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橘子与银塔(银土版《仁医》/穿越历史向)

下一更会有总督出场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1 23:31:00 +0800 CST  
现在已经“明天”啦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2 06:56:00 +0800 CST  
楼主最近要搬家,可能要停几天。如果有的话会艾特大家的~~~~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2 16:32:00 +0800 CST  
楼主在犹豫要不要写字母内容……大家有没有建议!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2 20:33:00 +0800 CST  
接下来的几更会有小虐矮杉君的剧情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3 16:22:00 +0800 CST  
贰拾

不祥的气氛是从桂小太郎到访开始的。那天晚上银时刚把几个病得不重、单纯想蹭床的家伙打发走,小九把消毒器械的蒸锅烧上,阿妙煮了茶,银友堂正要关门打烊。这时候桂忽然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没穿伊丽莎白的皮,灰色的羽织搭在肩上,长发凌乱,有些发尾甚至系在了一起。

“银时,”他说,“求你跟我回长州,去救一个人。”

银时对这种自来熟的亲昵嗤之以鼻。他把半个夏桔糖送进嘴里,用茶冲下去,说:“啊?回长州?那不是得要两三天?”银时说,“银友堂现在的病人怎么办?”

“我们骑摩托车去,两个时辰就到。”桂说。

“又是源外师傅给你攒的吧?他到底给你们攒了多少东西?”

银时把茶杯和点心放在桌子上的瞬间,惊讶地看到面前的长发男人弯了膝盖,跪在他的脚前。“坂田大夫,求你跟我去长州,哪怕看一下也行。病人的状况很不好,眼睛被人捅了一刀,伤口又化脓感染,当地大夫说没办法救。银时——”豆大的汗珠从他脑门上滴下来,“求你了。”

“患者是什么人?”

“高杉晋助。坂本可能跟你提到过他,他是长州藩的希望。”桂说着抬起头,银时看到他嘴唇动了,嗫嚅地吐出几个字:“他是我的命。”

并发感染。银时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解法。这是一个几乎没有现代药物的时代,所有已知的抗感染药物都极其难以获得。土法“种”青霉素是不可能成功的任务,即便能培养出菌种,达到可以提取的量也需要一星期以上。

在青霉素发现之前,普遍使用的抗感染药是什么呢?猪油、儿茶、松香、冰片,这是汉方里常见的种类,效果有限。西方人用过橄榄油。之后二十世纪初根据偶氮染料合成了百浪多息……百浪多息……磺胺类……磺胺类?

仿佛有灯泡点亮了他的脑海。如果治愈眼部感染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答案就是磺胺类!在青霉素批量生产前的二十世纪初,磺胺类曾是最高效的抗菌剂,并且化学合成简单,产量大,在二战中曾广泛被军士作为“止血粉”随身携带。并且最简单的磺胺类药物、也是对眼黏膜吸收有效的药物——磺胺醋酰钠,只要三酸二碱和苯,以及一些常见的辅助药剂,经过五个反应阶段就能制备,银时读医科的时候这个实验还是药化的教学内容。

“银时,你怎么呆住了?”他看见桂正伸出手在他眼前晃着。

“我这就跟你走。不过我们得先去源外老头儿那里一趟。”

桂帮银时把手术套装放进车后行李箱里,把装化学实验设备的木箱绑在前边脚下,又拿出头盔——重甲武士带的那种钢盔。“你骑摩托车都带这个吗!?完全起不到缓冲效果吧?”银时吐槽道。

“要出发了。”桂说,“骑摩托车就要想好一切可能性,比如我们压过的土地中的地鼠一家可能——”

“好好骑你的车!”银时在后座上踢了桂一脚。

几分钟之内,两人就赶到源外的机械堂门前,源外正要把他吱嘎吱嘎的卷帘门拉下来。“源外师傅!”银时喊到,“先别打烊!您有没有化学合成的原料,比如三大酸、烧碱、还有——”

“你要干什么?”源外问。橙色的护目镜遮住了他目光。

“制药。”银时说。

“制药?”源外问。

“嗯。”

银时提着一口气,感到桂的心也在怦怦直跳,在摩托车的马达声中,甚至能听见两人心跳的声响。

“有。”源外说,“进来拿。”

硝酸、硫酸、盐酸、氨水和固体的烧碱都装在玻璃瓶里,还有乙醚、冰醋酸、苯酚、纯酒精、做干燥剂的干卤盐。银时目瞪口呆地看着源外厕所后面小屋里的私人收藏。因为有些机械零部件的原料现在还没有生产——源外解释道——有时候需要自己合成,所以最基本的化学药品总是要自己买了,或者制备了留一点的。

源外大叔~!银时激动地说,有了这些,制药就有希望了。成功后一定请您吃巧克力芭菲!——啊巧克力芭菲好像在日本还没有!

