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END

109．志龙

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看到他打过来的电话你是想要给他一次机会的，毫无犹豫的接起了电话，传来的却是怒吼中的指责。又毫不犹豫的挂掉，你不需要他教你怎么做真正的男人，扪心自问，你就算为了梦想整个童年少年吃了不少苦，可在周围环境大家给你的都是关怀和支持，一路都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宠过来的，从来没有像对李胜贤一样如此天上地下的宠过一个人，掏心掏肺的为了他做每一件事，对他的事情比对自己的都要上心一千倍一万倍，把自己整的像个老妈子，看得见他的时候操心他，看不见的时候更操心，原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做不屑于做的事情为了他也一样一样认真的学，可是不管你做到什么地步，他永远只有对你不满意。

脾气对着你一个人发，性子对着你一个人使，他所有的反反复复都冲着你一个人。

你自己还以为费心费力的为他做那种别人永远都做不来的事情，能有多让他觉得难忘，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居然又是随随便便就跟你提分手。

心里的烦乱让你上了路之后根本就没有办法专心开车，最后还是在江北路的外边猛踩了刹车，愤恨的对着方向盘猛拍了一把，后脑用力砸在车座靠背上，挤压已久的怒气和对他放不开的依恋让你痛苦不堪。跃然于脑海间的画面是那晚他用那只残豁的酒瓶指着你时，也是想要离开你。

你死皮赖脸的追了那么久，追来的还是他想要离开的心。

光是你对他那股任谁都无法再让你豁出来的死皮赖脸的劲，都已经足够你受伤了。

是的，憋起来的怒火卸掉，你也会觉得自己很受伤，也需要别人疼，也需要别人体贴，需要有人对你回应关怀。

可是他现在真的让你很受伤。

你出事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上心还跑出去和别人鬼混，这种事情不是你说要不在意就真的能够不在意的，家虎的事情虽然是个必然，可是他对着你吼出那样的条件无可厚非是加速剂，你也根本不可能做到一点儿怨言也没有，更不要说他在收到TOP那份礼物的时候，笑着对TOP说的那句“很喜欢”是多刺J激你的事情。这些你都可以忍，因为他没有义务为了你的事情整日忧心，也没有必要因为你而拒绝别人好心送的礼物，可是轮到你的时候，精心准备了一整晚，为了效果好大晚上结束了工作就沿着汉江边跑了那么远腿都快要断了，结果他连一句喜欢都没有。

想起他那句“很好看”的回应来，你就又是一肚子气。这些日子以来，你们之间的间隙明显变得越来越大，原本以为借着他生日时的精心安排，把他的心结打开，你不想他一直对你带着恨，可真的等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也没有想过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忙了一整晚的结果就只是他看了一眼给了你一个如此官方的评价，让你觉得自己好笑到下J贱。吃力不讨好的干了一晚的苦工，连人家的正眼都换不来，居然还伸手问你要礼物。就是亲眼见证了这种强烈的对比，才更觉出差别对待的气愤。

真的累了。

找再多的理由也总会有无法再继续下去的时候，更何况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这种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累。

你很害怕，怕下一秒就会无力支撑。

深深的闭起眼，缩着身体让自己彻底沉入黑暗中，脑子过于空白让你的四肢感觉更加疲乏，周围也静的过分。陪着你一起空虚的只有通往前方一路明黄的号志灯。同样空空荡荡的道路让你开始检视自己持续到现如今的那份情感，到底是靠着什么支撑，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你如赏赐一般的施舍，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肯定没有回应，也没有爱。

唯一有的，是让你刺痛的那种恨意。

想到这个你就难过，难过的透不过气来。

不是没有想过他跟你在一起只是对你的同情怜悯，只是当这种猜想变成现实才更无力。

曾经想过只要你慢慢的努力，他总会看得到你用心，也能感受到你的真心。现在却觉得这种想法如此幼稚可笑，你始终都无法知晓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他却还是对你一点儿也不在意。

你又不是没人要，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眼中没有你。

沉静在狭仄的空间里，手机铃J声突兀的响起，让你的心都在胸腔里抖了起来。愣了那么一两秒钟，平行伸出手在副驾座上摸着之前被扔掉的手机，指尖刚刚触到冰凉的外壳，心里还是又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希望。

【李胜贤，求你再给我打一个吧。】

心里默默祈祷，你发誓，只要他再打一个电话给你，就算还是像刚才一样的怨骂，你也会立马回去找他。

“真不来？”京日又别扭的笑了几声，也不再多说什么。你的起诉案才刚刚有了起色，大家最近都不会太烦你，所以临末京日也只是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这儿还有美女等着你呢。”

那一秒，在你心里还是有犹豫的，老实讲，你不愿意自己就这样无望的吊死在李胜贤那一棵树上了，以前恋爱的时候，就算有多用心，也从来没有要把自己定死不留余地的想法，而你身边从不缺美女围绕也是助长你自负因子的资本，连像张孝珍那样任谁看都各方面优秀，在你年少是也曾迷恋过的女人，还不是一样又回来绕着你转。

纠结了一会儿，你还是用好马不吃回头草的想法，给京日留了一句，“记得把我李赫秀给拼回原样。”挂掉了手中的电话。

其实当年分手的时候，被甩的人是你。不觉得又是苦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跟你说分手，就算是自己不想继续，也都是刻意疏远，等着人家跟你提。往常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有时难过，有时无奈，有时轻松，就算是不甘也从不会拖拖拉拉，那样不仅是因为觉得会让自己大男人的尊严扫地，也是因为你自认下一次会找到比之前更好的，而是很快就能。

