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师,您好!(师生,兄弟)

第二十章

最初的药劲儿过了,白天现在脑中混混沌沌的,他只觉得时间过了好久,站的双腿都麻木了,小腿肚子一阵阵抽疼。稍稍转头用余光撇了一眼胡家升,发现他正端着高脚杯,好整以暇的窝在舒服的座椅里享受红酒呢。白天心里这个气啊,气的咬牙切齿的,暗自骂道,那只老狐狸自己享受,却让他在这罚站?不对,他凭什么在这罚站啊?干啥那么听这只老狐狸的话?

于是怨念占据了整个大脑的白天,做出了一件大胆的事情。

他动了动身子,稍微缓了缓酸麻的腿,转身,迈步,上前,把胡家升在手里微晃的红酒抢过来,一饮而尽,一套动作用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更可气的是末了他还砸吧砸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一番快准狠的动作,把胡家升都惊的愣了一下。他的警惕性倒不至于这么差,只是现在在他自己办公室里,旁边站着白天,而他自己又在想事情,所以没怎么防备,倒是被一小孩子趁虚而入了。胡家升看着白天喝光酒,着实气笑了,他是实在没想到啊,这个小孩儿,果然胆子大的很呐!

好巧不巧的是,白天喝完酒,那高脚杯刚刚从嘴边拿开,沈寒就推开虚掩着的门,进来了。

白天听见开门声,下意识的往门口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手里已经空了的高脚杯直接直线下降,“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碎成了玻璃渣,壮烈牺牲。而罪魁祸首更是僵在原地,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努力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他现在看见的这一切是真的。

浑身散发着可怕气场的沈寒面无表情的走进办公室,看都没看愣在一边的白天,直接走到胡家升面前,平静的开口,“胡总,您好。舍弟顽劣,不知给胡总您添了什么麻烦?”

胡家升眉头一挑,嘴角微微上扬,他对白天这个大师兄是越发感兴趣了。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食指,这是他见到猎物时兴奋的小动作。

“也没什么,一群孩子过生日聚会,他……”胡家升解释道,伸手指向白天,“偷摸的抽了支‘烟’,被我发现了……我刚才有些生气,踹了他一脚,很抱歉!”

胡家升着重的咬了咬那个“烟”字,确保沈寒听明白了,随后面露尴尬。他知道自己现在跟白天非亲非故,贸然动手估计会让白天家里人不高兴。

果然,沈寒在听到那个“烟”字,不相信的看了看白天,看见人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

可是毕竟在外人面前,沈寒面上还是维持着一派平静,只是垂下的双手用力攥的青筋暴起。更是在听到胡家升动手了以后,脸色稍有些不快。

虽然自家孩子确实犯错了,但是自有家里人管教,哪能让外人随随便便的动手教训?沈寒护犊子的脾性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他一直信奉我的人我怎样都行,但是外人动一下,他就不爽,虽然他也知道那人是为了白天好。

“这次就算了,您也是为了白天,但还请您见谅,白天毕竟是我的弟弟,他犯错自然有我来管教,以后……就不劳您费心了。”沈寒正视着胡家升,周身的气势散开,话语中带着些许不爽。

“抱歉,是我唐突了……”胡家升歉意道。

“那胡总,我先带我弟弟回家了,给您添麻烦了,很抱歉,请见谅。”沈寒告辞,领着不知所措的白天出门。

胡家升起身相送。

沈寒带着白天走出酒吧,冷冽的寒风激的白天一瞬间清醒了不少。站在车边,白天低垂着头,紧张的绞着手指,只听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吩咐,“自己跑回家,半个小时,清醒清醒,迟到的话……后果自负!”

说完后,沈寒也不看白天,径直开车走了。

初冬的天已经有些寒冷,冷风一吹,树上仅剩的几片落叶缓缓飘下,打着旋儿落在地面。冷风直往身体里灌,冻得白天狠狠打了一个寒颤,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认命的开始往家里跑。

此刻已值深夜,路上车并不多,安静的小路上只有风吹过的唰唰声,偶尔有车经过的鸣笛声,和着鞋子踩到落叶发出的脆响,交织成一副最美的初冬风景。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1-25 23:11:00 +0800 CST  
季冉哲番外 上

季冉哲十二岁的时候,父母外出所在的飞机出了事故,整架飞机上无一个幸存者。仅仅一夕之间,他就从活泼开朗的小少爷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孤儿。

作为季父好友的林启综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季家。当看见季冉哲失神的蜷缩在客厅角落里的时候,林启综心疼了。他把季冉哲接回自己家抚养,并收作了徒弟。

在林家住了两年左右,林启综和沈寒的疼宠才让季冉哲慢慢放开封闭的心,稍稍开朗了一些。此时的沈寒也不过十六岁,年纪不大但看上去成熟稳重。

十一国庆节,七天的小长假,林启综带着两个孩子回了乡下老家。

正值秋收,乡下农田地头都忙碌非常,林启综领着俩孩子走在田间地头,边走边同路边忙碌的老乡聊天。

季冉哲一个城里孩子从来没来过农村,更没见过农村是什么样的,这一路他的眼睛都不够用的,好奇的这看那看,一惊一乍的大喊大叫,“师兄,这是什么?”“师父,快看!”

林启综和沈寒耐心的回答着他每一个问题,宠溺的笑看季冉哲蹦蹦跳跳的跑着,不时的嘱咐他慢点、注意安全。

林启综住到了乡下的老房子里,长时间没人回来,屋内落了一层灰。两人撸起袖子开始收拾,季冉哲跑上来帮忙,却不是打翻了水盆就是弄乱了刚收拾好的地方。沈寒无奈的扶额,让他坐到院子里,不准瞎跑了。

屋外有一群小孩子在玩游戏,季冉哲听着他们的哄闹,心里实在痒痒的紧。他瞄了一眼屋内,发现林启综他们正忙着,根本无暇顾及他,便站在门口看那群小孩子玩。

几个小朋友发现站在门口的季冉哲,便邀请他一起来玩。季冉哲一开始摇摇头拒绝了,但架不住小朋友的热情和他那蠢蠢欲动的心,勉为其难的就跟着他们玩了。

收拾完了的沈寒出来叫季冉哲,结果发现院子里没有人,去了大门口也没人,他赶紧跑进屋,着急的同林启综说,“师父,小哲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林启综一惊,慌忙站起身,情急之下竟然闪了腰,疼的“嘶”了一声。

“师父,您怎么了?”沈寒小心扶着林启综,担忧的问着。

“没事,没事。”林启综摆摆手,扶了扶腰,忍着疼痛说,“走,出去找找。”

沈寒点头答应,扶着林启综出门。

两人问了一路,才得知季冉哲跟着村子里的小孩子一起跑出来玩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待两人在小广场找到一群孩子的时候,却是不禁笑出了声。有洁癖的季冉哲平时干净的一点脏污都没有,现在竟然跟从泥坑里挖出来的一样,灰头土脸的,居然还笑的很开心。

季冉哲只觉得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跟这群刚刚认识的朋友在一起上蹿下跳的特别高兴,就连身上的土也不在意了。

林启综和沈寒没打扰他的兴致,确定季冉哲没事,俩人就回家了。

林启综本来一直绷着神经,生怕季冉哲出事,这看见他没事放心下来,才发觉腰上的疼痛更加明显。他缓着步子,任由沈寒扶着,慢慢往家走。

到家以后,沈寒赶紧扶着林启综上床趴着,投了冷毛巾敷在他的腰上,来回换了几次,又给林启综揉了揉,看见他的腰背不是那么僵直了,才放缓了心。

季冉哲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了,他饿的肚子咕噜噜直叫唤,进门以后就高声喊,“师父师兄,我饿了。”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林启综在床上俯卧着,沈寒坐在床边,对进门的季冉哲招了招手。

季冉哲看见桌子上的菜咽了咽口水,眼睛都不舍得离开的往沈寒面前蹭。待到他在床前站定,沈寒才冷静的开口,“小哲,去哪里了?”

“师兄,我去玩了,跟小胖小虎他们,他们教我打弹珠,还有跳房子,还有……”季冉哲兴奋的说着,丝毫没看见沈寒渐寒的脸色。

“师兄?怎么了?”季冉哲巴拉巴拉的说了好多,待看见沈寒的脸色以后,话音戛然而止,疑惑的看着他。

“小哲,师兄问你,你出去玩跟师父或师兄说了吗?”沈寒认真的问。

“没有。”季冉哲脏呼呼的两只手搅在一起,小声回答。

“你不跟我们说,我们出来看不见你,是不是会担心呢?”沈寒继续问。

季冉哲垂了头,嘴唇微微抿着。

“那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是不是会很伤心很难过?”

