愤怒。”我嘲讽地说道。
“状态愤怒与心理愤怒不一样。你所说的他的这种愤怒叫状态愤怒,他一直保持着的愤怒状态目的是想提高自己的威望,这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他希望他人在面对他的愤怒时会心生敬畏,从而对他敬而远之,至少不敢去招惹他。不仅是像他这种独自在野外求生存的半兽半人的物种,就算我们人类中也有不少这种状态愤怒的人,他们需要表现一种富有攻击性的愤怒状态来赢取别人的尊重与敬畏,以便在人群中获取一定的社会地位。这种人内心里往往很自卑,不愤怒就无法获得关注。”颜教练说得头头是道,我们听得津津有味。“而心理愤怒就不一样,那是真的愤怒,真的生气,一种必须立即反击、不反击不足以平怒气的愤怒。处于心理愤怒的人往往会失去理智,会不计后果地制造出危害他人的行为,而这种非理性的心理状态就很容易被他人利用,达到他人要达到的目的,并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哦,我明白了。我们激怒他,就是要让他主动来钻我们的圈套!”魏楚说。我们都恍然大悟。
“对头!”颜教练说,“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人在什么状态下最容易被激怒?”
“挑衅!”赵子飞说。
“对于一些道行比较深的人来说,一般的挑衅是激不起来他的任何反应的。再猜。”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魏楚接着猜。
“这算是天大的仇恨,但不一定每个人都会立即做出反应。”
“这说的也是,前段时间新闻不是报导有一个人妻子被人强奸,自己却懦弱地躲在门外哭泣。”秦牧认同颜教练的说法。
“我觉得,要想让人愤怒,让我直接干他一拳就够!”二奎的方法最直接。
“对了。事实上,疼痛是激起人的愤怒情绪的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任何一个人,无论你修养再好、道行再深,在受到无法忍受的疼痛时都会暴跳如雷的。所以,我们的行动的目的,就是用疼痛唤起半猩人的愤怒,激起他的报复心!”
这下我们都听明白了。难怪昨天颜教练得知半猩人中了一箭后就让我们撤退,就是想让他处于有气没处发、有怒无处泄的愤怒状态。如果他不够愤怒,我们就再来点火!呵呵,半猩人,我们来了!
进入新竹林,我们一边前进一边搜寻着半猩人的踪迹。由于我们已经了解此行的目的,进入竹林后就不像昨天那样小心翼翼,反而是大张旗鼓地呼呼喝喝着,希望尽早引起半猩人的注意,让他主动现身。
但这一次奇怪的是,我们呼喝了半天,仍然不见半猩人的踪影。我们在新竹林里来来去去都交叉行进了好几遍,也没有半点半猩人的消息,难道他不在“家”?
正在此时,我的步话机响了。我接起来一听,是小敏的声音,她小声地说:“师兄,那半猩人很可能就在我们的竹楼上面的那片树林里,你们赶紧绕过去看一下,要注意安全!”
“走!”侦查队的队员们听了,立即在颜教练的带领下从新竹林里横切而出,抄近路火速赶往小敏说的那片树林。
跑了约十来分钟,就逼近小敏说的那片树林,颜教练抬手示意我们放轻脚步、注意隐蔽。
我们很老练地四下散开,向那片树林包抄过去。
我们猫着腰呈作战阵形向半猩人最有可能隐身的那片浓密的树丛包围过去。但那一片树丛过于浓密,光线较暗,我们无法发现半猩人的身影。
“咻”地一声,一只竹箭飞来,扎入魏楚的肩窝。虽然魏楚也穿着竹甲,但肩窝处却没有竹甲覆盖,那竹箭的尖头直接透过衣服扎入肉里。“啊!”魏楚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他在树上!”赵子飞最早发现半猩人,他一侧身手中的钉箭就飞了上去。
我们迅速隐身到树干后面,朝着树上黑乎乎的地方一阵乱射。“笃”、“笃”、“笃”,钉头进树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并没有传来半猩人中箭的声响,我们更加小心了。
我从树后慢慢地探出头来好仔细观察半猩人的隐身之处,没想到,又是“咻”地一声,一只竹箭擦着我的耳根插入我身后的草丛,吓得我连忙缩了回来。这一探让我大致了解半猩人藏身的方位,我搭上一支钉箭,深呼吸了几口,猛地从树后窜出,立定,张弓,放箭,钉箭飞向半猩人的藏身处,同时一支竹箭也相向飞来,再次扎入我身后的草丛中。
这时,一个硕大的黑影从那藏身处一纵而出,跳到另一棵树上。这下,半猩人的行踪完全暴露了。我们五人凭借着人多优势立即全部起身向半猩人的背影连续放箭。半猩人忌惮,没敢停下,不断地在树梢上穿梭,还不时地得空向我们反击了一两箭。但立功心切的我们也管不了那许多了,紧追着半猩人不放,不停在向他放箭。
半猩人在树上的行动速度要高于在地面上的速度,因此我们的箭全都落空了。这就麻烦了,我们的箭也是有限的,之前在平地上我们与半猩人对射,我们还可以不断回收利用射出的钉箭,但这一次形势却大不相同,我们射出的箭都钉在高高的树上了!!!
我想起了一个典故:“草船借箭。”
我的冷汗开始涌出来,连忙大叫起来:“兄弟们,省着用!”
这下,颜教练和弟兄们才醒悟过来,纷纷检查自己的库存,但已经来不及了。树上的半猩人见我们的攻势骤停,也停止了逃窜,从背上摘下弓来,拔出我们钉在树干上的箭向我们反击!
“注意隐蔽!”颜教练叫道,并迅速转身向最近的一棵树后跳去,他刚离开站立的位置,一只钉箭就扎入那个位置。他若再迟一点点,这只钉箭就一定钉在他的身上了。
正如我们所了解的那样,半猩人射静物的精度是相当高的!
我们这下麻烦了!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6:54 +0800 CST  
四十九、草船借箭

葛教授说了声“糟了”后迅速把DV的显示屏给合了上去。他想了想后转向孙文艺:“说说昨天晚上的情况。”
孙文艺就将他昨天晚上看到的情况向在场的队员们说了一下。原来昨天晚上葛教授让我们侦查队员提早去休息了后,他就让伏击队员悄悄地到事先选好的伏击点潜伏下来。孙文艺的伏击点在靠近竹楼的一棵树上,那树枝叶稠密,不容易被发现。大约午夜时分,驴行学生见我们这儿都鸦雀无声,以为我们的人都休息去了,就偷偷地从帐篷里出来,互相邀约了往鬼屋方向去了。他们撕掉了封条后便进入鬼屋,在鬼屋中嘻嘻哈哈了许久,大约凌晨一点多钟,突然传出女生的尖叫声,并夹杂着一阵打斗声,然后两名女生先是惶恐地从鬼屋里逃了出来,带着口腔地叫着:“来人哪,有鬼啊……”但潜伏人员因有任务在身,军令如山,未得到命令是不能撤离职守的,只好静观其变。那两个女生叫了一会儿,见没人应答,更加慌乱,准备向村路外面跑去。就在这时,鬼屋里跑出一个男生来,他双手像利爪一样向前伸着,向两个女生追去。那两个女生见那男生追来更是凌乱地哭叫着,拼命地向村外跑去。那男生踉踉跄跄地追出了村外。过了大约七八分钟,最后一名男生也惊慌失措地从鬼屋里出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像疯了似的,亦步亦趋地也向村外跑去。他的哭笑声在深夜里让闻者毛骨悚然、不敢轻近。说实话,见到这个场景的伏击队员都吓破了半边胆,但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只能坚守不动。大约三点多四点的样子,半猩人果然来了,他先是掀了驴行学生的两顶帐篷,见没有什么收获,便顺着香味来到竹楼底下,将竹楼下圆桌上的丰盛的“残羹冷炙”一扫而空,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营地。
“嗯!”葛教授对孙文艺的汇报情况表示认同,他对在场的队员们说,“同学们,今天大家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都到此为止,我们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所以所有人出了这个门后都不准再议论这个事。你们手中有空的,配合亦龙将这些学生们留下的东西整理一下,送到竹楼上来,我看看找到这几个学生的来历信息,等忙完了我们自己的事,再想办法救他们。解散。”
“是!”队员们齐声应道。
在大伙的帮助下,我很快就将鬼屋里以及帐篷四周的学生们的“遗物”都收拾清楚,将有价值的东西送到竹楼上去了。

