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点摘自《怖客》《悚族》《风声》的鬼故事,喜欢的进来瞧一瞧啊

白翌连忙拿过属于赵老板的背包,里面果然放着剩余的几件铜器,白翌也不管这些铜器本身的阴邪之力。在她的包里,居然还看到那个在我的老同学博物馆里被移走的铜罍,她背包里只能塞下这些铜器,除了这些铜器其他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吃的。前面的话完全是在晃点我们。
她这里分别有:铜戈,铜罍,一只青铜小盂,还有一个铜角和一把铜矛。这批鬼器完全与凹槽吻合, 一放进去变又出现了许多的人脸,我同时也感觉到身边的那些捶着手的恶鬼越来越多。所以这些鬼器肯定都是真货,否则是不会出现这些恶灵的。但是还有一个,那最后一个再哪里?
孟姬痛苦的爬了起来,我们没有人敢靠近她。此时她扶着玉壁对着我说:“你过来!”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她本来想要用手拉住我,但是她现在连站稳都困难,当然更没力气来抓我了。她无奈的指着最上面的那个凹槽说:“你把手放进去,然后里面有一个环……你……你拉一下!最后的鬼器还在……还在这里!”
我不知道该不该那么做,但是现在也没有退路了。白翌点了点头,我捂着自己的伤口走到了玉壁前,发现最上面的那个洞石是最深的,也是最大的,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我哆嗦着闭上了眼睛把手探了进去。沿着石壁,我感觉这块玉壁冷的要命,手像是伸进了冰窟窿一样。直到我的手臂都要伸到头了才感觉碰到了一个像是铁环一样的东西,我握住铁环,发现铁环上有某种尖锐的东西,我一用力就感觉自己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这让我以为又是什么机关,但是拉下铁环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舔了下嘴唇手又再往外抽了几公分。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咯噔,我吓的连忙缩回了手,手上的虎口处的确被拉出一条不深的口子。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凹槽,但是过了至少有三分钟,这里既没有什么山摇地动,也没有什么玉壁轰然倒塌,只是听到咯噔一声,随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我疑惑的看着孟姬,她趴在地上死死的盯着玉壁,我退了下去。但是玉壁依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此时孟姬的肩头不住的颤抖,她死死的盯着这块九曲黄河玉壁发出了非常凄厉的笑声,满脸激动的说:“怎么会是这样……”
六子低声问我:“怎么回事?”
我郁闷的摇着头说:“我拉动了里面的铁环,害得我手都划破了,但是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老白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翌依然不肯松懈的盯着玉壁,他开口说:“河伯神殿的这块九曲黄河壁里还隐藏着最后一只鬼器,本来如果所有的鬼器集合,我估计是可以通过机关启动最后一个鬼器。但是现在鬼器没有出现,也就意味着真正的河伯殿我们没有办法进入。”
我一听没办法进去,心中一急想要再去拉一下那个铁环。但是被白翌拦住了,他看着孟姬,然后对我说:“她口中的那个东西你也看到了,不要靠近她。她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孟姬了,也不是什么借寿婆,她是一个魃。”
六子皱眉嘀咕道:“不是吧……这个老太那么自虐?”
白翌继续说道:“我前面就怀疑她把魃鬼化入了自己身体里,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灰烬,这种灰烬完全是由三昧火烧出来的。果然孟姬开口,她体内的魃接触到了外界,特别是在这里阴气极重的地方,魃几乎到了完全自爆的状态。孟姬现在体内早就已经成了灰烬,她如今只是一个空壳子,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她那么多年借寿买命的原因。现在的她是在赌最后一局,和她亲生的父亲赌,现在看来周文王依然棋胜一招。”
白翌低头看着趴在玉壁前的孟姬,说道:“这九个东西都没有错,而最后你拉的那个环应该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鬼器的机关,其他的八个鬼器……如果我没有猜错都是孟姬带走的。她腹内的不是别的,而是魃鬼,在上古神话中人们把魃视作太阳神之女来膜拜,她所承受的热量和火焰并非是地狱业火,而是最纯粹的三昧真火。而孟姬不知道怎么得到了这个魃鬼的元魂,与其化为一体。总之这应该是近期的事情,可能就是我们前脚开启鬼咒,后脚她就融合了魃。她本身的能耐是无法长时间的忍受魃鬼的侵蚀,所以她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魃鬼便得到了外界的气,能量被释放,她由内而外的被烧灼着,其痛苦可想而知。而且魃一旦燃烧就只有把本体烧为灰烬为止。也就是说……孟姬算是完了。”
她的笑声阴冷绝望之极,但是墙壁依然什么都没发生,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难道算我们白来了?那么死了这么多人算什么?过了许久她拿下了那只青铜罍,我看到那只罍的附近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男性人脸,他一直盯着孟姬。但是孟姬估计也没有看见。她默默的把罍抱在怀里抚摸着,这一动身上又掉下了许多灰烬,她傻傻的对着青铜罍发话道:“最后还是失算了,我用圭儿的命代替自己逃出了这里,本想要救出你和圭儿。但是我千算万算却忘记了当年是你最后完成了父王的旨意,自愿进入鬼咒轮回,三十六人同日死,只余下九个恶鬼生生死死的守着这里。而今风水早已非当年,大周也已经烟消云散。你的固执毁了我,也毁了自己。我该说你是痴……还是傻呢?樊芮?”
当孟姬念出这个名字,在玉壁上的那个人脸居然也开始流出了血泪,突然我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就在那只罍里的确刻有“樊芮”这个名字。难道说……这个人就是孟姬花了那么多心思想要救的人?
但是那个时代的事情作为现代人的我是不会明白的,她也只是一个异端的存在,所以她所说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去理解,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猜测这两个人的纠葛一定非常之深。
此时的她像极了那种失去了一切的老女人,虽然容颜依然如此美丽,但是那种没落和绝望确是一个游走了千年的女鬼才会有的。她抬起头用那双流不出眼泪的眼睛看了看我们,那双眼里透出的神情让我觉得她其实也只是被命运捉弄的女人罢了。从她的身上开始掉下了许多的灰烬,她说道:“这里是我最后的归宿,你们的路还要继续,最后的那个鬼器就是打开河伯正殿的钥匙,只要找到它你们就能够进去了。可是……我已经没时间了……”
我头一次对她放缓了语气,我低声的问道:“还有其他办法找到那第九个鬼器么?”
她伸出手指了指我,然后说:“你们能够找到,但也许也找不到……你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八个鬼器已经足够启动这座神殿的最后防线。到时候其他七个入口都会封死。你们再找不到……也注定成为这神殿的陪葬。山河九鼎,黄河九曲,这里代表着黄河的源头……啊!”
她的眼神突然一亮,她想到了什么东西,此时她朝着我们微微的一笑,对着那块玉壁摇了摇头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原来最后被算进来的还是我,八苦鬼咒……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父王,我还是赢不过你,这次我没有东西可以输了,我也累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眼都不肯眨一下的孟姬,我想要接着问她最后明白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此时她回头一看,仿佛看见了在玉壁中的那个泣血人脸。她颤抖的爬向玉壁,还想要伸手做最后的努力。但是气空力竭的她连最后爬上去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慢慢的俯下了身体,把头靠在青铜罍上,她守着这个罍低声念道:“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随着诗句的颂出,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过了许久不见孟姬再动,我们默不出声的看着她,谁都不敢靠近,白翌声音听上去有些苦涩,他道:“鬼器聚集,但是却没出现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她无法释放封在这些鬼器中最原始的那群恶鬼,也就是他口中的那个樊芮。”
我看着那张人脸,人脸此时也变得非常扭曲,像是疯狂的想要挣脱一般。我问道:“为什么?”
白翌眼睛闪烁道:“如果一定要我说的话,只能说是天意。”
六子打断了我们,焦急的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她死了?”六子话刚说完,孟姬的身体就开始冒出了蓝色的火焰,转瞬她就化作了一堆灰烬,而那火焰变也燃烧殆尽,化为了虚无。
白翌愣了一下点头说:“她算是彻底的死了……”
我对这件事的心情很复杂,我个人是非常憎恨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的,但是想着她几千年只为了要解放鬼器中的丈夫和孩子,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这的确是一出悲剧……
六子哎了一声,问道:“她最后哪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懂了?”
我摇了摇头,但是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这里是黄河的源头……那么就是一切故事的源头?但是到现在我依然没有搞明白周文王为什么要造这座神殿,设下这种阴毒的咒。
这里处处透着关于大禹治水的讯息,大禹治水,黄河源头!河伯神!这些词仿佛是一瞬间贯穿我大脑的、我瞬间又有些明白了这些事情。我捂着额头朝着那个思路想了下去,发现这一切居然被我大概的想通了!原本的如果这里真的是源头的话,那八苦鬼咒根本没有被破解!一切都是一个局,或者说是一个轮回!我们只是重复了几千年来的一件事情。根本没有什么鬼咒,鬼咒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引我们来的幌子,我们到了这里才是最关键的。而想通这些事情的关键便是孟姬最后的那一句“原来最后被算进来的还是我”。如果说一切的一切都是被算计好的,那么我现在也只是按照着一个模式在发展罢了。我冒着冷汗看白翌,眼神有些矛盾。我说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现在可以说出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我也讲到了禹步,那是道家的一种降神请灵的步伐。但是据说最早源于大禹,历史很悠久,而且很复杂。这里我让他们使用这种方法进入风墙,个人觉得还过去的。然后借寿婆嘴里的东西就是女魃。当年与应龙一起替黄帝打蚩尤的两位天神。女魃是太阳神的女人,拥有极大的炎力,与应龙相反。后来回不去天庭,成了妖怪,所以很多地方闹旱灾就是这位女神造的孽。我这里用了一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几个人怎么解决到一个上古神兽,太麻烦了。干脆直接请一位更牛B的主来……
然后文到这里进入了最后揭晓谜底的时候,我抛出了大概百分之四十的线索。现在只有三个人存在着了。可能这里还需要改动,不过我看看再,现在有些思考疲劳,等过段时间,或许会有新的感觉。
总之,还有最后的谜底~~~大家耐心的等待!
鞠躬~~~~~~~~~~~~~~~~~~~~~~~~~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15:00 +0800 CST  
河伯泣(一)
白翌沉默的盯着我看,他的眼神划过了一种欲言又止的矛盾。我以为他会开口,但是仿佛话到了他嘴边又打了一个弯收回去了。外面依然可以听到呼呼的风声,就像是恶鬼在外面疯狂咆哮似得,我们三个人的气氛又一次降至了冰点。
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们三个,连孟姬这样的角色都挂了,但是真正的河伯殿依然还没出现。说句心里话,我也吃不准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白翌瞒着我很多事,这一点毋庸质疑。走到这一步,所有的事情都被迷雾所笼罩着,仿佛找不到真相的本质,一切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但是我发现在就在重重的迷雾之后,有一些细微的迹象已经显露出来了。从借寿婆现身之后,我感觉到周朝并非是一切的根源,我们从一开始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开头,周文王他们只是这巨大秘密的继承者,只是在为这一个秘密做掩饰,这个秘密肯定和大禹治水之时那九个神秘消失了的异人和山河九鼎有着重大的关系。如果说最早的一批鬼咒就是那九个异人,不……不能那么说……也许那个时侯并非是鬼咒。但是的确是有一个那东西的“雏形”存在,而这个“雏形”则是事情真正的源头,它是引发这一切的潘多拉之盒,就连周文王这样的人物也要替他隐瞒而制造这座诡异莫测的巨大神殿。至于白翌应该知道这个源头的某些信息。他猜到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却并没有阻止,换一句话,如果他有能力阻止,那么到了这一步,正是白翌所预料的,说的再阴谋论点,这是他安排的最后结果。而作为一直被推动的我来说,白翌一方面在保护,而另一方面则是更加隐晦的牵引。
白翌依然皱眉头,过了许久,六子实在受不了我们这种窒息般的沉默,终于熬不住开口道:“其实……”
白翌伸手打断了六子的话,他看着我说:“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本身受伤就很严重,而今像上了发条一样的思考问题,让我本来就不多的体力大量的流逝。我摇摇晃晃的坐在了地上。这个时侯我非常想要来一根烟,至少可以让我几乎崩溃的理智得到控制。我摸着犹如杂草般的头发,发现头发比我想象中要长长许多,我烦躁的拨开了头发,捂着额头说:“真相,哈哈,我怎么知道真相是什么?你一直都没有把完整的鬼咒告诉我,我知道的只是你让我知道的那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或者说另一个版本,你却只字不提。孟姬被你晃点了,我也被你蒙的够本。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对一切那么的熟悉,但是却又那么的后知后觉,有几次我几乎觉得你就是一个事后诸葛。但是我现在想想,其实这一切都是在你的掌握下。我没说错吧,其实孟姬被你摆了个龙门阵。你并不希望这个女鬼进到最后的神殿。因为你才是算到最后的人。”
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那话就太刺耳了。我只是无言的抬头瞪着他,而六子则显得十分的激动,白翌眼神变得更加的复杂,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种后怕,一种不敢说的忧郁。最后他仿佛下了什么抉择,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把手伸进了背包,我和六子两个肩膀一抖,都以为他要那什么吓人的东西出来,但是他却只是从背包后取出了那把刀鞘,揭开包裹的布头递给我说:“你如果真的那么在乎真相,就再去拉一次那个环,当你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的时候,就顺势把这个剑鞘套进去。这一次我不会再瞒你什么了,但是接下去的事情就不在我的控制之中,如果你选择面对真相,那么赌的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命。进入真正的河伯殿,就意味着最后一苦的完成。到时候生死就不是我能预测的了,如果……真的发生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执念。八苦会彻底的完成,你还要进去么?你愿意用我们三条命去赌一个未知么?”
我接过了剑鞘,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他们的表情都十分的复杂。其实我过去预测过各种版本的八苦结局,我也猜到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像这样的方式,我根本就是手足无措嘛。过去的八苦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发展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让你主动去选择的机会,现在倒好一切都让我自己来选择。但是仔细一想,这才符合最后一苦的寓意,一切由念而起,由人心而决定。选择就是我现在要面对的最后一劫。我皱着眉头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剑鞘,问道:“如果不进去,难道我们还有其他路走么?我们不是依然在诅咒之中,没有逃脱的机会?”
白翌摇了摇头说:“今生是不会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到齐了。鬼咒实际上已经轮回了。天数已经定了,九个新增的亡灵代替了我们。至少我们现在往后的几十年甚至是到我们死,八苦都不会再出现。如果我们现在退出去也许可以再一次封闭河伯殿,直到下一次的轮回。但那个时侯我们可能都已经不存在了……”
我盯着剑鞘疑问道:“也许?也就是说我们不一定能够逃走?”
白翌看着后面的风墙说:“别忘记了,后面还有非常麻烦的东西……”
我没有继续说,而是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那把青铜剑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脑子里又开始回响着奇怪的经文,一开始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但是渐渐的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念得速度越来越快,但是和前几次不一样,这一次这些声音并没有让我头疼欲裂的疼痛,反而让我有一种有一种非常冗长的悲哀,仿佛有那么一个悲哀的冤魂不停的在我耳边叙述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而声音充满了蛊惑,我被这种此起彼伏的声音弄得异常的烦躁,我的后脖子都是冷汗,我把青铜剑鞘握的更加的紧。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念头,有一种迫切想要进入的冲动。我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急切的想要被人开启,而这个东西与我有着非常隐晦的联系。但是实际上如果按照白翌的说法,我们等于是已经摆脱了厄运。只要我们退出去……
但我的大脑根本不允许我去往那方面思考,我一思考咒语就会变得更加的快速和密集,我额头上的汗水就会流得更加的多,我知道没有理由再深入了,但是这一切的源头就在里面。到底谜底是什么?周文王隐藏的秘密是什么?还有最让我介怀的一点就是这和白翌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到底是什么人?而我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些古怪的咒语此起彼伏,搅得我心情极度的混乱,我告诉自己,进去了也许就可以知道一切,知道了一切就意味着我没有白来。而且退回去也未必能够活着离开,其实到了这一步,我们离死已经不远了。还有什么好牵挂的?我大脑混乱的转动着,最后咒语变成了一句话,一句充斥了我的大脑的吼叫:山河九鼎最后的秘密就近在咫尺!
我咽着口水几乎就准备站起来把剑鞘插进去的时候,突然我感觉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石头。这石头有些眼熟,此时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尖锐的声音,这个声音乍听之下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但是我听了出来,她居然不是别人,正是岳兰的声音。只是她的声音显得十分的阴寒和颤抖,她几乎是嘶喊的叫道:“进去会死。”
我被这个声音震得浑身一抖,感觉咒语一下子消失了。白翌他们依然看着我,等我做出最后的选择,我看了看白翌,最后我虚脱的往后退了下来,握着手里的剑鞘的手终于渐渐的放松了。我蹲在地上,垂着肩膀说:“走吧,我们离开……”
我把剑鞘还给了白翌,白翌呼了一口气,接过了剑鞘说:“放下了……鬼咒终于可以破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白翌伸手过来扶我,我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我说:“回去……我实在受不了了。”
但是没有想到,就在白翌扶着我,准备整顿行李离开的时候,六子一把挡住了我们,他的眼神变得非常的严肃。他摇着头说:“安踪,不能走,我们现在根本回不去。”
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白翌,然后对我说道:“你不觉得这一切我们都在按照某人的计划进展么?而这个人,我都不能确他是不是一个人”说完他刻意的瞟了白翌一眼。
当他的话刚一说完,我就感觉白翌扶着我后背的手颤抖了一下。我侧头看了看他,他依然面无表情。我叹了一口气说:“现在这些先不谈,我们既然已经破了鬼咒,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深入了。先活着出去再说。”
他摇着头,摆着手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当然乐意,我来是为了钱,我现在拿的这些东西完全够我这辈子飞黄腾达了。但是我们现在的物资根本不够我们打一个来回。别忘了外面不是什么度假胜地,而是大雪山。你认为这个时侯你有多少力气爬下雪山?”
六子话音一落,我们三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种弹尽粮绝的绝望,我心想:没错啊,孟姬根本没有给我们留下物资,她包里只有鬼器。我们三个人所剩下的资源其实根本不够走出去。也就意味着退出去也是死路。此时我就像是一只穷途末路的动物,心已经彻底的凉了,但是即使到了这样的境地,人依然不想放弃活下去的权利。我绝望的问道:“那么你又有什么法子?”
六子吹了一下头发,然后说:“我在山下的时候预料到了会遇上这种事,别这样看着我,当初我防的是瘸子齐这帮人,没想到引出了那么大的一只。所以我一直没办法说出来,我们现在应该是在玛沁保木拉山峰的中心位置,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我让我的人分别在我们来的路上,和几座大山那里都留了后备的补充物资。东西不多,也就是几套衣服,和必要的食物。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要去的河伯殿是那个鬼地方,但是这个我个人的直觉这总是逃不过这几座大峰和冰川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时刻都在盯着GPS的原因,我要确保我们所在的位置的周围能够有补给点。按照进来的位置我分析了一下,如果我们那么一直穿出去,可以直达补给点。那个时侯我们就有救了,但是我们上来的那段路真的没补给点,因为我们的物资肯定都被借寿婆留下来的那批人解决掉了,所以现在我们原路返回,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死是必然的事。”
我咬着牙根,六子这家伙果然是够精明,不愧是后勤超人,有他在总是会有后路可以退,但是这样的后路说不定就成了我的绝路。但是难道真的是老天要安家绝后?对他们来说那也许是一线生机,但是对我。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进去了就是末路。我咬着嘴唇,手按住自己的心脏,白翌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此时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摆了摆手对他说:“六子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这些东西根本出不去,不如……干脆赌一把,对你们来说,这里面不算是第八咒,即使……即使要死,你们还有机会。”
六子听我那么一说,愣了一下,也面露了难色。他非常尴尬的看着白翌说:“那么……有多大的把握穿过?”
