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尺山河》（架空民国、军阀、微瓶邪）by沈绛
文案：他们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早早地把良心撕成渣子丢进狗肚里了。可就算只有根子里留着殷殷的那点，也要拼着命扒开平京城里累成山的烂尸白骨。颠搅翻覆，来还天下一尺太平山河。
说明：
⒈本文背景架空民国，和历史基本相符，但为了剧情需要时间线会改变一点。
⒉地点名称作了改动。平京＝北平；临杭＝杭洲；长潭＝长沙；拉吉＝吉林；乌斯＝西藏；江洲＝江苏。以后章节再出现地名会补充。
⒊楼主对军衔编制这些不是很了解……考据党见谅。
⒋高一住校生，每周两更。
⒌初次写黑花，如果出现ooc等问题欢迎鞭笞批评。说明：
⒈本文背景架空民国，和历史基本相符，但为了剧情需要时间线会改变一点。
⒉地点名称作了改动。平京＝北平；临杭＝杭洲；长潭＝长沙；拉吉＝吉林；乌斯＝西藏；江洲＝江苏。以后章节再出现地名会补充。
⒊楼主对军衔编制这些不是很了解……考据党见谅。
⒋准高一住校生，没有存稿。
⒌初次写黑花，如果出现ooc等问题欢迎鞭笞批评。
⒈本文背景架空民国，和历史基本相符，但为了剧情需要时间线会改变一点。
⒉地点名称作了改动。平京＝北平；临杭＝杭洲；长潭＝长沙；拉吉＝吉林；乌斯＝西藏；江洲＝江苏。以后章节再出现地名会补充。
⒊楼主对军衔编制这些不是很了解……考据党见谅。
⒋高一住校生，每周两更。
⒌初次写黑花，如果出现ooc等问题欢迎鞭笞批评。说明：
⒈本文背景架空民国，和历史基本相符，但为了剧情需要时间线会改变一点。
⒉地点名称作了改动。平京＝北平；临杭＝杭洲；长潭＝长沙；拉吉＝吉林；乌斯＝西藏；江洲＝江苏。以后章节再出现地名会补充。
⒊楼主对军衔编制这些不是很了解……考据党见谅。
⒋准高一住校生，没有存稿。
⒌初次写黑花，如果出现ooc等问题欢迎鞭笞批评。
————（一）————
民国二十四年，夏至。
解雨臣穿一身明艳的戏装，腰身袅袅踩着粉缎面的绣履，开腔掺了金石铮响：“我去锦绣解簪环，布裙荆钗，风雨相携——”
眼角的丹红有些重，飞开似血般妖冶。他眉梢微勾斜挑起来，亦喜亦嗔睨去半眼，风情里滞了喉音。末句“共百年”三字在唇畔滚了几遭才逸出口。所幸功力不浅，尾音长长扬高调子，能勉强蒙混过关。
解雨臣在唱戏时瞧见有伙计来了戏厅候着等传，这对他来说不是多好的事情。
解九爷是会唱戏，可却不是什么优伶戏子——他愿意给你唱，那是福气。解家的老伙计都知道，这位爷轻易不亮嗓子，一旦上了台，就是要招待大客人。只要不是火烧眉毛，凭什么事也不能进戏厅报。
换句话讲，现在这时辰有伙计进来，那就是有大事。
解雨臣瞥了一眼座上睡成死尸的胖子，干脆利落地跃下台。又做个手势示意伙计进来，一面斟着茶一面压低声音问：“什么事是你们做不了主的？”
伙计哭丧着脸拱拱手：“当家，黑爷来了！咱们放是不放啊？”
解雨臣眼前一黑，盏里的茶险些泼出去。不禁怒道：“他怎么又来了！”
解雨臣当然知道伙计嘴里的黑爷是谁——北系张起灵的副手，手底下管着十来个集团军的少帅。姓齐，外门人喊齐少帅，圈子里头却都叫着他从前混江湖时的诨号“黑瞎子”。再尊称一声，就成了“黑爷”。
解雨臣和黑瞎子不算熟，不过是半年的交情。当时解雨臣发小，杭系的吴邪手下有几个拎不清的伙计反水，溜去长潭投靠了老早就有反心的分管王八邱。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闹得长潭临杭俩地都是满城风雨。好巧不巧吴邪先前派了几批军队平江洲那边的匪患，腾不出身来。解雨臣正好闲着，便义务替了吴邪去长潭拿人，哪知道张起灵也上心得狠，为了吴邪连自个副手都舍得拨出去。两人一不小心在吴邪老巢撞上，这才互相认识。
