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清风路》十年版

邢千老者嗯了一声,拉着何奂雄,坐到了大石之上。略加思索,尽是感慨:“从来江湖是苍黄,揆度风云到帝王!”自抓长须一把,仰望高天。良久,方道:“当年为师离了嵩山,不知多少年月,居无定所。后来遇着御史中丞秦暮秋,到了他的府上,才定了下来。并非为师贪慕这官府的虚荣,实因秦暮秋仗义疏财,与我意气相投,才能把我留住。
“我看秦暮秋一身正气,也不是能久混官场的料,倒也劝过他早日弃官,跟我游走江湖。他道:‘当今朝廷昏暗,奸臣横逆,上欺天子,下害黎民,岂能一走了之!’只有心弹劾群奸,重振朝纲,却又受到御史大夫董遏的钳制。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15 22:26:19 +0800 CST  
“董遏原是进士出身的文官,不知怎么就会拉拢些舞刀弄剑的江湖好手,为他效力,偷得乾坤暗握。名义上只是比秦暮秋官高一级,实则已权倾朝野,凌驾于百官之上。所有的奸臣也都是围着他转的,他倒了,群奸自不能立,但他立着,谁都动不得。其江湖手段,对违者暗自杀之、对顺者严防密控,人无不惧;其还有废帝自立之心,满朝皆知,皇帝都怕,无可奈何!
“秦暮秋亦唯有假作顺从,屈意逢迎。不料董遏心性曲污,好以他人妻女为娱,秦暮秋之妻不幸被他看中,辱及冰玉,生下一子。
“那个董遏贼生的孽子就是秦回,就是被苏阳砸死的畜生。
“董遏老贼名义上认秦回做了义子,宠爱得很,惯纵胡为,不准秦暮秋稍加管束,以致任其成了一个花花太岁。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16 21:25:00 +0800 CST  
“秦暮秋忍心大苦,直待有一天能将董贼铲除,为天下除此大害,再整朝纲,造福于民……”
何奂雄听得止不住摇头,道:“换做是我,定当喷血冲冠,拼了再说!”邢千老者道:“此朝廷中事,哪能这般轻举!董遏身边高手云集,算你去了,也是白白送命。”又拉住徒儿道:“有很多事都要沉住气,等着。一时无奈,并非一世无成。秦暮秋为了杀死董遏,已等了二十多年,才见良机。
“苏阳杀了秦回,前来武当,董遏闻之大怒,将他身边的顶尖高手派出了数位,前来追拿,又派秦暮秋领四岳派兵马围攻嵩山,为秦回雪恨。秦回作恶多端,已死有余辜,又不是秦暮秋的亲子,秦暮秋岂能真为。便暗令四岳派对嵩山围而不攻,自带了我们赶来武当——一来救人,二来密除董遏的几大高手——要趁他们分散之机,折其羽翼,再除老贼。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17 23:29:22 +0800 CST  
“刚才咱助你杀死的两位,便是老贼身边赫赫有名的隐风双剑。他俩出自同门,各自奸疑多虑,不大信人,虽与其他高手同来,也要分道行事,下杀手时常要具有十成把握。所以咱得打上一场,才能引他们出来。”
何奂雄搞清楚了,怪不得秦暮秋跟他打得热闹。忽道:“武当山还来了四位高手吧?”记起了与自己交手的四个人。
秦暮秋说道:“不错,那四个人是董遏贴身的护卫,称为如刀、影魅、随鬼、形圣,平常不离董遏左右,有如影随形之说。这次咱本以为他们只来了如、影二人,沒想到随、形亦至。所幸那四个人武功虽高,却不足智,其中有两位又中了箭伤。我们替他俩敷了金创药,药内暗下了剧毒,先毒死了他俩;又合三人之力猛攻其一,轻易取之;再杀了最后的一位。真乃走运!还不知刚才是哪位高手相助,在山上放了两箭,正射中了如影二人。”
夏云在一旁听得一笑,道:“什么高人相助,那是用嵩山派的宇力弩射的吧?”想到了当时的情形。邢千老者道:“我看起来也像,难道云丫头把那家伙都带来了?”夏云摇了摇头,说起了先前的事。
大家听她谈到了涧正尘的女儿涧织薏,虽感异常,也能以情度之;又谈到了那个被苏阳称为崖女的美貌佳人,都搞不清她为何方神圣,但听来其人也无恶意,便不多虑。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18 22:53:23 +0800 CST  
整章整理


第十章     穿针引线 洞中出老千


苏阳容他歇歇。夏云道:“真笨,叫他接着打呀!”苏阳道:“唉,没趣味了。现在我可以叫他学狗爬,或者叫他割脑袋玩。”夏云道:“好主意!”苏阳道:“也没趣。不能这么欺负人啊,猫耍耗子还得放着那东西跑一段呢,我总得让他先高兴高兴。”
巨汉听了,从地上爬起来,气鼓鼓地叫道:“你没有好心肠啊!”苏阳道:“有啊,我让你接着追我、砸我啊。快快快!”