可是，破天荒的你会第二次在同一个人的口中听到，竟然还是就这么逃了出来，你没有办法让他收回去，就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听不到。

因为你也知道，只要你不同意，他就离不开你。

李胜贤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有多少狠心你是清楚的，两年前在医院里目睹过他往家里打电话的那个夜晚，就让你见识到一个完全超出你想象外的心思缜密的李胜贤，也看到了他强大的内心和你们都没有的过分冷静，那让你明白了他是可以为了达到目标对自己多么狠绝的人。这些年更是让你看得清楚，他是是那种即使自己再怎么痛不欲生也绝对能在人前做出笑脸，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让自己默默扛下来的人。其实前段时间他情绪反常的时候，从他想要拔牙开始你就已经有所察觉，他想离开你，哪怕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只要他想到了就绝对可以做的出来。所以打那开始，你从来都没再说过喜欢他哪里，因为那意味着你喜欢的某一部分将要永远消失了。

“什、什么叫就为这事？”

承哲又是无所谓的一笑，掰起手指跟你展开了说教性的解释工作，“你看吧，人家都说好看了你还想怎么着？”在看了你一眼之后，却并没有给想开口说话的你任何说话的机会，接着说，“你给人家那东西不就是看得吗？放完了全是烟，什么都没了，有什么可喜欢的，要是被环保委员会看见了还告你影响市区空气呢。你说人家别人送的都能留着，那可不得喜欢吗？”

“再来说说家虎哈，那是你自己送走的，又不是人家给扔出去的，TOP送一条J狗又怎么了？是人家问TOP伸手要的吗？那剩下的是关于小家伙很喜欢的事儿我刚就说了不是，现在想想你是不是自己也觉得你特不可理喻？”

你被他一句句没有停顿的数落绕的脑子都要乱死了，哪里和哪里都接不上，混乱着似乎也觉得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可是最后结尾却绕回来把罪责定给了你还是让你不得不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承哲见你没有反应，用手背对着你前胸拍了一把，“再说闹脾气的那事儿，你说闹个脾气怎么了？我那后院总闹自杀的我不也得求爷爷告奶奶的，说实在的，人家要跟你不就是找个能闹脾气的地儿吗？谁不是跟自己亲一点儿的人闹呢？”不怀好意的看了你一眼之后，承哲果然又对着你开损了，“当然，除了你这种天生的黑面神…那你体会不到我是可以代表人民理解你的…”

你也不再跟他互相抬，看他还要继续的神情，就等着他说完。

“再说你觉得他对你没什么感觉的这事儿吧，你说这种想法是不是每次一吵架就一股劲儿的往脑子上蹿？”

非看着你点头承认了之后，承哲才又接上了话，“想想就好了，吵架嘛，很平常了，吵架的时候互相把不住嘴就更正常了，那时候的话哪里能往心里记啊，都是怎么毒怎么来的。那就更容易冒出来那种不好的想法了，过去就过去了。别的就不说了，前阵子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人家对你好的不得了，都能陪你一起死了？好吧，是有点夸张了，可那也是你自己说的吧？”

你沉默了，无言以对。

“说实话啊，如果那不是你编出来的…你说这世界上除了父母，谁愿意和你一起死啊？亲兄弟都未必吧？”

“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有什么可要的呢？”

“总放不下你那点儿小理想能过日子吗，其实啊要我说，你那些所谓的理想浪漫想要追求的什么相互平等情感自J由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就是你自己想的太高级了点儿，你把那些包的花里胡哨的包装纸一撕，平等互爱的意思其实也就是一起犯贱。能觉着自己贱的时候还是太在乎自己了，什么时候别人都觉得你贱可你自己心里还美着，那才是什么事儿都先想着对方的程度，很多在一起的人为什么总是对彼此不满意，那是因为想自己比想别人多，总觉得自己亏。”

发现了你带上了迷惘的眼神，承哲更加得瑟了起来，“你别这么看我，你看我这一路下来的作战经验那是彩旗招展啊，你那个就是顺杆倒了一地，谈了多少次那就败了多少次，原因是什么，就是你犯起贱来比谁都贱，但是比不上别人的就是坚持不下来，你看一沾点儿钱啊什么的你还觉得俗气世故，其实你就是放不下你自己那点儿小理想，心血来J潮的时候看着比谁都爱，其实就那么一会儿，开始的时候就总想人家什么时候会想着跟你say good bye，那能不吹吗？我跟你说啊，你这种心态就不对，要跟你这样恋爱的，你只能找一块石雕天天放家里看着。Plato…哼～干那种事儿的人都是性功能障碍，你这种色狼就别用这个给自己添堵了，等于给自己围个笼子把自己关死了。”承哲说到这儿，突然恍然大悟的表情，挑着眉看你一眼，表情极尽猥琐，“我说这狗养的好啊，听说Pyrenees长大了能和山熊野狼干架呢，正好防防狼…”

在你想要对他一再针对性的说你是色狼予以反击之前，承哲再一次快速的切回了正题，不让你有发作的机会，“所以呢，要是觉得自己撑不下来就别糟践人家孩子了，那时候我就说了你想好了再去招惹人家，现在受了这么点打击就不行了，要我说就赶紧早散早好，不要祸害祖国的未来了，那可是国家战斗力的坚实一份子啊，你说国家男女比列1.2比1，有一半全是女人，找个扛枪的容易吗，你再那么糟蹋人家孩子，别说人有父有母的，国防军都不能够答应啊！”