那王八邱还真有点棘手，倒不是本事有多大，而是思考方式实在与众不同。解雨臣摸了快半个月才摸清他的底细和脑构造，又和黑瞎子奇人共赏了一个月才彻底弄死王八邱一派。事儿一结解雨臣就回了平京，黑瞎子也回了东北，谁都没犯着谁。也就是说认真掰扯起来解雨臣和黑瞎子满打满算接触了一个半月——所以解雨臣打死都想不通这祖宗为什么会赖上他。
民国二十四年，夏至。
解雨臣穿一身明艳的戏装，腰身袅袅踩着粉缎面的绣履，开腔掺了金石铮响：“我去锦绣解簪环，布裙荆钗，风雨相携——”
眼角的丹红有些重，飞开似血般妖冶。他眉梢微勾斜挑起来，亦喜亦嗔睨去半眼，风情里滞了喉音。末句“共百年”三字在唇畔滚了几遭才逸出口。所幸功力不浅，尾音长长扬高调子，能勉强蒙混过关。
解雨臣在唱戏时瞧见有伙计来了戏厅候着等传，这对他来说不是多好的事情。
解九爷是会唱戏，可却不是什么优伶戏子——他愿意给你唱，那是福气。解家的老伙计都知道，这位爷轻易不亮嗓子，一旦上了台，就是要招待大客人。只要不是火烧眉毛，凭什么事也不能进戏厅报。
换句话讲，现在这时辰有伙计进来，那就是有大事。
解雨臣瞥了一眼座上睡成死尸的胖子，干脆利落地跃下台。又做个手势示意伙计进来，一面斟着茶一面压低声音问：“什么事是你们做不了主的？”
伙计哭丧着脸拱拱手：“当家，黑爷来了！咱们放是不放啊？”
解雨臣眼前一黑，盏里的茶险些泼出去。不禁怒道：“他怎么又来了！”
解雨臣当然知道伙计嘴里的黑爷是谁——北系张起灵的副手，手底下管着十来个集团军的少帅。姓齐，外门人喊齐少帅，圈子里头却都叫着他从前混江湖时的诨号“黑瞎子”。再尊称一声，就成了“黑爷”。
解雨臣和黑瞎子不算熟，不过是半年的交情。当时解雨臣发小，杭系的吴邪手下有几个拎不清的伙计反水，溜去长潭投靠了老早就有反心的分管王八邱。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闹得长潭临杭俩地都是满城风雨。好巧不巧吴邪先前派了几批军队平江洲那边的匪患，腾不出身来。解雨臣正好闲着，便义务替了吴邪去长潭拿人，哪知道张起灵也上心得狠，为了吴邪连自个副手都舍得拨出去。两人一不小心在吴邪老巢撞上，这才互相认识。
那王八邱还真有点棘手，倒不是本事有多大，而是思考方式实在与众不同。解雨臣摸了快半个月才摸清他的底细和脑构造，又和黑瞎子奇人共赏了一个月才彻底弄死王八邱一派。事儿一结解雨臣就回了平京，黑瞎子也回了东北，谁都没犯着谁。也就是说认真掰扯起来解雨臣和黑瞎子满打满算接触了一个半月——所以解雨臣打死都想不通这祖宗为什么会赖上他。
三个月前黑瞎子来了趟解府。
那时青白天幕上朝霞正晕出料峭春寒，空气凛冽得刺痛。他只穿一件单衣，披着满身霜雪叩开了解家的门。这下闹得众人都以为这位爷有什么要事，赶忙急吼吼地去禀了解雨臣，硬把人从被窝里揪了起来见黑瞎子。结果那丫一面撑着下巴一面笑得春风和煦：“哟，小九爷起来了啊。其实我只是听吴邪说解府厨子做的红烧狮子头味道颇好，想吃而己。不用这么隆重。”
众人：“……”
最后解雨臣让厨子做了碗狮子头给他，还附带了一个火候煮得正好的鸡蛋——意思明了，吃完滚蛋。
按理讲被这样明摆着嫌弃过的黑瞎子不该再来解府，除非他不要脸。而我们的黑爷不但不要脸，他还不要命。于是一个礼拜后，他又来了。
还是在鸡不叫狗未跳的早上，解雨臣再次被伙计叫起来：“当家，黑爷来了！”
解雨臣强忍头疼穿好衣裳，匆匆忙忙洗了把脸就赶去前厅。一眼就看见了那张戴着墨镜笑得花枝招展的脸：“听说小九爷喜欢花卉，解府后院种了满庭的西府海棠。如今正是花开季节，瞎子我想附庸风雅一回，就来看看花。”
……
最后黑瞎子得到了一大捧早开的花枝，以及解府众人的白眼。
第三次……
第四次……
终于，在黑瞎子第五次实行一大早扰人清梦这种恶劣行径时，解雨臣怒了。
“当家，黑爷来了！”
“甭开门，让他老实待着！”
解府大门紧闭，黑瞎子也不闲着，笑吟吟地就在解府周边溜达了一圈。看得门卫心焦。
“当家，黑爷在咱门口绕着圈呢！”
“当家，黑爷拎了袋东西又过来啦！”
