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还是隔一会就张牙舞爪地乱跳乱叫，瘫伯见呵斥它多少遍也不起作用，最后就任它叫吧。还能给自己提提精神。
大概也就在一两点钟的时候，“咣当”一声，啤酒瓶倒了，瘫伯刹那间感觉到地在动、山在摇。几乎和啤酒瓶倒下的同时，“轰”的一声，瘫伯看见黑妞她们住的那小屋东南角塌了，糟了！那正是他们睡觉的地方，瘫伯赶紧用嘴咬着手电筒，两只手飞快地往小屋撑过去。
平常两只手都要停顿下换换手才能过去的门槛，此刻瘫伯一只手撑地，接着身子往上一蹿，他竟然越了过去！进来后一只手扒拉开屋顶塌下来的瓦片和木条，另外一只手使劲往前撑，瞬间形成了一条血路，救人！救人！必须马上把黑妞和淼淼救出来！
“黑妞，黑妞！”瘫伯大声叫着黑妞的名字，可是他一直听不见黑妞答应他，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瘫伯感觉整个房子还在晃，好像马上就要全部倒塌的样子。
“黑妞！黑妞！”瘫伯一边翻瓦片和木条一边着急地大声呼叫，黑妞为什么没答应呢？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听不到黑妞和淼淼一丝的声音，瘫伯真是急死了。
原来黑妞现在被砸晕了，她已经没有意识了。地震来时她正在美梦中呢，当“轰”地一声响把她惊醒后，她下意识地扑向边上的淼淼，可还没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情呢，头上的屋顶就噼里啪啦塌了下来，其中有根木棍掉下来正好砸在了她头上，当时黑妞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瘫伯的叫喊声把淼淼吵醒了，他本能地一个劲哇哇大哭。终于听见淼淼的哭声了，真是谢天谢地啊！瘫伯循着淼淼的哭声很快撑到了他们床前，他用手电筒照着一看，坏事了！有根木棍正压在黑妞头上，瘫伯急忙搬开木棍，一手撑地一手使劲把黑妞往外门外拖，当黑妞被瘫伯拖到门槛时，她苏醒过来了，黑妞一下知道是怎么会事了，原来是真的地震了啊！
听到淼淼还在屋里哭，黑妞挣扎着要往里爬。
“往外爬远点，我去！”瘫伯呵斥她道，这是黑妞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看见瘫伯发脾气！也是第一次听见瘫伯这么大声说话。
这时屋顶还在不断地往下掉东西，淼淼的处境相当危险！瘫伯一转身飞快地撑了进去，可他刚撑进去几步，头突然被上面掉下来的瓦片砸了个大口子，血一下喷涌出来，刹那间模糊了他的眼睛，瘫伯要不停地擦眼睛上面的血才能看清屋里面的情况。
这会淼淼蜷缩在床角不停地哭喊着，小家伙也是吓坏了，瘫伯撑到淼淼身边后，他抓着淼淼的腿一下把他拽了过来，然后顺手把淼淼放在肩上，转身快速地向门外撑，淼淼在他肩上手舞脚蹬一点也不老实，瘫伯牢牢地按着他，生怕他掉下来。
快到到门槛时，瘫伯看见门都变形了，不停地发出吱吱哑哑的怪声。门框马上要断了！瘫伯会木工，这声音他知道是怎么回事，来不及了！出不去了！说时迟那时快，瘫伯迅速从肩上顺下淼淼，一手捧着头一手捧着脚，贴着地面猛地往外一掀，淼淼咕噜咕噜滚向了黑妞。
就在淼淼刚脱瘫伯手的一瞬间，木门框“咔嚓”一声断了，整座房子也一下全塌了。压在门梁上面的水泥板也轰地一声掉了下来，一下重重地砸在了瘫伯的后背，瘫伯瞬间没有了声息。

“伯伯！伯伯！”黑妞丢下淼淼爬了过来，大声地呼喊着瘫伯，可是瘫伯已经永远也应答不了她了。
王磊飞奔回黑妞山庄时，东方已现鱼肚白，天都麻花亮了。
“伯伯！伯伯！呜——” 王磊隔老远就听见了黑妞的哭声，等他跑过来一看，只见黑妞抱着淼淼正趴在瘫伯尸体旁号啕大哭。
瘫伯被过门梁重重地压在地上，他埋着头，两只胳膊搭在门槛上，两个掌心向上微微地拱着，身体还基本保持着抛淼淼的姿势，这姿态就像是在奉献什么东西一样，那样专注，那样虔诚……
王磊不忍直视瘫伯这让人揪心的样子，他默默转过脸去，不觉间泪水已湿了他半个前襟。
大眼围着瘫伯的尸体来回地转，时不时用前爪抓抓瘫伯的手臂，嘴里哼哼唧唧地不停哀嚎。
手机没有信号，家里电话打不通，王磊看黑妞和淼淼都无大碍，他交代黑妞一声后急忙往家跑，半路却迎到他爸、妈往黑妞山庄这边跑。原来家里的房子损坏不严重，只是掉了一些瓦而已，并没有倒塌，所以他们没受一点伤，他们倒是非常担心山上的情况，于是就急匆匆往山上赶。
王磊和爸爸抬下沉重的水泥过门梁，把瘫伯脸朝上正正地放在凉席上。
瘫伯的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舒展过，虽然脸上满是血迹，但他的眉头和嘴角都舒展开了，嘴角还微微地向上翘着，那应该是瘫伯在微笑，是他在如释重负后会心地微笑。
零距离感受生死，谁也没有话说，大家都在不停地抽泣……