承哲结束的话语，让你又不自觉的长吁短叹了起来。看你还是一副萎靡的模样，承哲又拍了拍你的肩膀，重重的落在你肩头，“好了，这说完了你的问题，我再安慰安慰你哈，好歹你才是我哥们不是，我得向着你啊。”

得空瞟了承哲一眼，亏了他还记得你是他兄弟呢，在你心烦的时候还把你数落的一套一套的。

“可是我不知道你那小家伙有什么不对的，你说你自己又舍不得说，以前到现在从你嘴里塑造出来的那形象，怎么着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还一次次往上攀登着光辉的正面形象，我也不像对你似的能知根知底的，这个真不好评价，所以啊，你要是觉得他不好，就赶紧分了吧，这种时候哥们能给你的最大安慰就是提醒你尽快远离迫J害，知道不？”

“嗯，就这样，兄弟，节哀吧。”

看着承哲脸上那一副表示深切悲痛的神色，还是没好气的笑了出来。怎么说，觉得好多话是听着有些道理的，心情也明显好了起来，更多的觉得就算是压抑太久无法自控的爆发，确实也不应该挑在这种时候。

所有又开始了浅浅抽起的自责。

曲臂横趴在桌上，侧头征询的看向承哲，用胳膊肘捅了通他的胳膊，“唉，你说…那我回去找他？”

承哲又带上了痞笑，“随便，我只负责分析开导，决定你自己做，别人帮着做的决定回头就有了让自己抱怨的理由。”淡淡的一句，承哲已经转头看向了一旁正走过的女服务员，小声的念叨着，“75E吧？”

跟着承哲视线固定的地方瞟一眼，发表评论，“撑死了D，一看就塞东西了。”

“嗯，塞的是钱，而且是刚塞进去的。”承哲对着往包房的方向勾了勾嘴角，转回视线随口问，“对了你把人家给扔哪里了？”

一时间从这太具跳跃性的对话中没能回过神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又开始说胜利了，就回答他，“就城山桥西边，还得有一截呢吧…”

承哲听了，怀疑的盯着你看了起来，“**怎么不把人扔高阳呢？也不是我说你，喜欢的时候就跟宝一样捧着，谁都不能动，你自己又老欺负人家，就这样吵个架，你把人家扔在那种地方…回头要出个什么碎尸案什么的，你也能担的起…”

被他说的一阵迷糊，“说什么呢，有那么严重吗…”抿着酒杯里的液体，小声的怨念着承哲的夸张，“难不成国防军还真的把我给拉去枪毙了…”

“哼哼～那倒也不至于，本来扛枪的就少，一下损失俩可不划算，我看多一半得被拉去充军，像你这种人J渣，最好充一辈子的义务战斗兵，连工资都不给发…”当发现你是真的不解时，才转了话音，“不知道吗？那边地理条件好啊，又黑灯瞎火，经常有碎尸案啊什么的，江边上比较容易埋尸体，埋的好了被人踩下去踩实了好久没人发现，挖出来的时候谁是谁都认不出来，埋的不好一涨个潮什么的被卷走了连尸体都捞不着…”末了还不忘带上对你的挖苦，“我说你也适当的关注关注民生，约会还挑那种地方，你J的J人生还真的可以拍电影…”

承哲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急了，再也没空去听承哲关于你J的J人生到底是法国浪漫杀手片还是还是英式小清晰间谍片的扯淡分析，扯了椅背上之前脱下的外套就火急火燎的往外面跑。等你在外面发好车承哲才气喘吁吁的跑出来上了车，没等他坐稳打上安全带就上路了，惹的他边动着手也停不下来对你的各种咒骂，“艹！说要请我，连账都不结你就跑，累死老JJJJJ子了…”

骂了一段，看你实在是着急，承哲又开始给你宽心安慰，“你慢点，也不是天天有，好几个月才一次，真没那么准就能撞刀口上的…”

已经顾不得再搭理他，在你现阶段心里都急出火来的时候，要不是他跑得快，你肯定就不会再带他了。所以对于承哲后面再说的话也只是充耳不闻，就想赶快回去看看他还会不会在那里，说实在的，那小子有时候真的连死心眼的程度也令人咋舌。

用你能提的最高速开回了那里，四处找了找，已经没有人，抓狂的乱扯着自己的头发，在海滩上狂躁的喊了几声，承哲才“哎呀！”的拍着后脑勺叫了一声，“怎么不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你被一语惊醒，才想起可以给他打电话的，这一段时间因为着急就那么光顾着来回的找了。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他的号码，可是一直响到了连接自己切断也没有什么回应，又拨了几次连承哲都因为一直无人接听而开始明显的担忧时你才想到他生气的时候从来不想接你的电话。这样一想反倒觉得安心了一些，至少你觉得多一半他只是不想理你。挂了电话拨到胜利的号码放到承哲眼前，“你打，用你的。”

承哲马上会意，拿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胜利的号码，也是响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接，又勾起了你心底更深的急虑，才终于隐隐的听到了听筒里传进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喂，您好！”

心里的石头瞬间就落了地，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心里也同时渗出了丝丝的痛楚，还是知道了，他只是不愿意接你的电话。

