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简直有些心惊胆战，匆匆看完后，没有点回复，而是直接点了删除。
这条短信已经不只是敏感的问题了，简直就是一颗炸弹，要是让小薇看到了，他这个年就别想好好过了。
长出了一口气后，林源才打开通讯录，找到“陈桥”给她发短信，“预计再有一个月左右就会去，到时候哥一定会去看你的。另外，不许再给我发这种内容的短信，要让你嫂子看到，我就死定了。”
发送成功后，林源又坐在马桶上等了一会儿，他怕小娇还会给他发回来。
果然，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上显示又有“陈桥”的短信。林源赶紧打开，小娇的短信很有些调皮，“嘻嘻，对不起！哥，小娇记住了。不过，你可不许食言，小娇等着你哟。”
林源苦笑了一下，知道小娇不会再发过来了，赶紧把短信的痕迹清理干净后离开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里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再待下去，小薇没准儿就会怀疑了。
林月正在看电视，而小薇则正在厨房里择菜张罗着准备年夜饭，显然并没有想到林源刚才在搞“小动作”。虽然如此，林源还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溜到厨房讨好地对小薇道：“需不需要我帮忙？要不你去陪林月看电视，厨房里交给我。平常都是你做饭，今天过年了，我来做给你们吃。”
小薇笑道：“那好吧，看在你这么心诚的份儿上，给你个表现的机会。”说罢把厨房的任务一一给林源做了交待后，便心安理得地到客厅里去看电视。
林源便诚心诚意地待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虽然他并没有做对不起小薇的事，可小娇的几条短信，却让他觉得似乎做了对不起小薇的事儿似的。小娇的事儿他不能告诉小薇，却又不忍心不跟小娇交往。小娇不但是个可爱的女孩儿，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儿，他想帮小娇，可具体怎么帮他也没谱，只能在和小娇交往的过程中寻找帮她的办法。就算不能对她提供实质性的帮助，至少可以帮她出出主意，从思想上，人生观、价值观的确定上引导一下她，关键时候帮她指点一下迷津。小娇是个好姑娘，他不忍心让她在人生的路上误入歧途，既然有缘认识了她，他就想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她。
可是，他的这些心思却不能告诉小薇，因为小薇是他的妻子。
如果小娇是个男孩儿一切都无所谓，可是小娇是个女孩儿，而且是个既年轻又漂亮可爱的女孩儿。如果把小娇的事告诉小薇，小薇绝对会吃醋并乱猜疑，这是毫无疑问的事。不但只是小薇，相信任何一个妻子都会这样。没有办法，男人和女人之间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夫妻，是很难成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种“铁哥们儿”或女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好姐妹”的。不是夫妻的男人和女人如果走的太近，肯定会招来多方猜疑的，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之间是那种纯洁的朋友关系。外人都会猜疑，何况自己的爱人呢？这跟社会制度、国家、民族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也不只是“男女授受不亲”等传统观念的原因。这是人类社会或者说是整个动物界的一种本性，异性之间就是这样，谁也没有办法。
林源边准备菜边想着小娇的事，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他使劲地摇摇头，算了，不考虑这些事了，专心致志地过年。
挣脱这些杂乱的思维后，林源认认真真地做了六个菜。这是他和小薇白天就商量好的方案，年夜饭做六个菜，取六六大顺之意。虽然林源平常很少做菜，可他做菜的水平并不低，小薇也很是服气。
对于林源的做菜水平，小薇以前也曾经疑惑过，问他是什么时候练的？林源自豪地回答说：“这个东西根本用不着专门练，人聪明了，学啥都很容易。”二人还由此产生过一番讨论，并因此而讨论到男女的社会分工问题。
讨论的结果是，男人和女人相比较，男人的能力确实明显的优于女人，这从各个行业领域的高端岗位男女比例就能看出来。并不是因为女人忙于家务而疏于事业才导致的这种局面，而是因为男人在高端技巧方面确实优于女人。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从传统社会分工来看，厨房一直是女人的地盘，按说女人在厨艺方面应该具有优势，可实际上不但顶级厨师都是男人，就连普通饭店里的厨师也都是男人。
小薇本来不认可，但低头想了想，确实是这种情况，便对林源彻底的服了气。

一四七、过年了（2）

八点钟，菜准时上桌，一家三口的年夜饭和央视的春晚同时开始。
林源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小薇则给自己和林月各倒了一杯果汁。林源要求道：“今天过年了，你陪我喝点白酒呗。”
小薇嗔道：“去！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喝白酒？”
林源继续粘糊，“哎呀，过年了，少喝一点没事，你尝一尝，喝不醉的。”
林月插嘴道：“爸，过年了，我也喝一点白酒吧？”
林源赶紧斥责道：“去！小孩儿不能喝，尤其是小女孩儿更不能喝。”
小薇哈哈大笑，立即取了个杯子倒了一杯子底儿白酒给林月道：“给，你先尝一下呢。”
林月接过杯子当真放在嘴边，林源正要阻止，林月却又皱着眉头放下了，“真难闻，我不喝了。”
小薇乐的前仰后合，“你还以为是好东西呢？还你也喝一点。”
林源赶紧把那个酒杯端到小薇跟前，“这个你喝了。”
小薇端起杯子道：“倒上就是我喝的，你以为真让你女儿喝呀？”
三人一块儿举起杯子道：“过年好！”
小薇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真难喝，你们男人怎么会喜欢喝这个？真想不明白。”
林源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酒这个东西就好比女人，女人自然不喜欢女人，可是男人却都喜欢。”
小薇立即白了他一眼，“去！不要得意忘形，当着你女儿，乱说啥呀？”
林源也意识到说的有些过火，赶紧打个哈哈，“林月听不懂的。”
林月立即嚷道：“我听懂了，你说女人不喜欢女人，男人才喜欢女人。你说的不对，我和妈妈都是女人，可妈妈却喜欢我，我也喜欢妈妈。”
林源赶紧道：“是是，爸爸说的不对，林月说的才对。”
小薇有些忍俊不禁，道：“对，你爸根本就不懂，不懂却还要装懂，尽乱讲。”
林源不断地检讨，“是是，你妈批评的对，我有时候确实是不懂装懂。”
林源不小心说漏嘴的一句话终于就这样掩饰了过去，小薇又偷偷地瞪了他一眼，林源赶紧向她讨好地笑笑。
三人边看春晚边吃年夜饭。在这种温馨甜蜜氛围下，林源自然是非常的开心，不觉间就喝光了两杯酒。正要再倒，小薇已经把酒瓶拿开了，“在自己家还喝那么多，不许再喝了。”
林源笑道：“过年了嘛。”
小薇嗔道：“过年了也不许再喝，已经喝了两碗儿了。”又看了看瓶子，“都喝了半瓶了，明天再喝，听话，乖。”
林月立即跟着学舌，“听话，乖。”
林源便不再坚持，转向林月道：“林月，你困了没有？打算几点睡觉？”
林月一扬头，“不困，我要看完春节晚会才睡觉呢。”
林源立即惊讶道：“丫头，你平常不都是九点前就睡觉吗？晚会要到十二点半呢。”
林月毫不在乎地道：“十二点半就十二点半，反正我得看完才睡。”
小薇笑道：“看完就看完，只要你不嫌困。”
林月果然没有嫌困，一直坚持到春晚结束。

其实从十一点以后就很难保证看晚会的效果了，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根本就听不清电视里在说些什么，可林月仍然看的津津有味儿。当然了，鞭炮声这么响，睡觉也是不可能的。
快十二点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更是接连不断。林源也取出提前买好的一挂一千响的鞭炮准备到楼下去放，“走喽，下楼去放鞭炮喽。”他想叫上小薇和林月一块儿去放。
小薇嫌冷，“我不去，你和林月去吧。”
林月赶紧道：“我也不去，你自己去吧，我要看电视。”
林源诧异道：“你这个丫头，鞭炮声这么乱，你怎么看电视？”
林月毫不在意，“我不听声音，光看画面。”此时林月已经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电视上，其它事情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林源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拿着鞭炮下楼去放。
楼下已经有不少人在放鞭炮，还有人在放焰火和“震天雷”，整个夜空被焰火装扮的五彩缤纷，煞是漂亮，空气中也充斥着一种刺鼻的火药味，浓浓的硝烟随风飘舞，犹如妖魅。人们在装扮节日的夜空并为自己制造快乐的同时，也在严重地污染着环境，潜在地损害着自己的健康。
可作为普通的老百姓，谁也不会去考虑这么远，而且谁也不会去考虑这种大局。他们只知道当前的快乐和自己的快乐，即使有少数具有长远意识和大局意识的，他们也会以全国人民都在做不差自己这一个来安慰自己。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别人都在做，你自己不做又有什么用？别人已经形成海了，也不多你这一滴，你这一滴往不往里倒那都是海，你就是不倒那也是海，你自己改变不了环境。再说了，一年不就才这一个春节吗？那些污染工厂天天往大气里排黑烟、排废气，马路上那些汽车每时每刻都在排尾气，和它们相比，这点鞭炮算得了什么？因此，该放还是放。
林源其实是具有长远意识和大局意识的，可作为沧海一粟，十几亿分之一，他也认为依靠自己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他也就随大溜，大家都放他也跟着放。
林源把鞭炮在地上展开，划着火柴小心翼翼地点燃了引线。红色包装的鞭炮立即开始密密麻麻地炸响，并发出一团团的亮光，在暗夜里显得格外耀眼。
“象猴屁股一样红红火火。”林源想起了小娇的祝福短信，脸上不由露出微笑。但愿明年的工作也能象这鞭炮一样红红火火！但愿铜材厂跟山南公司的合作早日成功！林源在心里祝福着自己。
初一到初七的日子虽然温馨，却也平淡。林源除了带小薇林月去逛街，便是到小薇父母家给老丈人陪客人。
柴源有年后走亲戚的风俗，从大年初二开始，亲戚朋友便开始互相走动。林源和小薇的小家自然没有什么客人要来，可小薇的父母家却有很多亲戚，初二到初七几乎天天都有客人，林源的酒量便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小薇的父亲也是农村出身，后来当兵转业才跳出农村来到了这家国有企业，并在这家国有企业里结婚生子。对小薇家农村的那个大家族来讲，小薇的父亲也算是小有成就的。因此，每年春节后，小薇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要到她们家来一趟。都是一家人，平常难得见一次面，正好趁过年农闲季节走动一下。其实亲戚是越走动越亲，互相不走动，慢慢的关系就会变淡。
对于老家来的亲戚，小薇的父亲自然是非常欢迎。人家肯来，说明人家看得起他、尊重他，因此每次都是热情招待。林源只要有空，基本上每次都要去当酒陪。一方面，林源酒量还可以，一般的客人都能陪的了；另一方面，小薇的父母只有小蔷和小薇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女婿去陪酒，老头觉得也有面子。
林源的连襟也就是小蔷的丈夫不喝酒，每次都以有事儿为由推脱。而且他家是柴源本地的，过年的时间很多时候都是在自己的父母家。老头便也不指着他，反正他也不喝酒，去了也是光自己吃，不去也罢。这样林源就成了老丈人家的专职酒陪。
除了林源去陪客人喝酒说话，小薇也要去帮着做菜。这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他们闲着，让老头老太太做菜做饭。而且，当年小薇冲破父母的阻挠，执意嫁给林源，如今两人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下。

