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橘子与银塔(银土版《仁医》/穿越历史向)



新人拜吧,官图镇楼,度受手下留情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03 13:32:00 +0800 CST  
银魂版《仁医》,穿越爱情故事。
现代医生银桑,历史向真选组、历史向攘夷志士。
(不可能完全符合历史啦,否则会编不下去的)
HE,百分之八十都是“江户男子的欢乐日常”。
主CP银土,可能有微量高桂。BG向包括坂陆和桂几。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03 13:34:00 +0800 CST  



“什么?”坂田银时把脚搭在办公桌上,懒洋洋地挖着鼻孔说,“结核病药品失窃了?我说登势院长,这不应该是传染病科的事吗?怎么找到我头上来了?”


听了这话,大江户病院院长登势立刻抄起墙角的扫把,摆出击球的姿势:“昨天嫌犯是拿急诊科的门卡刷开库房的——就是你的门卡!”


“啊?昨天我的门卡一直在裤兜里呀。”银时掏出门卡在登势鼻子尖儿前晃了晃。“再说结核病不是国家免费治疗吗?”


“这你得问贼去。”


“贼在哪里呢?”


“还没抓到。我说银时,你个堂堂主任看不好自己的门卡,我是不是要送你回脑外科治治脑子去?”


银时抓抓他银色的天然卷,拨开桌角上的巧克力,放进嘴里。“我还是更适合急诊科。”他说。


提到急诊科,登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坂!田!银!时!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急不慢的急诊科主任!而且明明不缺钱,就是拖欠房租,想被清理出去是不是?”


“工作忙得没空去银行取钱啊。再说了,银桑我又没耽误病人……”


砰!


正在手机上视频聊天的小姑娘低头的瞬间,一个人型物体从她脑袋上空飞了过去。屏幕上的白色大狗汪汪地叫了两声。


“新吧唧,小银又飞出来了阿鲁!”


“唉,我说银桑,咱们三个能不能有一天不惹登势婆婆发火……?”


新八抱着急诊记录本,把满脸黑线的银时从条凳下面拖出来,冲着登势婆婆说:“刚收治的病人情况危急,山本大夫叫银桑过去主刀。神乐酱,你去让病房那边准备一下。”


“定春拜拜!我要做志愿者去了阿鲁!”


你已经做了一星期的志愿者了,再不干活,病号饭都要被你吃光了……新八在心里吐槽。


银时做好准备,来到手术台前。病人全身都缠满了绷带,烧成焦黑色的头发虬结在脸上,背部大面积深二度烧伤,右腿股骨粉碎性骨折;但与头部的碎片相比,这些都是小事。


“这人是从哪里送来的?”


“从台东区分院送来的。那边的高压氧舱爆炸了,里面没有患者,他们在附近找到了这个伤员。”


银时细细地看了X光片。碎片不深,手法好的话,一下就能取出来——当然,关键是手法好。坂田银时作为脑外科前手法最好的主治医师,信心自然不一般。但这碎片的形状似乎……


“新吧唧,摘除钳。”


“是。”


屏息凝神的十秒钟过后,“叮当”一声,碎片便砸中了新八手中的托盘。新八低下头,看着这块碎片,想着高压氧舱上竟然有这种零件,实习生涯中还没有见到过。“银桑,你看这块碎片像不像……”


“子弹!?”


手术台周围的几个护士都凑过来。银时也凑过来,看见托盘里的东西,心中咯噔一声。大学射击部的经验告诉他,这分明是一颗子弹,并且不是当代步枪、也不是当代手枪的子弹。这是19世纪末老式步枪——米涅步枪?斯奈德步枪?使用的大型铅弹。


“银桑,怎么啦?”


“没没没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子弹,一定是高压氧舱的零件,阀门之类的,嗯就是阀门什么的,肯定是阀门,一定是阀门。把我的手机递给我!”


新八瞪大眼睛望着他,心想自己跟着坂田老师实习一年多以来,只知道他怕鬼,难不成他还怕阀门?“手机都在手术室外面哪。”新八说,“一会儿我去给您拿。”


“话说这人什么时候找到的?穿的什么衣服?”


“台东区分院的人打来电话是半小时之前。病人送来的时候衣服就大部分都烧毁了,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高压氧舱里也不知道。”


银时抬头看了看表:下午五点半。真是难得的准时下班。他走出手术室,明媚的晚霞正在窗外徘徊。“神乐,该下班回家啦。”


窗边,一个小身影欢快地蹦起来。“小银请吃饭!我要吃烤牛肉阿鲁!”


“去让登势那老太婆请你吃。”


“她怕你让她请客吃饭,已经走掉了阿鲁。”


死老太太!银时在心里骂道。又不缺钱,就这么怕被小姑娘吃穷了吗?虽然这小姑娘的饭量跟急诊科其他人加起来差不多。而且好歹也是老太太你的租客,好歹也是我阿银门对门的邻居,邻里之间怎么就不能……啊,光顾着批评人家,自己这两个月的房钱还没交……


今天一定要在喝酒和柏青哥之前到银行取钱。银时边开车边想。小姑娘在后座上吮着醋昆布,车里因此酸气蒸腾。


银时不是缺钱,只是习惯了寅吃卯粮的日子。事实上他光是高档手表就有三四件,光是好车就有两三辆,光是不动产又有两三处,每年年假出国旅游两次;之所以还要租房子住,纯粹是嫌装修麻烦。再说,独身一人,搞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呢?能睡的地方不过一间,还要成天担心房子空荡荡的部分里冒出贞子小姐之类的。


自从那件事之后——自从爱人离开他之后,银时就独身一人。租个房子,楼下有院长婆婆,对门有神乐姑娘,好歹住得有些活人的气儿。


爱人的眼睛水蓝水蓝的,像夏日里南方的井。但他永远失去了她。


“你这样又年轻又有钱,应该很容易找到新的吧?”新八说。


“最近总是有人跟我说类似的话。”银时说。


“谁啊?”


“梦里的那家伙……”


[TBC]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03 13:37:00 +0800 CST  





银时从不敢喝太多酒,不然带着宿醉给人做手术,出了事故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因此他从未用酒精把深藏心底的故事溶解出去。

最近他倒是经常做梦,梦里一个棕色卷发的青年,穿着和服,目光炯炯有神。开始那青年只冲他说:过来看看呗,或者,过来帮帮俺们呗。渐渐地梦中有了战场或者街市,两个人找块空地坐下,开始闲谈,醒来之后又记不得谈了什么。

只记得谈到了女朋友的问题,那青年哈哈大笑——他每说几句话就要笑一次,说出跟新八说得一样的话:你那高富帅,还愁找对象?

醒来之后,眼底仿佛还留着那青年人的目光灼烧出的洞。

按理说,从病人脑袋里取出的碎片应该当作医疗垃圾处理掉。但银时自作主张,找了玻璃的小漂流瓶,把子弹放进去,塞好瓶塞,藏在标本室里。他像担心子弹自己跑掉似的,又掏出手机给子弹拍了照。

他回到办公室,见新八正在整理病历。“新吧唧,你怎么又随便往我手机里存音乐?”

“这是寺门通小姐最新的单曲‘放送规定都是什么他*狗屁’。银桑的手机音效比我的好多了,流量又多,我就直接下到您的手机里去了。”

“啊啊啊啊居然是用流量下载的!阿银的流量可是比巧克力芭菲更宝贵的宝贝啊!阿银我还省着流量看结野主播的——”

砰!

“院长老太婆,我不是已经交房租了吗?!”

登势婆婆不知从哪里拣来的一根点滴撑杆,正在手中充当球棒。“少在办公室里摆龙门阵,快去干活!别的科室主任哪个像你,天天需要别人盯着?”她扫了一眼银时的办公室:银时正从椅子底下爬出来,一旁的小姑娘拿着手机,在和她的白色大狗视频聊天。

“神乐,你也快去病房帮忙,别总在这里跟狗聊天。”登势说。

“没有我定春会孤单的阿鲁!定春被我喂得太大,进不来医院的门阿鲁。”

新八放下手中的病历,说:“话说本来医院也是禁止宠物入内的。”

“哎,原来你也在啊?”登势的目光落在新八的眼镜上。
院长!!!新八在心里吐槽。

银时慌忙逃去查房。他特地到高压氧舱爆炸受害者那里看了看。那人还没醒,平稳地睡着,头上的头发已经全被护士剃掉了,不像昨天手术进行得匆忙,额头上还留着几绺。绷带是新的,看上去护士刚来换完药。

拿过板凳坐在他床边,银时轻轻地冲他说:“喂,我从你脑袋里取出一颗铅弹呢。”

那人绷带下的嘴唇微微翕动,依然没有醒来。

一种糟糕的预感忽然袭击了银时:他清楚地听到梦里那青年的声音——“来帮帮俺们吧”。银时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机。莫非自己能梦见将要诊治的患者,梦中那青年就是床上的病人?他努力将面前绷带下的脸和记忆里卷发青年的脸重叠,但没有成功。二者都太模糊。

周五下午是银时的门诊时间。门诊虽然忙,但好歹能逃脱登势院长的催逼、新八的唠叨、永远闹哄哄的急诊大厅,以及不时冲着屏幕汪汪叫的神乐。大部分病例经过简单的检查就可以确定,因此在工作的同时,他也在缓缓地梳理心绪。

又一周没有她的时光。

她长得五官英挺,如果是男孩,没准能成为木村拓哉级别的明星;虽然自己天天劝,她的烟却总是戒不掉。她又喷香水,嚼扭蛋机卖的蜜桃味的泡泡糖,两人拥抱的时候,她身上的气味就像灼烧过的檀香木。这让他对自己手上洗不掉的消毒水味感到自卑,特别是她那双湖蓝色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

等到门诊部终于关门打烊,银时开车到郊外林中,停在一座神社附近。未来姑娘,阿银我来看你啦。你在天国过得怎么样呀?他想。

夕阳在林间的雾气中打出几道斜光,大地的色泽变得柔和起来。未来姑娘,分别日久,你没忘了阿银吧?他在一座新坟前盘腿坐下来——说是新坟,其实墓碑已经在风吹雨打中伫立了一年多,那正是新八过来实习不久的时候。墓碑这东西是要留存万万年的,才一年,怎么不新呢?