那天中午午饭后,我们再次在颜教练的带领下去骚扰半猩人了。这一次,颜教练才讲明我们的任务:“击中半猩人一箭后立即后撤。”
“为什么要立即后撤?”魏楚不理解。
“为的是激怒他!”
“我感觉他不需要激怒,我感觉他好像一直都很愤怒。”我嘲讽地说道。
“状态愤怒与心理愤怒不一样。你所说的他的这种愤怒叫状态愤怒,他一直保持着的愤怒状态目的是想提高自己的威望,这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他希望他人在面对他的愤怒时会心生敬畏,从而对他敬而远之,至少不敢去招惹他。不仅是像他这种独自在野外求生存的半兽半人的物种,就算我们人类中也有不少这种状态愤怒的人,他们需要表现一种富有攻击性的愤怒状态来赢取别人的尊重与敬畏,以便在人群中获取一定的社会地位。这种人内心里往往很自卑,不愤怒就无法获得关注。”颜教练说得头头是道,我们听得津津有味。“而心理愤怒就不一样,那是真的愤怒,真的生气,一种必须立即反击、不反击不足以平怒气的愤怒。处于心理愤怒的人往往会失去理智,会不计后果地制造出危害他人的行为,而这种非理性的心理状态就很容易被他人利用,达到他人要达到的目的,并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哦,我明白了。我们激怒他,就是要让他主动来钻我们的圈套!”魏楚说。我们都恍然大悟。
“对头!”颜教练说,“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人在什么状态下最容易被激怒?”
“挑衅!”赵子飞说。
“对于一些道行比较深的人来说,一般的挑衅是激不起来他的任何反应的。再猜。”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魏楚接着猜。
“这算是天大的仇恨,但不一定每个人都会立即做出反应。”
“这说的也是,前段时间新闻不是报导有一个人妻子被人强奸,自己却懦弱地躲在门外哭泣。”秦牧认同颜教练的说法。
“我觉得,要想让人愤怒,让我直接干他一拳就够!”二奎的方法最直接。
“对了。事实上,疼痛是激起人的愤怒情绪的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任何一个人,无论你修养再好、道行再深,在受到无法忍受的疼痛时都会暴跳如雷的。所以,我们的行动的目的,就是用疼痛唤起半猩人的愤怒,激起他的报复心!”
这下我们都听明白了。难怪昨天颜教练得知半猩人中了一箭后就让我们撤退,就是想让他处于有气没处发、有怒无处泄的愤怒状态。如果他不够愤怒,我们就再来点火!呵呵,半猩人,我们来了!
进入新竹林,我们一边前进一边搜寻着半猩人的踪迹。由于我们已经了解此行的目的,进入竹林后就不像昨天那样小心翼翼,反而是大张旗鼓地呼呼喝喝着,希望尽早引起半猩人的注意,让他主动现身。
但这一次奇怪的是,我们呼喝了半天,仍然不见半猩人的踪影。我们在新竹林里来来去去都交叉行进了好几遍,也没有半点半猩人的消息,难道他不在“家”?
正在此时,我的步话机响了。我接起来一听,是小敏的声音,她小声地说:“师兄,那半猩人很可能就在我们的竹楼上面的那片树林里,你们赶紧绕过去看一下,要注意安全!”
“走!”侦查队的队员们听了,立即在颜教练的带领下从新竹林里横切而出,抄近路火速赶往小敏说的那片树林。
跑了约十来分钟,就逼近小敏说的那片树林,颜教练抬手示意我们放轻脚步、注意隐蔽。
我们很老练地四下散开,向那片树林包抄过去。
我们猫着腰呈作战阵形向半猩人最有可能隐身的那片浓密的树丛包围过去。但那一片树丛过于浓密,光线较暗,我们无法发现半猩人的身影。
“咻”地一声,一只竹箭飞来,扎入魏楚的肩窝。虽然魏楚也穿着竹甲,但肩窝处却没有竹甲覆盖,那竹箭的尖头直接透过衣服扎入肉里。“啊!”魏楚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他在树上!”赵子飞最早发现半猩人,他一侧身手中的钉箭就飞了上去。
我们迅速隐身到树干后面,朝着树上黑乎乎的地方一阵乱射。“笃”、“笃”、“笃”,钉头进树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并没有传来半猩人中箭的声响,我们更加小心了。
我从树后慢慢地探出头来好仔细观察半猩人的隐身之处,没想到,又是“咻”地一声,一只竹箭擦着我的耳根插入我身后的草丛,吓得我连忙缩了回来。这一探让我大致了解半猩人藏身的方位,我搭上一支钉箭,深呼吸了几口,猛地从树后窜出,立定,张弓,放箭,钉箭飞向半猩人的藏身处,同时一支竹箭也相向飞来,再次扎入我身后的草丛中。
这时,一个硕大的黑影从那藏身处一纵而出,跳到另一棵树上。这下,半猩人的行踪完全暴露了。我们五人凭借着人多优势立即全部起身向半猩人的背影连续放箭。半猩人忌惮,没敢停下,不断地在树梢上穿梭,还不时地得空向我们反击了一两箭。但立功心切的我们也管不了那许多了,紧追着半猩人不放,不停在向他放箭。
半猩人在树上的行动速度要高于在地面上的速度,因此我们的箭全都落空了。这就麻烦了,我们的箭也是有限的,之前在平地上我们与半猩人对射,我们还可以不断回收利用射出的钉箭,但这一次形势却大不相同,我们射出的箭都钉在高高的树上了!!!
我想起了一个典故:“草船借箭。”
我的冷汗开始涌出来,连忙大叫起来:“兄弟们,省着用!”
这下,颜教练和弟兄们才醒悟过来,纷纷检查自己的库存,但已经来不及了。树上的半猩人见我们的攻势骤停,也停止了逃窜,从背上摘下弓来,拔出我们钉在树干上的箭向我们反击!
“注意隐蔽!”颜教练叫道,并迅速转身向最近的一棵树后跳去,他刚离开站立的位置,一只钉箭就扎入那个位置。他若再迟一点点,这只钉箭就一定钉在他的身上了。
正如我们所了解的那样,半猩人射静物的精度是相当高的!
我们这下麻烦了!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7:06 +0800 CST  
五十一、诱捕半猩人
吃过晚饭,葛教授除了留两名队员下来值班外,让其他所有人都去休息。到了午夜时分,葛教授让叫醒所有参战人员,对今晚的任务进行了详细的部署。
原来经过昨天一天的试运行,葛教授计划中的各项推测均得到印证,在经过充分的推演与准备之后,今晚开始正式施行诱捕半猩人计划。半猩人在被我们充分激怒后,一定会在今夜趁我们入睡后进村报复,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在半猩人进村时将他捉拿。
葛教授介绍称,根据半猩人在山上猎食山鸡的情况来看,半猩人的食物供应很成问题,因此我们在竹楼中间所搭的网棚下故意留有很多食物,从昨天半夜半猩人进村的情形来看,半猩人一定是不会放过先填满肚子的机会。而他到了网棚下时,就是我们收网的时间,埋伏在网棚四周的队员会放下网棚将他网住,我们再一拥而上,将其捉拿归案!
所有队员听命迅速进入预先确定的埋伏地点潜伏下来。我让小敏回到竹楼上去,让她今天晚上只需看着小叶就好,捉捕半猩人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小敏迟疑了一下,一下子明白我的意思,就什么也没说回到竹楼上去了。
葛教授在布置好网棚下的“诱饵”后,也回他的竹楼上。我和一枪跟着他上了竹楼,一方面是将他的竹楼作为我们的潜伏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凌晨两点多了,还不见半猩人的身影,我们都等得有点焦急。
终于,从竹林方向下山的小路传来了轻微的树叶摇动的声音,我们心里一阵狂喜:猎物终于出现了。
我从竹楼的窗沿悄悄地往外看去。果然,那半猩人鬼鬼崇崇从小路上下来,摸进了我们的营地。果然不出所料,原先打算来复仇的半猩人经不住那些香喷喷的“诱饵”的诱惑,直奔网棚下,抓起餐桌上残留的半只鸭子狂啃了起来。
看来,他真的是饿坏了。就让他啃一会儿吧。
竹楼上的葛教授静静地看着他大快朵颐,直到他觉得半猩人吃得差不多了后,突然大声下令:“放网!”
“卡嚓”几声响,半猩人头顶上的网棚变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劈头盖脸地蒙了下来,把半猩人网在当中。营地里顿时杀声震天,队员们从潜伏处一涌而出,把半猩人团团围住。
半猩人见中了圈套,也急了,凭借他那异于常人的力量左冲右突。拉住网棚四角绳索的队员哪是他的对手,被他拉扯得东倒西歪。其他队员见状纷纷上前帮手,大伙齐力拉住网绳,防止半猩人脱网而逃。
但半猩人的力量实在恐怖,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拼尽全力拉扯着网棚,眼看大伙快顶不住了。站在网棚边上指挥现场战斗的颜教练火了,一张弓一搭箭,一支钉箭就穿过网眼钉入半猩人背上。半猩人受疼,怒气更盛,他疯狂地回身向颜教练扑去,眼看就要扑倒颜教练。我急了,大声叫道:“放箭!放箭!”身边持弓的几个队员纷纷向半猩人放箭,很快半猩人身上被扎成了刺猬。
“唬!”半猩人悲愤的吼声响彻山谷。
虽然那钉箭扎进去很疼,但毕竟钉箭的设计不是要命的,因此那半猩人等身上的疼痛稍有缓解便又开始发狂,疯狂地拉扯起网棚,但此时四周潜伏的队员们都已经围了上来了,我和一枪也从竹楼上下来,大家围着网棚不停地向半猩人放箭。他一动我们就射几箭,他再动就再射几箭。
任你再强大的肉身也经不住这样的攻击。
半猩人的身上密密麻麻地扎满了钉箭,他的反抗已经无济于事了。最后,他终于屈服了,慢慢地跪了下来,放弃了继续抵抗,身上的伤和不断涌出的血让他越来越虚弱,他慢慢地俯倒在地下。
“噢……”我们发出一阵欢呼。
这个困扰我们几天的威胁终于被我们制服了。
“把他捆上!”葛教授也下了楼来,下令道。几个队员一拥而上,把准备好的绳子伸进网棚下将半猩人的手脚都捆了起来。捆好了以后,我们小心地把半猩人身上的钉箭小心地拔了出来,再把网棚扯开,扶半猩人躺好,为半猩人检查伤口。队员们小心地给半猩人的伤口敷上药,包扎好。我注意到半猩人左前臂上原先被我的短刀扎的伤口上绑着一圈已经脏兮兮的绷带,便让队员们把那绷带剪了,重新为这旧伤敷好药,用干净的绷带绑好。
已经无力反抗的半猩人奄奄一息地任凭我们处理伤口,他已经陷于半昏迷状态了。葛教授查看了他身上的各处伤口后告诉我们:“还好,他的肉够厚,我们的箭都没扎到要害的地方,血止住了就不碍事。”
“晚上把他系在我的竹楼下吧,叫两个人看着,其他人回去休息吧。他身上的伤这么多,一直这么紧绑着也不行,明天早上起来做个笼子把他关进去,再把绳子解了。”葛教授命令道。
“遵命!”我们的回答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我留下来值这个班吧。”我提议道。
“好。让秦牧和你一起值这个班吧。”葛教授说。
“收到。”秦牧应道。

