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的话提醒了他，周一一上班，林源便开始给同学打电话打听周士祥的联系方式。
昨天他边陪小薇和林月逛街，边想同学们的近况，想了一圈，他终于想起高中同学周士祥好象就在南方某线缆厂工作。虽然很长时间没和他联系了，但两人在高中时关系挺好，如果他现在仍在线缆厂工作，没准儿能帮上自己忙。
打了一圈儿电话，终于打听到了周士祥的联系方式，不但如此，还确定了他目前仍在那家线缆厂工作，现在已经是市场总监。而且，连那家线缆厂的名字都打听准确了。
在和老同学正式联系之前，林源先跑到经管站用经管站的电脑从网上百度了一下那家线缆厂的情况，他办公室里连电脑都没有。
从网上的资料看，那家企业的规模很大，比铜材厂还要大很多。而关键的是，人家的效益好！网上的资料显示，那家企业不但技术设备先进，产品适销对路，而且，产量也非常大。产量大就说明人家的产品卖的好，要不然人家产那么多干啥？更重要的是，人家还有专门的研发队伍，一大批技术人员专门在那儿研究市场，并根据市场情况不断研究开发出适销对路的新产品。
人家这才叫现代化企业。
掌握了这些信息后，林源拨通了周士祥的电话。
得知是林源，周士祥很兴奋，连说老同学你好呀，多年不见了，一直不知道你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联系，想不到今天接到你的电话了，真是太意外了。
林源也很高兴，说了一番想念的话后，又开始检讨：“老同学我得向你检讨，这么多年了也没想办法和你联系，现在有事儿了才想起来打电话找你，你可不能怪罪我，我找你帮忙，你该帮的还得帮。”
周士祥笑道：“咱们谁也别检讨，老同学之间也不用客气，你想找我帮什么忙？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上，我绝对不会推脱。”
林源笑道：“那就好，那我就直说了，我先问你个事儿，你们公司有没有可能到外地去投资？”
周士祥一听就明白，笑着问林源道：“怎么着？你想招商引资啊？”
林源不由有些苦笑，看来中国真的是到处都在招商引资啊！于是他就用一副无奈的口气说，“是啊，我有任务啊，能帮你就帮帮我。”
周士祥想了想道：“近几年经常有外地企业到厂里来寻求合作，甚至有地方政府直接来抛橄榄枝，可公司董事会并没有答应任何一家企业。不过公司近几年一直在开拓北方市场，目前也已经有了些初步成效。有一次我在给董事长汇报工作时从董事长的口气里感觉董事长似乎有在北方建厂的想法，但只是我的感觉，不一定准，公司里从没有在外地建厂的实质性动作，也没搞过考察，当然董事会是不是讨论过这事儿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不是董事会成员。”
“这么着吧。”周士祥稍一沉吟，又道：“你如果不忙，就过来一趟，我设法给你向董事长引荐一下，看能不能取得点成效，就算没有什么成效也无所谓，反正你是为公家办事儿，你就当公款旅游一趟就是了。咱哥俩也好多年不见了，你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好吧，我尽快抽时间到你那儿去一趟。”听周士祥这样说，林源有些兴奋。虽然并没有实质性的信息，但也达到了他的期望值，他觉得这件事似乎有门儿。

二十九、小事儿的背后（1）

和老同学约好后，林源就就准备办第二件事——和铜材厂详谈。
下午，林源叫上夏天直接去了铜材厂。
他没有和方士进说自己正在帮他们联系合资厂的事儿，包括夏天他都没告诉。那毕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性格沉稳的他在没有一定的把握前不想把事情弄得尽人皆知。面对方士进，他只是重申了镇政府打算协助他们寻找合作方的想法，然后明确提出想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和明确态度。
和夏天说的一样，方士进仍然是犹犹豫豫，模棱两可。
林源已基本摸清楚方士进的真实想法，他没有客气，直截了当地指出：“你们的想法我已基本明白，我说两点看法。首先，担心失去企业不愿走合作经营的路子，只能说明你们目光短浅，你们本身就是股份制企业，寻找新的合作方可以看作是扩股，各方所占股额可以通过协商确定，你们完全可以通过谈判达到控制百分之五十一以上股的目的，自己不满意可以不合作。找到合作方寻求到资金支持可以救活企业，坚持自己惨淡经营可能是死路一条。再者，想让政府出面协调银行给予资金支持，那根本不可能。银行不是地方政府的，地方政府说了不算，人家既然不肯给你们贷款，就说明人家不看好你，找谁去说情也没用。人家银行首先考虑的是自己资金的安全，谁也不会拿自己的钱去打水漂。银行最喜欢做的事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这一点你们企业应该比谁都明白。既然不能寻求到银行的支持，就只能寻求其它合作方，争取合作方资金的支持，否则，只能坐等关门。”
方士进是拥有近两千名员工的企业老板，林源只是一个镇党委副书记，他本不应该用如此强烈的语气和方士进说话。林源今天是刻意这样做的，他之所以这样做，有他自己的目的。他见方士进老是犹犹豫豫、模棱两可，知道他瞻前顾后，拿不定主意。因此他故意用这种重口气刺激他一下，让他认清现实，放弃幻想。
林源的方法果然收到了效果，他的话虽然简短，但非常有力，方士进明显的受到了触动。他考虑了一会儿后道：“林书记，镇党委政府对铜材厂的帮助和支持我们是很感激的。这么着，我和其他董事会成员再统一一下意见，最多两天，我会给镇党委政府一个明确的答复。”
对这次谈话的效果，林源很满意，虽没有让方士进马上明确表态，但林源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话已明显的触动了方士进，他相信方士进会接受镇政府的建议。
这两天里，林源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等待方士进的回信儿，一边合计到南方见到老同学后如何谋划“合作”的事儿，书也没心思看。
党政办公室的办事员小杨给他送来了一沓子“文件”，林源翻了翻基本上都是简报。突然他看到了《柴源信息》，心里不觉一动，全镇招商引资动员会后他及时安排张全中分别向市委办公室和市委组织部报送了信息，市委办公室有没有给他们编入这期《柴源信息》里呢？想及此，赶紧拿起那期《柴源信息》翻看。从头翻到尾，没有他要找的内容。
林源不禁稍有些失望。《柴源信息》是市委办公室编辑印发的，市委领导都会看，因此他非常希望柴源的信息能出现在这份“简报”上。《柴源信息》是不定期编发，这期信息是镇上的动员会开过去三天后编发的，从时间上看这一期编发镇上的稿子最合适，这一期没有发，下一期再发就不合适了，“实效性”上不行了。

又想了一会儿，林源还是忍不住给市委办公室信息科的秦科长打了个电话。还在组织部的时候，林源就跟秦科长很熟，打个电话问问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想知道是什么情况？没准儿近来稿子多信息科接着就又编发一期呢？
“你们镇党委最近没投送稿件呀？”接到林源的电话，秦科长比较奇怪。
“最近没投送稿件？前几天镇党委组织办没给你们报送吗？”听到秦科长奇怪的口吻，林源也感到有些奇怪。他亲自安排的张全中，怎么会没报送呢？
“没有呀？既没收到你们那儿的书面稿，也没收到你们发的电子稿。”秦科长莫名其妙地回答。
怎么回事？张全中难道没有报？挂断电话，林源疑惑地想。
他干脆站起来向张全中的办公室走去。虽然这种事儿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他既然安排了，张全中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或者向他解释原因，那他就应该报送才是。
“哎？我告诉了小季了？难道他没报吗？”见林源为这事儿居然亲自过来问他，张全中似乎感觉有些惊讶。
“我问问小季呢。”张全中边说边向外走去。
他说的小季指的是组织干事季阳，在隔壁的组织办办公。张全中作为党委委员，并不在组织办公室里跟组织干事们一块儿办公，而是自己单独拥有一间办公室。宣传委员陶桃也是这样，宣传干事和通讯报道员在宣传办公室里办公，陶桃则一个人儿在另一个屋单独办公。
很快张全中就回来告诉林源道：“小季觉得这件事不是太典型，市委办公室采纳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就没报。”
林源一听心里“腾”的一下立即就冒出一股火气，原来是真没报呀？他这个党委副书记作出的安排，居然被一个组织干事给否决了，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咱们这项活动虽然不是太典型，可也有两个重要特点，一是动手快、布置早。全市十八个乡镇街道，咱们应该是动手最早的；二是范围大，发动广。除了镇机关干部，各村、各企事业单位，全部都发动起来了。这两个特点应该是其他乡镇所不具备的，这就是新闻价值，或者说是工作亮点，要不然市电视台也不会在《柴源新闻》里播咱的节目。节目播出后，毕书记很高兴，我听陶桃讲，市委宣传部戴部长也很高兴，夸咱们工作做得好，说咱们动作及时，措施到位。领导都认为咱们的工作有亮点，怎么到了季阳那儿，就成了不是太典型了？他认为不典型，给你汇报了吗？”
林源尽管心里有火，可他用力压着尽量不在张全中面前表现出来。他刚到镇上来，张全中资格又比较老，而且这事儿说实在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不想表现的太张扬。虽然如此，可说出的话仍然不免带出些火气，他并不是那种城府很深、善于掩饰的人，心里有气，怎么着也会带出点来。
张全中道：“当时他跟我说过，我告诉他让他按你的要求报，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没报。”
张全中这样说，林源心里更加有气。这项工作他当时安排的是张全中，张全中就对这项工作负有责任，至于他再安排谁？怎么安排？他林源不管，只要把这项工作做好就成。可现在他并没有做好，而且还轻描淡写地把责任往组织干事身上一推就了事，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也直接反映了对他的态度问题，他安排的工作他们就这样对待？他们有没有把他当成党委副书记？
“季阳是你的兵，我不便直接跟他说，你跟他好好谈一谈，对领导安排的工作有不同看法，可以及时的说出来，如果不合适可以再一块儿商讨，不能象现在似的自己就决定不干。另外……”林源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你也勤监督着点，安排的工作有没有落实，有没有及时完成，你及时的检查一下。这次只是件小事儿，不报也就不报了，可以后要是有什么重要事，耽误了可能就会造成严重后果。”
其实林源明里虽是说的季阳，但实际上是说给张全中听的，他怕他听不明白他的话外含义，索性又以“另外”的方式很直白地说出了后面的话。