一四八、年后开工

七天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初八上班时间。
司机小刘早早的就进城来接他们几个，几个人见面后，虽然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同事，却也要互相握一下手，互说一声“过年好！”这是我们的传统礼仪，虽然俗套，大家却觉得很亲切。
到了办公室，大家也都转着去拜年。头一天上班，传统的早点名也没有执行，大家一上午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忙拜年，说过年的话。
林源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给毕有成拜年。
虽然除夕夜的时候发过拜年短信，但上了班后当面拜年这个程序仍是不能少的。给毕有成拜完年，接下来就是王庆中、雷震山。给这三个人拜完后，林源便安稳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静等着别人来给他拜年。就象家族里是晚辈给长辈拜年、少的给老的拜年一样，职场上是下属给领导拜年，平级的同事互相拜年。这是职场规则，职场上的人都明白，也不用谁去教。
来拜年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作为四把手，除了毕有成、王庆中、雷震山不来给他拜年外，其他机关干部不管是不是他的直接下属，基本上都会来给他拜年。关系好的会坐一会儿，关系一般的来握个手，说一声“过年好”后一般就接着走了，一直到十点以后，办公室里才基本上清静下来。
还没有见到夏天呢？是不是还没有回来呀？办公室里清静下来后，林源立即想起了夏天。
没回来也很正常，夏天还没结婚，在柴源没有家。虽然春节假期已经结束，但按老百姓的习惯，过了正月十五才算过完年。夏天回来一个人在这儿孤苦伶仃，肯定会寂寞。正月十五之前大家虽然身在办公室，但心实际上仍在家里，这段时间的工作还不会正常化，夏天在家里多待几天也无所谓。
他想起了上一次听小刘说起的夏天男朋友的事，他一直没好意思当面向夏天探问，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当面打听人家姑娘的私事，怎么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猜测，如果夏天的男朋友真的考到省里去了，夏天也要想办法调到省城去，那样的话她在柴山应该也不会再待很长时间。
当然了，小刘说的未必准确，司机的消息虽然有时候比较及时，但有些是八卦来的，并不一定很准确。只是，如果不准确的话，夏天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呢？她那么漂亮，又是副镇长，应该追求者很多才是。当然她肯定不会把择偶范围放在柴山，相信市委组织部乃至市领导们不乏热心者，肯定会有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可她在柴源显然并没有男朋友，因此小刘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准确的，她的男朋友可能真的在省城。
正考虑着夏天的事儿，突然听到敲门声。刚才拜年高峰时林源一直开着房间门，这一会儿基本上拜完了林源就把门关上了，大冬天的，开着门多冷呀！
“请进！”林源赶紧对着门喊道。象教办、派出所、工商所等单位都不在镇政府大院儿里，他们来拜年可能会晚一些。
进来的居然是夏天！
林源惊喜地站起来，“夏镇长？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
夏天笑道：“假期已经结束了，我怎么敢不回来呢？刚才我估计你这儿人比较多，所以等到现在才过来给你拜年。”
林源道：“正月十五前工作应该不会正常，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过完十五再来。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孤身一人，这段时间你会孤单寂寞的。”
夏天笑道：“有啥不一样的，你不也是一个人在镇上待着吗？”
林源道：“我离家近，可以随时回家继续过年，而且可以回家过元宵节。可是你却没地方可去，我担心你会孤单寂寞。”
夏天道：“没事的，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话虽这样说，但她对林源的关心却是很感动，她知道林源对她并不是耍嘴皮子讨巧，而是真的关心她。
两人聊了会儿闲话后，林源又给她交待了一下铜材厂的事。林源的想法是，等过了正月十五，就尽快启动铜材厂与山南公司的谈判程序。这个项目是他到乡镇上后干得第一件大实事儿，也是能进入市领导“法眼”的重要政绩工程，如果能把这事儿促成，无论是对他的心态还是对他以后的仕途都会产生正面影响。因此，林源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他时刻在想着这件事。这事儿抓的越快越好，否则变数太多，只有项目开了工，他才会放下心来。
中午，镇食堂给机关干部们加了次餐，镇领导班子成员一块儿吃了顿饭，算是开工酒。
和林源估计的一样，虽然开了工，但元宵节前其实干不了什么工作，大家都还没有从过年的气氛中走出来。家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来客人了，谁有心思干工作呀？这种时候反正也没有什么紧急活儿，所以大家都是能拖就拖，拖到正月十五后再说。
另外，虽然初八上班时大家已经在一块儿简单的吃了次饭，但一个系统的、关系比较好的肯定还要私下里单独坐一块儿正儿八经地吃顿饭、喝场酒，家在镇上住的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之间甚至还要互相邀请到家里吃饭。这些都要在正月十五前完成。这么多事儿，大家怎么可能有时间干工作？
陶桃也把宣传文化系统的干部们召集到一块儿吃了顿饭。自然她要请林源亲自出席，领导出面，同志们心里会更高兴，以后工作起来会更有劲头。林源当然更忘不了再叫上夏天，他们几个如今已是亲密战友，一块儿吃个饭，也算是再一块儿过个年。看着人不是太多，林源干脆又把新成立的招商办的两名工作人员也叫上了。他们两个既是他的兵，也是夏天的兵，这样酒桌上夏天也不会显得孤单了。要不然其他都是宣传文化系统的，只有夏天自己是外系统的，夏天没准儿会觉得尴尬。虽然她跟林源和陶桃关系好，但这毕竟是宣传文化系统的聚会。
招商办的两名工作人员都是从镇上的其他部门调剂过来的，招商办主任孙红宁原是经贸办副主任，今年三十五岁，多年来一直从事经济工作，待人接物、说话做事都比较活泛。毕有成觉得他比较适合做招商引资工作，便把他调到新成立的招商办当了主任。对于这一任命，孙红宁自然是满心欢喜，一是从副主任变成了主任，再一个跟着美女镇长夏天干心情也比较舒畅，谁不喜欢美女呀？
年前招商办成立后接着就放假了，这一次聚餐是招商办成立后两名工作人员第一次跟两个直接领导一块儿吃饭。孙红宁自然是频频向林源和夏天敬酒，林源为了增强招商引资工作的凝聚力，凝聚两名招商引资工作人员的心，也是频频举杯。夏天本不想喝酒，但由于没有外人，也没有重要领导，知道能把握住，便在林源的劝说下倒了小半杯。对于孙红宁两人的敬酒，她也跟着林源一块儿举杯，只是把杯子放到嘴边的时候舔一下就算，喝来喝去杯子里还是那些酒。
林源不由笑道：“夏镇长你这个喝法，恐怕喝到天黑也喝不完。”
夏天笑道：“我怕喝光了你们再给我倒，你放心，最后我肯定都喝掉，实在不行我就来个一口闷。”
林源正要再说啥，忽然发现陶桃又在瞪他，便打个哈哈没有再说。孙红宁见领导都不劝夏天酒，他便也不敢贸然劝，夏天落了个自由自在，很是得意。

一四九、“林妹妹”林晓云（1）

别人都在互相敬酒的时候，文化站的小高却一直在心神不定。
自从上一次文艺汇演活动见到林晓云后，小高就一直对林晓云念念不忘。可让他郁闷的是，林晓云对他没有任何意思。尽管他对林晓云发动了进攻，可林晓云却总是躲闪，根本不接招，他的招式再妙，在一味躲闪的林晓云面前也没有任何作用。这让他不只是郁闷，也很是苦恼。林晓云的心思他根本猜不透，猜不透，便不能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没有有效的措施，他的进攻便如同演习，等同于自个儿跟自个儿玩儿，没有一丁点儿的制敌效果。
尤其让他惊讶的是，那一次他从镇中心中学门口经过时，居然看到林源跟林晓云在那儿吃饭。当时他几乎惊呆了，第一反应就是，林源跟林晓云关系暧昧？但事后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在他眼里，林源是一个比较正派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可两人为什么会单独在一块儿吃饭呢？而且是在那种小摊儿上吃饭，只有关系很密切很知己的人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实际上那天中午他碰到过林源，他还曾邀请他一块儿吃饭，他回答说有场了，当时就是去赴场，没想到他居然是去和林晓云吃饭，还是在那种关系很密切的人才可能选择的小摊儿上，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后，他得出了两种可能。
一是林源跟林晓云关系暧昧。虽然林源看上去为人正派，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伪善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什么花花肠子？现在的领导不都这样吗？看上去道貌岸然，满嘴的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花花肠子、男盗女娼。再说了，就算他为人正派，可他也是男人，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男人的共性。只要是猫，就会吃鱼，就算他在别的方面做的再好，在这一方面，仍然会犯错误。
再一种可能，就是林源跟林晓云是很纯、很铁的朋友关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说男女之间很纯、很铁的纯粹朋友关系并不多见，但也并不是没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男女之间除了夫妻、情人这两种关系之外，也可以有那种很纯粹的朋友关系。以林源的修养，他跟林晓云建立起这种纯洁的朋友关系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林源作为分管文化工作的党委副书记，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关系通过林源在林晓云那里增加影响。当然了，这需要他在林源那里好好表现，但这一点他觉得问题不大。
那问题是什么呢？问题是他需要弄清林源和林晓云之间到底是哪一种关系？
如果是第二种关系，那他可以通过在林源面前的表现，让林源在林晓云面前多推荐自己、介绍自己。如果他们之间真是那种关系，他相信林源的话在林晓云那里肯定会起一些作用。
可如果是第一种关系呢？如果林源和林晓云存在暧昧关系，那他在林源面前提林晓云就是自找难看、自找麻烦。
因此，问题的关键就是搞清楚林源和林晓云的真正关系，可是，通过什么方式去了解呢？
就在小高在那儿想着林晓云的时候，林源也想到了林晓云，他是看到小高后想起来的。
虽然他知道小高在追林晓云，却从没有当面问过林晓云这个问题，他觉得这是林晓云的个人私事儿，属于个人隐私。每个人都有隐私权，他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隐私，也很自觉地不去过问别人的隐私。另外，他也担心他的探问会干扰林晓云的判断，只要林晓云不主动咨询他，他就尽量不去主动探问。
虽然在镇上他并不经常见到林晓云，但在市里他却经常见到。因为周末的时候他经常跟小薇一起送林月去艺术馆跳舞，林晓云是林月的舞蹈课老师，只要去，自然就能见到林晓云。不过近来也有三个星期没见林晓云了，林月的舞蹈课一过腊月二十就放假了，重新开课也要在正月十五以后。而且，他和林晓云也很长时间没有坐下来聊过天了，去送林月跳舞都是简单的打个招呼而已，他想趁过年这个机会请林晓云吃顿饭。可是正月十五前恐怕也做不到，学校里要到正月十六才开学，林晓云跟他一样，是外地人，现在恐怕还没有回来。
等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后，林源给林晓云发了条短信：回校后告诉哥一声，趁年还没过完，哥请你吃饭。
很快，林晓云就回复回来：“我明天就回学校，到学校后我给哥打电话。”
林源有些诧异，明天才正月十三，学校里不是要到正月十六才开学吗？林晓云要提前回学校？当然这样很好，兄妹俩可以在正月十五前一块儿吃顿饭。按照柴源的风俗，不过正月十五，不算过完年，两人就相当于还是吃的过年饭。

第二天下午，林源接到了林晓云的电话，“哥，我回来了。”
林源很高兴，“你这个丫头，可算回来了，今天晚上哥请你吃饭，趁着还没过完年，哥请你吃鱼，年年有余嘛。”
林晓云调皮地道：“哥，我不想吃鱼，我还想吃馄饨。”
林源笑道：“你们学校门前的馄饨摊儿肯定还没有开门，你上哪儿吃馄饨去呀？今天晚上我就想吃鱼，你陪我吃鱼去。”
林晓云想想也是，学生还没有开学，馄饨摊儿肯定开不了业，刚才进校门时，那家馄饨店好象确实还关着门呢。只好道：“那好吧，到哪儿去吃鱼呀？”
林源道：“你下午没事的话就五点前到我办公室里来找我，我带你去，方家鱼馆，你可能也去过，味道挺不错的。”
林晓云甜甜地道：“好的，我收拾一下就去找你，还没到你办公室去过呢，我也参观一下政府官员的办公室是什么样子？对了，你的办公室在几楼呀？”
林源笑道：“政府官员的办公室很简陋，还不如你们校长的办公室高级呢，你来看看就知道了。我的办公室在二楼，216房间。”他去过中心中学校长的办公室，确实比他的办公室要高级。
四点多，办公室响起敲门声，林源估计是林晓云到了，赶紧道：“请进。”
果然是林晓云，进门后她首先甜甜地道：“哥，晓云给你拜个晚年，过年好！”
林晓云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瘦身型长款羽绒服，头上戴了一顶样式新颖的手织毛线帽，显得更加亭亭玉立，俏丽脱俗。林源不由得道：“进入新的一年，晓云变得更漂亮了。”
林晓云有些害羞地道：“哥，不许取笑当妹妹的。”然后又把手里一直提着的方便袋放在林源桌上，“我从老家给你带来点香肠，是我妈自己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源笑道：“当哥的都没给你准备礼物，你倒给哥带了礼物了。”
林晓云笑道：“自己家做的东西，算什么礼物呀？你不嫌弃，就是给我面子了。”接着又甜甜地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这就算给我的礼物。”
说完一番话，林晓云这才开始打量林源的办公室。
“你的办公室确实相对比较简单，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又看着房角的小床诧异道：“你办公室里怎么还有床呀？工作累了的时候休息一会儿吗？”
林源苦笑道：“工作累了的时候休息一会儿当然好，但这床可不是为了这准备的，这是我晚上睡觉用的，没有床，我晚上怎么睡觉呀？”
林晓云更加诧异，“你晚上就睡在办公室里？你们镇政府不是有生活区吗？那里面没有宿舍？”她知道镇政府有一个宿舍大院儿，虽然都是平房，却也是很大的一片区域。
林源道：“镇政府生活区那是机关干部们正式的家，那儿的房子以前归镇政府所有，房改后都已经成了个人的私有财产，只有原来就一直在镇上工作的老职工们才有，我们这些经常调来调去的候鸟们只能睡办公室。”
林晓云不由感叹道：“镇中学里还有单身宿舍呢，想不到镇政府连宿舍都没有，堂堂的镇党委副书记居然要睡在办公室里，太不可思议了。”她认为镇党委副书记就是不小的“官儿”了。
然后又边打量房间里的陈设边道：“没有空调，没有电脑，没有饮水机，还好有暖气，要不然不得把你冻坏喽。”
林源笑道：“是不是跟你想象的差别很大？”
林晓云感慨道：“是，我本来以为政府机关里面会很气派的，想不到全镇的最高行政机关会这么寒酸，太不可思议了。看来我对政府机关有误解，我本来以为政府机关会很奢侈很腐败呢。”
林晓云边说边调皮地笑了笑。