巨汉道:“呀,真好!”真又追了。苏阳扛了大树枝又跑。
夏云赶着看,恨得差点在马上跺一脚,道:“姓苏的,这回你可要笨死了——明明自己小的像只老鼠,还当自己是大猫呢!怎么不看看,后面的‘大猫’比大老虎还大呢!”苏阳挺高兴,道:“我倒没想着,是老鼠耍大猫了!好戏,好戏!巨汉在后面,听到苏阳说话,就怕苏阳会耍嘴皮子害他,急着要将他砸住,追得可疯了——宽阔的矮木丛都被他三脚跨过。
两人渐渐地近了。苏阳明摆着逃不了,将大树枝往身后捅。巨汉高举着拳头,本要砸人,因这人讨厌,不料这树枝也讨厌——枝枝杈杈的都上来了,挠他的鼻孔子、眼窝子。气得巨汉呀呀地叫,大拳头止不住地往树枝上砸,边砸边追,两胳膊舞得像车轮。但见眼前枝叶乱飞,如秋风狂扫,遮天蔽日,巨汉也不歇歇。即刻,他一片金光都不见,两脚只顾往下陷——掉进了一个大石坑。
夏云才又一喜,搞清楚了苏阳早有此计——扛了大树枝,就是为了遮人眼目。
苏阳趁热打铁,看着大树枝盖住了巨汉,伸手往里面摸。
巨汉痛得哇哇叫,将大树枝一掀,露出了一个脑袋、两条胳膊。摸自己的胡子,已被苏阳抓掉了一把,便道:“怎么搞的?”苏阳亦道:“怎么搞的?”——在那把胡子里没找到针。巨汉道:“原来你也不知道,这儿有个坑?”苏阳才道:“知道,知道,我一番好意,领你来的。”上去一俯身,又要抓他的胡子。巨汉道:“呀!”出手就砸苏阳的脑袋,呼一拳头,都大过了人头。
苏阳一闪身,往他的后边绕。巨汉也在坑里转身。苏阳真没奈何,接着绕。巨汉跟着转,舞着拳头,不让人家从后面下手。这回巨汉在坑里转小圈了,苏阳在外面转大圈。
何奂雄看见了,喊过话来:“小崽子吃亏了,很累啊!”苏阳道:“不累。”
何奂雄不便多言,自顾对付秦暮秋,手一挥,剑上中路。秦暮秋是剑中高手,依样画胡芦,反而更巧。惹得何奂雄心烦气躁,觉得秦暮秋功力虽深,却不及自己的大半,还不能拿下,实在窝火。猛将手中剑一丢,啊地一叫,哈哈大笑。
看来何奂雄已明白了,自己不善剑术,一剑在手,遇上此道高手,反而受缚,如此解脱,何等快意。即道:“姓秦的,再尝尝我的脉气弹音,如何!”
秦暮秋闻之收剑。何奂雄道:“怕什么!你再来刺我,用半把剑能保住你的手骨,我就叫你爹!”秦暮秋道:“好,你上来。”摆了个冲剑势。”似待何奂雄再一跨步,他便拼了。
何奂雄乐极。忽又心头一紧,脑袋在这时候显灵——感到自己能杀秦暮秋了,不仅能弹开他的手骨,还能弹开他的头骨,反而不对劲了……
原来,何奂雄早认定了,嵩山派掌门涧正尘绝非善类,而且鬼计多端,不敢对其轻信,也从不相信这人会跟朝廷作对,不慕官职,只认为他是嫌那中路江湖御史的官秩不过七品,才无意为之,定有野心未露,一旦在朝廷中谋得合适的位置,自会大逞追名逐利之能事。想如今若将这秦暮秋一杀,其御史中丞之位可是肥缺,涧正尘只要跟朝中高官有所勾结,定能取下此位。自量岂能助奸。
而更令何奂雄担心的是,可能这些都已在涧正尘的谋划之中,涧正尘得逞,正可借为前任御史中丞报仇之名,纠集起无数甘心为奴的走狗高手,前来围杀……
一时思来想去,何奂雄实难举步,干脆倒背了双手,不知该将秦暮秋如何处置。秦幕秋则似有了惧意,不敢刺剑,单摆着个架势,僵在原地,陪何奂雄一起呆着。
苏阳转着圈圈,也不跑了,先是止住。不过他仍然忙得很——看着巨汉在坑里没止住,转过身了,便在人家的背后搬石头。
那块石头真大,他还搬不动了,只能往前推。巨汉转了一圈,看见了,道:“你又要干什么?”好像两人转着挺好的,没必要停下来。苏阳道:“不要再转了。”巨汉不听,接着转——有惯性。
苏阳真帮人家,将巨石往坑里推。巨汉刚好背对着,咕噜——石头落坑里了。正卡住了巨汉的后腰。他嗨地一叫,转不动了,气道:“你又使坏!”两手使劲地往后拍,担心遭了暗手。
苏阳道:“别乱动,让我拔几根胡子瞧瞧。”巨汉道:“滚开!”要往上爬,也被卡死了。苏阳道:“好大的火气。正好,我撒泡尿帮你冲冲。”绕到巨汉前面了,往高石上一跳,上去就掏家伙。
巨汉见了很惊讶,道:“嘿,真要尿我!”苏阳道:“心想久矣!”巨汉哈哈大笑,自作聪明道:“这回你别吓我了,我知道,你刚才已经尿过一次了!难道还有?”
苏阳道:“刚才没尿呢。”巨汉道:“骗人!没尿,你怎么冲了一块‘擦面巾’?”
苏阳道:“唉,这事我也没办法!刚才在下奔入林内,改为在上,正要撒泡尿,冲一块‘擦面巾’来使使,不料下面又来了个小女子,使我多有不便,也就不便了。所以并没有冲‘擦面巾’。怕你生气,才说了个谎,好让你欢喜,高高兴兴地跟我玩呢!”