“哦，胜利啊，是我，柳承哲。”承哲询问的看了看你，马上开了公放，并且又离江边远了一些，怕他听到潮水的声音。

你也跟了过去，听到胜利用很轻松的口吻跟承哲打着招呼，“噢，承哲哥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一点儿也听不出来有一点儿不高兴。

那就是他，即使受了伤也从不会让别人看到，展现到别人面前的永远是高兴快乐的幸福模样。经过承哲一晚的“思想教育”之后，再听着电话里传过来的那种明朗清澈的声音，反倒觉得自己像个满街诉苦的怨妇。

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疼，因为你知道他并不是高兴的，承哲的电话也用了那么久才接，只是他在犹豫是不是你让别人打过去的。知道是承哲了之后，就肯定知道了是让你打的，可他还是一点儿不高兴也没有在承哲面前表现出来。

“哦，我找志龙有事，可是打他电话打不通，我想着你们是不是在一起，看能不能找到他。”承哲的脑子也转的很快，听着他跟胜利说的借口，也是早就明白了胜利在生气不想接你电话，所以装作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样子，也表达了并不知道你们吵过架的事情。

只是胜利的脑子显然转的更快，因为他只是回答了“没有，我们不在一起，我在宿舍里。承哲哥你找别人问问看吧。”

没有问是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也没有问询缘由，却说了自己在宿舍。那就是已经知道这电话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确认他现在在哪里。

电话还是在他清朗的礼貌回应中挂断的，承哲冲你耸了耸肩，把手机装回了口袋里，等着你有什么指示。

又是一声叹，抖了抖腿才觉得自己竟然都已有些腿软，埋着头往车边走，拉了车门坐下，仰头闭目，突然间连自己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想法都已无从知晓，只剩下了默默的感慨万千却无从化解。

汉江边从低处鼓上来的风在冬日里更觉潮J湿，这是之前你在准备烟火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到的，那时候只是小心翼翼的在为那一地花花绿绿的炮筒防潮，现在才感受到如此侵浸皮肤的潮冷。

听到承哲也上车的声响，心底里无声的笑了。

承哲说的对，真不会那么准就能撞到刀口上的。生活毕竟不是拍电影，不会因为你们有个什么摩擦下一秒就变成了天人永隔的错过，也就不会有他还痴痴等待你回来的画面。

承哲也是一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看你重又叹息着睁开了眼才对你笑了笑。又起了痞劲，“那小家伙，不简单哪…真有意思…”

“我说，他十多岁开始就跟着你，从小弟弟变成男人，最重要的几年都是跟着你过的，说起来，有半拉也算是你养大的吧…可是你…啧啧…压不住啊…”

无奈的配合着一笑，“不小心养野了。”

想起那晚他最让你生气的是不知觉间骂人的时候已经随口出的脏话，还是有些郁闷，好像真的可以担上“野”的修饰词了。

“也不知道成天都跟着什么人出去混的，没注意已经满口的脏话。”

承哲一笑，“你自己也说不让人家说…”

也无话可说，你自己确实也经常说，而且周围很多人都说，那都是脱口的习惯。

可你不想他也一样。就像打从喜欢上他之后，你从来都不会自己带他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所。

也许真像他说的那样，你自己阻止不了自己厌恶的习性，所以就用他来实现。

可是细一想，你又不觉得是这样，你总是觉得，你想他是干干净净的。

你注意到了，是你想。

突然发觉都是你的想法，你所有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都是按照你的想法来的。兴许是承哲的话在你心里已经不知不觉起了特殊的作用，你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排斥，因为你给的一切，不管有多好，都是你想。

见你窒语，承哲意外的又感慨了起来，“翻了年，就该过成人礼了吧？”

迟缓的点着头，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就要变成真正的男人了。

而承哲接下来的话，也直戳着你心里一直以来的隐痛，“有谁家的小男孩是可以养一辈子的呢…用不了多久，就会懂得生J殖器不仅可以用来骂人，还可以用来造人。”

连叹息都无力再做出来，你不能庇佑他一辈子，也无法让他一生都活在你的桎梏下。

而他，始终是需要别人的。以后的那个别人无论是谁，一定不会是你，不会如你一样的性别。

现实总是在冲破你梦境般的幻想之后更加肆虐的残忍，啃噬着你的心。

承哲却捏上了你肩，用力的同时也用话语表示着自己的对于你的肯定，“跟你说这样的话，不是为了让你想不开，而是觉得做兄弟的，这些当你不愿意面对的时候就必须强迫你知道，当初我们都不支持的，是你自己非要坚持，现在我们都支持了，你再说你退缩了吗？都已经不顾一切的做了，在你的心里如果是对的，那就应该坚持，我只是觉得，就像我们都不支持到最后还是支持了一样，世界上很多事也并不是绝对的，其实真来到面前的时候不过也就是你这辈子所做的所有事情里其中的一件而已，没有什么可特别的，也并不是万难的，往往解决问题只是一瞬间，而浪费掉的时间都是用在了犹豫不定和拖沓疑问上。”

“其实放开了就好了，有些东西是要放开了才会得到的。”