一五○、“林妹妹”林晓云（2）

镇政府的寒酸确实出乎林晓云的想象。长这么大，她并没怎么到地方政府的机关里去过，对地方政府机关里是什么样子并不了解，只是凭想象觉得里面应该很气派、很威严。没想到来林源办公室里看看后，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由得就生出了许多感慨。
林源叹道：“政府机关气派的有的是，你要看是哪一级机关。镇一级机关气派的不多，至少在柴源市是这样，全市十八个乡镇街道都大同小异。之所以这样，也并不是镇政府搞廉政，舍不得花纳税人的钱，而是因为镇政府是真的穷，真的是没钱。如果有钱，谁不愿意把办公室收拾的舒服点？奢华固然要不得，但基本的需求却是必要的。”
林源在组织部工作时，十八个乡镇街道都跑到过，虽说不上很了解，但大体情况比如办公环境等还是了解的。这些事情也用不着刻意去打听，只要去了，一眼就能看到。其实柴山的条件算是中等偏上的，很多乡镇还比不上柴山，甚至有的乡镇连办公楼都没有，都二十一世纪了却还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平房里办公。
这就是中国目前最基层政府的办公现状，就这种条件，谁也没有办法。
林晓云笑道：“我一直抱怨镇中学的条件差，但看看镇政府，我觉得应该知足了。镇政府才这样，还能要求镇中学怎样？”
林源笑道：“也不能这样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镇上再穷，也要尽力保证对教育的投入。不过据我的了解，这几年镇政府对中心中学的投入不算少，中心中学的条件虽算不上很好，但也不算太差。柴源八中不知你去过没有？他们的条件比你们也强不了多少。”
柴源八中虽坐落在柴山镇，却是市属中学，由市教育局直接管理，教师工资及教育投入也是由市里直接负责。虽是市属学校，但由于地处镇上，有时候也会和镇上打一些交道，因此林源去过柴源八中，对柴源八中有一些了解。
林晓云道：“柴源八中我去过，他们的条件比我们确实强不了多少。”
中心中学虽然是镇属学校，比柴源八中差了一个级别，但由于两家都处于柴山镇，日常中也有一些业务上的交流，林晓云作为舞蹈课老师，去柴源八中交流过。
二人聊了一会儿，林源便带林晓云去方家鱼馆。
“过年好！林书记。”方家鱼馆过了年也是刚开始营业，见到林源，老板立刻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过年好！方老板。”自从陶桃向他介绍了这家鱼馆后，他便经常来，除了跟陶桃和夏天，跟别人吃饭他也习惯到这里来。好吃不贵，很适合镇机关干部们互相请客。既然是常客，老板自然和他很熟。
见他单独带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方老板笑的很有些深意。
见老板笑的暧昧，林源恐怕他会误会，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林晓云。”
又对林晓云介绍道：“这是方老板。”林晓云立即礼貌地冲方老板点了点头。
方老板也赶紧冲林晓云点点头，同时在心里嘀咕道：“妹妹，林晓云，看来真的是林书记的妹妹呀。”
林源也不作进一步的解释，反正晓云也姓林，就让他认为林晓云是他的亲妹妹好了，免得他想歪了。
“嗯，好香呀！”鱼汤上桌后，林晓云不禁吸着鼻子夸赞道。
林源拿勺子给她舀了一碗鱼肉，“鱼汤香，鱼肉更好吃，不过要趁热吃。”
“对了，你们学校不是正月十六才开学吗？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喝着鱼汤，林源一下子又想起了昨天就有的这个疑问。
林晓云道：“正月十六开学那是学生，老师必须要提前到校做开学前的准备工作。”
林源恍然道：“噢，我还以为你们是和学生一样呢，原来你们的假期要短一些呀。”
林晓云笑道：“跟学生相比，老师们是放假晚、开学早，象这次寒假，学生的假期是接近四周，老师的假期却是三周不到，很多人都以学生的假期来衡量老师的假期，其实是对学校的情况不了解。”
林源笑道：“我也是不了解的人之一。对了，正月十五你在这儿怎么过？”
林晓云疑惑道：“这还怎么过呀？不就这样过吗？”
林源道：“这样吧，你到我家里去过正月十五。下午你和我一块儿回去，第二天一早你和我再一块儿回来，耽误不了上课。”
林晓云有些犹豫。

“怎么？那天你有事儿？”过了这个年，林晓云就已经是一个24岁的大姑娘了，虽然林源一直没好意思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但这么大的姑娘了，有男朋友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如果林晓云跟男朋友有约会，那他是不能打扰她的。
“事儿倒是没有……”林晓云忸怩着。
她主要是不想去打扰林源。虽然她跟林源的兄妹关系已经越来越亲，但毕竟不是亲兄妹，老去打扰林源，她觉得不好意思。可她却不想撒谎骗林源说有事儿，虽然是善意的谎言，她却也不想说，哥哥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骗哥哥呢？
林源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立即道：“没有就跟我去，你嫂子和林月也很长时间没见你了，都有些想你，尤其是林月，一直盼着舞蹈学校开学呢。”
林晓云不好再坚持，便听话地点了点头。
林源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记得以前听林晓云讲过04年她在市艺术馆带的舞蹈课要由半天改成全天。以前的时候她在艺术馆带的舞蹈课只有星期天上午半天，她基本上都是星期天早早的坐公共汽车往市里赶，下午再坐公共汽车回柴山。可改成全天课后，她星期天下午就也要上半天课，现在是冬天，天黑的早，下午下课后可能天就不早了，那时候到柴山还能赶上公共汽车吗？如果赶不上，她到哪儿去住？
想到这儿，他赶紧问林晓云道：“你在艺术馆下午的课开始上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林源又问道：“下午的课是几点到几点？现在是冬天，天黑的早，下课后还能赶上到柴山的公共汽车吗？”林源的担心不是多余，还有从艺术馆到汽车站这段路呢，这段路也不短，需要乘市内公交车，柴源的市内公交车一点都不准点儿，稍一耽搁，就可能赶不上车。
林晓云道：“下午的课冬天是一点半到四点半，夏天是两点到五点。到柴山的公共汽车就从艺术馆旁边过，我不用再往汽车站赶，直接在艺术馆旁边等着就行，只要不耽误，完全可以赶上最后一班车。
林源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另外，下午你如果有事儿耽搁了赶不上车的话，就直接到我家里去住，星期一早上再和我一块儿回来。我周末没事儿的话一般都回去，就是我不回去也无所谓，你嫂子也很欢迎你，星期一早上你自己坐公共汽车回来就是了。”
见林源为自己考虑的这么细，林晓云很有些感动，她听话地点了点头，“谢谢哥，我记住了，如果需要的话，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林源温声道：“客气啥？我是哥嘛。”
两人虽没有喝酒，但边吃边聊，场面也比较温馨。林晓云刚从老家远道赶回来，本来就比较劳累，再加上方家鱼馆做的鱼味道确实不错，所以她胃口大开，吃了不少，林源的感觉是比以前两人在一块儿吃饭时吃的多很多。
“今天晓云表现不错，吃了很多，看来以后我得经常请你到这儿来吃。”林源忍不住跟她开玩笑。
林晓云娇笑道：“你可别，我这个吃法，几次就会吃胖，到时候跳不了舞，我就要失业了。”
林源继续逗她道：“吃饱了才有劲儿跳嘛。”
林晓云笑道：“有劲儿是有劲儿，可跳出来谁还爱看呀？”
离开鱼馆后，林源坚持把林晓云送到学校门口。尽管林晓云说自己回去就行，可一个大晚上，大冬天的街上人又少，林源怎么可能放心让她自己回去？分手时，林晓云甜甜地道：“谢谢哥，下一次到我请你了。”
林源笑道：“哪有哥哥让妹妹请吃饭的道理？你想让哥哥被别人笑话呀？”
林晓云道：“你不让我请，我以后也不吃你的请了。”
林源只好道：“好好，下一次让你请我。”
林晓云立即道：“一言为定，不许再出尔反尔哟！”她还记着上一次的事儿。
林源笑道：“一言为定。”
林晓云这才甜甜地道：“哥哥再见！”
林源道：“再见！别忘了后天下午的事儿，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
林晓云道：“忘不了，我记着呢。”

一五一、“林妹妹”林晓云（3）

回到办公室，林源立即给小薇打电话，聊了会儿闲话后，他便把林晓云要到他们家过元宵节的事说了一下。这种事情必须要提前征得小薇的同意，绝不能到时候搞突然袭击，那样的话小薇可能会不高兴的。而且，林源在告诉她的时候也很讲策略，没有说是他请林晓云吃饭时极力邀请她去的，而是说碰巧遇见林晓云，得知她元宵节没地方可去，便顺便邀请她到他们家过节，结果林晓云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林源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他的考虑。
小薇虽然比较通情达理，但毕竟是女人，心小是难免的。林晓云虽然是他的干妹妹，但毕竟不是亲妹妹，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小薇作为妻子，难保不会产生醋意。他这样说，就可以让小薇以为，事情是巧合，不是他刻意这样做的。另外，他邀请林晓云到他们家过节，也是让小薇知道，他跟林晓云是光明正大地正常地进行交往，没有瞒着她。没有瞒着她，自然不可能有暧昧关系。
小薇果然爽快地答应了。
林晓云到她们家去过一次，她相信林源和林晓云之间是单纯的干兄妹关系，因为她相信林源。而且，林晓云是林月的舞蹈老师，跟林月关系也很好，她应该对她热情些。另外，林晓云长的可爱，嘴巴又甜甜的，她也很喜欢她。
正月十五作为中国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历来受到中国老百姓的重视。因此那天虽然不是周末，但林源却跟陶桃、罗希杰早就商量妥当，那天下午一块儿回城过元宵节。车上可以坐四个人，正好可以加上林晓云。
上车后，林源告诉小刘先去趟中学接上个人。然后跟陶桃、罗希杰解释道，女儿准备学习舞蹈，他先让林晓云去看一下女儿的基本功情况和身体柔韧性情况，一块儿在他那儿过元宵节。陶桃是认识林晓云的，而且因为小高的事一直想着让他帮忙，他怕陶桃再对他说三道四，便想先编个瞎话骗住她。其实陶桃并没有在意，陶桃是这样想的，林晓云到他家里去，那就说明他媳妇儿也知道林晓云，他媳妇儿也知道，那就说明林源并没有打林晓云的歪主意。
提前接到林源的电话后，林晓云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见到林晓云，陶桃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也挺喜欢林晓云，并一直想促成林晓云跟文化站的小高走到一块儿。也难怪，林晓云人长的甜，嘴巴也甜，谁会不喜欢她呢？
“陶主任好！”林晓云也甜甜地跟陶桃打招呼。
林源赶紧给她介绍罗希杰，“这是罗镇长。”又对罗希杰道：“这是林老师。”
林晓云又甜甜地道：“罗镇长好！”
罗希杰一边冲林晓云点点头，一边在心里合计道，林源什么时候又认识了这么一个漂亮老师？还要把她接到家里过元宵节，不怕媳妇儿跟他打架呀？
到家后，小薇也已经提前下班，并买好了菜。见到林晓云，林月非常兴奋，拉着她的手又跳又叫，快乐的就象一只小鸟。
林晓云一边拉着林月的手，一边赶紧甜甜地跟小薇打招呼，“嫂子过年好！”
小薇笑道：“林月，你光顾着又跳又叫了，跟姑姑说过年好了吗？”
林月边跳边嚷道：“姑姑过年好！姑姑过年好！”
林晓云笑道：“林月过年好！”然后按住她道：“好了，不许再跳了，跳的我都眼花了。”
小薇一边忙着洗苹果，一边道：“林月，快请你姑姑坐下。”
坐定后，林晓云拉住林月的手问道：“林月我问你，假期里有没有坚持练习舞蹈基本功？今天是星期四，星期天就要开课了，到时候我可要检查你的基本功哟。”
林源道：“林月，赶快实事求是的跟你姑姑说，假期里你是不是光玩了？是不是没有练基本功？要实话实说。”
林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姑姑，我忘了，我爸爸也不提醒我……”
小薇边把果盘放在茶几上，边笑道：“自己的功课还要别人提醒呀？自己不上心，还怨别人。”
林源吓唬她道：“我告诉你林月，晓云现在是你姑姑，但等上了课就变成你老师了。到时候你的基本功如果不过关，就罚你一上午全练基本功，你可不要嫌腿疼哟。”