巨汉气坏了,道:“啊,我不高兴!”苏阳道:“怪我骗你是不是?”巨汉道:“是啊!”苏阳道:“这回你放心,我不骗你了。”自觉已万事具备,又说了声:“嘘——”尿出来了。
巨汉道:“呀,真的!”吃了一口,不好,赶紧闭嘴。心里怒道:“小兔子不懂——小女子在你下面不方便,老子在你下面,倒方便!”无法言表,满脸都热乎了。
苏阳道:“你闭嘴便好,我这尿可不是让你吃的,好有妙用!”就冲他的胡子。巨汉不忍面对,要转身。左转不行,右转也不行。上蹿下蹲,都卡得紧。急得他再次舞拳,向苏阳示威。打不着人,他的胳膊再长,也比不上那尿冲得远。苏阳还高高在上,嘿嘿直笑。
巨汉难受,但觉苏阳吞了海了,尿量无穷。苏阳心知数量,细瞧巨汉的胡子,都冲洗了,偏不显白,想来巨汉还是年轻,大失所望。再看其脸上的乌针,倒已被冲掉了一些黑墨,露出了银光,便道:“你还不满意吗?”巨汉道:“呸!”苏阳道:“看来我误会了,你实在心中暗喜。”巨汉道:“啊——”暴怒不已,不小心又吃了一口尿。
苏阳道:“浪费,浪费!我还要将你的针冲得闪闪亮亮,送给丫头穿针引线,缝几条裤子,你不要再吃了!”巨汉真又闭嘴。苏阳道:“我快要坚持不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用再说了,快点……快点……用针扎我!”说着苏阳使出了吃奶的尿。
巨汉可算是被提醒了,心道:“好个主意,我怎么忘了!”赶紧往脸上拔针。一抓几十根,抬手便甩。要将那小鸡鸡,扎成大刺猬。
即见飞针成圈而来,苏阳早将那红肚兜准备好了。撒开了往下一兜,尽收飞针入内。说道:“多谢!”也不尿了,收好了身上的裤子,还记挂着包裹内的裤子,转身便走。巨汉满不服气,大声嚷嚷:“再来!再来……”苏阳头也不回,径冲夏云而去。
夏云坐在马上,看得入神。此儿女不同处,不可分短长。但英雄有下流,巾帼费思量,得容她痴想一阵子才行。不料苏阳急得很,奔过来了,手举着肚兜包,道:“给你!”
夏云如梦初醒,一捂鼻子、一扭脖子,道:“不要!”巧了,无意间惊见来客。赶紧大叫:“何叔叔背后有人!”
何奂雄还背着手。以他的一身武功,对于身后偷袭的手段倒已无惧,只怪多了个对手,打起来麻烦。此时并未听得动静,心知来者尚远,打算先向面前的秦暮秋下手了,以免到时候寡不敌众。却又冷不丁地听到风声突异,才知对手已随风而至,其隐声之妙,真如鬼魅相仿,这会儿来者为下杀手,才露了声迹。
何奂雄悔不该过于自信,急转身形。眼见得身后竟有两位,指利剑凛凛若冰,令人寒气透顶,自己已身近两剑之锋。欲由两旁闪移,惊觉来者分路夹杀,自己不闪犹可,一闪反而致命,心道:“算了,老子用身上的两个窟窿,换你们两条命!”任由双剑刺向左肩右腹,自用两手运劲,直冲上去——脉指掏心。
但是后面又有动静了,何奂雄立马想到秦暮秋早已蓄势待发,迟迟未发,原来是在等两个家伙,自己定当命丧他手,眼前的两条命,该换自己的一条命了,“了光,了光!”
一瞬间,何奂雄豪气上涌,两手指力已达敌胸,各运三指内扣。但觉对手各有硬器护胸,即发神威,由脉指弹音震元。当啷声响,虽未淋血掏心,也已让他们没了活力——倒地不起。
如此一拼,何奂雄身上该有三个窟窿,却一个也没找到。
原来,在何奂雄杀敌的瞬间,已有一剑、一锤由其身后左右冲来,力挡了两剑,且挡中带攻,令对手亦避让有危,才靠护器硬顶了何奂雄,撞了死路。而助何奂雄的一把剑,正是秦暮秋所使用的断剑。
秦暮秋已走到了何奂雄的前面。又从后边来了个人,是个老者——中等的个子,须发却长,直拖到脚,雪白雪白的,把他的整个身子都裹在了里面,似毛毛的一个长桶,被风吹着,略有飘摇,面目亦难寻见。
何奂雄真想不出,他是从哪里来的——后面地面开阔,无法隐身,刚才没有不见之理,转眼间自己转身迎敌,他随后便至,大有天降地冒之能,岂不异乎!又见老者提着个好大的锤,正是巨汉所丢下的那个,锤下竟有一大块的滑片,被弄开了,露着一个大洞。何奂雄方知其妙,更觉其人怪异,不知他为何相助自己。再看秦暮秋的脸上也没了敌意,即想:“难道他也料到了涧正尘的奸计,要与自己联手?”
秦暮秋一抱拳,道:“何先生,我们不必再多生误会了,不如来听这位前辈说上几句。”示意他边上的老者极有来头。何奂雄不以为然,心道:“这个老家伙,明明是从大锤里面出来的,他要拿个锤洞当神仙洞,我可不当他神仙!不过他救了自己,得敬个礼数。”便道:“老头,有话请讲!”
老者道:“小雄儿,你好大的口气!”何奂雄听着可耳熟了,惊了。脸皮子都颤,急步上前,嗵一声,跪到了地上,道:“师父,莫非徒儿已死,与您老黄泉相见了!”
