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巷笙歌】【原创】许你锦绣前程(父子,训诫,重生,君臣)

院里的树上,一早便落了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的甚是欢畅。因着周锦程中了解元,周府一整日都喜气洋洋。虽只是乡试,但因这是京城,这解元便有几分分量。
周锦程却是唯一一个高兴不起来的人,且不说他一早便知这解元如探囊取物,本就没有几分欢喜。便是如今他忍着身后疼痛,还得脸上挂着假笑迎来送往这些恭贺的人,便令他头疼不已。
周年林一扫这几日阴霾之色,说话声若洪钟,时不时大笑两声,谦虚的回几句“过奖过奖,谬赞谬赞”。
周锦程不露痕迹的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了一句“虚伪”!
“锦程,恭喜啊!”
周锦程看见卢廷冠,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卢兄,你怎么来了,派个下人来便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卢廷冠笑了笑,将礼物递给门房,说道:
“你这双喜临门,我若派个下人显得太没诚意。”
周锦程站了有些时候,身上疼痛难忍。他换了个姿势,咬牙切齿的说道:
“什么双喜临门,我看是祸不单行。”
卢廷冠见他愁眉不展,疑惑道:
“这从何说起?”
周锦程有心想告诉他自己身上有伤,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羞于开口。突然,他被人从身后狠狠撞了一下,踉跄了两步,疼的差点跳起来。
“谁!”
他转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面生的小厮,这人长的不高,只到他胸口。他眼睛很大,有着极宽的双眼皮,不像大多数京都人的丹凤眼,鼻梁并不是十分挺拔,嘴唇也略厚。总体来说五官并不出众,但组合在一起,却又十分耐看。
这小厮撞了人也不道歉,反而目不转睛的盯着周锦程看。周锦程只觉这人有些眼熟,但确实想不起他是谁。
卢廷冠从周锦程刚才那两步走上,看出他身上不爽利了。这事在世家子弟很常见,男孩子成长过程中,谁没挨过打呢?他呵斥道:
“你是谁家小厮?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那小厮没回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卢廷冠,只是看着周锦程说道:
“你便是周锦程?”
这小厮声音有些尖细,不像寻常男子般低沉。周锦程皱眉,心里暗暗有了猜想。他伸手捏住小厮下巴,将他脸歪向一边,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耳洞。
“高小姐,乔装打扮来寻周某是何事啊?”
高文秀见周锦程一语道破了她的身份,索性也不隐瞒。直说道:
“我不想嫁给你。”
周锦程看了卢廷冠一眼,见他一脸震惊,笑了。他对高文秀说:
“巧了,我也不想娶你。”
“如此甚好,那我们的婚约便就此解除。”
卢廷冠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插嘴道:
“高小姐,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那是陛下赐婚,哪能说解除就解除。”
他说完又小声嘀咕道:
“况且你现在这个名声……”
“卢兄!”周锦程打断他的话,对高文秀说道,“若高小姐果真如此想,那可太好了。烦请高小姐回去与令尊好生商量,尽早让陛下收回成命。”
高文秀摇了摇头,说道:
“那不成,得你去退婚。我已经与父亲说了,他不同意,所以我才来找你。”
周锦程一阵无语,心说这高文秀是天真还是脑子有问题,当然这话他自然不能说出口,只能劝导道:
“退婚一事事关重大,我也作不得主。”
高文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当真要这么麻烦?爹果然没骗我。”
说罢她上下打量了几眼周锦程,说道:
“我这人最怕麻烦,既然这婚如此难退,那便罢了吧。我瞧着你还算顺眼,只是这身子骨有些单薄,以后若有人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我替你教训他。”
卢廷冠在一旁吃吃发笑,抚掌说道:
“锦程,还不快谢谢高小姐?”
周锦程尴尬万分,恰此时周年林喊他,他急忙说道:
“此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说罢,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走路姿势有些别扭的背影。
“他是腿脚不好吗?”高文秀皱眉说道,“这可不妙!若这样,以后上山打猎便不能带他了。”
卢廷冠只觉这高小姐甚是有趣,连忙忍着笑意解释道:
“不是不是,他只是这几日不方便。”
高文秀看着卢廷冠,疑惑的问道:
“原来你们男人每月也会如此吗?”