“师兄,对不起,我错了。”季冉哲愧疚的说。

“错哪了?”沈寒依旧温和的问。

“师兄,我不该擅自跑出去,该跟你们说一声的,让你担心了……”季冉哲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小哲乖!小哲知道错了就好了,以后去哪要记得跟我们说一声。”沈寒一把把季冉哲搂进怀里,安慰的摸摸他的头。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1-27 22:08:00 +0800 CST  
季冉哲番外 中

林启综休息了好一会儿,再加上有沈寒的冷敷,腰部的疼痛减轻了很多。听着季冉哲抽泣的保证,他也是心疼了,微笑着揉了揉小孩的头,嘱咐说,“下不为例!”

看着季冉哲猛点头的样子,林启综又笑了。

沈寒让季冉哲先去洗个澡,毕竟玩了一身土和一身臭汗。他把微凉的菜热了一遍,把林启综扶到餐桌边坐下。

待季冉哲洗干净一出来就直奔餐桌而来,玩了这么久,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再也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晚饭过后,季冉哲叽叽喳喳的同林启综和沈寒说今天跟小伙伴玩的游戏,开心的样子让两人也是很高兴,他最后又连连保证以后绝对不让师父师兄担心了,两人笑着点头。

时间渐晚,累了一下午的三人在秋风渐起的沙沙声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小伙伴们又来找季冉哲玩,季冉哲跟师父师兄打了招呼,跟着他们跑出去玩了。

田里很多人在忙着种麦子,一群孩子在田间地头疯跑着,笑闹着。由于两个月前下了一场暴雨,低洼之处的庄稼全都涝了,到现在水也依旧有半米深。

一处低洼地的旁边有一片枣树,这个时候的枣树上挂着红彤彤的大枣,个个颜色鲜艳,在阳光下闪着光。季冉哲只吃过超市里卖的枣,还没有吃过自己动手现摘的,他眼馋的望着那一树红枣,在一群孩子的哄闹中,眼里跃跃欲试。

由于枣树长得很高,而且树枝细长茂密,本就不易攀爬,再加上枣树上有一种绿色的虫子,长得毛茸茸的,又肥又短,而且有毒。这种虫子不小心碰上以后,被蛰的地方跟针扎一样疼,并且迅速肿起,那种钻心的疼让人难以忍受,但是它只蛰有汗毛的地方,手心碰到就没事。所以人们一般都是拿一个长长的竹竿,或是绑一个小铁钩,或者干脆直接拿着竹竿打。在地上铺上一块大的塑料布,竹竿勾一勾,打一打,枣就全掉到塑料布上了。

可是季冉哲不知道啊,他看着高高的枣树,心里蠢蠢欲动。还没等小伙伴们反应过来,他已经手脚并用爬到了树干的一半了。

再往上几步就有树杈了,季冉哲又迅速爬了几步,挥开细密的枝叶,踩到一根能禁得住人的树枝上,得意的冲着树下的人笑。

爬的时候没注意,站在树上往下看的时候却是心慌了,这这这……也太高了!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忍着不往下看,深吸了口气伸直胳膊够到几个大红枣,放到嘴里,咬一口嘎嘣脆。枣肉厚实,香甜可口,枣香浓郁,比超市里卖的好吃多了。

季冉哲把摘的几个枣都吃完了,看见远处还有几个,就伸长胳膊去够,却没看见枣叶背面的虫子。胳膊上一阵刺痛传来,疼的他“啊”的叫了一声,脚下一滑,就往树下栽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水洼,他还有心思想自己大概要交代在这了吧……

沈寒出来找季冉哲,怕他玩的疯了,不知道回家吃饭,结果远远的看着一群孩子站在树下,仰着头看着树上的人。他这才看见季冉哲钻在浓密的枝叶里得意的边吃边笑,不禁眉头一皱,疾走几步,想要去把小孩喊下来。

谁知就快到树下的时候,季冉哲突然没踩稳摔了下来,吓得沈寒心脏都漏了一拍。千钧一发之际,他迅速往前一窜,伸出双手接住了下坠的小孩,惯性使得两人一同跌倒在地,差点滚落到下方的水洼里。

季冉哲下落的冲击力砸的沈寒闷哼一声,可是他却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起身查看怀里人的情况。翻来覆去看了一番,见人没事,放心的同时怒气也随之而来。

他大力的从旁边老乡存放的玉米秸秆中拿了一根,粗暴的扯掉上面的玉米叶,掰断上面的细杆,只留下一指多粗的茎部。刚从地里割出来没几天的玉米秸秆还新鲜着,水分饱满又厚重。

秸秆被扬起,割裂空气,“嗖”的一下直接咬上了季冉哲的臀峰。

“砰!”

“啊!”足力的一下让季冉哲瞬间飙了泪,不同于藤条尖锐的疼在表面,秸秆造成的闷疼直接砸进了肉里。

穿着裤子看不见伤,沈寒气急又担心,手下便没留情,接连几下又砸在季冉哲身后。

“唔……”季冉哲奋力的挣扎,却挣扎不开被沈寒抓着的胳膊。他脸色爆红神色羞赧,旁边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沈寒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可连绵不绝的疼痛让他再无暇顾及旁人。

太疼了,胳膊上被蛰的地方已经严重肿起,一跳一跳的疼,身后更是疼的他脑子一片空白。冷汗湿透了头发,高高扬起的头甩着汗水,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旁边的小伙伴被吓得愣在原地,胆小的女孩已经哭了出来。

沈寒听见哭声,才反应过来,扔了手中的刑具,一把抱住季冉哲,紧紧的搂住。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1-28 22:06: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已是深夜,整条街安静异常,零星传来的几声狗吠划破黑暗,惊扰了睡梦中的人们,浓重的墨色仿佛要把白天吞噬。

他隐约看见家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跑晕过去了,明明已经初冬的天了,他却满头大汗,近一年的放纵生活让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运动。肺部火烧火燎的好似要爆炸,脸色涨的通红,他撑着膝盖双腿酸软的靠在墙边,兀自喘着粗气平复即将要跳出口的心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呼了一口气,开门进屋。

客厅里,林启综坐在沙发上,上身挺拔,面容严肃。沙发的一侧,沈寒面对林启综跪着,上身和小腿成九十度,双手伸直平举着藤条。从白天这里看去,只能看见沈寒的侧脸,但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恭顺足以证明他对眼前的男人极其敬重。

电视机传来微弱的声响,但几人的注意力都没在那引人发笑的娱乐节目上。林启综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沙发扶手,片刻后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即又放回茶几上。

杯子与茶几相碰,发出“哒”的一声,惊的门口的白天立刻反应过来,快走几步,跪在沈寒的身后。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沈寒的双手渐渐麻木,双膝也传来阵阵刺痛,但他还尽力稳着。而白天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掐着半个小时跑到家,气没喘匀水没喝一口就跪在地板上,此刻只觉口干舌燥的,膝盖也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如同针扎一般。他咬着牙尽力稳住颤抖的身子,冷汗渐渐滑落进眼里,沙的生疼。

而林启综呢,目光复杂的看着白天,沉默不语。他在想,这孩子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碰这种东西?真的是刷新了他的认知,太让他失望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还该不该继续留他在身边……

许久,他长叹一口气,到底还是心疼白天的,并且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了,又如何能舍得放弃他呢?错了,教便是了。

白天被林启综的目光看的心里越发不安和后悔,后悔自己没禁得住诱惑。他不敢抬头去看男人,他害怕看到师父失望的目光,更怕失去那个万般宠爱自己的师父。

“白天,起来,去书房。”林启综微闭着眼,按了按抽痛的额头,平静的吩咐。

“是,师父。”白天心下放松一瞬,嗓子有些干涩,喃喃的应着。麻木的双腿早已没了知觉,他使劲掐着大腿,艰难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挪向书房。

“你也起来吧。”林启综看着白天进了书房,又对沈寒说,语气尽显疲惫。

“师父,您又头疼了?我给您按按。”沈寒起身,把藤条放在茶几上,忽略自己麻木的双腿和双手,走到林启综身后,让他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手下轻柔又不失力气的按摩着。

“师父,您别生气了……”沈寒面露愧疚,“小天儿还小,好奇心重,这次没禁得住诱惑,是徒儿的错,没管住他,更不该瞒着您。师父,您罚我吧。”

林启综的头疼在沈寒的按揉下缓解了不少,他睁开眼,拉着沈寒坐在沙发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仨啊,小哲性子跳脱,是个爱惹祸的。小天儿虽说乖巧,但也不是个省心的……就你啊,最让我放心了,我老了,也快教训不动了,他们俩以后就得靠你了。”

“要是不管着他们点儿,估计他们能把天捅个窟窿。小天儿……到底是我们伤他太多啊,给了他希望和温暖,却又不辞而别,让一个孩子如何能承受?他本身又是个患得患失的性子,唉!”林启综怅然道。

“师父,您放心,他俩是我弟弟,我不管谁管啊?就算他俩上了天,那绳不还在我手里吗,我一定给他们拽下来。还有啊,您哪儿老了?您年轻着呢……”

师徒俩很久没坐在一起聊天了,这一次倒正好打开了话匣子,唠唠叨叨的说了不少。

“师父,已经很晚了,您去休息吧。”说了一会儿,沈寒看林启综疲惫的样子,劝慰道。

“嗯,我去休息,你……”林启综也确实很累了,老了身体和精神比不得年轻人,可让他睡觉他也睡不着,实在是放心不下书房里那个。

“师父,您放心吧,我有数。”沈寒明白林启综的担忧,宽慰了几句。服侍着林启综躺下,点燃了一支安神的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朝着书房走去。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01 21:55: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白天跪在书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林启综和沈寒进来,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渐渐松了,腿部的酸麻让他昏昏欲睡的同时又难以入睡。他挪了挪僵硬的双腿,换成跪坐的姿势,轻揉着膝盖,缓解酸疼。

“怎么?不会跪?”