“还有上等的苯胺,要不要?”源外得意地说,“我自己弄一点硫化橡胶,用的都是这个。”

要要要!一共多少钱?银时兴奋得差一点把源外手里的试剂瓶打翻。

“五两。”源外开了价,银时紧张地看着桂。桂严肃地说:“别说五两,就是要五十两都有。”源外微微一笑,说:“那就五十两吧?”

你个死老头子!银时一脚踹了过去——

两个人把药品装上车,听从源外的劝告,在几个箱子里都塞满缓冲用的棉絮和布条。告别了一边揉腿肚,一边笑得直不起腰的源外师傅,银时和桂重新坐上车。“现在去哪?”银时问。“长州荻市野山监狱。”桂说,“可能有一点颠簸,抓紧了。”

开出大江户,颠簸就不止有“一点”了。一路上多半都是漆黑夜里丘陵上的林间小道,要么就是田间的乡村土路。在这样的路上桂竟然能开到八十码,简直跟过山车一样。银时提心吊胆,竖起耳朵,听不见箱子里玻璃和金属的叮当声,心里由衷地感谢源外师傅的棉絮和布条。

一个半时辰之后,据桂说路程已经过了一半,两人停在一个不知名村庄的村口稍事休息。入夜已深,整个村子熄了灯,安静得如同一眼深不见底的井。银时没来得及吃晚饭,肚子发出阵阵咕噜噜的抗议。

“银时,到了荻市我们就去吃最好的——去吃炖土鸡怎么样?还是吃河豚?不过河豚现在不是季节,土鸡倒是一年四季都有。还有荻市特产的红米饭,现在新米应该要下来了——”

“少给我画大饼。”银时说,“不过你那朋友为什么被抓起来了?”

“长州那帮愣头青决定带兵上京,找天皇讨说法。晋助为了拦住他们,一个人赶往大江户,反而被当成脱藩罪逮捕了。他的眼睛,”桂咽了咽唾沫,“就是在审问当中被人捅伤的。”

不祥的预感再次蔓延上来。“那他要拦住的那些人呢?”银时问。

“没办法了。”桂说,“正在往大江户赶呢。”
[TBC]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4 20:53:00 +0800 CST  
楼主又开始了赶片子加班的生涯,预计明天会有一更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5 21:03:00 +0800 CST  
贰拾壹

战争的导火线一触即发。大江户的木制建筑化为一片火海的场景投映在银时眼前星辰密布的天空中。

“你为什么不去拦他们?”银时质问道,“你有摩托车。”

“银时,你以为我没在大江户的一个月,我在干什么?”桂说,“真选组在池田屋那件事之后,整个长州都沸腾了,三家老都要求出兵。我废了一个月口舌,主战派反而越来越多。前几天他们出发的时候把高杉的鬼兵队也带走了,所以现在只有高杉去把鬼兵队拉回来,才能延缓他们的行动。”

“那你就忍心看着大江户城里成千上万人死于战火吗?!”

“银时,”桂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瞳孔,“咱们只有两个人,救不下来所有人。能救下来高杉一个人,已经要感谢神明了。”

“那银友堂怎么办?阿妙和小九呢?源外师傅呢?真选组呢?”银时脱口而出。

“不要跟我提真选组!你以为这样的状况是谁造成的?”

“还不是你那筐橘子炸弹?”

周围瞬间沉默了。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银时感觉有利风刮过他的耳旁。漆黑的夜里刀光闪烁,桂把银时挡在身后,和来人反复周旋。紧接着是刀刃相撞的声音,鲜血喷溅的声音。随着一声惨叫,四周再次回归沉默,只剩桂低低的咬牙声。

银时从摩托车后面钻出来,看见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假发!你没事吧?”他借着微光,看到桂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开放的伤口,淌着漆黑的血。“没事,”桂说,“只是手臂擦破了点皮。不过看来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得赶快离开这里。”

简单包扎之后,两个人重新坐回到摩托车上,不过调换了位置。“这次我来开。”银时说。

“你会骑摩托车?源外师傅也给你造了一辆吗?”桂问。

有时候银时怀疑桂到底有没有看出他是“外星球来的”。银友堂明明和其他所有诊所的门路都不一样,他明明刚向源外师傅要来不少江户时代不应该有的东西,又明明表示了自己也会骑摩托车。可能桂只想到他是源外的熟人和高明的大夫,因而没有心生疑惑?