来者正是何奂雄的恩师——邢千老者。前文提过,他也是涧正尘的师父,早离山而去。至如今,他已了无踪迹十多年了。何奂雄早当他死掉了,此刻难免糊涂。
邢千老者摸上了何奂雄的光头,道:“小雄儿,我还没死呢!”又道:“你也老了,怎么还没长头发呢?”何奂雄一抬脑袋,感受着师父耷拉下来的长须长发,隐隐地看到了上面那张慈蔼的老脸,自己老大的汉子,也不禁流泪,道:“师父,徒儿没怪你呀,你怎么不管我了!”——他一个光头,全因小时候不听话,被师父用沙刃掌拍出来的。
邢千老者道:“唉,你们两个徒弟我本来都不想管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想管了。要不是嵩山派都要灭亡了,我还不愿意出来呢!找个地方去窝着也舒服。”何奂雄听得一震,看着边上的大锤洞,满脸不安。邢千老者察颜观色,指着大锤道:“噢,这个地方并非为师的久居之地,不用担心。”何奂雄才放心了。
夏云看到了这儿已无风险,骑马过来了。下到地上,观看大锤。又望了望邢千老者,道:“噢,你就算是叔师爷吧?”
何奂雄对师父道:“是我夏兄的宝贝来了。”邢千老者道:“噢,是云丫头!小时候都不让我摸脑袋,我想碰一下你的头,你爹爹便要跟我拼命。现在可长大了,还长头发呢!”说着还要摸她的头。夏云往后一躲。苏阳来了。
苏阳因夏云不要他的针,还捂着鼻子,他才闻着尿臭,自拿了几根针在肚兜上擦。擦了又擦,擦得可亮了,也没味了,方送了来。这会儿便道:“可以了,可以了!”夏云便道:“不行!”苏阳道:“还不行?”又擦。
邢千老者道:“噢,你是苏娃子吧?”苏阳竟不搭理。何奂雄道:“正是这小崽子。野着呢,比我小时候还不听话。”邢千老者道:“嗯,看来也是。亏我以前还疼过他呢,从没拍过他的头!”
何奂雄大喝道:“小崽子见了师祖,还不行礼!”苏阳才抬头一望。邢千老者道:“苏娃子,认不得了吗?”苏阳摇了摇头,脸面上都是木然。何奂雄可将手掌抬起来了,要做个教训。忽见苏阳眼神一亮,似如梦初醒,向师祖走上了一步,脸上露出了微笑。
邢千老者可激动了,道:“娃儿,我最疼的娃儿……”不由声声颤抖。苏阳的手在往上伸了。邢千老者满头的白发,依然从头到脚地披散着,挡着他的面容,苏阳轻轻地帮他拂开了。两行老泪,已挂上了他慈和的脸。苏阳道:“别哭。”手往下一捋,挑了他的两根胡子。
邢千老者哇地一叫,胡子被拔了。苏阳得须,喜不自禁,道:“长发人人有,这么长的白胡子可少见!”
何奂雄的手掌刚抬起来,还未放下,搁在光头上自摸,此时震怒,道:“兔崽子,你胡说什么!长发人人有……”苏阳转头一瞧,道:“噢,你没有。”也不跟他罗嗦,径走向夏云,道:“这下好了,针有了,线也有了,你可得帮我缝裤子了!”
夏云可为难了,直摇头。邢千老者擦把老泪,也不糊涂,道:“噢——用我的胡子去缝裤子!”苏阳看着夏云,道:“难道不行?”邢千老者道:“行啊,这胡子还能钓鱼呢!你小时候使唤过,我就拧了几下你的屁股,做了几个疤,你还嫌少吧?”夏云道:“肯定是!”——她真见过。又道:“他右边的屁股上还光着呢,比何叔叔的脑袋还光。”
何奂雄又惊了,道:“哎呀丫头!你看叔叔的光头没什么,你看这崽子的光屁股干什么?”夏云道:“好玩啊!”看到苏阳走向师祖了。他径往师祖的屁股后面转,手里捏着针,道:“疤到现在还痒,天一热就要挠屁股!”
邢千老者道:“好啊!”很是满意。突然一扭屁股,大感不适,觉得有几根针要扎上来了。只听苏阳认真地道:“扎到你屁股里,让你每天都坐着!”伸手就来。邢千老者道:“真的!呀,真坏!”忙抡大锤,来个回扫,要将他赶回去。
何奂雄道:“了不得了,敢扎师祖的屁股!”飞来一掌,已到了苏阳的后背之上,单用小指轻轻一点,正按了大滞穴。苏阳可软了,眼瞧着一个大锤近身,竟然没躲。嘭一下,被撞飞了。跌落于六步之外,四脚朝天。
邢千老者脸露忧容,匆忙赶上。用双手去摸苏阳的肋骨,急问:“痛不痛?痛不痛?”苏阳忍不住地骂:“老狐狸!”邢千老者可高兴了,抓着苏阳翻了身,让他趴地上,手就拧到了他的屁股上了,又问:“痛不痛?”苏阳怒喝:“住手!”邢千老者掐扁了他的声道,让他住口。
夏云过来道:“叔师爷拧他右边的屁股,他右边的屁股没疤呢!”邢千老者道:“好!”夏云道:“使劲,拧到他满屁股流血,不能穿裤子,只能穿开裆裤,把屁股露在外面!”
何奂雄惊道:“丫头,还没看够屁股呢?”夏云道:“不是希罕他的屁股,实因他要我缝裤裆呢——用叔师爷的白胡子缝!岂不如将叔师爷的脸面,放到他裤裆里了!还不如拧破了他的屁股!”