承哲的话虽然进了耳中，却又并不能在你的思维力立时化解开。心上像被一层薄纸糊出了一道薄透的墙，仅是那么细微的厚度，却始终戳不穿捅不开。

只是愕然的看向承哲，突然有一种全世界的人都比你清醒的感觉，或许只是你在自己偏执的疯狂里独自沉静了太久太久。

承哲笑了笑，已然又没了刚才难得的正经模样，“哈哈，我也觉得我不太适合正直的老夫子形象，哈哈哈…那换成柳承哲式的。”他顿了一下，表示一下才是适合他对你讲的，“你说你在女同胞们的阵营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不是道现在还被甩的心肝乱颤的，人家小弟弟你才研究了多长时间啊，都已经把人家小弟弟拐到手了，就坚持呗。”

憋不住笑了出来，对着车窗外随口骂了一句。

“嘿…我让你给我挑号的时候，你知道一场马赛只有12匹马吗？”

“不知道。”如实说，你怎么可能知道他那些破玩意儿怎么弄，只是因为当时想到的就是12。

承哲又是痞气的一笑，斜勾着一边嘴角把兜里用过的一张马票塞给了你，“爱情就像赌博，总赢会没有意思，总输又会变赌徒。不要抱怨你下的注是否赢盘，要感谢上帝，还好有十二号能给你选。”

愣了愣，等脑袋里的线经过了错乱重新接在一起时，才终于混着承哲之前的话语一起另你恍然大悟。

生活给了你什么你就该接受什么，自己不知道或者忽略掉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幸J运。

无关输赢，重要的是12号，是你的。

好像经历了一场旷久的跋涉终于见到了阳光，脸上终于自然的流露出了缺失已久的来自心底的笑意。微笑着看着那张马票上用打印体标注的数字，不怎么小。

承哲也凑了过来，知道你在看什么，又玩笑了起来，“这张12号送你了，是你输掉的，为了不让你觉得欠了我的，哈哈，我就不送礼了，小家伙的生日J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现在都已经买不到了，只能空着手了。刚我付的那酒钱我就认栽了哈…”

如果你的脑子刚刚算是豁然开朗，现在只能说是骤然间被雷劈开了一样，整个头皮都一片焦麻。

随口的一句玩笑让你突然间明白了一个久久被你忽略掉的问题，只是承哲那句“为了不让你觉得欠了我的”终于为你接上那根从一开始就断开的线。你知道了为什么每次和他做的时候都要给他钱，因为他不喜欢，却不想因为他的不喜欢而让你觉得欠他的。

而你就真的一直未曾有过亏欠的感觉，因为这种被他定义上的“有偿服务的体现形式”而习惯成了理所应当，如果不是那次喝醉酒意识不清的时候对着你吼了出来，也许你到现在都不会想到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你，更像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嫖J客，之所以恶心到发指不是因为你塞给了他那一叠叠贬低他的钞票，而是你做着伤害他的事情却还因为他的忍让而觉得理所当然。

“想什么呢？”承哲伸手在你眼前晃了晃，将你从临时抽开的思绪里拉回来。

“没事。”摇摇头，你当然不能告诉他你想到的是什么，只是重新系上了安全带，“回去吧。”

去附近的礼品店里买了一些东西回了宿舍，他房间的门是紧闭的，也没有一点光线。拿了自己买好的东西回房间，找到了之前自己经常戴的那款Bell&Ross手表，仔仔细细的擦过之后拔了表冠对好时间，拿你买回来的新包装盒装好，自己动手打好了包装。左右检查了好多遍明明第一次就已经包的很好的礼物盒，终于确定连一个边角都会很完美才带着微笑轻J握在手中，拿了另外买给新成员的东西轻手轻脚去打开了他房间的门。

还好他没有像上次吵的很厉害时那样把房门从里面锁起来。

摸着黑到他的床边在床沿上坐下，将手里的东西轻放在一边。同他一起睡在床上的那只在黑暗中看起来一团米白色的小家伙已经噌噌着动了起来，不自觉的笑了笑，这小家伙的颜色比家虎在黑夜里好认太多了。

打开了床头的灯，看着床上还紧闭着眼的胜利。浅浅的呼吸轻不可闻，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睡着。他睡着的样子也总是这样安静，没有太大的动静。可是他总是容易被惊醒的，所以你猜，多半他已经醒了，尤其是在你不由自主摸上他额侧的头发时。不自觉的又轻牵起嘴角，你想到了刚刚开始一起生活得时候，你还不知道他睡觉那么不踏实，响动稍大一些就会醒来。那时候怕他讨厌你，很多平常不敢做的事情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做的，悄悄的一直看着他，或者吻上他的脸颊和嘴唇。

以前你从来没有刻意的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突然想到的时候才发现，也许除了喝醉酒和难得的睡的很踏实的那些时候，你一直以来做的那些事情，很多他原本就是知道的。

也难怪他总是会躲着你。

原来是一早就已经发觉了。

你甚至好笑的想到如果是有人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会二话不说翻起身来先抽一巴掌。不过你那么能睡，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而他也不会像你那么做，一直忍受着你对他做着那些过分的事，也一直顾及着你可能因此丢尽的颜面，保护着你们之间可以用来正常维持在一起的关系。

还是轻叹出一声，好像你发现每一件事的时候都是这么晚。有些心疼对着他的唇吻了过去，临近的时候还是又停住。

你又想起了他说过不要你碰他。

109章END

110.胜利

闭着眼静静听着他终于在门外走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的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儿听不到什么动静了才开灯爬了起来。

揉着一边的肩膀对着床头打开来的光愣了一阵，总觉得清醒的时候太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躺在床上真是一件让人再难受不过的事情。该死又是那个人每次认错的时候还总会对着你话唠，想着就又觉得肩膀酸，捏着拳半用力的捶了几下。身旁的小家伙懒懒的又叫了一声，把视线转到它身上，看着那一身装扮还是没忍住抽着嘴角笑了出来。