“我刚才看你骑,看会了。”银时只能这样说。

——其实中学时候老子还当过飞车党呢,最后进了拘留所,才改邪归正的。银时这样想。

因为担心药品和实验器材撞坏,银时不敢骑得太快,再加上月黑风高的夜里桂指错了路,两个人在树林里兜了不少圈子,因此到野山监狱时已经是后半夜。说好的土鸡锅呢?银时闷闷地想。

桂显然和大部分狱卒认识,两人没受到任何阻碍,直接进到牢屋之内。斜靠在墙上的男人看上去他们年龄相似,受伤的眼睛用布盖着,头发在油灯的光线下泛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紫色。桂焦急地喊了声“高杉”,那人未受伤的眼睛睁开了。银时蹲下来摸了摸病人的额头,额头滚烫如煤炭。

揭开布条,受伤的眼睛呈浑浊的红灰色,已经发肿发炎,上面还有敷过的草药的痕迹。银时戴上手术的头灯,仔细查看里边。“你们这的医生都是什么庸医?”银时抱怨道,“居然放任不管,坏成这样。必须尽快做眼球摘除手术,不然可能引发颅内感染。”

“眼睛保不住了吗?”桂问道。

“保命要紧。”银时说着,一件件地拿出手术器械,消毒起来。虽说是监狱,但地上还算干净。他猜想高杉大概也是有地位的人物。“高杉先生,你上一顿吃饭是什么时候?”他问。

“日落前吧。”高杉说。银时看到他每一刻都忍着疼痛,连忙转向桂。“下面要导入麻醉,帮我按住他的四肢。”

一滴乙醚没有落在面罩上,而是落在病人颈部的皮肤上,那里刹那间爬过一片红疹子。与此同时,病人的喘息也略微加重。

——乙醚过敏!银时一把取下麻醉面罩。

“这个麻醉剂不行,用了恐怕要死人。”银时冲着桂说,“不麻醉的手术我从来没做过,想必是相当疼的,但现在只能这样了。要不然就只能保守治疗,期待奇迹的出现。”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桂忧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高杉。

银时没有回答。有时候无麻醉手术产生的疼痛本身会造成休克,甚至死亡;但颅内感染一旦发生,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就将毫无办法。这时,地上的人忽然伸出手,拽住桂的胳膊。

“假发,你看墙上的字。”高杉说着,指了指墙的一角。银时和桂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墙上刻着“至诚”二字。“假发,这间就是我们的老师呆过的牢房。当初我们不是立下誓言继承老师的遗志吗?我不能死,我们都不能死。坂田大夫,就按你想的做吧。”

“可能会很疼。”

“怕疼的算不得武士。”高杉说。

既然不能用麻醉剂,手术台就要重新安排。桂找狱卒要来一沓草垫,在上面铺了干净的布单,扶高杉躺上去;又按照银时的指示,就地取材,拿锁链锁住他的手脚,为的是防止疼痛导致的挣扎。

银时把手和器械重新消了毒,也让桂给手消毒了,把长发系起来,戴上手术帽。桂伏在手术台前,抓住高杉的手,说:“晋助,疼就拼命抓我。”

“要开始了。“银时戴上口罩和手术帽,深吸一口气,说。

首先是用缝线牵开眼睑。伤眼的状况触目惊心,球结膜破损严重,整个玻璃体被利刃穿透,肿成一团殷红,几乎分不清不同结构。银时沿着裂缝把球结膜剪开,听见病人颅骨里传来咬牙的声音。

虽然不是眼科医生,眼球摘除术也只做过一两次,但银时对手法有充分的自信。头灯靠太阳能充的电只能维持一个多小时,他必须速战速决。“放松,想海边,想樱花,想开心的事情。”银时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着手分离球结膜和筋膜囊。手术台上的人喘息声明显变的粗重了。

接下来要剪短牵引眼球的四条直肌。银时看到高杉的额头上渗出一排排的汗珠,剧烈的痛苦让他把下唇咬得出血。必须要做点事情来分散病人的注意力。或许和桂谈谈话会有效果?

“假发,你们的老师是谁啊?能不能给我讲讲他的事情?”

