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回老家,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隐居?

回九曲河咯,今天也是超级开心的一天。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8-22 17:55:00 +0800 CST  
前天,回到街上的家,把自己关进屋里画画,一日三餐去姑姑家蹭。
早上姑姑说要回门槛石的家,打点嫩栗子吃。我也跟上,一路上我们摘了莲蓬、打了枣子,在姑姑老家稍作休息,啃了个桃,就带上剪刀和筐上山。
去年栗子休眠一季,今年结的格外厚,姑姑说,反正自家山上的栗子也不要了,明儿熟了都被别家打去,不如趁闲,弄点回家尝鲜。
到了山上,前同事给我发消息,诉说她工作上的烦恼,苏州的朋友也说想我回去。
我一边回消息,一边吹着山风,恍若隔世。
我不擅长应对人际关系,与人相处总有些拘谨,但到了山上,不自觉的就放开了,声音提高几倍,撒丫子跑,伸开双臂感受风呼呼刮过耳朵。
路上遇到一株结根,停下来拍照,这种花苞呈五角星状的蓝色花,是不是书中的桔梗?
结根,桔梗?
跑的累了,大家坐在山上草地上,吹着山风,剥栗子吃,感觉无论什么食物,在山上吃就特别香。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8-22 19:18:00 +0800 CST  
姑姑给我送来栗子,闲来无事,坐在客厅剥着吃。脆甜,有山、松树、油脂的清香。
心想,到底是什么,让它绽放如此美味。
这是在城市和妹妹坐在噪杂的地下商场,吃糖炒栗子时,完全感受不到的。
没有压力,自由自在的生活,让我对油炸快餐和重口味的火锅有些排斥,明明上班时最渴望的就是这些。
姥姥准备包水饺,这季节没有白菜,我灵机一动,有豇豆吗,我和妹妹在苏州做豇豆肉饺子,很好吃。
想起翻旧物做花盆时,翻出一台绞肉机,还是新的。
姥姥说,那是你姥爷被骗了,买回一大堆没用的东西。
我说这个能用上。洗干净,插上电,果然能用。
姥姥和面,我搅馅儿,姥爷擀面皮,三人中午就吃到饺子。
豇豆肉馅儿,比想象中的鲜美。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8-24 13:30:00 +0800 CST  
离开姥姥家大概七天,回来时11只小鸡仔剩下7只,姥姥捉来给我看,7只鸡,没有一只是完整的,有的眼睛被痂糊住了,有的嘴上附着一大块痂。
姥姥感叹,等到两只眼睛都被糊住了,看不到吃食,就会饿死。
我根据症状上网查,是鸡痘,最初死掉了一只小鸡,导致整个鸡群都感染了。
虽不是致命的病,但小鸡们实在太小了,等待它们的,恐怕是全军覆没。
姥姥不死心,对着鸡们骂,你们吃了我这么多粮食,一个个不往好处长,反倒是越长越小。
……
我劝姥姥将小鸡和大鸡隔离,免得感染大鸡,姥姥不忍心,又将小鸡们放出去。
天快黑时,小鸡还在外面,我们三人拿着棍子追着撵,勉强抓回5只。
我站在院里,看见一只灰黄的家伙爬过屋脊,以为是松鼠,毕竟板栗快熟了。
姥姥问我,它的皮毛是不是带黄色,是黄鼠狼没跑了。
又指着屋脊骂,你这个死鬼,我早就注意到,你几天前都在瞄着了。
听说鸡丢了,姥爷也气。