大伙按葛教授的安排纷纷各就各位去了,营地里很快就剩下我和秦牧两人了。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营地,搬了两张竹椅,挨着昏迷的半猩人坐了下来。
“师兄,要不要喝点酒?”秦牧问。秦牧是颜教练这次带来的我的四个师弟中的一个,为人沉稳踏实,做事干练老到,是个少年老成的好同志,他要是走上社会也一定很快成为团队领导者,可以预见这小伙子今后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行啊。好象上次白酒还剩点,去找点过来。”
“不用找,早准备好了。”秦牧像变魔术一样从身上抽出了一瓶白酒来。
“好哇,你小子,私藏军用物资,死啦死啦滴!”我连忙一把抢过来,拧开酒瓶就往嘴口灌了一口,过瘾呀!
秦牧连忙拦住我:“哥,慢点喝,酒管够,颜教练上次带来没喝完的,都在我这管着呢。”
“那太好了,去拿杯子来。”我又灌了一口。
秦牧早有准备,拉来两张竹椅当桌子,摆上两个酒杯,把葛教授给半猩人准备的、而半猩人无福消受的“诱饵”整些干净的出来,装了两个盘子,便与我一人一盏惬意地吃喝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天南海北地小声聊着,一人一口的不断抿着,很快两个人都有了醉意。
“哥,你先喝着,我去旁边放一下水。”秦牧说道。
“去去,你这小肚量,装不了几碗酒。”我取笑着,继续喝着我的酒。
秦牧歪歪扭扭地就往竹楼外走去,去找块需要浇灌的田野来回馈大自然。我独自一人半躺在竹椅上慢慢地抿着。
突然,我身后的竹楼上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像有人下楼来了。
我回过头去看,光线很昏暗,看不清楚是谁。我问了句:“谁呀?”
那下楼的人并不回答,而仍然保持着稳定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踏下楼梯来。
我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了一下,那身影一袭黑衣,好像是小敏的背影,我试探地叫了一声:“小敏!”但那身影却毫无反应。
几步下来,那身影就到地面来了。她并没有朝我的方向走来,而是下了营地,向村外走去。而且她走路的模样相当奇怪,不像小敏平时矫健的步伐,反而像梦游似的毫无起伏地向前飘着。
梦游?我一惊,难道小敏是在梦游?
我努力从竹椅上撑了起来,虽然现在我已经有点醉意了,但我得保护小敏的安全,我得去跟着她。
我连忙追了上去,奈何刚才白酒喝得有点急,现在已经上了头,我只好强作精神,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前面的小敏依然不紧不慢地向前飘着,我连叫了她几声希望她能等等我,但她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紧不慢地向前飘着。
小敏顺着村路向村外一直飘着,我紧赶慢赶却一直和她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怎么赶也赶不上她,真是见了鬼了。
赶了一会儿,就能见到村口的山神庙了。过了山神庙就是出了村,这小敏到底要去哪儿?
我的酒意越来越浓,但我必须强作精神,我必须叫住小敏让她跟我回去!我的第六感官一直顽强地支撑着我。
小敏飘到山神庙门前,竟径直拐进了山神庙!
我连忙赶上去。当我进了山神庙时,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葛教授的车外,山神庙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小敏已经不见了踪影。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7:28 +0800 CST  
五十二、黑色盒子