林月果然就有些害怕。姑姑虽然喜欢她，但在课上对她要求却是很严格的。她虽然喜欢跳舞，却不喜欢练基本功，她和她妈妈一样，怕疼，最不喜欢劈腿压腿。舞蹈课上练基本功时，她经常趁林晓云不注意时偷懒儿作弊，林晓云发现后，便对她重点监督，而且态度严厉，全然没有课下的那种和蔼可亲表情。此时见爸爸这样说，她真怕姑姑到时候会罚她，于是便怯生生地道：“姑姑，你不会真罚我吧？”
林晓云忍住笑，正色道：“你如果努力了，即使没做好，姑姑也不会罚你；可是如果你不努力，还偷懒耍滑，姑姑肯定就罚你。”
基本功是舞蹈的基础，练不好基本功，就练不好舞蹈，许多孩子喜欢跳舞，却又怕吃苦，不愿练基本功，结果只能是半途而废。林晓云虽然喜欢林月，但在这一点上却没有娇惯她。严是爱，松是害，对于出身舞蹈专业的她来讲，比谁都更明白这个道理。作为林月的舞蹈老师，又是她的干姑姑，她必须要对林月负责，也要对哥哥负责。
看到林月有些胆怯的表情，林晓云又有些不忍心，便又换了副柔和的表情道：“好吧，这一次姑姑宽待你，不罚你了，但是你必须要答应姑姑，以后不许偷懒儿，不能怕吃苦，要有恒心，要有毅力，一定要把基本功练好。记住一句话，要练武，不怕苦；要练功，不放松。”
林月赶紧点头，又怕林晓云到时候反悔，便伸出小手指头道：“你说的星期天不罚我了，拉钩儿。”
林晓云便笑着伸出小手指勾住林月的手指道：“拉钩儿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坏蛋。”
说了一会儿话，林晓云便帮着小薇去准备节日晚饭，林源和林月则舒服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如此温馨和谐的氛围，林源感觉到特别的惬意、满足，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很甜蜜很温馨的呀！
吃完节日晚饭，林月便吵吵着点面灯。
北方有正月十五点面灯的习惯。传统的面灯是以小麦面或豆面用手工捏成，捏好后蒸熟定型，然后在上面插上裹有棉花的稻草做灯芯，再在灯碗儿里倒入食用油，然后就可以点燃了。
按照传统，面灯每个房间要放一盏，大门口要放两盏，据说可以祛邪消灾。传统的面灯做起来很麻烦，城里人图省事，而且也没有多少人会做，便想出了一个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用蜡烛来代替。逐渐的，农村人也嫌面灯捏起来麻烦，开始跟城里人学。慢慢的，点面灯就变成了点蜡烛。蜡烛厂也针对这一需求，专门开发出了小号蜡烛，而且样式也越来越新颖，有元宝形状的、莲花形状的、宝塔形状的等等，颜色也是花花绿绿，煞是好看。
小薇自然也不会做面灯，林月说的点面灯其实就是点蜡烛。蜡烛是小薇和林月一起去买的，基本上都是林月挑选的，莲花、元宝、宝塔，基本上什么形状的都有。小薇还专门买了两个麒麟形状的，不但形状好看，大小也比其它形状的大很多。当小薇拿出那两个麒麟蜡烛时，林源甚至有些惊奇，“这俩麒麟怎么这么大呀？得什么时候才能着完呀？”
小薇笑道：“这一对儿麒麟好几块钱呢，当然大了。人家卖蜡烛的说了，这俩麒麟是在大门口点的，可以招财进宝、避邪消灾。”
林源忍俊不禁，拿起两只麒麟道：“哈哈，招财进宝、避邪消灾，我来亲自点。”
林月嚷道：“我也点一只。”
林源笑道：“你和妈妈还有姑姑点那些元宝和莲花，然后一个屋里放一个，记住底下垫张硬纸，免得到处淌蜡烛油。”
三个女人便开始兴趣盎然地点那些莲花蜡烛、元宝蜡烛、宝塔蜡烛，然后一个一个地往各个房间里端，家里一片热闹的气氛。
林源打开房门来到楼道里，把两只麒麟蜡烛分摆在房门两侧，用火柴一一点燃后，又小心翼翼地关好房门，以免带出风把蜡烛打灭。然后他就笑吟吟地看着三个女人忙活。
林月很兴奋，不断地大呼小叫。林晓云也很开心，同时也很感动。如果不是林源坚持让她来一块儿过正月十五，她将只能在单身宿舍里忍受寂寞，而现在，她却可以惬意地享受家的温暖。“谢谢你！哥哥。”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一五二、“林妹妹”林晓云（4）

楼底下，很多人家在放焰火。
林源家的客厅和阳台是一体的，中间没有隔墙，阳台的外墙一米高以上全部是玻璃窗。这种结构虽不利于保暖，却特别有利于采光，窗外被焰火点燃的夜空可以通过阳台的玻璃窗很轻松的尽收眼底。看着炫丽的夜空，林月忍不住拉着林晓云的手道：“姑姑，咱们下楼玩一会儿吧？”
林晓云把林月抱在怀里道：“我同意和你一块儿下楼玩儿，可是你还要问一下爸爸妈妈同不同意。”
林源笑道：“好吧，你和姑姑一块儿下楼玩一会儿。不过要注意安全，楼下放焰火的太多。”
楼下是小区内的一个小型广场，小广场上有不少人领着孩子在放焰火。
这个小区是小薇所在企业的内部生活区，住的都是这家大型国有企业的职工。近几年，这家国有企业效益不错，职工收入也很高。收入高，心里自然就高兴；心里高兴，自然就要表达出来。适逢元宵佳节，买焰火、放焰火，就成了他们的表达方式之一。
林月拉着林晓云的手，很快就来到小广场上。有几个孩子是林月的同学，林月便撒开林晓云跑去和她同学玩。林晓云便静静地站着一边看人家放焰火，一边远远地看着林月。
看了一会儿，她又不自觉地开始想起了心事。
过了这个年，自己就24岁了，也到了该找男朋友的年龄了，可是她对自己未来的定位还没有明确。虽然对于自己以后会不会以教师为终身职业还没有考虑好，但有一点她是明白的，那就是决不会一辈子窝在柴山镇上。她自己就出生在小镇上，父母都是镇上学校的老师，一辈子窝在小镇上。她决不能再象父母那样，一辈子都生活在小镇上。她之所以迟迟不找男朋友，主要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她决不能从镇上找男朋友，如果从镇上结了婚，有可能一辈子就窝在镇上了。
虽然对未来的定位还没明确，但她已基本确定了最低目标，那就是即使不能到更大的地方去发展，至少也要落脚到柴源市区。
柴源虽然只是县级市，是座小城，但由于有好几家省以上大中型驻地企业，城市规模并不是很小，市区人口已超过三十万。单从市区规模来讲，比它的上级市——地级柴州市小不了多少。而且各项城市基础设施也很完善，有城市的基础设施和人文环境，却又没有大城市的拥挤和嘈杂，应该可以算是比较适合居住的地方。
因此，她的近期目标，就是争取发展到柴源市区来。其实她到艺术馆去兼职，并不是为了挣取那一份报酬，说实在的，一个月上四天课，并挣不了多少钱，她去兼职，更重要的是为了锻炼自己，或者说是为了寻找机会。艺术馆作为全市文化艺术工作的窗口，在里面可能会接触到各个层次的文化艺术工作者，也可能会找到各种机会。
想了一会儿心事，林晓云觉得有些冷，她怕冻着林月，赶紧走到林月跟前问她冷不冷？要不要回家？林月一直在活动，自然不会觉得冷，她之所以感到冷，是因为她一直在站着不动。不过林月还是拉着她回了家，林月并不是在下面玩够了，她是惦记着电视上的元宵节晚会。小薇平常不大让她看电视，但特许她看各种节日晚会，好不容易有看电视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回到家时，门口的两只麒麟蜡烛仍然在燃烧着。
“招财进宝、祛邪消灾。”林晓云在心里默念着，眼睛虔诚地看着两只已经烧的残缺不全的麒麟蜡烛。林月却有些难过，她心疼那两个做工精细的小麒麟。“可怜的小麒麟。”她不禁喃喃地道。
元宵晚会已经开始了，林月立即把小麒麟忘在脑后，开始专心致志地看起电视来。
小薇拿起一个杯子问林晓云道：“你喝茶吗？要不我给你冲杯咖啡？”她知道女孩子大多不喝茶。
林晓云连忙道：“我无所谓的，白开水也行。”她对喝的东西真的不讲究，渴了什么水都能喝。
小薇便给她冲了一杯咖啡。
虽然收入并不高，但小薇却颇有些小资情调，在家里没事儿时动不动就冲上一杯咖啡悠闲地品尝。为了提高品位，她还买了一个高档一点的瓷杯专门用作冲咖啡用，虽然喝的只是速溶咖啡，却也自得其乐、悠闲自在。
品着咖啡，林晓云又有些感慨，看来生活真的可以更加悠闲、更加自在一点呀！

她没有小资情调，上班一年半来在生活上一直是简单凑合。虽然长的清秀甜美，可实际上她是一个特别能吃苦的女孩儿，周日到艺术馆来上课，她都是天一擦亮就起床，简单的吃点东西后就去赶第一趟公共汽车。04年改为全天课后，她下午只能坐最后一趟车往回返，等回去后天就已经黑透。虽然很累很苦，她却并不以为意，她并不是一个娇气的女孩儿，舞蹈专业出身的她已经习惯了吃苦，她不把吃苦当作是受罪。而且，为了心中的目标，她情愿去吃苦，情愿去受累，为之而努力她义无反顾！
在这一点上她跟林源有一些相似。
林源到乡镇上工作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事业梦，虽然乡镇工作很苦很累，可为了实现心中的梦想，林源不怕吃苦不怕受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觉得苦中有甜，他觉得累也心甘！
虽然两人在这一点上很是相似，但两人在这一方面都是比较封闭的，都把自己的梦想藏在了心里，虽然在为梦想而努力，却谁也没有把心里的梦想告诉别人。
书房里有一张沙发床，靠背掀起来是沙发，放下去就是一张床。林源和小薇原来想的是让林晓云睡这张床，可林月嚷嚷着非要跟林晓云睡一张床。
林月的床是一米五的大床，是他们原来住小房子时三人一块儿睡的那张床。搬了新家后林源和小薇又买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把原来那张一米五的床就给了林月。看看床够宽，林晓云就笑道：“好，姑姑和你一块儿睡，你可不许踹我呀？”
林源道：“你这个丫头，睡觉那么不老实，要把你姑姑挤到床下去怎么办？”
林晓云笑道：“我有一百斤呢，林月挤不动我的。”
林月“格格”笑道：“我抱住姑姑不动，就不会挤姑姑了。”
第二天早上，林源把林晓云送回学校后，陶桃瞅个机会冲林源道：“你和林晓云的关系已经不同一般了哈。”
林源立刻道：“我说陶桃，你不要太过敏感好不好？我和林晓云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就是一种纯洁的朋友关系。”
陶桃笑道：“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我也没说别的呀，我想说的就是你们俩的兄妹关系已经越来越好了。”
林源道：“听你的口气，就好象我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陶桃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心虚。”
林源道：“那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陶桃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帮一帮小高，既然你和林晓云的关系已经很知己了，你说的话林晓云肯定会考虑的。我觉得小高这个小伙子是不错的，你不觉得撮合他俩是在做好事吗？”
正月十二宣传文化系统聚会后，小高考虑来考虑去觉得不能直接找林源说帮忙的事，可他又实在舍不得放弃林晓云。经过进一步的认真考虑后，他决定还是找陶桃帮忙。林源跟林晓云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觉得陶桃应该是能打探出来的。
林源很有些无可奈何。
对于这件事情，陶桃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可是他不能在林晓云面前说的太多。林晓云是他的干妹妹，对他很相信很依赖，他说的话，林晓云肯定能听进去。可正由于此，他才更不能说的太多。找男朋友不是小事，需要她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意愿自己拿主意，他如果说的太多，可能就会影响林晓云自己的判断，这种情况下她做出的决定可能就会有失偏颇。如果这样，他岂不是对不起林晓云吗？于是他只好撒谎道：“关于小高的人品我在林晓云跟前说过几次，可是她不置可否，我也不便再往深里说。”
陶桃立即“惊讶”地道：“这有什么不便往深里说的？你是她的干哥哥，你完全可以和她认真地探讨一下，把小高的优点给她认真地分析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那么几句，只能说明你对这件事不上心。”
林源有些哭笑不得，“我说陶桃，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我们觉得好的，人家林晓云不一定觉得好，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喜好和意愿强加给别人，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小高对林晓云这么上心，林晓云不可能不明白，既然她没反应，就说明她不喜欢小高，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当然了，林晓云现在不喜欢小高，不等于将来也不喜欢，但这需要小高个人的努力，他要是追求的方法得当，最后能感动林晓云也未可知。可这要看小高个人的努力程度和造化，我们没有办法帮他。”
陶桃无话可说了，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我看小高对林晓云如此痴迷，真有些于心不忍呀，毕竟是咱们的兵呀！”
林源笑道：“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有解决办法，你别乱操闲心。再说了，小高还年轻，不经一番挫折，怎么能成熟起来？”
陶桃无计可施，只能作罢。