何奂雄点头。邢千老者使劲,骑到了苏阳的背上。
老道人又来了,围着邢千老者转悠,很感兴趣地笑了,道:“千秋万屁,你一定是千秋万屁!”邢千老者一听,愣住了。道人接着道:“肯定是你,小时候就这么耍过我!”邢千老者一抬头,看着道人,猛地一跃而起,哈哈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武当派的一代掌门——修灵道人!”
何奂雄不由一张嘴,怪自己无知——于此呆了十多年了,还当他是个寻长的道人,也不知自己的师父被他称为千秋万屁。
但见修灵道人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武当已经没有派了,只有一个山。”邢千老者道:“对啊,当年我听说你当了个掌门,急忙忙地赶来道喜,不料你们急忙忙地散伙了。你也去云游修道了。——如今回来几天了?”
修灵即道:“一万七千六百三十八天。”邢千老者惊道:“呀,记得这么多日子,脑子还这么灵?”修灵得意道:“一点没差!”邢千老者道:“那你怎么把我忘了,不来看我?”修灵道:“你我相交于江湖,我早已退隐,不便来往。”
邢千老者道:“噢,那你也不怪我把你忘了?”修灵道人道:“不怪。”邢千老者微微一笑,道:“那你也不怪我拧你屁股?”修灵道人也微微一笑,道:“不怪,如今想来还略有喜气。”
邢千老者便沉了脸,对着修灵仔细地看。夏云便附着叔师爷的耳朵轻轻嘀咕:“老道有点痴呆,就会算个数。琢磨他什么呢?”想要帮着算计。邢千老者点点头,心里可明白了。
原来,这位修灵道人小时候特别聪明机灵、特别会欺负邢千,拧他的屁股,邢千苦不堪言,只有再去拧别人出气,并非是邢千拧了修灵。如今修灵想来当然还有喜气。邢千自当他有嘲讽之意,不过听了丫头的话,又见修灵满脸天真,一点也没了坏相,才知此修灵,不管以前修得多灵,到老了,还是不灵了,把事情都搞颠了。想他果真痴呆,也真难得,极似可爱,便又冲修灵笑道:“好,难得你如此高兴,快趴到地上去,让我再拧上几下屁股。”
修灵道人真听话,道:“好!”便往下趴,急不可待。但似突觉不适,才道:“不对,不对!”忙着起来。
邢千老者便没得下手,又恐他明白了,反过来拧自己,赶紧道:“噢,此乃儿戏,你我年事已高,干不得了。”修灵道人道:“对了,对了。”没提这老家伙刚才还干得顺溜。
邢千老者道:“不知道兄在此有何贵干?”修灵才想起来道:“哎呀,我倒忘了,是来要一根绳子的!”便望着夏云手上的束龙绳,也学着邢千——称兄道弟一般——又道:“不知万屁兄能帮忙否?”话说的很客气,有相求之意。
邢千老者心道:“你该叫我千秋兄,怎能叫我万屁兄呢!”挺不高兴。夏云即道:“这绳子我们还有大用场!”邢千便冲修灵道:“否!”欺着道人痴呆,很不客气了。
修灵道人点点头,道:“看来万屁兄也是无能为力了。不知万屁兄来此有何贵干,须我帮忙否?”完全以德报怨。没想到邢千老者深恶万屁之称,冒出火来,大声道:“否!”
何奂雄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上来道:“我师父为江湖中事而来,道长既已退隐,岂能让你为难!”修灵道:如此,万屁兄知我心也!”很是受用。至此已说了一串万屁。气得邢千老者一跺脚,差点将苏阳踩死,急转话题,道:“我们要谈江湖中事了!”修灵道人道:“请便,请便。”才自退了一边。
秦暮秋一直在边上看着他们闹腾,可不耐烦了,又不便阻止,此时急道:“邢老前辈,是该谈正事了,担误不得!”
邢千老者嗯了一声,拉着何奂雄,坐到了大石之上。略加思索,尽是感慨:“从来江湖是苍黄,揆度风云到帝王!”自抓长须一把,仰望高天。良久,方道:“当年为师离了嵩山,不知多少年月,居无定所。后来遇着御史中丞秦暮秋,到了他的府上,才定了下来。并非为师贪慕这官府的虚荣,实因秦暮秋仗义疏财,与我意气相投,才能把我留住。
“我看秦暮秋一身正气,也不是能久混官场的料,倒也劝过他早日弃官,跟我游走江湖。他道:‘当今朝廷昏暗,奸臣横逆,上欺天子,下害黎民,岂能一走了之!’只有心弹劾群奸,重振朝纲,却又受到御史大夫董遏的钳制。
“董遏原是进士出身的文官,不知怎么就会拉拢些舞刀弄剑的江湖好手,为他效力,偷得乾坤暗握。名义上只是比秦暮秋官高一级,实则已权倾朝野,凌驾于百官之上。所有的奸臣也都是围着他转的,他倒了,群奸自不能立,但他立着,谁都动不得。其江湖手段,对违者暗自杀之、对顺者严防密控,人无不惧;其还有废帝自立之心,满朝皆知,皇帝都怕,无可奈何!