白翌有些埋怨六子,但是也没有办法,的确那样往回走也是一个死。他盯着那面墙壁说:“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说实话,你们能走到这里的确是我能够料到的,因为……因为我有这记忆。但是再深入……我就什么都不能保证。你们根本不知道山河九鼎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我和六子对看了一眼,六子回答道:“按照古书记载,过去的山河九鼎,是大禹治水成功之后,为了纪念山河九大龙脉,也是为了体现他心中的山河社稷而造的神器,后来演变为封禅大鼎,这也是泰山封禅,问鼎天下的最早出处。”
白翌听了冷笑了一声,他说道:“那是放屁。这些东西过去是用来镇魂的,不是别的,正是华夏九大河川——海河、辽河、黄河、淮河、松花江、长江、珠江、澜沧江、钱塘江岸边最具威胁的九个人物的灵魂。这九条河是当年大禹要求这九个人的帮助,治水打通河道,把河水引入大海,从而九州归一。但是这里面有着你们根本不会理解,也不会去相信的秘史。大禹治水,功在社稷,但是你们却不知道他的另一面。我这一辈子可以说被那件事给毁了。总之,如果要进去……那么你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什么生死,而是像借寿婆那样的不生不死。”
我抿着嘴巴,盯着那已经成为灰烬的孟姬的那块空地,这个时侯我能选择么?我心里很清楚,我根本不能!我摇着头苦笑,朝白翌摊开了手,他的眼神一冷。但是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便把剑鞘地给了我。
六子被我的决定搞的很过意不去,他结巴的说:“你……你不再考虑考虑?万一……那个……哎!”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18:00 +0800 CST  
这种选择演变到现在就成了没有选择的选择,原来到头来万事都不是由人能够左右的,我得为另外两个人命照想。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那我前面那么矛盾根本就是浪费感情,看来老天爷是非要让我进去不可了。我拿起剑鞘瞥了他一眼,然后故意放松口气的说:“什么时候你成了结巴了?什么考虑?就我们这种残兵败将还想要和外面的那堆吃人的藤怪斗?听我说,我不是为了你们,我也考虑到我自己,而且不一定真的遇上,只要小心点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一出去一切都会过去。啧!你们不要一幅狼牙山五壮士的表情嘛。”
我夸张的呸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握了握剑鞘说:“呵,这玩意还真有些分量啊。”于是我仔细的打量这把东西,它的外壳十分的古朴,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在头这里有着一个非常古怪的图腾,因为太抽象了,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我走上阶梯,把一只手再一次伸入内槽,果然感觉有一个尖锐的东西随着我拉动铜环凸了出来。我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把剑鞘插入。随后我就感觉这把剑鞘仿佛可以深入比我手还要里面的凹槽处,我回头看了看白翌。白翌点了点头说:“抽出来吧。”
于是我用力一拉,感觉居然一下从这凹槽处抽出了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一把青铜剑,这把剑非常有分量,我一瞬间都几乎拿不住,六子看到宝剑拔出来的那一瞬间,捂着嘴吼道:“这是神器啊……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神话是真的存在的?”
我没空分析他说是什么,当白翌看到这把宝剑,眼神突然显得十分的抗拒,但是我可以肯定他知道有这个东西,否则他怎么会有宝剑的剑鞘呢?我疑惑的看着白翌,白翌挥了挥手让我把宝剑给他,我走下阶梯,把宝剑递给了他。这一瞬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白翌的手有些颤抖,而这把剑感觉好像发出了很低的鸣音。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白翌抽出了宝剑,我看到这把宝剑打造的极其之好,可以说是浑然天成,想想它在这里至少有几千年的历史,比当年的越王勾践宝剑的历史还要悠久。但是剑身依然没有铜锈,而且从这把剑上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说它是神器,真的是一点也不为过。
我问道:“这是什么剑?”
白翌说:“避水剑。”
我没有明白,六子看我没听懂,就补充道:“大禹治水有三件神器,一件是河图,一件是劈山斧。还有一件在神话故事中是定海神针,后来被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用去做了孙猴子的兵器,但其实最原本的不是什么棍子,而是一把剑。也就是这把避水剑,据说这把剑有遇水则避,欲妖则斩的的能力。当年的淮河妖怪巫支祁就是死于此剑下,我一直以为是神话,没想到这的有这么一个玩意存在。”
我看着他们说:“这就是最后一件鬼器?”
白翌摇了摇头,他看着玉壁,他说道:“不是,这把剑不是鬼器。但是它可以替我们找到藏在这玉壁中的那件最后一件鬼器。因为孟姬并非是最后活着看见河伯殿建成,所以她只知道这一步骤,却不知道最后的步骤是拿到避水剑。”
我随即脱口而出的问道:“那么你怎么知道?”
他的眼神有些漠然,他低语道:“这把剑本来就该属于我的。”
我和六子怀疑的对看了一眼,他让我们退到他身后,我以为他会再使出什么高深莫测的法术,但是没想到他大手一挥,一剑直接把玉壁劈出了一道大裂痕,因为他也严重失血,一剑下去几乎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我连忙扶住他。
不过下一秒我就不是扶他了,而是拽着他的后衣领就往后退,因为在玉壁的后面居然因为缺口的崩裂,涌出了大量的水。我指着里面说:“玉壁后面怎么会有水?”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涌出来的水。但是我发现这里的台阶原来是一个非常巧妙的设计,每一节台阶的内部都有一层凹槽,然后水斗顺着这些下陷的凹槽流到了我们的边上,那里的地势明显要低很多,于是我们站在中央就形成了一处高地。然后台阶形成了一种莲花托盘的形式,我们这里成了一朵大型水莲花的样子。我们都被这样的引水工程设计看的有些诧异,因为那么大量的水,却丝毫不会淹没我们这里,而是通过渠道和低处形成了一种小型瀑布和喷泉的样子,此时一共有九处水源涌出。然后形成了一道非常梦幻的九莲托花的样子,因为水流十分的大和急促,原本的玉璧已经彻底形成了瀑布,不到几分钟这里简直就像是东海龙宫一样全都由水构成。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水势开始变得平缓,渐渐的我们发现原本被白翌劈裂的玉壁,因为大量的地下水涌出,原本的裂口显得更加的大。突然我感觉好像里面有一个东西一直被夹在这裂缝之中。
我侧目看了一眼白翌,他点了点头说:“那就是最后一件鬼器。”说完他也不顾那些冰冷刺骨的水,直接用手去撩。随后我们看到他手上捏着一只青铜面具。白翌冻的浑身发抖,他哆嗦的说:“把玄璜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咚咚咚呛~咚咚咚呛~更新了~~~
这一次会是结束!但是青丘依然会写下去!!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18:00 +0800 CST  
河伯泣(二)
我掏出玄璜壁,没想到就连拔阴能力如此之强的玄璜,也开始通体变成了淡绿色,冒出了白色的寒烟。白翌捏住玄璜壁,然后用避水剑在在手上划一道血痕,渐渐的玄璜壁成了原本的颜色,他对我们说:“这个东西就是最后的鬼器。”说完他指着里面那团黑色的东西:“这里全靠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我那这手电筒仔细的一照,看到那个玩意也忍不住的叫了出来。这个东西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了五官,一张脸就是一片的空白。最怪异的是它只有一只像是做失败了的石膏像一样的脑袋,没有身体。
我问道:“是模型?”
白翌摇了摇头说:“是头。”
六子看着有些发怵,嘀咕道:“那为什么这脸和山东大饼似得?根本没有五官?连一点……连一点人肉的质感也没有?”
白翌说:“这不是人的脑袋,这东西是一种叫混沌的怪兽的首级,山海经曾经记载:这个东西的首级其实和玄璜壁有着差不多的效果,但是它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就是它可以防止铜器生锈,这就是为什么这把剑一点锈迹也没有的原因。”
我瞅着那块像是大饼似的东西,脱口而出道:“高级抗氧化物?”
白翌甩掉面具上的水渍说:“没错。”
六子对那块东西虽然也很好奇,他几次想要捞那块脑袋,但是怎么都够不着。毕竟逃命要紧,也只有悻然放弃,随后他盯着白翌手里的面具说:“这个东西就是第八个鬼器?”
他点了点头说:“对,要进去就得靠它,但是带上这个面具就会看到周围的变化,这些东西并非是我们肉眼可以看到的。而这个面具只有安踪才能带。”
我心里一跳,问道:“难道又是无魂之人?”
他摇了摇头,他说:“不是,无魂之人的意思孟姬并没有真正领会。你的左眼,和你本身的血统才是真正的关键。总之,如果要真的进入最原始的河伯殿,一定要你来,否则我们找不到通道。”
六子拿手按住我说:“你先等等,老白,你说带上这个面具会有危险么?”
他抿着嘴,最后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后才开口道:“不知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再问我会不会有危险,因为我们这次要进入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坟墓。这坟墓本来不应该存在,但是周文王开启了,他做了一件和安踪今日同样的决定,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费劲了心思想要封存里面的东西……”
六子龇着牙花说:“你干嘛每次说话都像是在读剧本啊?就不能不要那么文艺么?你老实告诉我们这里面是TMD什么鬼东西,小安带着面具,会不会出事!”
白翌说道:“他会化为巫,然后找到真正的通道,而里面是冯夷人的坟。”
我听到白翌说出这句话,突然心中油生出一种古怪的躁动。我发现白翌手里的面具的轮廓并非是那种张牙舞爪的怪兽,它是一张十分古怪的人脸,这张人脸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它却有一种非常深邃的表情,它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感觉像是在哭,又感觉像是在怒。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一种痛苦和一种莫名的冷笑。这张怪诞的面具,我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它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在哪里……我见过这样古怪而又悲伤的表情。
我接过了面具,对着他们说:“可以了,白翌你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白翌手里捏着避水剑,然后背起背包。他替我卸下我身上的背包,扔给六子说:“你只要戴上面具,然后你就可以找到这里通向河伯正殿的通道。
我点了点头,咽了下口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颤抖的把面具套在了自己的头上,此时白翌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的眼里充满了矛盾,他说:“你……没什么……带上去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看六子,他在边上也是一脸的忐忑。我对他笑了笑,把面具举了起来。这面具不是单单的一个面,而是有一个环可以环在自己的耳朵上的,然后形成一种抱住整个头的样子,面具的两只眼睛孔就像是极其隐密深邃的隧道,不知道要把人带到那里去。它的背面是一片的漆黑,只在角落里有几个刻字。
当面具完全罩在脸上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耳朵边好像有人叹了一口气,但是那声音实在太虚幻了,我都觉得并不存在。于是我慢慢的调整着呼吸,我睁开了眼睛,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说一定要带上面具才能够看见真正的道路。果然我看到的东西完全不是我们原先的地方了。
这里的水已经消失了,眼前的一切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发现这些根本不是水,而是无数黑色的雾团在不停的“流动”,那种样子就像是黑色的旋风,但是我用手一划发现那些雾团里居然有无数个人脸,它们十分的扭曲狰狞。从我的手的缝隙里穿了过去。如果我猜的没有错,这些东西应该就是那些因为鬼器而亡的冤魂。我看不清那些怨灵的具体容貌,他们已经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了。只有不停快速的流动。我回头看了看六子和白翌,发现他们仿佛是又两团白色的烟雾组成,即使如此我还是能够看出他们的五官和表情。只是白翌的雾团要显得单薄许多,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其他的我就再也看不见实质性的东西了,周围的一切只剩下黑色的烟雾。我想要把我看到的东西告诉他们,但是此时我发现六子非常惊恐的从我的身旁闪开。而白翌也显得非常的戒备。
我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了?”
我话刚一出,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发现这个不是我的声音,这是一个非常阴冷的怪叫声,不像是人类的。我摸了摸面具,发现面具非常的沉重。六子捂着自己的胸对我说:“小……小安!你的眼睛怎么会发光啊?怎么像是狐狸的眼睛?”
他那么一说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非常的冰冷。白翌拉住受到惊吓的六子,对我说:“继续,把你看到的情景说出来。”
我用一种像是女人才能发出的尖细声音把周围的一切都说了一下。白翌点了点头,他说:“果然这些水不是地下水,只是被封在玉壁立里实体化的冤魂。小安,你看那个地方是他们聚集的最密集的?”
我眯着眼睛,仔细的查看,这些冤魂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窜动着,看上去是在不停的循环,但是我发现它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回到同一个地方。那里是些黑色烟雾聚集的最密集的地方。我抬起手指着那个地方说:“就是那里。”
因为我除了看到黑色的冤魂以外,只能够看到白翌和六子,其他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一片灰色。也不能说出那地方的具体样子。他点了点头,说:“我们知道了,你尝试着可以摘下面具吗?”
我大呼一口气,准备把这东西从我头上拿开,但是我抬手一拉,发现这面具居然摘不了了。我喊道:“摘不下来了……它拿不下来了!”
白翌连忙过来帮我一起拉。但是我才发现这个面具非但没有被拿下来,还居然在一点点往里缩小,刚开始我还需要用手托着,现在我想要脱下来都脱不下来,这个面具依然在不停的往里缩。很快的我就感觉到我的鼻子首先被挤压了。
我吼着对他们说:“快!想想看办法!”
六子替我使劲的往外掰,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往上,往前都不能把这个面具从我的脸上脱开,而面具已经死死的贴在了我的脸上,我的鼻子被挤压的生疼。我疼的蹲在了地上,六子手足无措他开口问白翌:“怎么办?想想办法!”
白翌叹了一口气,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鼻骨被挤压了下去,疼得我只有低着头呜咽,而叫的声音和鬼没什么区别,白翌一把推开六子,然后抓起我的肩膀说:“深呼吸一下,等会不要呼吸。”
我疼得实在受不了,点了点头然后吸了大口气,然后白翌一把把我的头按到了那些黑色的冤魂之中。我的脑袋直接被揿了下去。我一下去就感觉那些无言的冤魂一个个都像发了疯似的往我的面具里钻。有些死人脸几乎是面对着我贴过来的。我真怕它们直接钻进我的耳朵了。我扭动着肩膀想要挣脱,白翌按的更加的紧,他说道:“再忍忍!坚持住!”
我不停地在黑色的冤魂之中吐着泡。那些冤死的魂魄不停的往我的面具里钻,我的脸就像是被按进了冰河地下的水流一样,冷的我不停的颤抖。我紧紧的抓住白翌的手臂,指甲已经掐进了他的肉里。大概过了两分钟,我感觉面具被大量的冤魂撑大了不少,就在我肺里的氧气所剩无几的时候,我感觉我的面具缓缓的松开,落入了冤魂之中,而我最后一眼只能看到那些冤魂疯狂似的追逐着这只面具,而它们则渐渐的淡化,最后成了水纹和泡沫,这个时侯白翌一把把我拉了出来。我一甩头睁开了眼睛,周围依然到处都是流水。并没有前面我所看见的冤魂的黑色旋涡。但是我知道那些东西的确是存在的,我迅速的拿手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而水里还能影影绰绰的看到那只鬼面具。
六子掏出医用包里的三角巾给我让我擦擦头发。我指着白翌说道:“你小子太狠了,你知道下面是什么么!那是无数的冤魂呐,你就这么一头把我按下去?”我会想到前面那种地狱一样的体验就不禁的浑身颤抖。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咳嗽了一声说道:“这点恐惧你都无法承受,接下去你怎么进去?”
被他那么一损我顿时无语,我摆了摆手问道:“知道方向了,我们该怎么走?”
他从包里拿出了那只碗,然后用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把血滴入碗中,然后拿出我们不多的水倒入碗中,递给我们说:“每个人喝一口,这个碗的作用是增加人的精气。现在我们气虚,那里面太阴冷了,如果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进去,马上会被冤鬼缠住。”
六子接过碗,喝了一大口,我端了碗,问道:“你的血那么灵?”
他咳嗽了一声说:“别管那么多,先喝了再说。然后把碗收好,这个东西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就我们的命。”
我瞪了他一眼,一口喝光了碗里的血水,白翌点了点头指着玉璧的左边说:“你们把东西都收拾一下,该处理的伤口暂时性的包扎一下。要想要吃点东西的也可以现在吃几口,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吃东西了。”
我心里抱怨道:你小子就不能等我们吃完了饼干,再喝你的血么?现在谁还有胃口吃?不过的确需要补充能量,否则根本没体力继续走。我从包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压缩饼干,扔了一条给他。六子抱着肚子说:“不用给我了……我现在看到这东西就想吐。”说完就干呕了几下。我尽量让自己最大可能的恢复体力,我和白翌互相帮对方把手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又打了一针抗生素,然后我们背上行李。我们依然采用火把照明,因为再深入说不定会直接蹦出一群傲因军团来。白翌拿着避水剑继续打头阵。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是我们依然得淌水而行。他们没有看到那些东西,心里没有阴影,我前面经历过一次冤魂面膜的洗礼,做了一些心理催眠后才能踏过下去。水依然冷的要命,幸好我们的裤子和鞋子都有很好的防水功能。这次我们终于用上了那把现代武器,六子开了好几枪,然后我们几个人用猎刀很快的就挖出了一个大坑,我们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度像是门一样的内墙,我推了几下却纹丝不动。白翌用手摸着墙的表面,然后他发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他用避水剑向里面一撬,我们就听到嘎吱的一声。我们三个人都有些疑惑,那门居然不是铜不是石头,而是木质?但是有什么木头能够几千年还不腐烂的?
六子想了一下说道:“有这种木头的,比方说我们四川的乌木,这些木头其实炭化木。古代帝王都是用它们做冥殿的门闩什么,要多牢固就有多牢固。
我们三个人一起用力,只听到几声沉闷的嘎吱声后终于可以把门往里推了一些。其实只要一条缝就可以了,我们三个人都不是胖子,直接可以钻进去。白翌先进入,我最后进去,他们两个替我挡住了木架子。一进去我们都有些后悔了,因为这里的空气要比外面的差太多,进来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怪味。六子扔给我们两个小型过滤口罩说:“戴上它,这里空气太差了。”
我戴上口罩,让六子和白翌把门开一条缝让空气流进来些再前进。过了一会,六子点着了一团棉花,裹着石头直接扔到了里面,发现火势没有减弱。我点了点头说:“继续走吧。”
我们三个人继续前进,发现已经不再是原先周朝的河伯殿了。这里要更加的古老,我开口问道:“这就是河伯殿?看来比周朝还要在古老,你看这些壁画……都没有脱去新石器时代的影子。”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21:00 +0800 CST  
四周的岩壁居然还是用朱砂这种涂料绘画的,这让我联想到了过去西班牙的勒文特壁画。用简单的线条和几何图形来表达生产和祭祀。这是人类最初的美学形成。这条路走的要比前面任何一个通道都显得正常,就像是普通的远古岩洞,只是靠火把的可见度实在太低,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居然没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这让我和六子紧绷的神经得到稍微的放松。
渐渐的下沉式的通道变得复杂起来,更多的东西展现在我们的面前。其中还有大量的开采石具。六子啧啧称奇道:“居然在山里修建这样的横穿通道,那要多少人力啊,那个时候有没有什么大型挖掘机,估计都是靠火靠锤子的吧。”
我点了点头同意道:“真是匪夷所思,居然在阿尼玛卿山最高峰的中央有着这样的一个通道,当时的修建过程实在算是空前绝后的。”
我们发现这里的空气质量要比前面那段路好很多,因为感觉带着非常不舒服,就全都摘了下来。顿时感觉扑面而来一股奇特的香味,让我们有一种恍惚飘渺的的感觉。渐渐的我们走入了一条涂满了朱砂壁画的通道,突然走在前面的白翌停了下来,我立刻神经绷了起来。我问道:“什么情况?”