“喂！”对着它轻声叫了一声，眼角余光瞥着房间的门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这样的程度并不会让志龙察觉到便放开了又用手指指上了小家伙的脑门，“教育”它，“你要做有骨气的狗知道吗？不要因为收了人家一点点小J便宜就吃里扒外，懂？今天一整天给你吃饭的是我，是我！”反手指着自己强调，“是我！记住喽？我才是你爸！懂？”

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能是什么，鼓着脸吹了口气，凑近脸对着它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不过呢，本着绝对不能让他占便宜的原则，所以呢，他是你J妈，明白？好啦好啦，不是也算了，关键是，我是你爸，懂？这个一定一定要记住。”

一再确认了它从没有停住过迷糊的眼神，还是不放心的又讲了一遍，“我才是你爸，吃饱了再做叛徒的狗狗不是好狗狗！”指过去的手指被懒懒的拨开，让你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很无聊，有些没意思的又发起了呆。手探着摸J到枕边他放好的生日礼物，拿在手中看了半天，才动手拆了起来。你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为安静躺着的时候可以听到“哒哒”匀频走字的声响，老实讲要不是他说把时间送你之后自己走掉了，让你终于转换了那种声音的来源，你会以为他是包了一颗定时炸J弹给你。叹着气把包装纸全部拆下来的时候，还在想着要他做出那种跟你同归于尽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干掉你也会用这么时尚的方式。

打开盒盖，看到的那块手表还是有些出乎你的意料。因为你认出那块表的样子，和他以前最常戴的那一块，一模一样。从盒子里拿出来，摸着那熟悉的光滑圆形平面和柔软的PUD质腕带，看到带扣边那一丝浅浅的灰色印记，那是时间留下的磨痕。

你很确定这就是他自己的那一块，并不是新的。

那么说，真的是他的时间。

从以前他自己的时间里延续过来，由你接手，而不是单独给你一份新的。

默默怨念着转了一圈他回来还是又给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向上勾起了连你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弧度。心里同时因为小小的矛盾着既喜欢他送你他自己的东西又想要新礼物而开始打起了另一个小算盘，决定扣留这份礼物的同时回头还要以礼物不够新再敲诈一份过来。

微笑的弧度终于在想到了可能还会得到一份大礼的时候彻底撑开露出了上排的牙齿。

抽开了表带扣勾给自己带上，转正了看着表盘上的时间，11点47分。

拇指轻轻擦过玻璃表盘，在他擦得很干净的表盘面上印下自己的指纹。

今天最后的时间，是他陪你一起过的，没有错过。

真好。

“那我以后要是觉得时间不够用，就要找你给我补回来。”自言自语的对着空气里他刚刚坐过的地方，仿佛他真的可以听到，得到了回答般开心的重新躺回去。心里默念过一遍他刚才对你说的话，又有了让你好笑吐槽的点，也就忍不住又笑起来。

【关国防军什么事，白J痴。】

而对自己重复他“晚安”的结束语时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又翻身起来，念叨着，“把我的还给我！”捞过一旁趴着似乎又睡着了的那个小家伙，对着它的脑门亲了一口。被突然惊到的狗狗显然忘记了你刚才的思想教育，毫不留情的挥着爪子刨了你一把。撒开手往后躲开，不可思议的瞪着那个已经歪了帽子的小家伙，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天生就不招狗待见。但只过了两秒钟你就推J翻了这个很委屈自己的想法，因为你跟Boss和Charlie相处的还算很和谐。所以结论就是：这家伙已经被权志龙收买了。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刨完你的小家伙非但一点儿歉意也没有，还又懒洋洋的扩张着自己用来睡觉的地盘趴好了不再理你，想再拍一把，但考虑到了潜在的危险性还是作罢了，自己往外挪了挪再躺下给它腾出了侵占的地盘。

对着房间最后的环视，今晚又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睡。

“晚安。”对着小家伙说一声，关上了灯。

闭起眼轻轻摸着手腕上的手表笑了笑，庆幸着幸亏他送你的不是他最近在Ideo Garage买的那块Space Invaders，不然你晚上说不定会不小心被那些钢钉给扎死。

“晚安。”

这次，是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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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任何表示都没有。

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韩建宇笑了笑，仍是从你身后握起了你的手，带着你去了二楼走廊左侧最里间的一个大房间。在你无措的一直站在房门边的时候，他一直在里间的浴J室里放水，你听得清楚，那些细汩的流水声让你反背到身后贴着墙壁的指尖一直打着哆嗦，一下一下没有规律的点到墙壁上，磕的指甲盖起了微微的疼痛感。

“怎么一直站在那里？”准备好的韩建宇拿着大浴巾出来，看了你一眼，从衣柜里找好了浴袍和几件睡觉需要换的衣服，走到你面前摊着手递过来，“喏…其实不知道你习惯穿什么，你自己看着换吧。”

“不过都是新的。”又加了这一句之后，他把手中的东西又往你面前送了送。

低着头伸手把东西接过来，缄默着自己往里面走。

“还有需要用的东西，我都找好了放在洗手台边。”