三十、小事儿的背后（2）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源狠狠地在桌子上擂了一拳。他不便当面指责张全中，便只能背地里向无辜的桌子撒气。
很显然，这是张全中的责任，他根本就没有把他的安排真正当回事儿，他把责任推给季阳只是在找借口而已。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可通过这件小事却反映出一个事实，他张全中没把他林源放在眼里，没把他林源当盘菜。
从这件事再联想到他到镇上工作以来张全中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态度，林源似乎也有些明白了。“看来以前的了解还就是不深呀！”想起以前他还在组织部时张全中对他热情有加、一团和气的样子，林源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源刚来的时候虽然也想到了由于自己的“空降”挤占了镇上干部们的发展空间，镇上干部们可能会对他有意见。可由于他上班后天天搞调研，一直没有接触实质性的工作，跟其他干部们正面接触不多，因此他并没明显的感觉到镇上干部们对他的排斥。张全中虽然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可他也没有太往这方面想，现在看来，他在这方面的反应还是太迟钝了。
考虑了一会儿，林源想定了两个主意，一是迅速投入实际工作中，尽快干出点成绩，让大家看到自己的工作能力；二是时刻提醒自己要心胸开阔，以德恕人、以德感人。自己的空降客观上确实阻挡了镇上干部的升迁，大家对他有意见情有可原。尽管这不是自己的责任，但自己要心胸开阔，以“德”来赢得大家的心。别说自己没有什么后台，就算有后台，如果大家都暗地里和他作对，他就是有再大的能力，也会处处碰壁，什么也干不成。因此，他只能以宽恕来化解别人的敌对。
就在林源在自己办公室里边生闷气边合计的时候，组织干事季阳也在跟张全中愤怒地谈论他。
“他会啥呀？不就在组织部里搞了几年材料吗？他知道乡镇工作应该怎么干吗？不就开个会吗？报什么信息呀？居然还亲自为这点事儿找上门来，他也就会干这些虚的，哗众取宠、华而不实，有本事真正的去招个项目来呀，尽弄这些虚的糊弄领导……”
“你不能这样说。”张全中打断他，“人家有没有能力、有没有工作经验不是靠你我去评判，领导说了才算。领导认为他有能力，他就有能力，现在人家已经是党委副书记，人家说的话对也好，不对也好，你都得听；人家安排的工作有必要也好，没有必要也好，你也都得去做。”张全中说的这话显然也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虽然在毕有成面前他表态说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支持林源的工作，可他心里的不满仍然存在，只要存在不满，他就不可能调整好心态，调整不好心态，他就不可能配合好林源的工作。
季阳继续“义愤填膺”，“他从来没在乡镇上干过，一点基层工作经验都没有，凭啥就直接来当副书记呀？不就靠了跟齐正杰关系好吗？还有齐正杰，人人都说他为人正直，正直个屁呀？不也是任人唯亲吗？你在基层干了十几年了，光党委委员就当了六年，既有基层经验，又有工作能力，镇党委也力荐你接任党委副书记，他齐正杰凭啥不同意镇党委的意见？凭啥把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没有任何群众威望的林源派下来？他妈的！”
季阳的话正好说到张全中的心坎里，他恨恨地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年代哪还有什么正直的人？”

张全中为人城府比较深，心里有什么事儿一般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此次对林源表现出来，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太大。不但他自己认为能十拿九稳的当上副书记，镇上的很多人都认为此次镇上空出来的副书记岗位非他莫属，林源突然空降下来，对他来讲实在太意外了，饶是他城府比较深，他也不能表现的跟没事人似的，以至于对林源直接就表现了出来。虽然如此，但他也没有向其他人当面发牢骚，诉说不满。此时跟季阳能够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是因为他跟季阳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当组织委员三年来，季阳始终鞍前马后，处处以他为马首是瞻，可以说，季阳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对别人不便说的话，他可以对季阳说出来。何况季阳说的话又正好说到他心坎里，他便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把自己内心的不满直接发泄了出来。
这次全镇招商引资动员大会，林源如此大张旗鼓，甚至还从电视台请来记者帮着造势。他虽然没有当面说啥，但心里其实很不为然，他认为林源是在作秀，是想出风头，是在哗众取宠。当林源请记者到“水上人家”吃饭的时候，他直接以有事儿为由没有去。当林源又安排他向市委办公室和市委组织部报信息的时候，他也只是很随意地向组织干事季阳说了一下，季阳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在想啥，便顺势说了些林源小题大做之类的话。他也没有去纠正季阳，因为他也认为这种事情没有必要报，季阳不愿动笔，那就随他的便吧。
他没想到，林源居然为了这点小事，亲自到办公室里来找他了，他只好把责任推给季阳，他知道林源不会再去找季阳，季阳只是一个大头兵，他一个副书记，不会那么没有风度地去斥责一个大头兵。
林源最后说的那番话他也明白，他知道林源是说给他听的，他心里很有一些恼火。他进入党委领导班子已经六年了，比他林源进入政府部门工作的时间都长，在他面前，林源就是一个新兵蛋子，如今竟然在他面前颐指气使？哼，你爱说不说，我就当没听明白。
林源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来想去想定了两个主意，那就是做出成绩证明自己，心胸宽阔感化别人。当前他要做的，就是全力抓好铜材厂招商的事儿，这既是当前镇上的重点经济工作之一，也是顺应全市工作中心、践行市委组织部“招商引资竞赛”活动的具体实践。抓好这项工作，不但能出政绩，能向大家证明自己的能力，以成绩服众，更能实现自己干事业的抱负。
可这个方士进还没给他明确答复。
林源正等的心焦时，方士进终于给他打来了电话。方士进在电话里告诉他，铜材厂愿意走合资的路子。一方面，请镇政府帮他们寻找合作方；另一方面，他们自己也会认真寻找合作方。如果镇政府帮他们联系到合作方，他们保证会拿出诚意来跟合作方洽谈，绝不会让镇政府难堪。
林源心里踏实下来，作为企业的掌舵人，方士进终于摆脱了保守，迈出了“开放”的步伐。这标志着，铜材厂即将告别苦苦挣扎的昨天，迎来充满希望的明天，在通往现代化企业发展的道路上，他们终于迈开了重要的一步。
既然如此，林源便决定尽快到南方走一遭。

三十一、第一次南下

事情既然已经确定下来，林源决定立即就去找毕有成汇报这个事儿。他现在想干事儿的心很急，因此一刻他也不想耽搁。
他怕毕有成会责怪夏天这么长时间没有成效，因此在汇报铜材厂原招商方案失败时尽量把原因归结到那家外地线缆厂身上。而且他也没说那家线缆厂没有诚意的事，而是笼统的说那家线缆厂最近资金也比较紧张，近期内投资有难度，但他们已经答应资金状况好转时会寻求与镇铜材厂的合作。
林源这样说实际上相当于肯定了夏天这段时间的工作，但是铜材厂没有时间等，所以镇政府还要另寻他策。
接着林源就汇报了自己有同学在南方一大型线缆厂工作，并且自己已经和他取得了联系的事情。
“那你和夏天赶快趁热打铁，叫上铜材厂的人尽快去跑一趟呗。”听到林源提供的信息，毕有成很高兴。原方案被迫终止，既然有了新方案，那就赶快实施呗。
“我的意思是我先自己去跑一趟，我想和我同学先私下里好好谈一谈，然后让他引荐着摸一摸他们老板的底儿，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如果有，再叫上夏天和铜材厂的人一块儿去做工作。”林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那就辛苦你先去跑一趟。”毕有成沉思片刻，同意了林源的方案。然后又笑道：“去的时候给你同学带点礼物，你这是去办公事儿，这个钱由镇政府出。另外，去了后不要怕花钱，钱该花就花，总之，要让你同学真心诚意地帮咱们。”
毕有成没有明说，但聪明的林源已经听明白了，毕有成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林源先把老同学“拿下来”，然后再通过这条路一步步的往前走……
林源自然不能真的这样办，“两国交兵，各为其主。”老同学现在是人家企业的员工，就是帮林源，也要在维护人家自身企业利益的底线以内帮，让人家胳膊肘往外拐，那让老同学以后还怎么在企业内立足？
当然了，林源相信，就是不把老同学“拿下”，老同学也会尽力来帮自己的。
和毕有成说好后，林源就直接回了家。事不宜迟，他想的是今天回家准备一下，明天就开始动身。
小薇见他不到周六就回来了，很是欣喜，当听说他要到南方出差时，又有些不舍。
林源哄她道：“我这次出去，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儿，和我平常上班儿差不多，你就当我上班儿去了。”
小薇幽幽地道：“那你还能天天给我打电话吗？”
林源想了想，“我给你发短信，打电话漫游很贵的。”
“嗯。”小薇点了点头，“有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不许为了省钱不接。”
虽然外出的时间和上班差不多，但毕竟是远行，因此晚上小薇非常温柔，惹的林源异常兴奋，连着来了两次，最后累的趴在小薇身上一动不动，说话都底气不足，“小薇……你可把我累惨了……我身体吃不消了……”
小薇娇笑道：“南方比较开放，据说到处是‘小姐’，我必须把你榨的干干的，免得你到时候控制不住，背着我干坏事。”
由于夜里缠绵的太久，早上林源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在床上。林源赶紧起来，发现林月也已经起床，小薇正做早饭。
“你怎么还没上班儿去呀？”已经过了上班儿的点儿了，今天又不是周六。
小薇甜甜一笑，“我今天不去上班儿了，你要出远门儿，我上午在家陪你，下午去车站送你。”
林源不由得笑出了声，“小薇，你不要搞的这样正式好不好？以后我可能要经常到外地出差，你这样做会把我惯坏的。”
小薇温柔无限，“以后说以后，这是你第一次单独出远门儿，我必须要正式一些，以后就不这么正式了。”
两人在家里粘乎了一上午，下午把林月送到她姥姥家，然后二人就像要外出旅行的新婚小夫妻似的提着行李打车去长途汽车站。