“噢,你说吉田松阳先生。他……”

——诶?吉田松阳?
[TBC]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6 22:35:00 +0800 CST  
@Gintogi10@临悠hw@若往事随风飘去@OvO青木@淺笑Sun楼主最近忙疯了……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6 22:36:00 +0800 CST  
楼主跟片子,才结束,明天还有一大天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8 00:00:00 +0800 CST  
贰拾贰

[1996年]

胖男孩用单手抛接着剥开一半的橘子,像是发威的炫耀。“小屁孩,听见没有?滚回你呆的垃圾堆里去。这秋千是我们占的。”他用没拿馒头的手挖了挖鼻子,把鼻屎蹭到衣襟上。

“还我橘子。”银发的小男孩不依不饶,一步也不离开秋千的支架。

“哟!”高个儿的男孩把脚踩在秋千座椅上,居高临下地俯瞰银发的小男孩,说,“这小屁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剑道的竹刀呢。”说着,抬起手指,在小男孩头上狠狠地敲了个爆栗。“你以为你有了那玩意儿就能打倒我们了?你丫八辈儿祖宗加起来都打不过。”

又挖出一坨鼻屎,胖男孩把它蹭到橘子上。“橘子还你,你不是要橘子吗?”他说,“必须给我吃下去。”说着,把橘子凑到小男孩的脸上。小男孩厌恶地躲开了。

“不吃是吧?看不起老子是吧?那就别怪老子——”胖男孩揪住小男孩的衣服领子,瘦男孩一脚踢在他手腕子上,剑道的竹刀掉到地上,被瘦男孩踩在脚下。“动手!”胖男孩喊到,“打死你丫没爸没妈的东西。”

银发小男孩的眼睛依旧狠狠地瞪着,深红棕色的眸子里充满愤恨。

三个恶少忽然不自觉地停手了。迎面走来一个成年男人,留着飘逸的浅色长发,腋下夹着两本书。“你们说谁是没爸没妈的东西?”他说着,举起书,给三个恶少头上一人一个响亮的爆栗。

恶少惊叫着逃跑后,长发男人蹲下来,拉起银发小男孩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坂田银时。”小男孩恐惧地看着他,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地上的竹刀。

“我叫吉田松阳,在大江户大学教物理。你的爸爸妈妈在什么地方?”

“没有。”小男孩简短地答道。

“那你住在哪啊?我送你回家吧。”

小男孩伸手指指那边,松阳顺着那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可燃垃圾的堆放处。小男孩说:“冬天也住在消防队里。”

傍晚的斜阳从高楼的缝隙中照进来。小男孩偏过头,看着男人可爱的齐刘海。他望进那长发男人明亮的眼中,看到久违的温柔。男人微笑着说:“这样啊。那你愿意接受我做你的新爸爸吗?”


[1864年,荻市,野山监狱]

银时听见高杉把桂手上的固结捏得咯啦作响。必须持续地跟病人讲话,尽可能防止神经性休克的发生。“假发,继续给我们讲讲你们的松阳老师,从头开始讲。”

“松阳老师有浅色的长发,是剑道的高手,也懂西方先进的科学道理。他有一天忽然就到了长州,到了我们住的地方附近。当时我和晋助都是十四岁。对不对,晋助?高杉家世代是藩主的近臣,我家是——”

银时把眼球略微向上提起来。“下面要剪断视神经了,可能会有点疼,咬牙忍一下……”

手术剪伸过去时金属的锁链发出颤动,桂低低惊叫了一声,显然是捏在他手上的力量大大加强了。病人健康的眼睛猛地睁开了,苍白的眼底上布满红血丝。铺在垫子上的布单已经被汗水浸湿。

“最疼的已经过去了,再坚持一下。”银时鼓励着脸色苍白的病人,“假发,你继续讲。”

“——松阳老师是一个人来的,他说他有兄弟姐妹在这边,后来就真的成了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梅太郎大哥,阿文,阿寿,伊之助先生。大家也都不姓吉田,不知道是现认的还是什么。辰马有的时候也过来,说来他应该算我们的师叔呢,虽然我们从来不把他当师叔对待。”

银时把手术剪伸进去,剪短后面的两条斜肌。因为不太熟练,牵拉得生硬了些,手术台上的人又是一阵颤抖。他快速地把眼球提出来,把泡好的盐水纱布扔进去止血。

桂在一边继续讲下去:“松下村塾开张之后就更热闹了。最会玩的就是晋助。然后玄瑞,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入江君可能是很多女生会喜欢的类型。伊藤君,后来跑到英国去了。可能数漏了几个?噢对还有荣太郎,是那种蔫蔫地淘气的类型——死在池田屋了,还有……”

“别说了。”手术台上的高杉忽然说。“玄瑞他们送死去了。”

难堪的沉默降临在他们之间,银时的肺仿佛猛地抽搐着。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缝合伤口。

[2003年]

对面负责做笔录的家伙是个高度近视,大盖帽就放在手边,还是摸了半天才戴上。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两个人,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以及桌上惨白的记录簿,上面贴着松阳老师的照片。

“姓名?”