卢廷冠含混应答,匆匆找借口离开。他心说,这高小姐果真非凡人也,锦程贤弟以后生活必定十分精彩。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21 23:07:00 +0800 CST  
最近在追剧,更文不定期。恩,我就是如此不负责任。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21 23:08:00 +0800 CST  
当日晚,周年林在醉仙居做东,宴请了一众亲朋好友。孟氏死后,他从未如此高兴过。席间有敬他酒的,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席散后,他果然不出意料的喝醉了。
周锦程是这次宴席的主角,自然少不得在旁作陪。他一晚上如坐针毡,到最后屁股疼的几乎已经麻木了。
周年林喝的酩酊大醉,回府的路上一直碎碎念,一时说到他对得起周家列祖列宗,一时又说到他儿子光耀门楣,翻来覆去的几句话,大致意思便是他今日十分开心。
周锦程心说瞧你这高兴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了状元了呢。
京城街道实属堪忧,除了皇宫周围用青石板铺了路,大部分街道都是泥路。马车从坑坑洼洼的路上驶过,着实很颠簸。
夜风将窗帘吹起,周锦程透过窗子,摇摇晃晃的看着万家灯火,听着父亲的啰嗦,感觉到久违的安逸。他想,也许将来,他也会像这些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在忙碌一天后,回家吃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这样想着,笑了起来,眼里满是羡慕的目光,他想不到,他向往的竟是如此平凡的生活。
深秋夜寒露重,风有了森冷之感。周年林被吹的有些清醒,只是两眼迷蒙,仍是醉意沉沉。
“程儿啊!你,好样的!嗝!好样的!爹没想过,你能得解元,我儿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接着压低了声音问道,“只是你如何瞒过监考官作弊的?”
他说着哽咽起来,“这是欺君的大罪啊!若是被皇上知道,是要杀头的!你偷偷告诉爹,你是如何办到的?”
说完,他似是觉得不妥,又连连摆手,说道:
“你别告诉我!你也不要告诉别人!永远藏在心里,谁都不要说。恩!我儿是解元,堂堂正正得来的解元!”
周锦程听他越说越没谱,只觉哭笑不得,可听到最后,却又觉得有些心酸。他想,他爹纵是怀疑他,却还是选择维护她。哪怕有背他的初衷,他也想护他周全。前世他是多过分,才让他爹放弃他。如此一想,心里便一阵一阵的难受。
回了府,周锦程与福安一起将周年林扶到床上,他正帮他爹脱鞋,却见他爹突然坐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顺:
“程儿,爹知道,你不想娶高家小姐,爹也不想。你放心,爹明日便去找皇上退婚!”
他语气之正经,口气之笃定,完全不像醉酒之人。若不是他接下来倒头便睡,几乎让周锦程怀疑他酒醉之态是装的。
月色溶溶,照在草木的寒霜上。深夜寂寂,只闻得几声垂死挣扎的虫鸣。周锦程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在院里驻足片刻,笑着摇了摇头。他从未见过醉酒的周年林,一时感慨万千。在他的印象里,他爹总是疾言厉色的,当然究其原因,大概是他父子二人性格太像了,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肯低头。这一世重新来过,他学着去退让,这父慈子孝的滋味,似乎还不错。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24 22:24:00 +0800 CST  
“将!”李承祯堵死国子监祭酒牧海页的生路,笑着说道,“牧大人,您输了。”
牧大人捋着胡须赞叹道:
“太子殿下棋艺精湛,臣自愧不如。”
李承祯笑着摇头,说道:
“哪里哪里,孤不过险胜,牧大人谦虚了。”
二人客套了几句,李承祯又说道:
“今年的秋闱解元周锦程,仍是牧大人门下,牧大人桃李满天下,孤给大人道喜了。”
“太子过奖,多谢太子陛下。”
李承祯起身,说道: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孤日后再来与牧大人切磋。”
李承祯的车架从国子监驶出,街道两侧有槐荫夹道,大街东西两端和国子监大门两侧牌楼均有大量彩绘。昨日是寒露,京城已有了深秋景象,白云黄叶,偶见早霜。
他此次出行并未大张旗鼓,只是带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心腹。
车架旁有一人骑着一匹通体黝黑,四蹄雪白的良驹紧紧跟随,此人名为何路遥,任东宫左卫率,是太子最信任的手下。
马车里传来李承祯的声音:
“秦王那边有何消息?”