“当家——”
……
“让他滚进来！”
解雨臣自认脾气尚可，但这尚可遇见那没脸没皮的，缺用的却不止一星半点。比如现在，他就很想揍黑瞎子。
那丫单手拎着绿油油的一袋，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春天吃荠菜。刚才等的有些无聊，顺手就去薅了点，小九爷可以让厨子做碗荠菜肉圆。”
张起灵的手下都这么闲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解雨臣懂，何况人家还是满怀好心。虽然这好心不太纯粹，可也没有揍他的理由。解雨臣接过来，面上神色不改地说了句谢谢，心里的气却能充爆轮胎。不得劲的很。
此后算来有一个月的光景黑瞎子再没过来。今日不知抽了哪门子的疯又找上了门。这等混世魔王，伙计们做不了主再正常不过。
解雨臣叩下茶盖，随手将杯盏放在桌上，对伙计交待道：“我出去应付，若是那胖爷醒了，你——”他少见地犹豫了片刻，“你实说便是，就说我临时去见了北派张起灵手下的黑瞎子。”
那时青白天幕上朝霞正晕出料峭春寒，空气凛冽得刺痛。他只穿一件单衣，披着满身霜雪叩开了解家的门。这下闹得众人都以为这位爷有什么要事，赶忙急吼吼地去禀了解雨臣，硬把人从被窝里揪了起来见黑瞎子。结果那丫一面撑着下巴一面笑得春风和煦：“哟，小九爷起来了啊。其实我只是听吴邪说解府厨子做的红烧狮子头味道颇好，想吃而己。不用这么隆重。”
众人：“……”
最后解雨臣让厨子做了碗狮子头给他，还附带了一个火候煮得正好的鸡蛋——意思明了，吃完滚蛋。
按理讲被这样明摆着嫌弃过的黑瞎子不该再来解府，除非他不要脸。而我们的黑爷不但不要脸，他还不要命。于是一个礼拜后，他又来了。
还是在鸡不叫狗未跳的早上，解雨臣再次被伙计叫起来：“当家，黑爷来了！”
解雨臣强忍头疼穿好衣裳，匆匆忙忙洗了把脸就赶去前厅。一眼就看见了那张戴着墨镜笑得花枝招展的脸：“听说小九爷喜欢花卉，解府后院种了满庭的西府海棠。如今正是花开季节，瞎子我想附庸风雅一回，就来看看花。”
……
最后黑瞎子得到了一大捧早开的花枝，以及解府众人的白眼。
第三次……
第四次……
终于，在黑瞎子第五次实行一大早扰人清梦这种恶劣行径时，解雨臣怒了。
“当家，黑爷来了！”
“甭开门，让他老实待着！”
解府大门紧闭，黑瞎子也不闲着，笑吟吟地就在解府周边溜达了一圈。看得门卫心焦。
“当家，黑爷在咱门口绕着圈呢！”
“当家，黑爷拎了袋东西又过来啦！”
“当家——”
……
“让他滚进来！”
解雨臣自认脾气尚可，但这尚可遇见那没脸没皮的，缺用的却不止一星半点。比如现在，他就很想揍黑瞎子。
那丫单手拎着绿油油的一袋，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春天吃荠菜。刚才等的有些无聊，顺手就去薅了点，小九爷可以让厨子做碗荠菜肉圆。”
张起灵的手下都这么闲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解雨臣懂，何况人家还是满怀好心。虽然这好心不太纯粹，可也没有揍他的理由。解雨臣接过来，面上神色不改地说了句谢谢，心里的气却能充爆轮胎。不得劲的很。
此后算来有一个月的光景黑瞎子再没过来。今日不知抽了哪门子的疯又找上了门。这等混世魔王，伙计们做不了主再正常不过。
解雨臣叩下茶盖，随手将杯盏放在桌上，对伙计交待道：“我出去应付，若是那胖爷醒了，你——”他少见地犹豫了片刻，“你实说便是，就说我临时去见了北派张起灵手下的黑瞎子。”
解雨臣当年跟着九门二爷学唱的是长潭花鼓戏，其他什么京戏昆曲都不太精通。只因他长得好，又师承二月红，才被那些个人硬捏出了绝世优伶的名头。而方才唱的那出京戏，是为了那胖爷特地学的。