“秦暮秋亦唯有假作顺从,屈意逢迎。不料董遏心性曲污,好以他人妻女为娱,秦暮秋之妻不幸被他看中,辱及冰玉,生下一子。
“那个董遏贼生的孽子就是秦回,就是被苏阳砸死的畜生。
“董遏老贼名义上认秦回做了义子,宠爱得很,惯纵胡为,不准秦暮秋稍加管束,以致任其成了一个花花太岁。
“秦暮秋忍心大苦,直待有一天能将董贼铲除,为天下除此大害,再整朝纲,造福于民……”
何奂雄听得止不住摇头,道:“换做是我,定当喷血冲冠,拼了再说!”邢千老者道:“此朝廷中事,哪能这般轻举!董遏身边高手云集,算你去了,也是白白送命。”又拉住徒儿道:“有很多事都要沉住气,等着。一时无奈,并非一世无成。秦暮秋为了杀死董遏,已等了二十多年,才见良机。
“苏阳杀了秦回,前来武当,董遏闻之大怒,将他身边的顶尖高手派出了数位,前来追拿,又派秦暮秋领四岳派兵马围攻嵩山,为秦回雪恨。秦回作恶多端,已死有余辜,又不是秦暮秋的亲子,秦暮秋岂能真为。便暗令四岳派对嵩山围而不攻,自带了我们赶来武当——一来救人,二来密除董遏的几大高手——要趁他们分散之机,折其羽翼,再除老贼。
“刚才咱助你杀死的两位,便是老贼身边赫赫有名的隐风双剑。他俩出自同门,各自奸疑多虑,不大信人,虽与其他高手同来,也要分道行事,下杀手时常要具有十成把握。所以咱得打上一场,才能引他们出来。”
何奂雄搞清楚了,怪不得秦暮秋跟他打得热闹。忽道:“武当山还来了四位高手吧?”记起了与自己交手的四个人。
秦暮秋说道:“不错,那四个人是董遏贴身的护卫,称为如刀、影魅、随鬼、形圣,平常不离董遏左右,有如影随形之说。这次咱本以为他们只来了如、影二人,沒想到随、形亦至。所幸那四个人武功虽高,却不足智,其中有两位又中了箭伤。我们替他俩敷了金创药,药内暗下了剧毒,先毒死了他俩;又合三人之力猛攻其一,轻易取之;再杀了最后的一位。真乃走运!还不知刚才是哪位高手相助,在山上放了两箭,正射中了如影二人。”
夏云在一旁听得一笑,道:“什么高人相助,那是用嵩山派的宇力弩射的吧?”想到了当时的情形。邢千老者道:“我看起来也像,难道云丫头把那家伙都带来了?”夏云摇了摇头,说起了先前的事。
大家听她谈到了涧正尘的女儿涧织薏,虽感异常,也能以情度之;又谈到了那个被苏阳称为崖女的美貌佳人,都搞不清她为何方神圣,但听来其人也无恶意,便不多虑。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19 18:07:2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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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敌当前 小显英雄手 8楼
第二章 厚颜有耻 胡乱和尚铺 18楼
第三章 护花有志 满门险送命 34楼
第四章 玩物除恶 美人各用心 52楼
第五章 逐离师门 临危才受命 69楼
第六章 马带驴奔 侠女杀虾兵 106楼
第七章 素斋无味 入耳分外美 138楼
第八章 箭下留人 可赖肚兜红 170楼
第九章 捉奸在口 嘴皮各立功 208楼
第十章 穿针引线 洞中出老千 240楼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19 21:36:19 +0800 CST  
第十一章   真功强授 携手上嵩山

何奂雄道:“看来下一步你们该杀董遏老贼了。”秦暮秋道:“下步若能将老贼一举拿下,自有定局。但老贼奸狡,若一击未中,被其脱逃,其必将纠集高手严加护卫,并行反扑。我们最担心的便是四岳派掌门,极有可能被董遏老贼收入门下,替代如影随形四人。这四派掌门虽为四路江湖御史,在我御史中丞的管下,但老贼身为御史大夫,按官场规制亦可任意调遣。那四人又是趋炎附势之徒,对老贼求之不得,一助老贼便能添其虎狼之翼,恐怕会使我们除之更难,且自身难保。”
何奂雄道:“那么,先除此四人便了。”秦暮秋道:“正有此意。此四人在我管下,能使密令调来诱杀,较有把握些。再说此四人搞得地方上乱七八糟,恶贯满盈,也早该收拾了。以前我为了麻痹老贼,不露忠义之心,才由着他们作恶。只是……”秦暮秋望着何奂雄,又更为正色道:“此四人是强中之强,当能于万马军中轻取上将,逃脱了一个都后患无穷——就算不助老贼,帮了其他的奸臣,也是朝廷的大害。还望何兄能帮我们联手除害,亦可除嵩山隐患,亦为国家中正、天下平和、庶民安乐!”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20 21:38:19 +0800 CST  
何奂雄连连摆手,道:“何某乃江湖野汉,承受不起!——只想见义而为,愿助你一臂之力。”秦暮秋二话没说,嗵一声,跪下了,对着何奂雄便磕了一个响头。
何奂雄道:“唉,真是狗官,做过头了!拜我干啥?”秦暮秋道:“我为百性谢恩!”