何路遥答道:
“回太子的话,萧沐何辰时末进了秦王府,一直待到午时初,同行的还有何建。”
萧沐何,乃是内阁首辅萧易青的幼子,如今任翰林院编修。至于何建,是萧易青的门客,此人多谋善虑,深受他器重。他二人去秦王府,所为何事不言而喻。
“萧贵妃呢?”
“据永合宫探子回,萧贵妃大发雷霆,似是在让人查同年大会当日之事,并且准备拉拢礼部尚书。”
李承祯嗤笑一声,说道:
“她想拉拢周年林?哼!白日做梦!地牢那人交给刑部,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让他自己想清楚。”
何路遥应是,太子又说道:
“你让冯公公准备份贺礼,亲自给周府送过去。这次秋闱他得了解元,孤该给他道贺。”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24 22:25:00 +0800 CST  
啧,有个头疼的事,为了后期文章顺畅,我把前文孟氏的死因去掉了。你们可不可以假装在我以后更这部分的时候,假装不知道孟氏为啥死的。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24 22:27:00 +0800 CST  
立冬这日,恰是周锦程十五岁生辰,管家周正一早就嘱咐厨房做了长寿面。面条劲道有嚼劲,汤汁浓郁回甘,周锦程一口气吃了两大碗,方才放下碗筷,满足的擦了擦嘴。
因着他年少,用不着大操大办,生辰倒也没通知其他人。周年林准备的生辰礼是一块上好的徽墨,周锦程来请安时,他说了几句“长命百岁”之类的话,这生辰便就这样过了。
午时过后,周府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却是周锦程的未婚妻高文秀来了。那日周年林醉酒后信誓旦旦的说要去退婚,然而此事最后却不了了之,二人的婚事算是默许了。周锦程心中腹诽,果然醉酒之词当不得真。
高文秀并不是孤身前来,除了几个婢子,她还牵了条狗。这狗通体乌黑,身体壮硕,爪子如小儿手掌般大,若人立起来,怕是要跟成年男子差不多高。
周锦程不怕狗,但是如此体型的狗,还是看着心悸。他远远站着,问道:
“高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高文秀说道:
“今日不是你生辰吗?我爹说既然你我二人有了婚约,那我便应该送你个生辰礼。常胜将军是我自小养大的,很是通人性。我爹说京城不像我们辽东,女儿家可以随便出门。我想着我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便让常胜将军保护你吧。”
周锦程啼笑皆非,一时感慨高文秀性情纯朴,一时又为朝堂争斗设计她而感到羞愧。
“谢过高小姐的厚爱,锦程心领了。只是这常胜将军即是高姑娘从小养大,想必对你的感情十分深厚,锦程便不夺人所爱了。”
高文秀说道:
“爹说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我的便是你的,不用客气。”
说罢她拍了拍大黑狗的狗头,说道:
“常胜将军,去见见你的新主人。”
那大黑狗果然十分通人性,闻听此言。用狗头蹭了蹭高文秀的袖子,便向周锦程飞奔而来。
周锦程一听这话,只觉不妙,定睛一看,果然见婢子放开绳子。黑狗来势汹汹,吓得他魂飞魄散,大叫一声,转身便要跑。
那黑狗腰细腿长,来如闪电,只不过两三步便奔到他身前。周锦程吓得面色惨白,抖如筛糠,一动不敢动,也顾不得什么男子气概,只大声呼救道:
“高姑娘救命!”
那大狗到他跟前却并未撕咬他,只是围着他嗅来嗅去。周锦程见它并无敌意,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黑狗脸大如盆,瞧着吓人,眼睛里却并无凶意。周锦程试探的摸了摸它的头,却见它反而伸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他不咬我!”
周锦程笑了,对福康激动的喊道:
“福康你看到了吗?他舔我了!”
福康刚才吓得胆肝欲裂,只觉自己要晕过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回道:
“我的亲娘哎,吓死我了!”