两人相互埋怨,又出去摸黑找了一通,弄得脏兮兮的回来,无果。
看着窗外空茫的夜,莫名想起小时候,有种熟悉的感觉。
姥姥姥爷干田地的活,一般夜里八九点回来,我和弟弟妹妹放学回家,从鸡棚下灰里摸钥匙,趴在廊沿写作业,学校里老师打门口走,我们吓得往屋后檐沟里躲。
有一回,弟弟妹妹饿狠了,偷吃一整罐腌的咸蒜,因此两人都病了。
突然想起许多往事。
姥姥家并非只有美好的回忆。
我的童年也并非完整。
只希望姥姥姥爷凡事看开点,不计较那么多。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8-28 20:05:00 +0800 CST  
昨晚丢失的两只小鸡,今早又从鸡棚里钻出来。
但是,小鸡们病恹恹的,有的站立不稳,有的摊开膀子晒太阳,托人到街上买药,带回的是人药,说是給鸡用量减半,算是尽人事了。
早晨去姨妈家去画画,路边一户人家在砌花坛,喊住我,玉子,怎么不拍拍俺家的鸡冠花。
我早就注意到那几株鸡冠花,长的硕大且肥壮,肆意宣扬这里土地肥沃。
我拍小鸡仔时,姥爷喊我去看南瓜,得意的给我展示最大的那只。
小时候姥姥种啥都不长,唯独南瓜肯长,篱笆被压向路边,垂下的大南瓜,如同老式灯笼,路过的人都要赞叹。
老南瓜烀着吃,只需加盐和蒜瓣,南瓜本身有甜味,能做出不错的菜。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8-29 10:18:00 +0800 CST  
今天在姨妈家画画,镇上的师傅贴花坛瓷砖,先后来了几个闲人,无意间听到他们聊天,觉得特有趣。
先是一位老人,讲了自己年轻时两次翻车的事,顺便让师傅帮打听定做墓碑的事,说他出生的年份可以刻上了。
末了,感慨一句,我这还没活够呢。
接着是一个老光棍儿,低保户,述说拿国家补贴打麻将的琐事。
事情不大,但他说话有意思。
接着是师傅的老同学,大家说起上小学的事,说某某现在混得很好,吃国家一碗饭,但是,某某死了,还是小姑娘时就死了。
我画画累了,出门倒茶渣,好奇的瞥一眼讲故事的人。
姨妈家在路口,来来往往的人,见面寒暄几句,随性,一下子把人拉进生活。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8-30 21:10:00 +0800 CST  
今早和姥爷上对门崖,吃罢早饭才七点多,路上的露水还没干,有幸遇到蛇吐的唾沫。
爬到半山腰,视野很开阔,可以俯视村庄全貌。想起小时我和妹妹在湾子里玩,抬头看天,呀,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去看夕阳吧。
就一口气跑上山,村里的太阳落了,山上的太阳还没落,山半明半暗,一半沐浴阳光 一半在阴影中。
在山里长大我们都知道,山的阳面花开得早,野果子也熟的早。
……
姥爷在前面坎山开路,沿途教我认识草药,白色的是苦菜花,是败火的,小心黑色的浆果,会染红衣服。
一些红色虫子总是成对出现,我很好奇。
那棵松树我以为是虫蛀了,姥爷却说是松脂,往年用来擦二胡的,有它才能拉的响。
想起姥爷讲小时的事,说他被罚站办公室,偷偷把老师的二胡拉响了,自此他放学后就偷偷去拉二胡,竟无师自通学会了。
我天生没有乐感,对乐器一窍不通,想来应是很厉害的。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8-31 13:41:00 +0800 CST  