他动了动嘴唇很轻的回答道:“你们前面有没有听到什么回声?”
我和六子顿了一下,不再说话而是竖起耳朵听周围。但是四周除了我们几个人的呼吸声外,就真的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了。就在我们疑惑的时候,突然一声笑声从周围的岩壁传出,声音听上去像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我们三个人瞪着眼睛,大家的额头又开始冒汗了,六子咽着口水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下意识的把猎枪的保险栓打开了。我捂着他的手说:“再仔细听一下,哪里来的孩子啊?”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从石头缝隙里传来了一声孩子的说话声,随后是吧嗒吧嗒奔跑的声音,我几乎同一时间回头看着原来的路。而在黑暗中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小孩说的话我我一句也没听明白,但是感觉像是在欢迎我们的来到。口气还挺热诚。六子已经把枪指向了墙壁,我们三个人形成一个三角的方位,看着不同的方位。随后我们又听到了孩子的说话声,白翌盯着岩石看了很久,他开口问道:“有人么?”
白翌的声音传了很远,但是那个孩子的声音,依然自说自话的不停,我们几个都莫名其妙。最后六子结巴的猜测道:“应该是那种……那种有吸纳声音功效的石头。没事,这是过去新闻报道过。不是鬼……”
但是我没有办法放下心来,我向前走了几步,此时声音开始变化了,孩子的声音停止了,开始出现了一些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依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在说一些十分严肃的话题,有几句话女人的声音特别的尖锐。
于是男人,女人,小孩,各种声音开始回荡在这里,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听一部没有字幕的外国广播剧,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却能够明白大概的走向。随后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四周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我缩了回来,显然这就是一块吸收声波的石壁,不过这也说明了这里过去存在过很多很多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这样反而让我觉得像是某一种远古的部落。
白翌显然也被吓得不轻,他闭上了眼睛吸了几口气说:“继续吧,这的确是一块纳音石,我们继续走。”
我们点了点头,便继续往里走去,突然我感觉在我们的后面开始有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我想要回头看,白翌一把拉住我说:“继续走,不要回头。”
此时四周又传出了一个女人的歌声,调子非常的奇怪,可以用阴森之极来形容,时高时低的唱腔就像是子夜歌一样。但是声音十分的哀伤,那种哀伤混杂着死亡的气息。我注意到此时白翌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非常悲哀的表情,他注意到我在看他,于是连忙抹了一把脸。然后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我。我问道:“你听的懂她在唱什么?”
他没有否认,开口说道:“她唱的是黄河最早的歌谣,说的是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去收割麦子,哥哥渡过黄河,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麦子熟了一回又一回。哥哥依然没有回来。”
我问道:“为什么她的哥哥没有回来?”
白翌干涩的说:“他哥哥去修黄河了。”
歌声反复的在岩石的缝隙里传出,我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当六子听习惯这种石头里发出的声音之后也就不再感到有什么发怵了。他大概是为了前面的失态挽回些面子说:“别说,这音调是怪了些,但是声音还是不错的。估计是一个美女。据说河伯是一个极其好色的河神,就喜欢抓年轻美貌的女子当媳妇。”
白翌听到这句话皱着眉头说:“神话很大一部分都是虚构的。要知道事实的真相,就仔细的听着石头里的声音,即使听不懂,你们也能感受到一些讯息,河伯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而是一个极其可怜的人。”
我点了点头,白翌依然无言的继续走在前面,六子跟在后面。作为稍微可以放松警惕的我,便开始认真的倾听这些听不懂语言的石音。我听到的话,我开口道:“这里难道过去是一个村庄?”
白翌点了点头说:“过去的黄河源头的确有。我们继续走。你要知道的还不只是这些。”
六子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对我说道:“小心点……这些声音开始不对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22:00 +0800 CST  
河伯泣(三)
果然我们越是往里走,声音越是显得嘈杂,最后都出现了砸东西的声音。开始有了哭声,最后是居然是惨叫声,怒骂声,哀鸣声。我被这种声音揪住了心。我低声的自言自语道:“灭族么。怎么那么惨……难道都死了?”
我话音刚落,声音就嘎然而止了,最后只剩下了原本那个唱歌女人的笑声,咯咯咯,笑的十分的疯狂狰狞。声音一直持续着,忽高忽低。她不停的骂,不停的喊,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当我感觉快要走到另一个区域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在我的背后好像多出了一个东西。我用手一摸仿佛摸到一个人的后脑勺,此时我发现有一双手突然捶在我的胸前。我默默的转过了头,发现有一个女人正靠在我的背后,她的头发把她的脸都掩盖住了,就露出一双冰冷冷的眼睛。我吓的连忙往后转身,后面的六子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再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发现重量消失了。我没有回答他,继续跟在白翌的身后。过了一会,我又感觉我的背后的确有什么重物,好像有什么人趴在我的背后。但是我几次回头都没有看见有东西,而且六子也没有发现异状。
突然我感觉我的衣角也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随后我发现我的胳膊被什么东西挂着。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拖着一个大部队再前行。这一下我真的慌了,我连忙喊住前面的白翌,我弯着膝盖说:“白翌……我感觉我背上和四周都是人。”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他用他手里的宝剑一靠近,我感觉首先是挂在我手上的力道消失了,于是白翌把宝剑分别在我前后左右,都挥了几下。我顿时觉得四周的力气都消失了。我呼出一口气说:“前面觉得好像有东西趴在我身上。”
当我话音刚落,就看到身后的六子的两条腿抖成了筛子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说:“又怎么了?”
他指了指我们的脚下。此时我们发现除了我们因为淌水进来的湿脚印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密密麻麻无数只脚印坑。而且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脚印都是朝着我们的。我顿时倒退了好几步,被六子挡了下来。白翌叹了一口气说:“还是没有安息么?”
他对周围说了一大串的话,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但是明显那些脚印显得有些躁动,出现了更加多的脚印来。此后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朝我这里袭来,此后就感觉自己被人打了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我的脸上,此时诧异和恐惧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神经,白翌此时见气氛越来越诡异,直接抽出了避水剑。顿时我感觉脚印往后退了许多。但是它们依然没有消失,我看到不远处依然出现着很多的脚印。突然六子一下子挨了下去。他唉哟的喊了一声,我说你怎么了?他说:“后面有东西拿石头砸我。”
白翌不耐烦的又喊了几句,他对着我们说:“别管这些,它们害不了我们的命,快,我殿后,你们往前走。它们会引出更加厉害的厉鬼,那个时侯就不是被暗算一下就了事的了。”
说完我们几乎一路小跑的往里面走,我转头看了一眼白翌,他对着空气不停的挥动着宝剑,最后也小跑的跟上了我们。此时身后时不时的会响起凄厉的哭声和嘲笑的笑声。我疯狂的往前跑去,尽量不去听后面的声音。
直到我们跑了很远,才感觉摆脱了那群东西。我喘着粗气问道:“鬼?”
白翌表情有些复杂,他说:“鬼。”
我纳闷的问道:“为什么?你认识这些东西?它们是谁?”
白翌又开始犹豫起来,我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说道:“你说过接下去不会有隐瞒。”
他怔了一下,回答道:“它们是冯夷人。”
六子接茬道:“它们就是河伯神?”
白翌摇了摇头说:“冯夷其实并不是河伯神的名字,它是一个部落的称呼。部落的人都以冯为姓,夷是过去对外族的一种称呼,远古时期一共有九个民族被称为夷族,也有九夷之称。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被灭族了,后来夷族也就成为被灭族的隐喻,而他们一直生活在黄河的源头,把黄河当作是自己的母亲和女神。”
六子稀奇的问道:“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原本认为的一个人身鱼尾的河神,实际上是有一个部落构成的?我们只是把这个部落个人化了?”
白翌点了点头。他说:“这里是他们最后的葬身之地。它们一直没有安息,直到现在也没有。”
他沉默了片刻,抬头对我们说:“继续吧,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那些灵魂并不可怕,可怕的东西是这座坟墓的某种东西被启动的时候。”
我们谁都没有继续说话。把对方拉了起来便继续向更深处前行,但是因为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很快就觉得力气用没了。白翌用眼神询问我们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下,我看了看六子,于是点了点头。我们没有解开背包,只是原地坐下。白翌用火光照了照周围,我们没有发现直接威胁到生命的东西,六子说:“还要走多久?我怎么觉得这里面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啊,还有你们说既然没有所谓的河伯神,那么河伯正殿又是什么东西?”
白翌用手抚摸着宝剑,低头说:“保存冯夷人最重要东西,也是最重要的人的地方。对这两样东西,冯夷人是又敬又恨。”
我大脑里突然跳出一个词,我回答道:“不会是河图吧?”
白翌点了点头,现在我们真的是最接近真相了。我问道:“河图原来是冯夷人的东西?他们献给了大禹,然后帮助大禹治理了黄河?那么说来他们是功臣啊。”
白翌没有否认,他捂着脑袋,干涩的说:“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光鲜亮丽的,当时黄河的确泛滥,但是处在黄河源头的冯夷人并没有受到影响,可以说黄河还起到了天险的保护作用。”
我按着太阳穴,把事情再一次的穿起来,把那些缺失的线索补了起来。我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当时冯夷人没有想要参与治理黄河,那么大禹必定是通过武力相要挟的。他们只得参与了这次空前绝后的大治水,随后他们的全族因为某些原因,被灭了。我这里设定灭他们的就是大禹。那么这里就成了冯夷一族的最后墓地。之后出现了山河九鼎,然后到了周文王时期,他来到了这里……
我突然想到了一点,我抬头看着白翌说:“周文王是为了来拿河图的?”
白翌也作出了肯定的表情,我继续思考下去,如果周文王当时通过文献也好,传说也罢。来到了这里,但是出于某种必要的原因,可能是没有拿到,也可能是拿到了不想让人知道这地方,所以他费尽心机的做了八苦,甚至用到了和山河九鼎非常类似的九鼎,就是为了要让一切与这里有接触的人都死掉,最后九鼎出了什么差错只有化成八件鬼器,继续守在这里。
于是线索就串联了起来,我看着白翌。他眼神已经不再复杂了,而是非常死沉,他像是在等待我接下去的提问。这一次他做好全盘托出的心理准备了。
我问道:“大禹那个时代的山河九鼎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闭上了眼睛,回答道:“封存的灵魂。”
“什么人的灵魂?”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说:“那些真正治河,为此而被消灭了的夷族人的灵魂。”
我不自觉的身体往后缩,我发现原来所谓的九州一同……就是指疏通了所有的河流,摒除一切的天险障碍,消灭那些沿河而据的部落。大禹当时只是做了和秦始皇同样的事迹。他灭掉了那些各自独立的外族部落。难道说这就是神话背后的历史真相?
此时一直不发话的六子也出声了,他说道:“如果那么说,神话中大禹为了治水而消灭了许多的怪兽河妖,其实……就是干掉了许多个当时比较有武力的部落首领吧。当年那个庚辰替大禹灭巫支祁,防风氏,逐共工并剿除其孽臣相柳……全都是真有其人?”
白翌捏紧了手里的宝剑,手指的关节都发出了咯吱的声音,他抿着嘴点了点头。
我心中不由的感叹:不合作就成了怪,合作就成了神。这种所谓的神话背后的真相,还真的是既讽刺,又现实啊。
白翌此时站了起来,他几乎已经有些站不动了。摇摇晃晃的对我们说:“那么继续走吧。接下去的路更加难走。”
我跟在他的身后,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白翌凄凉的笑了几声,说道:“我?我既是被无端牵连进来的人,也是这个族的罪人。”
我皱着眉头,想要继续再问。六子拉了拉我说:“点到为止,先别撕破脸,我们没有他是出不去的,一切等出去了不是有的是时间问?”
我咽了下口水,拍了拍白翌,于是我们继续前进,岩洞非常的暗,火把已经快要烧尽了。我们不能完全浪费这些火把,等后面也许还有用得到的地方,所以我们只有再打开手电筒。
白翌现在走得十分的缓慢,他的背影像极了那些深受自责的罪犯,脚上都仿佛拷着脚镣。我看的说不出的悲哀,六子拍着我的肩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是冯夷人的罪人?冯夷在夏朝就被灭了。他该不会是什么大禹王托生吧?”
我摇了摇头说:“别瞎扯,不一定是他造成的……”我心中默默念道,只要能活着出去,就比什么都重要。到时候,白翌会把一切都告诉我。我得相信他,相信他就等于相信自己。
我们一路继续前进,身后总是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声音,这里被封存了至少也有3000多年,如果算它建造的时候估计还得向上再推1000。我瞅着六子说:“这里的东西你怎么不要了?”
六子捂着手说:“你动动脑子,这里的东西随便一件出去都是惹出性命的麻烦。这年头万事都要讲基本原则,否则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我也没力气和他打趣,耸着肩膀继续注意着四周。但是六子并没有闭嘴的念头,他思考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道:“安踪,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我说:“你的屁话怎么那么多?我现在没心思猜谜。”
六子估计也累慌了,也不管我的态度,就直接说了下去:“你的头发变得很长了……”
我摸了下后脑勺,果然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到脖子后,再下去就得成大姑娘了。我心里知道这绝对不是好事。我又伸出手一看发现自己的指甲长了不少。我心虚的问道:“你呢?有没有也长长?”
六子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下巴说:“没,我倒没什么,一切正常,但是我发现你开始有些变了。是不是带上面具的后遗症?你的眼睛怎么越来越绿了?当时你带上面具的那一霎那。你的眼睛简直堪比一个小灯泡。”
我抹了抹眼睛,但是它不疼也不痒,只是有些干涩。我揉了几下。问道:“还有么?”
六子凑过来仔细的对着我眼睛,这个时候他的脸突然狰狞起来。仿佛可以用惊恐万分来形容。他用尽全身所有力气一把推开我,对着白翌说:“我的妈呀!”
说完六子根本没有管我们的想法,就像是兔子一样的往前窜了出去,我和白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抓着行李跟着这个神经病一起往前冲,心里我已经砸他家祠堂一百遍了。白翌只是警惕的看着四周,也快速的跟了上去。我在后面大喊道:“六子!你发疯啦!跑那么快干吗?找死啊!”
六子听到我在后面喊,跑的更加的快,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制力,只有拼了命的往里钻,终于我们用跑的速度冲出了这天然岩石的通道,六子没有继续奔跑。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我离他还有一米的时候就已经减速了。果然。下面又是一个空地,但是这个空间和前面是不能比的,至少有一个国家级别的体育馆那么大。白翌也停了下来,他低声的呻吟起来,几乎是摔倒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了下面的东西,翻着白眼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们居然这样都能活着到这里。”
我捂着胸口,防止心脏跳出嗓子眼,问道:“这里就是……河伯正殿?”
白翌点了点头。低头俯视着这一切。此时,我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河伯正殿,而这场景已经让我震惊的忘记了心跳。
我捂着自己的胸,跪倒在了这里。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河图,而我们只是它渺小的一个小角落,这俩仿佛是一个地下城市。千变万化,结构复杂的让人看的头皮发麻。这里简直就像是魔鬼的迷宫一样,而四周的岩壁居然是一摸一样的,完全对称的。而在地下,由非常巨大的黑色岩石和白色的云母石为基础,摆出了一套河图的图案。图案的中央他们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雕刻出了一条栩栩如生的神龙,神龙只有脑袋露了出来。他大多数的身体都隐藏在河图之中,几乎与着巨大的河图阵融为了一体。而且它那巨大的脑袋保持向上的姿势,狰狞的向天咆哮着,仿佛就像是黄河翻滚的波涛。而在龙的前爪处我们发现有一个棺椁,但是距离我们太远我实在看不清。
我不禁低吼道:“那么……那么夸张的一条巨龙?这要多少人雕刻啊?”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23:00 +0800 CST  
六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下的东西,不停的喊道:“我的妈……我的妈呀!这就是黄河的源头?说不定这条龙还TMD是活的!”
他那么一说我才觉得这条龙实在是太逼真了,如果真的是活的,那绝对是天神级别的了。说不定它就是冯夷人世世代代崇拜的河神?
白翌也被震得不轻,他差不多也站不稳了,噗咚一下也跪倒在了地上,只能用避水剑撑住自己。他喘着气对着六子说:“你前面跑什么?”
我依然沉浸在这样的震撼之中,但是想到他前面的确有些失控,便也看着他。他已经被完完全全的震惊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嚎叫着躲开了我们,他激动的几乎都要晕了过去,我看到他眼睛都要翻白了,舌头都大了。他恐惧的说道:“别靠近我!鬼就在你身上!”
我看到他指着我的眼睛,我摸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想要他在说得清楚一些,他一看我又要靠近,几乎是拿脚来蹬我。我被他踹了一脚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我骂道:“你爷爷的,你敢踹我?你TMD真的疯啦。”
他哭腔着说道:“我叫你离我远点,你……你没感觉么?我,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的人的脸,其中我认出了已经死了的曹阳那伙人。他们还都有知觉,看到我盯着他们的时候还在对我笑呢。他们都在你的眼睛里,你TMD怎么会没有感觉?”
他话音刚落,我和白翌的脸色一下子就煞白了。难道说那赌风墙对那些恶鬼没有用?他们……他们已经跟来了?如果说那样的解释不是最糟糕的话,那么这个解释会更加让人崩溃:那些东西一直就在我身体里面……。
我大脑几乎像是瞬间坏死一样,人根本站不直了,我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缩成了一团,结巴着说:“不对……我看不见啊。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见那些东西了呢?我不是过去都能看得见的么?它们在那里?”
白翌的脸色已经铁青了,我们几个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我一把抓住六子问道:“你怎么看得见?怎么成了你看得见了呢?”
他惊恐的一把推开了我,我差一点就掉了下去,白翌一看连忙揪住了我的衣服。六子说:“不要让我看见你的眼睛!我就是从你眼睛里看到那些东西的!不要靠过来!”
白翌的脸色十分的惨白,他扶着我的胳膊。我无言的望着他,他突然也双手一松,我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他连忙过来拖我。
六子骂道:“看到了吧,我没说错吧,这些东西都在他的眼睛里,根本就没离开过他。”
听到这句话,我差一点崩溃的想要跳下去。我嚎了一声就想用手去扣眼珠子,被白翌一把抓住了手。我闭上眼睛不停的挣扎,一想到那些东西都在我的眼睛里,它们一直都没有离开。我就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我就像是被浑身钻入了许许多多的蛆虫一样浑身难受,死尸的躯体才会有蛆,但是我却还活着,我活着的感受到这种让人发狂的恐怖。我疯狂的摇着头抓着自己的眼睛,白翌按住我的脑袋说:“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听着。想要活下去就听我的,穿过下面的冥殿,只要通过了。我们就成功了!别怕,还有我在。别怕呀!”