这黑狗瞧着威猛,实则性情温顺,周锦程心中没了惧意,对它十分喜爱。
高文秀在一旁俏生生立着,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秋日的阳光十分柔和,照在身上很是舒适。周锦程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她,换了女装的高文秀,身上有种京城女子没有的风骨。
如同辽东大雪般洁白的纯粹,见惯了为追名逐利的鬼蜮伎俩,习惯了为苟且偷生的趋炎附势,高文秀身上的真诚与坦率,竟令周锦程觉得无地自容。
“我瞧着常胜将军很喜欢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它,礼物送到了,我先走啦。”
高文秀脆生生的说完,转身离去,忽然她又似想起什么,回头说道:
“倒是忘了,祝你生辰喜乐,岁岁平安。”
周锦程只觉眼底发热,他一揖到底,衷心谢道:
“多谢高姑娘,这生辰礼,我十分喜欢。”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25 00:14:00 +0800 CST  
寒风凛冽,夜色沉沉,太和门前已经等了一众大臣。当朝皇帝勤勉,卯时便开始上朝,天寒地冻,深秋的夜风,将人吹了个透心凉。
刑部侍郎赵英才将手揣在袖子里,不停的跺着脚,他鼻子下不时冒出一团白气,远远看去,好似在吞云吐雾。
他不时的翘首眺望,好似在等人,直到出现周年林的身影,他才快步迎上前去,与他说道:
“周大人,你怎么才来,赵某等你多时了。”
周年林气喘吁吁,大冷的天额头上见了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他用袖子擦了擦汗,说道:
“马车坏在半路了,我紧赶慢赶,这才没误了上朝的时辰。不知赵大人找我何事啊?”
“昨日刑部审了一个犯人,牵扯出了一桩陈年旧案。”
赵英才正要与他仔细说道,却听皇上身边的吴公公吊着嗓子喊了句“皇上驾到”。他只得匆匆说道:
“事关故去的周夫人,此地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下朝后,我去周大人府上详谈。”
周年林一听是孟氏的事,连忙应下。孟氏的死,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结,此前虽暗自查探,但收效甚微。那日周锦程突然说他害死了孟氏,让他有些惶恐。这明显挑拨离间的话,让他担心孟氏的死不是结束,而是更大危险的开始。
回府的时候撞见了与常胜将军玩闹的周锦程,周年林心思杂乱,见他如此玩物丧志,训斥了一句:
“整日玩乐,像什么样子!还不过来见见你赵伯父。”
周锦程让福康将大黑狗牵下去,对赵英才行了礼,问道:
“爹,今日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周年林不欲让他知晓这些事,呵斥了几句便搪塞了过去,他与赵英才往书房走去,并吩咐福安看好门,不需任何人靠近。
周锦程见他眉头紧蹙,知他二人有重要的事要谈。他重生以来,全凭前世记忆做事,然而现在很多事情,与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他想要未雨绸缪,最重要便是知道外界的风吹草动。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25 00:14:00 +0800 CST  
圣诞快乐。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25 00:15:00 +0800 CST  
前面死因删掉了,恩,你们就假装知道吧。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27 22:08:00 +0800 CST  
赵英才走后,周年林便去了祠堂。祠堂在周家后院,院里几棵梧桐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石板路中间的缝隙里,钻出几棵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只是这个季节,也已经变得枯黄了。
周锦程跪在牌位前,一下一下磕着头,“砰砰”的声音,令周年林听的心悸。他想,原来他儿子心思这么重,他肯定把他母亲的死算在自己身上了。他也许认为若是没有那场病,没有法华寺一夜,他母亲就不会死。周年林有些心痛,他拉住周锦程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
“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你的错!”
周锦程的额头通红一片,有些地方已经隐隐有了青色。他双眼满是血丝,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他心中翻江倒海,想到自己为秦王做的那些事,只觉恶心的想吐。燕南巡是秦王的侍卫,他母亲的死便是不是秦王指使,也定与他脱不开关系。那是他的杀母仇人啊,可他都做了什么?那么多年他一直做着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何其糊涂!