第三章 年少有成的坏人

官方发布通报说新海的这次地震是5.4级， 震源深度3千米。共倒塌民房187间，死亡21人。这次地震给本地造成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不过倒塌的房屋基本都是像黑妞山庄这种的简易房子，死亡名单里那个叫王福泰的就是瘫伯。
瘫伯的葬礼很简单，没搭灵棚没放哀乐，甚至连个正式的仪式也没有，然而下地那天来送别的人却不少。
好多人听说给自己免费修过板凳、农具的瘫子过世，都赶过来送他一程。当得知了瘫伯被砸身亡的过程后，大家无不肃然起敬，这样一位都不曾和三岁小孩红过脸的瘫子，结局却是这么浓重的一笔，这让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不曾被大家忘记，但也很少被想起的一个人就这样走了，他平凡得像枝石棚山下的野菊花，在百花齐放的春天里，没有人会留意它的存在，而当咧咧寒风刮来时，你才会发现它虽然纤小细弱，却傲然挺立。经霜枝头上绽放的美丽虽然朴素，却是那么不容易凋谢。
地震后，有人把黑妞在朋友圈发的“瘫老头说今天晚上可能有地震哦”截图传到本地论坛上了，帖子立刻就火了，一个小时竟然达到了五万多浏览量，回复更达到了三万多条。新海市处在郯庐地震带上，又刚刚经历了地震，贴子这么热也非常正常。面对灾难，不管是经历的还是可能会经历的，人们总是会表现出极端的关注。
帖子发出不久，有关部门要员就到了石棚山，他们很快就联系上了黑妞，当听说瘫伯已经过世的消息后，他们感到非常的惋惜，直言没赶上和瘫伯见面的机会真可惜，没能和这位深谙天象的老农交流下防震，真是个天大的遗憾。
最后他们专程到瘫伯坟前献了一个大大的花圈，挽联上书“一代残叟识云懂吠然匆匆驾鹤西游 单位领导攀山趟溪急切切驱车白来”， 文字情真真意切切，表达了他们对一位草根科学家突然离世的无比惋惜之情。

有关部门的同志在黑妞山庄临走时想要买走大眼，黑妞和王磊死活没答应，养了这么久，他们对大眼的感情已经非常深了，大眼在他们心目中就是家里的一个成员了，哪里舍得卖哦。两人忙道歉拒绝，推脱说你们城里一年四季只有冬夏没有春秋，天又总是灰蒙蒙的一片，大眼长的即使是天眼也观不准天象，哪里还能感知到地震啊。所以你们即使买了去也是白买，不起什么作用，可我们还指着它看家护院呢，还请你们不要夺人所爱。
他们看黑妞和王磊决意不卖也只好做罢。最后他们留了电话号码下来，希望以后王磊和黑妞如果看见大眼有不同寻常的行为，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他们。好让他们对地震有个综合判断，并一再强调这是为全人类的防震救灾做贡献！希望王磊和黑妞一定要配合。头顶着“全人类”这么大的一个光环，黑妞和王磊深感压力，忙不迭地说一定、一定，一定照办。
送走他们后，黑妞和王磊开始苦恼起自己的苦恼来。这批野鸡出栏差不多是春节前后，王磊觉得到时候行情肯定不错，所以扩大了养殖量，手里所有的钱都买鸡苗了，他这次多买了近三千只鸡苗，他鼓足劲准备好好干一番呢，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竟然遇上地震了，山上住的房子塌了，鸡舍也全塌了，小鸡崽全被压死在里面，真是倒霉啊。
坐在旺财松下，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王磊的脑袋比口袋还空，哎，可怜啊，自己辛辛苦苦两三年下来，现在面前竟然是这么的一幅惨景，这状况真让人揪心。这些天都忙着大伯下葬的事情，到现在那些死鸡还没来得及清理呢，由于天气炎热，现在整座石棚山都是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
住房要新盖，鸡舍也要重搭，这样一折腾起码得三、四万。可家里现在是空空如也，怎么办？王磊和黑妞都犯了愁，到哪里找钱来修房子搭鸡舍呢？真是愁死了。他们想到了银行贷款，可人家银行现在都是抵押贷款，有东西抵押才能贷到款，自己这一穷二白的主谁贷给你啊！人家银行也不是福利单位，如果没有可抵账的财物人家贷给你，万一到时候你还不上怎么办？那银行不是亏了大本了。
由于还没走出瘫伯惨死的悲痛，再加上黑妞山庄已成废墟，王磊坐在山顶欲哭无泪。
生活还要继续，日子还得一天天过。逃避可不是办法，现在都有孩子了，这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卖服装？炸油条？做卤菜？他们想来思去，觉得还是把黑妞山庄重新收拾起来养野鸡靠谱，驾轻就熟风险还小点。
钱到哪里去借呢？王磊给大龙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想想办法。接着又给李翔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帮帮自己，李翔上学时和自己一个寝室，两人一起网吧包过夜、台球厅逃过课。那真是处得跟亲兄弟似的，李翔那可是自己的铁哥们，他家庭背景好，父母都是公务员，现在自己又在电厂当官，他手里肯定有钱。
可当王磊提出要借钱时，李翔一会说家里刚刚买了房子，一会又说要还车贷，还说以前有点结余也都借给一个乡下养猪的亲戚了，到现在还没还呢。总而言之一句话，没钱！王磊觉得太心寒了，刚刚上山时这家伙还来过两次，大眼就是他那会抱来的。当时他在黑妞山庄言之凿凿说会大力支持王磊干事业，如果缺钱的话他会给想办法，没想到现在真缺钱了却一个子也不借。
怨能怨谁呢？只能怨自己，怨自己现在混得一塌糊涂，所以别人才看不起，才不愿借钱给自己。难怪说穷人的朋友就象秋后的苍蝇，越来越少。现在自己这是真穷啊，不光以前穷，现在还是穷，如果是曾经富过，或是什么大腕落难之类，别人或许还能借点钱给你，就是你没有东山再起，别人也还能蹭点名气。可自己是穷土鳖一个，别人可不想冒风险做赔本生意。
末了王磊给李翔撂下句“兄弟，啥也不说了，你就是哪天看我要饭要到你门上，你也不会给一口啊。” 李翔顿了下，他接着王磊的话说，“磊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样吧，我这还有三千块工资没动，你有空来拿吧。”
王磊越想心里越五味杂陈不是滋味，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心烦，还是先把眼前的这片狼藉处理好再说。王磊把没坏的瓦片整理成堆，一摞摞搬到一边，重建时这可用得上。