我闭着眼睛依然不敢睁开,我疯狂的摇着头,白翌抽打着我的脸。他说道:“因为你的体质这些东西想要通过你来进入神殿,只要一出去它们会自愿留下来。不要怕!比起外面它们是想要留下的。”
我虚弱的点了点头,白翌喃喃道:“别怕,它们只是想要通过你来到这里罢了,别怕,鬼咒已经破了。它们只是想要回到这里而已。没事的……”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放开了手。他轻声的叫我睁开眼睛,六子此时吼道:“别让他睁开眼睛!鬼都在他的眼睛里呢!”我一听心中有紧张了起来,把眼睛闭的更加的紧了。
白翌愤怒的打断六子的话吼道:“闭嘴!他死了,我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我听到六子呜咽的声音,此时我渐渐的从极度惊恐中缓了过来,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白翌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摸着我的头发对我笑了笑,我发现他的笑容僵硬的要命,一看就是硬扯出开的,而我的头发果真变得比前面还要长。六子害怕的缩在一边,他恐惧的看着我们两个,他骂道:“一定是你,是你把小安变成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的,你根本就不是人。说不定也是一个鬼!说不定这里是你老家吧!你和孟姬是一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已经很接近结局了……嗯嗯,继续抖包袱!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24:00 +0800 CST  
儿时的记忆加速了我恐惧的心理,我几乎连站着的力气也所剩无几了,就在此时我突然觉得他的力道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猛的推开了他。但是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也顾不得那么多,闭着眼睛一转身就想要跑。我觉得这一切都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能够承受的范围,我疯狂的向前冲了出去,但是就猛的听到一声什么东西被刺穿的声音,接下去我就感觉腹部好像被谁重重的打了一拳。然后是很多水滴落的声音,再然后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此时我听到了六子的惨叫声,我颤抖的摸着肚子,这个时侯我居然能看见东西了,我发现满手都是血,我整个人被钉在了龙爪上。 六子冲了上来连忙把我从龙爪上拉了下来,顿时血就不停的往外喷了出来。此时我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我感觉我的身体被疯狂的摇动,我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六子抱着我的身体,他拼命的在叫,但是传到我耳朵的声音却非常的不清楚。我觉得我的身体开始不停的下沉,渐渐的失去感官。
我咳嗽了起来,但是咳出许多的血泡。六子依然在嘈杂的吼叫着,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在哭。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废话,只拉住他的胳膊从牙缝中挤出了几句话,说:“跑!去找白翌……去找他……”
他疯狂的摇着头,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他。身体直接倒在了地上,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已经血肉模糊了,内脏什么的都已经流了出来,血把周围的尸骨都染成了鲜红色,尸骨开始撒发出一股难闻的焦味,我抬头看了看龙爪,发现龙爪上都是我的血。这次没有了那些救命的咒语声,我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沉。我知道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我流着泪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抓住六子的手说:“找白翌,求你不要丢下他……你们一起逃。不要让他死。”
他哭吼着点着头,然后我感觉我被放在了地上。然后我看不到了六子的身影,我还想要再叫出什么声音,但是脖子一下子被人卡住了。我抬头一看发现曹阳张着嘴狂吼着,我一歪头发现那批人都在我的身边,他们都保持着死时的样子,此刻他们疯狂的咆哮着,像是一群失去理智的野兽,他们疯狂的抓我,从他们的嘴里吐出了大量的黑雾。我就像是一只坏了的木偶一样被不停的撕扯。疼已经不是我能感觉到的知觉了。
我被他们拖了起来,我最后一眼看到六子朝外面跑了出去,也许他能逃走吧。也许他真的替我去找白翌了。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带着白翌一起出去。说到白翌,我真的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但是看来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他给我的护身符吞了下去,而那些冤魂此刻不停的挤压我的伤口,使我的血流得更加的迅速。地上那些惨白的白骨仿佛就是我日后的写照,最后我抬头看着山顶,发现顶上居然也爬满了那些冤魂,它们像大量的蜘蛛一样爬满了整个山壁,而八苦鬼咒终于完成了,我是最后的一个亡魂,岳兰的死亡预言果然准确无误。我死了……
我听到自己的血在不停的往外流,身体变得越来越冷,等等……为什么死掉的人还有那么多的感觉。我一个激灵,发现我依然能感觉到周围的情况,那些冤鬼还在我身边徘徊。我想要再做最后的挣扎,发现我不能动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喊不出,我也没有了眼泪。血也貌似不再流了。但是为什么我还有知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到好像有人来了,我被人抱了起来。我听到了六子的声音,我也听到了白翌的声音。我听到六子的责骂声,也听到了白翌的悲鸣。
我不是死了么……为什么我还有知觉?
“你把他放下!他最后都希望你能够活着出去,你带着他根本走不出去!”
“让开!”
“你到底是谁!你把我们两个人害得还不够惨么?别以为我没调查过你!你TMD说不定根本就在那次事件中死了!”
“我让你让开!”
他们的对话,我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白翌死了?那么他怎么活的?他有心跳,也会流血啊。不是僵尸……
我感觉我被放在了一个平台上,我抬头就看到了那条朝着天空咆哮的巨龙,这里估计是那个棺椁。但是我不能动,否则我很想要看看躺在我下铺的到底是什么人?
“你到底想要干嘛?当初你们的勘察队在渭水发生了事故,你明明已经失踪了几十天,我就不相信有人能够在在水里沉那么久还不死。你其实根本就是个鬼吧。你是想要害我们吧,小安那么相信你……”
“闭嘴。”
我依然张着嘴,瞪着眼睛,我想要侧目看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我感觉那些恶鬼依然没有离开,六子在棺椁边上大声的嘶吼。而我只能看着那只巨大的龙头和满山壁蠕动着的黑色冤魂。我想我该不会到了身体腐烂的时候依然如此清醒吧。如果那样我真的还是现在就去死吧!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开始腐烂,开始溢出大量的尸水,会爬满了蛆。我就恨不得能够马上脱离这具已经死去的躯体,我开始恐慌了,因为我很清楚我已经死了。我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大脑细胞开始逐步的坏死的那种噗噗的声音。我不能留在这身体里!我居然还有知觉,我不想要感受到自己的腐烂。我开始想要疯狂的抖动,我要离开,不能把我就那么仍在这个鬼地方。但是仍我怎么样的想要动,我都办不到,我想要怒吼,其实我嘴巴是张着的,但是我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我睁着眼,却连个眼珠子都没办法动。
突然我感觉我身体下面有一个东西在抖动,我心想不是吧,那么厚的封板,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居然还能再动?但是无论我如何意识清晰,依然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我和个有意识的植物人没什么区别,好歹植物人还有呼吸,但是我呢。我没感觉自己在呼吸。下面的东西动了一会又停止了,那两个家伙还在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在故事里,安踪是一定要死的,所以我用这样的形式……让他死,在岳兰的语言中,小心身边的人的意思其实就是小心在他眼睛中的那些恶鬼。因为恶鬼一直都是在安踪的眼睛里的。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26:00 +0800 CST  
河伯泣(五)
“白翌,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当初你让我不要向安踪透露你在渭河溺水的事情,我答应了,那是我相信你有把安踪放在心上,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们。现在安踪死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你就说了吧。我也不觉得我能够活着出去,至少我不想做一个冤死鬼。”
我听到这样的对话,一下子忘记了挣扎,其实我也没有力气挣扎了。我比过去还要来的疲惫和虚弱。我静静的等着白翌回答,没想到这事他们两个居然事前有通过气,我感觉到白翌的手抹了一下我的头发。从他的手掌传来了属于活人的温度,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不是鬼,我只是……我也不清楚我到底算什么……那次勘察行动,我掉进了渭水。的确我已经死了,但是就在我吸进最后一口水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也被我吸进了嘴里。之后即使我沉到了地下我也没有失去知觉,在那里我看到了那剑鞘,见到了一个人影,,得到了一份记忆,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拥有了这一份属于远古时期的记忆,但是它也改变了我的一切。我的个性开始变得和过去截然不同了,我拥有了一份简直不是一个活人可以承受的记忆。我只有辞去原来的工作,离开老家,躲到一个不会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然后开始疯狂的研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你怎么不早说?那个是谁的记忆?”
白翌的声音变得急促了起来,他道:“我没办法早说,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一开始只是感觉好像自己突然间知道了许多我过去并不了解的东西,但是那个记忆到底属于谁的,却怎么都无法清晰的了解,我感觉到是这个记忆本身在抹杀自我。直到安踪引出这件事,我还只是通过我的能力去解决一些问题,当然这个时候我已经对那些不成文的知识有了非常系统的了解,包括周文王的河伯殿里的一切我都了解,也明白里面的部分构造和八苦鬼器的缘由。但是这里……我居然只有一种悲哀的负罪感,对于这里的阵法我却毫无了解。”
“冯夷人是被大禹给灭了的,难道你的记忆来自大禹王?”
“不会……我倒觉得……像是另一个人的,这个人你也应该听说过。”
“谁?”
“庚辰。”
“不是吧……渭河水神?你确定么?”
“我不确定,因为这个记忆没有让我获得关于他的信息,我只是从其他的记忆中猜测到的结果。所以我也不能确定。”
“那么你为什么要把安踪放在这上面?”
“当初我在河里含在嘴里的那个东西,我也给了安踪,这是我最后的赌注,我只是做了猜测,既然这把避水剑的剑鞘是在渭水被发现的,而宝剑却在这里被找到了,而且我的最早的记忆和这里的年代也是符合的,所那么这里一定有和渭水一样的力量,也许……安踪也可以……”
我也可以复活?我身下的那个东西又开始不停的往上顶,这一次它像是要从这里面出来一样。我不敢相信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两个还能继续侃下去?我都急的哭了出来。
“你看!安踪怎么哭了?他……他真的有意识?”
我心里咒骂道:“我当然有!”就在我激动的听到他们终于知道我还有意识的时候,突然我感觉身体一塌,整个人就掉进了棺椁里去,我发现下面的棺材居然还没盖盖子,我连骂了好几句,直接就摔进去了。顿时我感觉眼前一抹黑,然后突然间底下像是是撞到了什么突起的石头上一样,随后又被反弹了起来,又直接甩了出去掉在了地上。我依然只能抬头看着,我发现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地方了。
我努力的挪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指可以动了。只是身体依然十分的僵硬,花了好久我才能够撑开手臂,我想是一个偏袒一样的靠肘关节爬了起来,我一边爬一边叫着白翌和六子的名字,但是周围并没有声音来回答我。当我起身站直之后,我才感觉到这里的布局我很熟悉,当我看到那古怪的石台之后,我意识到我居然回到了当初梦境里的那个墓室,而在墓室里面依然空空如也。
突然我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我背后一麻,连忙回头一看,而在身后不知何时居然有一只人头滚了过来,它一路滚到我脚边才停了下来。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头下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当我想要吸气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没有呼吸,我警惕的盯着人头往后退,突然那个头颅像是感觉到我的存在一样,眼珠子开始三百六十度的转动,就像是两个互相碰撞的弹珠一样,这个时侯我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有点像过去烧香拜佛的时候那种蜡油的香味,我不由得倒退,退了几步,感觉自己的脚后跟碰到了什么东西。我蓦然的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穿着黑色袍子,带着古怪面具的人盘坐在地上,而他正与那只头颅面面相觑。
我吓了一大跳,以为又是什么古怪的阵法,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但是我根本不知道那里才是出口,我心里暗骂道:“不是真的灵魂出窍,我这次真的死成了?这里是鬼门关?”
那个突然头颅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要来的好点,不像过去那些遇到的死灵一样,不是发出鸡叫,就是声音像是在锯木头。他温和的说道:“把我的头,放倒那面具里去。”
我心中大惊,前面那些古怪的鬼魂的语言我没一句听的懂的,现在我死了,到什么都明白了?我也吃不准里面的门道,心虚的指了指自己,但是那头颅依然翻动着眼珠子,我又退后了一些,发现这个人头并没有办法伤害到我,心想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逃出去再说,这里怎么看都觉得诡异,于是二话不说就想要外面冲了出去,好歹有一个投胎从新做人的机会。我跑了没多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型的洞口,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爬了进去,期待外面就是出口。但是爬了很久里面依然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我又往里面爬了一数米,突然有一种手抓住了我的脑袋,就像是在地里摘西瓜一样的往外拔,我连忙用手护住脖子,但是那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手就像是钳子一样的牢牢掐住我的脖子,我用尽吃奶的体力,把他的手搬开,然后连滚带爬的退了回来。我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发现自己依然在那个冥室里,我一回头发现那个脑袋和那怪人还在那里,他们一直都保持着一种抗拒和压迫的距离感,而那个脑袋依然重复了前面的话,口气一点也没有变化。
我拽着自己的脖子,发现手上都是水,前面那双手是从水里抓住我的。而它的手上居然还有牛角一直带着的绿松石佛珠。牛角应该也成了咒魂之一,那么外面估计还有更多咒魂。根本出不去,只有退回去。我无奈的抿着嘴,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个头颅,至少它除了诡异一点并没有动手害我。倒是那全套黑衣的盘坐之人,让我万分的忌惮。虽然说头颅没有办法威胁到我,但是要我捧起一个怪人的脑袋,实在有些抗拒,更何况这个脑袋居然还会自己说话。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哆嗦的向他伸出了手,我感觉有一种一定要那么做的冲动,否则我会后悔。我拿起了那头颅,发现果然人的脑袋真的很重,我颤抖的捧着人头向那个怪人走去,此时人头开始大量的溢出水来,这水闻起来有一股土腥气。我皱着鼻子走了过去,当我走到了打坐的人身边,然后哆嗦的揭开了他的面具,在面具之后果然没有脑袋。我把头放在了那盘坐着的人身上,随即那跳动的眼珠便不再跳动,而是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吓的连忙往后退,心想他该不会是要过河拆桥。想要现在动手干掉我吧。但是那个人依然保持着盘坐着的姿势,他缓缓的开口道:“你也是为了河图而来?”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是为了躲开八苦鬼咒才来河伯殿的。”
他又伸手向我招了招,我小心万分的朝他又移进了一些,不过依然保持着距离,他还是招了招手,我这次干脆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让我蹲了下来用一只手摸在我的天灵盖上说:“你有我的血统,虽然很遥远。所以才会最后来到这里。与其说你是被鬼咒吸引而来,还不如说是被这里的血缘牵引而来。”
我低着头,心里有想到奶奶的话,我抬头看着这个人,他面无表情的像是一个死人,他的嘴唇非常的苍白。而他的眼睛的确也有着微绿的光泽。我说道:“你就是大禹治水那九个人中那个站在他最身边的那个人吧。”到了这个时候,很多的内容我都可以靠自己的猜测猜到一些,只要被证实而已。
果然,他听到大禹的名字之时,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而我心中的谜又被验证了一部分。此时我发现这个表情和第八件鬼器的那只面具上的样子非常的相似。似哭非哭,似怒非怒的。他说道:“是,我名川后,是当年大禹治水献出河图的那个祭祀,他不了解黄河的潮汐记载,而我的族人则是世世代代记录河川潮汐的一族,所以我们所有的族民都是按照潮汐来生活,大河发洪水后我们便去那最肥沃的土地种麦子。去鱼最多的地方捕鱼。这便是我们祖先所记载的河图之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我疑问道:“那么既然你们那个时侯那么会运用黄河天险,为什么还会去帮助大禹?这不是自毁长城么?你们全族又怎么会被全灭在这里?”
他把手从我脑袋上拿了下来,又放回了膝盖上,他低着头想了很久,最后缓缓开口道:“是啊,为什么呢?大概应该说是一步错,步步错的结果吧。是我带着我的族人走向了毁灭,你想要知道为什么?”
我点了点头,说完他闭上了眼睛说:“因为那个人要我出面,我曾经欠他一条命。于是我许下诺言,答应替他完成一件事作为抵偿。没想到他居然要我去帮助大禹治水,那是群族上下都反对,认为大禹野心太大。但是此时我早已上观天象,我知道大禹统一九洲是势在必得。我要为族人的后路做一次赌注。那个人也知道我没有选择,他也没有选择。于是我不顾祖母将我逐出冯族,冯族从此没有我立身之地。此后我追随大禹开始长达十三年的治水。唯一的要求就是山河九州平定之后。我族可以保一地之安。”
我觉得听着有些心里不舒服,我问道:“你不觉得你的砝码太弱了么?”
他依然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那是没有办法的,大局不在我的掌控之内。就算我算尽了天下诸事,但是却依然无力改变。如果当时我拒绝,大禹依然是要治水,依然会统一九洲。那么他会用更多的人命来填,那个时侯死的人会更多,而我们一族到时候也不能幸免,夏族大一统的局势是上天的安排,我族气数已尽,作为大祭司的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与他合作,他是大禹手下的猛将,又是淮族之主,九夷之一。当年他念我是术数奇才,救我一命于淮水。所以我只是做了当年唯一的选择。与我做出同样选择的,还有其他的居水而立的夷族,我们九个人一起替大禹治理了天下九川九河。可以说十几年如一日,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依然保不住自己的族人……大禹知我能为,忌我如虎狼,于是终于三日过黄河,五日灭我全族,杀我子孙。只有我的妻子因为是大禹的直接子嗣,躲过一劫,此时她已有身孕。从此世间再也没有冯夷一族,而其他的夷族也被灭尽。只剩下了九洲一同的夏族。”
我皱着眉头说:“为什么你们不投降,貌似不是说只要献贡称臣就可以保命么?”
川后道:“大禹的确问我们要过贡品,而且只要一件,那就是最完整的河图。这是我万万不能给他的,给了他,山河大川都会被这个狂人所颠覆。他没有命格拿到河图,于是我族为了保住河图,就算灭族也不能妥协。大禹为了恐吓我,让我看着我的族人全都死在我的面前,先是我的兄弟姐妹,最后是我的年迈祖母,然后是全族。之后我实在无法忍受,于是在死之前设下毒咒,大禹此生无法得到踏入此处一步,任何称王者不得入此处。于是大禹让我死在其他夷族之主的面前,他也在……”
我沉默的听着这一切,仿佛耳边在回响当年的那种杀戮和血腥,又想起前面在通道中所听见的悲鸣和那哀怨的歌声。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我又问道:“那么为什么会有鬼咒的出现?当初你下的咒语并不是八苦鬼咒?”
他皱着眉头说:“不是,这个是后人动用我原先的诅咒,利用我族人的怨气再造的。的确……有一个人来过这里,他来的目的也是河图。那儿时候的确没有什么八苦鬼咒的存在,你说的鬼咒,也许……就是这个人所设的。”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29:00 +0800 CST  
我终于明白了,果然是周文王设下的。但是我马上又被搞糊涂了,我问道:“既然你下咒不允许任何王者进入,那么这个周文王他怎么来的?”