周年林自是不知他儿子心中的激荡,他只是想到数月前,周锦程曾指着他鼻子问他,是不是他逼****,他自以为他儿子是对当初所为有悔。于是轻咳了一声,说道:
“倒也不必如此,为父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知道错了便好,起来吧。”
“你不懂,爹,你不懂,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
周锦程“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力道之大,竟使脸颊立时肿了起来。他满脸泪水,状若疯癫。他想,爹,你真的不懂,你不知道我当年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对不起您。娘自尽是因为我,您身亡是因为我,还有千千万万因我而丧命的人,我对不起他们。
周年林连忙拉住周锦程的手,制止了他自残的行为。他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他与孟氏青梅竹马,结婚后又琴瑟和鸣。若说这世上谁最想替她报仇,那非他莫属。只是朝堂上的恩怨,他还不想过早的让周锦程参与,故而他只是安慰道:
“起来吧!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你***,为父也有责任,你不用如此自责。”
周锦程恍若未闻,只是抬起头,看着周年林,拉着他的袖子恳求道:
“爹,您打我一顿好不好?狠狠地打我,求求你,求求你。”
“说的什么胡话?平白无故我打你做什么?”
周锦程慢慢松开手,缓缓的跪坐在地上。他无数次庆幸自己能重活一次,他觉得只要他提前安排了,之前死的人便不会死了。可今天他知道了他***因,他才意识到一切都是错的。他为了送秦王登上帝位,冤枉的那些人,王座之下,堆积如山的白骨。就因为重活一世,他们所遭受的苦痛便可以一笔勾销了吗?如此毫无代价的重活一世,他当真良心能安吗?周锦程觉得不能。他想,便让我自私一点吧,用这一点疼痛去弥补我的过错。
良久他低声笑了,他说道:
“您一点都不难过吧?”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讽刺,
“您知道真相后,是不是觉得很轻松啊?”
周年林很震惊,他只觉自己儿子疯了,他呵斥道:
“混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周锦程没有闭嘴,反而继续说道:
“我猜您也不会把这事报上去吧?毕竟娘死的不光彩,您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她是为何死的吧?”
周年林听的怒火中烧,“啪”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放肆!你给我住口!”
周锦程的脸被打的偏向一侧,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他心里舒服了一点。他“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您也不敢报上去吧?毕竟这样的话,秦王便会记恨你。又或者,您会将此事告诉太子?这样一来,太子便有机会削弱秦王的势力?”
周家祠堂的供桌上摆着一根拇指粗的藤条,说是家法,其实就是个摆设,十数年都没有人用过它。
周年林听周锦程越说越混账,气的直接拿起藤条。
“你便是存了心思讨打是吧?来,为父成全你。”
他说完拎着周锦程的领子,将他按在供桌上。
周锦程趴在供桌上,仿佛生怕周年林放过他似的,仍继续说着作死的话,
“是我说中了您的心思,恼羞成怒了吧?”
周年林怒极,一扬手,藤条高高举起,狠狠地抽在周锦程屁股上。
他想,打吧!不留情面的打我吧!这是我该得的。他如此想着,却没想到完全高估了自己,他母亲的死因的确让他痛恨自己。他也做好了赎罪的准备,可藤条落下,只一下便打的他失了声。他上身仰起,张大了嘴却喊不出来,缓了好久才哼哼唧唧的呻吟了起来。他想,这可太疼了啊!有点承受不住啊!可周年林却不知道他作何想,没等他消化上一记的疼痛,第二下便抽了下来。
周锦程又是疼的一哆嗦,手指下意识的攥紧桌角。他心说,这藤条和戒尺差别有点大啊!怎么能这么疼呢?简直像是用菜刀在剁肉啊!我的屁股现在已经裂开了吧?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30 21:39:00 +0800 CST  
后天就2020年了,时间真他娘的快。我都来不及码字,毕竟我在看剧。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19-12-30 21:41:00 +0800 CST  
102楼你们都看不到了?为啥我这显示有呢?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20-01-06 23:30:00 +0800 CST  
102楼,104楼,我删了,重新发了。因为据说被吞了。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20-01-07 01:02:00 +0800 CST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20-01-07 09:37:00 +0800 CST  
周年林未说话,只是将周锦程扶起来便松了手。周锦程扶着供桌,撅着屁股站着,他也不想如此不雅,只是只有这个姿势不那么疼。
他看着周年林抽出几根香,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他递给周锦程三根,说道:
“来,给你娘上柱香。”
周锦程松了口气,看来这是饶过他了。他皱着眉想要跪下,又听周年林说道:
“不用跪了,等伤好了多来看看你娘。”
周锦程连连应是,将香插在香炉里。袅袅烟丝缓缓上升,在空中不停的翻腾,最后越来越淡,最终消散不见。
他低声说道:
“娘!孩儿不孝。那些诛心的话,都不是真的,您千万不要当真!”