大眼可没有这些烦人的苦恼，头动尾巴摇地到处乱窜，山上目前的这般情景对它来说可是座新奇的乐园，可以尽情撒欢也没人管。
大龙上山来了，掏出个信封递给王磊说，“磊子，这是四千，我可家底都借给你了，只能拿这么多。” 王磊不好意思地把钱接了过来，憨笑着说，“等卖鸡了，一定第一个还钱给你，高利息！”。
“拉倒吧，我可没敢做这梦，到时你能把母鸡给我就行，鸡蛋不要，但是可千万别让我鸡飞蛋打哦，哈哈！” 大龙笑答。
两人一边搬东西，一边聊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大龙无意中突然说起了王志才。
王志才是他们俩小时候的玩伴，他家是桃林镇那边的，据说他家住在一个很偏僻的石崖上，交通非常不方便，上学要走好几个小时才到学校，王志才他外婆家是王涧，为了上学方便，外婆家就托关系把他转到这边上学。
那时候王志才长得黑不溜秋，个子是又瘦又小。因为家里穷，他一年四季都是穿打补丁的衣服，有些衣服还是他舅舅们小时候穿的衣服，已经非常破旧。王志才性格很内向，整天憨憨地不爱说话。而且也不怎么爱活动，所以同学们给他起个外号叫蛤蟆，老作弄他玩。
弹指一挥间，说起往事两人都思绪万千，都感叹还是小时候好，那时候天天真快乐。
王志才这个人王磊已经很久没见了，自从他外婆家搬镇上去以后，他就不来王涧了，王磊和他最近地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那是在他外婆的葬礼上。他外婆是在沙河死的，火化后拉回王涧下葬的，王志才对他外婆的感情很深，王磊记得当时王志才的情绪非常悲痛，眼睛都哭肿了。不过看见自己后还是高兴得要命，毕竟是多少年没见的老同学老朋友了。王志才说他一直记着王磊和大龙对他的好，当时他们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还说起了他们三个人进洞的事情。王磊一拍脑门对大龙说：“对了，当时王志才还向我问起你呢，我告诉他说你不在家，开咖啡馆发大财去了。”
大龙说他二十天前去桃林买树苗看见过王志才，他告诉王磊说王志才现在养肉牛，他的养殖场可大呢，里面有一两百头牛，事业干得非常不错。大龙说王志才见了他的面兴奋死了，专门在桃林镇最豪华的酒店请自己吃了一顿。大龙说着说着灵光一闪 ，“磊子，要不你联系王志才看看，看他能不能帮你一把，我那天记了他的手机号。”
扒发小，广撒网，缓称亡。王磊想想大龙的话也有道理，而且上次和王志才见面时，互相都说了以后要常联系，有什么事情吭一声。现在自己快被钱憋死了，还是打个电话借看看吧，万一能借到那可就解了燃眉之急啊。

磊拿出手机和大龙核对了下号码，没错，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号码，王磊忐忑地拨了过去，王志才接电话一听说是王磊，他非常高兴！两人寒暄一会后，王磊就把自己现在的困难如实地告诉给了王志才，他从自己怎么开始养殖野鸡说起，一直讲到地震把他震得一无所有。说到伤心处，王磊当着大龙面就痛哭流涕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事业刚起步就遭了灭顶之灾，对每个创业者来说都是个沉重地打击，万事开头难啊！
说到最后王磊才吞吞吐吐地问王志才能不能借点钱，王磊说如果他能借的话，他给四分利息，并承诺卖了鸡就还钱，让王志才只管放心。好久没联系人家，这一联系就借钱，王磊也感觉怪不好意思。
王志才话不多，一直都在听王磊讲，最后他诚恳地说，“那你明天过来，我想想办法给你解决二万。但是别和我提利息不利息。” 王磊是一直开着免提和王志才通的话，大龙听完以后朝王磊笑了笑。竖了竖大拇指说，“你看，王志才不错吧，够朋友。”
王磊苦笑道，“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哦，和我做个伴，不然我会非常不好意思的。”
大龙摆着手说道，“不行不行，我明天要去岗埠，我有个亲戚在新海市政上班，说现在要一批行道树，我知道岗埠那边有，我要去看看，看能不能达到他们的标准，要是成了，我还能抽点茶水钱。”
王磊看大龙不太想去，便央求他说，“岗埠离桃林不远啊，要不你在岗埠看完了树再到桃林去，你可一定要陪陪我，有你在我才有底气，而且你又会说，不然我和王志才在一起没话讲会冷场的。”
大龙点点头，“好吧，明天到时候再联系，争最大取陪你。”
王磊和大龙一直整理到天黑才下山，把山上值点钱的东西都带下去了，黑妞山庄现在也就还剩点破破烂烂，所以也不需要留人看守。