柴源没有铁路干线，小薇只能把林源送到长途汽车站。林源需要坐汽车到柴源的上级市——地级柴州市，然后从柴州转乘火车到老同学所在的那个省的省会城市，然后再转汽车到老同学所在的那家企业。
之所以选择下午动身，林源也是经过了一番考虑的。由于路途比较漫长，他计划乘坐晚上的火车，这样不但可以夜里在火车上休息，而且下火车后正好是早上，再转乘汽车什么的都比较方便。如果白天乘火车，下火车时可能就是晚上，那就需要找旅馆住一夜，天亮了才能再去乘坐汽车。费钱是一方面，关键是太麻烦，人生地不熟的，再找不着宾馆怎么办？
柴源长途汽车站是一个老站，近些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客运市场的繁荣，汽车站经过了好几次改扩建。由于周边都是民房，每次改扩建都要拆迁一部分民房，不但扩建成本高，难度也非常大。因此每次扩建实际增大的面积很有限，虽经几次扩建，汽车站并没增大多少。狭长而不规则的停车场上，国营长途汽车和个体运营车辆混杂在一起，既凌乱又拥挤，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不但现场看上去混乱，车站的运营管理也很是混乱，除了国营长途车辆需要从售票处买票外，个体运营车辆可以直接上车后向车主买票。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国营车辆在相对较短一些的线路上根本竞争不过个体车辆，久而久之，国有客运公司索性便将短途线路拱手让给了个体车辆，自己专心经营跨省线路及省内的长途线路。太长的线路个体车辆运行起来有很多麻烦，因此也不去和国营车辆去竞争长途线路，双方各自在各自的线路上运行，倒也相安无事。
从柴源到柴州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算是短途线路，因此这条线路上基本上都是个体车辆。虽都是个体车辆，在客运管理部门和汽车站的管理约束下却也是依秩序运行，虽然看上去凌乱，实际上也有规则。
因为是个体车辆，也不用从售票处买票后凭票从进站口进站乘车，从大门里直接进站找到相应长途车辆直接上车即可，虽然混乱，却也方便。
看见到柴州的长途车，林源便要小薇回去，小薇居然真的像新婚小夫妻离别时似的眼圈有些发红。林源在没到乡镇上工作之前，两人天天在一块儿厮守，林源到了乡镇后，不但每周才能回家一次，如今还要到千里之外去出差，她真有些不习惯。
“去了后别忘了给我发短信，每天至少要发三次。”小薇表现的很是小女儿态。
“好了小薇，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粘乎，小心人家笑话。”林源见小薇伤感，便开玩笑逗她乐。其实他心里也有些酸酸的，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想把小薇抱在怀里来一个吻别。
小薇不服气，“老夫老妻怎么了？老夫老妻才更加情深意长呢！”
看着林源嬉皮笑脸的样子，小薇不禁又有些生气，“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我都伤心成这样了，你还在那儿嘻嘻哈哈的，你是不是就盼着到南方花花世界风流潇洒去呀？”
看看周围没人注意，林源把小薇轻轻抱了一下，笑道：“行了，别这么儿女情长了，我最多三、五天就回来了，到了后我没事儿就给你发短信，随时向你报告我的动态，到时候你别嫌烦。”
小薇这才“扑哧”一乐，“好了，我那阵儿过去了，你上车吧，我回去了。对了，到柴州后自己找地方吃点饭，吃饱了再上火车，别傻乎乎的饿着。”
看着小薇离开长途车站，林源便把行李一一放到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行李很简单，除了一个双肩背包，再就只有一件带给周士祥的礼物，是一件柴源产的工艺品，也算是一件柴源特产，是昨天下午小刘送他回来时顺便在一家工艺品店买的，很便宜，只有600多块钱。再多了他也拿不了，礼轻情意重，林源信奉这句话。

三十二、长途汽车上见义勇为

放好行李后，林源便坐在座位上考虑路上的事情和下一步的工作。车上人不是很多，林源抓住这难得的一会儿静静地想着事情。
车上上来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左臂弯上挎着一篮子饮料，上车后就把饮料一一分给车上的乘客。林源有些奇怪，这位汉子要请客？看样子他与大家也并不相识，缘何请大家吃喝饮料？难道，他是这辆车的车主？见天热免费给大家派发饮料？
不但林源奇怪，乘客们拿着饮料也是莫名其妙。
正自奇怪，却又听汉子一边分饮料，一边嘴里念叨，“天热，喝瓶冰镇饮料解暑了，真正的冰镇可乐，不凉不要钱了。”
啊？这汉子敢情是卖饮料的呀？
乘客也都反应过来，有的就拿着饮料要还给汉子，“我不要，你拿回去。”
“不要？不要你接过去，这可是喝的东西，你已经拿在手里了，现在才说不要，你让我再卖给谁去？”汉子怒眼圆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有的人就不敢吱声了，林源这才明白过来，敢情遇到强买强卖的地痞恶霸了。
近些年柴源为了招商引资，一直致力于软环境建设，想不到在长途汽车站这种窗口地方，却出现了这种影响地方形象的现象，林源不禁有些愤懑。
正自不平，汉子已来到林源前面不远处，正拿着一瓶饮料往林源前面座位上的一个年轻人手里塞。年轻人显然不吃他那一套，根本就不接。
三推两推，饮料“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汉子一下子就火了，“你不要也不能扔在地上呀，这下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了，五块钱一瓶，你给钱吧！”
年轻人冷冷的看着他，“是我扔地上的还是你扔地上的？我已经说了不要了，别在这儿纠缠，你到别的地方卖去。”
年轻人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强卖饮料的汉子，他突然伸出右手，就去抓年轻人的衣领。
年轻人早有防备，身体向右一侧，右手一把抓住那汉子的手腕顺势一拉，同时身体往右一拧，左臂往前一压，竟是娴熟的擒拿手法。
只是车上空间实在狭小，汉子的力气似乎又很大，年轻人这一拿竟没有拿住。那汉子喝一声“他娘的”，把左臂上的篮子一丢，随即就和年轻人扭打在了一起。
其他乘客只是看着，并没有人上前帮忙。
那汉子力气很大，这种近身战年轻人显然占不到便宜，抽个冷子，挣脱开汉子的纠缠就往车门抢，边抢边喊：“有种的就下车来！”
那汉子自然不憷，骂一声就开始追。
林源从刚才就对年轻人很赞赏，而对那汉子的强卖行为很不满，这会儿见年轻人要撤，而那汉子要追，瞅准机会，突然伸出左脚一绊。那汉子没想到会有人敢算计他，猝不及防，“扑通”一声就摔倒在车厢里。
林源知道那汉子起来后绝对不会跟自己善罢甘休，依那汉子的块头，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车上空间狭小，自己身体灵巧的优势又施展不开，和那汉子在车上干起来，自己肯定会吃大亏。于是赶紧对着即将下车的年轻人喊道：“这位兄弟慢走，今天你我联手，共同抗敌如何？”
年轻人听到喊声掉头一看，知道是怎么回事，会心一笑，“好！今天你我兄弟合力杀敌，为民除害！”
那汉子爬起来一看形势不妙，知道讨不到便宜，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声，“老子今天有事，没工夫和你们纠缠，你们等着，看老子下一次收拾你们。”然后抓起篮子从年轻人身边夺门而逃。
那汉子刚发完饮料，钱都还没来得及收，典型的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车内一片笑声。
“这位大哥，多谢了！”年轻人很感激地走过来跟林源打招呼。
“不用客气！”林源很友善地冲年轻人笑笑。“其实这种流氓也就是欺负人胆小怕事，不敢出头，只要不怕他，他根本不敢这么嚣张！”最后这句话，林源显然是说给车内的其他乘客听的。
几个年轻一点的男人便有些讪讪的，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其实对于自己刚才的突然出手，林源此时想想也有些疑惑。虽然对汉子的强卖行为也不满，但林源却没有想到出手和那汉子打一架，他修养很好，对任何事情都是善长动口而不是动手。刚才见那汉子追年轻人，根本没有仔细思考便把腿伸了出去，完全是一种发现机会后的下意识行为。
这是林源参加工作以来第二次跟人动手，第一次跟人动手是在若干年以前了，那一次是别人向他挑衅，他为了维护自身尊严而被迫还手。其实那一次跟人打架还和小薇有关系，算是情敌之间的决斗？算不上，最多算是一点小摩擦。
那天晚上，林源送小薇回来，快要到单身宿舍的时候，突然两个人拦住了去路。

@最后的范进 2015-05-03 16:37:13
慢慢品出不同的味道，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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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朋友的支持