他摇了摇头说:“你错了,他没有称王的命格,有的是他的儿子,所以他进来了。而且以他的能力即使没有我河图,也可以承天之能,根本不需要来,他来的目的是为了通过河图来完成他的一套术法。从此世间只有他的术法为尊,而其他的都会被罢黜。我本身也同意他这种看法,世间不需要那么多五花八门,繁复过冗的术法,只要有一种能够有通天之能便足矣。所以我助他功成。”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直不明白的那部分终于也连了起来,如果是那样一回事那么一切都好说了。河伯殿其实是周文王为了进入这里的一个局,他本身不是皇帝命格,貌似他到死都是以侯爵的身份入葬的,而他的儿子才是当了天子,之后追谥他的父亲为文王。所以他不受诅咒,而他谥号为文的最主要的缘故,就是他完善了先天八卦,由八卦变为六十四卦。此后周易成了天下易术之本,把过去的连山,归葬都给罢黜了。
而他本人又不愿意否认自己没有帝王命格,所以还特地早了一个可以弥盖咒语的庙堂,以河伯之名来建造,之后他进入此处,估计也处于我现在这样的情况,但是可能他比我好一点。总之他应该得到了河图,然后封闭了这里,用原先冯夷人的怨气改造了八苦鬼咒,特别造了和当年山河九鼎类似的鼎器。但是晚年的他实在无法控制这层庞大的怨气,他知道如果这东西继续存在,早晚会威胁到他后世。于是他砸了鼎器,制造了八件器具,又用八种不同的泄煞之器与之相对应,放于山河九川最镇得住的风水之地。利用天地之力化煞。而最后的一件鬼器依然存放在河伯殿的深处。周文王又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他利用这里是鬼咒的源头,八苦鬼咒所设下的诅咒会使得所有知道,接触过鬼器的人都死于非命,而后来到这里,溶入这怨魂的行列。于是这里成了永远没人会知道的地方,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女儿逃了出来,成了半鬼半人的存在。然后我又来到了这里,八苦鬼咒,由冯夷族为源头,以周文王来完成。这一切果然是一个轮回。
我突然想到白翌在我死时所说的话,我连忙问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好像当初在渭水发生意外,然后他就有了一份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现在想一下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人的?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庚辰?”
他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站了起来,他低头打量了我一边,我也抬头看着他。他首次皱着眉头道:“如果他能够运用避水剑,那么也许有这个可能。”
我心里已经了然了,事情虽然怪诞,但是的确是算是差不多都清楚了。突然我感觉肚子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我捂着肚子不停的颤抖,他又坐了下来,看着我说:“你吃了龙骨?”
我疼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那么其实你应该是一个死人了。”
我疼得开始打滚,我虚脱的点着头,但是说不出话。他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孩子,你想要活下去么?”
我虚弱的点头,抱着肚子开,疼的眼睛都睁不开,感觉五脏六腑都像被拧在一起一样,突然我发现川后的脑袋有滚了下来,脑袋对着我说:“拿起我的头颅,无论什么事你都不能放下。你是我的后代,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我连忙一手揽住了他的脑袋,突然我就感觉他的头开始渐渐的液化,他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看着我。眼神中有着无限的挂念。但是却是那样的死灰。突然四周的石壁开始有了动静,那些洞里开始不停的有声音传来,我死死的抱着脑袋,而他依然在不停的渗水,这个时侯四周那种恐怖的骚动突然停止了,我惊恐的看着周围,我低头看着怀里的那个人头,它已经缩水的很厉害了,但是那两只凸出来的眼睛依然看着我,目光依旧。他的嘴唇动了一下,仿佛依然再说这是最后的机会。
突然一张恐怖,腐烂的脸出现在了洞口。它扭动着脖子四周看着,最后看到了我,狰狞着向我吼叫着,随后洞里像是发大水一样涌进了无数黑色的怨灵,他们都保持着死时候的摸样,他们像是蜘蛛一样的朝我爬来,我抱着头颅,连逃的力气也没有,只有用手腕护着川后的首级,然后蜷缩着身体,那些怨灵全都朝我冲了过来,而我怀里的首级还在不停的渗水。
那些怨灵吼叫着围在我的周围,他们中的一个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背后,我还没来得及扯开它,那群冤魂就像是一张黑色的网一样向我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他们不停的撕扯着我的头发,拉我的脸,啃我的手,更多的是想要扯开我手里的头颅,我死死的抱住,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我紧闭着眼睛,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脑子里又开始响起了那些咒文。此时还有一大串不知道的东西涌进了我的大脑,我仿佛看见了几千年前的事情,族人们的无情的驱散,黄河滔天的巨浪,最后族人被残杀的情节,诅咒时天地染血的悲壮。最后在那个人的面前,被首身分离的下场。我拥有了川后的记忆,此时我大脑中穿过了一个人,他说道:“如果你真的需要保证,那么我用我的命来发誓。只要你愿助我,助大禹王治水,我庚辰的命就是你川后的。你灭族之日,就是我庚辰人头落地之日,我生生世世永不瞑目。你死,我不独活。”
我咬着牙,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大概被撕咬的所剩无几了。但是我依然还有意识,那些关于川后的记忆全都涌进了我的大脑,就连最后川后指天诅咒,成王者不得踏入神殿半步的嘶吼也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就是自己喊出来的一样。川后狂笑着被砍了首级,最后他只说了四个字:“天下山河!”
我拱起了后背,推开了身上的冤魂,我扯着嗓子也念出了最后的四个字,我吼道:“天下山河!”
说完我就听到一声巨响,身上的冤魂像是潮水一样的退了下去。突然不知道那里涌来了大量的河水,几乎还没等我抬腿想要逃的时候,那水就冲了过来。冤魂也被冲走。很快的这里就成了汪洋一片,我整个人被打转的冲入了湖底。此时我手头的人头不知道怎么掉了出去。我惊吓的连忙用手去捞,但是没有捞到,我又想要潜下去,把头颅捡回来,可是我怎么都无法下沉。我最后看到那个头颅沉到了水滴,而他的眼睛依然睁着,看着我,沉默不悔。
而在湖底,我隐约的看见还有一具骨骸,但是我看不清是谁的。此时我感觉大脑越来越疼,那些咒文开始与川后的记忆融合,就像是将我的大脑捣烂了重新塑造一样。我捂着额头。我疼痛的睁开了眼睛,一抬头发现这里依然是河伯正殿,我依然看见那座气势雄伟但是造的十分阴冷的石龙。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好多啊,这次一下子写了快5W字…………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31:00 +0800 CST  
河伯泣(六)
我就像是窒息了很久的人,终于可以呼吸第一口气,我几乎吸到自己胸口都要涨了开来。我疯狂的呼吸,随后便是剧烈的咳嗽。我伸手想要抓东西,发现我真的是在棺材里。此时我感觉到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我整个人就被拽了上去。
一爬出来我就听到了六子像是活见鬼的叫声,白翌把我拉了出来。我整个人翻了出来,趴在了地上,继续贪婪的呼吸着。我看了看周围,用手指擦了下鼻子。然后摸着额头说:“我活了?还是说我根本没死?”
六子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我说:“你死了,怎么又活了!太……太夸张了。”
我扭了扭头,然后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衣服是破了,但是我身上除了有血污外居然没有伤口。最奇怪的是我感觉自己的心跳要比过去慢好多,有一种大脑被格式化了的感觉。而在棺椁的角落里看到了有类似黑色的棉絮碎片,虽然非常的细微。但是我想到这应该是川后的衣冠冢。
白翌看着我说:“你……你现在应该已经和我一样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扶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看着四周说:“这里是冯族最复杂的阵法,过去的人称它“阿克巴塔”,冯夷语中的意思是九曲黄河,最早的九曲黄河阵就是通过阿克巴塔的第三种变阵演变而来的,如果没有猜错。我们再走下去就是死门,到时候真的就是回天乏术。”
六子见我说的头头是道,心虚的问道:“你能带我们出去么?”
我瞥了他一眼说:“当然可以,这玩意是我玩剩下的。怎么可能过不去。”
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我说:“你……玩剩下的?你还是……安踪么?”
我突然心中一顿,我摊开了自己的手,心中有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我摸着自己的脸,第一次有了一种怀疑自己存在的感觉,我看着白翌,他的眼神充满了内疚,悲哀,和一种说不清的苦涩,我大脑依然还在嗡嗡作响。仿佛在回忆许多原本十分陌生的片段,我就感觉太阳穴非常的胀,其实我现在能站稳就已经是用尽我所有的力气了。但是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又让我后怕的要命。如果是过去的我是绝对不会那么说的。我咽了口唾液说:“当然是,我当然是安踪,我不是安踪……还能是谁?”
我说完又看着白翌,他已经完全避开了我的目光。我抹了一把头发,发现头发的发质也变了,这发质怎么那么像那具头颅的?我连忙打住自己的思路,背上行李对他们说:“先,先出去再说,跟我走。不要碰到周围的龙壁,否则会启动机关,把我们位置又改变了。”
六子依然有所疑惑,但是一听到我说可以带他出去,便也不多说什么跟着我就走,而我想要去拉白翌一起,他却头一次出现了一种抗拒的表情。我缩回了手说:“有些事是躲不了的,就像我放不下你们的死活……先不说这些,活着出去再说吧。”
白翌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并没有说出口,仿佛声音只是到他的嘴唇边就消失了一样,他点了点头拿起宝剑便跟着我,我有些失落,毕竟白翌从来没有那么排斥过我。我叹了一口气,带头先走,果然这里和我记忆力里没有差错,很快的我们就分清了方向,这里是按照大衍之数而来,天地之数为五十,以一为体,四十九为用,故其用四十又九。所以这里其实就是每四十九度会出现变化,角度和视觉的差别导致这里会发生方位的错乱。这些半透明的柱子有着迷惑视觉的作用。
原本到了这里,我们就可以走出去了,但是现在到了这里我居然又回到了第七阵的范围里,本来有九个子阵组成了整体的阿克巴塔,它可以颠倒人对方向和时间的判别能力,里面的每一个石柱都有一个人柱。而每一此转角,都以天而行是左旋,旋天而行是右旋。所以顺生逆死,左旋主生的原则来走。至于石柱里面封着被咒化的尸体,早就成了僵尸了。现在看来。再走下去,我们很可能会遇到第七阵的那只,那绝对比前面白毛猿怪来的凶狠。
我带着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因为不是直穿,所以几乎迂回翻转的走了很多的弯路,最后我却发现,在第七段的地方,好像有些细节被人更改了。我用原来的理论再走了一次,但是依然没有走出去。我心里已经有了非常不详的猜测,估计从第七阵开始被那个高人修改了!
六子也越走越疑惑,而我是彻底失去方向感了,他看着我的脸色也猜到了大概,心虚的问道:“你不是说,这是你玩剩下的么?现在呢?”
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我知道这个阵的后半段被人给改了,要改河图里的九曲黄河阵,只有通晓河图的人,除了川后和冯夷族的祭祀以外,我能想到有能力改动这机关的就只有一个人……
此时白翌开口说:“是周文王。”
我狠狠的咬着牙齿说:“没错!就是那个老王八蛋,太阴险了,知道如果有人走到后半段肯定懂九曲连环的道理!所以他应该融合了其他的数术。”
六子一下子蔫了,他说了一声谢谢解答,就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我叹了一口气,把六子拉了起来,对白翌说:“这里是你能力的范围,不是我的。我带你们走到这里也算是尽力了。”
白翌终于笑了一下,不过他完全是苦笑。他点了点头大概的测量了墙壁之间的宽度,再把它们都记在了心中,然后对我说:“九曲黄河中最后三阵的特点是什么?”
我皱着眉头看着四周说:“第七阵,是迷惑,说白了就是利用视觉落差,第八阵,应该是幻觉,这个应该属于幻术的一类,比如会出现已经走出去的情况,实际上依然还在阵里,当你放松就会触动机关。第九阵应该是无觉,那就是让你完全感觉不到四周任何的变化了,不过如果不懂阵的人根本没有命走到那程度。”
他点了点头说:“嗯,走这里,如果我猜的没错,最后三阵依然是九曲黄河,只是位置调换了。”
我理解他的意思,说道:“你是说我们现在之所以搞错方向不是因为受到迷惑,而是第八阵,幻觉?”
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念道心中的口诀,他的方法还要直截了当,就是通过我的理论为基础,直接按照周易的八卦定位来走,八个方向,八种卦象。不得不说白翌比我更好的运用了那些记忆,和他一比我其实还是非常的单薄。
每一次我们都以为又要接近石柱的时候,总是会找到出路岔开,慢慢的我们越来越靠近要走的那个地方,我知道我们要出去了,但是对于这里我有着比一般人更加复杂的感情,毕竟川后和他的族民,还有牛角,包括那个孟姬都葬在了这里。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坎坷的情绪。我最后回望了那些石壁,隐约间发现在岩壁上站满了人影,他们默默的看着我们。我动了下双唇,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伸出双手,面朝那些石壁,然后双膝跪下,握拳伏地,对他们行了一个冯夷族最虔诚的礼拜。跪了很久,那些人影也渐渐的消失在着黑暗的石壁上。我站了起来,掏出猎刀把自己的头发割了一把埋在了这里。我默默的念道:“我把川后还给你们,他永远都是冯夷族的大祭司,真正的黄河水神。”然后我又抓起了一块石头揣进了口袋。
我转头对他们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我们沿着白翌设定的方向,几乎没失误的前行着。突然六子咦了一声,我问道怎么了?他说:“看!那是不是我的包?”
我眯起眼睛朝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貌似的确有一只破的差不多的背包,我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说:“这里出现的现代东西,肯定都是我们的,但是怎么在这里?”
白翌也摇了摇头,六子兴奋的说:“我把宝贝都塞里面了!我还以为这次算是白来了。你们等一下!我去拿!”
我一把抓住他说:“你去找死!现在有机会出去。你就不能不要贪财么?”
他咬着牙看着那只包,越看越不甘心,最后干脆甩开我的手就去拿。我一把没有拦住,他就已经跑了过去。我提心吊胆的看着他拿起了背包,拍了拍灰。对我们傻笑了一声,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有压低嗓子对他说:“好了就快过来!你真TMD是个死要钱!”
他点了点头,向我们摆了摆手,抬脚就要走过来,我看也没有什么是发生便心里也踏实了下来。瞪了他一眼,但是就在他抬脚的时候我感觉他突然矮了下去,不过这只有一瞬间的感觉,随后我又听到类似多米诺骨牌的声音,我惨白着脸,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随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崩裂的声音。我抬头看到那只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开裂了。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了一阵黑色的旋风,旋风所到之处,那些墙壁都顷刻间化为了灰尘。而那旋风几乎不偏不倚的朝我们卷了过来。山壁上也开始滚落大量的石头。我翻着白眼连忙喊道:“我忘记说了!九曲黄河阵只要通过了就不能往回走的!我靠!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快跑啊!”
六子听到我的声音一下子跳了起来,撒腿就往我们这里奔了过来。我们就看到石块从他身后开始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他一边鬼叫一边跑。但是旋风的速度也不慢,我看他拽着一只包根本跑不快,骂了一声,对白翌说:“我去帮他一把,你别过来。”说完扯腿就往他那里奔。我一路上石头都往我脑袋上砸,幸好几块大石头没有砸到我。否则我一定脑袋开花。我跑到他那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骂道:“快跑!包不要没关系。命要紧!”
六子看着后面的旋风彻底傻了眼,他指着那东西说:“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轮起巴掌就朝他后脑勺拍,这家伙真的是不打不解气。现在还问个屁啊,黑色旋风简直就像是一只绝大的黑暗魔神,有空去探究他到底是什么做的,还是收起所有的力气逃命要紧。
此时那团旋风刚好从那棺椁的地方刮过,那么巨大的一只龙头,没几分钟就被他给吹没了。我心中大骇,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再想什么,石头越掉越大块,旋风只是在龙头那里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继续朝我们移动。再下去我们只有被活埋的份。我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逃。六子也意识到这旋风的可怕,反而拖着我往白翌那里飞奔。我们两个人犹如跨栏冲刺,一边咆哮,一边朝白翌那里奔去。
我们回到了白翌身边,他已经准备好了绳子和攀爬的东西,看到我们就催促我们快一点。上面的石头落得更加的密集,这座山洞很快就要坍塌。如果我猜的没错河伯殿此时也逃不了被埋的下场。白翌抓住我的手说:“走,往这里。”
我脸色惨白,白翌从我的眼中看到了那种绝望的恐惧,他顿了一下,咬着牙说道:“不要管那么多了,先逃命要紧!”
说完就拽着我往上爬。这座远古的坟墓连同那几千年的恶鬼神庙,都在这股黑色的旋风之中摧枯拉朽。从此再也没有河伯殿,也不再有冯夷人的踪迹,除了我们三个,这个世界上也许再也没有人知道在这座阿尼玛卿山的最高峰中有一座这样的神殿和坟墓,而我……居然没有一丝一毫劫后余生的喜悦,那最后出现的人让我内心深处深深的埋葬着一座坟墓,那也是我自己的坟墓。因为我心里实际上很清楚,我已经死了。死在八苦之中,岳兰的预言在现实中其实已经实现了。现在的我和白翌一样,只是一个不死不活的怪物。
很快的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点亮光,我心中疯狂的想要靠近着点亮光,渐渐的亮光越来越大。而身后则是无边的黑暗,就像是一个存在着无限恐惧与悲伤的地狱。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疯狂崩塌的废墟,口袋里紧紧的握住那块岩石。
当我们真正的身处这光明之中,才感觉自己又多久没有照到这样的阳光了。我闭着眼睛依然可以感觉到这强大的力量。随后就是刺骨的寒冷。这种冷绝对让人生不如死,现在的我们是从一个地狱走到了另一个,寒冷把我们三个人瞬间都冻成了冰棍。六子慌忙的从包里掏出了GPS,摆弄了好久才调整好,他指着斜坡的下方说:“那里,应该在那里!估计走一个小时可以到。大家咬咬牙,千万不要停下来,否则就真的会被冻死。”
我们三人缩成一团,几乎是等着寒风往下走,唯一的念头就是那补给的衣服和食物。
但是走了一个多小时,依然没有看到包裹,我们看着六子,六子说:“可能距离还要远一点,不能停,继续走!”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33:00 +0800 CST  
其实我们都很害怕那些物资被风雪给掩埋了,那么我们就真的完了。我们几个人几乎最后是无意识的在雪地里蹒跚而行。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跌倒在雪地上,就在我已经差不多没有了知觉的时候,我在一处天然雪墙后面居然发现了一角黄色的塑料,我顺手一拉,发现其他部分则被白雪覆盖了。我连忙拉着他们,六子几乎哭着吼道:“就是这个,快!里面有衣服!”