王磊一家现在都在山下王涧住，瘫伯死了，加上黑妞山庄的房子和鸡舍都倒了，整个一大家人都不开心，淼淼可不管这些，换了新环境他开心极了，在爷爷奶奶怀里咿咿呀呀个不停，看着淼淼那搞怪得可爱神情，大人们都减压了不少，一下对生活又充满了信心。
妈妈在家里养的十几只野鸡，长得都非常好，王磊在晚上抓了四只准备送给李翔和王志才。因为空着手到人家里去不太好吧，况且又是去求人借钱的，空着手更说不过去。
王磊早上3点多就醒了，他心里有事情睡不踏实啊，还有装在门外口袋里的四只野鸡一直咕咕地叫，也让他心烦睡不着。
反正躺着也睡不着，那就起床吧，不然在床上来回翻身打滚还影响黑妞和淼淼睡觉。先去新海李翔那里，然后再直接坐车去桃林，这样的话基本不绕什么路。王磊一边穿衣服一边规划着今天的行程，今天路远事情多，得早点出发才是。
刷过牙洗过脸，王磊看碗柜里没有什么现成好吃的，就用芹菜肉丝下了碗面条。这芹菜肉丝还是料理瘫伯后事时剩下的菜，丧事上饭菜吃得少，还剩了不少菜呢，家里这几天一直都在吃剩菜。宁愿撑着也不能扔了，这可是咱老百姓的一贯传统。
匆匆吃完面条，王磊拎上两袋野鸡摸黑出了门。王磊半个小时左右就走到了砂石路口，他需要要在这里等私人载客的“卡迪拉客”三轮车，然后坐上这“卡迪拉客”到沙河汽车站，再在汽车站乘公交车去新海。

王磊今天确实起得有点早了，他等了二十分钟没有等到“卡迪拉客”，他不免有点着急了，心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给果树浇完水再来了。
他焦急地等了一会后，不知道为什么肚子突然疼了起来，翻江倒海地那个疼，就好像有只手在肚子里不停搅合一样，疼地王磊抱着肚子直打转，哎呦、哎呦地呻吟着，就差还没睡地打滚了。不一会他头上就冒了一层冷汗，疼着疼着肚里还发涨，特别想大便。
妈呀，疼死我了，王磊拎着野鸡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矮树丛，裤子差点没来得及脱就拉了起来，其实正确的说法不是拉而是喷，因为他解这大便就象是在倒起泡的碳酸饮料一样，“哧”地一下喷涌而出。飞流直射了好一会肚子才好受些，哎呦妈呀，王磊一边拉一边想，肯定是那半碟芹菜肉丝做的怪，因为昨天一天自己的肚子都是好好的，这要命的芹菜肉丝。
拉完舒服是舒服了，可他一摸口袋问题来了，口袋里除了带的钱以外，其他连星点纸片都没有，这可怎么办，总不能不擦屁眼就提裤子吧，那样的话身上肯定荤腥烂臭死了，还怎么出门啊。矮树丛中，王磊撅着橙黄色的屁眼，顿时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路两边都是叶子很小很小的灌木，那叶子也就和一角的硬币差不多大小，王磊放眼望去，连一片大叶子都没有。操！早知道这么悲催的话，刚刚使劲再憋一憋往前走走好了，因为前面是一片黄豆地，黄豆叶虽然不太大，但一次叠个四五片也还凑合用吧。
这会天都蒙蒙亮了，那些去山涧洗衣服的女人已经出门了，王磊隐约看见有三个女人骑自行车往山涧去，坑！天再亮亮她们就能看见树丛中光屁股的我了，那不丢死了嘛。怎么办呢？王磊急坏了，更倒霉的是蚊子也和王磊过不去，面对这么大一块早餐肉，附近的蚊子们呼朋唤友一窝蜂全过来了，黑压压一片争先恐后地往王磊屁股上叮，因为拍蚊子会有声音，王磊还不敢拍，他选择轻轻地在屁股上来回摸，他靠这样的方法去驱赶这些趁火打劫的蚊子。天底下竟然还会有这么温柔的苦主，蚊子们也是惊喜交集地醉了。不吃个大腹便便没一只下宴席的。
还有去山涧洗衣服的女人吗？王磊一边摸着屁股一边探出头来张望，还好，没看见有洗衣服的女人出现，但王磊倒看见有小孩朝这边走来，小孩穿件黄白相间的校服，看来是早起去学校读书的学生。
是男生还是女生呢？小孩走路快，顷刻间越来越近了，王磊也看清楚了，原来是位浓眉大眼的小帅哥，长得那个帅啊，简直就象电影明星似的，机不可失！王磊果断掏出身上最小面额的纸币，那是张崭新的二十元。他紧紧地把钱握在手里准备着。等小孩走到他面前，王磊叫住了他，“哎，小帅哥，来、来、来，你能帮我去前面三叉路口的小商店买袋纸吗？不远，也就二百米地，谢谢，谢谢。”
小孩伸手迅速接过二十元钱，转身回眸浅浅一笑，“叔叔不用谢，叔叔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王磊撅着橙黄色的屁眼哪个感动啊，他触景生情，不禁感慨万千，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此少年，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回则屁净。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这下算是有救了。
王磊满怀希望地等着，可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小孩回来，按理说这二百米地也不远，这小孩早该回来了，莫非？莫非他拿上二十元钱跑了？他是个骗子？又等了二十分钟，王磊彻底失望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小孩拿上二十元钱跑了。
王磊心里这个气啊，妈的，大清早让小屁孩给骗了一把，你看那屁小孩长得那个倒头色，小小年纪居然还会骗人！妈的，拿我二十块钱去买辣条吃了吧？妈的！吃吧！吃吧！让你吃了以后天天象我这样拉。你这个小兔崽子！
来气归来气，屁眼问题总得想办法解决，这天也亮了，再这样待在这里可不行，算了，随便找点东西擦一把对付对付吧，王磊贴着地折了一把小树枝，急飕飕地往屁眼上一抹，“啊”只听得一声惨叫！卧槽，这小树枝上还长有圪针，看着手里已变成光秃秃小棍的小树枝，王磊差点就哭了，尼玛，上面的圪针应该全扎屁眼里去了。