林源很是奇怪，自己到柴源两年来，一直为人低调，从不与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来往，更不会有什么仇人。这两人什么意思？打劫的？不可能，这是生活区，虽然这个点儿路上没什么人，但只要喊一嗓子，很多人都能听见。
林源正乱合计，其中一个小伙子已经开了口，“你是林源？”林源点点头，“我是林源，请问你们两位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有个事儿和你说一下，我和赵小薇已经有婚约了。”小伙子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见林源没反应，又补了一句，“双方父母早就定好了。”
林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他已听明白，这又是一个小薇的追求者，追求小薇的人很多，这点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直接找他让他退出。小薇的事情他很清楚，在他正式追小薇前他就已经打听明白了，已经订了婚的是小蔷，小薇连男朋友都没有，何来婚约？用这种方法让他退出，怎么可能？这也太小儿科了。
另一个小伙子紧追两步又挡住他，“王哥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林源不愿和他罗嗦，冷冷的道：“我和他素不相识，他和谁有婚约，用不着和我说。”
小伙子听林源语气冷淡，说话也开始发狠，“王哥和你说的意思是让你明白，以后不要再纠缠赵小薇了。”
林源语气更加冷淡，“我和小薇是朋友，我和他交往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干涉。”
林源的冷傲激怒了那个小伙子，他定定的看着林源，冷笑道：“想找揍是不是？”
林源虽是学生出身，而且还被称为文人，可骨子里的孤傲使他并不惧怕小伙子的威胁，说出来的话不但冷，而且还带着些许轻蔑，“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靠拳头打天下的时候了，不要这么幼稚。”
小伙子被彻底的激怒了，狠狠地骂道：“老子不靠拳头打天下，只想打你一顿。”说着就挥拳朝林源面门打来。
林源反应很快，侧身一闪，小伙子拳头走空。一击不中，小伙子双拳并用，频频向林源身上招呼。林源虽然身体相对单薄，但他在大学里体育课上曾专门修过两年武术课，虽都是些花架子，不实用，但身体练得非常轻巧，躲闪腾挪非常快捷，基本功也练的很扎实，腿轻轻一抬便能把脚尖踢到自己的头顶上。所以小伙子虽然步步紧逼，双拳呼呼生风，却始终没能击中林源。
小伙子见林源只是一个劲儿的躲闪，心想自己方是两人，料定林源不敢还击，便攻的愈猛。林源躲闪了一会儿，心里的火也越压越旺，抽个空子，冷不丁右手挥出一记勾拳，正打在对方的太阳穴上。这一拳用的劲儿很足，打的又实，小伙子疼的捂住太阳穴就跳到了数米以外。
另一个小伙子见同伴吃了亏，赶紧就往前冲，林源待对方快冲到自己跟前时，突然起左脚侧出正踢。这一脚法林源在大学里武术课上练过很多次，用起来非常熟练，虽然从一侧起脚，踢的却是正面，而且抬脚很高，目标就是对方头部。对方猝不及防，林源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右耳畔，小伙子被踢的向侧后方退了好几步，然后捂着耳朵就蹲到了地上。
林源这一脚踢的确实是出其不意。他看出来了，对方两人，自己一人，真要打在一起，自己肯定要吃亏。看明白这点后，他便决定用这种出狠招一招制敌的办法。这一脚踢出后，林源见对方疼的蹲在地上起不来了，不禁有些担心。他穿的是一双鞋尖很硬的硬质旅游鞋，这一脚踢上去肯定踢不轻。和人家无冤无仇的，要是把人家踢伤了就不好了，这毕竟还不能算是情敌之间的决斗，最多算是一点小摩擦。
想到这儿，林源便走到跟前弯下腰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正当林源弯腰小心地察问小伙子伤情的时候，先前被林源击中太阳穴的小伙子突然冲过来一脚踹在了林源的肩膀上，林源没有防备，一下便被踹倒在地上。
小伙子把他踹倒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蹲下身子察看同伴的伤势。
林源爬起来后，发现对方两人也都站了起来，便站在当地上静静地看着两人。如果两人真的一块儿冲上来，他也只能以一敌二，就算不敌，也只能不成功便成仁了。
林源性格孤傲，不可能呼喊求助，因此只能拚力抵抗。对方已经肩并肩，他只能站在原地以逸待劳。
对方却并没有冲过来。
其实对手从林源刚才的表现已经看明白了，林源虽然被大家称为“文人”，但林源的性格并不软弱，不但不软弱，而且个性还极强，是一个不服输、不服软的人，有武侠小说里那种冷傲“独行侠”的风范，即使和他打一架，也丝毫改变不了事情的进程。既然如此，何必非要再打这一架？况且从林源刚才的表现看，已方虽是两人，却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两人便决定就此打住，又用语言“教训”了林源几句后便撤了。
对那名挑衅者的具体身份，林源当时并不了解，只知道那是小薇的一个追求者。
后来小薇的父亲一直不同意他和小薇的事，林源想不通原因，一个劲儿的问小薇，小薇才告诉他她父亲一个老同事的儿子一直在追她，而且她父亲对那个小伙子很欣赏，可是她不喜欢他。林源这才想到那个挑衅的小伙子应该就是小薇父亲那个老同事的儿子。
不过和那个小伙子打架的事林源从来没有和小薇说过，这种事情，林源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对小薇来讲，这也算是林源的一个秘密。
那个小伙子也就成了林源生活中的一个过客，他是公司哪个单位的？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后来怎么样了？林源一概不清楚，也没有再见过他。

三十三、火车站遭骗

此时车上人已经越来越多，售票员也上了车开始卖票，有乘客就跟他说刚才有人强卖饮料的事。
“噢，不想要不买就是了。”售票员显然知道那个卖饮料的汉子。
“不想要就不买？你没见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到你们车上来强买强卖，你们就听之任之？”
“他强卖你们揍他就是了，很多人都揍过他的，揍他几次后，他就不敢了。”售票员是个40岁左右的矮小汉子，见乘客质问他乘坐他这辆车的安全性，便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他也就是背后这样说说，他根本不敢招惹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但这话却并不是没有道理，车上你们这么多人，又占着理，还怕他一个不讲理的痞子？
乘客们便都不说话了，林源很有些感慨，这么多人让一个人欺负成这样，这实在是一种悲哀。
正义为什么老是不能战胜邪恶？因为代表正义的人太软弱！一个个的缩在后面，谁也不敢出头。岂不知邪恶正是利用了人们的这种心理，才能够在社会上趾高气扬、耀武扬威，这真不知是善良的悲哀，还是社会的悲哀？
车到柴州后，那个年轻人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递给林源，“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以后到北京的时候欢迎到我那儿做客。”
林源把那张纸上没写字的部分撕下来一半也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递给年轻人，“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以后回老家的时候欢迎和我联系。”
两人都没有名片，只能通过这种原始的方法互留联系方式。
参加工作已经整10年了，林源却从来没有使用过名片，在他的思维里，名片应该是成功人士才使用的东西，像他这种小人物，使用名片似乎有“装模作样”、“烧包”之嫌。其实这是他的偏见，使用名片是为了方便，并不只是成功人士的专利，任何人都可以使用。随手掏出一张来，单位、地址、联系方式什么的一应俱全，比现场手写不知要快捷多少倍？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那个年轻人也没有名片，也许他和林源有相同的想法？
其实这事儿还真没准儿，两人在路上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林源觉得那个年轻人和他很对脾气，两人很谈得来。从聊天中林源知道年轻人老家是柴源的，目前在北京工作，这次回来是为了探望父母，没想到离开时老家的人用这样一种方式“欢送”他，这让他对老家的社会环境很是产生了一些看法。
“市委市政府一直在致力于软环境建设，你今天遇到的这事儿只是个别现象，你也不要因为这一件事儿影响了对家乡的好印象，柴源的整体环境还是不错的，欢迎经常回家看看。”林源老家虽不是柴源的，但现在已经是柴源人，在如今已变成“外地人”的年轻人面前，他想维持柴源的好形象。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种事情虽是个例，但它对柴源形象的影响却是巨大的。而且，从那个售票员的口气看，那个家伙在汽车站干这个生意已经很久了，可政府的相关部门却没有人去管，可见政府在这方面是失职的。”年轻人对家乡的环境很有些担忧。
听年轻人这样说，林源就无话可说了。柴源市委市政府不作为，治安管理部门对一个长期在汽车站为非作歹的地痞流氓竟然不管不问，如今让年轻人一下子指出来，林源真的是不能再说啥了。
柴州长途汽车站和柴州火车站紧挨着，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柴州市政府在城市建设上还是比较为民考虑的，这也和柴州的交通枢纽位置有关。柴州除两个市辖区外，还代管着六个县市，这六个县市呈六角星状分布在柴州周围，六个县市中虽有部分县市通铁路，但都不是铁路干线，比如柴源就只有铁路支线，是国家考虑到柴源的工业基地地位为辅助其发展工业而修建的，主要是为了货物运输方便，基本上不跑客运车辆。因此，这六个县市乘坐火车只能通过汽车到柴州来中转，如果把汽车站建的离火车站太远，就会给六个县市近500万居民的出行带来很大的不便。
两人都是从柴州乘坐火车，只是一个是北上，另一个却是南下。

从售票厅买好车票后，两人便分了手。林源买的是晚上九点多的火车，现在才六点，林源便把行李寄存好，空身一人来到了火车站对面的大街上。他想的是先随便逛一逛，然后再找个小吃店吃点东西，八点多的时候再进站。
前面有一群人在围观，林源慢悠悠踱到跟前。
似乎是一项促销活动，一个年轻人正嘶哑着嗓子叫嚷。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小伙子便拿着一个纸盒子走到他跟前让他抓。
“抓什么？”林源有些迷惑。
“抓奖呀！要不你过来干啥呀？”小伙子笑得很真诚。
林源这才看明白，小伙子拿的是一个用纸盒子糊的抽奖箱，上面有一个洞，刚好能伸进一只手去。
林源一笑，“我就看看，不想抓奖。”
“抓一个呗，碰碰运气，没准儿就能抓到大奖呢，又不要钱。”小伙子笑着劝他。
见小伙子笑的很真诚，林源便按小伙子的提示从纸盒子里抓了一个乒乓球出来。抓就抓吧，反正也是闲着，抓着玩玩呗。
小伙子拿过林源手里的乒乓球看了看上面的号码，嚷道：“恭喜你，中了三等奖。”
马上就有人提了一个方便袋交给林源，“三等奖是买一送一，你花一瓶的钱买了两瓶我们公司最新研制的高级洗发水，60块钱。这种洗发水我们公司已经投放市场，超市里要卖80块钱一瓶的，你省了整整100块钱。”小伙子说的热情洋溢，似乎林源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林源从方便袋里拿出一瓶洗发水看了看，是一个从没听说过的牌子。瓶子上的文字和花纹也很粗糙，不象是正规厂家出的，便道：“你让我抓奖，还说不要钱，没告诉我要出钱买呀？”
小伙子见林源这样说，便知道他不想要，脸上的笑容立马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等奖和二等奖都是免费送的，可你抽中的是三等奖，只能出一半的钱。”
林源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一伙骗子，他们那个箱子里估计就没有一等奖和二等奖。可和他们继续僵持，只能是自己丢面子，刚才在车上已经和人打了一架了，难道还要再打一架不成？他们一大伙子人，自己单枪匹马，和他们打架那不是自找难受吗？现场虽然这么多人，但估计不会有一个出头的。
林源没有再多说话，掏出60块钱给了那个小伙子。
提着两瓶洗发水离开现场，林源越想越憋气。倒不是在乎这60块钱，主要是觉得窝囊，玩儿了一辈子鹰了，居然让鹰啄了眼睛。
回头再看看那个所谓的抽奖促销现场，仍然有很多人在围着。
林源不由得又有些愤慨。柴州作为地级城市、旅游城市、窗口城市，这么一伙骗子在火车站附近这种公开场合公然行骗，相关部门居然就没人管，柴州市政府是干啥吃的？他刚才还在夸市政府为民考虑，这一会儿又开始骂市政府不作为。
前面有个垃圾筒，林源走到跟前毫不犹豫地把洗发水连同方便袋一块儿丢了进去。这种破洗发水不知道是用什么液体勾兑的，用它来洗头没准儿会洗脱发了呢？