周年林也将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轻轻的擦拭着孟氏的牌位。
他说道:
“你说的有一点是对的,你***因,我的确瞒下了。你可知为何?”
周锦程感觉有些站不稳,又扶住了供桌,听到这话,回道:
“时隔多年,要定燕南巡的罪没那么容易。况且此事秦王或许也知晓,这么多年他还重用燕南巡,说不定会包庇他。”
周年林点点头,赞许的看着周锦程:
“你说的没错。”
周锦程看着他爹,表情严肃,郑重的说道:
“爹,娘的仇,我们恐怕不能亲手报了。”
周年林似是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说道:
“怎么说?”
周锦程知道他爹会如此说,于是分析道:
“您还记得几个月前,我突然问您***因吗?我那时认定是您害的,为什么?因为有人这么告诉我的,可后来那个人死了。我娘死了四年了,您相信这事有那么碰巧,抓了个盗贼,就知道了她死的真相吗?”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为什么前脚我刚被赐婚,后脚就查出了这事呢?因为您在朝堂保持中立,从没表明立场。我若和高文秀成婚,那尚书府便是炙手可热的拉拢对象。太子和秦王一直在博弈,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借他们之手,为娘报仇呢?”
周年林好像第一次认识他儿子,他听了他的话,沉思了良久,问道:
“你的意思,你***被查出来,是太子所为?你要我投靠太子?”
“非也!现在皇上身体康健,太子和秦王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孩儿认为,爹您现在保持中立是对的。现在您知道了娘为何会死,以后肯定不会再拥护秦王,故而孩儿认为,这事应该是太子在对您示好。既如此,他事情肯定不会做一半,接下来肯定会有动作来铲除燕南巡,届时他若有什么要求,我们稍加配合便好。太子做到了削弱秦王的目的,而我们也能为娘报仇,岂不两全其美?”
“若此事果真便是凑巧呢?”
周锦程沉吟了片刻,说道:
“若三日之内,刘小九不死。为娘报仇的事,便只能徐徐图之了。”
周年林长叹一口气,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周锦程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让他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他说道:
“你倒是看的通透,那何事竟让你如此想不开?非要如此……”
他话没说完,看到周锦程有口难言的模样,只能说道:
“罢了罢了!想必你自有你的道理。现在挨了一顿打,心里可舒服了?”
周锦程“嗯”了一声,又觉得他好似遗漏了什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说道:
“爹,您一直都知道我在讨打?”
孟氏毕竟死了多年,最初的震惊与悲伤过后,父子二人渐渐平复了情绪,此时语气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周年林将牌位放回原处,搀着周锦程往外走,说道:
“那是自然,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
周锦程听了这话,有些愤怒,还有些委屈,他埋怨道:
“那您还下那么重的手?意思意思不就得了?至于把藤条打断吗?”
“你可少冤枉我,那藤条本就不结实,我打了你不过四十多下,况且还没用全力。”
周锦程脚步一顿,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周年林:
“才四十多下吗?我以为我至少挨了上百下。合着您刚才还计着数呢?”
“不然呢?你这小滑头总想着冤枉我,我也得防患于未然呐。”
周锦程大半个身子挂在周年林身上,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
“还是千年的狐狸道行深!”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20-01-07 09:37:00 +0800 CST  
你在吞,我可就没招了。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20-01-07 09:38:00 +0800 CST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20-01-18 20:00:00 +0800 CST  
懒癌发作,导致更文缓慢。恩!超级懒!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20-01-18 20:01:00 +0800 CST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20-01-29 00:24:00 +0800 CST  
我可想问dd是啥意思啊?

楼主 走走道路痴了  发布于 2020-01-29 12:35:00 +0800 CST  

楼主:走走道路痴了

字数:29296

发表时间:2019-11-25 00:2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25 00:57:03 +0800 CST

评论数:474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