王磊勾下头一看，屁眼滴答滴答往下滴血呢，有不少还滴内裤上了，王磊真是又急又恼，屁眼还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我操！事已至此先提上裤子再说吧。王磊整理好衣裤慢慢走到路边，两条腿紧紧地并在一起，站得笔直笔直，这是因为他感觉到屁眼的血还往外涌，所以不敢叉开腿，天有不测风月，屁眼有飞来横祸，王磊拎着化纤袋，傻愣愣地继续等“卡迪拉客”。
不一会就来了辆“卡迪拉客”，上面坐的都是去沙河卖山货的汉子，车上人不多，车座位还没坐满，还剩了几个座位。可王磊上去后没敢坐，坐的话屁眼里的圪针肯定更往里扎啊，那样不是更疼嘛！王磊手扶着车栏直挺挺地站着。
边上的老汉看王磊傻愣愣地站着奇怪了，说小青年这有座位，你坐着呗，车破路颠，站着多难受啊。王磊一个劲直摇头，告诉老汉说自己早上起来腰疼，还是站着好。他依然一路屁股朝外直挺挺地站着。听王磊大清早说腰疼，老汉进入了联想模式，一路没再啃声。
王磊长得瘦，头发也长，“卡迪拉客”后面跟上来的摩托车看见“她”屁股上一滩血，都很惊诧，以为是“她”来亲戚了，陆续有几辆摩托车都绕到“卡迪拉客”另外一面想看看王磊正脸，王磊那个尴尬呀！一路都没敢抬头。
还好到沙河的路不远，“卡迪拉客”只消一会就跑到了，下车后，王磊故意把化纤袋往屁后放，这样就可以遮挡住他那带血的屁股了。王磊知道汽车站附近有小诊所，心想还是趁早花两钱把圪针拔出来为好，于是他便一步步往小诊所挪。

@三叠弓 2015-07-28 19:10:02
确实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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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好！！

我会一直继续到完稿

正在整理

车站旅馆边上的小诊所挂满了“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锦旗，里面坐个象庄稼汉一样的医生，那长相没一点医生的气质，长满老茧的手捧本不知道什么医书在恶补呢。
王磊哼哼着告诉大夫自己屁股出血了，是自己不小心被圪针扎了，他让医生看看治疗下要多少钱。医生闻言往上推了推老花镜，不紧不慢地说道，“尿尿疼不疼啊？有没有分泌物啊？”
王磊忙说自己就是简单的屁眼疼，是自己不老实被圪针扎流血了，没其他复杂的毛病。
医生“哦”了一声，苍老的他似乎才缓过神来，他让王磊脱下裤子，他弯下腰仔细看了看王磊的屁股，然后认真地对王磊说，“小伙子，你不懂，你这不是圪针扎的，你这是痔疮，痔疮懂吗？只有痔疮屁眼才会流血，对了小伙子，你是今天第一位进来的患者，是今天的幸运患者。所以我决定免费给你治疗下。”
还有这好事，王磊高兴地要命，看来人家这些锦旗可真不是无中生有。这大夫简直就是沙河的白求恩啊！大夫刷刷几笔划了张条递给了王磊，咬着牙对他说，“你就给个材料费吧，一共一千八，我们用的都是进口材料，术后恢复非常快。”王磊一听吓地差点蹦起来，一千八！我就准备拔几个圪针要一千八！这是要抢的节奏啊。王磊慌忙提了裤子就退了出来。
“八百！八百最低啊！激光手术，马上就好！”大夫还在一个劲争取。
被这一千八一吓，王磊似乎感觉屁眼好了些，没有刚刚那么疼了。得，先就这样吧，撑到晚上回家让免费的贤内拔吧。天也不早了，自己今天还有两件大事情要做呢，屁眼先忍着吧，还是抓紧买票去新海才是正事。不能再啰嗦了。