“坂田银时。”

“出生日期?”

“1989年10月10日。”

“上几年级了?”

“高二。”

“这么小就上高二啦?”

“学校的东西太简单了,我一年能学别人两年的份。”

对面的家伙喝了口水,银时才发现桌上还有个玻璃水杯。对面那人长得就像这个玻璃杯,又高又细,一折就断的样子。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吉田松阳教授失踪的?”

“大概是四五天以前吧,松阳说要到山口县挑设备,就开着车走了。之后就再没有消息,电话打不通,实验室的人联系了山口县那边,说也没有接到他。”

“他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状?”

“没有。他带了几件衣服,把一台机器装到后备箱里,说是样品,就开车开走了。”

“好,我们知道了。一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请把你的电话、吉田松阳的车牌号和车型写在这里,还有其他空着的位置都尽量填上。你的现住址是什么?”

“大江户大学东区11栋201。不过这个住址维持不了太久,松阳老师失踪了,学校要把房子收回来。”

银时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看到路边一栋房子着了火,消防车呼啸而来。一听到警笛声,眼泪就不争气地淌下来了。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9 16:31:00 +0800 CST  
如果啊哈哈君亲陆奥一下,陆奥会是什么反应?
以及,如果总督亲假发一下,假发会是什么反应?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09 18:47:00 +0800 CST  
大家非常期待的虐小十四的剧情快要出现了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10 20:24:00 +0800 CST  
贰拾叁


[2002年]
一上历史课银时就犯困。数学、理科、外语,他学得比谁都快,只是对历史提不起兴趣。为什么讲台上的糟老头儿一开口,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就要变成无聊透顶的教条?为了表示抗议,他只能一个个给历史书上照片里的人物填上搞笑的眼镜,或者小胡子。

被老师罚站之前他刚刚往后翻了几页,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视线。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松阳老师?再往下看了名字,竟然真也叫“吉田松阳”。想不到还有这种巧事。

[1864年,荻市,野山监狱]
银时可以肯定桂说的松阳老师就是他所知道的松阳老师——至少,是和他所知的一模一样的松阳老师。那个温柔的男人把他从垃圾堆和街头恶霸的手里救了出来,两人过着家人般的生活,直到他十四岁那年,松阳老师在一次远行中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回去。

难道那时候他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穿越时空,来到遥远的时代中了吗?难道自己也要像老师一样,埋骨他乡、永无回到现代的可能了吗?自己留在现代的爱人和朋友们真的永无相会之日了吗?

疲惫地靠在墙上,银时血管中对巧克力芭菲的渴望逐渐沸腾起来。

手术一结束,高杉就陷入昏沉的睡眠之中。极度的疼痛耗光了他的精神。桂伏在垫子堆成的手术台边上,轻柔地把固定用的锁链解下来。

银时知道这还不是结束,必须尽快把磺胺醋酰钠合成出来,不然感染迟早要扩散恶化。“假发,一个时辰之后把我弄起来。”他说,“我得起来熬药。”

不知睡了多久,银时被一声惨叫吵醒了。“有鬼啊啊啊!”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一切平安,高杉稳稳地睡着,桂在边上守着他。本来就睡眠不足,银时的起床气也格外严重。“假发,刚才那声是不是你叫的?”

“我看你睡得太好了,怕抽枕头、捏鼻子、戳耳朵之类的一般方法叫不醒你。”

“你的脑袋是不是逗秀啊!!这些叫什么一般的方法!”

生气归生气,制药的实验还得进行。银时把药品和器材拿出来,在地上摆开。幸好源外老头儿垫的棉絮多,在那样的路况和速度下,玻璃的瓶瓶罐罐竟然一个也没打碎。

桂看了银时定制的玻璃实验器材,不禁赞叹说:“没想到还有必须用玻璃锅熬的药。熬出来的药得像水晶一样透明吧?”