三十四、终于到了山南

惹了这顿闲气，林源街也没兴趣逛了，找了个地方吃了点饭就回了火车站。
此时时令才到八月上旬，天气仍然很炎热，柴州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没有空调，只有几排吊扇在那儿卖力地旋转着，由于悬挂的位置比较高，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风。等火车的人又多，林源又热又闷，心里更加烦燥，想了一会儿，便拿出手机给小薇发短信：我已吃完晚饭，正在火车站候车室里等火车，很无聊，你们吃饭了吗？
刚发完不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却不是短信提示音，而是电话铃声。
林源一看是小薇的号码，赶紧接通。约好的发短信，小薇却打来了电话，林源怕小薇有事儿。
“爸爸。”却是林月。
“林月，你干吗给爸爸打电话，妈妈呢？”
“妈妈在洗碗呢，妈妈说洗完碗就给你发短信，发短信干吗呀？打电话多方便呀。”
林源笑道：“你这个丫头，爸爸现在在外地，打电话很贵的。”
这时，电话里传来小薇的喊声，“林月，给谁打电话呢？”
“给爸爸。”林月“格格”笑着，“爸爸说打电话很贵的，我挂断了。”又对着林源嚷道：“爸爸，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买礼物。”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丫头。”林源心里涌起一阵温馨，立时将“洗发水事件”引起的郁闷冲淡了许多。
虽然下午才离开家，可在外地听见林月和小薇的声音，比在家里时听到的还要亲切的多。在镇上的时候虽然一别就是一周，可那毕竟还是在柴源，从心理上讲觉得离的还比较近。可现在他是在外地，从心理上讲觉得已经离的很远了。
不一会儿，小薇就发来了短信：我们刚吃完晚饭，你买的几点的火车票？你嫌无聊，就和我们发短信聊天。
林源回复道：“刚才在火车站旁边，我遇见一伙子借抽奖名义推销洗发水的骗子，被骗了六十块钱，气死我了。”
小薇立即回复过来：哈哈哈哈，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会上当，笑死我了，人家给你洗发水了吗？
林源回复道：给了我两瓶洗发水，都让我给丢垃圾筒里了，一看就是假的，也不知是用什么液体勾兑的？我的警惕性还是不够高呀！出门在外，陷阱重重呀！
小薇回复道：好了老公，别生气了，不就六十块钱吗？就当他们是乞讨的，你做好事施舍给他们了，做了好事应该高兴，笑一下。
林源心里涌起一阵温馨。这种事情本来没有必要通过手机向小薇说的，可是他心里实在郁闷，忍不住便想向小薇诉说一下，他想让小薇帮他排解一下情绪。其实他也不需要小薇给他说多少劝慰的话，只需要简单的安慰他这么几句，他的心情就会有明显的好转。这是经过多次实践证明了的，非常有效。小薇也是这样，有什么烦心、郁闷的事，也会及时给他诉说，只要他简单的安慰她几句，小薇的心情也会明显的好转。“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的心是相通的，彼此简单的几句安慰便可以胜却无数的大道理呢！
就这样，林源和小薇你来我往的用短信聊了一会儿后，终于将“洗发水事件”引起的郁闷彻底的冲掉了。他站起来，搓了搓脸，活动了会胳膊，又给小薇发了个短信说道：好了，不聊了，快剪票了，我收拾收拾准备上火车了。
很快，小薇的短信又发了回来：小薇祝老公一路顺风！林月祝爸爸马到成功！
林源心里满是温馨，情绪也特别平和，以至于当那个满脸凶相的女站务员气势汹汹地呵斥他好好排队时，他不但没有生气，还冲她笑了一下，把那个女站务员笑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源买的是一张硬座票，这是一趟过路车，柴州站不卖这趟车的卧铺票，林源上车后便拿着硬座票挤到硬卧车厢找列车员看能不能换成卧铺？这是小薇的姐姐小蔷告诉他的办法，卧铺车厢乘客下车后信息通常不能及时传到车站售票处，因此中途卧铺车厢经常有一些床位会空着，懂行的乘客通常就能找乘务员补上差价后将硬座换成硬卧。
此时SARS疫情已经过去，火车硬座车厢里非常拥挤。林源带着两个包，费了很大的劲才挤到卧铺车厢。小蔷告诉他的办法果然好使，林源找到列车员后很顺利的就将硬座换成了硬卧，而且还是一个下铺。
这是林源第一次乘坐卧铺火车，别说卧铺，就是硬座林源也已经很长时间不坐了。林源乘坐火车最频繁的阶段就是在北京上大学的四年间，那四年中，他每年都要乘坐四次火车，也就是寒假来回和暑假来回，每次都要在硬座车厢里挤10个小时。那四年的挤火车经历，让他对中国的铁路客运有了一个全面切身的体会，沙丁鱼罐头般的感觉，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坐火车。毕业参加工作后，林源便很少再乘坐火车，有事外出包括回老家都是乘坐汽车，这次重又乘坐火车，让他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虽然是卧铺，但并不像他原来想象的那么舒服，床铺太窄，又是在车上，根本就睡不实落。
就这样半睡半醒着在火车上待了10多个小时。
下了火车后，林源也没耽搁，直接打了辆出租车奔长途汽车站。人生地不熟的，林源可不想再折腾公交车去，镇上虽然穷，但也不在乎这几个钱。
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林源才到达了目的地。在汽车上的时候，林源就给周士祥发了短信，因此林源到达的时候，周士祥已在长途汽车站等候。老同学相见，自然免不了一番唏嘘和感慨。
两人已经十几年没见，和以前相比，周士祥明显的胖了许多，再配上质地很讲究的半袖衬衫，光鲜锃亮夏季皮鞋，看上去很是有些成功人士的范儿了。
周士祥亲自驾车来接林源，这让林源很有些惭愧。自己在柴源摸爬滚打了10年，至今出门还是靠自行车或公交车，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呀！
山南市也是一个县级市，虽然也是县级市，但人家可比柴源气派多了，车水马龙的街道、林立的高楼、整洁的环境。别说柴源，就是柴源的上级市——地级柴州市恐怕也比不了。林源只能感叹，都是中国的县级市，可差距咋这么大呢？
周士祥选了一家环境很优雅的酒楼。两位老同学已经十多年不见，酒喝的自然是非常畅快。一瓶喝完后，林源阻止了周士祥又要开第二瓶的打算，“行了，你还开着车，下午保不准还有事，今天中午就喝这一瓶，等晚上你没事儿不开车的时候咱再来个一醉方休。”
周士祥想了想，同意了林源的建议，“也好，下午我还真有一个会。你一路奔波，想必也很累，下午你在宾馆里好好睡一觉，晚上我去宾馆接你，带你找个地方好好放松放松。”
周士祥已经给林源定好了宾馆。作为大型企业，为来往接待方便，和地方上的宾馆都有合作关系，宾馆通常在价格上会给予关系企业很大的优惠，周士祥就是在他们的合作宾馆里给林源定好了房间。
尽管喝了有半斤酒，但酒量甚大的周士祥根本没有一点酒意，仍然很正常地开着车。那时候对酒驾管的还不是太严，所以周士祥也不用怕交警查酒驾。

三十五、第一次踏入色情场所

虽然坐的是卧铺火车，可林源并没有睡好，便按老同学的建议下午好好的睡了一觉。六点半左右，周士祥来接他，两人在宾馆里简单的吃了晚饭后，周士祥带他来到了一家洗浴中心。
“宾馆的洗浴室地方太小，还是到这儿来泡泡解乏。”周士祥笑着向他解释。
“老同学，你考虑的太周到了。”林源对老同学的细心周到很是感激。
泡了半个来小时，确实是很舒服。周士祥又把他带到一个包间里，“我再找人给你按摩一下，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林源笑道：“啊？还按摩呀？太腐败了吧？”长这么大，他还真没有接受过按摩服务呢。
周士祥笑道：“你呀，要学会享受生活。”
林源自嘲地笑笑，“我呀，天天窝在北方那种落后的小城里时时为生计而奔波，哪有时间和财力去享受生活呀？如今又到了乡镇上，天天和农民打交道，更不知道什么是享受生活了。”
周士祥道：“你呀，不要老想着为党干事业，也要多想着为自己谋利益。实在不行，别抱着那点小官儿放不下，不就是个乡镇副职吗？能有多少权力？共产党能给你发多少工资？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有啥意思？”
“唉！”林源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抱着这点小官儿放不下，别的我再干啥呀？以前我也在企业里干过，而且干了整整六年，是混不下去了才考公务员另谋出路的。丢掉公务员再重返企业？面子上过不去呀！”
“公务员这个职业其实就是鸡肋，在南方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会从事公务员这个职业的，也就是咱北方这个职业才有吸引力。咱高中同学里有不少现在在咱老家县乡两级政府部门里工作的，有的已经当了乡镇长。你可能和他们不大联系，我和他们联系较多，对他们的情况知道的也较多，天天忙的不可开交，累死累活的，还挣不了几个钱，真的没什么意思。”
周士祥的话触到了林源的痛处，这其实正是他经常苦恼的原因。当年他赌气考公务员离开企业，可四年多的公务员生涯他其实活的很累。在组织部的那四年里，他天天埋在材料堆儿里，领导讲话、活动总结、文件起草，不知道累坏了多少个脑细胞，累掉了多少根头发？才30出头就患上了颈椎病，医生明确地告诉他这是长时间趴在办公桌上写材料累的，是典型的职业病。
何止是体力上的劳累，精神上的压力更大，周末在家陪老婆孩子玩时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不定什么时候领导就打电话来让他到办公室里加班整材料，好几次正陪小薇逛街时突然被领导打电话叫到办公室里去。刚到组织部的那一、两年，中午人家都下班回家吃饭，他却经常是匆匆跑到大街上，买几个回到办公室里边吃边写材料。写完后心里仍然不安，恐怕哪儿没写好挨领导的训斥。有一次组织部搞一个活动，要请市委副书记去讲话，他给副书记起草了一个讲话稿，因为标点符号的原因市委办公室主任直接把他的稿子扔了出去。四年多的公务员生涯，可以说是身心俱疲。可是，工资收入却和身心的付出根本不成比例，他企业里的很多原同事、朋友如今都已是中层干部，收入是他的五、六倍。想想这些，他就非常的懊恼。正因为此，他把这次到乡镇任职当成是自己的一次机会，他想努力争取干出一番事业。其实再仔细想想，就算当了镇长、镇党委书记又能怎么样？只要你不敢贪、不敢拿，收入上也多不了几个钱。可是去贪去拿，他林源有这个胆量吗？就算有这个胆量，可依他的性格、他所受的教育，那种事情他能去做吗？
看林源沉吟不语，周士祥猜测说到了他的痛处，便不再说这个话题。“这个事情你回去后慢慢考虑，鸡肋虽食之无肉，却也弃之有味，不是说丢弃就能舍得丢弃的，今天晚上咱们主要是放松，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了。”
这时，两位年轻漂亮、穿着性感的女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美女率先说道：“周先生好，很长时间不来了。”又拉着后面的美女道：“这是我的小姐妹小雯，请周先生多关照。”
周士祥指着林源笑道：“这位先生是贵宾，今天你可要服务好哟。”