听到他的叮嘱也没有作什么回应，动作很快的从身后把门关上了，还打着哆嗦的手指顺手上死了门上的独立安全内锁。站在门边手指还不由自主的在门锁轻轻J颤着，咬了咬牙还是又打开了。绷紧的神经让你在听到安全锁弹开的微小声音时，又条件反射的重新打上了锁。

怀里抱着的一大堆东西就是在这个时候掉到了地上，发出了闷闷的摩擦声。

“怎么了吗？”韩建宇很快问了一声。

虽然知道他一直在门外，但确定了又是另一J码事。呼吸都好像打上了结，仰着脖子好让那些纠结着你的气息自己流通开，张了张嘴，在听到了门外靠近了的脚步声时，才着急的轻喊了一句，“没事。”有些颤的还是打开了锁，怕他突然进来发现你上了锁。

门外没有在传出什么动静，你不知道为什么在你喊出那句之后他就没有再动过，你也不想再知道。此刻异常敏锐的听觉让你的神经快要崩裂了一般受不了，胡乱的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成堆抱起团放在洗手台上，看了看浴缸里放好的水，还是走过去开了一旁的淋浴。喷洒下来的水溅上你袖子，感觉不出J水的温度。只是在地板上碰落开的水花，声音总算可以让你不再那么轻易的接受到其他声响。

你应该要心甘情愿的出去做你该做的事情，门外的那个人帮你摆平了你无法解决的难题之后，你却一次次想要逃脱，从一开始就没有一次履行过自己的承诺，反而总是得寸进尺的挑战他的底线。这样做不对，你明白的。

可是你不愿意，任何原因也不能阻挡你心里的不愿意。再怎么样不行，即使你一直想要做个负责人的人，许下承诺就会想要努力做到，可是这种触碰底线的承诺你不愿意守。你的尊严不允许你总是躺在别人身下，绝对不允许。

你突然就看清了自己在损害自身利益的时候也在选择逃避责任，之前居然好笑的埋怨过权志龙不负责任。因为自己表现的不那么严重所以就自我偏袒的忽略掉了你自己其实也是个并不怎么样的人。

想起了权志龙让你更加痛苦，想起从一开始和他开始做，每次都痛到内脏互相挤压让你错觉的以为总会有哪里会坏死的程度。即使后来他学会了各种用来减轻你痛苦的措施，也还是会痛。只是你从来没有告诉他而已，你的皮肤但凡用力掐一下都会肿好长时间，怎么可能在做那种事的时候真的就不会疼了呢。还有该死的权志龙每次都说下次会用安J全J套，结果每次都不用。每次做完都要收拾下面，那感觉也真的糟糕的透顶。

你都没有和除了他以外的人做过那种事情，不知道韩建宇会不会也像他以前那样不管不顾的就进入你的身体，真的是会让你害怕的疼痛，可下一秒你就觉得自己跟白J痴一样可笑了，人家是干什么的，再怎么样对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比权志龙更笨，更何况到现在为止你都并不知道和权志龙那样子做方法到底对不对，你觉得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又一次急速上卷的恶心，让你及时停止了那些越来越往奇怪方向发展的思绪，终于对着马桶翻江倒海的吐了出来。胃里不多的食物吐的干干净净，勾出了呕吐惯欲却并不能因为没有东西可吐就能停止，让你又一次开始了不断往外挤胃酸的过程。胃里微黄的透明液体从口中吐出混进呕吐物中直接和那些污秽融在一起，看不出任何区别。

这让你想不通为什么到最后明明它们还要汇在一起，现在却分开来排，让你难受更长的时间。

敲门声突然间急迅的响了起来，让你很难分辨是刚刚才开始，还是在你吐的天昏地暗的时候没有发觉。

“怎么了？”

“胜利啊！怎么了？出什么事啦？”

“不舒服吗？”

门外韩建宇的声音听起来和他变得越来越急的敲门声频率相同的快，转过脸去愣愣的盯上最后还是被你打开了安全锁的浴J室门，因为过于急重的敲打而有着微微的震动，然而那扇门却一直没有自己打开过。

眼皮因为过于用力的呕吐时撑的太久，现在变得有些酸涩，用力眨过了几下。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还在敲着门问你有没有事的韩建宇回了一句，“没事，我没有事。”

敲门声戛然而止。

你还是有些愣的看着那扇门，作为解释又补充了一句，“等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好。”

“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

你当然知道他就门外，让你怀疑不止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就在门外，而你最后并没有锁上门，他只要伸手一拧就可以进来。

可是他连试都没有试过一次。

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显然是你目前无法知道的，也正是由于这种不确定性，反倒让你有了可以支撑起身体起来的力气。向左边摸索着触到墙壁，另一手扶着马桶的圈沿把自己撑起来，贴着墙壁胳膊渗的冰凉，引得全身都在冷的发颤，但头晕使得视线模糊晃动的脚下仿佛都摇了起来，没有办法过去穿衣服。就那么站了有一会儿，忍不住鼻子难受打出了一个喷嚏，眩晕才终于不那么厉害，吸着鼻子揉了揉眼，过去到洗手台边拿刚才被你胡乱堆在一起的衣服。抽掉浴巾随手挂到一边去，只拿了毛巾擦了擦头发上不易干的水珠，身上的水都已经自己风干了都没有再擦的必要，挑了一件薄一些的睡衣穿上。

手搭上门把的时候还是犹豫了几秒，打开门就看到离门边几步远站着的韩建宇，头发也是湿湿的。他那个样子倒是让你有些意外，愣了一阵，在他问你是不是感冒了的时候，还有些怔的说自己是因为胃疼。