“肯定和本道医生做出来的不一样就是了。”银时说。

从苯胺合成磺胺醋酰钠有三个大的步骤:首先乙酰化,接着通过三部分处理进行磺胺化,最后加乙酸合成磺胺醋酰,并且把产物提纯出来。如果一切顺利,全部过程可以在三小时之内完成。

“现在几点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快要到凌晨三点了。“假发,去帮我打点冷水来。”

把分馏装置里的苯胺和冰醋酸的混合物在加热套上小火烧开,温度计的示数开始缓慢地上升,刺鼻的醋味在窄小的牢房里弥漫开来。银时望着烧瓶里旋转的液体,心中一阵难过涌上来,噎住了他的喉咙。选择了跟着假发来救高杉,而没有选择返回大江户救援可能发生的巷战中的伤者,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扳动铁道撞死一个,不扳动铁道撞死五个,这种情况下怎么做才是对的呢?这个古怪的伦理困局至今仍然没有解法。

烧瓶像懂银时的心思似的,里面升起一层白雾。这是该把产物冷凝析出的标志。

下一步是用盐酸烧出氯化氢气体,干燥之后通进发烟硫酸,制备氯磺酸。牢房里没有通风橱,银时既没有手套也没有护目镜,双眼被逸出的酸气熏得直流泪。

有太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反思。长州藩发兵往大江户,带兵的大概就是高杉说的“去送死”的家伙们。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是生龙活虎的青年,是高杉和桂的朋友们,是有无限希望的年轻人——就像自己大学时候射击部的朋友们一样。如果在大江户打起来,真选组大概要和这些人正面对抗吧。

神明在上,保佑多串君平安无事!

银时麻木地继续着手头的实验。说着神明在上,他也丝毫无法揣度神明奥秘的安排。银时一向是不信神的,即使在危难中会呼求“糖分大神”,危难过去之后,自己心里也对“糖分大神”并不存在这一事实如同明镜。这样的话,谁又能保证土方平安无事呢?

内心一旦被土方占据,就很难再留出空来。多串君穿着他画的制服过来的那天,银时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不止一次对没有更多构筑羁绊的机会感到遗憾。约定的相扑,看来短期之内也没了机会。

多串君剑术很高超的,对阵肯定不会死的。银时这样安慰自己。但那样死的可能就是桂和高杉的年轻的同学们了。扳动铁道死一个,不扳动铁道死五个……松阳老师,路上莫名其妙的暗杀者,未来小姐……

头疼。不知是被刚刚加进去的浓氨水熏的,还是怎么样。梦中的高杉不时发出痛苦的咬牙切齿和呻吟声。每到这时候,桂就低低地哼一首调子听不太出来的曲子。哼到第六遍时候银时终于听出了一点歌词:竟然是《竹田子守呗》,古老又古老的催眠曲。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最后一点乙醇被蒸发出去,晶体一点点在锥形瓶里生长出来。最后一步提纯工序终于完成了,留下大概两克的药用磺胺醋酰钠。银时取了一小点,溶在凉开水中,滴在高杉的伤眼中。

接下来就只能听凭上帝安排了。他默默地想。

连续工作将近二十小时,银时的双手都在颤抖,嘴唇也干渴开裂,眼底因为缺少睡眠和酸碱气体的轮流进攻,呈现不新鲜的鱼般的红色。“假发——”他喊了声,差点说出“去买早点”,忽然想起桂也是一夜未眠。再抬头看时,桂正靠在高杉躺的一摞草垫上,瞪着眼睛,微微地流着口水。

“假发!?”

“银时——”桂晃了晃头,说,“叫我干嘛?我做梦正做到一半呢。我梦见在没有人的孤岛沙滩上尿尿,写出‘哔哩哔哩哔哩’的大字……”

“你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的吗?”

“是的啊。小时候为了吓唬高杉,练过睁着眼睛睡觉,没想到形成了习惯。”

真是老夫老妻一样的幸福。银时心想。“假发,你和高杉在一起多久了?”他问。

“我们只是普通的战友和攘夷同士啊。我有女朋友的。”桂说。

诶诶诶诶诶?女朋友!?好歹阿银我献上的一片少女心啊,你和高杉竟然不是一对儿吗?

桂看着银时的表情,一脸认真地说:“银时,你先睡会吧。她说今天早上来给我们送拉面呢,这会儿大概已经起床了。”
[TBC]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11 22:36:00 +0800 CST  
今日最佳:“我们只是普通的战友”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11 23:30:00 +0800 CST  
想稍稍码一点感想。


“如果把银魂中kuso的历史人物放回真的历史中,会怎样呢?”
《橘子与银塔》就是基于这样一个简单的想法,并且想要营造一种类似于大河剧的氛围:高度还原的历史场面,现代内核的人物人设。因此篇幅比较长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最初萌生要写《橘子与银塔》,还不是因为看了《仁医》,而是因为看了大河剧《新选组》(安利之的一个原因是里面的koji,龙也,让叔,吧叔,以及香熊,当时都还是少年颜)。幕末的武士悲歌、力量之间的博弈与战争、富有魅力的民俗,乃至百业初兴的状态都无比令人着迷。
我一向以为,一个民族能够拥有第二次青春,是一个民族无比的荣幸。