我们三个人最后一路是滚到了那里,扯开袋子就掏出里面的衣服和帽子往身上套,过了好一会才感觉体温开始不再流逝有所回升。然后我们又翻了其他的物资,里面居然还有小型登山炉和大量的食物。我一会哭一会笑,也不管什么扯开一包巧克力就赛在嘴里。就连咬到了舌头也没有什么痛觉。
后来我们又幸运的找到了一处雪洞,然后挖了一个简单的学墙。在里面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烧了一大锅的肉汤面。吃下第一口肉汤的时候我一个大男人居然像是一个小屁孩一样的哭了起来。我看了看六子,他早就已经号啕大哭了。白翌也一脸的绝处逢生的感叹,但是我依然发现他在回避我的目光,这让我心里十分的不好受。不过现在我第一感觉就是饿,再也无法分心去思考其他的问题,只有把眼前这锅子肉汤都倒进肚子才觉得够本。我们三个人犹如上演饿狼传说,几口就吃光了面条,然后开始抢里面的肉块。
最后个个吃得肚子凸出来才感觉好一点,六子本来就经历了前面的暴食,现在他第一时间去医疗包里翻吗丁啉了。
我们三个人又休息了两个小时,六子说不能在山腰上过夜,否则会体温过低。于是我们把能带的都带上,重新穿好衣服走了下去。我发现这里要比前面上山的地方容易一些,可能地势要低一点。总之在GPS的帮助下我们终于看到了第一批来朝圣的藏民们,他们看到我们三个的样子,一开始还以为是强盗,再一看估计以为我们是叫花子,最后才知道我们落难了。二话不说就用牦牛送我们下去,对他们来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要比转山还要来的功德无量。我倒在牦牛上,身上被盖上了一层厚羊毛毯子,没过几分钟就合上眼睡死过去了。
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雪山下了,这个时侯我的神志才开始回复,我发现那个救我们的藏民里就有上次不肯借我们牦牛的大爷,世事有的时候就那么弄人,他看到我们也觉得很吃惊,但是并没有追问我们的事情,只是把我们留在了基地,牵着自己的牦牛摇头离开了。随后我们等到了一支刚刚从玛卿岗日下来的探险队,他们有自己的车子,我们商量了一下就跟着他们退回到了尼玛县。那里我们得到了最基本的治疗。但是医生看到我们的伤势都异口同声的要我们去大一点的城市,随后他们又把我们转到了西宁,这里我们得到了比较妥当的治疗,足足呆了半个多月,各种检查都查了一个遍。这段时间,六子非常的忙碌,吊着盐水也在打手机。而我则完全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除了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模糊的说了一声自己旅游遇险了,得住院让家里人不要担心,又给学校打了一个电话外就是坐在医院的病房里看着自己的手里的那块石头。期间白翌几乎没怎么跟我说话,其实我们两个现在算是非常接近了。属于同一种人,一种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死还是算活的人。后半段时间,我也没空说,因为我的大脑不停的要让我思考和回想、大量的陌生记忆和知识把我搞的只有靠吃止疼片才能够睡下去。于是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整理资料。这几乎费掉我所有的时间。我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疯狂的整理和回忆。别人看我那么勤恳还以为我是个作家,但是拿起纸头一看,却谁也看不懂我在写什么,于是他们就断定我是一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都很纠结,因为我总觉得他们没有理由能够活着离开河伯殿,不过以这种形式逃出来真的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觉,因为毕竟自己的一部分依然留在那里。那个地方绝对不是什么五星级宾馆。我觉得吧,在这里安踪这个傻小子终于也算牛了一次,他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有资格活下去。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33:00 +0800 CST  
河伯泣(七)
有几次我也会找到白翌,问他关于那些记忆问题的看法,他一如既往的欲言又止,说一半藏一半。但是至少他不再隐藏关于河伯殿和冯夷人的事情,甚至有些问题还得我来向他说明。不过当我问到庚辰和川后的问题上,他总是显得非常沉默。简直不愿多谈一句话,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继续和我打太极。最后我问道关于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的时候,他说道:“那就看你怎么认为,如果你觉得你还活着,那么你就以安踪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为自己,为父母,为你想要为的一切。如果你否定……那么就以川后的身份存在下去。这一切都取决现在的你。别人无权过问。”
我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因为白翌说的没有错,我依然有着安踪的个性,但是在有些地方我已经彻底变了,我就像是一个陌生的新个体一样,我过去的口味,爱好,甚至是一些生活习惯都和以前有所不同,过去我睡觉习惯四仰八叉,现在却想是一个动物一样缩在了床的一角。吃饭根本不能接受辣椒和牛奶,我把它理解为远古的中原人并没有吃过辣椒,所以生理尚无法接受。而牛奶也是这个道理,从基因上来说灵长类动物过了哺乳期就不再能够接受乳制品,而现在的人之所以可以喝牛奶吃乳酪,很大的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基因的突变。这也就是说,我现在的肠胃和几千年前的古代人没什么区别了……
即使如此我依然有着安踪的记忆,我成长的过程,我的父母,我的朋友,包括我所学的知识,它们都没有消失。我就像是一个新造的人类,拥有了一些过去不曾拥有的记忆,至于失去了什么,我不好说,至少我觉得我可能失去了安踪这个人的灵魂。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感同身受的说道:“你会习惯的。至少你比我坚强,刚开始我发觉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几乎要被送精神病医院治疗的程度。”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事情不是这样比较的,难道非要我自杀才能体现我比你惨么。不过我知道白翌向来不会安慰人。于是也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心。但是他没有松开我的肩膀,我以为他还有事就盯着他眼睛等他继续说下去。没想到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把脸凑了过来。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头不自觉的往后闪了一下,但是他抱住了我的头,让后就吻了下来。
我松开了手,反抱住了他的脖子,他一怔,我并没有放开自己的双手,而是由被动化为主动。这是我们活着回来后第一次如此亲密的亲吻,过去的回忆随着亲吻像是放映机一样划过了大脑,那些因为诅咒而死去的人们,有些是无辜的,有些是咎由自取的,而更多的是无奈的,他们可能依然还在那座山里,守着大禹和黄河留下的秘密。而我的一部分也留在了那里,我有的时候也依然可以感觉到那里冤魂悲苦的哀叹。冯夷人千年不化的幽怨,周文王对于极致的执念,孟姬对爱对狠的疯狂。这一切的一切依然在那座大山之中,那座被人称为佛前最高侍者的大山之中。
白翌松开了我的嘴唇,此时我低头看着他脖子里挂着的嘎乌,低声的说:“有机会,去找牛角的老婆吧,把它还给她。”
他点了点头,拽着嘎乌抚摸着说:“它在最关键的时候保佑了我们。”
我声音有些哽咽,心情复杂的都不知道怎么来说出口。白翌摸着我的头发说:“别想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做的比我当初的要好很多很多……即使现在也是。”
我沉默了下来,因为这样的勇敢是用多少人的命换来的,我低声说道:“大禹一统天下,没有错,冯夷人只是想要世世代代的在黄河的源头生活下去,没有错,周文王想要完成周易没有错,孟姬想要救出自己的丈夫没有错。那么到底是谁错了?而最后这些都会消失,大禹消失了,冯夷人消失了,周文王消失了,孟姬也消失了。”
白翌叹了一口气说:“因为这并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这个世界有太多我们无法控制的事,这一秒的决定也许是正确的,而下一秒很可能就会后悔。就像我……如果我早一些对你说出实情,也许能够避免许多的事情,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后悔并不能带给我任何的救赎。”
我没有说什么,不想要再给他增加精神负担,我知道他的自责其实比我更深,只是他是那种把什么事都压在心底的人。唯一的感情的透露只是眼睛而已,在他的眼里有着深刻的悲伤和悔恨。这一点我比谁都要清楚。
白翌摘下了眼镜,抬头看着天空,然后对我说:“回去吧,要起风了。”
我点了点头,裹紧了衣服,一同与他往回走,我感觉此时的风已经悄悄的变得寒冷了。我抬起了头,天空依旧,夕阳无限。我仿佛听到在远方又传来了熟悉的歌谣,那首唱着黄河的歌谣,唱了千年,依然如此动人。在这个时候我明白了,只要黄河依然在流淌,冯夷人就不曾消失。因为他们早就溶入了这滔滔的天河之中,任凭谁都无法分离,不曾磨灭。
第二天,六子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我揉着眼睛问他怎么了。他搔着头发欲言又止的站在我边上。
我掀开被子,套上了外套看着他问道:“什么事?又被护士忽悠了?”
他表情严肃的对我说:“白翌走了。”
我怔了一下,继续扣衣服的纽扣,但是怎么都扣不上去,我平静的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护士说他五点多就离开了,然后他给你留了一封信。”
我问道:“信呢?”
他把一枚信封递了给我,我拆开来一看,果然是白翌的字迹。我呼了一口气,把它看了下来。
上面写道:
安踪,我走了,我要在这里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是我的懦弱导致了很多事情的发生,一开始也许我有能力避免,但是我选择了隐瞒,而你一直都那么坚强,你一路走了下来,从来没有想过逃避。所以,我也要去面对自己,至少我要去探究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去做一件我几年前就应该做的事。现在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要坚持的做下去。
我想了一个晚上,把这些日子的事情都重头到底的整理了一遍,我知道我所存在的记忆应该就是庚辰的,但是我的记忆与你不一样,我清楚的记得所有一切的内容,就是惟独没有庚辰自身的记忆。但是在这个人的记忆中,川后有着几乎等同于生命的意义,但是很可能他出于对川后和他族人的愧疚,他自己抹杀了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自杀而亡的。我准备回到淮水,回到当年我出事故的地方,也许我可以查到一些关于我记忆的线索。我想要知道,那个影响我一生,改变我所有个性和人格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他为什么最后会选择我作为记忆的托付。这些都是我困惑的地方,我想要得到解答,我想要知道,他那一份极端的悲哀到底是什么,他又在害怕着什么。而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想要搞清楚,我们到底是死还是活?我们真的没有灵魂了么?而这一切本来应该有我一个人来承受的。
我还记得当当初你问我,我到底是谁的时候,我有一种迷茫的恐惧,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我怕我说出来,你会把我当怪物。和我的家人一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离开家乡,那个时侯我去河南的桐柏县附近做考察,需要渡河,这个时侯发生了事故,船上的所有人都遇难了,也包括我。我那时的记忆非常的混乱,甚至有些地方是空白。最后我的记忆和人格仿佛重新组合了一样,而我的家人都以为我死了,就在他们在为我布置灵堂开追悼会的时候,我居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所有的人都不能接受,要知道我掉入河底至少有几十天了,连公安局都认定了我的死亡。我那么一出现,首先就吓瘫了我有心脏病的大伯。他们表面上对我十分的关心,但是我看到他们在我房间里放了许多驱邪,防止僵尸的符咒,甚至请了所谓的法师来给我作法。我当时觉得既荒唐又悲哀。但是那个时侯我的确是变得非常的不正常,有的时候我感觉仿佛有两个人在我的脑子里互相交替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连我都没有把自己当活人,他们又怎么会呢?于是我来到月灵姐这里,她是我的远亲,所以她只是知道我出了事故死里逃生而已,并不知道我是怎么样逃出来的。我抛弃了我过去的一切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过着单一又普通的生活。放弃了一切过去接触过的事物,这段时间我的记忆得到了重新的组合,我不再是过去的白翌,因为我放弃了过去的身份,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了下来。我觉得更加偏向庚辰的个性。随后我整个人几乎就成了庚辰的再世。而白翌的人格已经被我遗忘的差不多了。最后直到你的来了。我感觉到你的身上有着庚辰十分在乎和熟悉的存在,仿佛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感觉你很眼熟,是我很早就认识的一个故人。其实我有过怀疑,怀疑这似乎和我的生死之谜有着密切的联系,并且我也偷偷的调查过了你的身世,但是发现你又极其的普通。这让我十分的困惑。但是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八苦鬼咒的发生,我发现了你许多奇怪的特点。然后是借寿婆来找我。把大概的事情告诉了我,我这个时侯才大概的估计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时侯我脑子里有一种强烈的意识,这个意识一直牵引着让我带你进入河伯殿,一直牵引着我让你走到最后,我不得不参与借寿婆的计划,这是情势所逼,但是也是我必须要去做的。我要让你活着进入河伯正殿。另一方面,我又十分的矛盾,我知道我不能让你来,这非常的危险。但是另一边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这个思维。他不停的告诉我,你必须要进入。我现在猜到这可能就是庚辰最后的希望,他希望川后的后人能够来到河伯神殿,让他知道他的祖先是怎么样的存在。并且让他继承河图。完成他与川后的约定。
现在,你和我一样了,虽然你从来没有怪我。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是那么的相信着我。这让我更加的难受,每次看到你因为恐惧而拼命催眠自己的时候。我就觉得内疚,我把自己最爱的人推到了这种田地。我开始怨恨这个庚辰的记忆,但是却有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那个懦弱的白翌,还是那个极端的庚辰。
现在我选择不再逃避,当我找到答案的时候就会回来找你,我希望那个时侯我能回答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回答一切你提出的问题,然后找到我们活下去的定义。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恐惧。很抱歉,在最关键的时候,我没有保护你。
这一次,我不会再失约了,只要你愿意等我,那个时侯我才是真正的白翌。
好了,我要走了。我带走了牛角的嘎乌,我会还给牛角的妻子。让我来面对她吧。
我看着床头柜,果然放在上面的嘎乌不见了,我摸了摸脸,捂着嘴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我放下了信封,六子看着我的脸说:“怎么说?真的就那么走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我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发现今天的天空显得特别的渺远。我坐在病房的窗边,六子问了一大串的问题后,最后也累的问不下去了,便摇着头起身离开。我对着天空傻傻的望着,其实我现在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安踪还是川后,而我则从来没有后悔来到河伯正殿,只是我无法去面对那些像牛角那样无辜的亡者,此时我好像又回到了阿尼玛卿山下,耳畔又响起了那些经文。此时我才明白那些经文的含义,那是在追悼黄河边上那远逝的民族,那一个拥有无限智慧的冯夷。潮起潮落,古老的黄河,而冯夷人依然存在在这条沧溟的大河之中。此时我期盼着一种不可能会实现的心愿,我默默的注视着天边飘着的云朵消失,不再言语,因为结局是不需任何的语言的。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无需多言,因为很多的事情是靠人脑补的,百分之三十是作者给读者的思绪,而百分之七十,这绝对是靠各位的的想象。很多朋友都说了,有些说看我的文感觉恐怖,有些觉得没有多大的感觉。其实这我一点也不怀疑,恐怖与否主要是看你后面的想象和脑部,如果只是看文那绝对没有电影来的惊悚,而且我一直都觉得我不算很恐怖的啦。
这个结局,是我能想出来最合适的,不能算最好,因为没有什么最好的结局。结局因人而异,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我只是想了一个我心中最合适的,也是最完整的。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36:00 +0800 CST  
尾声
又是一年的冬至,我手里拿着昨天的报纸和一杯速溶咖啡赶上了去博物馆的车子。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捏掉了纸杯子,扔进了公交车的垃圾桶里。六子那小子一直说我需要多掌握业务知识,说我知道的东西,一我们没东西卖,二没二百五敢来买。于是非要我多注意宋明时代的古器。说道这茬事上……还得从那年白翌离开的时候说起,我一个人回到了学校,但是发现自己的习惯和心态全都变了。这让我更能理解白翌当年的心境。这几年过来,我一直在回想白翌所说的那些话,我发现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恨过他,倒是一直都惦记着他的好……比方说他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当我回到空空如也的公寓,一开始真的非常的孤单和害怕,几次都想要打电话去找白翌,但每一次都无人接听,最后居然是查无此号。这让我的心咯嘣的凉到了底。后来我家人来找我,六子说漏了嘴,把我去阿尼玛卿的事情告诉了我老妈,她二话不说就扭着我的耳朵,要我回上海,说我在外地早晚把命给玩完。我原本想要等白翌回来的计划也泡汤了,我把房子空关了起来,又写了一封给白翌的信交给我们的邻居。随后就跟着六子回到了上海。
这个时侯六子逮到机会,就提议一起干古董,我说我一没本钱,而没能力的。你怎么就找上我了?他满不在乎的说就我现在拥有的见识,光用嘴皮子就可以把人给唬上天。我家人一听说我有这门道,举起双手双脚的同意。于是靠着六子从河伯殿带来的那些东西,他挑了些中等的货色卖给了一个收藏西周玉器的一个老行家。卖了一笔好价格,然后赚取了第一桶金,在福佑路上找了一家店铺,当起了小老板。至于那些真的好货,他是决计不会那么快出手的。于是他继续暗地里干着他黑掌柜的活。而我除了偶尔给人看看风水,就是聊聊术数方面的知识,至少我都替十几个大老板选了别墅豪宅,有几个我给他们选在了千岛湖,一栋就两千万,这真是让人心理扭曲的事实。然后我基本就是一个看店的伙计,有的时候也找隔壁卖红木家具的老张下下棋,斗斗蟋蟀什么的。业务都是六子在跑,其他的时间便是漫无目的的看白翌留下来的那些书籍,从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抓了把头发,把这次的展览单子看了一下,这个时侯我手机又响了,我接起来喂了一声,传来了六子的笑声,我问道:“什么事?”
“兄弟你出门啦?你还记得张老板么?”
“记的,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找我替他选房子的。”
六子干咳了几声说:“那个,他要你帮他的二奶也选一个,要能够镇得住正房的风水……”
我还没等他说完,就对着电话吼道:“你小子让他去吃屎,帮他选了一个旺财的还不够?他二奶,三奶的窝都要我来替他找?你不知道那老家伙有多难搞,还TMD特别的抠门。是不是再过几年就轮到替他选墓地了?那就最好不过了,你告诉那山羊胡子!他快死了来找我,我替他选阴宅,其他的免谈!”
六子在那头急忙的叫道:“哎哎哎……别挂,我还……”
但是已经晚了,我咔的一声关掉了手机,心里把六子骂了一遍,那个死山羊胡子根本就是个老色鬼,男女通吃,当初我替他去选房子,不知道趁机摸了我多少次屁股,我忍无可忍直接爆扁了那个老不死的,差一点就把我告到法院去。
我呼了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态,毕竟现在是生意人,做事要稳住。我心里那么默默的提醒着自己。到了人民广场我下了车,直接熟门熟路的走到了博物馆大门口,然后买了票。这次的展出的是宋代玉器,和一些宋代字画之类的东西。我买了门票,熟练的照着票子后面的平面图一个展区一个展区的看了过去,基本就是那些东西,没有什么新的货色。我哈了一口气,准备再逛一会,算是完成任务后回去继续找老张下象棋。
然后来到了青铜馆的展区,这里的东西有些还是有看头的,特别是铭文,里面有很多都透入了当时占卜和天文的记载,很有意思。我干脆在这里好好的消磨时间。拿着笔记本东抄一些,西抄一些。突然我看到了一直商代的云雷纹铜鬲。这个东西的特点是在它的三足上都有三个不同的文字,我仔细一看居然发现有一个字很类似冯夷人的启字。看到这个我就来了劲道,恨不得脑袋转到这层玻璃里面,几乎鼻子就贴在了玻璃上看东西。我越看越觉得这个东西不是商代的,至少是夏代的。很可能和冯夷人有关系,我抓着后脖子,但是这里又不允许照想。也许……可以买下来……不过想想就算把我们的小铺子连同六子拆开来论斤卖也买不起这国宝的一只脚。不对……其实我要的就是它的脚啊。实在不行,也可以让我更加仔细的看看,反正……门道还是好打通的。我越想越离谱,脸也贴的玻璃越近。
自从我活着离开了阿尼玛卿,我就变得有些激进,甚至暴躁,这些都是我过去不会有的个性,有的时候连我妈都说我现在说话做事透着一股过去没有的傲气,我把它当表扬,收了下来。直接被她的铁砂掌给爆头了。之后就知道再傲再狂,在你老娘的面前你只是一个屁。
我想到干脆偷偷的用手机拍下来,手刚摸进包袋,就听到身后有人低说道:“喂,别冲动,这是国家的。”
我只顾着看上面的文字,大脑都没思考就回答道:“我呸,那是我家的。”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啊,和过去喊我吃蛋炒饭的是一个口气啊。我猛的回过了头,发现在我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失踪了两年的白翌,他穿着一套白色的毛衣,手里挂着米色的夹克。只是他不戴眼镜了,其他几乎没怎么变化。他看到我傻傻的看着他。走了上来用手在我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摇头说:“傻了?完了,我媳妇成傻子了,我下半辈子完了。”
我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我低声问道:“你回来了?白翌?”