我明明看见小敏拐进了这个院子,她会到哪去了呢?难道……难道她进到庙门里去了?
正如我之前介绍的那样,这个山神庙已经是残破不堪了,到处腐坏湿污,日常情况下没有人敢进庙里去,一向爱干净的小敏怎么可能会进到这么个破庙里去?但没进庙里她又会去哪儿呢?
我决定进庙里看一下。庙里阴惨惨的,十分吓人,我被自己的这个决定吓得酒都醒了一半。说实在话,我已紧张得全身发抖,但为了小敏的安然,我必须硬着头皮往里探。
我踩着残破的瓦砾,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山神庙的门廊。原来端正气派的山神庙大门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在历史的年轮的碾压下已变得残破不堪。门板不全的大门是虚掩着,我一个侧身就进入门廊,几步便来到山神庙的天井边。长年无人维护的天井更是杂草丛生,蛙鼠乱窜。与门廊正对的是几处厢房,里面也是乌漆麻黑的,让人望而生畏。我小心翼翼地趟过天井来到厢房前,探头往里搜索,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厢房旁是一处走廊,我借着酒劲想也没想就往那走廊里摸去。
走廊里也是漆黑一片。走了几步,我突然意识我现在已独自一人深入到一个常人不敢轻易进入的破庙之中,此时我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料是谁也不会知道了。
想到这里,我开始心生怯意,想想还是先退出去,等天亮一些再说。就在此时,走廊前方有个房间“噌”的一下竟亮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待我惊魂略定,便断定那房间一定有人,稍放宽心,赶紧摸了过去。
我透过门缝往里看,见小敏一个人背向门外,站在房里不知在干什么。我想叫她,但转念一想,今日小敏似乎有些不对劲,在我没有更多把握前,还是先不要惊动她为好。正当我打算静观其变时,小敏突然在里面叫道:“陈亦龙,进来吧。”
看来她已经知道我的存在,再躲也就没道理了,我只好推开那房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小敏,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坐!”小敏也不直接回答我,指着她面前的一张太师椅叫我坐下。
我看了看那太师椅,那厚实古朴的太师椅被端放在这个房间的主墙正中,小敏正对着那太师椅一直站着没挪过窝。我经过小敏来到那太师椅前,乖乖地转臀坐在了那张太师椅边上。
这个房间的顶上虽然亮着一盏电灯,但因缺乏打扫,那本就不太亮的灯泡上积攒着厚厚的灰尘和陈年的蛛丝,使整个房间显得昏黄幽暗。小敏的长发披在头部四周,仅露出一小部分脸庞,但那部分也因为光线的原因显得模糊不清。我感觉她好像眼睑低垂、昏昏欲睡的样子,便赶紧问她:“你不在竹楼上好好睡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仲夏晚风好清凉,铁血束甲金戈响。我倾慕师兄英雄气魄,意与师兄踏歌远足,共沐晚风。”小敏回答道。
小敏突然这样说话,虽大意我是听得懂了,但这算什么话,吟诗吗?文言吗?这小敏是不是在梦游中穿越了?
这怎么可能,虽然我平日里也爱看些穿越剧,但明白那只是作者的异想天开,穿越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是荒唐的,不可能实现的。那小敏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如此复古起来?
“小敏,你说什么师兄有些不懂?”我试探着问小敏。
“师兄请稍坐,师妹有一物呈与师兄共赏。”小敏依然眼睑不抬地说。说完她缓缓地转过身去,向门外飘去。我想起身跟上去,但转念一想,她说有东西给我看,那我就等等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我就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等待小敏的回来。
趁这个机会,我左右打量一下这个房间的陈设。与山神庙的破败外观相比,这个房间似乎还没那么不堪。这里的陈设虽旧了赃了一些,但似乎功能还在,桌子是桌子,椅子是椅子,挂像是挂像,用具是用具,似乎这里反而时不时地有人收拾一下。
我看着看着,便有点顶不住了,毕竟酒劲还在,今天又忙了一整天没怎么休息,一安静下来这瞌睡虫就顽强地爬了上来。好困呀,我连续打了几个呵欠,开始打起了盹。正迷糊间,感觉旁边有几个模糊的身影一直围着我看,我一惊睁开眼,却又什么也见不到,但一闭上眼,那模糊身影又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感觉身边的那几个身影在向我诉说着什么,我想起来逃出去,但我手脚沉重,丝毫动弹不得。
突然有一个人影从门外进来径直来到我的面前,我用力睁开眼,但那人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我总感觉这人影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我又想不起来。
那人对我喃喃地不停地说着什么,似乎在说人生间很苦,不如入道修行,以求永生,施主道缘深厚,是难得之才,不如跟我走吧。
我想起身拒绝他,但身边原先环绕的那几个模糊身影却紧紧按住我,使我全身动弹不得。那人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我开始感到窒息。我想奋力反抗,却突然间发现自己已无力反抗,慢慢地我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那人提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感觉不对劲,赶紧回头一看,竟看见我的身体已经瘫软在太师椅上了。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我的灵魂已经被那人从我的肉身中提了出来了。
我被那人提着来到太师椅对面的八仙桌前。桌上有一个打开的黑色盒子,那人让我进去。我也不知怎么地,就乖乖地听他的话整个人爬进了那盒子中。
那人顺手把那黑色盒子合上了。
我一下子就陷于一片绝对的黑暗中。
我之前那昏昏沉沉的感觉迅速地消失了,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我已经完全醒了过来。我明白我已被那人关进了这个暗无天日的黑盒子里,我后悔不迭,但却无济于事。
我的人生,可能就止步于此了。
我可能将面临永无止境的黑暗、孤独与绝望。
我一阵恐慌。

我感觉盒子被人拎着走,晃得我头晕。
那人不知走了多久,才把黑盒子放到一个稳固的地方。我听到有人在对话,但黑盒子的密封性很好,我只能听到对话的声音,但无法辨认声音的特征以及讲话的内容。
再过一阵子,我感觉到黑盒子靠在那稳固的地方在左右振动,并伴随着一阵阵“吱呀吱呀”的声音。这声音好熟悉呀,好像那牛车呀,对呀,就是那牛车,我们当时刚进村时就和那牛车迎面而过,那牛车就是发出这种“吱呀吱呀”的声音!
我在那辆牛车上!
但那又怎样呢?
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知道那牛车吱呀了多久,我已经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被黑盒子的晃动惊醒了,赶车的人将黑盒子提了起来交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人提着黑盒子就走,身后的牛车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搬着一个沉重的物件,但我什么都看不见,也猜不到到底发生着什么,一切只能听人摆布了。
黑盒子在几个人的手中不断地流传,终于,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的晃动后,它“啪”地一声稳稳地落到一个平稳的地方上。拎着它来的人走远了,关上门了,世界从此安静了。
真的安静了,安静得好久好久。
我感觉得四周慢慢地变得冷了起来。虽然我没有肉身了,对冷的反应没有那么直接那么敏感,但我知道,四周变冷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被人关在这个黑盒子里,不再有人来管我了,也没有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是没人再管我了。
我度日如年,但我什么也做不了,陪伴我的只有无边的孤寂和寒冷。
我欲哭无泪。
不知过了多少天,或多少月,或多少年,我也不知道。
我现在已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只能慢慢熬着。
我想让我自己多睡觉,可却偏偏睡不着。越是有充足时间可以去睡觉时,我们反而睡不着。
我想,如果我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一定会好好地睡上一觉的。
但我现在睡不着。
人世间最可怕的事就是,你越不想见的事你越是在清醒地面对着,一分一秒都不会少地面对着。
太难熬了,这日子这时子这分子这秒子,真的太难熬了。
谁来救救我吧!
求你们了!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7:39 +0800 CST  
五十三、苦思冥想