未来姑娘,我跟你说,这周又发生了好多新鲜事。登势老太婆请大家吃火锅的时候,不小心把结婚戒指掉进锅里去了。上周末新吧唧的眼镜碎了,周一来上班的时候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

还有小神乐,就是住我对面屋的那个留学生,现在在急诊科当志愿者的,她的狗肥得进不了家门,登势还特地拜托MADAO用纸板箱给它建了个临时家园。

对不起,未来姑娘,虽然我知道说一万遍对不起也没用。就要结婚的时候,我竟然失手了。你在那边也要好好地生活啊。

太阳下山了,树林渐渐隐藏起它的脸庞,草地里的虫开始鸣叫起来。银时终于从墓碑前站起身,跺跺坐麻了的双脚。发动汽车的瞬间他忽然产生了不可抑制的好奇的念头:去看一下台东区分院的爆炸现场。高压氧舱爆炸本身就是不常见的事故,除非设备短路或者遇见明火,很难发生爆炸。银时的行医生涯虽然不长,但类似的事情确实是见所未见。

而且,就在这两天,银时经历的神秘事件简直比之前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先是一直在裤兜里的门卡被莫名冒用,并且是用来做“偷结核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是高压氧舱爆炸,从炸伤的不知名男子脑中取出一枚老式步枪的铅弹……到爆炸现场区考察一下,能否得到什么线索?

想到这儿,他立刻调整导航,驱车前往台东区分院一探究竟。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04 11:30:00 +0800 CST  



越往医院附近开,银时就越觉得惊惶。后视镜里分明有辆出租车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银时借着红灯往后一瞧,见到司机不知被什么吓得面色如土,副驾驶上没有乘客,后座的乘客又面目模糊,看不清楚。


鬼啊!银时把着方向盘的手冒出汗珠。他加大油门,一心想着先开到台东区分院,即便有鬼,好歹医院里也有熟识的同事可以帮忙掩护。


天色黑下来,出租车仍旧不远不近地跟着,司机的脸被路灯照得蜡黄。


银时把车停在医院楼下,心里想着终于甩掉了跟踪的出租车。门诊部已经下班了,医院虽然处在闹市区,楼后身依然寂静得可怕。银时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车上常备的急救包拿下去。里面有几把手术刀、缝线和常规药品,万一需要与跟踪者近身搏击,手术刀虽不如板砖好使,关键时刻也能一刀锁喉。


高压氧舱爆炸在楼体上留下的伤痕触目惊心:氧舱靠着窗边放,爆炸时把半面墙都炸得粉碎,炸出来的石块瓦砾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外面依然拉着黄色的隔离带。为了运送货物修筑的、通向高压氧舱的二层金属外楼梯也被炸倒了,像一条瘫痪的蛇,堆在地面上。


已经好奇到了这个份上,冒死也要一探究竟。这样想着,银时两步跨过隔离带,走向坠落的外楼梯。楼梯上散落着装注射液的小瓶,标签已经被烈火烤成黑色。


银时掏出手机打开手电,低头寻找地上的蛛丝马迹。地上除了楼梯的锈铁碎片、墙体的混凝土碎片和高压氧舱外壳的白色碎片,还有一种灰色的金属碎片,和黑色的粉末混在一起。


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来。银时再次无比清晰地听见梦中那青年的声音,这次声音里甚至带点请求的意味:“你过来帮帮俺们吧。”


背后忽然出现汽车远光灯的强光,在墙上投下他的影子。银时眯着眼睛从隔离带里跳出来,惊恐地看到那辆出租车在自己的车边上停了下来。银时手无寸铁,只能面朝右车门方向,防备有人突然袭击。


后车门倏地打开,银时的心也倏地提到嗓子眼。


从车上下来的是高压氧舱爆炸的受害者,半天前还意识模糊地躺在床上,现在竟颤巍巍地站在他面前,头上、身上依然缠着绷带。


“你!你的伤还没好,快回医院休息去!”银时说。


那人没说话,缓慢、一步三摇地走向他。银时看见他手里攥着一个圆圆的、银亮亮的东西。


“……手机。”那人模糊不清地说。


“什么?”


“我的手机。”


“我们没有看到你的手机。这里非常危险,再说你还需要恢复,快跟我……”


“手机!”那人的喊声打断了银时的话。他摇摇晃晃地冲上来,抓住银时的胳膊,想要抢夺手中的手机,手机的手电筒还亮着,发出刺眼的银光。银时下意识地抓紧手机。手机里面有一百多张他和未来小姐恋爱时的照片,绝对不能放手送人。


“你要什么帮助我们回病房说,不要上来就抢……你手里圆形的那是什么?”


银时听到滴滴的电子音,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完了。明天的早饭吃不上了,未来小姐。


——————-轰!——————————————————————————


这不是地狱吧?


四周并不完全是黑暗。急救箱躺在他身边,盖子已经翻开。坂田银时坐起来,看见头顶上的星空和绰绰的树影。这样的星空他在城市里已经很少看见了。


这并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他现在是在一条河边,斜靠在河滩上,河岸两侧歌楼酒肆鳞次栉比,令他想起修学旅行时参观过的仿古风光街。说是风光街,灯光却比银时印象中的风光街昏暗许多,横跨河面的桥上也看不见流淌的灯光。有些临水的露台上站着成双成对的男女,女人都穿着华丽的和服。


银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确信自己毫发无伤的同时,心里冒出无数问号。被被被神秘患者炸弹炸飞了?而且直接飞进了风光街上?不会是糖分大神看阿银最近工作太忙,强制让阿银过来休闲一下吧?……但强制休闲也用不着这种方式吧?


有人来。银时连忙收拾好撒在身边的急救包,准备上去问个究竟。他远远看见来的人手中都拿着刀,急吼吼地杀过来。等人靠近了,他又看见来人都穿着幕末武士的衣服,有几个还穿着浅葱色的山形羽织。


原来是在拍电影啊。阿银想。最近真选组题材的电影电视剧都持续大热,新吧唧还买了小人几个挂件,挂在他更衣室里锁箱的门上呢。所以就别去干扰拍摄了,演员一遍遍地来也不容易,等听见那边喊了CUT再上去问吧,他想。
但再仔细看,怎么没有摄影机在后边跟着,也没有杀阵师在一旁指导?


武士们已经来到河滩上距离阿银不远的地方,共有十人左右,手中的刀剑寒光凛凛,不像是假家伙。等等,有人被击中面部正中,倒下了——隔着五十多米,银时可以肯定,那种摔倒绝不是拍戏的安全倒法。


风光街发生冷兵器斗殴?阿银我十辈子里的神秘事件是不是都让我在同一天里遇上了?


得赶快报警才行。理智这样告诉他。银时摸出了裤兜里的手机,按下报警电话,听见却的是链接断开时温柔的咔哒声。他连续播了几个,都没有接通。报警电话拨不通?


此时,河滩上没穿浅葱色羽织的人正一个个倒下,当最后一具尸体跌进河中,穿浅葱色羽织的人往河边一家店的后门中走去。银时等到武士们的身影消失在店中,本能驱使着他提着急救箱跑过去,挨个掐定河滩上死伤者的脉搏。


没有活人了。一个也没有,包括掉进河里的那位。水不深,银时顺便将他的尸体拉了上来。银时逐个检查死者的伤口:在明显的冷兵器僵持造成的细微伤口之上,由头盖骨,或喉咙,或肋间,或胁侧,一刀致命。这是真剑胜负的打法,杀人者在对峙过程中不断调整,瞄准对方的漏洞,像狙击手等候多时,之后突然出击,不给对方留命的机会。


在行医期间,死伤也不是少见的事情,但这种杀人的架势银时从未见过。


把尚未瞑目的尸体的眼皮都合上,银时退到阴影里,看到几个穿浅葱色羽织的人——他不能确定是不是之前的那几个——正穿过酒馆后门,回到河滩上。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真选组?