一五三、节后正式投入工作

过完正月十五，就等于彻底过完年了。
为让大家彻底的从过年的气氛中走出来，尽快的把心思集中到工作中，毕有成于正月十六召开了全镇机关干部会。
会议的内容主要有三项。
一是收心教育。“年”已经彻底的过完了，谁也不许再以过年为理由影响工作了。虽然按农历算现在还是一年刚开始，可按公历算已经是二月份，各部门各单位必须要根据各自的工作目标尽快投入到工作中；
二是对全年的重点工作进行重点安排。全镇工作重点既是全市工作重点的细化和分解，也是市委工作中心在柴山的具体实践。各部门单位在具体工作中必须要分清主次，确保重点工作全面完成；
三是对招商引资工作进行专门安排。招商引资工作是今年全镇工作的重中之重，全镇党员干部都要把招商引资工作作为自己的份内工作，积极的出主意想办法。对于在招商引资工作中做出突出成绩的，不但要大张旗鼓地进行表彰，还要在政治待遇和物质待遇上向其倾斜，具体体现就是长工资和优先提拔。
会议结束后，毕有成又单独把林源叫到办公室里重点了解了铜材厂和山南公司的合作进展情况，然后对这一工作提出了要求。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快推进，尽快让项目落地。
其实即使毕有成不督促，林源也会积极主动地设法去推进。这是他到柴山工作后主抓的第一件实事儿，如果干成，将是一项非常有影响力的政绩。因此，即使没有任何人督促他，他也会不遗余力地去干好。
紧接着，他就和夏天去了铜材厂。
方士进认真地向林源介绍了工作的进展情况——经过财务、技术、机电等各部门的统计分析论证，目前铜材厂已经做好了和山南公司新一轮洽谈的准备。厂里原来打算的就是一过元宵节就跟山南公司联系，商量洽谈的相关事宜。等确定好洽谈日期后，厂里会及时向镇党委政府汇报。
林源原来设想的就是正月底前启动新一轮洽谈，从铜材厂准备的情况看，这个日期完全还可以提前一些。也就是说，项目的推进情况比他预期的还要快一些，这自然是一件让他十分高兴的事。
“方总，跟山南公司合作的事儿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你们一定要珍惜咱们付出的努力。启动谈判后，要显示出咱们的诚心，虽然原则问题不能让步，但在一些细枝末节上不要过于纠缠得失。机会得来不易，失去了就不会再来。铜材厂的现状你比谁都清楚，抓住这次机会，你们可能就会赢得一片天，迎来新一轮发展热潮；失去这次机会，你们可能就会彻底的垮下去。铜材厂是咱们镇上的一家老企业，如今虽然已经改制成了私营企业，盈亏都和镇上没有关系，但如果真的垮了，镇党委政府也会很心疼的，尤其是你方总怎么向两千名职工交待呀？虽然谁也不能怎么着你，可这骂名不好背呀？而且，你是搞企业的，作为企业的当家人，你肯定比任何人都不想让企业垮下去。如今翻身的机会来了，咱们可一定要抓住呀！”
林源担心谈判时铜材厂会过于纠缠利益得失而引起山南公司的反感最后导致合作失败，便适时的敲边鼓提醒他。几次的接触后他发现方士进对他有所佩服也有所尊重，便相信他的话方士进能听进去一些，于是说的话就有些直接。
方士进自然明白林源的意思，便笑道：“林书记你放心，铜材厂绝对会拿出百分之百的诚心。只要山南公司也有诚心，不提过于苛刻的条件，我们肯定尽量迁就。”
林源道：“那就好，我也代表镇党委政府给你表个态，由于你们要保留部分车间维持旧公司，新组建的公司肯定要重新征用部分土地，镇党委政府会及时给你们调整提供土地。虽然土地指标紧张，但镇政府会全力以赴，决不会耽误你们的使用。另外，新公司成立后，镇党委政府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新、旧两个公司，保障其共同发展、共同壮大。”
方士进真诚地道：“那我就先谢过镇党委政府了。”
虽然他明白林源的所说所做从主观上讲并不是为了他方士进，甚至并不是为了铜材厂。而是为了镇党委政府的政绩，为了镇政府以后的税收。但是，从客观上讲，却也促成了镇政府和铜材厂的双赢。镇党委政府赢得了政绩，赢得了税收；铜材厂也赢得了发展的机会，他们这些企业的股东也赢得了赚钱的机会，他们这些企业的管理者，也会赢得两千名职工的拥护和感激。
其实林源努力的想促成此事，除了个人的政绩和镇政府的税收外，更主要的是他想干事儿，干成事儿。如果说除了干事儿外他也想到了政绩和税收的话，那他想到的不只是这些，他还想到了铜材厂的近两千名职工。保住铜材厂，也就保住了两千名职工的饭碗，铜材厂发展壮大了，两千名职工的饭碗也就会装的更满。相反，如果铜材厂倒闭了，近两千名职工就会失业，两千名职工失去饭碗，不但对政府会产生压力，对社会也会带来不稳定的隐患。
接下来方士进把他们自己拟定的合作方案向林源作了介绍，按照这一方案，铜材厂将保留办公区和厂区北部的一部分车间作为旧公司继续独立经营，而位于厂区南部的车间厂房、库房及其它配套设施用来作为固定资产与山南公司合作。厂区南部外围都是野地，基本上没有什么建筑物，征用时没有什么拆迁工程，比较适合作新厂区。
对于这一方案，林源没有什么意见，这是铜材厂根据自己的生产经营情况几经论证确定出来的，他不便说三道四。他是镇党委副书记，代表的是地方党委政府，他要做的，是为企业发展、为项目建设服好务，提供好政策支持和软硬环境保障。而且，铜材厂的这一方案也比较适合新公司的发展，南部厂区外围比较空旷，发展空间大，而北部厂区外围却都是民房，如果征用，会涉及到大量的拆迁工程，这将是很麻烦的事，不但成本高，工期也会受影响。因此，这个方案应该说是比较合理的。
当然，这只是他们自己在做预期准备，实际上需不需要征用新土地？需要征用多少？要等到和山南公司洽谈后才能确定。不过，他们做好这些准备将有备无患，跟山南公司洽谈时会显示出他们的诚意，地理环境适合项目建设与发展，也可以刺激投资方加大投资，扩大项目规模。
谈完工作，林源和夏天就要回镇政府，方士进自然不让他们走，留他们吃饭的话热情而温暖，“你们这是猴年第一次到铜材厂来，虽然已经过完十五了，按一般老百姓的说法已经过完年了。但我们铜材厂还有个说法，那就是整个正月里都是年，只有过完二月二，才是真正的过完年。所以，你们怎么也得在这儿吃顿过年饭再走。再说了，你和夏镇长为我们的事天天操心费力，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表示一下，虽然铜材厂的食堂档次不高，饭菜质量一般，但粗茶淡饭也是个意思，你们就是在这儿喝碗稀饭，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林源笑道：“方总这样说，我们倒有点却之不恭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叨扰了。”

夏天还有些不情愿，林源知道她是怕喝酒，就笑对她道：“方总如此盛情，我们怎能不领情？你放心，方总不会让你多喝酒的，实在不行，我替你喝。”
又转对方士进道：“夏镇长对在你们这儿吃饭比较发憷，今天你们可不能灌夏镇长酒，否则回去后她肯定会怨我，说我没出息、嘴馋，非要留下来吃饭。”
方士进哈哈大笑，“夏镇长放心，今天肯定不会让你喝多，谁再劝你，就让谁替你喝。”
夏天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
说不喝酒，但酒场上怎么可能由着她？见夏天捂着杯子不让往里倒酒，方士进便开始行劝酒辞，“不多喝不等于不喝，夏镇长，今天肯定不会让你喝多，但是也不能一点不喝。刚才我都说过了，这不但是过年酒，也是我们的心意酒，不能多喝可以少喝，你得让我们尽一下心意。”
见夏天就要招架不住，林源赶紧打圆场，“这么着，就让夏镇长喝半杯。”
又对夏天道：“夏镇长，你还是和那天似的，倒半杯酒，慢慢喝，最后的时候干掉。”
夏天道：“如果再倒上，你可得替我喝。”
林源笑道：“没问题，半杯以外的我替你喝。”
夏天便拿开捂着杯子的手，滑伦把她的杯子拿起来，“咕咚咕咚”就倒了满满一杯。
夏天无奈地看着林源道：“满了，怎么办？”
方士进立即道：“今天夏镇长就喝这一杯，谁再倒，就让谁喝。”
夏天无奈地道：“这一杯，我喝不了的。”
林源笑道：“你就喝一半，剩下的我替你喝。”
方士进立即反对，“这一杯既是过年酒，也是心意酒，谁也不许替，夏镇长必须得自己喝完。”
夏天嫣然一笑，没有作声。她已经打定主意，这杯酒她就喝一半儿，剩下的让林源替她喝。谁让他这么没出息非要留下来吃饭了？如果别人不让替，她就留在杯子里，反正她不喝光，看他们怎么办？
果然，无论滑伦怎么使出全身解数，她就是守着那一杯酒“过日子”，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我自岿然不动。
她知道滑伦能说会道，因此不管滑伦怎么说，她就是不上他的当。别人敬她酒，她就端起杯子来“舔”一下，谁劝她，她就冲谁嫣然一笑，“方总说了就给我倒这一杯，你们喝你们的，别管我，最后的时候我杯子见底儿就是了。”
林源也不断的替他打圆场，“夏镇长酒量小，你们就别劝夏镇长了，上一次来的时候她都喝多了。”众人也只好作罢。
最后的时候方士进笑道：“夏镇长，我们喝完杯中的酒可就开始吃饭了，别忘了你承诺的杯子见底儿。”
夏天便看着林源笑，“林书记，我等着你兑现承诺呢。”
林源知道夏天那一杯确实喝不了。两人自认识以来夏天只有一次喝光过一杯白酒，就是她邀请他和陶桃到她小屋里吃饭那次。那一次她已经明显的显出酒意了，因此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她喝光这一杯。
于是林源站起身很豪爽地把自己的酒杯放到夏天跟前，“没问题，倒给我就是了。”虽然他也已经喝了不少，但关键时候他必须要“英雄救美”，他喝醉无所谓，他不能让夏天喝醉。
坐在他俩中间的方士进赶紧去端林源的酒杯，林源及时地拉住他的胳膊道：“夏镇长确实喝不了那一杯酒，我刚才已经承诺了，必须说到做到。”
夏天一边“格格”笑，一边快速地把自己的酒倒到林源的杯子里。倒完后又觉得自己的杯子不能空着，便又倒回去一些。她一边把林源的酒杯放回林源跟前，一边调皮地道：“我说过喝不了一杯的，你们非要给我倒满，还好有人帮忙，要不然就得剩在杯子里，那得多浪费呀？”
方士进无奈，只好道：“夏镇长，你这算是违例啊。作为政府领导，带头违反游戏规则，你这可是不对的。”
夏天笑道：“规则是你们制定的，只代表了你们的利益，我没有同意，所以也不用遵守。”
离开铜材厂后，夏天真诚地对林源道：“林书记，谢谢了。”
林源一愣，“谢？谢我啥？”
夏天道：“谢你替我喝酒呀。”对林源的表现，她确实很满意。
林源笑道：“这你不用谢我，我应该谢你才对。你以为谁都有资格替你喝酒呀？我替你喝那半杯酒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羡慕呢？我当时感觉很自豪、很骄傲的。”
夏天脸稍微一红，“去！照你这么说，以后再喝酒的时候，我多倒几杯，让每个人都替我一杯，我看看人家是不是也感到自豪和骄傲。不过，如果人家不替我喝，你就要都替我喝了，我把所有的自豪和骄傲都给你，让你自豪骄傲个够。”
林源笑道：“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行了，你如果那样做，就成了整我了。”
替夏天喝酒，他其实真的很高兴。当他把自己的酒杯放在夏天跟前让夏天往里倒的时候，他真的从其他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羡慕，他真的感觉很得意。