小雯甜甜一笑，“周先生放心，我会好好为这位先生服务的。”
林源有些迷惑，拉拉周士祥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按摩吗？”
周士祥笑道：“对呀，这就是按摩师。”又悄声道：“不要顾忌，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林源似乎有些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色情场所？
想到这儿，林源情绪有些激动。以前只在小说中见到过这种情景，读到那种情节时总有一种刺激感。想不到自己现在居然也置身其中了，身临其境产生的感觉和读小说的感觉又不一样，一种强烈的刺激感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周士祥领着第一个美女率先出去了。
小雯又冲林源甜甜一笑，“先生，很高兴为你服务，咱们去按摩室吧？”小雯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在暗淡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很是妩媚性感。
林源虽然兴奋，却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居然无语。
“走吧，先生。”小雯上前一步，再次柔声向林源发出邀请。
那个叫小雯的美女穿着暴露，林源很轻松地就能看到她诱人的乳沟，这让林源感到更加刺激。正要迈步之际，突然脑中一闪，他想起了小薇到车站送他时的情景，“南方比较开放，你可要把握住啊！”
念及此，步子不但没有迈开，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洗发上。
小雯见林源坐着不动，便轻轻地坐到林源身边柔声道：“先生，你是不是太累了？你放心，我会让你很快放松下来的。”
林源坐在那儿思忖，看来小薇对自己的警示不是多余的，南方确实是如此。再打量打量眼前这个叫小雯的美女，还真算是不错。他不由得在心里苦笑：林源啊林源，你现在也开始面对诱惑了，看你今天能不能经受住诱惑？
“先生，我们这儿很安全的，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小雯以为林源有所顾忌，便主动释疑以打消他的顾虑。
林源还是坐着不动，但老不说话也不行，便用温情的语言和小雯敷衍：“小妹妹，我有点头晕，可能是酒喝的太多了，你先陪我说会儿话，我缓缓神儿，休息一会。你们这儿有什么饮料没有，最好能给我来杯咖啡。”
林源不能太过分，老同学请他出来玩，他不能让老同学难堪，也不能给老同学留下一个假正经的印象。可是他不敢和那个小雯到所谓的“按摩室”里去，他怕进去后真的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因此他只能采取拖的办法，等到周士祥“按摩”完出来，他就可以一块儿走了。
林源也是一个男人，而且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男人正常的生理欲望也很强烈。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道德高尚，他也并不是那么洁身自好。可是，他不能做对不起小薇的事，小薇是他的妻子，是他最爱的人，而他也是小薇最爱的人，他绝对不能做让小薇生气的事，尽管只是肉体上的生理发泄。小薇对他的好，他时刻记着，他曾对小薇说过，小薇对他的情意，他会永远记在心里，什么时候也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如今诱惑来了，他难道就要忘了自己的承诺吗？“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是他教小薇念的，小薇如今背的比他都熟。小薇是他的，而他也是小薇的，不只是精神，也包括肉体。
不能！他怎么能对不起他的小薇呢？慢慢品着那个叫小雯的美女刚刚给他冲好的咖啡，他不觉就想起了和小薇当年的那段罗曼史。

三十六、林源和小薇的爱情故事（1）

想起自己当年和小薇的罗曼史，林源很有些自豪，同时也很感动。
在进入公务员队伍之前，林源曾经在柴源的一家国有企业工作，小薇也是，而且小薇如今仍然在那家企业工作。不同的是林源是外地人，是大学毕业后服从国家指令性分配计划分配去的，在柴源是单枪匹马闯世界。而小薇是企业职工子女，父母都是企业多年的老职工，中专毕业后自然而然地回到父母所在的企业就业，属于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在那家国有企业圈子里，小薇是很有名的美女。从中学开始，身边就有众多的粉丝，中专毕业回到企业上班后，身边追求者更是络绎不绝。当时社会上正流行跳交谊舞，作为美女，小薇自然也是舞场上的高手。那时候，很多小伙子为了跟小薇跳一场舞，天天晚上在职工俱乐部里转悠，一旦发现小薇的身影，立刻候在一旁随时准备抢占先机，甚至有的小伙子和小薇跳完舞后一天都舍不得洗手。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小薇的闺蜜后来告诉林源的，林源对此自然是深信之，因为他也有过亲身体会。认识小薇后，他也一度曾痴迷的无以克制，以己度人，他相信别人也会这样。
对于这种层次的美女，要想娶到自己家里，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一番艰苦的拚杀绝对避免不了。林源能够击败众多的竞争对手，最终抱得美人归，既有自身条件的因素，另外，也着实下了不少功夫。
一方面，林源是国家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这让中专毕业的小薇多少有些仰视；再一方面，林源文才出众，不但经常在企业的内部报刊杂志上发表一些诗歌散文，也是企业内各项文化活动中文化作品的主创人员。
当时，这家企业的文化氛围很是浓厚，企业内部各种文化活动常年不断，涌现出了很多优秀的文化作品。其中最优秀的文化作品多是出自林源之手，当时的林源，算得上是企业这个社会圈子里很有名气的才子。要知道，二人共同工作的这家企业并不是一般的企业，而是一个拥有上万名职工的大型国有企业，能够在这么一个大圈子里有一定名气，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林源的才华那是货真价实的。
正因为此，林源也得到了很多姑娘的青睐，当然也受到了小薇的关注。有了这个基础，林源再略施小计，终于最终赢得了小薇的芳心，成功抱得美人归。“才子佳人”的佳话，也一度在企业圈子里传为美谈。
能够成功娶到小薇，是林源人生最大的一项收获，也是他最得意的一件事情。
第一次注意到小薇，是在一次企业组织的知识竞赛上。
当时林源作为一车间的技术员，代表一车间参加了比赛，并凭着过硬的实力和出色的发挥带领另两名选手成功打进了决赛。在决赛现场，刚刚坐好的林源突然发现对面赛台上居然走上去一位相貌非常出众的姑娘。姑娘身材修长，长相极是秀美，以至于林源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在接下来的竞赛中作为一车间代表队领军人物的林源频频走神儿，当姑娘所在的代表队分数接近自己的代表队时林源甚至故意放水。结果赛前夺冠呼声最高的一车间只得了第三名，姑娘所在的机关代表队夺得了第一名。
赛后面对车间工会主席的质问，林源居然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绕着弯子向工会主席打听机关代表队的那位姑娘是谁？工会主席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源，笑道：“相中那位姑娘了？”
林源和工会主席关系很好，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承认：“嗯！一见钟情，而且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工会主席叹了口气，“那个姑娘你不一定能追到手呀，主要是惦记的人太多了，据说围在她身边的小伙子差不多有一个连。你天天就知道猫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又闷头闷脑的不善交际，我怀疑你的能力。”
见林源并不气馁，反而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工会主席便又鼓励他道：“努力试一下也是好的，别天天猫在办公室里，啥也不知道，公司这么有名的美女，你竟不知道是谁？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书呆子了。
对工会主席的“教导”，林源只是微笑着听，并不说话。大学毕业两年来，他确实过的很封闭，每天就是办公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居然和大学里时差不多。晚上他也不大和朋友去搞交际，去追女孩子。而是跑到办公室里钻研业务、搞文学创作、练书法，这让他显得很另类。
两年来，也有很多热心人给他介绍女朋友。
林源是国家重点大学毕业的本科生，这在90年代初期的北方县级城市里很能代表一定的层次。再加上林源身高一米七六，也算是一表人才，因此一进厂就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可林源在这件事上同样表现得很另类。对于别人的热心，他统统以刚参加工作想把主要精力先放在工作上为由一概推掉。后来甚至有分厂领导出面要把某分厂领导的女儿介绍给他，可孤傲的林源居然一拧到底，厂领导的帐也不买，以至于后来人们都懒得再理他了。这样也好，他可以更加专心地钻研他的业务，写他的文章。
可这次知识竞赛见到的这位姑娘却让他欲罢不能了，以至于让他主动放下那些他一直在研究的业务和文章而把精力放在了研究那位姑娘上。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决定首先要调查清楚那位姑娘的具体情况。
他开始从朋友那儿、从同事那儿打听那位姑娘的详细信息。这事儿说起来难，可做起来是很容易的，因为那位姑娘的知名度是很高的。林源虽然孤陋寡闻、固步自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钻研业务书。可别人并不像他那样，别人对那位姑娘的情况很是熟悉。
因此，林源没费丝毫力气就打听到了那位姑娘的基本情况。
姑娘名叫赵小薇，今年只有21岁，中专文化，现供职于企管部，是六车间车间主任的女儿。姑娘还有一个姐姐，叫赵小蔷，两人是公司有名的姐妹花。赵小蔷如今已经名花有主，虽还没有出嫁，但已经按柴源的风俗举行了订婚仪式。赵小薇仍然待字闺中，虽然追求者众，但姑娘还没有与任何人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得知这些情况，林源很高兴。姑娘还没和别人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就是说姑娘还没有对象。还没有对象，自己就有机会。
既然已经“知彼”了，下一步就是进攻了。
要进攻，首先要认识；而要认识，首先要有接触。于是，24岁的林源开始寻找机会与小薇接触。
为了寻找与小薇结识的机会，林源是很费了一番心思的。他绞尽脑汁设计了很多种方案，甚至想到了骑着自行车在小薇必经的路上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和小薇的自行车撞一次，可最后都又被自己否决了。和小薇结识应该自然而然，那种普通的主动搭讪容易让小薇把自己当成普通的追求者，不会对自己产生太深的印象。小薇的追求者那么多，有一个连呢！小薇不会给一个普通的追求者太多机会的。
正当林源一筹莫展、想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三十七、林源和小薇的爱情故事（2）