[TBC]


楼主下周要去帮人拍纪录片,可能更得不及时啦,见谅。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05 22:55:00 +0800 CST  



银时只在历史书上学过真选组的历史,看过他们留下的模糊的照片。当然,从高中就开始学理科,银时的历史自然没怎么好好学,多数关于真选组的印象还是在国中看“银塔漫”时候留下的。新八这种三次元宅男在午休期间闷在办公室里刷《真选组血风录》,只因为主题曲是阿通小姐献唱的“XX公都去死吧”,银时对此嗤之以鼻。


现在,他借着黑暗躲在树影中,看到从河滩另一个方向来的是一辆平板车。几个武士和板车夫动手用草席把尸体裹了,摞到车上。银时决定跟上去确认这是不是狂热的真选组粉丝,试图在现代复制历史事件。


他远远地跟着穿浅葱色羽织的人从后门走进店里,躲在楼梯后面,看他们逮捕了吓得半死的店老板,又跟着他们从店前门出去。出门的时候银时转头看了看店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池田屋……不是现在那个池田屋海鲜茶屋?池田屋事件的原址早就改成了纪念饭店,里面有好多动漫周边商品卖,新八挂在锁箱门上的真选组小人挂件就是在那里买的,当时阿银我还一脸黑线地被拉去陪着。但刚刚穿过的池田屋分明是古装剧中常出现的那种幕末客店,这个场景造得很像真的嘛。


或者,这就是历史上的那个池田屋?阿银我穿穿穿穿越了?


想到这儿,银时心里一惊,险些把前面的人跟丢了。不过那些人羽织的颜色如此显眼,在黑夜里也耀眼如日光。


街上没有路灯。队伍的步伐穿了半个城,地上除了石板路就是土道,土道上弥漫着菜叶和马粪的气味。离开繁华的区域,路旁的院落里几乎没有亮光。


银时在灌木丛里左躲右藏,难以压制的好奇渐渐在胸膛里炸开。他拉住路上一位没穿浅葱羽织的、年轻武士模样的人,问到:“小兄弟,问一下,今天是几月几日?”


“六月五日,怎么了?”


“……哪一年?”


“元治元年。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没没,我……”银时连忙松开手,让年轻武士走开了。元治元年,明治维新之前吧?大概是186X年,孝明天皇那几年。看来报警电话打不通时有原因的,自己的时间轴果然向后退了一大步。


这样想着,前面的队伍已经拐进了路边一幢院门里。银时跟在队伍最后,进门时看到门柱上的木牌:“真选组屯所”,上面钉了少说也有三四十根钉子,像是防止被人恶意揭下去似的。


怎么跟他们说呢?就说自己失忆迷路,请他们收留一晚?但跟这个杀人集团商量这种事情,没准会被当成奸细直接砍死吧。银时站在院门里,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不安地想。


他听见门外有人喊“让路,让路!”,连忙闪身到一边。门外进来三个人,都穿着浅葱羽织,两个架着中间的一个。中间的充其量是个少年,看上去比新八还小两三岁,显然是被人击中了额头,鲜血顺着头顶淌下来。


屋子里出来四个人,已经脱掉了羽织,穿着便装。看见受伤的人,连忙接过来,架着伤员往屋里走。


“藤堂君!藤堂君!不要昏过去!居然伤到了头,这帮混蛋。”


“快去叫松本大夫!”


“松本大夫在大阪,后天才能回来。”


“松本大夫来了也难说。我们番队有个队士就是这么伤的,然后……”


“你少乌鸦嘴!”


银时皱着眉头看院子里几个人斗嘴,不禁心疼起受伤的少年来。要是新八被人砍成这样,他阿银一定会拿着手术刀冲进坏人的老巢。果然,乱世人,不如太平眼镜。正在这时,又有一个人从室内出来,嘴里叼着烟,眼睛像波斯猫一般在夜里发出光芒。


“藤堂君是怎么伤的?”那人问。


“藤堂队长说他打斗中间觉得热,就把护额摘下来了,没想到贼人借着这功夫窜出来,给了队长一刀。副长!现在怎么办?”


这种伤法真是好笑,银时差点没笑出声来。借着院里的灯光,他看清了那人的脸,一张年轻英朗、棱角分明的脸。眼睛大概是蓝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出银灰色的光。银时无端地想起未来小姐。


“这傻小子,轻敌得真是时候。松本大夫在大阪啊。”他说,“先扶进去,上点药。”


“副长,斗胆问一句……您原先卖的包治百病的‘石田散药’还有吗?”


“谁再提‘石田散药’就给我切腹!”


银时再也忍不住了,“噗嗤”地笑出了声。几把剑立刻指向了他。“谁?谁在那?”


哈哈哈哈哈哈哈!银时捂着肚子大笑了半分钟,笑得用剑指着他的几个武士心里直发毛。被称作“副长”的人一言不发,静静等待他笑完。笑过之后是难堪的沉默,半晌,还是银时先开的口:“请问包治百病的‘石田散药’是个啥?”


“你是谁?”


“我叫坂田银时,是一名医生。”



银时看到那人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倒映着自己棕色发红的瞳仁和白色的卷发。那人的目光在上下打量着自己,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和手里提着的急救箱。“怎么看着不像医生?”他说,“你怎么在我们屯所里?”


怎么圆过去呢?那人的眼睛里仿佛射出冰锥利剑,正审视自己的每一句话啊!直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会被当成精神病打出去的吧?幕末的人都多少有些迷信,还不如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靠谱。这样想着,阿银心生一计。


“阿银我生来就一直在山里修行医术,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精神至诚,感动了上天,得到了南特圣母、药师菩萨的真传,修行成了,就顺着小溪漂下来,在上岸的河边刚好遇到你们……”


“是在大桃子里漂下来的吗?”后面一个少年武士插嘴。


“阿银我又不是桃太郎!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把人抬到屋里,病人已经开始失去意识,再不治就来不及了!”


蓝眼睛的副长弹了弹手中卷烟的烟灰。“松本大夫都不一定治得了的,你能治?”他问。马路对面那几个庸医更治不了——后面有人小声说。


银时抓紧了手中的急救箱。这时候一定要据理力争,不能看着年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你们有和我讲理的功夫,这孩子就要死了!颅脑外损伤讲究的就是和时间赛跑,血肿引发脑疝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就这么忍心看着他死吗?”


“我们凭什么信任你?”


“如果我没本事,你们几十号武士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大夫,我能跑得了吗?”


那双烟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银时感觉在这目光中呆的几秒钟,要比自己的前半辈子还长。末了,他说:“我知道了。先把人抬进去。都需要准备什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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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的原型土方岁三,家里世代做汉方医,祖传秘方就是“石田散药”。


就是这鬼东西,据说包治百病,岁三年轻时候也跟着卖过。在薄樱鬼和《新选组》大河剧中都有出场。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06 23:10:00 +0800 CST  



“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我要一壶。然后油灯或者蜡烛,尽量多。干净的白衣服、被单之类的,撕成条;还有干净的衣服,凡是进来的人都要换上。还有剃头工具。所有东西都要干净,越干净越好。”


银时喜出望外。获得陌生人的信任往往是最有成就感的,何况这样一来,明天的早饭大概也有了着落。


“好。”那人掐灭了烟,冲身后围过来的人们说:“原田,你那个什么女朋友的妹夫的堂哥的小舅子送的大清国白酒,给我贡献出来。那酒少说也有六十度,前天近藤老大喝了几口,兴奋得一宿没睡。”


——那不是酒,是违禁药品吧?银时在心里吐槽。


“总悟,灯。然后吩咐两个队士把门,不要让人进来。山崎,去隔壁要剃头推子。源师傅,你那里应该还有新浆的衣服和白布吧?”


他顿了顿,又望向阴影里,银时惊讶地看见那里还站着个人,头上顶着扎眼的橙色爆炸头。“斋藤,你去拖住近藤老大,别让他出来坏事。”


“Z。”


叫原田的人一脸不情愿地拿了酒来。银时换好衣服,先在水里洗了手,又把手泡在酒里消了毒。副长带着他进入室内,病人的榻前已经摆满了油灯。正巧,借剃头推子的家伙从隔壁回来了。银时把那人也拉进来,让两人更了衣,把手在酒里消了毒。


他把纱布盖在伤口上,接过剃头推子,推了几下,一不留神戳到了自己的左手上。“连剃头推子都不会用,真的是医生吗?”副长说,蓝色眼睛里带着讥笑的神情。阿银委屈地想:我们那个时代的推子都是电动的……


“还是我来吧。”边上的青年接过推子,熟练地推掉了病人的头发。


银时仔细查看伤口。颅骨前部骨折伴随意识减退,多半是里面有血肿,需要开颅手术。但血肿在哪呢?现在可是一百年前,既没有X光,也没有CT,更没有MRI。有没有血肿、血肿在哪里,是在硬膜上还是硬膜下,全凭经验——当然还有运气。


刚刚不该夸下海口的。银时心里开始后悔起来。但他也有自己的武士道,明明有一线生机却不去救,是违背准则的事情。大不了手术失败,被剁成肉馅儿——他做好这种觉悟,打开急救箱,像发现救世主一样发现里面有一小瓶乙醚。有就总比没有强。他这样想着,发现急救箱里一种开颅工具都没有。


“现在要导入麻醉,目的是防止病人醒过来。副长,你帮忙按住他的四肢。年轻的那个,我需要你到最近的木匠铺,把最锋利的手摇钻和小线锯借来。”


“为什么借这个?”问话的是副长。


“病人的脑袋里出了血,血正压迫脑子。我们需要在他头上钻个洞,把血放出来。”


副长点了点头。青年人就打开门,冲着门外的人低语几句。同时,银时把纱布盖在伤者的口鼻处,在上面滴了几滴乙醚。副长接着问:“你能看见病人头盖骨里的情况?”