“那我拿胃药给你。”当韩建宇说着这句再次伸出手握上你的手时，还是因为害怕针扎了一样缩回了手。

他看了看你也没有再多说，仍是握了过来。这次你没有再躲，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顺从的被他拉着手带到床边坐下的时候还是难受的又打出了一个喷嚏。他还是站着跟你说话，“在这里坐着，我马上回来。”

可是他并没有马上回来，至少在你感觉上独自坐着无目的无意义的等着他回来的这段时间不怎么短，并不像你印象中那样来去都是利落干脆的。而他回来的时候印在你眼中的那张脸更是难得有的窘迫，他不自在的摸着眉骨说出的话更是让你觉得这个夜晚充满了让你不可解和不思议的意外。

“呃…家里的人今天都被我打发走了，药在哪里我找不到…”

还是忍不住莫名其妙的笑意笑了出来，之前郁结惶遽已经扫去了一大半。

“我不能吃药，喝热水就好了。”

“哦。”他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如从前。这次用了很快的速度就倒了热水回来。

接过他给你的杯子，用唇边试了一下水的温度，刚刚好偏热一些的温水，并不会烫。仰着脖子一整杯灌了下去，以至于他伸手接过杯子的时候还用诧异的表情看着你。盯着他那张今天表情多的有些过分了的脸，有些奇怪的想起了志龙，胃疼的时候要是看到你还这么喝水，他会黑着脸骂人。

不自觉的淡淡一笑，你知道你想那个总是黑脸的家伙了。

“好点了吗？”

埋着脸点了点头。你听到韩建宇小声的话语，“要不我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觉得你好像有点感冒。”像是问你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抬起眼看着还盯着你看的韩建宇，头发湿着到现在还没有擦过。

“擦擦头发，不然感冒的就是你了。”

他听了你的话，脸上又突然多出了另一种表情，像是有些不可思议，又像是欣喜，你并不能太确定那表情的含义，但是可以确定也是你之前不曾看过的。

老实讲，你从没有很认真的看过他，印象中他只有两种表情，或者是只有一种，是那种淡淡的看不出有所含义的微笑，剩下的那一种是无表情。所以上次看到他暴怒的表情才会那么害怕，因为太过意外才更印象深刻。

把恍到你对他原本就极为欠缺的记忆里的精神重新集中回来，再盯上那张脸的时候，自下而上的视线中竟然看到了他笑时露出了边的上牙排。

“我没事。”他简单的回了一句，已经转身背对向你打起了电话，在电话通了之后又沿着走廊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已经找了给你吃的感冒药回来，刚才给你喝过水的那只空杯子里也又满上了温水。他看着你喝下了药之后，又要整杯的灌水，出声询问，“那样子喝水…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整杯水都灌下去踩回答他，“不会。”

他看了你一会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了你需不需再给你倒一杯。

摇了摇头。

其实你是想喝的，因为缓解后的绞痛并没有完全消解，你又好长时间都没有这样反过酸水了，突然又这么来一次真的很疼。但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摇了头。

也许只是因为纯净水不好喝。

“干嘛这么看我？看出我帅来了？”他说着还往上拨了拨头发。“啊…最近好像有点点走形了。昨天要勾搭的美女没有成功…”

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对着韩成宇总是可以很轻松，对于发烧之后是他来管你的这一点也不再表示什么谢意，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打从那天晚上他没有扔下你跑掉，就已经可以被你划进“生死之交”的范围里了，再那么客气反倒就觉得见外了。

“吃东西吗？”韩成宇问，“其实也没什么正儿八经可吃的，我早上热了你们昨天晚上剩下的鸡翅，你应该不能吃，意大利面你吃吗？我给你做。”

缓慢的点了点头，韩成宇已经出去了。又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到对面房间的浴J室里去洗漱，出来的时候看了下手机，没有人找过你。换了自己的衣服，走到楼下去。韩成宇正在拌着面里的酱汁，等你到餐桌边坐下把盘子往你面前一推，“吃吧。”自己又拿了鸡翅半蹲在椅子上啃了起来。

“有椅子你不坐…”念了一句，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手艺还不错。”

韩成宇笑了笑，嘴里还嚼着就很得意的喷着吐沫星子跟你吹了起来，“那是，我可是后勤部J长的级别，管饭还管打扫卫生…”说着又起了劲，使劲嚼了几下把嘴里的都咽下去，指着擦的很干净的餐桌，“看看，你看看，都是部J长我J干的…”

“你不是说建宇哥把你哄走以后找人告到家长那里了吗？她都知道你不上学还让你接着念书？”

“嗨…”韩成宇无所谓的叹了一声，从椅子上下来踢到一边去拽了一把干净的到你对面坐下，“就混时间呗，反正我也不是念书的料，就算账还行，不想回家帮我妈算账本就借着念书的名都混两年呗。”然后一起说了要上研究生学院造学历不像他之前上大学的时候给钱就能上了，当初没考上国立大学的时候，就在那些一抓一大把没有赞助就要倒闭的私立大学里混过来的，可是研究生学院都必须要成绩，而他的情况不只是念过的学校烂，成绩更是烂的一塌糊涂，就是想要花大钱把档案投进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还要先给申请成绩造假，然后再找关系进个最烂的专业多混一个毕业证。

听着也笑了起来，接着他的话揶揄着，“还以为你们富家子弟都跟电视上演的似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干，却样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