时间在不紧不慢地流逝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情也从最后的彷徨、焦虑、恐惧、抓狂、绝望中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始慢慢地适应我现在所处的境地。
我开始接受自己只剩下灵魂被关在这个盒子里的现实了。
真是搞笑,跟着葛教授搞了这么久的寻灵研究,最后竟以这种方式确认灵魂的真实存在。我现在就是灵魂了,还要去寻吗?不必了。
但就算我现在知道灵魂是真实存在的,对寻灵事业有帮助吗?没有。因为我只剩下意识存在,没有肉身,我就没有力量,我甚至想推一下看这个黑盒子是否打得开的力气都没有。
黑盒子的密封性很好,不透光也不透气。我利用自己的外形现在可以自由变化的特性想从盒盖缝里找一条缝隙出去也找不到。这密封性确实好。
黑盒子里漆黑一片,这是一种绝对的黑暗,令人绝望的黑暗。我发现我没有了眼睛,没有科学上的那种利用眼球凸透镜原理在视网膜上成像来建立视觉的条件,但我认为我能看见,虽然现在看到的是无边的黑暗,但我回想到我的灵魂刚刚离开肉体的那个时刻,我确实看见了自己的肉体瘫软在太师椅上的。
灵魂是可以看见事物的。这一点我要记下来,以后有机会返回肉身我一定要把它记在本子上。
对了,我的肉身现在在哪里?
想起我的肉身我又一阵恐慌。如果我的肉身被扔在那破山神庙里,肯定没多久就会腐烂掉,那我不是永远也回不到我的肉身中去了吗?想到这儿我的心一阵酸楚。小叶以后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我了,我和她说不定就再也没有以后了。我的心更酸楚了,真的希望葛教授他们会发现我的身体并妥善保存好,等我回去。
说起小叶,我突然想起小敏那天抓捕半猩人前跟我讲的事,那小叶到底是不是真的跟那半猩人有秘密的联系?
如果真的有,那小叶是怎么和半猩人产生联系的?
小叶是我的学妹,是葛教授的研究生,从没来过这个深山,她是不可能事先认识这个半猩人的。
自从她来到三明,前期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表现很正常。后期到了山神村后也一直足不出户,更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这么密切的联系。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八杆子打不到边的人走在一起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会不会小叶根本就没有问题,所有的问题都是小敏杜撰的?
我现在也开始迟疑了。因为把我引出来最后让我变成这样的,是小敏!害我的是小敏,那她的话又有几分可信的呢?
但是,那小敏又怎么会害我呢?
她自来到这个深山以来,也一直都很正常呀,我丝毫觉察不出她可能心怀二意。倒是那小叶,自从我们从道观中把她救出来后,我的的确确地感到她的性格有很大的改变。
如果,那夜是小叶引我出来,最后害了我,也许这一切都顺理成章,说明问题就出在小叶身上。
但偏偏又是小敏!
我想得好头痛,虽然我现在没有“头”。
如果小敏有问题,那她口中所述的小叶的种种异常,那就是她编造的。这意味着小叶实际上只是身体虚弱需要休息而已,小叶与半猩人打手势的事也是编造的。小敏编造这些的目的就是要获取我对她的绝对信任,最后把我引出来对我下手。
但,好好的小敏又怎么就出问题了呢?
哇,好混乱,好混乱,我翻来覆去地想,但始终理不清头绪。
从我目前掌握的证据,我根本无法推算出事情的真相。
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我决定暂时放弃这个问题,我必须认真思考一下我现在到底在哪里?
但,这一路上我都蒙在盒子里,什么都看不到,根本不知道提盒子的人是谁,把我提到哪儿去了。
对了,盒子。
根据我当时的印象,我看到太师椅对面的八仙桌上有一个黑色的盒子,这盒子的形状和颜色我似曾相识,会不会是……?
我想起我当时曾跟着马大姐进了道观的阁房,长无手中就捧着一个相似的盒子,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装有马大哥亡魂的黑色胶盒,对,就是黑色胶盒!
装着我的灵魂的这个黑色盒子就是万灵道观中装亡魂的黑色胶盒。
也就是说那夜把我灵魂提出肉体装入这黑色胶盒的人就是那万灵道观的人了!!!
难怪我当时觉得后面进来的那个人的身影好熟悉,是长无还是长镜,我搞不大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我曾在万灵道观里见过。
原来如此!
原来是万灵道观在后面主使着这一切,那我现在就极有可能就魂处万灵道观中了!
既是万灵道观在暗中对我们不利,也就是说我们进入山神村的整个过程也许万灵道观的人都了如指掌,我们所肯定的万灵道观不知我们所踪的假设就是个致命的错误!我们整个队伍对万灵道观来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我又为葛教授他们的安危担起心来了。
但现在的担心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很显然,或者是小敏,或者是小叶,极有可能是道观安插在我们中间的内鬼了。或者两人都是?不可能不可能,如果两人都是,那她们之间就不会互相揭发。两人选一个,我真不知道选谁,小叶被曾道观掳走,而小敏才是引我进庙的凶手!无论选谁,我的心里都如刀割般纠心地痛。这两个都是招人喜欢的可爱的小女生,无论是谁我都无法接受。这两人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吧,在我还没有确切证据之前。
现在葛教授他们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希望他们安然无恙吧。老天保佑!
若是他们也遭到道观的暗算,那别说是张至清林承越,就连我都有可能从此再无天日可见了。
我的心中又是一阵绝望。
我想起当时的“吱呀”声,当时我被收魂了以后,载着我的黑胶盒子下山的是一辆发着“吱呀吱呀”声音、颠簸着的车子,我当时就推断这就是那辆牛车——那个与我们鲜有交流的赶车老汉家的牛车。
想起那赶车老汉,我就想起那夜的我到他家中的情形,那老汉躺在一副棺材里睡觉。一个活人,干嘛好端端地躺棺材里睡觉,也是一个奇葩。只是这个奇葩怎么也跟道观扯上关系?他怎么就成了道观将我的灵魂悄悄运走的工具?
看来,这个赶车老汉也不简单。
如果这个老汉和道观有联系,但我们选这个村子作为安全的营地一开始就是个彻头彻底的错误,更何况这个村子一点也不安全,山上还有个力大无穷的半猩人。
说起那个半猩人,也是真是奇了怪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物种?他的行为特征,像极了人类,除了不会说话,其他的行为,如制造弓箭、使用弓箭、布置战场、捕杀猎物、直立行走,甚至会用计谋!他差点就在最后一场树林战中把我们给团灭了!
但他的表面特征又具有很明显的猩猿物种的特征,他拥有猩猩一样的五官、锋利的獠牙、粗壮的上臂、手掌一样的脚板,他在树上如履平地,窜跳神速,可以用脚代替手抓握在树上,腾出双手来对我们攻击,这不是猩猩是什么?
这是一个人和猩猩杂交的物种!但这并不是简单的杂交,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产物,他身上拥有了人类和猩猩的几乎所有的优点,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不会讲话。
如果他还会讲话,那我们人类还会是他的对手吗?
真是细思恐极呀。
幸好只有一个半猩人!幸好我们已经制服他了!
希望葛教授他们能够好好研究一下他,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会不会与道观也有关联呢?我又想起来当时进入道观时遇到的那两只似乎具有人类思维能力的巨狼和狮子,这三只猛兽都太聪明了,不是正常的丛林动物,它们难道都……

我不停地在这些问题上反复地琢磨着、思考着、推理着,周而复始,无休无止。无论我怎么思考,这些问题都很难得出确切的答案,但我仍然在不停地思考着。
可是,不思考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和我的盒子聊聊人生、聊聊未来?切……!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7:53 +0800 CST  
五十四、重见天日