上了去新海的公交车后，一路上王磊还是站着，实在站累了才半边屁股坐会，如遇见有人上车他会立马站起来，那是因为他屁眼怕挤啊！不明就里的乘客看见王磊这么高的素质，都投来赞赏敬佩的目光，乘客们心里由衷地感叹这小伙真不错。
由于走一步圪针就扎一下屁眼，还要用装野鸡的塑料袋别在后面挡屁股，等王磊步履蹒跚地从车站赶到新海电厂时，都已经十点半了，王磊心想直接进去找李翔吧，不然野鸡不好办。当他往厂里走的时候，门卫看见他鬼鬼祟祟拎个破口袋，立马拦住不让进，厉声问王磊要干什么。王磊告诉门卫他是李翔的老同学，他是来找李翔的。
“找李科长啊，哦，他在三楼，可你得和他先联系。他答应见你了，你再在这登记本上签字就能去找他了。”听门卫这么一说，王磊不由得一愣， 乖乖，搞得这么复杂，见个老同学怎么和见省长似的。
王磊忙拿出手机给李翔打电话，“喂，李翔啊，我磊子，你现在方便不方便啊，我去找你啊？”
“哦，磊子啊，我今天陪领导出差了，现在人不在新海哦，真不好意思，你是为那天说的事情来的吧。这样吧，那天说的那个事情啊，我让其他人给你想想办法，你等下。”
一会门卫的电话响了，门卫一边躲着王磊一边接电话，但王磊还是依稀能听见门卫在和王磊核实钱的事情，在核实是不是把放在门卫室的一千元都给来的这个人。他们通完电话后，门卫拿了一叠钱出来对王磊说：“我刚刚不知道李科长出去了，说错了，他答应给你三千块钱是吧？他现在不方便给，他让我先给你，可我身上只有一千，哎，我和你一样，也是穷鬼。不、不、不，也是穷人啊！你先拿着这一千对付对付吧。“
门卫说着就把钱递了过来。王磊气得眼前一黑，他推开门卫的手说：“这钱我不要了，你告诉李科长，我是穷鬼不假，但现在还有饭吃。还没当叫花子，麻烦你代我谢谢他。”
王磊拎上野鸡头也不回地走了，可走了没多远，他又回来了。他留下两只野鸡对门卫说：“师傅，麻烦你下，这是我给他带的两只野鸡，麻烦你交给他，就说他老同学祝他好胃口！祝他高升。”
首借不利，王磊有点头蒙了，折回汽车站的路上，他拿出电话给王志才打了个电话，问他在不家，问自己今天方便不方便过去。王志才貌似有点生气了，呛王磊说，“磊子你说的是什么话啊，抓紧来，还等着你吃午饭呢，到桃林汽车站马上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坐上去桃林的汽车后，王磊又给大龙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先在桃林汽车站汇合，然后再打电话通知“蛤蟆”来接。

第四章 怪异物品惹出的麻烦

王磊和大龙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桃林汽车站，大龙看见王磊一屁股血，笑得他快岔气了，他调侃王磊说：“哈哈！磊哥，你这是坐车时被人暴菊了还是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你也垫好了再出门啊！”
被大龙这么一戏弄，王磊的脸臊得通红，他原原本本把血迹的来历告诉了大龙，大龙听完更笑得直不起腰，“弄半天你是被小孩给骗了啊。”
王磊喃喃道，“现在坏人们不光有变老的，还有年少有为的！”
王志才接了电话就开车来了，他的车是辆双排座小货车。久别重逢，大家别提多高兴了，三个人脸上挂满了笑容，似乎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讲，但却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口。王志才说我们走吧，已经到吃饭点了，饭我也早定好了，酒桌上一边喝一边聊吧。王磊和大龙忙让王志才千万不要太破费，吃饱就行。
大龙紧随王志才上了车，王磊先把装野鸡的袋子往车厢一扔，然后踮着脚轻轻往车厢上爬，王志才见这情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下车问王磊，“哥，你这是瞧不起我的车还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图养牛场拉点东西方便选的这车，不过坐人也挺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啊，你怎么往车厢里爬呢？你还是坐前面来吧，你要是真得要求高，瞧不上我的车，那我给你找辆好的来。”
听王志才这么说，王磊感觉非常难堪，忙红着脸转过身去，指着自己的红屁股对王志才说：“兄弟，你可千万别误会，你看我的屁股，这是事出有因啊，我是只能站不能坐才爬后面来的啊！”
大龙下来把王志才推进了驾驶室，“你就让他站后面吧，他就是一穷命，哈哈！你安心开车吧，我慢慢告诉你为什么。” 王志才一头雾水地发动车子往饭店驶去。王磊玉树临风地站在车厢里，他直听得前面不时传出哈哈的笑声。
知道肯定是大龙在向王志才说自己红屁股的来历，不由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车很快就开到了饭店，饭店很大，装修得非常土豪，典型的乡镇风格，但是“白金汉宫”这个名字起得真是不输大都。
王志才的老婆和孩子已经坐在包间等着了，王志才老婆长得很大众化，一点没化妆，素面朝天示人，穿着也很普通。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很朴实的女人。就是个子有点矮，听她说话好像不是本地人。王志才家的孩子5岁了，名字叫牛牛，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红彤彤的苹果脸上一双忽闪忽闪大眼睛，长得非常可爱。
牛牛很调皮，一刻也闲不住，一进门就看见她像个小牛犊似地围着饭桌转圈，那童真无邪的表情让她一下成了全桌的焦点。亲戚朋友聚会时，如果有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在边上，那绝对是最好的气氛调节剂。
王志才点的菜很丰盛，烧鸡、白肉片、卤肘子等桃林名菜都上齐了。他让服务员拿了两瓶高档洋河酒上来，他起身给王磊和大龙一人倒了一大杯白酒，热情地让他俩一定要放开量喝。但他自己杯子里却倒的是雪碧，他不好意思地说自己等会还要开车，不能喝酒。看来王志才还像小时候一样呆板守规矩。现在查酒驾确实查的紧，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好事情，所以现在大家在酒桌上也就不劝那些要开车的人喝酒了，慢慢也就成酒桌的规矩了。
王磊是半个屁股入座，又加上今天的来意不大气，所以难免有些拘束，幸亏大龙和牛牛的话都多，不时地火一下场，这才让王磊没有感觉太尴尬。
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王磊和大龙都是围绕着王志才这些年的生活情况打开了话题，对于自己的经历，王志才只是憨憨地搓着手说一直过得还可以，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倒是王志才老婆零星说起些事情，才让王磊和大龙大概知道了王志才这些年的情况。
原来因为家里太穷，王志才读完初中就没再上学，而是去了山东临沂的一个养牛场打工，虽然他工作认认真真，但却一直揣着自己创业的理想，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同龄的孩子还在考虑怎么向家长多要点生活费时，王志才已经在为自己的事业打拼了。为了早日拥有自己的牛，他省吃俭用攒了三年的工钱，然后用这钱从老板那里买了两头牛犊子回家，着手开创了自己的事业。
没钱买饲料，他就放养，每天赶着牛找青草吃，哪里草好有营养他就去哪里，他有时一出去都几个月不回家。附近的山头被他转了个遍，这样既不用花钱又增强牛的体质，所以他的牛膘肥体壮从不生病。
当发展到5头牛时，王志才母亲突然患上了重病，老太太弥留之际到处托人给这个唯一的儿子找老婆，可家里这么穷，附近十里八村的姑娘谁愿意嫁给他啊，为了不让母亲整天抹眼泪，王志才没办法卖掉了两头牛，用卖牛的钱“买”了现在的老婆——一个被养母拐来的云南妹。
为了让母亲安心，王志才早早地就结了婚。说到此，王志才老婆抿着嘴笑着说，“王志才老和我开玩笑，说我就是他用牛换来的。就值两头牛的钱，我说我要是白、富、美的话，我也不得要你呦！你天天光顾看着牛，也不看着我，我早就跑回家了哦。”在微微的酒意下，王磊和大龙看得出她一脸的幸福。
牛牛这会插话了，“妈妈，妈妈，什么叫白富美啊？”
“就是长得白，又有钱，又美丽的小姑娘。”
“那我是白富美吗？”小家伙疑惑地问道。
“虽然你长得漂亮，可是你没有钱呀！”
“我储钱罐里面有！”
“那钱太少了，不算。”
小家伙一下伤心了起来，说到，“哦，那我不是白美了嘛。”
大家被她逗地眼泪都快笑下来了。