突然,一声冷斥传来,吓得白天一哆嗦,赶忙跪直身子。身子的重量重新压上刺痛的膝盖,一阵钻心的针扎感传来,疼的他不由得轻哼出声。

门口的沈寒走到白天面前,斜靠在书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男孩,辨别不出喜怒。

书房内又重新趋于安静。时间过了许久,就在白天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沈寒才出声,“小天儿,你怎么敢?”

只是这一句,便让白天落了泪。

“师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师兄!”白天抬手轻轻攥住沈寒家居服的衣角,仰脸泪眼婆娑的看着沈寒,哽咽又悔恨的认错。

沈寒抬手把白天的手挥掉,站直身子,转过去不再看他。

白天手里的衣角骤然消失,神色一怔,心里的不安被无限放大,眼泪落得更凶,“师兄,别不要我,求您,我错了,我不敢了……您罚我,呜呜……师兄,您重罚……别不要小天儿……师兄!”

听着白天一声声的哭求,沈寒的心里也在滴血。这孩子也曾是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只是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居然变成了这样?

“你的试探,够了吗?”

无情的话语像一块巨石砸进白天的心里,哭求的声音倏地顿住,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越收越紧,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竟然被沈寒察觉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害怕了,害怕到愣在原地,没了反应。

“够了吗?”沈寒低头,手指用力掐着白天的下颚,逼着他看着自己,咬着牙问。

下颌处传来一阵刺痛,眉头微微皱起,白天被迫仰头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只对视了一眼便垂下眼帘,闪躲着那逼人的目光。

“啪!”沈寒抬手便是一巴掌,携着风扇在白天的脸上。

白天猝不及防被这狠厉的一下掀翻在地,他只觉眼前一黑,脸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传到脑子里。他勉强撑起身子,再次跪直,咬着牙不敢说话。

“啪!”

又是一巴掌,白天再次被掀翻在地。他侧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牙齿磕到口腔内壁,一丝血水被咳出。

“够了没?”沈寒眉头紧皱,眼里是摄人的狠厉,手上青筋暴起,攥着白天胸前的衣服,把他提起来,死死的盯着他。

白天从来没见过沈寒这么生气过,像是从地狱出来索命的阎罗,浑身散发着极致的怒气,冰冷的气息直冻得人发抖。

“够……够了……”白天瑟缩的开口,他的呼吸有点困难,脑子里嗡嗡直响。

沈寒松开白天,冷眼看着他无力的滑倒在地,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白天,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哪怕师父已经跟你解释清楚道过歉了,哪怕师父更甚的宠爱,这样都不能让你放下,是吗?你怎么对得起师父?你怎么敢这样伤师父的心?!你自认为你的试探没人知道是吗?师父他只是舍不得……”

“师兄,您别说了,求您别说了……”白天再也控制不住,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不敢听沈寒接下来的话,他后悔,后悔如此试探宠爱自己的人,后悔伤了师父和师兄的心,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白天,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对你好,师父是真的欣赏你喜欢你才会不吝宠爱。我跟你二哥尚不敢如此大逆不道,你又凭什么敢这样伤师父?”

“师兄,我错了,您打我吧……求您了!”白天泣不成声的求。

“这顿打你躲不掉,但是你也别想着一顿打就能抵得过,跪直了!”

沈寒把客厅茶几上的藤条拿进来,点了点白天的肩膀,“哪只手拿的烟?”

白天闭了闭眼,颤颤巍巍的抬起左手。

“啪!”

极重的一下,他只觉手心仿佛被撕裂成两半,努力抑制住想要缩手的冲动,紧紧咬住唇里的嫩肉,把要喊出口的痛呼堵在喉咙。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第二记迅猛的落下。白天的脑子快不过下意识的动作,“嗖”的一下缩回了手,随即反应过来,看着面色阴沉的沈寒,他把胳膊重新抬平,摇着头哭着说,“师兄,我不是……不是故意躲的……”

“伸直!”沈寒点了点白天的胳膊。

“啪!”比之前更重的几下连着落在一处,那处皮肤瞬间便肿起一条紫黑的棱子。

“啊唔!”白天的脑子疼的发蒙,眼前一阵阵发黑,手止不住的颤抖,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缩回来。他死死的咬着牙,牙齿都被咬的咯咯直响,疼痛却缓解不了半分。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02 22:12: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师兄……师兄……”白天不敢求饶,只是小声的叫着沈寒,仿佛这样能减缓一些痛楚似的。

沈寒不为所动,手里的藤条划破空气,瞬间又是几下抽在白天颤抖的手上。

“啊……呃!”力道之大之狠厉,直打的白天咬碎牙也无法忍住痛呼,手不由自主的跟着藤条的力度下落,又被沈寒抬起,冷汗落进眼里,蛰的眼睛生疼。

白天自觉该打,没脸求饶也没脸哭,可是十指连心,那种疼痛哪是隐忍就能忍得住的?又怕又疼的他,右手狠狠的攥上左手手腕,努力抑制着自己颤抖的手,眼泪糊了满脸。

手上地方不大,不过几下就能抽个遍,沈寒偏偏又连着几下都抽在同一处,更是翻倍的疼,白天实在忍不住想躲。

沈寒伸手抓住他的手指,防止他控制不住躲了伤了指骨,力道却丝毫未减的继续抽在他手上。

白天疼的想抽回手,奈何手指被沈寒大力攥着,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开,只能泪眼朦胧的看着藤条下落,再也忍不住哭求,“太疼了!啊!师兄,求您……轻点……呜呜!”

沈寒依旧没有停手,直到白天的左手被抽的肿起一指高,整个手心都是一条条紫黑的棱子,堪堪在破皮边缘,他才松开。

白天猛的把手缩回胸前,看着紫黑肿胀的手心,仿佛再来一下血液就会汹涌而出。他颤抖的越发厉害,却又不敢碰,只是用嘴轻轻的小心的吹着。

“手!”沈寒冷眼看着白天动作,继而又吩咐。

白天仰头看着沈寒,满眼的不可置信。难不成沈寒是要废了他的手?心仿佛被置于冰窖,寒冷袭了全身,他不知所措的摇着头,眼泪落得更凶。他俯身磕头,语无伦次。

“师兄,不要!不要……求师兄了,呜呜……别废了我!师兄,求您疼疼小天儿,您打屁股吧,翻倍打……师兄,求您了,求您怜惜怜惜天儿吧!”

看着一向最疼爱的小师弟惊惶的磕头求饶,沈寒心疼吗?当然心疼。可是他觉得白天的教训还没够,不把他一次打怕了,以后或许会有更出格的事做出来。

“行,如你所愿,裤子褪了,趴到书桌上!”沈寒同意了,毕竟手上是真的不能再打了,他也并不想废了他。

白天手忙脚乱的脱裤子,左手不敢用劲儿,只能用右手脱。一只手不方便,磨蹭了好久才把裤子和内裤脱下来,俯身趴到书桌上。双腿绷直,手臂撑着桌子,裤子褪到膝盖,冰凉的桌子激的他打了一个寒颤,裸露的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今天没有数目,你觉得打够了就停,明白?”

“明白了……”白天咽了咽唾沫,干涩的喉咙火烧的疼。

“嗖!”空气被割裂的声音,白天的身体不自觉的狠狠抖了一下,紧绷着身子等待疼痛落下。只是等了片刻,疼痛却并没有传来。他心下疑惑,身体渐渐放松,刚想回头看看,只听破空声再次响起,一瞬间疼痛便在臀上炸开。

“啊!”只一下就让白天撑不住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身后仿佛被撕裂一样,冷汗不要钱的往外涌。

“嗖……啪!”

白天死命的咬着嘴唇也掩不住痛呼,左手伤重无处借力,只能靠右手抓紧桌子边缘,指节都因大力而泛白。

“嗖……啪!”……

十下以后,白天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无力的贴在桌子上,手因攥的太紧也在发抖,嘴唇上有血珠冒出,背上有一只手在按着他。他想,要不是这只手,估计他早就滑到地上了。

藤条还在继续,累积的疼痛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了,没有数目的狠厉责打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脑子里却闪过师父的笑容。林启综如此宠爱他,可他呢?用自己的放纵堕落去试探他们的心,他这么混账,打死都不为过,又怎么有脸叫停呢?