一五四、再次见到小娇

对于和山南公司的合作，铜材厂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特别是林源几次跟方士进讲明道理后，方士进的态度已经越来越积极。经过和山南公司协商，双方很快就确定下了新一轮洽谈的时间。正月二十二，林源便和夏天一块儿，随铜材厂再次南赴山南市，就两家企业合作的事进行正式商谈。
这次商谈的主体自然是两家企业，林源和夏天主要是就地方政策扶持、相关手续办理、用地等事宜提供咨询服务。如果山南公司提出政策的进一步优惠等要求，现场能拍板的他俩商量后直接就拍板，不能拍板的，林源只能打电话再请示毕有成。
还有一个事儿，那就是去看看小娇。小娇一直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到山南来看她？如今终于来了，他必须要去看看她。
可是他们这些人一般情况下都是结伴出入，林源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单独出去，他去看小娇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虽然他并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但他也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夏天知道，否则夏天肯定会把他往歪了想。
这天晚上，大家吃完晚饭后都在看电视，林源便偷偷地从宾馆里溜了出来。离开宾馆有一段距离后，他便打通了小娇的手机。
“哥，我是小娇。”电话里传来小娇甜甜的声音。
林源道：“小娇，你在哪儿呢？哥来看你来了。”
“你到山南来了？哥，是真的吗？”小娇显然又惊又喜。
林源道：“当然是真的，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直接打车去找你。”
小娇惊喜地道：“山南我比你熟，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我去找你。”
林源想想也是，便道：“我在山南宾馆大门南约一百米处。”
小娇立即道：“好的，你就在那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林源就站在路边上边看风景边等小娇。
时间已是初春，作为南方城市，山南的夜风已没有多少凉意，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暖意，吹到脸上很是清爽。吹着稍带着暖意的夜风，看着灯火明亮的大街和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林源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惬意。
平常，林源是很不愿意站在大街上等人的，不过这一次是等小娇，他觉得心里很甜蜜。小娇是他上一次来山南的一次偶遇，也是他的一次奇遇。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他居然很迫切地想尽快见到这个可爱的女孩儿。
大约有20分钟左右，一辆出租车“嘎”地停在他的旁边。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孩儿从车上急匆匆地走下来，正是小娇。
上一次和小娇相遇是在夜总会里，小娇是化了职业妆的。此时的小娇素面朝天，在明亮的路灯映照下更显得清纯自然、朝气蓬勃。看着清纯的小娇，林源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
小娇飞快地冲到林源跟前，两手抓住他的右手使劲摇晃着，“哥，你怎么才来呀？小娇都想你了。”
林源笑道：“哥也想你了，这不刚到山南就来看你了。”
小娇道：“你吃晚饭了吗？小娇请你吃山南小吃。”
林源道：“我吃过了，本来想请你吃晚饭的，可是我们一行好几个人呢，我没找到单独出来的借口。”
“是上次和你一块儿来的那几个人吗？”小娇有些不好意思。
林源道：“是，不过他们不知道我出来找你，他们都在宾馆里看电视呢，我是偷偷出来的。”
小娇嫣然一笑，“既然你已经吃过饭了，那小娇请你去喝咖啡吧？”
林源笑道：“喝咖啡也应该是哥请你，哪有妹妹请哥哥的道理？不过我想走一走，你就陪我遛会儿弯儿吧。”
小娇便听话的点点头，牵着他的手慢慢地陪他遛弯儿。
清爽的夜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牵着小娇的手轻松地走在马路上，林源心里由衷地感到惬意。
两人边走边聊，林源不觉便向小娇说起了自己来山南的目的。
虽然小娇是个比他小很多的姑娘，但他觉得小娇是个很懂事很体贴人的姑娘，他两次来山南，小娇都没有问他是做什么的？来山南干啥？这说明，小娇是个懂事儿的女孩儿，从不乱打听别人的事儿，这是一种成熟和懂事儿的体现。他觉得，小娇既可以做他的妹妹，也可以做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他就要让她知道他是做啥的？否则，就不可能是朋友，除了名字啥都不知道，有那样的朋友吗？
林源的感觉是对的，小娇确实是一个很懂事的姑娘。
自从上一次在夜总会里第一次见到林源，她就被林源身上那种特有的气质所吸引，特别想亲近他、了解他。可是，她却并没有主动的去问他，她觉得，擅自乱打听别人的事是不礼貌的，他不主动告诉她，她决不能主动去问，他不告诉她，可能是不想告诉她，或者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她若去打听，可能就会招致他的反感。因此，虽然她特别渴望了解林源，熟悉林源，可是她却极力忍住那种渴望，一直没有打问过他的事情。虽然和他打过电话，通过短信，她却一直没有问他职业等方面的事情。
此时，听林源主动跟她说到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她心里非常高兴、非常温暖。这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很近了，近到了可以把自己的重要信息拿来交流的程度。于是她真诚地祝福道：“山南线缆公司是山南市规模最大的企业，也是山南市实力最强的企业。哥，小娇祝你马到成功！”
林源笑道：“谢谢你的祝福，我这次到山南的招商活动实在是收获很大，不但有可能招回去一个大项目，还认识了你这个小丫头。”
“哥——”小娇抓紧林源的手使劲摇道：“我是大姑娘，不是小丫头。”
林源笑道：“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小丫头。”
小娇甜甜一笑，柔声道：“那我就是小丫头，哥说我是小丫头，我就是小丫头。”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沿着马路慢慢悠悠地溜达，在外人看来，两人就是一对情侣。
由于两人认识的场合和方式比较特殊，牵牵手实在算不了什么。所以林源也不以为意，反正在山南也没有人认识他。
小娇边走边向他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虽然两人已经认识了两个月了，可小娇的具体情况林源也不知道，他觉得这是小娇的私事儿，她不主动说，擅自去打听是不礼貌的。而小娇和他的想法类似，她觉得林源不主动问她，说明他对她的私事兴趣并不是太大，她若主动去说，倒显得她有特殊目的似的，因此她就一直也没有主动提起。另外，上一次见面时间毕竟有限，也没有机会说起自己的事，后来虽然经常电话或短信联系，但这种长篇话题显然不适合在电话里说。
可现在不一样了，林源主动和她说起了自己的事，这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很近。虽然林源还没有主动问起她的事，但她相信林源对她是关心的，她渴望向他敞开自己的心扉，她要让他知道自己的事情。

一五五、小娇的故事（1）

她本来是一个泡在蜜罐子里的女孩儿。
1982年，她出生在山南市北部一个邻县的县城里，是家里的独生女，母亲是在三十多岁时才有的她，因此她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亲不但把她的名字取为“小娇”，而且对她娇生惯养，呵护有加。那时候，父母都是县里一家企业的工人，收入虽不是很高，却也温饱有余。再加上父母就她这一个娇闺女，对她那不是一般的娇惯，简直就是溺爱，可以说，她在蜜罐子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年。
可是，当她读初中的时候，她的命运或者说是她们家庭的命运发生了转变。父母所在的那家县办企业突然破产倒闭了，她的父母双双下岗。
一开始，她的父母亲怎么也想不通，正干的好好的企业怎么就突然倒闭了呢？这可是县办企业呀？本来是正式工人，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下岗职工了呢？
虽然想不通，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家庭没有了收入来源，一家人要吃饭，小娇要上学，怎么办？出去找工作？一个小县城，并没有什么就业岗位，他们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重新找个工作谈何容易？到外地打工去？他们两口子都已是四十四、五的年龄，身体也不是很好，他们怎能受得了那苦？况且，小娇正上初中，必须有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她。
在家里发了几个月愁后，小娇的父亲便开始到街上摆小摊儿。
摆摊儿这种活虽然辛苦，却挣不了几个钱，也就是勉强维持温饱而已。一直生活在蜜罐儿里的小娇明显地感觉到了生活的变化，她已经是一个初中生，不再是一个小孩子，她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帮不上父母什么忙，只能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
初中毕业后，成绩本来不错的她放弃了读高中，而是选择了县里的技工学校。她的父母虽然不忍，可想想也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实在没有能力供她去读大学。既然不能读大学，又有什么必要上高中呢？不如读个技校，学个一技之长，好歹能找个工作。
就这样，本来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她，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大学梦，到县技工学校当了一名技校生。
父母对她的要求并不高。学个一技之长，找个相对固定一点的工作，将来再找个好婆家就行了。一个女孩子家，还能要求什么？虽然他们以前也和小娇似的憧憬过，也幻想过要让小娇有一个光辉的未来。可残酷的现实击破了他们的憧憬，撕碎了他们的幻想。如今，他们只想着让小娇能找个相对固定的工作，再找个好点的婆家就行了。对女孩子来讲，找个好婆家，就意味着一生的幸福，他们相信小娇能找个好婆家，因为小娇从小就长的漂亮。他们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要小娇能幸福，他们就知足了。
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大学梦后，小娇也不再幻想，而是认认真真地在技校里学本领。她技校里的同学很多都是在混日子，可她却比上中学时还要刻苦、还要认真。她知道，她的父母已经没有能力帮她了，她以后只能依靠自己了。她必须要学得一技之长，掌握必需的谋生手段。否则，她将无法在社会上立足。
技校毕业后，她开始满怀信心地在县城里找工作。父母都已年过五十，身体也不是太好，作为独生女，她不想到外地去打工，她想留在父母身边尽孝。她已经十八岁了，父母曾给了她那么深的爱，到了她应该回报的时候了。
可是，在县技校里辛辛苦苦学了三年，毕业后却并不象学校里宣传的那样那么好找工作。她先后在县城里也找到了几个工作，可都不是因为她的专业，而是因为她的漂亮。
每个工作她干的时间都不长。
一是因为用非所长。老板让她从事的，都不是她在技校里所学的专业，而是端茶倒水接电话打扫卫生一类的乱七八糟的活儿。这种活儿谁都可以干，她虽然只是一个技校生，可刚走上社会的她也想尝试一下她辛苦学了三年的技能。如果光干那些端茶倒水的活儿，她又何必读那三年技校？还费了她父母一万块多块钱的学费，那可都是她父母起早贪黑摆摊儿挣来的血汗钱呀！
二是报酬太低。那些工作虽然不累，可待遇却也非常低，她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够她一个人的吃穿。她已经十八岁了，她要报答父母，可那点微薄的工资，怎么能够报答父母？当然，她也可以象她父母那样，省吃俭用，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那样的话她也可以省出一些工资来孝敬父母。可她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正是爱美的年龄，她也想穿好看的衣服，她也想过时尚的生活。虽然她并不爱慕虚荣，可她也不能太寒酸了呀？况且她还是一个人见人夸的漂亮姑娘呢？
除了这两个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让她绝对不能忍受，那就是她发现有的老板对她心怀不轨，打她的主意。她虽然是老百姓家的孩子，却也懂得自尊自爱。所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
就这样，她在自己的县城里干了一年多，换了三、四个工作，也没挣到多少钱。唯一的收获，就是积累了一些经验。
如果不是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可能还会继续待在家乡的县城。因为她的父母年龄大了，她不想离开她们。而且，长这么大，她也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她并没有亲身体验过，作为一个从未离开过家乡的十九岁的姑娘，多年来她都是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让她自己单独出去闯世界，她也真缺乏那种勇气。有一首歌唱的好，“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她相信这句话说的对，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离开家乡。
可是，她还是离开了家乡。因为，她的父亲病了，劳动能力又一次下降了。她，虽然只是个19岁的姑娘，却不得不挑起家庭的重担了。
那一段时间，父亲老是觉得心口痛，她就劝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可父亲怕花钱，总是就这么拖着。后来，她和母亲坚持带父亲去了医院，医生诊断的结果居然是——冠心病。
对冠心病的具体概念，她并不是很了解，但她知道冠心病是心脏病的一种。既然是心脏病，肯定就很严重。因此，她一下子就吓坏了，一个劲儿地问医生，厉害吗？要紧吗？好不好治？父亲是她们家的顶梁柱，要是有个好歹，她们可怎么过呀？
医生告诉她们，经常觉得心口痛就已经严重到一定程度了，但具体到了什么程度还要作进一步的检查。
“那就快进一步检查一下呗。”她立即紧张兮兮地道。
她很是不解，她们到医院不就是来检查的吗？干吗不一下子检查完？
医生苦笑道，检查冠心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冠脉造影术，可县医院条件比较差，这项检查做不了，她们要做这项检查，需要到市里去。
末了，医生又告诉她们道，如果要做造影检查，最好多准备一些钱，需要的话，直接做支架介入治疗，这样可以省一部分钱。
“需要多少钱？”她立即紧张地问，目前她们家最缺的就是钱。
医生告诉她们道，这要看需要放入的支架数量，不过一般情况下准备个三到五万就差不多了。如果需要放置的支架数量过多的话，医生会不选择支架介入治疗，而改施冠状动脉搭桥术治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心脏搭桥。不过如果实施心脏搭桥术的话，需要的费用还会更高一些。
这么说至少也要三到五万元，小娇和她母亲不禁就呆住了。她们家的经济状况只是温饱而已，这笔钱对她们来讲，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她们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
“医生，还有没有别的治疗方法，我们家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小娇低下了头，她简直要哭出来了。
“别的方法就是服用药物进行保守治疗，不过药物治疗效果比较一般，你们可以边筹集钱边进行药物治疗，等筹集够钱以后再进行支架治疗或搭桥治疗。另外，病人要注意多休息，体力消耗不要太大。”医生的建议很中肯。