这位爷本姓王，圈里都叫王胖子，是整个华北头号军火商，根正苗红的老平京人。据吴邪说此人和他有着过命交情，为酬谢长潭之事遂介绍给解雨臣。解雨臣估摸着平京人指不定不爱听花鼓戏，才花功夫学了这出《玉莲盟》。哪知道王胖子压根没有艺术细胞，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着实浪费这番心思。
要说解雨臣为什么这样看重王胖子，第一是因为这几年国内外不太平，军火生意吃香；第二是觉着他心思细致，讲义气，为人处世也圆滑，是个聪明人；第三嘛，就是为了自家发小那句“他是自己人”。
一半利益一半情义，再加上和这种军界大佬交好有益无害，解雨臣接受王胖子接受得格外爽快。而既然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有些事情就不用藏着掖着，何况张起灵、吴邪、王胖子三人的关系本就不一般。这也是解雨臣让伙计如实相告的原因——去见黑瞎子一事实在没有必要瞒着，反正他是张起灵手下的人，王胖子不会介意。
不过那黑瞎子……他又怎么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解雨臣想得脑仁儿疼，步子不禁又大了些。
这位爷本姓王，圈里都叫王胖子，是整个华北头号军火商，根正苗红的老平京人。据吴邪说此人和他有着过命交情，为酬谢长潭之事遂介绍给解雨臣。解雨臣估摸着平京人指不定不爱听花鼓戏，才花功夫学了这出《玉莲盟》。哪知道王胖子压根没有艺术细胞，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着实浪费这番心思。
要说解雨臣为什么这样看重王胖子，第一是因为这几年国内外不太平，军火生意吃香；第二是觉着他心思细致，讲义气，为人处世也圆滑，是个聪明人；第三嘛，就是为了自家发小那句“他是自己人”。
一半利益一半情义，再加上和这种军界大佬交好有益无害，解雨臣接受王胖子接受得格外爽快。而既然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有些事情就不用藏着掖着，何况张起灵、吴邪、王胖子三人的关系本就不一般。这也是解雨臣让伙计如实相告的原因——去见黑瞎子一事实在没有必要瞒着，反正他是张起灵手下的人，王胖子不会介意。
不过那黑瞎子……他又怎么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解雨臣想得脑仁儿疼，步子不禁又大了些。
那厢黑瞎子百无聊赖等在前厅，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上翘下翘。待草根嚼成渣的时候，终于瞧见了解雨臣面色不善地踏了槛进来。
黑瞎子连忙呸掉草渣子迎上去，含着的十分笑意里头三分是戏谑七分是假：“小九爷，您——”
话音生生哽在了喉间。
解雨臣长身玉立，绣彩翎衣松松披挂，秾艳戏妆还未卸去。那双吊梢的凤眼半勾起，凛凛傲意下压着层厚重的怠惫。纵背后满树满丛殷殷的石榴花开得凶猛，也敌不过面前这人三分姿容。
他只不动声色扫去半眼，便恍如千军万马驭浪乘风，轻轻巧巧攻破城池。像霸王对向神佛天地饮尽一盏，再掷手却取方火热乾坤灼烙在心尖子上。明明是痴杀嗔怨一尊阎罗，奈何白绫子上又托出赤澄澄猩红血滴，兀自涌着招人艳色。
黑瞎子一时被晃了眼，怔忡片刻后才回转来接了前头的话，“小九爷，您可算来了，刚是在唱戏吧？”
解雨臣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那声“小九爷”却怎么听怎么别扭：“叫解当家就成，不用一口一个小九爷。”
黑瞎子嘿嘿笑了，和解雨臣一道坐下后又拽了根草拈在手里：“要不这样，您不是有个艺名叫解语花么，解语花枝娇朵朵，是个好名。不如就叫花爷？”
解雨臣不作声，黑瞎子也不尴尬：“哎我说花爷，刚才咿咿呀呀的瞎子我也听着了点，不像花鼓戏，倒像是京戏。可这九门二爷也不会京戏啊？”
解雨臣手搭在红木椅上似笑非笑：“都说瞎子耳朵好，果然是真的。”