“看不见。所以需要赌一把。”银时说。在没有现代诊断技术的情况下,最简单的手术也变得难如登天。外伤只伤到头皮,骨折线在中央偏右,血肿可能在哪呢?银时思来想去,决定先钻孔减压,同时找到血肿的位置。


“药师菩萨没把透视眼传授给你吗?”副长讥问。


银时咬紧了牙。手摇钻和线锯倒是送来得很快。门外的人一路飞奔,几分钟之内就把工具备齐了。银时把它们泡进酒里消了毒,又用急救包里的医用酒精棉给伤员的头皮也消了毒。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既然已经有了被武士们剁成巧克力芭菲的觉悟,就要坚持到底。银时这样告诉自己。


“年轻的,你过来把着他的脉搏。一有脉搏减弱,立刻告诉我。副长,把灯举起来一个照亮他的头皮。”


先左边吧。银时沿颞线边缘把头皮剪开一点,手摇钻的声音顿时充满整个屋子,年轻人吓得牙齿直打颤,副长也皱起眉头。外面执守的两个人把开门缝,面色如土地往里瞧,被副长骂了出去。


手摇钻是一把从未钻过人骨的木钻,完全使不上劲,钻得骨星四溅,就是不见颅骨开口。银时满头大汗,反复对自己说:手下的是人,不是木头。平常号称脑外科手最稳的坂田医生去哪了?银桑我今天一定不会死在这的,病人也一定不会死在这的。求糖分大神护佑加持,一定要找到血肿啊!


有了!拿急救包里的手术镊子楔一下,是不是就更容易打通了?


银时半跪在地上,一手顶着镊子尖的同时用肩膀托住手摇钻的尾部,一手摇动手摇钻的手柄。在触到柔软脑组织的同时,银时停了下来,俯下身仔细往钻孔里看:根本没有什么血肿,里面是灰白色的脑组织。


他听见榻上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副长问。


银时躲避着他那双冷峻的蓝眼睛——那令他想起未来小姐,想起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瞳色,以及自己那痛苦不堪的失败。有些失败一旦犯下,就将毁掉之后的日日夜夜。


他深吸了一口气。“血液没有聚集在这边。”他说。


“那你准备怎么办?”


“打开另一边试试看。”


“要是还没有呢?”


旁边的青年惊恐地抬头看着他,一边仍然把着伤员的脉搏。“藤堂君……能救回来吗?” 他问。银时坚决地屏蔽掉眼前未来小姐的模样。他紧紧地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外面忽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与喊叫声。听见有人喊“局长!局长!”,银时和旁边的青年都抬起头,副长也站起身看向拉门,手中还提着油灯。随着“砰”地一声,拉门被摔开了,一个身材高大、长得像猩猩一样的男子夺门而入,后面跟着满脸失望的橙色爆炸头武士,冲屋内的几个人摇了摇头。副长立刻起身,将来人挡在距离伤员两步的位置。


“十四!十四……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要拿藤堂君干什么!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们就这样把人当木头锯开!”


被称作“十四”的副长依旧面无表情。“近藤桑,请您出去。病人的房间需要安静。”


“十四你怎么也被骗了!”近藤忽然转向银时,吼道:“你,你是想要把我们的人治死吧!你是不是桂他们派来的?”


桂是什么?是个人名吗?银时转向“十四”,发现对方同时也转了向他。有一瞬间,他从那双蓝眸子里读到了深入骨髓的怀疑。几个人都沉默了,室内只有沉重错落的呼吸声。忽然,银时感觉到有人正在拽他的衣角。他转过头,心脏瞬间沉入冰水里。


青年人正拉住他的衣角,说:“大夫,病人的脉搏突然减弱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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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警示:本文中医疗描写仅供推动剧情作用,请勿亲身实践,或在患者、小朋友和宠物身上尝试。尤其,千万不要在手术中用木工手摇钻代替手摇颅骨钻。银时可以,你不行。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07 20:14:00 +0800 CST  
楼主在河南陪人拍纪录片,最近一两天肯定没有了,见谅~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09 08:44:00 +0800 CST  
楼主今天依然在拍拍拍……(并不是啪啪啪)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09 20:51:00 +0800 CST  




这噩梦怎么还没结束?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声音和光影都在银时脑海中混作一团。他定了定神,转过身去,看到病人的脸色开始发紫。

昏迷中呕吐!

按理说,为了防止呕吐和倒吸,麻醉前胃是要排空的,因此在现代做手术前,经常要空腹六小时。即使是急诊手术,依靠现代的设备和药物,也能基本做到胃的排空。但现在是一百多年前,既没药物也没设备,病人意识已经不清醒,肯定是救命优先。没想到——

“你们别闹了行不行!”银时直起身,冲着门口依然在大喊的局长和拼命拦住局长的“十四”吼道,“治不好我切腹谢罪!”门口的两人都愣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冲青年说:“把病人侧过来一些,头转向侧面。把灯拿过来。”

病人还在麻醉中,催吐肯定是没戏的。银时看着异物慢慢从病人嘴里流出来,病人的呼吸仍然不均匀。喉咙里可能还有残留,只能上手了。

“门口那个大猩猩,去打盆水来,越快越好。”

近藤迟疑着,还是念叨着“你说了猩猩吧!你绝对说了猩猩吧!”,一边走开了。

“把灯拿近点。”银时说着,把病人的头扳到后仰的姿势,让舌头后坠,从口腔侧面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堵塞气管的东西出来了。”他说着,看到“十四”正闭着眼,脸色青筋暴起。“哟你们午饭吃的是腌萝卜啊。”银时听着患者的呼吸平静下来,打趣地说。他看见“十四”的脸色青了一层。

近藤打了水来,银时洗了手,又在酒精里消了毒。他定了定神,说:“既然你是局长,也有知情的权利,之前瞒着您是我们的不对。现在我要继续,欢迎您坐下来看着,但条件是——”他用眼神拦住就要冲上来的近藤,说:“距离一丈开外,以及,把手在那盆酒里洗干净。”

大概是好奇心使然,近藤乖乖地照做了。“这是原田的那瓶酒吧?”他边洗边问。“十四”用鼻子哼了一声,对银时说:“你要是切腹,可没人给你介错。”

那不是很疼吗!?喂,阿银我不怕死,我怕疼啊!世界上除了糖分大神之外,阿银我第二感谢的就是发明了麻醉药的家伙。死掉之前能不能给我一百个巧克力芭菲,外加一管异氟醚?

如果另一边也没有血肿……银时努力不去想这种可能。上一次失败的打孔弄得他手指头发麻。手摇钻的声音像小孩子夜磨牙,再一次钻透了他的鼓膜。

就快要穿透颅骨了。银时屏息凝视,感觉汗珠正从额头滑进眼睛。夏天做手术真是一种折磨,况且是在空调和电扇发明之前。他挤挤眼皮,想把上面的汗珠挤掉,不料反倒挤进眼睛里,引发了一阵轻微的螫痛。现在,任何让他不能集中注意力的事物都成了痛苦的源头。“你们几个,喘气小声点!”他喊道。

另外三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聚精会神地盯着银时的手指尖。

穿透颅骨的瞬间银时莫名觉得安心。银时抬起头看了看副长的脸,那双眼里没有恐惧。未来小姐的容颜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现在不行,亲爱的。他对脑海中的影子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股鲜血从钻孔中冲出来,喷到银时的胸前。

“太好了,血肿找到了!”

身边的青年体贴地递来一块布。银时擦着眼睛,瞥见坐在门口的身影立刻蹦了起来。“诶?藤堂君有希望了吗?”近藤急吼吼地凑过来,幸好被“十四”拦下来。“近藤老大,大夫说了一丈开外!一丈!”

拿过线锯,银时松了口气,说:“现在我要把病人的头骨稍微多打开一点,给血管止血,同时防止里面有血没流出来,凝固在里面。十四,把灯举高一点。”后者一边嘟哝着“十四是你能叫的吗”,一边把灯举到银时跟前。

打开骨瓣之后,银时看见里面没有凝固的血块,但出血点也没有看见。油灯的亮度有限,即便屯所里几乎所有的灯都拿到这里来了,亮度依然不够。银时用袖子蹭了蹭眼睛。要是有无影灯就好了……有手电也行啊,可惜这是一百年前……没有无影灯还做什么手术啊,有手电也行啊……手电……手电?