我的人生最枯燥最乏味最无聊的一段日子来临了。我在这里苦苦地煎熬着,没人理会,也无人知晓。
如果您是本书的粉丝,我还是劝你好好地沏一壶小茶,打开随着携带的音乐播放器,一边品抿着沁人的小茶,一边倾听着美妙的音乐,在一个个悠闲的午后,享受着闲适生活带来的幸福满足感的同时,有空再打开本书翻一下,看看我到底从那黑盒子里出来了没有。
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很可能还在唠唠叨叨着我的各种推理与猜测,即便到后来我自己也明白,这些推理与猜测无非是我自己打发时间的一种诛心的手段,对过去、对现在、对未来,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事情的真相,必须用证据来证明。
再多的推理与猜测,都只是臆想。
我在盒子里过得很煎熬,煎熬之后是冷漠,冷漠之后是臆症。
我慢慢地从最开始的焦虑阶段,过渡到前面所述的那种疯狂的推理与分析的阶段。但当所有的推理都推完了,我突然感到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我开始发现我已经进入臆症阶段了。没啥可想了,没啥可分析了,怎么办?那就创造问题再想一想吧!
我开始胡思乱想、自言自语了。
人是怎么被逼疯的。
就是这么被逼疯的!整个过程我都经历着。
我知道我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但那又怎么样呢?谁又会关心与在乎一个孤魂野鬼的心理健康问题呢?
我突然理解,为什么那些孤魂野鬼常常是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见人就想扑过去的厉鬼,因为它们太孤独了、太寂寞了,太想与它所见到的任何人亲近亲近的,而不管自己会不会吓到人家。
哎,每只鬼都有每只鬼的苦衷呀,你们是无法理解的!
我想,我现在要是被放出来,一定也是一只厉鬼。
所以,我好纠结,我该不该以这种状态来见你们呢?
还是算了吧。见不得人了,见不得人了!
所以各位读者,你们还是听你的音乐、喝你们的茶吧,这本书的上部就到此为止,如果你的内心不够强大,这书以后就不要再翻了吧……
……
……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好小心,好缓慢。虽然那声音在经过盒子的阻断后变得异常难以分辨,但你千万别小看一个长期被关在盒子里的灵魂的分辨能力,现在就是一公里外的一根针落地,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越来越大声,是向我的这个方向来的!
我满怀期待!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天啦,老天不负我,那脚步声真的停在我的盒子前!
我感觉盒子在晃动,有人拎起了我的盒子向外走去。
不会吧,我的苦日子要到头了,我终于可以告别这个鬼地方了?我真不敢相信!我激动得饱含泪水——当然,这只是心理状态,我没有泪水可含现在。
盒子在那人的手下轻轻地晃动着,拎盒子的人一声都不吭,难以猜测把我拎出的真实意图。不过我想,无论是何结局,都比长年困在这黑暗的盒子里强,就算从此让我魂飞魄散我也是认了,毕竟这么久时间过去了,我的肉身估计也早已化作春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认命吧。
盒子晃荡了很久,我不知道把我拎到哪儿去,我是找不到北了。终于,那个拎盒的人把我交给另一个人的手里。
“师姑,我把他带来了。”拎盒的人说。
“有劳师侄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她接过我的盒子后转身将我放到一个平面上——应该是一张桌子。
“师侄,师姑交待你的事情你若不允,师姑也不会强求,你这就可以走了。”那女子继续说。
“师侄不敢,师姑待师侄之恩有如再造,师侄甘心为师姑排除万难。师侄身躯有如食窦,弃之荒野也无人肯拾,承蒙师姑眷顾,看中师侄这一身皮囊,师侄岂有不感恩戴德之理,焉有不允之念?”拎盒的人急忙解释。
“师侄大恩,师姑不胜感激。师姑暂借几日,待事情安顿清楚,定当将师侄身躯奉还!”
“师姑言重。师姑拿去便是!”
“那师侄请就座。”
“遵命!”那人小声应道。
此时听得椅声响,估计那自称师侄的人已坐了下去。那二人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突然那师侄“呃”的一声,手脚几下挣扎后,盒子外面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
“请师侄入座!”那女子的声音。
又是一阵宁静。
我正诧异间,我的盒子动了,盒盖被人打开了,我抬头一看,一个陌生女子打开了我的盒子,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亦龙师兄,快出来吧!”
我愣住,我不认识她呀!我的印象中我从未见过她呀!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怎么叫我“亦龙师兄”?
我想问她,但我无口可问。
但不管怎么样,她是救我来的,这一点我非常肯定。
我激动万分,我的苦日子到头了,在我没有彻底疯掉前到头了!我想立刻扑向我所能见到的第一个人,但人家毕竟是个妙龄女子,我要克制,我要矜持,我不能失态,更不能吓到她!
我慢腾腾地从盒子里出来了。真的出来了,我一阵激动。
叫我名字的这个女子是一个年轻的道姑,一袭白色的道袍把她的身形塑造得苗条而修长,复古的盘发打扮使她显得格外地盈盈动人。她五官端正,不施粉黛,眉眼清秀,面庞粉嫩,要是稍微化妆,纯对是一个清新脱俗的小美女。可惜,她是一个道姑。
可惜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以土木为主要建筑材料的阁房,从房内的陈设看,应该是一个道士的卧室,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道姑的卧室。虽然不显山露水,但这阁房里的女性气息还是相当突出的。
干净的布帘,光洁的镜子,漂亮的角梳,以及粉红的睡衣,无一不在透露出,这个阁房,就是眼前这位道姑的闺房了。
“师兄,请随我来。”那道姑向我伸出手掌。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腼腆地飘上了她的手掌。她小心翼翼地把我捧迎到那个瘫倒在木椅上的那个年轻道士的面前。
“师兄,上他的身。”那道姑说。
我愣住了。
怎么上?上了他怎么办?
“师兄,先上了以后再问。”那道姑的话不容拒绝,“从他的鼻孔进去,顺他的鼻息进到他的胸腔。摆正身位后,你的头、手、脚向他的五肢延伸,把他的身躯占满,然后用心倾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感觉和他的身体溶为一体,就可以了。”
我按那道姑的指导慢慢地从那道士的鼻孔中进入他的鼻腔,小道士还在微弱地呼吸,他的每一吸都把我深深地吸到他的身体里面去了。我感觉我好像整个人都被他吸了进去,到达他的胸腔中,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哇,太舒服太贴心了。
我按道姑的指示慢慢地把我的灵魂触角向那道士的五肢延展,我感觉自己也像那道士一样仰靠在了木椅上。那道士的心跳十分沉稳有力,那是生命的力量,那是家的感觉,我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安全感,安全得让你就想在这躯壳中幸福地睡过去。
我突然想到,我要是睡过去了,被道观里的其他人发现那不是连累这位好心的道姑,慌忙站起身来。
没想到那道姑正俯身观察着我,被我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腰,才没有被我撞个满怀。
我连忙抬起双手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让我吃惊的是,这声音竟是我刚才在盒子里听到的那个师侄的声音!
我立刻醒悟过来,我现在的肉体就是那个年轻道士!
我已经借身还魂了!
我复活了!我近乎疯狂地激动着,热泪盈眶地兴奋着,感激得看着眼前的这位道姑。
“感谢师姑的救命之恩!”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之情,强作镇定地向那道姑拱手作揖。我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只好跟着那个年轻道士叫她师姑了。
“乖,亦龙师侄免礼。”那道姑笑盈盈地回道。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4 22:48:07 +0800 CST  
五十五、逃出道观