到现在为止小说剧情进行了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银土的CP(除了澡堂那场神戏)其实还没有太腌入味。当然后面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荡气回肠的。没有什么能拆散一对同生死共患难的兄(ai)弟(ren),即使历史的滚滚巨浪也不能。他们将会血肉与共(字面意义上),逐渐神形合一的。
最令楼主满意的其实是桂。桂就像是一个道成肉身的维新精神,坚定、热忱,富于同情,拥有深沉而细腻的情感。
原著中辰马的形象是不太明确的,容易给人留下只会哈哈哈的印象。如果扔回历史中,大概会像龙马靠拢吧。
高杉还是高杉。


楼主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过了逃避家长的监视拼命刷动漫、贴吧里水来水去要么吹要么黑的年龄。工作又比较忙,想要快点更完也来不及。还是请大家多来冒泡暖贴。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12 20:13:00 +0800 CST  
最近论文到了最后阶段,大概停更一星期,见谅。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15 13:58:00 +0800 CST  
论文写不下去的时候翻了A大大和土豆大大的几段旧文,觉得……天啊,楼主太不济了……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19 22:43:00 +0800 CST  
贰拾肆

银时这才想到桂的手臂在骑车过来的时候和刺客打斗受了伤。“假发,”他说,“你那伤口还好吗?”

话音刚落,床上昏睡的高杉竟轻轻呻吟了几声。桂把绷带解开,绷带下面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正在缓慢地愈合。银时重新给伤口周围消了毒,换上新的绷带。“没想到我们能在路上遇见刺客。”桂说。

“刺客……可能是什么人?”银时问。

“看那人的身手,可能是幕府派来的忍者。”

“忍者?开玩笑的吧!”

银时看见桂一脸严肃。他一向以为忍者只是动漫根据传说编造出来的——什么螺X丸啦,写X眼啦,无限X读啦,怎么可能是真的嘛。桂说:“忍者特别善于跟踪和隐藏,使用的多是两柄短刀和一把苦无。再见到你就知道了。”

“谁还想再见到刺客啊!”银时吐槽道。

正说话之间,两个人闻到了挠心的拉面香气。

一大碗热腾腾的骨汤拉面摆在银时面前,上面是两片厚厚的肘子肉和一把紫菜,银时看的眼珠都快要掉进汤里。果然饿久了,什么都是人间至味,即便没有土鸡锅,也没有河豚鱼,当然也没有巧克力芭菲。银时迫不及待地把半碗面喝下肚,这才开始注意送拉面来的那位姑娘,有着浅色的头发,此时正从便当盒里拿出一碟萝卜泥,放在桂的荞麦面旁。

“啊,您想必就是坂田大夫了。我叫锦几松,是桂的朋友。”

上午银时和桂跑到几松开的拉面店,借间屋子大睡一觉。醒来的时候,银时看见两人身上不知觉地盖上了夏凉被,被面花色华丽,如同吴服的面料。午饭谁也吃不下去,两人告辞了几松,回到野山监狱。

高杉已经醒了,炎症也消了不少。银时又为他点了一次眼,说:“对不起,眼睛还是没能保住。”作为医生的无力感环绕着银时。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自己就是面前的人的话——作为武士,失去一只眼睛所感到的痛苦。这种残缺将伴随他度过漫长的余生。

他低低地贴在高杉耳边说:“你这个伤,假发说是审讯弄的。我猜不是吧?”

“不是。”对方回答得很干脆。“假发,把烟管给我拿来。”

银时刚想凭着职业本能劝阻,高杉就丢来一个冷峻的眼神。“那个姑娘。”他吐出淡紫色的烟雾,说,“她也跟着他们到大江户兵谏去了。”

“诶?又子桑?”桂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去寻死去了吗?!她不是应该留守鬼兵队后方的吗?”

“谁不是去寻死了?万齐不是也跟着去了。”高杉幽幽地反问。

“武市老哥呢?”