推杯换盏，三个竹马之友还说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令三人都记忆犹新的还是那次一起钻神龙洞的事情，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
神龙洞就在石棚山下面，山脚的那条小溪就是从洞里面流出来的，老人们都说那个洞里面有条龙，所以才得名神龙洞。神龙洞很长很长，很少有人敢进去。
有一年夏天，他们三个人结伴在水库里洗澡，不知道谁说我们去神龙洞里看看啊？大家都说好，是个好主意。于是王磊从家里拿来手电筒，三个人趟着小溪就钻进了神龙洞，洞里面很黑很黑，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们三人一会钻一会爬，不知不觉进去了很远，可正当三个人感到害怕准备返回时，手电筒可能是灯泡坏了，突然一下不亮了，不管他们三人怎么砸怎么旋，手电筒就是不亮，洞里面顿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伸出手在眼前晃都看不见手指。三个人吓坏了，一小步一小步凭记忆从原路慢慢返回，那时的心情啊，真是恐惧到了极点，一个个都吓地尿裤子了，等最后安全出来后，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都哭了。由于怕挨老师和家长打，这事情发生后，他们谁也没敢告诉。
大龙趁着酒劲说我们三人哪天再去钻一次怎么样？这提议还像小时候那次一样，一下又激发了大家的兴趣，一致决定有时间一定要再去钻一回，看看神龙洞里面到底有什么。
吃好喝好后，王志才开车带王磊和大龙去他养牛场看看，桃林这边山岭比较多，王志才的养牛场就在一片土丘上，离镇上大约也就十几公里。里面有座高大的高压电塔，远远就能看见了，所以他的养牛场非常好找。
养牛场面积很大，牛舍、办公室、防疫室一应俱全，他们回来时，五六个工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养牛场本来是个粗散的地方，却被收拾得井然有序，处处显露着管理人追求卓越的精神，王磊和大龙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王志才说养牛场大约有80亩地，因为这片地不长庄稼，再加上对于他这样的养殖户政府有补贴，所以他一年只须交很少的钱就行。养牛场现在正常存栏有230头牛，由于他的牛品质好，有固定的客户长期高价收购。
王磊和大龙看见王志才办公桌上除了养殖类的技术书，还有《经济法》、《商品经济》等经济类书籍，都不禁感到汗颜，王志才看着他们这样，他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我不喜欢打牌，不喜欢看电视，所以有空就翻翻书，瞎看，瞎看。”
王志才带着他们俩在自己的养殖场转了一圈，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可能是王志才看见他们俩高兴，又是在他自己的养牛场里，所以王志才说的最多，王磊和大龙都是竖着耳朵听，王志才说现在的经济发展很快，而且还有点泡沫的味道，所以要想发财的话，你手里就要有足够的资源，钱死放在银行里可没用，因为经济发展得好，社会财富就增加了，相对来说你的钱就贬值了，所以必须让它转起来，换成资源，有足够多的东西在手里才能有发财的机会。
王志才说得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可见那书真不是白看的。只可惜王磊和大龙都听不懂。
王志才说他虽然有一定的积蓄了，但他几乎把所有的钱都换成牛了，不留什么钱在手里。他告诉王磊这次只能借两万给他，这几乎就是他现在全部的流动资金了，他希望王磊能体谅他。王磊感动得都语无伦次了，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回到办公室喝了一会茶，王志才看看时间说不早了，说等会你们还要赶车呢，我现在就带你们去银行提钱吧。王磊和大龙忙起身去和王志才老婆打招呼，让她有空一定要带着牛牛和王志才一起去王涧玩。
车开动了，由于屁股的原因，王磊依旧站在车厢里，当快要到县城时，王磊看见路边有家农具店门外摆着喷雾机，想到自己家那个压坏了，现在正需要买一个呢，他忙拍车顶示意王志才停车。
王磊下来一问价格也不贵，才五十块钱一台，于是决定买一台，付钱时王志才死活要给，说这个东西也不贵，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就应该他买了送给王磊，算是他对王磊野鸡养殖事业的一点点支持。王磊和他推推让让了好一会，最终因为王磊屁眼的原因还是王志才抢先付了款。
为了能让喷雾机遮挡下血屁股，王磊故意把背带放长了不少，背好后，他站直了用手往后摸了摸，嗯！很好！正好盖在屁股上面，这样背在后背，别人肯定看不见自己一屁股的血了，王磊对自己的点子很满意。
到了银行门口时，王志才放眼一看，这里没有能停下他小货车的地方了，车位都被占满了，银行的生意真是好啊！看来只能停在马路边。王志才自言自语着说，“这万一要被警察看见可就麻烦了。”
大龙头脑转的快，他对王志才说：“你们只管进去取钱，我在外面看着车，如果看见有警车往这边开我就喊你，你再出来挪车也赶上了。” 王志才和王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两人一起下了车往银行去。
王磊没把喷雾器卸下来，而是背着喷雾跟在王志才后面进了银行大厅，因为这宝贝对于王磊来说，它不光是喷雾器，更是遮羞布，树要皮人要脸，为了盖住血迹斑斑的屁股，万万不能卸下来。
两人进得大厅一看，人还蛮多，哎，那就只有慢慢等着了。谁不知大河上下长城内外，银行和火车站总是要排队的。
等了好一会总算轮到他们俩了，就在他们俩往柜台走时，前面十字路口有辆警车缓缓往银行这边开过来，大龙眼尖，警车刚露头他就看见了，吓得大龙马上往银行跑，他气喘吁吁跑到了银行门口，着急地对着王志才和王磊大声喊道：“你们俩快点，警察过来啦！警察过来啦！”
他这一嗓子沙河话喊出来可惹了大事了，大厅里立马炸了锅，本来大家看见王磊背着那个怪异的东西进来就纳闷，因为很多人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也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在银行这么敏感的地方看见它，人们一个个正在惊慌忐忑呢。现在再听大龙这外地口音在门口这么一喊，吓地大家纷纷往门外跑，你挤我，我挤你可乱套了。
柜台里面营业员看见外面这情形也吓坏了，以为有坏人抢劫呢，马上拉响了警报。银行保安是今年刚复员的武警，武功高强人胆大，过来一个前扑就把王磊扑倒在地，他先把王磊后背的武器缴械扔到一边，然后用膝盖顶住王磊的屁股，把王磊胳膊别了过来，一下死死控制住了王磊。王磊疼地一下惨叫了起来，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我的屁股啊！”
银行和公安都是自动联网的，随着警铃大作，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他们立马将王磊和王志才铐了起来。
警察随便抓人，还给自己戴上了手铐！长这么大还没戴过这东西呢。可把王志才和王磊气坏了，他们大声质问警察，“我们什么罪都没有，为什么要抓我们？”
警察经过认真的询问和了解，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银行的监控视频，最后认定王磊他们确实没犯罪，而且连犯罪的意图都没有，妨碍社会治安都算不上。警察马上就松开了铐子，向他们说对不起。在得到他们俩谅解后，警察认真提示他们俩，“以后做事要多多考虑，仔细想想自己的反常举动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王磊等三人听后忙说以后一定一定多考虑。可不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后来他们三个人才知道，那辆警车根本不是交警的车，而是一辆法院的车，人家那纯属路过！
银行一切工作恢复正常后，王志才取出来两万块钱递给了王磊，他没忘让王磊写张借条，当然这就是有规矩人应有作风。
等他们三人办完义务离开银行后，银行的LED显示屏上多了一条告示——“禁止衣冠不整和携带怪异物品者入内”。