他上来摸了摸我的头发,点了点头说:“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突然间我感觉这样的对话非常的熟悉,好像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黄河的岸头,也有过那样的对话。
“你回来了,庚辰 ?”
“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1-09 22:36:00 +0800 CST  
楼楼意外发现《鬼话连篇》的小番外,哒哒跑来完成搬运任务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2-07 20:57:00 +0800 CST  
番外—被子(一)
又快要过年了,今年上海的冬天感觉特别的冷,一礼拜里下了三四场雨夹雪,走在路上不到五分钟就觉得一阵阴寒和湿冷。而且路上都是泥泞和薄冰,滑的要命。就这日子我奶奶的关节炎最容易犯,但是她这个人又是倔脾气就是不肯用电热毯,宁可每天晚上烧一个热水袋来取暖。我觉得这样不行,老人家一个冬天下来,这腿就算是完了。。
所以我今天特地早早的关门,准备上商场给她弄一套好点的蚕丝被。等明天双休日就给她老人家送去。我和六子打了声招呼,他看着报价单挥了挥手说:“你先走吧,我再对对单子,总觉得哪里不放心。”
我叹了一口气,最近生意的确不太好,怎么说呢,这段时间是这行的淡季,家家都扎着脖子过日子,所以难得来了一个单子,六子这几天可谓是卯足了劲的做买卖。而说到这点,其实我干这行也快两年了,对这里面的门道或多或少有了些了解。这行其实就讲究一个“稀”字,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而且还得有眼界,不能局限在现在炒火了的东西上,还得注意着那些个街边角落的,有时候冷门的东西反而更加的有潜力,而且它们的优势在于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和条件去囤积。卖东西不能卖空了,得留几件当底子,以防万一,就算遇到危机的时候也还有周转的余地。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太担心,实在不行就别做这单子,保稳要紧。他哎了一声,然后指了指门外说:“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大门关上,现在没人来,我再琢磨会儿就回去了,替我向阿姨问好。”我嗯了一声就往外走。出了屋门,一股冷风就往我脖子根里钻。有人把冬天的太阳形容成长大的姑娘,留不住。感觉这天像是要砸下来一样的昏暗。我关上了大门,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弄堂,边走边想去哪里买被子的事。等我从弄堂里拐出来时,发现远处有一个人影向我这边缓缓的走来,直到走到我面前我才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楚,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拎着一袋子水果的白翌。我楞了一下,跑过去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反倒是他傻了一下,开口说:“你小子还问?你妈不是要我去你家吃饭?我正好课上完了,干脆接你一起回去。对了,你爸妈爱吃水果么?”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说:“哎呀,我把这事忘了,要不你先陪我去买被子?我准备明天让我妈捎给我奶奶。”
他叹了一口气说:“那走吧,先打个电话回去,你准备去哪里买?”
我摸了摸脑袋,看了看周围,这里都是卖小商品的,没有什么大型的商场。除非再往前走到南京路,不过估计这一来一回饭是看不上了。他搓了搓手瞥了我一眼说:“干脆先去吃饭,然后我再陪你出去买被子。”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这一来一回的我又得大半夜的回家,天气预报说了今天夜里又是雨夹雪,我有毛病还往外走。”
他嘴唇微微的拉出了一个弧度,笑着说:“你今晚可以住我那里,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家门口就有一个大卖场,而且你还没去过吧?”
我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确实从白翌来上海之后,我因为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去他那里转转。但是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我警惕的瞪了他一眼,戒备的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别想做其他事。你……你给我注意点。”
他摸着下巴指了指对面的车站说:“我可什么都没想做啊,呵,车子来了,先上车吧。”
说完就拉着我往马路对面跑,上了公交我才感觉稍微的暖和了些,车子上都是那些下班的人。我们两个往后车厢挤,并排的站着。一上车,我就习惯性的带上了耳机。我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那行动如蜗牛一般的车龙,心想这车子有的好磨叽了。
车子开的很慢,主要这里是老城区,车子又多又杂。车厢里虽然暖和,但是却充斥着各种古怪的味道。让人觉得非常的烦闷。
此时车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白翌被人潮向我这里挤了几下。我侧头看了看他,往后挪了几步,给他腾出个站的地方。我看着窗外的景色,灰色的窗玻璃上反照出了我自己的样子,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我的眼睛依然没有正常,我心里知道这双鬼眼会陪伴我一生。这是一种烙印。也让我牢记住自己是怎么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有些苦涩,但是又想着至少我现在还活着,就有一种说不清有道不明的感叹。我啧啧的摇了摇头,身边的白翌侧头看着我说:“你一个人玩什么变脸游戏啊?”
我拿下耳机对他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罢了。”他怔了一下,本来闭着的嘴巴微微的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笑着说没事。
车子终于到站了。我赶紧拉着他挤下车。他皱着眉头说:“上海的公交真是恐怖,你倒是很习惯啊。”我无奈的笑着说:“那不是练出来的绝活么。呵呵,不说了,快点回去,我妈可惦记你了。”
等到了家,我老爸正在厨房切菜,他见我们回来就喊我妈拿拖鞋,我妈一看见白翌,马上拿了一双拖鞋让他换,进了屋就给他倒了杯热茶,还开了空调。白翌把水果放下,微微的笑着说谢谢。我妈最喜欢这样的人,不自来熟,也不见外。完全是……完全就像白翌自己说的,丈母娘见女婿越见越开心……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吃了饭,我还记着要趁商店关门前去买被子,我一说是给奶奶买的,我妈敲了一下我脑袋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没记性?刚入冬的时候你就嚷着要给你奶奶买被子,不是买过了么?怎么又买啊?”
我捂着脑袋,只有一脸的赔笑,突然想到的确是买过了,只不过我没亲自去。我老爸买完后直接就送过去了,所以印象不大。我安心了,对着白翌说:“那……我明天再去你家吧。”
他的表情有些失望,倒是我妈接着说:“你奶奶是不缺被子,但是你别忘了你现在特别的怕冷,耐不住寒。你还是去给自己再买一条吧。而且人家白翌刚刚搬过来,东西肯定还堆在那里,你这个做兄弟的就不去搭把手?真是的……”
我最怕我妈唠叨,而且再让她絮叨下去我妈这个热心肠说不定就要拽着我跑去白翌家帮忙了。于是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套上外套就拉着白翌逃了出去。
一走出去才发现晚上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似得,这样的风,又让我想到了那座雪山,因为上次在阿尼玛卿山里我的皮肤被冻伤了,所以我的御寒能力比平常人要差很多,大冬天特别难过,耳朵已经出现了冻疮的迹象。但是我又不能当着我妈的面说这些事,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其实她的儿子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安踪了。
又一阵冷风吹过,刮得四周的树枝沙沙作响。月亮时不时的从层层的雨雾中探出一角亮光,但是那光没有丝毫的温度,寒凉的好似冰水一样。我冻得连忙低头,耳朵被吹的生疼,只有咬牙顶住那股冷风。白翌解下自己的围巾,给我围上说:“这天气怪吓人的,你不会去弄条围巾么?”说完靠上来替我揉了揉冻得通红的耳朵。
我忙着搓手嘀咕道:“你看我妈那样子,我一慌就落在家里了。别说了快走吧,上了车就暖和了。”说完就拉着他加快了脚步,顶着风往车站赶。
到了商店门口,发现那里果然已经关门了。我摊了摊手说:“没事,既然奶奶那里有了,我迟两天买也无所谓。”
白翌摸着头发呼了一口气说:“这天怪冷的,你熬不住,先回去吧。明天双休日我陪你再来。”
傻站在门口吹冷风也不是个办法,我哎了一声说:“先回去,冻死我了。”
他嘿了一声,一把把我揽到了怀里,的确是暖和了许多,我也不客气,趁机往他头上敲了一下。这样的打闹已经好久没有过了。虽然很幼稚,但是我们都笑得很开怀,这让我觉得又回到了当初在那个小宿舍里两个笨蛋互相打闹吐槽的情形。
到了家,白翌先去煮开水泡一壶茶。他晚上一定会喝一杯茶,这是几年前我就知道了的习惯。我则走到阳台上,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晚冬的夜特别的静,因为晚上可能要下雨,所以天黑的要命,月亮已经彻底看不见了。空气中传来了别人家晚饭的炒菜香味。现在又回到了这种安静的生活其实也不错。普通人就该有普通人的活法,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我拿出他给我的钥匙,低头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看来我们又回到了过去,这也好,至少对我来说白翌又回来了。而且还是原来的那个“厚脸皮”老白,这就再好不过了。他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我一侧头看到白翌隔壁邻居的阳台上挂着好几条棉被子。我心里念叨这家人真粗心,今天夜里要是有雨夹雪,这被子第二天还能用么?就在我认为没人来收被子的时候,从那些被单中露出了一个女人的脸,那张脸木讷的向我转过了头,面无表情得盯着我看,然而眼神却又非常的怪异。她戒备的打量着我,我朝那里探了下身体,才看到原来她的身体被那层层叠叠的被子遮住了。现在天那么黑,那家人居然还不开灯,屋里黑乎乎的一片。我只能借着我们这里的灯光,隐约看到这个女人的样子。看脸估计这个女人和我老妈一个年龄,烫着一头非常老式的卷发。我从来没见过他,心想也许是白翌搬来没多久所以面生吧,我被她盯的都发毛了,心想那干脆打声招呼吧,免得人家以为我是小偷。我掐灭了烟头,对那女人笑着说:“阿姨,这么晚收被子啊。”
她从被子中伸出了一只肥胖的手,我看到她手掌虎口处有一块深紫色的淤青。她指着我身后的门说:“你是他朋友?”
我嗯了一声,她也没再说什么,快速的收掉所有的被子就回屋子里去了。我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随后就是屋子里传出了男人的吵闹声,还有女人的抱怨声。这个时候白翌走了出来说:“怎么了?这么冷还在阳台上。”
我指着那家人说:“够奇怪的,这家人怎么那么多被子啊。而且今天白天的太阳也不好,怎么就晒那么多?”
他拉着我往屋里走,然后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只知道那家人也刚刚搬来不久,是个体户,卖床上用品的,貌似生意还不错。对了你要不要去他那里问问?毕竟就在我隔壁,我们好还价。”
我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明天就不用早起了。我哈了一口气说:“我借用下电脑玩玩。”白翌一脸受不了你的表情看着我,我皱着眉头说:“不会很晚的,就上网看看电影,你这又没装游戏。”
他摇着头拿起两三本书就躺在床上,头枕着双手说:“你要不要搬来和我住?”
我愣了一下,不过下意识想到了什么,疑虑的回过头看着他,他翻着书脸色也没有改变。不紧不慢的说:“反正我这里离你铺子近,你从家里过去要一个小时,从我这里过去才半小时。你觉得呢?”
听到这句话,我还真的有些心动了。我摸了摸下巴,见他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心想是不是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思前想后的琢磨了半天,白翌说的的确很有吸引力,这代表我可以早上多睡半个小时。而且如果住他这里也不用天天听老娘的啰嗦。的确是好主意!我嗯了一声,转过身体对他:“行,我就住过来,电费开销我负责一半。和以前一样。”
他翻书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道:“和以前一样么……”
我见这事算定下来,也开心的打开迅雷说:“是啊,以前咱怎么处现在还怎么处。”
白翌没有搭我的话,我也没多想,突然我感觉我的抓鼠标的手被人给按住了。我抬头一看发现白翌在我的身后,我瞅着他,问他这是干嘛。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开口道:“和以前是有区别的。”
我一时半会没有明白,啊了半天等着他把话说完整,但是他并没有说下去。我感觉后脑被人猛的往前推了一把。我整个脸就撞上了白翌的面门,下一秒我的嘴就被封住了。我刚想要开口阻止,但是这一开口白翌的舌头就伸了进来,我想要说话的力气就全都用在和他舌头的纠缠中。
当他放开我的脑袋的时候,我已经快要大脑缺氧,瘫在椅子上直喘气。我握着拳头瞪着他看,他用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说:“我想要的,是这样的关系。”
我瞅着眼角,他特意侧了下身体,让我看到那张床。我心里清楚,但是面子实在挂不住。我咬着牙齿就是不知道接下去怎么说,憋了半天最后只挤出了一句:“我靠啊……”
白翌见我如此,眼神渐渐的黯淡了下来。我心里又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仿佛被人用钝刀坎在了心头上一样。我低着头拉住了白翌的手,想要说什么但是依然说不出口,最后只有狠狠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白翌放开了我的手,他蹲了下来扶着椅子说:“你同意了?”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2-07 20:57:00 +0800 CST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了……大家好久不见……这本来是我第一篇的番外,但是我觉得故事和情节没有我后来新想的哪一篇喜欢,所以就作为了特典的番外。同样的,本来并不打算发,但是想到特典毕竟不是人手一份,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想要发一篇。坦白的说也是为了给自己那一波三折的个人志打个促进剂,否则我真的怕没人再来注意这鬼话出本的事情了。呵呵。大家都知道的,漂亮话我也不太会说,总之我只希望希望这次能够真的顺顺利利的把书卖出去。还是再说一下这个故事吧,它是一个单独的小故事,是安踪和白翌两年后再相遇之后发生的故事,当然这个时侯他们的感情就不会太温腾水,首先老白就不肯了。其次还是老话,我只是一个说故事的人,这个故事其实有些老套,这也是我最后并没有放入正书里作为番外的缘故,虽然如此,但是貌似还是有人觉得这篇不错的……呵呵,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这也实在是没办法拿捏。各位放心,这篇等预售结束我就会把完整的发上来。大家耐心一点。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2-07 20:58:00 +0800 CST  
番外—被子(二)
我想了几秒钟,再白翌即将要放手的时候开口道:“这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数,我……你也该知道。我不是女人,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我……妈的,随便你吧。总之算我对不起我爸妈了。”
白翌握住了我的手,非常的用力,我感觉得到他的担心和矛盾,但是他依然不愿意放手。我闭上了眼睛,心跳的和第一次玩蹦极似得,可能还要快,白翌拉着我的手坐到了床上。
白翌在我耳边说:“谢谢。”
然后我就感觉整个身体被覆盖在白翌的身下。但是眼睛依然没有张开……
第二天早上,不,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当我睁开眼后大脑就像是炸裂了般,我想要坐起来,却感觉下半身像是瘫了一样。我艰难的爬了起来,发现床单和被褥一片狼藉。我想要下床去,但是一动就感觉腰疼得要命,不禁直喊疼。白翌从客厅探头,一脸神清气爽问道:“醒了?身体还好吧?”
我涨红着脸,怒目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没避开我的视线,柔声的问:“身体不要紧吧?”
我倒是不好意思继续这样看下去,我红着脸转过了头,随后虚脱的点了点头说:“不要紧。”
他见我这样,走进来坐到床边说:“身体真的很难受?要去看医生么?我陪你去。”
我扶着他的手,慢慢的站起来说:“不……不用。”
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盒软膏对我说:“我帮你上药吧。”
我拿过药膏,一步一步挪到厕所,抽着眼角冷笑着说道:“你倒是……倒是有备无患。我自己可以来,不要你帮。”
白翌看着厨房说:“那我先给你去做早饭。”
我关上厕所的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胸口上都是吻痕,眼睛肿的通红。昨晚那些事又全都回想了起来,还有最后自己的失态。我敲着镜子暗骂道:“真是……真是太TMD丢脸了……”
我匆匆的洗了个澡,艰难的上了药。像卓别林一样的挪了出去,他在炒着年糕,炉子上还蒸着红豆饭(- -|||)见我出来了想要来扶我,我摆了摆手让他继续做饭。他指着那有垫子的位置示意我坐在那里。我看到那垫子脸又红了一层。他在桌子上摆了炒年糕和水煮蛋,还有几个小菜,然后替我盛了一碗粥说:“你别回去了,今天就躺着休息吧。”
我喝了一口粥说:“不用,又不是生病。上了药我就可以走动了。”
他担心的看着我,我停下筷子不耐烦的说:“你还真以为我是女的?得了,这样吧,吃完了饭,我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不回去了。”
他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夹了一块咸菜放进我碗里。此时我们听到门口又响起了吵闹声,我让他去看看。他打开门,发现原来又是隔壁那家人在闹腾。他们一看白翌开门,也就停下了争执,我放下筷子,也走过去看。发现在他们的门口又放了好多的被芯。我记得白翌说过这家人是卖床上用品的,难道是进货来的?
那个中年妇女看到我们两个,二话不说就对着一个瘦的非常夸张的男人说:“还傻站着干吗,把被子拿进去。”
我们俩于是退回屋里,关上了门。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些被芯都好像不是新的。我对这家人的东西有了些抵触,我对白翌说:“我们还是去别家买吧。”
他点点头,但是在我心里好像又隐约的升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从白翌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影。
吃完了饭,白翌就硬让我躺在床上,我说你让我一大早又去睡觉,我这骨头不要散架么?他不听我的,非得让我躺下去。我觉得头都被他搞大了,总之他突然化身成我老妈的样子,见我躺下就出去买菜了。
我感觉越睡头越疼,干脆起来穿上衣服去阳台晒晒太阳。今天难得好天气,我拿着烟走到阳台,冬天晌午的太阳比什么时候都要温暖柔和,晒在身上让人觉得一阵的晕眩。我贪婪的吸收着这短暂的温暖,因为这样的阳光到了一点以后就马上变得毫无威力了。
我点了一支烟,觉得屁股和腰还在隐隐作疼,不由得心想在下面的真不是人做的。我在阳台上发现白翌还种了一些花草,但是这些草我一看就知道是这小子用来做那些避阴驱邪的药粉的。降香檀、连翘,还有一盆用塑料膜保护起来的昙花。我笑呵呵的摸了摸昙花的叶子,觉得特别的亲切,这盆花应该是那次韦妥留下的种子长起来的。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人在喊我,我回头看了看,没有人啊。正在奇怪,就又听到声音从隔壁阳台上传来了,我侧目一看发现原来是一个老太婆趴在阳台上,搞了半天是她在喊我。
我应了一声,她笑着问道:“小伙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说:“什么事?”