公司要举办建厂30周年系列庆祝活动，其中一项活动是歌颂企业30年发展成就演讲会，才气已得到公认的林源被公司党委宣传部确定为演讲稿主创人员之一。而巧合的是，长相极佳、普通话水平亦不错的小薇也被工会确定为演讲人之一。
得知小薇被确定为演讲人的消息，林源马上感觉到机会来了。他立刻去找在工会里工作的狐朋狗友，想方设法把自己创作的那篇演讲稿确定为让小薇来演讲。要知道当时共有八篇稿子、八名演讲人，若是按随机的顺序，小薇演讲林源稿子的可能性虽然有但却是很小的。为了确保百分之百，林源朋友托朋友，最后终于把自己的稿子成功交到了小薇的手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了。小薇演讲林源的稿子，肯定要涉及到二度创作、稿子修改、创作者指导建议等各种问题，肯定要与林源经常进行交流。林源抓住这个机会，一方面全面展示自我，一方面全力发动进攻，与小薇的关系逐渐的就拉近了……
得知工会已经把稿子交到演讲人员手里后，林源便天天盼着与小薇见面。为了设计与小薇第一次见面时的台词，林源也费了一番心思。因为不知道自己会以何种方式与小薇见第一次面，林源准备了好几种台词方案，可实际上真正身临其境时还是靠的现场发挥。
过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工会估摸着演讲人员已经把稿子背的差不多了，便组织8名演讲人员进行了第一次试讲。同时让8名演讲稿主创人员在台下作评判，根据各自演讲人的表现分别结对商量、探讨。
机会终于来到跟前儿了，林源兴奋的简直无法自制。坐在台下，林源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怦怦”乱跳。当轮到小薇试讲时，他只顾得盯着小薇看，小薇到底演讲的怎么样他居然没感觉出来。
8名演讲人员全部试讲完毕后，便开始各自结对交流。当小薇来到他的跟前时，林源激动的更是无与伦比，梦中的女孩儿来到眼前了，我得好好的看一看……
“你好！”当小薇主动的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有些发痴，赶紧使劲的摇摇头稳定心神。
怎么回事？见面就摇头，我演讲的不行吗？这个传闻中的大才子对自己的演讲不满意吗？小薇不禁有些忐忑，不觉就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不是不是，你演讲的很好。”林源赶紧解释，“刚才一个小虫飞到我脖子里了。”
林源反应还算快，立即就找到了借口来掩饰自己刚才在美女面前表现出的失态。至于小薇演讲的到底怎么样？他根本就没听出来，但不管怎么样都得先夸奖一番，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你好，我叫林源，你演讲用的稿子就是我写的。很荣幸能跟你这位传闻中的大美女进行合作，请多指教！”林源文才好，口才也不错，一边主动伸出手，一边开了个玩笑，以继续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对林源的调侃，小薇略有些脸红。这位“大才子”的名字，她以前也是听到过的，而且也在报刊杂志上看到过，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天第一次见面，感觉形象上跟自己想象的差不多，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身上带着些书卷味，透出一种文人气质。总体来讲，也算是一表人才。
见林源主动伸出手来，小薇连忙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了握。“早就听说过大才子的名字了，我很少参加这种演讲活动，还请大才子多指教才是。”小薇想模仿林源的口气，可说出来却不是那么自然。不知什么原因，在林源面前，小薇居然有些害羞。
“彼此彼此，互相指教，共同提高！”林源继续调侃。
时令已是初夏，小薇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束腰连衣长裙，将原本就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亭亭玉立。淡紫的颜色，也将她秀丽的小脸映衬的更加娇艳。
林源看的又有些发痴，特别是看着小薇略显羞涩的俏脸，不觉的就开始想入非非。
“咱们坐下来讨论一下吧。”见林源老是发呆，小薇主动的提醒他。
对林源的稿子，小薇确实是十分佩服的，不但词藻华丽，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条理清晰，言之有物。确实不愧大才子的称号。以前小薇也在企业的内部报刊杂志上读到过林源的作品，但大都是些纯文学作品。这篇近四千字的讲演稿，显然更全面更深刻地反映出了林源的文学水平。近一个星期以来，小薇天天拿着林源的这篇稿子背，每一句都已经背的很熟，在感叹这篇好文章的同时，在心里也对林源产生了这么一丝崇拜。
听到小薇的提醒，林源感觉到自己又失态了，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同时提醒自己，林源呀林源，你这样会给小薇留下一个“浮浅”的印象的，甚至会让小薇认为你是“色狼”。真要那样，你可就全完了，你就会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想到这些，林源的心神终于稳定了下来，开始认真的和小薇讨论演讲的问题。哪个地方应该激情一点了？哪个地方应该深沉一点了？哪个地方应该声情并茂、抑扬顿挫一点了？哪个地方应该用什么语速了……
林源口才很好，讲的也头头是道，小薇听的频频点头。
看着小薇崇拜的眼神儿，林源心里乐的简直比喝了蜜都甜，不觉就有点忘乎所以，吹的就有点没边没沿。正要天花乱坠之际，突然醒悟，不行，我吹的有点过了，千万不能给小薇留下一个“浮浅”、“华而不实”的印象，那样可就弄巧成拙了。所幸小薇比较单纯，并没有对林源的高谈阔论产生反感，反而听的津津有味。林源这才放下心来。
第一次与小薇见面取得了比预期还要好的效果，回去以后，林源这样分析。
几天后两人进行第二次讨论时，林源总结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经验，各个方面把握的都不错，既没有再“失态”，也没有夸夸其谈。这一次，林源感觉自己的表现比第一次更出色，给小薇留下的印象应该会更好。
在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排练兼讨论时，林源知道不能光展示自己了，要发起进攻了。这是最后一次讨论了，工会给搭起的这个平台要拆除了，以后就只能靠自己来寻找并把握机会了。
于是林源便向小薇发起了进攻，“小赵姑娘，这次活动很荣幸地跟你合作，我感觉非常愉快。今天下午是最后一次交流讨论了，马上就要正式演讲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你这个大美女坐在一起，时间也不早了，我能不能厚着脸皮请你吃顿饭？诚恳地请求你能给我这个面子，我将不胜荣幸！”
言罢便用真诚的眼神看着小薇，表情虽然很镇静，心里却在打鼓：“快点同意，快点同意！”
小薇通过和林源几次接触，现在也已经很自然，不象头一次时还有点害羞。现在听林源要请她吃饭，便嫣然一笑：“你这种大才子请我吃饭，我求之不得，面子当然会给的。”
两人选了一家安静的小饭馆。在饭桌上，林源便开始向小薇表白：“小赵姑娘，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小薇疑惑地看着她：“嗯？”
“我能直接叫你小薇吗？”
小薇“扑哧”一笑，“我的名字就叫小薇，谁都可以叫，你当然也不例外。”
于是林源便认真地道：“小薇，我能追你吗？”
小薇没想到林源会说的这么直白，不禁就有些害羞，低了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源继续表白：“象你这么优秀的姑娘，我知道有很多人在追你，我也想试一试，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小薇低着头，声音低低的道：“这个机会，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小薇家教很严，平常是不会轻易的跟男孩子在外面吃饭的，今天能够和林源一起吃饭，其实就是给了林源机会了。林源真要追她，她是很高兴的。通过这几次的接触，她对林源也很有感觉，她觉得林源不但才华横溢，而且谈吐幽默、做事稳重，成熟、体贴、懂得关心别人，是一个让人喜欢、值得依赖的大哥哥。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林源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在吸引着她，虽然这种气质到底特殊在哪儿？她也说不明白。
林源何等聪明，立即明白过来，心中不禁一阵狂喜，立马又乘胜追击，“小薇，那我以后可以打电话约你吗？”
小薇点头，“可以，不过你只能打我班儿上的电话。”虽然有很多男孩子在追她，可家里的电话，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可这对林源来讲，就已经够了。小薇同意他打电话约她，就说明小薇对他有感觉。小薇对他有感觉，他就有戏。