等王磊和大龙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王磊到家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理屁眼，在他那多灾多难的屁眼里，黑妞用眉毛夹共取出圪针15枚，小树叶7片。
通过这件事情，黑妞的修眉技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五 淼淼的压轴戏

王磊一觉睡过来屁股已经不疼了，但膝盖还是不舒服，都已经肿起来了。王磊想应该是被银行保安扑的那一下摔的，现在想想那一幕还是心惊肉跳，真够悲催。他跑到院子里转圈活动了下，抬腿下蹲都还可以，自己感觉应该没什么大碍。王磊心想那就算了，不管它了，能走就得干活。今天还要联系人到黑妞山庄修房子搭鸡舍呢。
匆匆吃完早饭，王磊出门去找二表舅，二表舅叫吴国柱，不过别人都喊他大柱，他有五十来岁，长得五大三粗，典型的北方汉子相貌。他天天穿件迷彩服，是个小小工头，帮人干点修修补补砸墙起房的瓦工活。他和王涧村的王姓是老表亲，论辈份和王磊爸平辈，所以王磊喊他表舅。
现在泥瓦匠的工资很高，盖房子的手工费远比材料要贵，有技术的泥瓦匠一天的工资都是两三百起。想建房的人明知道贵也得认了，现在年轻人不想吃苦，没有想入瓦工这行的。全国各地各式楼盘又是越开发越多，瓦匠明显不够用，所以他们的工钱高也就难免。不过这两年虽然没有年轻人加入这行，但是看干瓦匠有这么高的工钱，好多杀猪手、卖菜佬都握起了瓦刀，钱头有火啊。
以前乡里乡亲的找帮忙起房子都不好意思要钱，现在全民觉悟高，如果找别人干活的话，也就还差亲爹不和你算经济账。现在中央强调依法治国，不走人治路线。老百姓这亲兄弟明算账的套路也算是积极响应中央号召。这样好啊！谁也不欠谁，大家心里都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