她指着伸出阳台的晾衣杆说:“你能不能帮我收一下被子,我年纪大了,够不着。”
我皱着眉头看着晾衣杆最外层的那套被子,貌似对这个老太来说是有些困难,最主要是离的太远,她又矮,所以够不着。我抽了一口烟捏掉香烟说:“那么你给我去开门,我来替你收被子。”
她感谢的点了点头,我搓了搓手,感觉前面太阳还很好的,怎么一下子太阳光就一点暖意也没有。我摇着头,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那个老太已经站在我的门外了。我有些意外,因为我走出来的时候那个老太还在阳台上,怎么走的比我还快。我摸了摸自己的腰,感叹自己现在走路都没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利索了。
我指着那个门说:“阿婆去开门吧。”
她过去推了推门,然后意思是让我先进去。我一走进那个屋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屋子怎么特别的冷啊,连灯也不开,暗得要命。老太也没有让我换鞋子,直接让我进里屋。我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这里的格局和白翌的屋子是一样的,但是空间却显得非常的拥挤,堆放了许多的被芯,还有被套子,地上还有些棉絮,非常的杂乱。我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臭味,这味道就像是什么东西发霉了一样。最让我疑惑的是,这家人似乎挺怕冷的,床上堆着三条电热毯,还有好几个热水袋。我纳闷道:“这屋里虽然是挺冷的,可是也不至于用这么多取暖的东西啊?这一晚上捂下来不就等于是洗桑拿么?”老太无视我的举动和疑惑的神情,径直走到阳台前,打开阳台门对我说:“就是那条。”
我看到那是一条大红的织锦缎子被,总觉得怎么那么像寿被?不过人家还等着我帮忙,我只好走到阳台上,身体微微的探出去,伸手去抓那条被子,没想到这一下就牵动了腰部的肌肉,我冷吸了一口气,老太在边上看我表情痛苦,便问道:“小伙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连忙说没事,咬着牙再探出一些身体,但是依然够不着,我放弃的缩了回来。刚想要说我也够不着,老太婆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大的吓了我一跳,她指着被子说:“小伙子再想想办法,行么?”
我被这老太婆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够呛,只得对她说:“阿婆,要不然你等等,我家阳台有勾衣服的竿子。你等我拿来,我替你勾回来。”
她这才放开了我的手,我觉得老太婆的手特别的凉。我去拿了竿子又折回来,老太依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守在了门口,这一次我终于替她拿回了被子。她嘿嘿的笑了起来,低声的说道:“这下可以安心上路了。”然后朝我点了点头。我默不作声的看着老太婆抚摸着被子的样子,心里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我环视了下四周,没看出具体到底哪里有问题,也就不便一直待在人家家里。她送我到门口,对我说了几句道谢的话。我也就回到了白翌屋里。白翌已经买完菜回来了,他见我从隔壁回来问道:“你去隔壁干吗?”
我关上门说:“没事,隔壁的老太要我替她收一下被子。我总不能不帮人家吧。”
他楞了一下,我皱着眉头道:“没事,不要担心。”
他收拾塑料袋说:“我去洗菜,你继续躺着吧。”
我捂着额头说:“不要躺了,再躺我要散架了,对了,让我上会网吧。”
他嗯了一声,把菜放到了篮子里,最后问了一句:“她让你替他收被子?怎么样的被子?”
我回答道:“一条织锦缎被子。”
他停下手来,又嗯了一声,就去厨房收拾菜了。
午饭我们随便吃了些菜,他说他炖了鸡汤,不过要晚上才能喝。我说没事。我扒了两口饭突然想到什么,对他说:“我等会替你把屋子收拾下吧,你这家伙怎么懒成这样呢?”
他听到我这句话,低着头捂着脑袋抖着肩膀笑了起来。我说你笑什么?他笑呵呵的说:“你说这话的口气,怎么都像是抱怨丈夫的媳妇啊。”
我呸了一声,正要开骂,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我瞥了他一眼。白翌放下了筷子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那家的男人,他眼神有些恍惚,白翌问道:“有事么?”
男人朝我看了看说:“我想问问你们家还有没有多余的热水袋。”
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门外,我却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哆嗦,白翌摇了摇头说:“热水袋我们没有。”
他哦了一声,白翌就准备关门。突然那家的女人跑了出来,她对那个男人说:“你给我回来!”
男人啊了一声,女人看着我欲言又止,男人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低声的对着女人说:“回屋子说话!”
女人厌恶的看着他,男人拉住这胖女人胳膊进了屋子,嘭的一声关了门,随后我们又听到嘈杂的声音。白翌坐了回来,什么也没说继续吃饭。我也不吭声,但心里觉得这事越来越怪,觉得那家人绝对不正常。
下午我说是要替白翌收拾,但是大部分的事还是他来干的。我也就替他把昨晚脏了的被单扔洗衣机里。看着那皱巴巴的被单我就感觉耳后根又热了起来。我走出了卫生间,他又在整理他的书。依然老规矩,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书被他藏在了箱子里。而书架上放着普通的书籍,白翌依然做历史老师,我问他怎么还选这行,他笑着说习惯了。我也呵呵的笑了起来,不再多问。
我插着口袋看着他忙里忙外的,想要帮忙他又说没什么要帮的。终于用一个下午把东西都搞定了之后,这里看上去比较像是一个家了。我们把拆开的纸箱子先扔到阳台上,等收废品的时候一起卖了。都搞定之后,我和白翌对视一笑,我扔给他一根烟,他点上烟站在阳台边说:“你就留下来吧。”
我没好气的说:“留下来干吗?”
他说道:“留下来陪我住啊。”
我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厚脸皮色鬼说:“陪你?可以啊,但是分开睡,我明天弄一张床。你一张我一张。安全又保险。”
白翌摇着头说:“不行,放不下了。”
我可惜的摇着头说:“那么算了,我有空会来看看你的。”
他不急不忙的抽了一口烟,侧头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你就那么不喜欢么?昨天晚上也没见你多抗拒哦。”
我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人的毛都竖了起来。我气的说道:“你别瞎说,你也不看看我这一天下来腰都还没好。你也试试这滋味看,我不介意让你也站不直。”
他看我这样,口气稍微缓和了下来,抱住我的肩膀说:“来住吧,这里离你那铺子近,瞧你赶公交那费力劲。而且如果你不愿意,我又不会强来的。”这话把我的退路都给堵了,我别过头说道:“行了,行了,住下就住下呗,反正你这里离铺子比我家近多了……”
他面无表情的嗯了一下,但是他转身的时候明显的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个很让我不舒服的笑容,一脸的奸计得逞的表情。我警惕的瞪了他一眼,他咳嗽着掩饰自己的算计。突然我们听到隔壁“咚”的一下,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猛的拍了一下。我实在忍不住了,这家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对白翌说:“这家人太怪了,虽然天是够冷的,但是何必那么夸张。你不知道我看到他家有好几个热水袋,他还来借?”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2-07 21:11:00 +0800 CST  
他眼神慢慢的冷了下来,不再是前面打哈哈的样子。我也不再说下去,两个人心照不宣,这家人绝对不正常。就在我们两个都露出了那种麻烦事要来了的表情的时候,就听到隔壁又是两声咚咚巨响,随后便是女人的哭泣声和叫喊声。这时侯就连其他的邻居也被吵烦了,敲着他家的门。我开门一看已经围了好几个邻居,但是那家却没有人开门。我也走了出去,其中一个一脸美梦被打扰的中年男人敲着门,口里还嚷着:“喂喂,开门啊。你们楼上干嘛啊?拆房子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翌,他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站在我身后。那个男人又骂了几句,门这才被缓缓的打开,那个肥胖的女人站了出来,冷着个脸问道:“吵什么?态度好点!”在她的身后躲着那个瘦成火柴的男人,他靠在门栏边上看着大家。
我看这个胖女人也不是善茬,中年男人指着胖女人就要上去开骂,我连忙拉住他说:“你是男人么?男人有动手打女人的么?”
他一脸“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对我说:“你们刚搬来,不知道吧,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家人有病,动不动就会有奇怪的声音,我都怀疑这家人闹鬼!”
他此话一出,四周的邻居都面露恐惧和疑惑的神态。我问道:“怎么回事?”
他看着我说:“你没被找过?就是会有莫名其妙的人让你到他家去收被子,我当初也被一个老头子敲过门,然后让我去替他收。后来我老婆,和我隔壁家的小孩都去收过,但是敲门的都是不同的人,有老也有少。你说这家人到底有多少人?这不是……这不是闹鬼还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噗咚一声,突然想起那个手脚冰冷,力气巨大的老太。我看着那个胖女人,她的脸色也非常的不好看,就像是一堆白棉花,铁青着脸瞪着那个人。她摇着那肥胖的头冷笑道:“我们家闹鬼?你少在这里放屁!”
中年男人无视那个胖女人,想要继续进屋子。我一下子没有拉住他,被他往边上推了一把,白翌一手挡住了我的后背,一手抓住那个男人的手说:“有话好好说。”
男人也想要推开白翌,但是白翌的手劲比我大。白翌加重了力道,这男人才稍微的老实了点,心虚的说了一句“放手”。
此时那个屋子里又传来了咚咚的响声,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那个中年男人趁机甩开了白翌的手说:“肯定有问题,走!大家进去看看!”
那个胖女人用整个身体挡住了他们,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站在门里的那个瘦男人动了起来。他一出来我就感觉从他的身后仿佛吹过一阵冷风,他屋子里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窟一样。中年男人看到那家伙的脸色,也吓的不自觉的往后退,有些人已经开始觉得不妙,都慢慢得散开来,那个男人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他结巴的说道:“你,你们再敲,我就去物业告你们。”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大家被这个神色和行为怪异的男人吓的都散了,而我则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臭味,这个味道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似的,而且他越是靠近,那股味就越重。我实在受不了干呕了一下,他像是注意到我的行为而惊讶的看着我,他挪到我这里,白翌一把把我拉到他身边。那个瘦男人停了下来,开口说道:“你是不是闻到了那股臭味?”
我捂着鼻子点了点头,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求救的神色,但是很快的那个胖女人一把拉住了这个男人,硬是把他拖进了门。我低头看着他站的地方,发现有几团棉花,白翌蹲下身体拿起来看,我一凑近就别过头,皱着鼻子说:“好臭啊。”
他凑近鼻子闻了闻,然后摇着头扔掉那团东西,拉着我回到客厅。此时我又听到了那古怪的咚咚声,但是这次没有人上来敲门了。
白翌担心的看着我,他说:“那个东西有那种地方的味道,你……小心点。”我摆了摆手说没事,催促他赶快收拾。我们收拾完最后的一些东西,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白翌煮了一大锅的鸡汤,我喝了一口就鲜的眉毛也掉下来了。他见我这样,那张扑克脸上也略显得意的笑了起来,我们两个好久没有像这样的吃过饭了。他给我填了满满的一碗饭说:“和我在一起还是很不错的吧。”
我顾着啃鸡腿,只给了他一个白眼。他摇着头也不再说什么,自己也吃了起来。吃完饭我打了一个电话回去,我爸妈一听我要搬进白翌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我说他这里离铺子近,我白天不用挤公交。他们这才点头同意,让我不要给白翌添麻烦,有空就带白翌回去吃饭什么的。
我看也没什么可以报告的了,匆匆的挂断了电话。白翌按老规矩,晚饭后就泡了一壶茶开始看书,我么,更加简单,直接开电脑。先上网问了下六子关于铺子的事,白翌白天估计和他说过了,但是总觉得他口气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这让我非常的不爽。一上游戏,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是夜深了。期间那家人还是会发出古怪的声音,却也没有人敢再去吵闹。白翌洗完澡指了指浴室说:“水热了,去洗吧。”
我嗯一声,就在我起身准备进洗手间的时候,突然感觉窗户外面抛进来了什么东西,一抹古怪的青色从我眼角划过。我拉着白翌说:“什么东西?”
他合上书,让我在屋里等,然后自己打开阳台门。门一拉开我就闻到了那个恶臭味。白翌“嗯?”了一声,我好奇的走了过去,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条又黑又皱的破被子。不过看得出原本是一条翠绿色的缎面被子,做工还很考究,但是现在都已经走丝了,和烂布头没什么两样。
我看到这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隔壁那家人,结果就见那个瘦骨如柴的男人躲在阳台门后面的角落里,眼神有一种非常疯狂的解脱感,还有一丝让人觉得厌恶的幸灾乐祸的神色。我不知道他偷偷摸摸扔过来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不扔回去那就是我好欺负了。我立刻抢过白翌手里那团乱烂布团了起来,朝那个男人使劲的扔了过去。他一看我要把东西再扔回去,连忙用手挡住,但是我扔的很狠,直接丢到了他的面前。他一看这东西又回去了,连忙委屈的说道:“小伙子,不要,不要这样啊。我求求你想办法把这个东西弄走。”
我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说:“你脑子有病啊,偷偷摸摸的扔这破棉絮过来干什么?如果不是我眼睛尖,这玩意就得第二天才会被发现。你他妈的安的什么心?”
他连忙说:“不是,因为你闻得到那股味道,我觉得你有办法解决这东西,哎,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这被子是……”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出现了那个胖女人,女人一把把他拽了回去,简直像是抓瘦鸡似得直接往房间里拽。随后那张胖脸朝我们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这个女人才是最恐怖的。白翌向那个女人点了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此时我感觉在那屋子里还存在别的什么人,因为就在那女人关上阳台门的那一瞬,我发现从阳台玻璃上折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白翌拍了拍手说:“那被子你觉得像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是特典里的那个被子的番外,既然预售结束了。那么我就发上来给大家一起看。书我也拿到了,做的很不错,虽然够庞大。足矣当作凶器,不过感觉做工还是很不错的。在这里要谢谢胖子的努力。然后就是关于这个故事的内容其实是我很早就想要写的一个题材。关于被子的故事,人要盖被子。小的时候晚上一害怕就闷着被子睡觉,觉得被子是最安全的。后来长大发现其实被子也可以非常的恐怖。小时候这种做法就是鸵鸟思维。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题材,但是写的有些太平淡了。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呵呵。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2-07 21:14:00 +0800 CST  
番外—被子(三)
我皱着眉头,捏了捏手凑近鼻子一闻,那股臭味隐约间还在。我转过了头说:“我怎么知道,那本来应该是一条做工不错的织锦缎被子。”
白翌冷冷的对着那家人的窗户说:“这个男人可能要死了……”
我插口袋盯着他看,他回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嘿嘿笑了一下,抱着双手说:“怎么?想去看看了?”
他也微微的笑了下说:“你不怕?”
我身体往后一仰,朝他白了一眼说:“那你去,我不去。等你顶不住了再来找我帮你。”
他无奈的摇着头,笑道:“你想当寡妇么?”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说我像女人,最讨厌他拿这点当玩笑,根本就是戳我软肋,皱着眉头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答应做你老婆了?”
他摸着下巴靠近了过来,我觉察到一丝危险气息。他掀开我的衬衫领子看着里面微笑着说:“我们昨天晚上不是圆房了?你人都是我的了?怎么不是我老婆?”
我一把推开了他,红着脸嚷道:“看什么看,你不是要去隔壁么?那还傻站着干吗?走啊。”
他摇了摇头说:“现在别去,要去也要白天,这男人既然把被子扔了过来……那么……咳咳,没事睡吧。我帮你上药吧,嗯?”
我用尽所有的力气砸了他一拳,只吼出了一句:“滚!”
这天夜里姓白的倒是很老实,知道再做下去我就要残了。他很识相的早早的睡觉了,也没看书。我洗完澡上完了药也就躺进了被子,挨着他睡下了。白翌可能白天真的累了,睡得很死。我可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但是因为身体很难受我怎么都无法真正的入睡,觉得怎么躺都不自在。到了半夜,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我翻了一个身,听着雨声终于有了困意,忍不住合上了眼皮……此时我又听到了一声咚,然后是细碎的低语声,但是说的什么内容却怎么都无法听清。
半夜,我恍惚的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还在家里,此时的我才十来岁,父母都去上班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突然门外有人喊:“下雨了!下大雨了!”不知道怎么了,我第一条件反射就是去收衣服,我连忙冲到我家阳台,发现阳台外的晾衣架上真的晾着棉被。我连忙想要去收,却发现这些被子的颜色都特别的艳,而且无不例外的都是老式的那种织锦被。我又听到一句下雨了!后脖子像是被人敲了一下,好似被教训的学生一样,我连忙去收。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什么人给拉住了。我往阳台下一看,发现被子的上面挂着一个老太婆,她的身体硬邦邦的吊在栏杆上,神情阴暗的看着我,双手死死的抓在我的手腕上,就像一件晾着的人皮被子。我啊的一声,从噩梦中醒了过来,长呼一口气,原来自己在做噩梦。不过这个噩梦也太荒诞,太诡异了。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想要下去喝杯水上个厕所,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睡的地方有些怪,我摸了摸旁边,发现白翌不在了。而且明明是双人床,但此时的床感觉变窄了很多。我咦了一声,想翻一个身体,却咚的一声撞到了木板一样的东西上,我这才发现我居然躺在一口红漆大棺材里。我的枕头此时已经变成了给死人垫的那种中间凹进去的枕头,脚下也搁着一个。我发现我身上覆盖了满满的一层锡箔,我厌恶得连忙拍开那些锡箔,发现身上还盖着一条翠绿色的被子,上面绣着许多的寿字。
就在我大脑失控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床,不对,是我的棺材动了起来,它被推了出去。随后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我吓得连忙从棺材里往外爬,我一起身就发现周围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都围着我在哭。我心里又怪异又觉得晦气,此时一个中年女人奔了过来,对着我就喊妈。我心里咒骂道:“谁是你妈啊!”
再回头一看,发现我居然坐在一具尸体的身上,那具尸体是一个老太婆的,身上穿着绸子的寿衣,还披着大红色的缎子斗篷,边上都是鲜花和锡箔纸做的元宝。我连忙想要爬出去,但是那老太却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腰。突然间她紧闭的双眼一下子睁了开来,对我瞪着眼说:“不要拿走我的被子!”
我疯狂的叫了起来,猛的一翻感觉自己掉到了什么地方,眼前忽然一亮,白翌打开了床头灯,而我整个人都摔到了床下。白翌一把把我拉上了床问我:“怎么了?叫得和杀猪似得。”
我抓了一把头发,摸了摸胸口说:“做了一个噩梦。”
他给我披了一件衣服,然后下床。我听到他倒水的声音,随后他给了我一杯热水说:“关于什么的噩梦?”
我双手捂着热水,但是那种阴冷的触感还是没有消退。我喝了一口水没好气的说:“还能什么,被子,又是死人的被子。”
白翌穿上了外套说:“什么样的被子?”
我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水,清了清嗓子说:“一个老太婆的葬礼,她说别拿走她的被子。”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阳台边上,拉开了窗帘,然后指着一团东西说:“是不是这条?”
我连忙下床,套上外套走到阳台门边上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套破棉絮一样的被子已经架在了我们和那家人的当中,而且居然还没掉下去!雨滴打在这条被子上,发出了那种噗噗的声音。白翌慢慢的走到了阳台上。我坐在床上也能感觉到外面强势的风雨,他缓缓的把被子拉了过来,我摇了摇头说:“别拿进来,这个东西肯定有鬼,再扔回去吧。”
他盯着那破被子说:“你看这被子很奇怪啊,它只有皮子,没有芯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披着外套,也走到了阳台上,果然这被子与其说是被子不如说是被套。白翌放下了东西,此时我们又听到了咚咚的声音。我心里一火,那条被子不用说也知道,又是那个瘦猴精给偷偷扔过来的,我捂着额头无奈的抱怨道:“居然还来这手,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啊。”我拿过被套说:“别睡了,去那里看看吧。”
白翌哎了一声,叹了口气带上手电筒,口气十分无奈的说:“至少穿上衣服吧。”
我想到那里冷的和冰窖似的,连忙套上了裤子说:“走,去瞧瞧!”
他见我怒气冲冲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一点,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东西塞在口袋里,然后说:“一会儿小心点。”
我点点头,那家人肯定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鬼。

楼主 chongmeihui  发布于 2014-12-07 21:18:00 +0800 CST  

楼主:chongmeihui

字数:822907

发表时间:2012-08-28 03: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13 20:20:3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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