邢千老者忙将秦幕秋扶起,怪道:“小雄儿,你叫他啥!”何奂雄哈哈一笑,道:“我倒忘了,他是个好官,不该叫狗官的。”又道:“嗨,其实哪个做官的在我看来不是狗官,就算是个大好官,也是大狗官!你做师父的怪我,打我便了!不过拍破了我的头皮,也改不了我呀!”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21 22:14:01 +0800 CST  
邢千老者哎呀一声,听得火起,便欲动手。秦暮秋慌忙拦阻,道:“邢老前辈何须动怒,秦某为官二十多年,什么屈辱没有受过!但愿百姓做人,秦某人做狗何妨!”回思往事,一阵颤抖,热血涌上心头。邢千老者为之感叹:“一片丹心,何至于此……”
是时艳阳已高,四下里的飞蝶都围了上来。夏云转身扑蝶,又见蜂儿不少,便抽枝挥赶,道:“你们又何至于此?”好像已没她事了,追着蜂蝶儿玩了。
巨汉困在坑内还没法出来,有所急了,便叫:“别把蜜蜂往这儿赶呀!”怕被蜇了——他大板的粗皮不怕针扎,就怕蜂刺,因那刺上有毒往肉内渗的。夏云不听则已,听了便当趣事,哪能错过这么 好的机会,偏要耍玩了,使劲地将蜂儿赶去。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22 23:26:48 +0800 CST  
秦暮秋见着糟糕,急忙过去相助巨汉起身。夏云才不得方便了。
邢千老者对何奂雄道:“此巨汉是秦暮秋府内的壮士,人们都叫他雄天塔,我有时叫他大雄儿,他也答应。”何奂雄听了便摇头,直觉得别扭。邢千老者道:“那也是为师想你呀!找个替代点的。”
何奂雄方回一笑。邢千老者亦稍稍一乐,转而严肃道:“咱要除掉四岳派的掌门,还须要你师弟涧正尘的相助。我已书密信相告,到时候秦暮秋会将四岳派掌门分别领上嵩山,假意杀你师弟,我们伺机而动,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为除此大敌,你们师兄弟要同心协力,不要再计较以前的恩怨了。”
何奂雄心头一震,呆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也愿与涧正尘联手杀敌。以前的恩恩怨怨看来是了结了。”说着便从衣兜内摸出一封信来,递于师父。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23 21:55:44 +0800 CST  
邢千老者接信一看,竟是徒儿涧正尘的血书。历历字迹,大有痛悔其往日之非。呈言:
师兄在上,弟赧颜拜述:经察前事,实有奸人陷兄于不义。弟一时之误,迫兄十余载,远居千里外,惭恨难已!欲亲临请罪,又逢本派危难之际。唯使小辈前来,望兄先行授功,成其逸阳,解本派燃眉。弟跪地疾书,在此叩首!
邢千老者看罢激动,道;“如此甚好!看来你真的无辜,是我的好徒儿啊!”一阵欢喜,才又道:“只是苏阳这小子,我看来令人烦恼。你若真对他授功,让他练成了逸阳真功,可想过后果吗?”何奂雄听得奇怪,道:“师父,此逸阳真功之所成,是本派众志,也是你一向之愿,还有何虑?”邢千老者支支吾吾道:“我怕……怕小子太……太野了,不愿管嵩山的事。”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24 20:39:49 +0800 CST  
何奂雄笑道:“他想不管倒是真的。但将夤息脉气注入其体内,合其潜意心法,推行到他的最后一关,隐而不破,使他无力拒我摆布,待我将他送至嵩山,再给他输气冲关,直引玄圯,瞬息之功,便是逸阳之法,那时他真功方成,秦暮秋亦可引奸人向他索命,看他如何!”邢千老者击掌于石,道:“好计!”又不禁笑道:“本来我还怕这小子练成了真功,记着旧恨,过早地扎了我的屁股,使我行动不便,若到了嵩山再扎,倒也可行。我还记得嵩山上有位名医,善于拔刺。”
何奂雄道:“唉,如此为难,也不早说!”邢千老者道:“唉,说来荒唐!”显然正对严峻之势,又认真道:“此逸阳真功,若由小子自练,一切祸福皆可由其自担,而今你强行助修,如果不成,你也要有性命之忧。”何奂雄道:“不怕。”已有决意,一脸毅然。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25 21:48:58 +0800 CST  
邢千老者道:“你不惧死,可你的生死亦关我们能否除掉四岳派掌门的大计。依我之见,各助成之功,最后一关都最为险要,你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待我们拿下了奸贼之后……戓者奸贼难除之时,巧置引蛇,你再试如何?”何奂雄方道:“师父虑事周全。”答应了下来。
事不宜迟,何奂雄招呼夏云将苏阳绑上。
脉气注体,不能有丝毫内滞,极戒点穴后再行,而一经解穴,苏阳乱动,又会使何奂雄难控夤息,故要用结实的束龙绳绑了他才行。
夏云干活很麻利,几下子绑严了苏阳,踹了一脚——解了他的大滞穴。苏阳一扭脖子,刚才被邢千老者掐扁的声道也得以畅通,清了清嗓子,便要说道说道。正见夏云抓了他的臭鞋,要塞他嘴里,惊得一张嘴,正好堵上。夏云道:“何叔叔,你安心授功吧!”苏阳只能一瞪眼。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26 22:01:48 +0800 CST  
何奂雄道声好,拎个小鸡鸡,捏了捏,痛得苏阳狠扭,却挣不大动——确实好。抓起了苏阳,走至左旁的大树之下。将他往地上一摆,弄了个坐势。自坐一侧,微合双目,静下心来,缓缓地吸了一口长气,用意吐钠,开周身气路。稍顷,即将其夤息还柔,转至掌心,按压到了苏阳的身上,寻十三道奇行深脉,一一调气,开始导引而入。
此时自然不能有外人近前,邢千老者为之看护。夏云没什么玩头了,变得很乖,过来跟叔师爷坐在石头上,一张小嘴唧唧喳喳,说起了嵩山派近来的变化。
巨汉雄天塔还在坑内。秦暮秋早下去了,想着办法挪人家背后的大石头,好是不易。雄天塔试着扭动,秦暮秋瞅着石渣渣处有点松了,用剑猛剔,刮下了一大堆石粒子。大石紧挨着人往下一落,雄天塔才能往上爬了。便出了坑,一鼓作气,径奔苏何两人的方向。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27 20:48:07 +0800 CST  
秦暮秋跃出坑外,急来将雄天塔拉住,拖至一边,好一番劝说。
又过了一阵子,何奂雄突然大笑,脸面乱颤。即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才平静了些,连道:“好了,好了……”见到雄天塔正向自己怒目而视,何奂雄也不计较,向他一笑,道:“这位雄老弟,无须斗气了,刚才是一场误会!”自走向了师父一边,却转向夏云问道:“丫头,可见苏阳刚才吃了什么?”