自己的手机上不就自带强光手电吗?

银时动了动腿,感到那个硬东西依然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现在手机又没信号又没网络,也不能给糖分大神打电话等电耗光,还不是跟废铁差不多?反正自己已经像哆啦X梦一样变出了各样医疗道具,不差多拿出一种来。

“十四,帮我举着这个。”

“都说了别管我叫十四!”

视野一下子亮了起来,但还是不够亮。银时思索着,在现代这种情况一般会打开手术头灯。要是能让手机的手电从自己额头这个方向照就好了。“十四,能不能到我背后来,把灯从我头顶照下去?”

灯光再黑,银时也能看到“十四”头上暴起了青筋。但他还是起身,半跪在银时背后,把手电的灯光从银时头的正上方打下去——这个姿势支撑不了太久,他用一只手顶住银时的肩膀。

银时感到肩膀上一片温热,十四的手掌又厚又暖,和所有练剑的人一样布满老茧。像老套武侠剧中“注入真气”似的,一股安稳注入他的心中。银时甚至能听见他背后那人的心在突突地跳。如果这是在现代,如果背后的人是朋友,如果没有将死的病人在眼前,他一定会转过身去抱抱他。

看到出血点了,不大,如果有电凝镊很容易止血。现在那玩意儿肯定没有,只能按照原理,冒险试试了。银时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他是不抽烟的,不过登势院长是抽烟的,又总是想不起来自己的打火机放在哪,夜间总是蹬蹬蹬地爬上楼来找。银时后来就干脆备了一个,永远放在裤兜里。毕竟,登势院长——怎么说呢?妈妈般的人物。

没想到打火机在一百年前用上了。他记得书上写过,双极电凝的温度是40到100摄氏度之间,也就是“不太热”。银时从急救箱里找出小镊子,用火把镊子尖端燎热了,刚要往出血点伸,从背后传来一声:“你那东西真好,送我点烟吧。”

“我说十四,抽烟可对肺不好哦。”

“用不着你管!”

“老话说得好,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银时说着,几句话下来,镊子头又凉了,只能点着了火重烧。

必须一次成。银时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从没有一场手术这样危机四伏,每前进一步都要面对无尽的艰险。连续几个小时在榻榻米上,在同一姿势下保持意念高度集中,体能和精力都已经到了极限。他屏住呼吸,默念一,二……

随着血管壁的皱缩,血成功地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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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警示:本文中医疗描写仅供推动剧情作用,请勿亲身实践,或在患者、小朋友和宠物身上尝试。尤其,千万不要在手术中用烧过的镊子代替双极电凝。真的会死人的!绝对会的!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0 21:44:00 +0800 CST  
需要艾特的请在本楼留名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1 15:12:00 +0800 CST  

----抱歉上一版有错别字----


将最后一针埋入皮下,整个缝合过程就全部结束了。银时在伤口上垫完纱布,累得喘着粗气,呼吸时后背甚至能贴到身后那人的胸膛;后者把一直举着的手电放下来,松了松胳膊。

“这就治好了吗?”近藤问。

“三天之内还不能算好。如果三天内没有出现恶化,应该就没问题了。这几天进来陪护的人都要用烈酒洗手,衣服也要换干净的。情况好的话,病人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如果有发烧、昏迷不醒或者其他问题,立刻叫我过来。”

有人端来干净的水。银时洗了手,靠在墙边,揉着酸疼发麻的肩膀,倦意不可抑制地上来了。其他三个人出去找人守夜,最后出门的青年人微笑着朝他说:“现在应该已经过半夜了,外面床铺已经备好了。”

嗯我休息一下马上就过去……银时闭上眼睛松了松腿,心想此生还没做过这么累人的手术。

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面前的青年正低头看着他。“你醒啦?”他说。

“这是哪儿?”

“真选组屯所。你不记得啦?昨天夜里帮忙剃头和把脉的就是我啊。昨天你在路上还问我‘今天哪年哪月哪日’呢。我当时就想,你真是个怪人。”青年人说。

“抱歉,我……”银时揉揉他的白色卷毛。

“没关系,我都习惯啦。我的特长就是长相能让别人记不住,当初来真选组面试的时候,连续被拒了三次,第四次来,他们还是不认识我。”

“您贵姓?”

“免贵,姓山崎,名退。先起来吃饭吧,昨天你救了我们的藤堂君,局长说要亲自感谢你呢。”

听见伤员的名字,银时“腾”地从榻上坐起来。“病人怎么样?没发烧吧?”

“没有没有。藤堂君已经醒了,也没有发烧什么的。早上副长给他讲了你治病的事,他也说要当面感谢你呢。”

“别别别,他还是要好好休息,伤口还没有愈合,感染的危险还是存在的……对了山崎君,”银时看了看地上堆着的溅了血的白衬衫,叫住那青年人说,“能不能拿一身衣服给我?阿银我穿昨天的衣服出去,容易被误认成杀人犯吧。”

山崎退离开了许久。银时裸着上身,坐在布团上左右摇晃着僵硬的脖子。“自己穿越了”这一事实像急性发作的病一样,汹涌地朝他袭来。他看着屋角上整理好的急救箱,里面放着他的手机。昨天夜间太累,竟在病人的房间里靠着墙睡着了,自己和自己的东西怎么过来的,他一概不知道。

噩梦已经结束了,糖分大神怎么还不让自己回去?呆上两天、一周还好说,万一一辈子都留在一百年前,自己美好的人生岂不是要彻底告吹了?生命中再也没有Jump、没有电视,也没有歌舞伎町可爱的小姐姐们了吗?

他颓丧地蹭到屋角,抓过手机,开始一张张翻看他和曾经的爱人——佐藤未来姑娘的合影。那个年代没有我阿银的话,谁去给未来小姐扫墓呢?谁又能在登势院长神情恍惚地左顾右盼时递上打火机,谁又能带着新吧唧做手术,谁又能陪小神乐一碗接一碗地吃大米饭呢?

一百多张照片不一会就看完了,山崎还没有回来。银时把手机收了,枕着手臂平躺在榻上,夏天午前的郁热此时已经开始显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前路未卜,还不知有多少艰险正等着他。

糖分大神啊,究竟为什么要送我阿银到这个时代呢?

门开了,山崎端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出这套来,是副长很久以前买了没穿的。”他把衣服展开,是一套黑色的里衣,和白色云纹边的外袍。“行吗?”他问。

银时心里想着自己大概也没资格说不行,有衣服穿总比没有强。“吉米桑,转过去,我要试一下。”

“我不叫吉米,叫山崎。”

衣服倒是正合身。银时虽然不大习惯穿和服,但副长买衣服,显然挑的是质量上乘的布料,穿上去没有不适感。他用腰带扎紧外袍,又把右边的袖子放下来,心里想着万一再给别人做手术,外面的袖子恐怕要碍事。

“你们副长和我的身材差不多嘛。”

“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晚上帮你提灯的就是我们副长,蓝色眼睛的那个——”

银时想说“我记得”,但怕山崎失望,还是忍住了。昨天晚上月黑风高,他也没太注意那个副长的外貌。他想了想,问道:“你们副长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土方十四郎。”

洗漱完毕,一切准备停当,山崎带着银时到屯所的另一边,看上去像是会客厅的地方。昨天晚上的另外两人——近藤和土方,以及一位栗色头发的少年(银时无端地想起那句“是在大桃子里漂下来的吗”),正在里面等他。

银时这才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中间的小麦色皮肤、高大壮硕的汉子,大概就是昨晚见到的局长。左边身材挺拔的是十四……啊不,土方副长;右边的没有见过,看年龄还是个孩子。银时挠挠头,这时中间的汉子一脸严肃地说:“我是真选组局长,近藤勋。”

“啊你就是昨天晚上的大猩……”

近藤立刻换上一副受了欺负的表情。“你说了猩猩吧?你绝对说了猩猩吧?”银时哭笑不得地看着土方无视掉局长的嚎叫,掏出打火石点上烟,右边的少年开口了:“我是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这边的是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我们代表大家,感谢你救了藤堂队长。一点薄礼,请笑纳——”

有人端上来看上去是一大块金条的东西。银时立刻慌了神。虽说这么多金子在哪个年代都应当值不少钱,但阿银我想的是赶快回到2017年啊!在这个年代,连抽水马桶都买不来,送我这么多金子有什么意义?况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跟真选组这种风口浪尖的组织挂上钩,八成会带来麻烦,还不如不挂上好。

“啊那个……这个钱现在不能收,病人尚在观察期内,好没好还说不定,你们先拿回去,等病人好利索了,哪天在街上见到我,再给也不迟啊哈哈哈。”

土方把烟放下,说:“那钱的事情就待会再谈。你们先把钱收起来。”

银时眼睁睁地看着金子从面前收走,突然有些后悔说了那番话。他抬起头,从土方眼中捕捉到一丝狡黠的神情。

“既然不愿意谈钱,那就先吃饭。”土方说。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1 22:17:00 +0800 CST  




巧克力芭菲、草莓牛奶、奶油蛋糕、糖浆丸子、鸡蛋布丁、华夫饼、蛋挞、马卡龙……

听到吃饭两个字,银时的眼睛顿时放出金光。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怎么吃饭,经历了诡异的穿越和马拉松式的手术,血液里的糖分含量早就见了底。不知身处一百多年前,糖分大神会给我阿银准备什么呢?