这般想着,脑海中的意识却在缓缓抽离,眼皮再也无力睁开,最后头一歪陷入了黑暗。

沈寒察觉到白天的异常,怔愣的看着他身后的惨状。气头上下手没了轻重,一条条棱子紫黑肿胀杂乱无章,有几处已经破皮,细小的血珠冒出,刺痛了沈寒的眼。他再也握不住手里的藤条,任它落地。

林启综翻来覆去的始终放不下心,只好起来看看两人。他本想去白天卧室的,结果看书房的灯还亮着,心下一惊,快步走向书房。

看见白天身后的惨状和已经晕过去的小人儿,林启综气的直哆嗦,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沈寒脸上,指着他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又抬脚踹向沈寒的膝盖,把人踹跪在地,厉声喝问,“你是想打死他吗?”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03 23:04: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林启综抱着白天从书房走去卧室,虽然没多远,可是怀中人到底也是一个大小伙子,而且还是无意识的。等林启综把白天轻轻放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喘不匀气了,他坐在床边平复着呼吸,无奈的感叹人老了。

他用消过毒的毛巾轻轻擦拭掉白天身后溢出的血珠,又去冰箱里拿了冰块,裹上毛巾敷在身后和手上,一边敷一边气的骂沈寒下手不知轻重。如此反复敷了几次,这才找出药膏给白天上药。

此刻白天的身后和手心肿的更高,黑紫的皮肤吹弹可破,皮下的血液聚集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破溢出。林启综颤抖着双手搓热了药,白天身后全是硬块,不揉开不行,他狠了狠心把双手附上白天的身后,轻轻的揉。

虽然白天晕过去了,但仍然能够感知到疼痛,时不时的嘤咛一声抽搐两下。每当白天轻哼出声的时候,林启综就会更加放轻手里的动作,拿手背拍拍白天的后背轻声的哄着,等到他安静下来继续揉。惨烈的臀部完事以后,手上又是细细的擦了一遍药。

等全部都上完药以后,林启综抹了一把额头的薄汗,长舒了一口气。白天的身上也是一层薄汗,他转身去卫生间端了一盆温水,拿毛巾给白天擦了全身。最后给他盖上薄被,把屁股裸露着,让药吸收,又拿棉签蘸了水,润了润他干裂的嘴唇。

忙活完了以后,林启综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因为怕白天发烧,他索性没回屋。

凌晨三点半,白天果然发起了高烧,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紧的皱着,身上也是烫的要命。他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的呻吟出声,还好林启综为防他发烧,准备的齐全。

他用湿毛巾给白天擦拭了一遍身子,又拿了干净的药棉浸了酒精,擦拭了他的手掌、额头、腋窝等地方,又擦了擦后背和脚心。

白天被冰的一个激灵,意识稍微清醒了些。挪挪趴的不舒服的身子,就觉得全身无力哪哪都疼,脑袋嗡嗡的响。他偏了偏头,看着忙碌的师父,沙哑的开口,“师……父。”

“哎,醒了?”林启综嘴里应着,手下没停,端来一杯热水递到他嘴边,“先喝点水。”

白天撑起身子,就着杯子里插的吸管喝了两口,味道甜甜的,可他现在心里却充满了酸涩。眼泪迷蒙了视线,再开口声音已然带了浓重的哭腔,“师父,小天儿该死!我错了,以后……再不会了!”

林启综眉峰一拧,任杂乱堆在床头柜,把白天的上身抱进怀里,揉着他的头发,训斥道,“什么死不死的?再说这种话,师父就要掌嘴了!”

呵斥的话语中藏不住心疼和宠溺,白天悔恨不已。他那么**,利用自己去试探猜疑,师父却仍对他那么好,他自觉不配但又无比贪恋男人的温暖,他搂着林启综的腰,埋在男人的怀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白天哭了半天,哭的林启综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抚着他的头和后背,无声的安慰。

许久后,白天才不好意思的从男人怀里抬起头来,可是鼻孔里却直接喷出一个鼻涕泡,惹得男人失笑。他本来因发烧而泛红的脸更加红了,浓重的鼻音略带撒娇的咕哝,“师父……”

退了烧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初冬的凌晨五点多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白天拉着林启综躺在他的床上,抱着男人的手臂,心里无比的满足,仿佛身后也不那么疼了。只是他自醒来没看见沈寒,以为沈寒还在生气不愿意理他,想问问林启综,可犹豫了半天也没问出口。

林启综拍拍他的头,“再睡会儿?”

白天摇摇头,咬着嘴唇小心的问,“师父,师兄呢?”

“找他干什么?”林启综一听白天提起沈寒,眉头一皱,没好气的道。

“师兄……还生气吗?”白天抿着嘴唇,问道。

“他下手这么狠,你不怨他?”

“师父,我怎么会怨?是我做错事,师兄打我是应该的……嘶……”白天一听林启综这话,急切的回答,只是情急之下牵动了伤,疼的他痛呼出声。

“干什么?趴好了!”林启综见白天疼的眉眼都拧在一起,不禁呵斥了一句,顿了顿又说,“我罚他在书房跪着呢。”

白天心下一惊,伤都不顾了就要起来,又被林启综按趴回去,他急得抓着男人的手,“师父?您罚师兄干嘛啊?是我的错,我该打,您别罚师兄了……师父!”

“好了好了,你趴着,别动。”林启综按着白天的身体,无奈的揉揉额角,“行了,我去叫他起来。”

白天这才松了口气,在床上趴好了。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04 22:46:00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05 23:44:00 +0800 CST  
第二十六章

白天这次着实是一个星期没下来床,饭都是林启综或者沈寒端到床前来,就连上厕所都要人扶着。他腿软的迈开步子,牵扯到伤处疼的嘶嘶哈哈的,脸红的快能滴出血。

沈寒给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每天的课都是他回家亲自教,作业也是带回来让他做。养伤期间,白天在床上趴着学习做作业,累的整个身子都是僵硬麻木,只能慢慢的挪挪位置缓解一下。

这一次狠打让他学乖了不少,沈寒布置下的学习和作业,即使累,他也都咬咬牙做完了。这样一来,一周的收获竟比在学校还多。

陈逸打电话问他那天在酒吧的事,他遮遮掩掩的搪塞了过去,问到他出了什么事不能上学,他也只是借口生病。至于陈逸表示想来探望的时候,白天立马言辞拒绝。

笑话!要是让陈逸看到自己被打的下不来床,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他还要不要活了……

白天趴床的第三天,季冉哲打了电话回来,听沈寒说了他作的事,气的他狠狠的骂了白天一顿,骂的小人儿抹着眼泪连连认错保证。他知道季冉哲虽然平时嬉皮笑脸的看着没什么脾气,但部队出来的人又是哪个好相于的?要真生气了也是很恐怖的,到那时他只能乖乖立正听训,丝毫不敢反驳。

季冉哲带着冷意的话语盘旋在耳边,“以后你再敢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用刀子扎师父的心,先不说大师兄,我第一个饶不了你。记住没?”

白天被季冉哲的话吓得僵在原地,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一个星期过去,白天的伤养的差不多了。允许出门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清冽的空气灌满气管,洗涤了身体,脑子霎时一片清明。

树上的树叶已经寥寥无几,满地的叶子被风席卷飞走,不知命运如何。初冬的天还不至于冷的刺骨,白天裹着厚外套,沿着自家院墙外的小路散步,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

不远处是一个小公园,零零散散的人在里面悠闲的散着步。一位母亲推着婴儿车,满眼温柔宠溺的低声同车里裹得厚实的孩子说着什么,隔老远都能听见孩子奶声奶气的回应,清脆的笑声随着风飘远。

白天一时间看的痴了。手机铃声拉回了他的思绪,掏出手机一看,陌生号码。

“您好,哪位?”他接通电话,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客气的问。

“小白天。”

对方微沉又欠扁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白天一听就知道这是谁了。他扯了扯嘴角,腹诽道:一个大男人声音怎么可以这么……好听!

“老狐狸?”温暖又不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白天靠上椅背,仰起头五指张开挡住,微微眯了眯眼。他记得他除了去酒吧喝酒以外,从未和胡家升有过其他来往,更别提给他手机号了,这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的?

“嗨,臭小子!”胡家升笑骂了一句,也不恼,“有时间没?想请你吃个饭。”

这下白天更纳闷儿了。之前那事后,他虽然和这人相处之间亲近了不少,但这还是男人第一次特意请他吃饭,他不得不思考这只老狐狸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皱眉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手机还没挂断,显然男人在等他答复。既然想不通,他索性先答应下来,到时候再应对。时间还早,两人约了街角的咖啡店见面。

白天到咖啡店的时候,胡家升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两人点了咖啡,边喝边聊。

“小白天,身体怎么样了?好了吗?”

男人开口竟是关心他的身体,白天眉角微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难道你师兄没揍你?”胡家升压低声音,凑到白天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

白天心里一凛,面上发红,恼怒的瞪着那个满眼笑意坐回位置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都能听见自己的牙齿被咬的咯咯直响的声音。

“猜的咯!”

