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
高致贤
那天，C一把拉住我说：“兄弟，积财不如积德啊！”人称要钱不要命的C，为何突出此言？他让我坐于他堂屋中的祖神牌前，为我沏上一杯绿龙茶，而后便几分严肃几多难过地向我叙述：
他以优异的学习成绩由乡入城，红黑两道都吃得开，不择手段地捞钱，在市中心建起几千平米的门市、住宅，成了一方之枭。
后来，妻遭车祸，子女霸道。他年逾古稀，一身枯痨，脑有血栓，半身不遂，无人照管。其它钱财均已被儿女挥霍殆尽，唯剩下一幢空房。他最需儿女赡养之时，子女们非但不管他，还以武力逼着他分房产。
他对孩子们说：“房产全是我一手创建。我不能挣钱了，你们不管我的死活，还要来逼我交《房产证》，这还有点良心吗？我要把房子献给国家！”他以为这可救燃眉之急，谁料子女们哪里听他那一套？齐声大吼：“敢！老子们住起的房子谁敢献出去！”还反问他良心值多少钱一斤？就像他当年捞钱时那样：“老子就要！不给？刀子不长眼睛！”听到这里，他大吼一声：“你们要怎么样！”谁料当年的威风不再，终因年迈力衰，反被儿子们拳脚加身，教训了一顿，被迫交出房产证！
我问他为什么不把那房产证交给孩子们，而要交给国家？他说：“如果把房产交给他们，又够他们挥霍多久？”说到这里，他不禁黯然神伤，如梦初醒说：早知今日，何必……
导读：C曾是优秀学生，“积财不如积德”的道理他早就理解，且已烂熟于心，且想付诸实践。然而，在金钱的强力诱惑下，他便反其道而行之。他的言传身教，带出比他更强的子女。有人说他家“一代更比一代强”，他毫不理会其中讥讽意味。直到子女用拳脚提醒了他，他才恍然大悟。
2012.9.8.发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