饭端上来的时候银时傻了眼。这么大一碗白米饭,装满了不说,还顶着高高的尖?上面撒了点调味粉,配腌萝卜、味增汤,就能吃一顿饭?这是糊弄鬼呢吧?银时心想着,看见对面真选组的人面前也一人摆着这么一小桌,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么吃会得脚气病的吧?”银时说。

“啊你说脚气?副长好像有很多脚气呢。是不是,土方副长?”总悟,那个少年,笑嘻嘻地说。

“谁他妈的有脚气!给我写检讨去!”

哎呀不是脚气,是脚气病,那种得了真的会死人的脚气病……银时看着面前这碗饭,心里想。这个年代巧克力芭菲啦,布丁啦,奶油蛋糕啦肯定是没有的。但糖分大神啊,阿银我想要甜品!

“……有甜味的东西吗?”银时问。总悟在旁边小声嘟哝了句:“白糖可是稀罕物啊,旦那。”

“有前几天别人送的金平糖,有柿饼子,还有纳豆加甜豆粉,您要吗?”

“呃,这个……红豆饭,红豆饭总有吧?”

“这个倒是有,我叫人给您盛去就是了。”

红豆饭盛上来,依然是巨大、顶尖的一碗,上面撒着调味粉,简直比小神乐一顿吃得还多。银时也管不得太多,糖分虽然少,总比饿着强。他一口气吃掉了三分之二碗,连自己都觉得惊讶,抬起头看见对面的土方副长正往饭上浇不知道是什么的黄东西。

好奇地盯着看了半天,银时还是开口了:“您那是什么?”

“一种叫‘马油奶子’的东西,是原田的那个什么女朋友的妹夫的堂哥的小舅子从法兰西国带来的配方,用鸡蛋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就有了。您那米饭上要不要来一点尝尝?”

银时礼貌地挤出一个苦笑。总悟打趣地说:“副长见人就推销他的狗粮。”

“给我写十份检讨!小魂淡——”

把剩下的饭扒进嘴里,银时呆呆地看着对面真选组的人狼吞虎咽,看着土方一波接一波地往饭里加蛋黄酱,忽然觉得胃里一阵噎的慌。可能是缺少油水的缘故,他好久没有在一顿饭之内吃这么多了。银时起了身,跟真选组的人暂别,去查看病人的情况。

受伤的少年已经醒了,万幸没有出现头痛恶心,也没有出现发烧和意识昏迷。银时心里后怕,一旦出现术后并发症,情况恐怕还要凶险万倍,凭目前的技术条件能不能救回来,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虽然病人状况良好,目前也还不能掉以轻心,直到拆线之前,每天必须有人照顾,发现不对及时来叫我。银时把这番话跟病人身边的陪护说完,转头看见土方正站在门口。

“藤堂君怎么样?”

“目前没事,还要继续观察。如果恢复得好,五天之后我会过来拆线。”

银时一边说一边打量土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身材几乎完全相同不说,五官眉眼细看也有几分相似。除了自己是一头白色自来卷、表情更松散之外,仅有的区别就是眼睛的颜色:自己是深棕红色,对方是青蓝色,就像他手中的烟卷烧出的烟的颜色。

脑子里划过宅男新吧唧常挂在嘴边的“自古红蓝出CP”,银时坚决地摇了摇头。自己的爱情已经在未来小姐那里用光了,怎么可能跟这种硬邦邦的男人出CP?他看着土方掏出烟,想了想,又收到里怀中。

银时尴尬地张了张嘴,土方把头转过来。“昨天真是谢谢你。”银时说。

“谢什么?”

“谢谢你无条件地信任我。”

“嘁。要不是没有其他大夫,我才不用你。”

一阵轻微的笑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银时看见榻上的少年,面色苍白但眼睛明亮,此时正看着他们,偷偷地笑呢。银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想着这副长怎么这样又别扭又好面子,连个谢谢都收不下。

“你住在什么地方?我派轿子把你送过去。”土方说。

说到这个,银时又犯难了。如果直接告诉他们自己没有住处,会不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再说,真选组的队医似乎正在外出,自己若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等队医回来了,又不知要扯多少皮。幕末风云变幻,稍有不慎就要丢命,不如找个清净地方开家小诊所,等糖分大神送自己回去。

这时他看见总悟从门外走过,意外地想起昨天晚上顺口编的“桃太郎”故事。“阿银我不是刚从山里出来嘛,一出来就到了你们这里,现在也没有固定的地方住,要不然……”

银时的胡编乱造被土方打断了。“我昨天看了你治病。你确实和松本大夫一样,都属于兰方医,但你的技艺和手法也确实不同于现今所有的大夫。你究竟是谁?”

“我说十四,你告诉我‘石田散药’是啥,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谁。”

土方意外地没有对“十四”提出异议。“你应该就是那家伙描述的那种大夫吧,那种把人打开治里面的大夫。”他说,“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可能是。所以我才叫斋藤堵住局长,生怕吓到他。”

“还有别人见过我这种大夫?谁?”

“歌舞伎町那边造大炮的源外老头儿。”

这时,有人过来说局长叫他们。银时和土方到外面,看见金子重新摆在了桌上。心里想着用这些钱说不定能盘下一家店面开诊所,银时就没再推脱,乖乖地把钱收下了。

近藤笑眯眯地说:“大夫您医术高明啊!感谢您救了我们的藤堂君,欢迎以后常来坐坐。”银时点了点头,近藤接着说:“只是有一点,您真的是大夫吗?怎么发型不像啊?大夫不是要么就剃光头,要么就梳起来吗?我看您这头发的长度梳起不来,要不我叫剃头师傅过来?”

银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不不别别别!阿银我这头银色天然卷可是糖分大神赐给我的,是好运的象征呐,剃掉了我的医术就不灵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真的吗?”近藤将信将疑地问。银时在心中吐槽,您的体毛丰富,剃掉多少也没事吧!阿银我的发型可是歌舞伎町最好的理发师打理的!不就是卷吗?卷怎么了?天然卷的都是好人!

银时拿好东西,提了钱,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出真选组的大门,看见橙色爆炸头的武士正远远地站在院子里的树下盯着他。

等银时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拐角处,土方把山崎拉到一边。“今天早上做得不错。继续盯紧他,别是桂他们派来的奸细。”土方点了烟,深吸一口,小声对山崎说,“长州到底要怎样?现在在屯所门外晃的可疑人物的形状都越来越奇怪了。”

“是。”山崎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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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被阿银嫌弃了,在江户时代,白米是只有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奢侈品。真选组(新选组)虽然不穷,但在池田屋事件之前名不见经传,能这样请阿银大概是很高规格的待客之理。另外,当时蔗糖也是奢侈品,主要的甜味调料是柿衣、红薯和板栗等自带甜味的食材。糖分大神恐怕要委屈阿银一下子了。


图来自http://mt.sohu.com/20161229/n477249737.shtml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2 20:27:00 +0800 CST  
@Gintogi10@临悠hw@若往事随风飘去@OvO青木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2 20:28:00 +0800 CST  




刚拐过真选组屯所的墙角,银时就恍惚觉得自己穿越回了现代。路对面,一位(一只?)白色鸭子般的奇异生物正睁着滚圆的眼睛看着他,手中举着一块写字板,上面写道:

—看见土方副长没有—

“你是谁?”银时问,同时惊讶地看着写字板上的字发生了变化。

—我叫伊丽莎白—

好像这样问不太妥当。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没用,于是银时又问:“你是什么?”

—……—

写字板上出现了一排省略号。银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瞬间到了未来,但往周围一看,土路、马车、行人如旧,自己并没有来到别处。正在自己东张西望的时候,写字板上的字又变了:

—听说真选组有人受伤—

—您是医生吗—

“我是医生。”银时说,“确实有人受伤,不过没有死,现在正在恢复。”

—有几个人受伤—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银时在心里吐槽。他想着今天要赶快找家门市,把诊所的事定下来,省得自己没有地方住,便转头要走;但又一想,这种可以飞速显示心中所想的写字板技术,恐怕他所在的2017年也没有。如果江户时代还暗藏有这种黑科技的人,自己回到现代大概也有希望了吧?

“你那写字板是哪里买的?”

—……—

正在这时,有几个武士从真选组屯所里出来,往他们这边走来。写字板上的字忽然变成“—危险!—”,白色神秘生物拉着银时就跑,一路钻小巷、穿院落、翻灌木丛,跑到看不见人才停下。

银时拼命抓住急救箱、握住里怀中叮当作响的钱,被那白色生物拽着衣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到好不容易停下来,他低头一看,手里抓得太紧,竟然把那白色生物的一部分抓了下来——这不就是普通的白布吗?您丫的装鬼吓唬我阿银玩呢?