“师姑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疑惑地问。的的确确我从未见过这位小道姑,但从她跟我说话的口气,好像她倒是跟我很熟。
“我当然知道罗,不知道还会救你出来?”小道姑避而不谈。她随手从桌上抓了两只苹果过来,递一个给我,自己拿了一个便啃了起来。
我接过苹果,把它抱在手心里,并不打算吃它。
“那……他呢?”我抬起我的两手问道,毕竟一直用别人的声音问话让我很不习惯。
“你是说他呀,喏,在那盒子里。”小道姑指了指前方的桌子。我抬头一看,才看到在我的黑色盒子后面还摆着另外一个黑色盒子,小道姑的意思当然就是我现在所使用的肉身的原主人的灵魂现在已经被贮藏在那个黑色盒子里了。我想起了我自己在盒子里的煎熬,有点过意不去,便客气地对那小道姑说:“这怎么好意思,把他关在里面……”
“没事,修道之人闭关修炼也是常有的事。我以后再想办法还他一个肉身便罢。”小道姑说得好轻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在黑暗中积攒了那成吨的问号,我现在恨不能一下子都倾倒了出来,逐一问个遍,但现在只能挑我最想知道的问题先问。
“你被我们的人抓到这里来的呀。”小道姑仍然笑盈盈的,这种略带调皮的亲切让我感觉得舒服,有一种相识很久了的亲密朋友的感觉。
这个小道姑随和的态度让我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我感觉我没先前那么紧张了,便接着问:“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坐下吧。”她推着我的肩让我坐回刚才的椅子,自己也侧身坐在我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回答道:“我们呀,我们当然是万灵道观的道士、万灵神教的教众罗。至于为什么要抓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为什么要放你,我很清楚。可是,我不告诉你……”
“呃……”我一下子被噎到了,这个小道姑好调皮!但我还有一个非常关心的问题要问,便不再管她的调皮:“我能不能问一下,我的身体还在吗?”
“嗯……还在。”
“它在哪里?能不能还给我?我也把现在的身体还给你的师侄。”我一阵狂喜,我最担心的事万幸没有发生,如果能够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去那就太好了。
“能还你还需要这么麻烦吗?”小道姑说得轻松异常。
“怎么了?它在哪里?”我又是一愣。
“它也在这个道观里,只是被放到一个我拿不到的地方。你的灵魂我还是叫人偷偷地拿出来的,现在马上就要把我师侄的灵魂放回你原来呆的那个地方去,要不有人发现了你的盒子不见了那就糟了。”小道姑说着,抬了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又说:“时间不早了,再给你五分钟,有什么话尽管问,问完了我们要马上行动,不然事情败露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行动什么?”刚从黑盒子出来,我对小道姑的计划一无所知,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让他把你偷出去,然后在被人发现前就要把他的灵魂代替你放在你原来呆的地方。而你呢,现在就是他了,你现在的身份就是道观膳食房的伙食道士。这伙食道士每天早上五点左右就会挑着一个菜篮担子出观到街上去采购食材,所以等下五点到了,你就挑着担子出观。这小道士平日里比较沉默寡言,因此在观里也没几个相熟的人,你只管低头出观便是,门卫会自动放行的。出了观以后你自己逃命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这个道观真不是你们这些学生教授所能对付的。”
“可是……”我又为难地抬起了双手。
“别可是可是的了,你是拿不回自己的肉身了。别说是你,以我的身份地位都拿不到,你们外人还想拿得到?”小道姑不以为然,“面对现实吧,以后你就用这个肉身重新做人吧。能重回你原来的生活当然最好,不能回去,就以新的身份再活一次吧。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做好准备出观吧。”
“不知道姑如何称呼?我出观后怎么和你联系?日后有机缘奉还这副身体时,我该怎么找你?”我觉得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但现在没有时间了,心想只要能够联系到这个小道姑,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便赶紧向她要她的联系方式。
“你无需知道我的称呼,我也不会给你我的联系方式。你出了观以后就忘了这里的一切,也不要跟任何人讲是谁救了你,否则我就危险了。所以也不要作任何联系我的尝试,那样会害了我。我想找你时,自有我的办法。听懂了吗?亦龙师兄!”小道姑说完了以后,最后在叫我名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但我一时脑僵,实在难以马上领会她的意思。
“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我知道时间紧迫,赶紧问道:“你知道小叶和小敏吗?她们哪个是你们的人?”
“这就靠你自己去领会了。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出真相的。”小道姑故意绕着弯子,然后指着我的腰说:“你口袋里有些钱,那是我师侄买菜的钱,现在就是你回家的路费了。记住,出了观以后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不管你回哪个家,但永远都不要再到这里来了!切记,切记!”
“嗯……”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一时语塞,感动得想哭。
小道姑见我的样子,似乎也于心不忍,看了一下我说:“永别了,亦龙师兄。”她的眼眶好像也一样子湿了。
我顿时感到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在我看来,我跟她并不太熟。
“好了好了。”她抬袖拭了一下眼角,“时间不早了,师兄保重!我也要去把黑盒子还回去了,再迟他们就要起来上早课了!”
“嗯!”我按小道姑的意思出了她的闺房,房门外有一副菜篮担子,我挑了起来,回头向闺房内目送我离开的小道姑摆了一下手,就转身离开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我出了这个庞大建筑物的大门,来到室外的广场。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有几座庞大的建筑整齐地前后左右陈列着,从规模与结构来看,应该就是道观的第二重区域了。这个区域果然是道观的核心区域,道士们日常生活起居都集中在这个区域,这里就是道观的内院了。相对而言,那道观的第一重应该就是外院了,是道观日常对外营业的区域,一般的香客信徒都只能在外院活动。
天还没亮。我根据各个建筑中透出的长明灯的亮光大致地判断了一下方位,便沿着石板路走向中间的大道,沿着大道向下走去。
很快,前面就是奇灵宫的位置了。我绕着奇灵宫的宫墙外继续向下,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个奇怪的建筑。这是道观内院的核心建筑了。它顺坡而建,前低后高,因坡势平稳,所以前后落差不会太大。它是一座接近长方形的建筑。我们探观那夜从正殿大门进去后,虽也往里走了挺长的路,但今天比较来看,我们那日顶多只走到奇灵宫的中部。小叶回来后所说的张至清、林承越二人可能关在奇灵宫的后部的情况存在一定的可能。
绕过了奇灵宫,来到宫门前的平台上,我看到法器店已经修缮一新了。看来那夜被烧了以后火势很快就灭了,没有牵连到其他建筑去,这也是万幸。
只不过此次新修的法器店已经没有了后门这个设置了。法器店的后墙已经只是一面完整的墙了。再想从这里进出是不可能的了。
奇灵宫台阶下正对面的镏金大门已经打开了。早起的门卫可能为了方便道士进出已经提早把这个门打开了,我也不管这许多,低头便出了那镏金大门,来到了道观的外院。
这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小道姑的宫殿方向,心想不知道那小道姑把黑盒子还回去了没有。再没放好,天就亮了。
但我现在也不帮上她的忙了,只能远远地祝福她能够安全过渡了。
绕过外院正中的正殿,来到道观的大门口。大门还没开,不过那门卫已经在那整装待命了,见我过来,便什么也没问,就过去把大门打开。
那门卫我挺面熟的,在还没探观前我曾几次想混入道观都被他拦住了,估计他对我也挺面熟的。见到他我还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没想到那门卫对我却挺尊重的,向我敬了一下军礼,便让我出了大门。
我挑着菜篮,终于走出了这个戒备森严的万灵道观的大门,顿时有了一种呼吸到自由空气的感觉。
我终于出来了。
自由真好。
在终过不知多长时间的禁锢之后,我终于以一个“人”的身份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上来的!
我真的想好好地痛哭一场。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5 09:22:32 +0800 CST  
第五十六章:寻找组织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放纵自己,我得赶紧找到葛教授他们。