胡家升往后一仰靠上沙发椅的靠背,轻松懒散的样子刺激的白天怒意更甚,他使劲握了握手,恨不得把面前这个人的笑一拳给打散。

“好了不逗你了,打的重不重?还疼吗?”胡家升敛了笑容,认真的问。

白天的眉头拧的紧紧的,脸红的羞愤难当。这个人是怎么把这么隐秘的事情问的这么理所当然的?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讨论他的……那儿,他是当自己不知羞耻吗?

“劳烦胡总关心!我没事!”白天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凛然的目光冷冷的射向对面之人。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06 23:35:00 +0800 CST  
第二十七章

这好似小狗护食般的目光让胡家升有些愣神,好像透过白天看到了弟弟的影子。他端起咖啡掩饰眸中的复杂,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只听他轻声的说,“白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白天心中疑惑,对面的男人明明上一秒还是那副欠扁的模样,怎么下一秒眼中便盛满了悲伤呢?思虑间,男人微微低沉的声音传来。

“几年前,有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他乖巧聪慧懂事可爱,是家里人的掌中宝。这个小男孩有一个哥哥,他和他哥哥的年龄相差了十岁左右。小男孩有一个当大英雄的梦想,所以他很崇拜哥哥,因为哥哥是一名军人,一名为了国家洒热血的军人,一名得了无数次荣誉的军人。”

“哥哥同样也很喜欢小男孩,他回家的时间不多,但每次都会给小男孩带很多很多吃的和玩的。小男孩被欺负了,抱着手机气哼哼的和哥哥告状,哥哥每次都答应回家就帮他欺负回来。”

“小男孩十岁生日的那天,哥哥临时接到任务没办法回来了,男孩失望的答应了。哥哥听着电话里男孩失落的声音,心里酸涩的难受。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改了任务的路线就为了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陪弟弟过生日,他给男孩准备了他心心念念很久的一套玩具。男孩得知哥哥要回来的时候,不顾爸妈的阻拦非要跑到门外等着,却被飞驰而来的货车卷入车底,当场就……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不及阻拦。”

“哥哥几欲崩溃,小男孩是他捧在心尖上宠着的,却因为他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害得弟弟惨遭车祸,他恨自己恨那个货车司机,所以狠狠的报复了那个人。可即使如此他也无法接受弟弟已然没有的事实,最终他不顾一夜苍老的父母,丢下家里的烂摊子回了部队,六七年再也没敢回过家。他怕,怕回了家会控制不住……”

胡家升微红的眼中蓄了泪,握着咖啡的手颤抖着,话语中已然透着哽咽。

白天心里震惊不已,眼中湿润。他知道胡家升不会无缘无故和他讲这样一个故事,而且这么事无巨细,他猜想故事中的哥哥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人,而那个小男孩……

胡家升理了理情绪,继续道,“如果男孩还活着,跟你的年纪差不多,现在也是一名高中生了。那样好的花样年华肆意青春,会缠着我撒娇卖萌,会做一些调皮捣蛋的事来惹我生气,也会是我的骄傲……”

胡家升说不下去了,他抬手捂住双眼,眼泪顺着指缝流出。白天扯了一张餐纸,递给男人。他从来不知道这个面上恣意洒脱的人,心里竟埋着这么沉重的秘密,失去了最疼爱的弟弟,又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肩上,他该有多痛苦?

他突然很心疼面前这个男人,用张扬的外在掩饰痛苦的内心,这些年男人过得该是煎熬又孤独的吧,就好像他之前一样。想到这,他明白了男人为何偶尔用他看不懂的目光看他,为何上次看着他再次吸烟气的动手了……他是把他当弟弟对待了吧?

白天苦笑,他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何德何能得这么多人的青睐啊?

“家升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不能一味的沉浸在痛苦的过去,那样会错失太多的美好,你弟弟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如果你不嫌弃,还有我……”白天郑重的说。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虽然不能代替他的亲弟弟,但干弟弟总可以吧?能安慰一下他那煎熬的内心就好了。

胡家升有些怔愣,手下不禁握紧了杯子,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可以不用委屈自己的……”

白天深吸了口气,直视着男人,说道,“我是真心把你当哥哥看待,从之前的相处,到我的坦白之言,再到此时此刻,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的。”

胡家升掩饰的抹掉眼角的泪,看着白天坚定又认真的神色,激动的握住他的双手,“谢谢,谢谢你!小白天。”

两个人聊的快忘了时间,直到白天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两声,他们才惊醒。看了一眼表,居然都过了两三个小时了,胡家升结了账,拉着白天去吃饭。

他本来打算请白天吃火锅的,但又想到小孩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吃这种东西,他想了想便带着白天去了市里一家比较隐秘的私房菜馆。

两人来到菜馆,白天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懒洋洋的样子让胡家升不禁失笑,环视一圈介绍道,“这家私房菜是我朋友开的,现在是他父母在打理。这手艺可是从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待会你可得好好尝尝,味道特别好,一般人可不知道这个地方。”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07 22:32:00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

昨晚发的被吞了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09 22:17:00 +0800 CST  
第二十九章

白天上蹿下跳的玩闹了半路,又累又困,胡家升便把他送回家了。

在车上他困得就直打盹儿,强撑着到了家门口,两个人刚下车,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沈寒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他看见下车的两人一愣,微微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白天上午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他没想到和他吃饭的人竟然是胡家升。

“师兄,您要出去啊?”白天眼泪汪汪的打了个哈欠,精神不济的问。

“嗯,有点事出去一趟。”沈寒凉凉的看了一眼白天,奈何看他瞌睡的样子也怒不起来了,拉过他狠狠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软了声音,“困了就进屋睡吧。”

白天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走进大门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人,不由自主又打了个哈欠,“师兄,哥哥,我先进去了。”

胡家升坦然的点了点头,宠溺的看着白天进屋,但沈寒的脸色却“刷”的一下就变黑了。

哥哥?白天竟然叫这个人哥哥?他忘了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了吗?而且仅仅是数面之缘,都没有深入接触了解过,他就轻易相信别人,和别人如此亲密。怕是人家卖了他,他还帮人数钱呢!沈寒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敲开白天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浆糊?

而消失在门口的白天并没有看见两个男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劳烦您把白天送回家,谢谢。”沈寒虽心有不悦,但当着外人的面也不能发作,只好压下情绪,客气又疏离的对胡家升说。

“不用客气,分内之事。”胡家升把目光从白天身上拉回看向眼前的男人,摆摆手云淡风轻的回。他今天心情很好,连看这个看他颇为不爽的男人都可爱了不少。

“胡总,白天叫您哥哥只是出于礼貌,您毕竟年长于他,还请您不要在意太多。”沈寒有些咬牙,这个男人真是脸皮够厚。他脸色有些不快,但还是尽量平静。话里也不再试探了,干脆挑明了说。

“他既然叫我一声哥哥,我就会担起这个责任。”胡家升听见沈寒的话,好心情被扰了不少,略微沉了语气。

他面上看着平静,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从见沈寒的第一面开始,他就察觉到他的敌意了。如果沈寒真的不同意,白天还会甘愿认他做哥哥吗?更别说他们上面还有那个所谓的师父,会不会更难缠?到那时候,他还会心安理得的看着白天夹在中间为难吗?细想一下,可能不会。

他和白天相识不过一年左右,只见过寥寥数面,根本都算不上熟识,而白天沈寒和那个师父呢,是确确实实朝夕相处了两年多关系亲密的一家人。他自问自己没那么足的信心,但是却也不想这么容易退缩,毕竟他真的很喜欢白天,毕竟白天也亲口承认了他。

这下沈寒真的是有些绷不住了,眸中风暴渐渐聚集,面色阴沉的暗骂这个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竟然还巴巴的往上凑,但他面上却还是尽力维持,“白天还小,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还请您不要介意,我会好好告诫他的。”

“白天快要成年了,有自己做决定的能力了,别人……还是不要强加干涉的好。”胡家升负手站着,冷哼一声。

“你……”沈寒气噎。别人?谁是别人?明明他才是横插一脚的别人,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胡家升亦是挑眉望着他,一步也不退。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好像下一秒就会大打出手一样。

这时,一辆车在胡家升的车后停了下来,林启综从车内下来,刚才隔得老远他就看见沈寒和一个男人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沈寒一向稳重,鲜有这么浮躁的时候,而且那个男人的背影他并不认识,于是对男人更有了些好奇。

“寒儿,怎么了?这位是?”林启综走近,略微有些严肃的看了一眼沈寒,而后转头再看见面前之人时怔愣了一瞬,随即勾唇轻笑。

“师父,这是胡家升,刚送天儿回家。”沈寒感觉到师父目光中的警告之意,便知道师父这是不悦了。他不敢迟疑,恭敬的答道。

“既是客人,怎么不把人请进屋喝杯茶?”林启综斜斜的睨了一眼沈寒。

沈寒心里微颤,垂手而立,更加恭顺了。

“你好,我是林启综。”林启综没再理沈寒,郑重的伸出手挑眉看着对面略有些局促的年轻人,本就扬起的唇角更是添了一抹嘲讽。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09 22:34:00 +0800 CST  
第三十章

胡家升在听见身后之人的声音时,就觉得略有些耳熟,一时没想起来。等人站在面前的时候,老胡只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尴尬的站在原地,看林启综伸过来的手,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一向洒脱的他,竟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讪讪的笑笑,语气有些故作镇定,“林叔,您折煞我了。”

“哟!这谁家少爷啊?林叔?我可受不起。”林启综冷哼了一声,收回手负在身后,不再看他。

“哎哟,林叔,您别取笑我了。”胡家升一脸讨好的赔笑,把旁边的沈寒都看愣了,这还是刚才那个寸步不让气势凛然的胡家升?莫不是一瞬间被人换了灵魂吧?这……什么情况?