从白布套子剩下的部分里钻出来的是一个长发男子。在从银时这里收获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之后,那男子擦擦鼻血。银时看他和自己差不多年纪,面容清秀,乌黑的头发垂下来,远看像是美丽的女子;然而手臂极为有力。

“你怎么敢这个杀人集团打交道?小心被当成奸细抓起来。”长发男子一脸认真地说。

“你明知道危险,怎么也在这里晃?”银时问。

“我就是奸细。”那人说。

您这伪装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您是奸细吗!?银时吐槽。那人接着说:“我看你的打扮像是刚到大江户,估计还没听说过真选组的厉害。他们不光是杀人不眨眼,害死我们无数志士,对内肃清也不留情面,尤其是那个副长,简直和魔鬼一样,他——”银时眼前立刻浮现出土方英俊的脸和蓝色的眸子。他清清嗓子,不让长发男子说下去。

“你是谁?”银时问。

“我叫桂小太郎。现在我们在招募攘夷志士,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银时回想着他的中学历史课本,上面确实有个叫桂小太郎的家伙的照片,不过不是长发,而是西式的短发,穿着西装、带着领结。银时觉得上历史课最无聊,“桂”和‘假发’读音又相似,就自作主张,拿笔给他涂了个假发。没想到——

“哦假发小太郎。谢谢,我记住了,加入你们还是有兴趣的。不过话说……”

“不是假发是桂!话说什么?”

“话说你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不是真选组的人?”

桂看着他,目光柔和、毫无敌意。“你不可能是武士浪人。”他说,“浪人的走路姿势和你的不一样。你是教书先生吧?”

银时松了口气,暗暗地觉得面前这位桂先生虽然脑回路清奇,但值得信任。“我叫坂田银时,是一名医生。”他说。

“医生?发型不像吧?”

凭什么人人都觉得医生就非得剃秃啊!阿银我的天然卷招谁惹谁了?而且武士也没有像您一样,顶着一头黑长直的假发的吧?

“不是假发,是桂。”桂仿佛会读心术似的,说。

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的银时拼命回忆历史书上关于攘夷战争的描述,发现他的历史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除了动不动就“天诛”的坏印象,什么也没留下来;他也完全记不得桂小太郎在历史书上出现是因为做了什么。

但现在举目无亲,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来跟他搭话。银时搜索枯肠,偶然看到桂手里的写字板,忽然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你那个写字板是哪里买的?”

“啊,这个啊。是在歌舞伎町造大炮的源外大爷那里定制的,能够把心里想的句子瞬间显示在屏幕上。”

“源外大爷?”银时模模糊糊地想起土方说的名字,那个见过“这种医生”的人。

“嗯,是平贺源外先生,他儿子在高杉的部队里帮我们造过大炮,后来在宽政大狱里不幸被肃清了。源外大爷在歌舞伎町开了家‘机械堂’,凡是跟机器有关的,什么都造得出来。”

“时间机器也造得出来?”

“说不定呢。话说什么叫时间机器?”

桂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转头拔出了刀。银时惊叫着退到墙边,看到真选组那个橘色爆炸头的武士也拔刀出鞘,跟桂在马路当中对峙。

顷刻间刀刃碰刀刃,火星四溅。银时庆幸自己躲得及时,不然早就被劈成两半。桂一边接招,一边喊道:“斋藤终!你竟然一直跟到这儿来!看来我们之间的孽障还没有结束,现在就拼个你死我活罢!”

爆炸头的武士回答道:“Z!”

一边招式凌厉,一边动势流畅,两人谁也不让着谁。银时虽不会剑道,好歹是大学射击部的主力,最擅长飞碟射击,其次是手枪速射。对于杀意,他是很敏感的。

两人战得正酣,忽然一阵警钟响,呼啦啦地一群人提着梯子、缠旗、大锤和警灯,从道路中间冲过去,银时看见清一色的男人队伍中竟有一个女孩。等到人流过后,斋藤终已经不见了踪影。桂拍拍身上的土灰,说:“这次又让他跑了。”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江户消防队。可能哪里又着火了吧。”

本能告诉银时要去救护伤员,但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救护呢?想来江户木头房子多,等下次失火机会成熟再去救护吧。

“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去喝点酒。”桂说,“我要带你见我的一个朋友。”


[TBC]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3 18:08:00 +0800 CST  
有关幕末医生的发型问题:当时的大夫是要么秃头、要么在后面梳起来的。图是《仁医》中“仁友堂”大夫们的合影。相比之下,银时的白色天然卷确实十分另类。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4 08:41:00 +0800 CST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4 08:42:00 +0800 CST  





才报上家门就拉着去共商大计去了?果然这假发小太郎不是一般人物。银时想。虽然他刚吃下一大碗米饭,现在一点都不饿,但还是跟着桂走了。

可能是长期被通缉的缘故,桂走路从不走大道,倒是专挑小道、墙壁、屋顶穿行。他提着的包袱里装着被银时撕坏了的白色鸭子伪装,走在前面,就像在做一场活力非凡的跑酷。银时在后面跟着,连鞋都差点跑丢一只,手机也两次从里怀中掉出去,都被捡了回来。

就这样跑了二十来分钟,在银时的强烈要求和抗议下,两人终于在屋顶上坐下来休息。银时心里闷闷地想着,看来这位假发也不是什么麻烦少的人物,这样下去,还不如回真选组。桂忽然开口说:“哎呀,我的写字板不见了。”

立刻,领子后面又是一阵风,桂站起身,跑了起来。银时以为桂要回去找写字板,再仔细看看,桂似乎并没有跑向来时的方向。两人又走了十来分钟,在一家不引人注目的酒馆门前停了下来。

“欢迎光临。”

一楼酒肆人声鼎沸,谁也没注意刚进来的两人。桂朝着老板娘使了个眼色,老板娘立刻会意,将两人带到楼上靠里侧一间僻静的包间。里面有人从榻上爬起来的声音。有个声音问:“外边儿谁呀?”

“是我,假发。”

银时噗地笑出来。看来除了自己,也有别人管桂叫“假发”。桂拉开幛子门,里面正等他们的人笑盈盈地起身,身边放着一筐满满地橘子。银时的目光凝固在他蓬松凌乱的深色卷发、红风衣、木屐和目光灼灼的眼睛上。

这不就是梦中那个说着“来帮帮俺们”青年吗?

他认识自己吗?自己难道是他叫来帮忙的?然而银时没能从他的目光中读到熟悉。“哟,假发,”那人说,“你还带朋友过来了呐?”

“这位是坂田银时,是一名医生,说对我们的事业感兴趣。银时,这位是——”

“俺是坂本辰马,做买卖的。啊哈哈哈哈哈!”

“诶?!是那个坂本辰马吗?”

在现代,坂本辰马的大名可谓妇孺皆知。数数每年电视上出场的电视剧,从《辰马传》到《武士老师》到《仁医》到《辰马来了》,名字连起来说不定能绕地球七圈。就连新吧唧最爱的“银塔漫”中,坂本辰马也作为人物原型露了脸,虽然因为出场太少,被新八吐槽为“只在OP和ED中登场”。

“你认识俺?”

银时连忙打了个哈哈,说:“啊……不不认识,我认错人了。”

“医生好啊。”辰马一边把他们迎进屋里,一边说,“赶明儿长州真开打了,你们还不得需要野战救护所嘛,啊哈哈哈。”

桂坐到矮桌边上,银时也跟着坐下来,辰马把酒杯推到他们面前。银时低下头,看着酒杯里自己鼻尖的倒影。“快了。”桂说,“昨天那事情之后,长州藩他们如果真的起义了,我可拦不住。”

“要俺说,昨天的事儿,你也挺不够哥们儿的。阿龟跑到你家门口求援你都不理。”

桂停下来,看着坂本,脸上竟愧疚得发红。他拦住老板娘,要了碗荞麦面,又借机把杯中的酒一口灌下去。“我哪敢帮他们。”他说,“我自己也是没想到伊丽莎白的皮需要套那么长时间,所以赴会迟到了。走到半路上忽然有人来报说真选组洗劫了池田屋。”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捡回一命的啊?!银时想。

桂接着说:“都怪真选组这个杀人集团,杀了我们几乎所有的leader,还坏了我们的大计划……”

“什么大计划?”银时问。

“你看这筐橘子炸弹,就是我们为大计划准备的,现在只能让坂本带走了。”桂随手剥开一个,里面露出的不是黄澄澄的果肉,而是泛着光泽的金属。“我们计划暗杀松平那个死大叔,在京都城里放火,顺便劫持天皇——”

“究竟谁是杀人集团啊?!我看你们才是杀人集团吧?!”银时脱口而出,紧跟着的是坂本一阵惊天动地的“哈哈哈哈哈”。

银时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得胆战心惊。这两个也是危险分子啊喂,甚至比真选组还要危险!为什么这两天见到的都是风云人物?阿银我在老老实实当个平头小老百姓的期待都不能满足吗?

辰马忽然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银时。“假发,”他问,“你和金时大夫是怎么认识的?”