夏云道:“他早饭还没吃呢。”忽地记起来又道:“对了,他吃了一个馒头,是那位救我们的姐姐给的。”——提到了那个崖女。何奂雄道:“馒头里下过药。”
夏云惊了,道:“不会!馒头是那位姐姐用来给我解穴的,苏阳死皮赖脸地才要去吃了!”何奂雄道:“她应该是想给苏阳吃的。”夏云仍道:“不会!那位姐姐看着可好了!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29 00:02:57 +0800 CST  
何奂雄道:“这药是极为难得的丹阳粉,在助长他的内力。我深有所觉,因势利导,才能这么快地传完内功。”夏云嗨地一声,跳到地上,白了何奂雄一眼,去看苏阳。
苏阳依旧持坐势,双目微闭,仿佛没瞧见眼前的小姐。夏云便毫不犹豫地拍了他一巴掌,抽出了他嘴里的臭鞋。要跟他聊聊了。
苏阳才一睁眼,轻声道:“滚。”又闭目养神似的。夏云仔细一瞧,不由得叫:“睡啦!”
大家都围上来看。何奂雄认真道:“他方才想用内力硬抗,被我强压了进去,致使他经络激荡,定脉不稳,才有此状况。须要过一段时间,或待到他逸阳功成之时,方能无碍。只是在他复原之前不宜再受颠簸了,我们要赶回嵩山,带他乘坐车马多有不便,望云丫头能用千里飞云驹带他一程。唯有此等宝马,才能跑出极稳的步子,使他不会受到震伤。”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30 00:06:48 +0800 CST  
夏云恼道:“何叔叔,真会给我找烦!”也不便拒绝。
邢千老者看着徒儿传功后安然无恙,呵呵一乐,道:“成了,速回嵩山派要紧。”众人便准备下山。
何奂雄解开了苏阳身上的绳子,将人一举,叫夏云在马背上接了,嘱咐道:“这小崽子变得虚弱了,得在身后扶着点。”
修灵道人又来讨要束龙绳。何奂雄依然面有难色,只冲着夏云嘀咕:“待小崽子醒来后,可能还得用上。”夏云即将束龙绳夺了去,道:“你这道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前往嵩山一游,我们定将绳子还你!”说完扶着苏阳在马上坐好,由他靠入自己怀内,两人一骑,拍马就走。何奂雄紧随在后。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8-12-30 21:15:28 +0800 CST  
修灵道人一脸茫然,忽又急道:“嵩山一游,实非计划中事,如何是好?”见到邢千老者过来了,正有商量之意。不料邢千极怕他称兄道屁,即道:“告辞,告辞!”飞跑而去。秦暮秋和雄天塔跟在最后,匆匆下山。
一行六人,边走边谈。寻了一条小道,进了丛林,秦暮秋呼唤众人,七转八绕。
绿野风光,渐被奇形山岩占去,小屋般的大石头,铺了一路。众人又拐了个弯,才踏上一条大道。
大道旁,层层叠叠地盖了雄伟道观,可以从山脚通至顶峰,香火不断。
六人顺着大道走下武当,山野静意全非——延途求仙学道者成千上万,如临闹市。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1-01 21:05:44 +0800 CST  
求仙者多嘴,学道者却不吵嚷。多有衣衫褴褛之人,没了生计,肚囊空尽,希望学道成仙,省去衣食之累。大片大片的人便跪在道观门外,乞求被收为弟子。不少意向坚定的人一跪不起,直到气绝,被道士们拖往深谷掩埋。
如今各处腐尸成堆,都没个埋处了,由官府在四方建了焚尸大灶,按风向焚尸,使臭气不至于搅入这里的香火,故“功德无量”。
秦暮秋作为朝中要员,倒不以为荣,尚有感触,不禁道来。自有资治时弊,令人愤慨。
时近午时,众人行至武当山下,到了一家客栈。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1-02 22:42:36 +0800 CST  
夏云在一旁的大栅栏内放了马。那里有一辆大车,套着四匹壮马,是雄天塔、邢千老者来时所乘。秦暮秋的花点快马也在其中。还有如影随形四人、隐风双剑两位的六匹坐骑。等一下他们要一并带走,以备一路替换。
先要用饭,六人在客栈内叫了一桌食物。
夏云与苏阳并坐,但见苏阳勉强醒来,实在虚弱,手都不会拿食。夏云才无奈地喂他牛肉,好大一碗。自己才吃了几块蒸糕。但见雄天塔熟食不够,生羊也要,蘸着盐巴,吃得一嘴的血肉,令夏云反胃。
饭后上路,苏阳依旧半睡半醒,有时会道口渴,讨要水喝,夏云也能喂他;有时苏阳会道尿急,才由何奂雄料理。
楼主 于木牙  发布于 2019-01-03 21:59:35 +0800 CST  

楼主:于木牙

字数:329774

发表时间:2018-07-02 17:09:3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11 17:08:43 +0800 CST

评论数:68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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