一五六、小娇的故事（2）

回到家后，小娇便开始重新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很显然，她不能再缩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了，她必须要走出家乡，到外面去闯世界了。家乡只是一个山区的小县城，经济比较落后，在家乡干，只能维持简单的温饱，什么时候也不会挣够给父亲治病的钱。外面的世界虽然也很无奈，但外面的世界同时也很精彩，走出去，也许天地会变得更宽。
可是，到哪儿去呢？珠三角？那里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是中国经济最具活力的地方。可是，那儿离家乡太远，人生地疏，又没有熟人，不但她的父母不放心，她自己也有些发憷。
几经考虑，她跟着技校的同学来到了邻县山南市。
山南市虽然离她们家只有一百来公里，而且也只是一个县级市，可由于地处山外，经济比她们家乡要发达很多倍。她希望在这里能找到机会，能挣够给父亲治病的钱。
在同学的介绍下，她先后在几家公司干了一段时间。可是她发现，除了工资待遇比她家乡的县城高一些外，其它方面跟家乡差不了很多。虽然工资比家乡高一些，可攒够父亲的医疗费仍是一件短期内不可能实现的事，想起父亲心绞痛的样子，她自己也感到心痛，怎么办呢？
后来，在别人的怂恿下，她来到了“山青水秀”夜总会。在这家夜总会里，她见识了有钱人奢侈豪华、灯红酒绿的生活。她为了给父亲治病，离乡背井、辛苦奔波，却也挣不了多少钱。而那些“土豪”却可以一掷千金、肆意挥霍。命运，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公？
虽然感慨，却也只能接受这种现实。社会就是这样，贫富差距什么时候都会存在，人家挥霍人家的，她只能卑颜屈膝、谨小慎微、强装欢笑地陪他们唱歌、陪他们玩，以此来换取可怜的小费。
很快她就发现，为了赚更多的钱，她的那些“姐妹们”除了正常的服务，还经常和客人开房出卖肉体。吃惊之余，她也给自己定下一个底线，那就是只能做到陪聊、陪唱、陪舞，绝对不和客人开房。她虽然出身寒门，却懂得自尊和自爱。同时，她给自己再次定下一个原则，等治好了父亲的病，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这是一个大染缸，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很难不被染上颜色。
对于她的坚守，她的那些“姐妹们”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有的对她嗤之以鼻，说她是装模作样、假正经，既然这么清高，干吗到这儿来工作？既然来了，就不要再充当贞洁女子。甚至有人在背后说她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对此，她很是委曲，可委曲也只能憋在肚子里，谁让她到这里来工作了？
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也有很多姐妹对她的坚守表示了尊重，她们不但真诚地鼓励她坚守下去，还在需要的时候保护她。夜总会这种地方属于特殊服务场所，来这里的多是有钱有势之人，她虽然坚持，却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客人的纠缠。她是整个夜总会里最惹眼的姑娘之一，很多客人出高价想带她去开房，既然她不愿意，多数明事理的客人也就算了。可有些“土豪”就会说一些很难听的话，要不是要好的姐妹帮她打圆场，设法保护她，很多时候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在客人面前，她笑靥如花，天真烂漫；可一个人的时候，她经常暗自垂泪，真想立即离开夜总会。可想想生病的父亲，她又坚持了下来，心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虽然是声色场所，只要她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她到底也没有坚守住。
父亲的心绞痛越来越厉害，她和母亲带他去市医院做了造影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她父亲的冠心病已经非常严重，已经不适合支架介入治疗，必须尽快实施搭桥手术，再拖下去，会造成心肌严重缺氧，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回到山南后，她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哭了一整夜。怎么办？怎么办呀？21岁的她再次感到了茫然无助。
哭完后，她下定了决心。
只能豁出去了，她的姐妹们能做，她为什么就不能？她难道就比她们高贵吗？父亲从小就拿她当掌上明珠，给了她那么多的爱，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父亲年纪大了，生病了，需要她进行回报了，她难道不能做出些牺牲吗？
就这样，她第一次跟客人去开了房。她长的漂亮，又是处女，那个客人出手大方，给了她两万块钱。事后，她又哭了一夜，21岁的她，居然把少女最珍贵的童贞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可想想她的父亲，她又擦干了眼泪。她的容貌、乃至她的生命都是父母给的，为了父亲，她豁出去了！
隔了一天后，那个客人又来了一次，点名还是要她。这一次，他又给了她一万块钱。她的几个好姐妹们对她突然的改变很是不解，当得知她的困难后，纷纷向她伸出了援手。再加上父母向亲戚借的一部分，很快就筹集够了动手术需要的钱。
给父亲动完手术后，在几个好姐妹的鼓励下，她下定决心继续坚持自己的底线，她不想破罐子破摔。跟那个客人开房是被逼无奈，如今难关度过，她就要重拾自己的尊严，她不能一错再错。同时，她也在心里暗自做出决定，等还清了几个姐妹的钱，就离开夜总会，她要清清白白地挣钱，就算只能解决温饱，她也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女孩儿。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她遇到了林源。对林源，她突然就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以至于已经下决心不再与客人开房的她，居然改变主意要跟林源去开房。而没有让她想到的是，林源竟然不愿意带她去开房，这让她不禁感到非常的失落。
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林源虽然没有带她去开房，那天晚上却和她聊了很多，而且几乎抱了她一个晚上，给了她足够的温存。经过那个晚上，她感觉对林源的亲近感变得更强了，以至于两个月来经常想念他，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上次林源回去后跟她通短信告诉她，说不久后还会再来山南，从那时他就天天盼着林源来的那一天，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哪一天来，可有期盼的日子是幸福的，想到他还会来看她，她每天都过的很开心。
如今，他终于来山南了。接到他的电话，她简直兴奋的难以言状，跟姐妹们打了声招呼后就急匆匆地换好衣服准备离开夜总会。略一思忖，又到洗手间里认真地洗了洗脸，把脸上的妆彻底洗净，她要以原生态的素面去见亲爱的哥。当看到马路边人行道上如玉树临风般站立的林源时，她真想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可是她没敢，倒不是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一点她并不在乎，她是怕林源会生气。上一次林源跟她说的很明白，他以后就当她的哥，她怕自己扑到他怀里后他会不高兴。因此，虽然她有这个欲望，还是忍住没有那样做，而是改为用双手抓住他的手。

一五七、相逢何必曾相识

听了小娇的故事，林源很有些心疼。
他知道小娇是一个好姑娘，之所以在夜总会里工作，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苦衷，此时听她讲了自己的故事，他既有些心疼，也有些感动。他没有看错，小娇是一个好女孩儿，为了给父亲治病，她宁愿自己做出牺牲，单这份孝心，就足以打动他、感动他。他用手从一侧使劲儿抱住小娇的肩膀，温情地道：“小娇，你是一个好姑娘，哥没有看错，能认识你，哥感到非常的高兴和自豪。”
小娇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声音有些发颤地道：“哥，你对小娇这样好，小娇真的很感动，能认识你，真的是小娇的福份。”
“小娇，你不要这样说，哥并没给你帮上什么忙。”小娇对他这么感激，林源感到很惭愧，因为他并没有给她帮什么忙，最多就是安慰安慰她。
小娇柔声道：“哥，你安抚了小娇的心，让小娇的心感到了温暖，这就是对小娇最大的好。”
小娇说的对，人在困难的时候，心是最需要安抚的，它可以让人产生力量，鼓起勇气，勇敢的笑对人生。尽管林源没觉得他做了啥，可小娇却深深地感觉到了他给她带来的温暖。
“你父亲现在恢复的怎么样？”林源不想把话题纠缠在小娇对他的感激上，因为他觉得他确实不值得小娇对他产生感激，于是便转移了话题。
“我父亲现在恢复的很好，现在已经又开始摆小摊儿了。”说起自己的父亲，小娇很是兴奋。
“冠脉搭桥术只是改善心肌供血的一种医学手段，并不是治愈了冠心病，也就是说它只是一种维持，而不是治疗。你父亲虽然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但冠心病仍然存在，只是症状轻一些了而已。因此，你父亲一方面还要继续服用药物；另一方面，还要注意多休息，体力消耗不要太大。摆摊儿的时候注意悠着点，不要再象以前似的那样起早贪黑。记住一点，虽然做了手术，但他仍然是个病人，不能和常人似的卖力干活。”
小薇的母亲也有冠心病，因此林源对冠心病有些了解。而且，他的母亲也是心脏病去世的，想起母亲，林源心里不由又有些伤感。
小娇对冠心病的病理并不是太清楚，但他相信林源的话，便一个劲儿的点头。
“小娇，你知道吗？我母亲也是心脏病。”说不清为什么，林源突然想把他母亲的事告诉小娇。
“啊？是吗？那阿姨现在怎么样？”小娇显然很吃惊。
“我母亲她……八年前就去世了。”林源的声音很是低沉。
“啊？”小娇更是吃惊。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母亲有心脏病，包括我父亲也不知道，我估计我母亲本人可能也不知道。直到发病的时候我父亲才从医生嘴里得知我母亲是心脏病急性发作，而我是从父亲电话里知道的，等我赶回家的时候，我母亲就已经去了……”
林源的声音更低，他的心确实在痛。
小娇心里吃惊到极点，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林源，只好紧紧抱住了他。
“我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是要让你明白，你是幸运的，你提前就知道了父亲患有心脏病，可以提前治疗。可我却不知道母亲有心脏病，如果早知道，我母亲不会走的这么突然……”
林源低沉的话里透着深深的伤痛。
小娇终于明白，林源又重新提起自己的伤痛也是为了安慰她。可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林源，只好把他抱的更紧。她只能这样安慰他。
“你要经常提醒你父亲，虽然做了手术，但他仍是一个病人，不要拿自己当正常人使用，一定要注意好休养。你们做到这一步不容易，尤其是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必须要好好珍惜。”林源的声音虽然很低，可是里面却充满了温情。
小娇眼睛又有些湿润，“谢谢哥！小娇记住了。”
林源轻轻把小娇从自己身上推起来，“行了小娇，咱俩继续好好散步，别人还以为咱们是情侣呢。”
小娇柔柔一笑，“小娇倒是希望那样，可惜小娇没有那福气。”
林源温情地一笑，“小娇，我是哥哥，你是妹妹，兄妹感情那也是很深的。”
小娇不好意思地笑笑，“哥，小娇明白，小娇会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不觉间，两人在街上已经走了很长时间，林源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近十点了，便对小娇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你今天晚上还上班儿吗？”
小娇还有点恋恋不舍，“今天晚上不上班儿了，可是……小娇还想陪哥再走一会儿。”
林源道：“不行，时间太晚了，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哥再陪你，现在哥送你回你住的地方。”接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又对小娇道：“上车后你告诉司机住的位置。”
到了小娇租住的地方后，林源本来想不下车，让出租车再直接去山南宾馆，可想想又有些不放心，时间毕竟太晚了。于是他还是下了车，他要把小娇送到门口。
小娇租住的房子处于一片旧居民区里，到了楼底下后，小娇拉住林源的手边摇晃边道：“哥，你第一次到我这里来，到我住的房子看一下嘛。”林源不忍心拒绝，便跟着她上了楼。
小娇住的房子是一套小户型的两居室，面积有四十来平的样子，收拾的很温馨。林源笑道：“你自己住在这儿吗？看上去挺温馨呢。”
小娇道：“我原来是和小娜合租的，可她过了年以后没再回来，可能不会回来了。”又拉着林源坐到沙发上道：“哥你坐，我给你冲咖啡喝。”
林源赶紧道：“你别冲了，我也不坐了，时间太晚了，我必须快点回去了。”
小娇很有些依依不舍，“哥，你抱小娇一下再走好吗？”
林源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头，丢她道：“小娇真不害羞，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让哥抱。”
小娇笑道：“你是哥，哥哥抱妹妹，有什么不可呢？”
林源想了想，便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抱了一下，小娇却用劲儿地搂住了他的腰，“哥，你这次在山南要待多久？你还会再来看小娇吗？小娇真的很想你。”
林源怜爱地拍着她的后背道：“待多久哥也说不准，估计三、五天吧，走之前哥再来看你一次，好吗？”
小娇连连点头，“嗯，小娇等着你。”
“好了，哥要走了，你也早点睡觉。”林源知道小娇舍不得他走，可越是这样，他越要快点走，他已跟她说的很明白，他是她的哥哥，他们之间不允许发生其它事情。
小娇依依不舍地道：“哥，再见，别忘了再来看我呀。”
林源捏捏她的小鼻子，“再见，哥会再来看你的。”
回到宾馆，已经十点半多了，滑伦疑惑地道：“林书记，一晚上你到哪儿去了？去敲你的门，一直没有人。”
林源笑道：“我出去溜了一圈儿，山南初春的夜风很是清爽，不觉间就溜达的太晚了。”
滑伦打趣道：“林书记，你可小心点，南方可比咱北方开放的多，象你这种小帅哥很危险的，小心让人家把你拐跑喽。”
林源不由有些心虚，仔细打量了下滑伦感觉出他就是一般的开玩笑，便接着他的话调侃道：“我就是想试一下会不会有艳遇呢，结果溜达了一晚上也没遇着，只好遗憾地回来了。”
滑伦哈哈大笑，“象你这种正派的人即使艳遇上门找你你肯定也会把它拒之门外的，更别说自己去寻找了。”
林源笑道：“每个人对艳遇的定义和标准是不一样的，我如果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艳遇，肯定不会让它白白溜走的。”
二人调侃了一会儿，又和方士进一块儿商量了一下跟山南公司谈判的事儿后，便各自休息。