解雨臣当然不可能向黑瞎子解释说他是为这桩生意特意学的，只能挑个最合理的解释：“我好歹也是在平京长大的，听多了，也就会了点。”
解雨臣说的面不改色，黑瞎子却单手支颌，眉梢眼角浓了意深言长：“原来如此。”
他略向前倾了些，面孔离解雨臣很近，笑得轻佻：“风雨相携共百年——？我的花爷，这出戏可是《玉莲盟》，你是想和谁私奔呢？”
解雨臣掀了掀眼皮，凤眼冷冷地直视他：“奔你个头。黑爷，我们直说吧，张起灵到底让你来干嘛？”
解雨臣不蠢，前几次黑瞎子隔三差五来还可以说是闲的，可这次他隔了一个月才来，他俩又不是大姑娘小伙子，总不会是相思成疾吧？
一定有猫腻。
黑瞎子重新坐好，右手一下一下叩着石桌：“不愧是花爷，聪明。不过有一点说错了，可不是哑巴张让我来的，而是我——”
话顿住，黑瞎子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抬手就甩了一样东西到解雨臣面前：“花爷还是看了这个再说话吧。”
解雨臣漫不经心瞥去半眼，目光触及所处却陡然凌厉起来，一瞬间杀意暴涨。
那是一件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解家，家印！
黑瞎子连忙呸掉草渣子迎上去，含着的十分笑意里头三分是戏谑七分是假：“小九爷，您——”
话音生生哽在了喉间。
解雨臣长身玉立，绣彩翎衣松松披挂，秾艳戏妆还未卸去。那双吊梢的凤眼半勾起，凛凛傲意下压着层厚重的怠惫。纵背后满树满丛殷殷的石榴花开得凶猛，也敌不过面前这人三分姿容。
他只不动声色扫去半眼，便恍如千军万马驭浪乘风，轻轻巧巧攻破城池。像霸王对向神佛天地饮尽一盏，再掷手却取方火热乾坤灼烙在心尖子上。明明是痴杀嗔怨一尊阎罗，奈何白绫子上又托出赤澄澄猩红血滴，兀自涌着招人艳色。
黑瞎子一时被晃了眼，怔忡片刻后才回转来接了前头的话，“小九爷，您可算来了，刚是在唱戏吧？”
解雨臣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那声“小九爷”却怎么听怎么别扭：“叫解当家就成，不用一口一个小九爷。”
黑瞎子嘿嘿笑了，和解雨臣一道坐下后又拽了根草拈在手里：“要不这样，您不是有个艺名叫解语花么，解语花枝娇朵朵，是个好名。不如就叫花爷？”
解雨臣不作声，黑瞎子也不尴尬：“哎我说花爷，刚才咿咿呀呀的瞎子我也听着了点，不像花鼓戏，倒像是京戏。可这九门二爷也不会京戏啊？”
解雨臣手搭在红木椅上似笑非笑：“都说瞎子耳朵好，果然是真的。”
解雨臣当然不可能向黑瞎子解释说他是为这桩生意特意学的，只能挑个最合理的解释：“我好歹也是在平京长大的，听多了，也就会了点。”
解雨臣说的面不改色，黑瞎子却单手支颌，眉梢眼角浓了意深言长：“原来如此。”
他略向前倾了些，面孔离解雨臣很近，笑得轻佻：“风雨相携共百年——？我的花爷，这出戏可是《玉莲盟》，你是想和谁私奔呢？”
解雨臣掀了掀眼皮，凤眼冷冷地直视他：“奔你个头。黑爷，我们直说吧，张起灵到底让你来干嘛？”
解雨臣不蠢，前几次黑瞎子隔三差五来还可以说是闲的，可这次他隔了一个月才来，他俩又不是大姑娘小伙子，总不会是相思成疾吧？
一定有猫腻。
黑瞎子重新坐好，右手一下一下叩着石桌：“不愧是花爷，聪明。不过有一点说错了，可不是哑巴张让我来的，而是我——”
话顿住，黑瞎子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抬手就甩了一样东西到解雨臣面前：“花爷还是看了这个再说话吧。”
解雨臣漫不经心瞥去半眼，目光触及所处却陡然凌厉起来，一瞬间杀意暴涨。
那是一件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解家，家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