三十八、林源和小薇的爱情故事（3）

回到自己的宿舍后，林源兴奋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说实在的，林源长这么大，还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让他象现在似的这么着迷，他现在啥也不关心，满脑子里装的是小薇的一颦一笑。小薇的出现，让24岁的林源再也不可能象以前似的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钻研业务和文学了。
这天晚上，林源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那张可怜的小铁床，随着他翻来覆去的折腾而痛苦地不断呻吟着，“吱由吱由”的响声一直持续到天快要放亮。
好不容易睡着后，林源又开始做美梦。他梦见牵着小薇的手在草地上散步，一只蝴蝶落在小薇的头发上。他停下来对着小薇笑：“别动！你头上有一只蝴蝶，我替你抓住它。”可看着小薇的眼睛，他又不想抓蝴蝶了，“小薇，我不想抓蝴蝶了，我想亲你一下。”小薇嫣然一笑，“你想亲，那就亲呗。”于是他就去亲小薇。可当他的嘴唇刚要贴到小薇的小嘴上时，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把他惊醒了。睁眼一看，哪有小薇？是床头的那只闹铃在响，气的他抓起闹铃就扔到了墙角。
“这个破闹铃，再晚响一小会儿我就能亲着小薇了。”林源一边咒骂着那个可恶的闹铃，一边极不情愿地穿衣服起床。
“也不能怨闹铃，是我让它这时候响的，它是在忠实履行自己的职责。”林源想了想，又觉得不怨闹铃。
“其实还是怨我自己，怪我太磨蹭了，抓什么蝴蝶呀？快点亲不就完了吗？”
林源一边自怨自艾， 一边捡起被他扔到墙角的闹铃看了看。可怜的闹铃已经被他摔的不走了。
“谁会修闹铃呢？”林源一边把闹铃放回床头，一边合计着找谁把闹铃再修起来。
这只闹铃还是他从老家的商店里买的，他已经用了近两年了。
刚参加工作时，他早晨起不来，上班老是迟到。被车间领导说了几次后，他决定买个闹钟。可在柴源市大街上转了一圈后，他发现商店里卖的都是那种新式的电子闹钟，“吱、吱、吱”的叫声比蛐蛐的声音都小。他睡觉沉，这种闹钟根本叫不醒他。于是回老家时他从老家的商店里买回了这只头上顶着两只大铃铛的老式机械闹钟。虽然用起来麻烦，每次使用都得上发条，可它发出的那种尖锐刺耳声音却足以把懒惰的他从床上拉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这只闹钟果然好使，自从开始使用后，他再也没有因早晨起不来床而上班迟到。
可这只一直在发挥重要作用的闹钟却被他摔坏了，找谁修一修呢？
从第二天开始，林源就想给小薇打电话，可是又怕小薇怪自己沉不住气，所以就一直忍着。心想反正再一、两天演讲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自己肯定还要去，那时候自然就会见到小薇。
两天后，演讲会在公司大会议室里正式举行。
能容纳近千人的大会议室坐的满满的。坐在台下前方位置的林源心里很紧张，这个紧张当然不是因为自己，他是为小薇紧张。台下这么多人，小薇会不会怯场？会不会紧张？紧张后会不会卡壳？会不会忘词儿？虽然小薇目前只是同意他追她，同意他可以打电话约她，并没有给他其它任何的许诺。可在他心里，他已经把小薇当成自己的了，小薇如果丢了场，他会比小薇更难受。
谢天谢地！小薇表现的非常自然，演讲的非常流畅。一些重要的段落和句子，小薇也都是按他的建议来把握的。总之，小薇演讲的非常成功。
小薇演讲一结束，林源就离开看台席挤到后台，他要去当面向小薇表示祝贺。
看到林源过来，小薇冲他甜甜的一笑。林源竟又有些发呆，愣了半响，才说出来一句，“小薇，祝贺你！演讲的非常成功！”
整个演讲活动很成功，受到了公司领导层的高度赞扬。作为活动组织单位的党委宣传部和工会，自然也是非常高兴。活动结束后，工会组织8名演讲者和8名创作者一块儿搞了一次宴会，既是庆祝，也算是对16名职工的感谢。那时候饭店里流行唱卡拉OK，高档房间里都摆有卡拉OK设备，客人边吃边唱，倒也热闹。宴会上，大家都纷纷起来献歌，喝了酒的林源也非常兴奋，深情地演唱了一首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之《东邪西毒》篇的主题歌。他之所以选择这首歌，是因为他觉得这首歌特别适合他此时的心情，他觉得小薇会听懂它，会听懂他此时的心声。
音响的质量很好，林源的声音在不是很大的房间里回荡。
人海之中，找到了你，一切变得有情义；
从今心中，就找到了美，找到了痴爱所依；
人生匆匆，心里有爱，一生有了意义；
万水千山此生有人，相携又相依。
同心同意，无分彼此，用尽爱，与我痴，与你生死相依。
情痴心痴，真意爱意，此世也永无异；
共闯刀山不会辞，英雄侠义；
射雕英姿青史永留，英雄侠义！
林源平常虽然不大唱歌，但林源的嗓音很好，唱起歌来很好听。特别是现在唱这首歌是心有所指，所以唱得格外用心，格外有感情，听得大家掌声不断。
小薇知道，在场的虽然有20多人，20多人虽然都在听林源唱歌，但这首歌林源是唱给她一个人听的。虽然是电视剧里的歌曲，但林源在里面注入了自己的感情，林源是在借这首歌向自己表露心迹、吐露心声。
林源作为公司这个社会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才子，他的事情小薇以前也是听到过的。很多人说他清高、孤傲，可通过几次的接触，她认为那些人说的并不准确。他感觉林源是一个感情非常丰富、非常热爱生活的人。人们说他清高、孤傲，只是因为他对有些事情不屑为之，这其实是他的优点，这说明他保持着一颗正直、纯洁的心，他的心灵还没有被社会上的污风、脏气所污染。
此刻，面对林源借唱歌来向自己吐露心声，她感到心里非常甜蜜。
从18岁中专毕业参加工作以来，虽然天天有一群男孩子围着她转，可没有一个人能走进她心里。她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并不因追自己的男孩子多而沾沾自喜。相反，她感到非常的厌烦，她感觉他们就象一群苍蝇，天天“嗡嗡嗡”地围着她转，搞的她不胜其烦。可是和林源的几次接触，她却觉得很愉快，有一种和林源继续交往下去的冲动。她觉得林源和天天围着她转的那些男孩子完全不一样，林源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吸引着她，可这种特殊气质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她却又说不清楚，虽然说不清楚，对她却很有吸引力。这就是传说中的情窦初开吗？可是自己已经21岁了，应该已经过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了。难道这就是爱情？自己已经喜欢上林源了？
由于严厉的家庭教育，小薇虽然外表时尚，其实骨子里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孩儿。尽管心里懵懵懂懂，对林源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她并不会明显的表露出来。她是女孩子，害羞是她的天性，在男女之事上，她只能被动的来接受，而不能主动的去冲锋。
可不管怎样，林源已经开始走进了她的心。21岁少女赵小薇的心弦，已经让林源给拨动了。

三十九、林源和小薇的爱情故事（4）

和小薇的男女朋友关系是什么时候确定下来的来着？
林源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沉浸在与小薇初恋时的甜蜜中，脸上洋溢着幸福。一旁那个叫小雯的美女看他一个人儿在那儿傻笑着发呆，以为他精神不是太正常，也不再理他，在一旁看自己的电视。
……
嗯，是在那天中午。
那天中午，刚下班回来的林源正准备做午饭。
自从自己单独拥有了一间单身宿舍后，林源便不再到职工食堂里去打饭吃，而是买了炉灶自己动手。在楼前的走廊上他随意地往楼下看了一眼， 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他的小薇，正半低着头，怏怏地朝着楼梯的方向慢慢地走……
小薇来了！肯定是来找自己的。在此之前，小薇从来没来过他的单身宿舍，只在一次两人从楼下经过时，林源指点着自己的房间门告诉她那就是自己的屋。
林源赶紧冲到楼下去迎接小薇，他知道小薇事先连招呼都没打突然过来肯定有事儿。
“小薇，你怎么来了？”林源有些忐忑。
小薇抬起头看了看林源，没有说话，迳自朝楼梯上走。
天哪！小薇居然满脸委曲，甚至腮上还带着泪痕。
谁这么大胆？竟敢欺负他的小薇？
跟着小薇来到宿舍，林源关上房门，赶紧问小薇怎么回事？可是小薇仍然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小薇，谁欺负你了？你别急我了。”林源真的是急坏了。
小薇坐到林源房间里唯一的那张桌子前，继续委曲着掉眼泪。
“小薇，你想把我急死呀？”林源急的简直要捶胸顿足了。
见桌子上有笔，小薇便拿起来在林源放在桌子上动不动就在上面写点东西的那叠稿纸上开始写字。
林源赶紧凑到跟前看，小薇写的是“你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林源也拿起笔开始写，“你知道我心疼你，看你这么委曲，我的心真的在痛呀！求求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行吗？”
小薇静静地盯着林源看了一会儿，又拿起笔开始写，“我和领导吵架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
林源明白，象小薇这种漂亮的女孩子，肯定在哪儿都是被别人宠着，周围人都是哄着她，让她高兴。这固然好，可也容易让漂亮女孩子变得任性、娇气，一旦有人给她点气，可能就会委曲的受不了，小薇这一次恐怕就是这种情况。
于是林源继续写道：“领导欺负你了？要不要我替你去出气？”
小薇抬头看他一眼，继续写道：“你怎么替我出气？”
林源写：“能怎么出？去和他打一架呗。”
看到这儿，小薇不禁“扑哧”一乐，“就你？别让人家把你打了。”
见小薇乐了，林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我的小薇呀！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把我吓坏了，我合计着谁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呀？委曲的连话都不说了。”
小薇莞尔一笑，“好了，我恢复正常了。”又看着林源道：“我今天在你这儿吃饭，你打算请我吃什么？”
林源心里一喜，“是吗？太好了！走，我请你下馆子。”
小薇摇头，“不！我不下馆子，我就在你宿舍里吃，你吃啥我就吃啥。”
林源心里立即涌出一股巨大的甜蜜，温声道：“那好，你在我屋里坐一会儿，我下楼再去买点吃的。我不走远，就在楼底下。”
林源楼下就有许多卖熟食的，林源买了些炸小鱼、炸河虾什么的。他也不知道小薇爱不爱吃，反正自己觉得好吃的就买。
在林源的小屋里，两人一起吃了一顿温馨而浪漫的午饭。
多年以后，林源还总是记起这顿午饭。每次想起，他就会逗小薇，“你哭着鼻子，委曲地跑到我的宿舍里，还不肯说话，用笔来告诉我别人欺负你了，最后还非要在我宿舍里吃饭。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娇气……”
小薇便啐他，“去！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其实小薇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那是两人浪漫爱情故事中一段很温馨的插曲呀！
从那次以后，两人的关系基本上就确定了下来，小薇也开始以林源女朋友的身份跟着林源参加朋友之间的一些应酬及人情往来。
当林源领着小薇见他那些朋友的时候，真的是不知道跌落了多少副眼镜？林源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看到羞涩地牵着林源手的小薇，一个个全都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林源这个“不谙世事的书呆子”，怎么可能把厂花级美女小薇追到手？这个世界也太让人不可捉摸了！
大多数的时间里，林源和小薇也跟大多数其他恋人一样，手牵手漫步于花前月下、青草河边。拉着小薇的手漫步、聊天，是林源那段时间最感兴趣的事情。
两人的话题很广泛，从社会发展，到校园生活，无所不谈。小薇最喜欢听林源讲大学生活和大学里的故事。
小薇初中毕业后，直接就读了中专，没有经历大学生活让她一直很遗憾。这主要和她父母的观念有关。作为女孩儿，她的父母不想让她离开他们太远，他们想的是让她在他们身边安安稳稳、平平安安、舒舒服服、无忧无虑地生活。女孩子嘛，没必要奢谈什么事业，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和谐富足的家庭，这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读了大学，她的心可能就会变“野”，可能就不会回到小小的县级柴源市工作，那样的话就超出了父母的能力控制范围，那样的话他们会不放心。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比，他们不想让小薇当一只振翅高飞的雄鹰，飞的太远他们不放心；他们只想让她当一只风筝，飞的再高线也在父母的手中。这家老两口工作了一辈子的企业虽然地处柴源，却是中央所属的大型国有企业，效益好、工作稳定，是小薇最理想的工作单位。企业一直在和一家中专学校联合办学，职工子弟在那儿读完中专可以直接回企业工作。因此，小薇初中毕业后，她的父母坚决不让她考高中，而直接把她送到了这所中专学校，毕业后又直接回到了企业。这是父母给小薇安排的路，小薇别无选择。其实也不只是她，她的姐姐小蔷走的也是这条路。如今姐妹俩都在这家企业工作，天天陪伴在父母身边，这让她们的父母深感当初的选择无比正确。
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小薇虽然没能读大学，对大学生活却十分向往，因为向往所以感兴趣。小薇既然喜欢听，林源自然就乐意讲。讲起大学生活来，林源简直是滔滔不绝。
小薇喜欢听，其实也是帮助林源对大学生活进行一次回味。说实在的，林源当年在学校里时，很多事情并没觉得多有意思，可现在回味起来时却觉得特别温馨。既然觉得温馨，讲起来时就特别有感情。
小薇听的很认真，一副崇拜加神往的样子。特别是林源讲到自己和同学们的一些糗事时，小薇乐的“格格格”笑个不住，声音如银铃般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