三个人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林启综撇了一眼两人,径直进了屋。

胡家升牙根一酸,揉揉额角撇嘴跟上。这下想走都走不了了,早知道他就不跟沈寒在这呛声了,送完白天麻溜走了不就得了吗?

沈寒好奇的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扫着,直觉他俩关系不简单,索性门也不出了,赶上去看看热闹。

林启综在前,沈寒和胡家升在后。胡家升瞄了瞄林启综的背影,拿手肘偷偷的碰了碰沈寒的胳膊,小声的嘀咕,“欸,你怎么不早说你师父是林叔啊?”

沈寒斜斜的看了他一眼,皱眉往旁边躲了一步,也不搭话自顾自的走。

“欸?你说话啊!”胡家升不死心,又碰了一下沈寒。这回没等沈寒说话,林启综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瞬间就老实了,蔫头巴脑的跟着走。

沈寒看着这一幕,心里轻笑,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启综坐在沙发上,烧水温杯,取茶冲泡,雅而端正,让人看着都是一种享受。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胡家升坐下,沈寒则和师父坐在一起。

“尝尝。”林启综轻执茶杯,放在胡家升面前。

胡家升躬身接过,放在鼻下轻嗅,一股淡淡的茶香萦绕鼻间,仰头一口喝进嘴里,淡笑道,“林叔,您知道我不会品这个的,再好的茶到我这也没什么区别。”

林启综肉疼的瞪了他一眼,微微含笑摇头。

“行了,茶也喝了,该说正事了。”

胡家升坐正了。事到临头,再想逃避也没用了,倒不如坦然面对。

“寒儿和天儿都跟我说过你,其实一开始听见名字,我就猜过是你,可细想后又觉得不是,毕竟这个名字挺大众的,重名很正常。我还跟他们说过,有时间请你吃个饭感谢你呢,尽管跟白天非亲非故的,这段日子还挺照顾他。呵!缘分啊这是。”林启综面带微笑,语速缓慢,只是说到最后,话里带了显而易见的凉意。

胡家升薄唇微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垂手而立。

“你当年回了部队,你爸妈差点扛不过去,你知道吗?!失去了小儿子,大儿子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爸急得一夜白头,你妈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这么多年,你竟然狠心到一点音信都没有。胡家升,你失去弟弟不能接受,可你想过你父母一夜之间失去两个儿子,能不能接受?!”林启综厉声骂道。

“我……”

“我这几年一直托人打听,可一点消息都没有。天狼的任务特殊,打听不到也实属正常,毕竟没接到死讯,就证明还活着呢。可是我实在没想到啊,你竟不在部队好好待着,跑去开了间酒吧,躲在里面逍遥度日。毒品?呵,你真是好的很啊!”

“噗通!”膝盖砸上地板的声响让沈寒的心猛的一颤,他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暗想这人莫不是不要膝盖了?

“家升啊,你爸妈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们一直等着盼着,你居然明明就近在咫尺却不回去看看,你怎么就能忍心呢……”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过后,林启综心痛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胡家升眼中含泪,心中悔意和自责快要把他吞没。他知道自己在逃避,可他不敢回家,仿佛只要不回家弟弟就一直在。

他当年确实回了部队,却在一次任务当中因心神不宁导致指挥出现漏洞,虽然在他极力挽回之下任务最终成功了,但他却因重伤差点被阎王爷请去喝茶。

而他也因这次任务受到了严重的处分,昔日赫赫战功的天狼队长一瞬之间兵败重伤,他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心灰意冷下直接离开了部队。在外游荡了一段时间后,开了间酒吧,懒散度日。

一开始酒吧运作也挺好的,可是酒吧这种地方不免有些三教九流之徒,偶尔带点毒品吸食。他最初发现的时候,明令禁止过不允许,可是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避免。再到后来,只要不出事,他索性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

部队处分那里请勿深究。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10 23:05:00 +0800 CST  
番外 沈寒篇

我叫沈寒。

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只知道从记事起便在这所孤儿院了。

这所孤儿院从很久之前就有了,久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啊对了,忘记说了,我今年八岁,听照顾我们的院长奶奶说的,我来到这所孤儿院已经五个年头了。

我是被人丢到孤儿院门口的,那时我是一个刚两岁多的小娃娃,站在冬日里寒风瑟瑟的大街上,等着答应给我买玩具回来的父母。我被冻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院长奶奶哄了我很久,我也只是坚定的等着,一直到晕过去才被院长奶奶抱进来。自那以后,我不顾院长奶奶的劝哄,每天执意去门口等爸爸妈妈,从清早等到天黑。日复一日,等了很久很久也没等来,后来我便认命的住在了这里。

当然了,这些都是院长奶奶告诉我的,我还记得她慈爱的笑骂我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孤儿院里的阿姨脾气很不好,对那些无反抗之力的孩子们动辄打骂。院长奶奶说过她好几次了,可是她总是明面上答应着,背后依旧那样,院长奶奶也没办法,因为孤儿院的孩子多,她年纪大了顾不过来。

另外,孤儿院里很穷,仅靠着国家资助的那点微弱钱财来生活,偶尔有一些好人来捐助,那样我们就会改善一下伙食,吃些好的。

我的性格很孤僻,一直独来独往,从来不跟那些傻了吧唧的小朋友一起玩。久而久之,他们也都不再理我,我倒乐的清净,自己沉默的坐在角落里看书。

对,我很喜欢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虽然书上的字我认不全,但是院长奶奶给了我一本字典,不认识的字我可以去查。

这几年我被陆陆续续的领养过几次,但是因为我的性格孤僻,对那些收养我的人亲近不起来,有的男主人会因为我的冷漠生气,对我或打或骂,过不了一段时间烦了腻了就把我送回来。再后来时间久了,就没人再来收养我,我倒是很喜欢这样不被打扰的安静。

直到有一天,有一对夫妻来到孤儿院,我仍然坐在院子里的角落里看书,不予理会,而那些孩子在嬉笑玩闹。

女人去跟院长奶奶聊天了,男人却走到我面前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和我手中的书。他高大的身影遮了我头顶的阳光,我皱了皱眉没理会。过了许久男人还是没走,我有些不悦的抬头,冷漠的看了那个人一眼,合上书,准备起身走人。

“《追风筝的人》,看得懂?”男人撇了一眼欲离开的我,开口说道,声音有些低沉,却莫名的就入了我的心,后来想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我没说话,只是转过身打量他。三十多岁的年纪,温和的眉眼,带笑的嘴角,儒雅的气质,虽不硬朗的面容,却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男人坦然的任由我打量,亦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能说一下你在这本书里看到了什么吗?”

“勇气,原谅。”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任何迟疑就回答了。别的人从来不会关注我看的书,他们只是按着他们自认为好的来待我,我向来不屑。可面前这个男人,两句话就勾起了我的兴致。

男人诧异的看着我,未曾再说话,可是那欣赏的眼神却没瞒过我。我也没打算再离开,转身回到刚才坐的地方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儿,女人与男人打招呼,示意可以走了,男人这才收回在我身上的目光,简单的道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而我从书中抬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呆了许久。

自那以后,男人又来了几次,有时同女人一起来,与我说几句话,不久便走。有时则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我身边,不发一言。而我,对男人安静的陪伴,竟也不讨厌。

如此,过了两个月。

男人已经很久没来了,我竟有些期盼,时不时的望着孤儿院的大门发呆,回过神后不禁暗自苦笑,男人那无声的陪伴竟然真的乱了我的心。

男人再来的时候,我内心是雀跃的,只是面上却丝毫未显。从他进门那一刻,我就掩饰着激动不错目光的看着他,再也无暇手中的书。

他憔悴了许多,下巴有些许胡茬,颓废的模样刺痛了我的眼睛。这次他径直向我走来,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声音不复之前的情绪,干涩沙哑,仿佛沙砾一般。

我发愣,随后便是涌上心头的酸涩,骄傲如我,这次竟也不知所措,没了往日的冷淡。

我迎着男人的目光,颇为坚定的点了点头。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11 23:27:00 +0800 CST  
番外 沈寒篇