一五八、帮小娇找工作

这次跟山南公司的洽谈实际上已经是实质性的谈判，涉及的问题不但全，而且比较细，双方一连谈了三天，才基本上达成一致意见。
山南公司同意利用铜材厂厂区南部的区域上新项目，同时提出在厂区外新征用二百亩土地建设一部分新厂房。作为公司本部之外在北方的、也是在全国的第一个项目，他们要把这个项目建的大一点，初步计划投资两个亿，建设一部分现代化生产车间，上马最新的生产线，高起点起步，高标准建设，用最新产品一举占领北方市场。
对山南公司的方案，林源自然是满心的欢喜。
投资两个亿，别说对柴山镇，就是对整个柴源市来讲，也是非常难得的大项目。这个项目建成投产后，不但会给镇政府上缴可观的税收，解决很多人的就业，对整个柴山镇的经济也会产生巨大的带动作用。柴山镇，将会真正的跨入发展的快车道，到那时，柴山镇在全市18个乡镇街道中稳居于第一集团就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心里高兴，可他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喜形于色。双方虽是合作洽谈，但实际上也是商业谈判，谁都会为自己尽量多争取点利益，作为镇政府的代表，他也要尽量为镇政府多争取利益。
谈判人员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内心的感受不外露，这就象是在自由市场上买东西，明明想要，却偏要摆出一副嫌贵的样子，目的无非就是让老板再便宜点。当然了，合作的目的是为了实现双赢，这才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
对于山南公司提出的要求，林源代表镇政府作出了承诺——土地的问题全部交由镇政府负责，所有用地手续镇政府会全部为企业办理好，同时把地面附着物清理干净，而且在时间上也不会影响企业使用。
那一片土地上并没有什么地面附着物，所以林源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此项承诺。
同时，林源还就其它一些方面向山南公司做出承诺——土地的使用价格镇政府进一步研究并向市政府请示汇报后也可以给予最大程度的优惠，税收也可以按照柴源市招商引资税收优惠的最高标准执行。另外，项目的其它手续包括环评、注册登记等镇政府也会安排专人协助企业进行办理，在这些手续的办理方面，柴源市也专门制定有服务标准，到时候会一路绿灯。
经过三天的会谈，双方除了个别的细节问题和少量暂时决定不下来的问题外，基本上都达成了一致意见。有一些事情林源还要回去以后跟毕有成进一步协商并与市政府汇报。但总的说来，洽谈算是很顺利，估计很快就可以签正式合同，大家自然都很高兴。
谈判结束大家就该回去了，林源还惦记着答应小娇的回去之前再去看她一次的承诺，因此吃完晚饭后他又趁大家不注意一个人偷偷地溜了出来。
见着小娇后，两人没有再在马路上逛悠，而是到了一家咖啡厅。
林源心里高兴，便把这几天来跟山南公司洽谈的情况跟小娇说了一下，他想让小娇分享他的快乐。
小娇很是为他高兴，她调皮地端起咖啡杯道：“小娇向哥表示祝贺！干杯！”
林源也开心地端起咖啡杯跟小娇一碰，“谢谢小娇，干杯！”
品着咖啡，小娇也告诉了林源一件他非常喜欢听到的事情。
“哥，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准备离开山青水秀夜总会了。”
“是吗？你作出决定了？”林源当真是非常惊喜。
对于小娇在夜总会里工作，林源颇有些不放心。虽然小娇曾跟他说不会让他失望，可常在河边走，难保不湿鞋，地处染缸里，想长期保证自己不被污染谈何容易？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那儿。可是离开那儿小娇去干啥呢？这是个大问题。小娇需要钱，不允许自己失业，而他又没有能力帮她。因此他虽然不放心，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如今听她说要离开夜总会了，心里自然感到很是惊喜。
小娇甜甜一笑，“你当时让我经济条件好转时就离开那儿，目前我已经把父亲做手术时借的姐妹们的钱还清了，经济上的压力不是很大了，所以我决定离开那家夜总会，小娇以后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做人。”
“小娇，你一直在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做人。”林源及时的给她纠正，“你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哥从心里敬重你，相信别人也会象哥一样的敬重你。你是一个好女孩儿，你自己必须要认识到这一点。”
“谢谢哥！”小娇又有些感动，她心里感到很温暖。
“那你现在找好别的工作了吗？”林源关心地问。
小娇情绪又有些黯淡，“还没有，到山青水秀夜总会之前，我在好几家小公司里干过，都因为待遇等各种原因没有坚持住。现在经济上的压力不大了，我想再回去找一找，老板应该还会让我继续干。”
“你老家那边情况怎么样？”林源觉得，既然她经济上的压力不大了，不如干脆回老家去，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在父母身边好一些。
“山南市虽然只是个县级市，却是全省的经济强县，算是经济发达地区。我老家那边虽然跟山南是邻县，却是山区，经济状况相差很多，找个可心的工作很难，所以我还是想在山南干下去。”小娇情绪有些低落。
林源有些替她担心，如今竞争这么激烈，大学生都很难找工作，她一个技校生，能干什么呢？他脑子转了几圈，突然想起了山南公司。能不能让周士祥帮帮忙？让小娇到山南公司去干呢？小娇人长的漂亮，社交能力又强，跟着周士祥干销售没准儿能干得很好。
想到这儿，林源心中一阵喜悦，立即向小娇道：“小娇，哥想起来一个事儿，没准儿能帮上你忙，你对到山南线缆公司工作有兴趣吗？”
小娇笑道：“山南线缆公司是山南市最大的企业，也是效益最好的企业，我当然有兴趣。可山南公司目前并不招工，即使招工，条件也很苛刻，很难进去的。”
突然她明白过来，兴奋地道：“哥，你的意思是你能帮我到山南公司去吗？”林源几次到山南来都是在跟山南线缆公司打交道，如今又刚刚在与山南公司的谈判中达成协议，他肯定在山南公司有门路，他既然这样问她，肯定就有办法。
林源道：“我在山南公司有一个朋友，虽然不在高级领导层，却也在高级管理层，我想找找他看能不能帮上忙？”
小娇很是感动，眼睛又有些湿润，“哥，小娇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林源笑道：“我是哥，用不着感谢，如果能帮上小娇，我也是很开心的。只是，我那个朋友在山南公司虽然是高级管理人员，但从本质上讲也只是一个高级打工的，能不能帮上这个忙还很难说，试一试吧，没准儿就能帮上呢？”不管怎样，既然想到了这一招，就要试一下。
小娇感激地道：“不管成不成，小娇都特别感动，因为哥心里有小娇，始终想着帮小娇。”
“走，我现在就送你回去，然后我立即去找朋友，尽快把这事儿跟他说一下。明天下午我就要回去了，必须要赶在回去前把这事儿跟他说好。”林源也很兴奋，如果能帮上小娇，他会高兴的睡不着觉的。

一五九、找老同学帮忙

把小娇送回她租住的房子后，小娇还是有些舍不得他走。她低了头，声音也低低地道：“哥，明天你就要回去了，你能再抱抱我吗？”
林源便伸出双臂，把小娇抱在了怀里。
由于两人认识的场合和方式都比较特殊，而且两人曾相拥过很长时间，所以林源对抱小娇并没有心理负担，她让他抱，他就去抱。虽然他也把小娇当成妹妹，可这个妹妹却又跟林晓云不一样，他觉得他和她之间已经超出了哥哥和妹妹的关系，他感觉抱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简直就跟抱小薇似的那么随便。可是却又不是情人关系，在夜总会里认识她时在那种情况下他都能控制住自己，他相信以后再抱她也一样能控制住自己。两人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呢？林源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管他什么关系呢，不知道如何定义，那就干脆不定义。他也没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小薇，只是抱一下，又没有实质性的行为，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林源刚把小娇抱在怀里，小娇立即就搂住了他的脖子，身子也使劲儿地贴在了他的身上。小娇只有22岁，身材又火辣性感，周身充满了火热的青春气息，她一上身林源就觉得身上热血沸腾，下身也开始反应。林源不禁有些奇怪，怎么回事？自己在小娇身上已经经过了考验了，满以为不会再有事儿了，怎么又有事儿了呢？
小娇边使劲儿搂住他的脖子边道：“哥，你明天就回去了，小娇会想你的。”
林源道：“小娇想哥，哥很高兴，哥也会想小娇的。想哥的时候你就给哥打电话，发短信也行，哥也会给你打电话的。”边说边使劲吸气调整情绪，压制正在升腾的欲火，同时暗骂自己没出息。
可升腾的欲火似乎很难压制，林源几经努力，始终压不下去。
其实并不是林源没出息，主要是小娇青春的身体太火爆了，如此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小娇终于感觉到了林源的兴奋，便把嘴凑到他耳边声音柔柔地道：“哥，你如果想要小娇，小娇随时可以给你。”
林源真想立即把手伸到小娇衣服里去抓她胸前的两只小白兔，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可理智却始终不肯放弃努力，拚命地拉住他不让他这么做。他使劲咬了一下嘴唇，感觉有股咸味，神智立刻清醒了许多，他立即道：“小娇，我是哥，怎么能那么做？快放开我，要不然哥真就控制不住了。”
小娇却道：“是小娇自己愿意的，小娇不想让哥这么压抑着难受。”
林源一边使劲压抑着周身升腾的欲火，一边急道：“小娇，快放开我，放开我我就好了，快松手，要不然哥真生气了。”
小娇自然知道是自己的激情把林源的欲火点燃的，见林源要生气，赶紧松开胳膊从林源身上下来。
林源闭上眼睛使劲儿做了几次深呼吸，感觉终于有些缓过来了，便慢慢地道：“小娇，不是哥没出息，是你太惹火。”
由于两人在夜总会里时早就有过这种情况，虽然当时两人最终也没有做那件事，可对这件事两人都已经没有避讳，因此林源从嘴里说出来也是很自然，并不用担心谁会难为情。
小娇低了头，声音也低低地道：“哥，你如果想要小娇，小娇愿意给你，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小娇是自愿的。”
林源立即呵斥道：“小娇，哥已经说过了，我是哥，你是妹，哥不能那样做，你也不许引诱哥那样做，说，刚才为什么那么使劲儿的抱我？”
小娇不好意思地笑笑，“哥，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引诱你了。”
林源瞪她一眼，“以后不许再引诱我，而且，不许再让我抱你。”
小娇连忙点头，“嗯。”
突然她又调皮地道：“哥，第一次的时候我也是趴你怀里，你那次怎么会没事呢？”
林源自然不能告诉她原因，便道：“此一时彼一时，这次是这次，那次是那次，而且那一次，你也没有现在这么火热。”
小娇歉意地笑笑：“哥，是我不好，我给你倒杯水吧。”
林源道：“算了，我走了，你休息吧，我还得去找山南公司的朋友。”
出了小娇的房子，让初春的风一吹，林源才完全恢复正常。他一边走一边想，怎么回事呢？本来以为经过在夜总会的那次真情交流后，再抱小娇不会有事的，可怎么这次还是情欲如此激昂呢？看来还是修炼的不行。
想了一会儿便打电话约周士祥出来，周士祥很诧异，“什么事儿？都这么晚了？电话里还不能说，是关于两家企业合作的事吗？”
林源道：“不是，是私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快点出来。”
见到周士祥，林源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我在山南认识了一个女孩儿，她一直找不着工作，你能不能帮帮我，把她弄到你们公司去？”
周士祥立即惊讶地打量起林源来，“行啊你，这么快就泡上山南的妞了？不是……那个……你不是挺正派的一个人吗？”周士祥一时想不明白。
林源笑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这么一回事。”当下便把自己是怎么认识小娇的以及小娇的具体情况详细向周士祥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小娇是个好女孩儿，我想帮她一把，可我的能力又不够，所以想到了找你，你不要想是在帮别人，你就当是在帮我。另外我和你说，我把让小娇干啥都替你想好了，小娇人长的漂亮，又聪明可爱，还擅长交际，绝对是干销售的好材料，你让她跟着你干，肯定会成为你的好帮手。明天我把她领来你看看，你肯定一眼就喜欢上她。”
听完林源的话，周士祥又把他打量了一番后，感慨地道：“老同学，你真是个好人，哥佩服你。”接着又狡黠地一笑，道：“哥也羡慕你。”
林源轻轻一笑，纠正道：“你弄错了，我是哥。”
周士祥瞪着他道：“是谁弄错了？我比你大两个月。上一次你就一个劲儿地把你媳妇儿称作是我嫂子，我都没给你纠正，现在必须要纠正过来了。”
林源一乐，“是吗？我记着是我比你大两个月来着。”
周士祥道：“你记反了，真不知道你这老同学是怎么当的？居然连谁大谁小都记不准，亏你还好意思找我帮你小情人儿找工作。”
林源连忙道：“不是我小情人儿，是朋友，我刚才不都说明白了吗？”
周士祥道：“谁信呀？反正我不信。”
林源笑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周士祥道：“我先跟你说明白——啊！是你小情人儿，这事儿我就管，不是你小情人儿，这事儿我不管。你以为这事儿很容易啊？如果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我操这闲心干啥？”
林源只好道：“好好，你就当是我的小情人好了，只要能帮我办成，你怎么认为都行。”
周士祥笑道：“早承认了不就是了，我又不给弟妹告密。”
林源道：“那我先提前谢过了。”
周士祥道：“你先别谢我，等办成了再谢不迟，到时候让你那个小娇好好的给我敬两杯酒就成。不过我要先跟你说明白，这事儿我只能尽力的办，你知道，我在公司里虽然也算高级管理人员，但实质上也是给人家打工的，能不能办成，我不敢打保票，但我会尽我的最大努力。”
林源笑道：“我自然明白，我提前谢你，不是谢你帮我办成这事儿，而是感谢你肯帮忙。等办成了，不但要让小娇好好敬你两杯酒，我也要好好敬你两杯酒。”
周士祥笑道：“我只喝小娇敬的，不喝你敬的，你以为你敬的酒有多好喝呀？哎——你那个小娇是不是很可人呀？听你的口气你好象对她很疼爱。”
林源笑道：“你用词不当，不是疼爱，是关心。等明天我把她领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是很可人，你看了肯定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