本着“山不走空”原则,下山时姥爷扛了一截树杪,感叹说,这么粗的松树,搁往年是不错的栋梁,如今盖房子都不用树了。
太阳才刚冒出头,临时起了贪念,央姥爷去摘杨桃。
姥爷说,在最远的那棵松树那里。姥爷在前面砍山,我跟在后面。
杨桃学名应该是野生猕猴桃吧,菜山的应该大些,这里的山太矮,长不大。
回屋把杨桃交给姥姥,搁坛子里,过段时间应该可以吃了。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8-31 16:33:00 +0800 CST  
仅剩两只小鸡了,中午看它俩偎依在一起晒太阳。
天快黑时,其中一只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另一只惊慌的叫,啄它,将它的翅膀顶起来,试图唤醒它,但无济于事。
我估计,这一只是死,另一只些许能活。
姥姥说,别看它活蹦乱跳,也活不长了。捉起来给我看,食囊全是疙瘩,早就无法进食了。
看着一群小生命诞生,又慢慢死去,心疼。
夜晚七点,坐在窗前画画,院子里有人喊,我说我在屋里,姑姥姥端着一碗海带肉和丸子来了。
吃不下,又不好拒绝,只得收下。
姑姥姥和姥姥家挨得近,小时候,姑姥姥家做海带炖肉,总送一碗我们三,吃西瓜送,包饺子也送。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就不稀罕姑姥姥的食物。可是,姑姥姥还是改不掉老毛病。
想想,在城市,怀念的就是这种世代延续的亲密关系。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03 18:58:00 +0800 CST  
网购的花种到货了,种水仙,想找n年前黄河源捡的鹅卵石,没找到,意外找到一篮狗牙石。
想起这是n年前和妹妹去上菜山捡的,当时姥姥笑,菜山有好东西你不背。上次背一个冬瓜,这次背一兜石头,傻不傻呀你。
现在狗牙石总算派上用场了,和水仙意外的搭。
剩下铃兰和百合明天种。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03 19:11:00 +0800 CST  
要离开了,有点难过。
犹豫、不舍、恐惧,各种情绪交缠在一起。
一个人住空荡荡的三楼,想着在这里曾和家人度过短暂的时光,一点也不害怕。
晚上盐湾姥喊我吃饺子,闲聊中得知,家里就她和孙女。
饺子的味道怎么说呢,很好吃。
最近,到各个亲戚家蹭饭,不自觉的想起小时候。
有个要饭的叫余大头,穿着破衣裳,背个布口袋,头大身子细,让人印象深刻。
村里流传好多有关他的段子,某次乞讨时他说了句顺口溜“这个女人真胖,给个发馍馍真烫。”
他小时的事常被家长拿来教育小孩,不好好学习,就要像余大头那般讨饭。
余大头每年都到姥姥湾,他来讨饭,姥姥就说,把你布口袋里讨的糍粑给我几块。
余大头不吝啬,每次都给好多。
姥姥把余大头给的糍粑烤了我们吃,农村有个说法,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孩,不生灾害病,好养活。
那年代田地里活多,大人忙,顾不得管小孩,每每听说附近有小孩落水、掉塘里或井里淹死,姥姥就吓得心惊肉跳。