办理好所有的手续,男人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轻声的说了句,“我们回家。”

我并不排斥他的触碰,回握住那只大手,跟着他离开。走得远了,我回头看了一眼生活了五六年的地方,院长奶奶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但模糊中一直挥舞的胳膊让我突然泪目。

调整好心情回到家,眼前一座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绿植鲜花铺满了整个院子,芳香弥漫。我深吸一口气,顿感神清气爽。

被男人领着进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很多空酒瓶和食品袋乱七八糟的扔着,让人难以下脚。男人许是疲惫到了极点,揉了揉额头竟也没管我,兀自去了卧室躺下睡了。

我皱眉看了眼男人安然的睡颜,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便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始慢慢的收拾屋子。毕竟,以后这里也是我的家了。

我刚来对这里并不熟悉,等摸索着收拾完以后,才发现天已经擦黑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重新变得整齐干净的家,我控制不住的开心。我沈寒,此刻开始有家了。

揉了揉饿扁了的肚子,我又去卧室里看了一眼,男人还没醒,我便去厨房觅食。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空到只有几个鸡蛋和一个西红柿,我又翻找了橱柜,看见一袋面条,跌跌撞撞万般艰难的做出来两碗还能看得过去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去卧室喊男人出来吃饭,敲门以后却没有任何回应。等了片刻再次敲门,门开了,男人站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只有那双透着血丝的眼睛让我一愣,我有些迟疑问,“我做了面条,您吃一点儿?”

男人看了看我,目光里满是迷茫。直到他缓步经过我时,我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儿。

浓重的烟味儿,憔悴的面容,遍布血丝的眼睛,男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想问,但是又觉得自己不该多嘴。

面条的味道算不得好,只能将将入口,男人并没有嫌弃的大口吃着。相顾无言的吃完饭,男人坐在了沙发上,我任劳任怨的收拾了厨房。

待从厨房出来时,男人开口了,沙哑的声音透着疲惫,“跟我来。”

我点头,随着男人去了卧室。

进了门的一刹那,我的心仿佛停止跳动,我这才知道男人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颓废了。那个曾和他一起去孤儿院的女人,那个温柔善良面上总是带着笑的女人,那个曾摸着他的头称赞他的女人,此刻竟然只余一张冰冷的黑白照片挂在墙上。照片里的女人言笑晏晏,还是那么美丽大方、慈爱善良。

卧室里烟味很重,酒瓶很多,烟头插满了烟灰缸。男人轻轻的摩挲着女人的照片,好像生怕弄疼了她,眼底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一样。他说,“沈寒,过来拜别你母亲。”

母亲,那么陌生的字眼,过去的几年我从来不曾叫过任何一人,可此刻,照片中的女人却让我心甘情愿。我退后一步,双膝跪地俯身磕头,满心酸楚,“妈,儿子拜别!您安心走好。”

语毕,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碎了一地。

男人亦是眼中含泪,痛苦的说,“烟儿,你看,咱们的儿子来送你了。”

我又俯身磕头,抽泣的说着,“妈,儿子来晚了。”

这一晚过后,男人的颓废一扫而光,仿佛昨晚之前只是做了一场梦。只是我偶尔看到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万般温柔的对着母亲的照片自言自语,眼中的哀伤挥之不去。

适应了几天,男人给我找了一所学校,日子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男人教会了我怎样做人,怎样做事,还有太多太多。他时而严厉,时而温柔,时而霸道,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父亲这两个字,我一直没有叫出口,不知道为何,我从内心里抵触父亲这个角色。我看得出男人的失落,可是我无数次想张口,那两个字却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

男人用手指杵着我的头调笑说你叫妈倒叫的顺口,我挠挠头,很是无奈。他给了我所有的宠爱,我却连一个亲近的称呼都不能给他,我知我不该如此辜负他,可我无法做到。

男人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退而求其次的说,“既然父亲叫不出口,那就叫师父吧。以师徒相称,反正跟父亲也没什么区别。”

“师父~”我甜甜的叫了一声,在男人的轻笑中抱住了他。我知男人委屈了自己,这样的宠爱,我沈寒大概是用尽了一生的好运气才换来的吧。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12 23:08:00 +0800 CST  
第三十一章

昨晚发的好像被吞了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14 06:09:00 +0800 CST  
第三十二章

天天吞,烦死了。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15 06:21:00 +0800 CST  
第三十三章

胡家升还没有做好回家的准备,这次算是被赶鸭子上架了。他头一次恨不得这条路长点,再长点,最好能无限开下去,可这只能是他痴心妄想。路再长,总有终点,不多时便到了家门口。

胡家升被林启综催促着下了车,隔着大门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密密麻麻的酸涩自心底涌起。墙边那棵树,还是当年他和五岁时的弟弟一起种的,那时手指粗细的小树苗如今已经长成了大树。

树干上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他还记得那是他每次回家弟弟站在树下刻的。那时候的弟弟仰着头,眼里发着光兴奋的同他说,“哥哥回来一次,我就长高一点,以后就和哥哥一样高啦!”

胡家升摸着那几道划痕,眼眶湿润。

墙角还有一个秋千,一个简易的木架固定在地上,粗壮的绳子垂下,下方挂着木板,那是弟弟六岁生日的时候,他亲手做的。当时弟弟开心的围着院子跑了好久,搂着他的脖子狠狠的亲。

想到这,胡家升的嘴角又不自觉的扬起。

这么多年了,家里还是如同他离开的那样,仿佛没有变化,只是……再也没有他踏进家门就跑出来甜甜的喊着哥哥的那个孩子了。

林启综见胡家升哀痛的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摇摇头叹了口气,率先进了屋。迎着胡建国和杨清不解的目光,他敛起情绪爽朗的笑道,“二哥,嫂子,你猜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胡家老两口对视一眼皆是疑惑的看着他,林启综去而复返,手里什么都没拿,这般神秘还这么开心,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儿。

“小六,你带了什么?”胡建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林启综来的哪一出。

小六这个称呼是当年林启综当兵时,一个宿舍的人按年龄大小排的。那时候条件苦,十几个人住一个屋,胡建国排第二,他排第六,久而久之叫下来倒也是习惯了。

杨清端着水果正从厨房出来,忙招呼林启综坐下,嗔怪道,“又破费什么?每次你来都带一大堆东西,我们也不缺什么,别老花那钱了。”

“进来吧。”林启综神秘的笑笑,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胡家升听见了,可他不敢进屋。都说近乡情更怯,他这都进了家门了,却又因着心底的忐忑不安迈不动步子。他突然有种想转身而逃的冲动。

门外迟迟没有声音传来,老两口见状又看向了林启综,眼中更是疑惑了。

“进来!”林启综微沉了声音。

胡家升紧紧握了握已然出汗的手,平复着紧张躁动的情绪,牙一咬心一横抬起了脚。

男人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视线中,老两口先是惊讶,看见那张脸后激动的直接站起了身,杨清手里拿着的苹果啪的就落了地,任由它咕噜噜的滚远,她捂住嘴直接落了泪。

看着母亲激动的泪水和有些斑白的鬓发,父亲那满头白发苍老的面容,胡家升心痛的无以复加。他快走两步,“噗通”一声直直的跪在父母面前,悔恨道,“爸,妈!”

“家升!家升……我的儿子啊!”杨清抱住儿子的头嚎啕大哭,边哭还边捶打着儿子的肩膀。

“妈,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胡家升抱住母亲因痛哭而颤抖的身体,心里更不是滋味,眼泪夺眶而出。

“你去了哪儿啊?!这么多年连点音信都不给我们,我生怕……”杨清蹲下身子,双手捧着他的脸,摩挲着他的眉眼,细细的打量,仿佛看不够一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瘦了,苦了你了……”

看着杨清眼里的担忧和心疼,胡家升更是后悔。母子俩抱头痛哭了许久,他才转了身子对着胡建国,“爸,我回来了。”

胡建国激动的指着胡家升半晌没说话,随后竟直接挥起拐杖打在他的身上,厉声骂着,“兔崽子,你回来干什么?你不是走了吗?你狠心扔下我跟你妈,你还回来干嘛?啊?”

“你发什么疯?儿子刚回来你就打他!”杨清挡在胡家升面前护着拦着发疯的胡建国。

“你躲开!我打死他!他不是能耐吗?接着走!”