“今天早上在真选组门口侦查时遇到的。”桂说。

银时在心底轻轻地为这两个莽汉担忧。万一自己要是卧底怎么办?然后他就看到辰马明亮的蓝眼睛正打量着他。“金时大夫好啊,哈哈哈哈哈!”他说,“天然卷的都不是坏人。”

那一瞬间银时差点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虽然被叫错了名字。

辰马接着说:“金时大夫来得正好,俺们正寻思,这仗早晚得打。幕府那边有松本大夫和医学所,还有医学馆的大夫们,你说咱啥也没有啊!您这来得正好,俺们的野战救护队有着落了,啊哈哈哈!”银时拼命告诉自己要适应辰马这种压倒性的自来熟,辰马又说:“金时,你有啥困难告诉俺,俺帮你想办法。”

直觉告诉银时,这正是个谈房子问题的大好时机。

“说实话,”银时说,“阿银我刚学成出山,最近想要租个房子,开家自己的诊所。”

“没问题,包在俺身上了,哈哈哈哈!”坂本说,“俺有个朋友原来是开道馆的,就在这不远。后来他人没了,道馆也关门了,但房子应该还在。俺去跟他家人说说,看能不能给你盘下来。”

荞麦面端上来了,桂喝了汤,一口气吸溜吸溜地吃了半碗,舒服地斜靠在墙上。坂本问:“高杉最近在忙啥?”

“还在弄他的鬼兵队。”桂说,“等昨天的消息传到长州藩,那些人肯定要情绪激动。我今天上午派飞脚给高杉送了信,让他尽力拦住他们,保存实力,来日方长。”

“这样的话你在大江户不也呆不下去了吗?”

“开打的话,我就到乡下去避一避。”桂说。

“那正好。反正俺们的‘海军操练所’肯定也要完了。昨天晚上池田屋闹事的有不少是胜老师的学生,胜老师一下去,操练所光靠俺们可办不起来,哈哈哈。”

“那你打算怎么办?”

“啊哈哈哈哈!俺都想好了。”辰马说,“俺不是还有船嘛,俺要成立国际商队,上太平洋里做生意去,睡遍五大洲四大洋的姑——”

砰!顷刻间,坂本像个皮球似地飞了出去,两只木屐啪嗒啪嗒地掉在地板上。后门烟雾中站着一个面色白净、身材娇小的旗袍姑娘,正把衣服上沾的灰拍掉。坂本爬起来,向那个姑娘说:“啊哈哈哈哈,有话好好说,不要老是这么暴力嘛!”

姑娘向目瞪口呆的银时和习以为常的桂行了个礼,说:“抱歉,我家里的又给您二位添麻烦了。”

她揪着坂本的耳朵把他提起来,像放大抱熊一样,把还在傻笑的坂本放在桌边。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陆奥,来自中国上海,是辰马的女朋友。请多关照。”


[TBC]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4 20:54:00 +0800 CST  
楼主今天去医院了,停更一两天。十更啦大家有什么想看的,有什么意见建议欢迎留言哈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5 10:17:00 +0800 CST  
拾壹



于是,中午的见面会就在一片祥和的欢笑声中结束了。

下午陆奥有事要走,辰马带着银时去看房子,桂坚持要银时乔装打扮一番再走。银时不肯,桂只得把被撕坏了的伊丽莎白罩子套到了自己头上。

三伙人分头行动。不一会银时和辰马就到了房子预定的地点,门框上挂着已经积了很多灰的匾额“恒道馆道场”。房子的主人——一位粉衣少女出来迎接。

“啊哈哈哈哈,阿妙姑娘!”坂本凑过去打招呼,“好久不见呐。最近怎么样?”

姑娘微微一笑,说:“托您的福,最近还不错,虽然复兴道场还没什么指望。”

“啊没关系!啊哈哈哈哈,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想要租房子的人。”

在来的路上银时已经听辰马絮絮叨叨地说完了恒道馆的故事。道馆的老馆主是辰马的朋友,辰马曾经过来踢馆二十六次,与老馆主比赛二十六次,胜败参半,便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老馆主病逝之后留下姐弟两人,弟弟在战后肃清中失踪了,门生也都散了,现在偌大的院子里只剩阿妙一个人靠做零活维生。

银时环顾四周,虽然空空如也,但地板拖得干干净净,道馆的形制也没有变,连墙上的武神画像都还贴着。阿妙端来茶点,向着银时行了个礼:“我是武家女子志村妙,请多关照。”

噢姑娘姓志村啊。银时想着,努力从她眉宇之间看出新八的影子来,只看见一个温和的微笑。虽然重名重姓的可能性不小,但没准妙姑娘真是新八的父系祖先中的一位呢。

新八也是这么笑的。

一家子人有一家子人的笑法,有的是先动眼睛,有的先动眼角,还有的先动嘴。俗话说龙生九子各个不同,但同一家人笑的方式往往是相同的。因此随着年龄的增长,表情带来的习惯纹会把笑的烙印刻在这一家子的脸上,并且父子相传,直到三代四代。

“我叫坂田银时,是个大夫。”银时说,“话说我原来有个实习——啊,有个朋友,笑起来和你很像。”

“啊呀,那没准是我失散的弟弟呢。”

“不不不不可能,”银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圆了回去,“他比你年龄大。”

三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坂本的酒劲大概还没过,讲起陆奥本是上海的大家闺秀,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又跟着师傅练过武。后来跟家里闹掰了,跑到租界附近招徕了一群小混混,抢点心店、收保护费、街头“打相打”的事情也有。可银时一问到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辰马就立刻红了脸,不做声了。

银时心里盘算着,这么大一间屋子也不用都租,能有三分之一就够了。门厅这边改成一个小小的门诊部,道馆本身空间大、光照好,架几张床,既能住人,又在关键时刻能当手术室。再要间小屋自己生活,再要一间……不如改造成实验室吧。

他这样想着,只听阿妙说:“时间晚了,吃个饭再走吧。”

坂本立刻从地上弹起来,拼命地摆手,说:“啊哈哈哈不用不用!有人在别处等俺,俺看天不早了,得赶快过去了。”

“没关系,鸡蛋烧已经煎好了,不吃该冷掉了。”阿妙微笑着,手里捧着饭盒,似乎有微微的黑气从饭盒边缘冒出来。

饭盒打开的一瞬间,坂本几乎是夺路而逃。银时的心脏瞬间滑进了胃里。饭盒里那能说是鸡蛋烧?不如说是“可怜的鸡蛋”吧!而且完全烧得漆黑,简直就是外太空不明物质,这东西吃了会死人的吧?!

“银时先生,现在只剩我们两个吃晚饭了噢!”

这样过日子怎么受得了?一想到距离糖分大神把自己送回现代还要不知多长时间,银时的胃里就翻江倒海。一定要夺取厨房的控制权,他心想。“啊啊别别别,阿银我吃了鸡蛋会——耳朵疼——”他说,“阿妙你天天吃自己做的饭,要不要让我阿银给你露一手?”

阿妙把银时带到厨房,把围裙指给他看。银时犹豫了半天,拿了一件浅蓝色小碎花纹的围裙,已经是其中最爷气的了。锅台上摆着几个鸡蛋,地上还有成筐的小米、玉米、红豆和少量白米。阿妙把灶点了火,银时一样抓了一小把,添点水,放到锅里焖上。

要露一手了。银时把三个鸡蛋打到碗里,说:“看好了,松软鸡蛋烧要这么做。”他拿筷子把碗里得鸡蛋搅得飞快,直到膨胀成为泡沫的状态。另一边,一个锅里装上水、酱油和昆布高汤,烧开了。银时把蛋液冲进汤汁中,盖上锅盖。“数一百个数,”他说,“就可以吃啦。”

锅里的东西金黄蓬松,看上去令人食欲大振。阿妙把鸡蛋烧滑到盘子里,夹了一筷子,大呼“好吃”。

“好吃就都吃掉吧,反正之后吃的机会还有不少。不然以后都由阿银我负责烧饭算了。”银时说。

红豆饭还有很久才能煮好。银时望了望窗外,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想着自己刚刚无心说出的“吃的机会还有不少”,不由得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把自己当作江户人了。有时候从被造物的角度,上帝旨意的动机是可疑的;不过银时也只能将自己的未来完全地交托到这位上帝手中。

他在院门口站了一会,街上行人稀落,仅有的行人也神色匆匆,像是怕被黑夜吞进胃袋。

“阿妙?”

“诶?”阿妙倚在灶台边,微笑地看着他。

“你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夜间不害怕有坏人吗?”

话音刚落,一把薙刀的刀尖就插在了银时的脚边。薙刀的另一端是刚刚还微笑着的阿妙,现在就如女金刚怒目,大吼道:“我看谁敢动老娘一根手指!”

——现在最应该担心人身安全的是阿银我吧?银时惴惴地想。他走向锅台,心里算计着明天的待办事项。
[TBC]


附一个松软玉子烧的菜谱:http://www.xiachufang.com/recipe/100100416/

楼主 银发的伊凡  发布于 2017-03-16 22:38:00 +0800 CST  

楼主:银发的伊凡

字数:98271

发表时间:2017-03-03 21: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21 02:20:37 +0800 CST

评论数:79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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