最近在种花,常有人来讨,我也没吝啬,让大家挑喜欢的带走。
等到最后,真正种下的只剩这些了。
大概,我是没机会看到花开了,想着我分享的花在各个农家小院繁衍生枝,也很开心。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06 22:35:00 +0800 CST  
今天回姥姥村,把姥爷从田里喊回家,写对联。
姥爷很高兴,洗笔、研磨、一口气写了好多字,我当石鎮子。
往年,临近年关,姥爷批发红纸,裁成长条,写对联,晾一夜,第二天一早用竹夹子背着,挨家挨户的卖,换回的钱打年货。后来,舅舅嫌丢人,不让姥爷卖了。
听姥姥说,今年腊八节附近的村有活动,邀请姥爷去写字。还有舞火凌子,敲大鼓等传统项目,可惜我无缘看到了。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12 18:22:00 +0800 CST  
此次回来,正是农忙季节,姥姥感叹,割稻打栗子摘茶子赶一块了。
到屋,刚坐稳,姥姥拿留的枣子我吃,还有大半只鸡,红焖。
吃罢饭,姥姥去割稻,我捡栗子,到岭上走一圈,出一身臭汗,痛痛快快洗个澡,爽。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12 18:42:00 +0800 CST  
早上天不亮起床出发,腰系布兜,去一棵老树那儿,捡一会小油栗,再回来弄早饭。回家过称,姥姥2斤,我3斤,小开心。
姥姥说她去年在那棵树下捡了几十斤栗子,到最后,都丢了。
今年板栗又没人收,大家忙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茶籽亦是,忙一季,打几十斤茶油,只够给城里的亲戚。
我问姥姥,一年种稻子多少,够吃不,有节余吗?
姥姥说刚刚好,旧稻吃完,新稻就接上了。
我说还不如买东北大米,姥爷立马反对,东北是旱稻,我们这种的水稻才好吃。
我无语,大家对自己的东西都迷之自信。
昨儿中秋节,我帮拌馅儿,包馄饨,又给院子里的花挨个松土、施肥。
姥姥姥爷因挪火垅的小事吵起来,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唉。
到哪都不得安宁。
往村北头去,是老陶家的一脉人,屋门口收拾得干净,稻子已经打了。
小时候,打老陶家门口走,姥姥总要掐两朵红蔷薇,回来给我和妹妹戴。
我责怪姥姥不该掐人家的花,姥姥理直气壮,我看它好看才掐。
农家生活,日日为生活奔波劳碌,回想起来,掐兰草、折梅花、打桂花,算是穷困日子中,不管饱的奢侈了。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14 11:15:00 +0800 CST  
前天姥姥和姥爷在屋后山打栗子。
带朋友爬山,路过小稳家被遗弃的屋子,觉得很好,拍下了。
小稳和我弟弟差不多,他妈是个风流人物,婚后生下他,又抢了亲姐姐的丈夫,姐夫瘫痪后,又回去和丈夫的哥哥好上了。
反正是道听途说,我也不敢妄加评论,听说小稳现在已娶妻生子,过得很好。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16 11:46:00 +0800 CST  
后河湾的彼岸花开了。
每年都是开学的季节,河边一夜之间冒出一簇簇的花,老人都说,不能掐,有毒。
我们也只敢远看,不敢近观。
大抵好看的花都有毒,映山红也是,吃鼻子,不能闻。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16 12:00:00 +0800 CST  
朋友帮拍的,我从没意识到后河湾有这么美。
可能我的拍照技术,辜负了这大山细流。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16 12:04:00 +0800 CST  
如果要隐居,我喜欢菜山。
这里山高皇帝远,没有一丝商业气息,土地肥,种啥长啥,茶籽出油多,板栗个头大,还有茶场、甜花儿菜、野生猕猴桃、金银花等。
当年姨爹姨妈定娃娃亲,姨妈嫌弃是大山旮旯,不肯嫁。
姥姥说你先嫁过去,好好混,混好了,我留在村口那块棉花地,给你们盖房子。
十几年后,姨妈果然将房子盖在姥姥村口的棉花地。
开车上菜山,山路十八转,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悬崖山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一路到顶上,只剩四五户,年轻人搬下去了,剩下老人还守着大山。
门口的柴垛码得整整齐齐,挖的树疙瘩都没舍得烧,人却搬走了,可惜。
银杏树结果结的很厚,没人摘,任其自生自灭吧。
山上到处都是兔子屎,想是人不在了,山中野物猖狂起来。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16 12:29:00 +0800 CST  
我回苏州了。
昨天临出发,还去小洼和姥姥姥爷打栗子。
今天我人已在苏州。
是时候好好的和大家告别,这个帖子我不会再更了。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19-09-16 12:35:00 +0800 CST  
哈哈,五月我又回来了。这次是和弟弟妹妹一起,开了一夜车,沿途见门口栽着的月季花开繁茂,闲了大家都热衷于栽花种树,姥爷也说他种了樱桃、花椒树、石榴、冬青。
老家比疫情前更萧条了,商铺半数关门,想吃个早餐也没找到。
和朋友聊天,说她老家是平原,发展大棚蔬菜,西瓜之乡,还开展农业活动。反观自己老家啥都没有,风景也没啥特色,人还懒洋洋的,好多村庄搬着搬着都没了,自嘲我老家适合隐居。
去看姑姑都不在家,临时决定去菜山。山上的野果熟了,羊奶头,栽秧泡,一路边摘边吃,真爽。










楼主 森林来的灰姑娘  发布于 2020-05-08 13:43:00 +0800 CST  

楼主:森林来的灰姑娘

字数:11654

发表时间:2019-08-02 06: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20 20:23:14 +0800 CST

评论数:77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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