“爸!儿子错了!儿子不孝!”胡家升俯身磕头,触地的闷响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胡建国举着拐杖的手再也挥不下去,拿拐杖狠狠的撞了几下地板,才颤抖的拉起儿子抱进怀里,大手拍了几下他的后背,老泪纵横,“小兔崽子!终于舍得回来了!”难掩语气中的激动和哽咽。

父亲宽厚的臂膀和母亲体贴的关心让胡家升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瞬间便落了地。

林启综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人,不禁湿了眼眶,一家人这么多年的痛苦折磨,终于可以放下了。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15 20:46:00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

胡家一家三口几年没见,似是有说不完的话。林启综任务完成,也不再打扰他们叙旧,告辞离开了胡家。

胡父胡母现下的身体大不如前,情绪这般激动让两位老人疲惫不已,胡家升体贴的先劝着父母去休息。

这么一折腾已经快要傍晚了,胡家升先给酒吧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他暂时过不去,让他们自己先照看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再给他打电话。交代完了以后,才转身去了他的卧室。

早年间的别墅区户型并不算大,楼下是厨房客厅,楼上是卧室和书房,而弟弟从一开始跟着父母睡,再大点就喜欢黏着他跟他睡。等他当了兵,不经常回家,弟弟便一个人睡在他俩的卧室里。弟弟很懂事,从来不会把卧室弄的乱七八糟,也不会乱翻他的东西。

胡家升刚一打开卧室的门心里就泛了酸,屋内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都摆在原地,一如他以往每次回家那样。

弟弟做作业的书桌还放在窗前,他喜欢花花草草,总是在书桌上放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支不知道从哪儿折来的野花野草。墙边的书柜里还放着他喜欢的漫画,他总是喜欢靠在飘窗上全神贯注的看着,温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仿佛一副安静祥和的画面。

胡家升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被子是暖暖的太阳的味道,满满的家的味道,此时此刻他的心竟前所未有的安定,拥着被子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胡家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警惕的目光倏地射向门处,只是想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后便松懈了下来。他有些恍惚的敲了敲头,懊恼自己怎么会睡着了?

再一看窗外,天色已经漆黑了,没想到他竟然睡了这么久。起身打开门,看见杨清站在门口笑着,“家升,吵醒你了吗?”

“没有啊,妈。”

“洗下手,吃饭了。”

“哎,好嘞!”胡家升抓了抓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微微勾了下唇,这种不用漂泊在外家人都在身边的温暖真的让人从心底觉得满足。

餐厅里,胡建国坐在上座,杨清坐在左手边,桌上满满一桌子菜,而且全都是他爱吃的,可以看出做饭之人忙活了多久。他明明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想到这胡家升的鼻子又有些发酸。

拉开椅子坐下,杨清不停的给胡家升夹菜,还不忘嘱咐他,“儿子,多吃点,你看看你瘦的,尝尝妈的手艺进步了没?”

“哎!爸,妈,您们也吃!”胡家升给父母夹了菜,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菜,眼眶泛红,他低下头掩饰着要掉落的眼泪,狼吞虎咽的扒着饭,还不忘夸母亲的手艺好,倒是逗的杨清笑容不断。

胡建国也是开心大笑,心底微微吐了口气,这一幕等了多久了?小儿子去世,大儿子崩溃出走,他本以为大儿子不久会回来的,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六七年。还好,他有生之年终于等回了大儿子,无憾了!

晚饭过后,胡家升陪着父母出去遛弯消食。天气渐凉,父母身体不大好,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家人走在路上,胡家升站在中间,左右拥着爸妈,低声说话逗的父母笑意满满。

“哟,老胡头,这是谁啊?”附近的公园里,一位老人正在做着简单的伸展运动,大老远看他们走过来,主动搭话道。

“我儿子。”胡建国很是高兴,骄傲的介绍着。

按理说天气冷了,大家都躲在暖和的家里,可公园里此时却有很多出来遛弯的老人,看见胡家老两口都熟稔的打招呼。

“老胡,你这小子长得真帅!”

“小子有女朋友了没?做什么工作啊?”

“长这么好,哪能没有女朋友?”

老人们聚在一起聊的无非就是谁家儿子女儿结没结婚啊?儿子儿媳妇孝不孝顺啊?小孙子小孙女之类的话题。更别说看见胡家升这般帅气又硬朗的男人了,老人们更是喜欢的紧,七嘴八舌的问着,胡家升面带微笑大方的回答这些叔叔阿姨的问题。

“我儿子可是特种部队的队长,你们可别什么给乱点鸳鸯谱!”胡建国吹胡子瞪眼的,瞪着那些恨不得把儿子生吞活剥的老头老太太,气哼哼的说着。

胡家升的心“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16 23:48:00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

再之后的夸奖称赞胡家升都无暇应对了,心虚的站在父母身旁,干干的笑着。

儿子回了家,又在邻居面前挣了面子,胡建国很是高兴的拉着杨清说话,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胡家升的不对劲。时间渐晚,一家人回到家,杨清想跟儿子聊会天却被他婉拒,她只当他累了,便嘱咐他回屋好好休息。

胡家升闪躲着目光,歉意的对着母亲笑笑,道了晚安躲回卧室。卧室里没开灯,只有微弱的月光洒下,照亮那一小片天地。他躺在床上,双手垫着头,漆黑中看不清神色,只有那时不时眨几下的眼睛说明他还醒着。

一夜无话。

早上六点,昏暗的卧室内,床上的男人猛的睁开眼,瞥了一眼手机,惊的瞬间掀开被子下床。他心里想着事一晚上没睡,凌晨四点多才堪堪睡着,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就睡过了。

杨清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胡建国坐在客厅皱着眉头一脸不悦,母亲劝慰的话从厨房传出,像是怕吵醒儿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家升才回来,你别要求那么高了,让孩子多睡会儿……”

“我要求哪儿高了?他一个特战队长睡到六点多不起来,部队现在都这么散漫了吗?!”胡建国冷声道。

“哎!你小点声……”

胡家升听着屋外传来的声音,赶紧开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胡建国面前,规规矩矩的站定,低头认错,“爸,对不起,我起晚了。”

因着胡建国早年当过兵的缘故,在他们家早上五点是早起锻炼的时间,不论是谁不论春夏秋冬,都必须起来去锻炼。还记得以前弟弟因为冬天冷闹脾气不起来,被胡建国一顿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不起床锻炼了。

胡家的早起锻炼对于之前的胡家升来说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这几年放纵自己自由懒散,除了刚开始乍一闲下来不习惯每天锻炼锻炼,到后来基本就是白天睡觉晚上通宵,哪有精神那么早起来去锻炼?估计就连他卧室旁边的健身房都积了一层灰了。

只是没想到第一天回家就违了他家几十年如一日的铁规矩,他只想仰天长叹,天要亡他啊!

“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样子?”胡建国看着面前的儿子身上皱皱巴巴的睡衣,略显凌乱的头发和未曾洗漱的脸,眉头皱的更紧,语气更沉了两分。

胡家升一怔,着急忙慌的把这茬忘了。他赶紧理了理睡衣和头发,身子站的更直了,恭敬的静待他爹的审判。

“去!楼下,十圈!跑完回来吃饭!”胡建国皱眉看了许久,直看的胡家升心里都发毛了,才冷声吩咐。

胡家升点头应着,心里暗暗庆幸,父亲果真是心软了,要是搁以前,啧啧啧!估计只能带着伤再翻倍完成锻炼了。他利落的去卫生间洗漱完,换了衣服出去跑步。

天还没完全亮,黑蒙蒙的像是一团雾,空气清冷清冷的,深吸一口气直接凉到了肺里。胡家升哈了口气,丝丝白雾袅袅消散,他搓了搓手扭了扭脖子,简单的做了些热身运动,任命的围着楼开始跑步。

胡家升家住的小区是早年间的别墅区,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架不住绿化好。房子周围围着花坛绿树,春夏的时候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冬天就略显萧条了。沿着花砖小路转一圈应该有四百米,十圈就是四千米。

天将将亮,附近便有零散的几位早起遛弯的老人,胡家升还遇见了昨晚见过的叔叔阿姨,他打了招呼寒暄几句,成功收获了一堆称赞夸奖以后继续跑。

太久没锻炼了,十圈跑下来他气都喘不匀了,呼哧带喘的抬着酸软的腿挪回家。努力平复着那颗快要跳出口的心脏,让自己看上去喘的不那么厉害了,他才开门进屋。

杨清已经把早餐端上桌,简单的清粥小菜包子花卷,盖着盖子温着,等他回来一起吃。

吃罢饭,杨清拉着胡家升聊天,胡建国在一旁看着电视,注意力却集中在老伴和儿子的交谈上,偶尔插一两句话,气氛倒也温馨和谐。

在杨清问到胡家升这几年在部队怎么样的时候,他说不出口了,本来存的侥幸心理也在此刻消散,他想着反正早晚都要交代,赶早不赶晚。

于是他起身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盒速效救心丸,放在两位老人面前,退了两步跪下了。这一系列动作倒是把老两口看蒙了。

杨清匆忙起身拉他起来,“儿子,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

“妈,您先坐下,儿子有话对您二老说。”胡家升没起,只是劝慰着母亲坐下。

杨清依言坐下,胡建国眯了眯眼有了心理准备,他这又是准备药又是下跪的,看来事情并不小。老两口对视一眼,静等着胡家升说。

楼主 旧城哟  发布于 2019-12-17 20:38:00 +0800 CST  

楼主:旧城哟

字数:77802

发表时间:2019-11-08 05: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27 03:15:03 +0800 CST

评论数:113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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