“他回土佐去了,去把似藏保出来。”高杉说。

“我担心似藏保不出来,武市老哥反倒把自己搭进去。”

“假发,”高杉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要不你们先别回大江户了。”

银时靠在栅栏门上。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猛地塞下一大碗拉面,突然而至的饱腹感弄得他脑袋昏昏沉沉,从早上持续到现在。必须尽快回到大江户。一旦战争打响,银友堂将是重要的战地救护资源,早回去一分钟,就可能救下一条年轻的命。“必须得回大江户。”银时不耐烦地说,“能救一个是一个。”他心里想的却是,真选组的众人、阿妙小九她们还好吗?土方还好吗?

“不是假发是桂。”桂说。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幕末时代,也是武士的末日。银时在现代常听见历史学家或者动漫人物这样说。刀剑终将输给枪炮,之后的时代将不再需要武士。要是真的是这样倒好了,银时想。在街上武士人人带刀的时代,他这个自豪的“现代人”反而成了手无寸铁的那个,成了毫无保护他人能力的那个。

回到大江户能怎么样呢?或许他反而成了大家搏斗或逃跑的累赘。让源外师傅现帮他造一把手枪,或者拜托啊哈哈君现买一把,显然来不及了。不如就呆在长州,保命要紧。

桂忽然说:“晋助,我们还是得回大江户。如果遇到我们的朋友发生危险,至少还有希望救一救。我已经让几松过来照顾你了,她——”

见高杉一言不发,桂也知趣地不说话了。

银时和桂告别长州,很快就顶着搞笑的武士出阵钢盔,骑在了回程的摩托车上。桂悄悄地将“把高杉从监狱里弄出来”的任务交给了几松。四个人打定主意,高杉的伤势一稳定下来,就到大江户与他们汇合。

路上两人又遇到了疑似的刺客。那是在一段怎么都开不快的从林路上,银时握紧车把,桂在后面顶住装着珍贵的一克磺胺醋酰的箱子。午后丛林中树叶的缝隙漏下星星点点的日光。银时前方的看着路面,注意到没有风的时刻,地上的光斑也在摇晃。

“假发,我觉得树上可能有人。”

“不是假发是桂。银时,我看见她了,在树梢上呢。”

“她?”银时抬起头,定睛看了看,确实在树梢上看到了人影,仿佛是位穿紫色衣服的身影,有飘飞的紫色头发,将一棵棵树的树梢当成踏板,和摩托车几乎同步地在空中飞驰。

天啊,这是真的忍者!而且看上去真的很厉害!如果被追上了会不会没命?

空中的女人也注意到摩托车上的人看见她了。几支苦无飞了下来,桂拔出剑鞘挡住了一支,另一支扎在了他的手臂上,还有几支落在了地上。有一支从银时的耳边擦过。

银时似乎听到轻微的玻璃碎裂声,心中一惊,右手脱开车把。摩托车不受控制地朝树上撞去。

“啊啊啊啊啊!”

几分钟后,两个人从草地上爬起来,庆幸自己的脑袋还连在脖子上,只是手脚擦破了点皮而已。摩托车在撞树之前就已经减速,此时还在树下突突地打着火。桂说:“源外师傅说这车能挺过十年的战争,看来果真没骗我。”银时连忙把装药品的木箱打开检查。塞在棉花布条中的瓶子都没破,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第三个人此时也坐起来了——摩托车的冲力直接把她从树上撞了下来。那是一个紫色长发的女孩,此时正冲着树,恨恨地说:“桂小太郎,今天我的眼镜摔碎了,没有机会亲手杀你。只要你做一天幕府的敌人,御庭番众就要做一天你的敌人。”

“你要杀的人在这里啊喂!”桂喊道。女孩这才转过头,看向他们这边。

银时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吐槽:“这**,连个杀手都不会做,暗杀的对象都站在你眼前了,居然还是看不见,真……你又不是不傻。”

女孩被他说得脸颊泛红,有一瞬间竟使银时误认为这是爱慕的结果。“坂田大夫,你就尽情地侮辱我吧,尽情打击我的自尊心吧!啊啊啊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在哪!”

银时愣住了。这时桂在草地里找到了女孩的眼镜,递到她手里。“已经碎掉了。”他不无遗憾地说。

女孩接过眼镜,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声“谢谢”。“今天就先到此为止了,”她说,“我们后会有期。公仪御庭番众杀手猿飞菖蒲,参上!”她一闪而过,钻进树丛中不见了。
[TBC]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23 19:49:00 +0800 CST  
@Gintogi10@临悠hw@若往事随风飘去@OvO青木@淺笑Sun@念今思下
久等了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4-23 20:02:00 +0800 CST  

楼主:银发的伊凡

字数:98271

发表时间:2017-03-03 21: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21 02:20:37 +0800 CST

评论数:79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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