他们也许还在山神村吧。

从道观现在这种风平浪静的状态来看,葛教授在我失踪的这一段时间应该还没有对道观动手,那他们极有可能还在山上。

我得去找他们。我的手机在我原来的裤袋里,但我被摄魂后,我的身体就与我失去了联系,自然,我的手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通过手机跟葛教授联系,现在是还不大可能了,倒不如直接上山跟葛教授见了面,还跟他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现在天刚蒙蒙亮,我估算了一下,那山神村就在道观后方的那座山上,如果我抄小路上山,只要方向没错,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那里。只要找到葛教授他们,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我决定上山。我挑着那菜篮担子低着头远远地绕过道观,进入道观旁边的小树林,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后,便将那担子藏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便出发上山了。

道观后方的这座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坡势较徒,难以行走。我找了一条小路向上走了一段以后便没有路了,只能手脚并用地不断向上攀登。

虽然现在早晨的气温开始凉了,我穿着的小道士的道袍应该是件秋装,挺厚实的,没一会儿就把我捂得浑身是汗。我解开了道袍的对襟,把它悬在道袍腰带上。这个小道士上身里面穿着一个白色T恤,T恤的胸前印着“万灵道观”四个黑色小字,应是道观自己的LOGO了。那T恤早已经湿透了,凉风一吹,爽得我直打喷嚏。我抓起道袍袖子拭了拭额头的汗水,抹了把鼻脸,继续向上攀爬。

大约爬了三四个小时,终于来到山神村所在的那个缓坡。这时太阳已经老高了,气温迅速上升,我热得像条狗似的,吭哧吭哧地进了村。

很快我就看到了那两座标志性的竹楼,马上就能见到葛教授他们了,我心里一阵激动,不顾身上的疲倦,加快脚步向竹楼小跑过去。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竹楼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迅速占满了我的情绪,本来就已经很脆弱的我竟直接崩溃了。

“葛教授!颜教练!小敏!小叶!我回来了!”我哭叫着,但竹楼上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们走了!

他们已经走了!

我感觉我就像一个被妈妈遗弃的孩子一样,心里一阵酸楚。葛教授,你们在哪里?我好想见到你们呀。

我踉踉跄跄地爬上了葛教授住的那座竹楼,里面空荡荡的,东西都搬空了,包括我原来放在这里的行李,全搬空了。他们确实搬走了。

我不甘心,下了竹楼,又跑去找房东老李。

房东老李的房子大门虚掩着,但门里哪还有老李的影子。

我疯了一样在老李家的楼上楼下的房间里乱窜,但很显然,老李也不在了。

怎么回事?他们都到哪里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我下了老李家的楼梯,冲出房门,没想到却与人撞了个满怀,差点把那人撞飞出去。我急忙煞住脚步,扯住那人的手腕,才没让那人向后翻倒。

“哇,这谁呀!干什么这么急,眼睛也不看一下。”老李的声音。

“哇,老李,太好了,能找到你太好了!”我激动万分。这么久的禁锢,都快让我觉得所有相识的人都是亲人了。

“您是……?”老李一边收拾着让我撞掉的番薯篮子,一边警惕地抬头看着我问。

“老李,我是葛教授的学生呀!”我也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陈亦龙了,现在站在老李面前的也确实是一个陌生人,只好就地圆谎。

“葛教授的学生?没见过。”老李摇摇头,继续拣他的番薯,不再理我了。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也在思索着如何取得老李的信任。我蹲了下来,帮老李拣被我撞掉在地上的番薯。

“是这样的,我是葛教授的学生,当时葛教授的学生比较多,您可能没注意到我。当时葛教授带着我们几个学生来这里度假,我们在您的安排下分散住在屋后的两座竹楼和您家邻近的这几处房子里。其中那一座还闹过鬼是吧。”我只能通过细节的阐述让他相信我曾是当时队伍中的一员,只是他当时没注意到我。至于这个当时到底是哪时,我也不敢肯定。我不知道自己被关在盒子里多久,出了盒子以后小道姑也没有告诉我,而我又径直上了山。因此,现在这个时点离我被摄魂的那一夜到底有多久时间了,是一个月、是一年、还是几年,我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只好“当时”、“当时”地这么含糊地描述着。

“什么闹鬼?别胡说,我这里怎么会闹鬼。”老李一脸铁青,也不顾番薯到底拣齐了没,拎着篮子就进屋了。我意识到自己拍到马腿上了,便拿着最后拣到的两只番薯也跟进了屋。

“老李,老李,怪我说错了话。我只是想知道葛教授他们现在去哪了?”

老李一声不吭地拎着那篮番薯穿过房子的后门来到房后的洗菜池边,打开水龙头便开始冲洗起番薯来了。我连忙也跟上,和他并排站着,帮他洗起了番薯来了。

“老李,我确实是当时的十几个学生中的一个,可能当时人太多您没注意到我。当时葛教授和颜教练就住在咱们身后的这座竹楼上,两个女生住那边那一座。我和其他男同学分散住在前面那几座房子里。后来有一次,几个学生上山去,还遇到一个半猩人,被半猩人打伤了,其中一个还养了好几天的伤。再后来,我们几个师生齐心协力还把那个半猩人给抓住了。”

听到这,老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但当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后,眼神又迅速暗淡下去,又顾自洗着自己的番薯了。

“当时抓半猩人时我也在场,我们用自己做的钉箭把那半猩人射成了马蜂窝,最后他伤重不支才被我们制服。抓住半猩人以后葛教授派我下山去办事,结果我下山后出了点意料,手机也丢了,就和葛教授他们失去了联系,现在才回到这里来找他们,谁曾想,他们都走了。”我继续编着以获取老李的信任。

但老李好像仍然在顾忌着什么,一直不肯正面回应我。我猜想他是对我的这身道袍产生了极大了戒备心理,只好继续往下编。

“老李叔,你可能知道我们是考古专业的研究生,对一些古代文物和文化遗产进行着长期的研究。这一次葛教授让我下山是让我混进山下的这座神奇的万灵道观中去收集一些宝贵的文物资料,所以我就打扮成他们的一个小道士进了观。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任务,收集到葛教授需要的资料回来了,只是我回到这里才发现葛教授他们已经走了。您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可能回去了吧。”老李终于开口了。

“回去了?回哪里去了?”我连忙追问。

“能回哪里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罗。”老李的嘴仍然很严,“你说你是他的学生,你自己从哪里来你自己会不知道?”

看来,以我现在的相貌与装扮,想获取老李的信任几乎是不可能的。

“知道知道。”我只好讪讪地应道。

老李收拾起洗好的番薯就进屋了,我也跟着进去了。老李也不管我,顾自开始淘米煮饭了。

“老李,你煮的饭很好吃,我们在这里的那几天我们天天吃你煮的饭,可好吃了!”

“谢谢!”老李仍然面无表情。

“老李,中午煮什么?”

“地瓜粥。”

“老李,能不能多煮点。葛教授他们走了,我也没地方吃饭了……”我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老李抬了抬眼睑看了我一下,伸手进米缸又抓了一把米出来,扔进淘米盆洗了起来。

“谢谢。”说实在话,爬了一早上的山,我现在就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但老李淘米煮粥期间,我又说了好多我们当时的情形,包括生炉造箭、设网捉猩,可也不知怎么地,老李也只是听着,丝毫没有对我产生信任的感觉。我觉得我也是黔驴技穷了。

吃过了地瓜粥,我只好辞过老李,沿着上山的路往下返回。我得再回到道观附近,看看能不能在那里碰上葛教授他们。

楼主 龙成飞鱼  发布于 2018-04-15 21:32:44 +0800 CST  

楼主:龙成飞鱼

字数:228568

发表时间:2017-12-03 03:08:3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27 05:34:23 +0800 CST

评论数:9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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