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还珠之翩翩君如故
“是，老佛爷。”永琪恭顺地应道，一边信步行至太后身旁。
太后拉过他的手在一旁的雕花木椅坐下来，又微笑道：“永琪，你又犯错了，在私底下不必讲究这些个礼节，喊哀家皇奶奶即可，知道了吗？”
深知太后脾性的永琪，唇角也漾起了好看的笑容：“是永琪不好，还请皇奶奶见谅。此番您前往碧霞寺祈福，为国家社稷与黎民百姓谋求福祉，一去就是两个月，着实辛苦了，还望您保重凤体，切莫过于操心劳累啊。”
太后望着永琪，满脸的欣慰，说不出的慈爱：“哀家本就是信佛之人，诵经礼佛，祈愿祝祷，本是常事，不劳累。哀家知道，你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总是处处替别人着想。只可惜啊，你的母妃愉妃早早就去了，没能看到你长成这样优秀的青年啊。”说着轻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继续说道，“是哀家不好，又提起伤心往事。永琪，你可知道哀家刚从碧霞寺回来，连宫都没回，就奔你这儿来了，是为什么？”
纵使太后平日对他和蔼可亲，关爱有加，作为晚辈，他仍是不敢对这位皇祖母的心思妄自揣测，只道：“永琪不知，请皇奶奶明示。”
只见太后嘴角微弯，挥手屏退了左右，又从怀中取出一包物件，小心翼翼地将绢布打开，露出了一块小小的玉佩。
“皇奶奶，这是……”望着太后塞到自己手心的玉佩，永琪有些疑惑。
“哀家此次到碧霞寺，除了替百姓祈福，更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太后看着永琪，语气变得郑重，“那就是，你的婚姻大事。永琪，你大概不记得，这碧霞寺里的贤逸方丈，为适婚男女求姻缘那是再灵验不过的了。这次哀家特地去给你求了一桩好姻缘，还让方丈给这块姻缘玉开了光。”说罢，太后脸上如春花绽放般喜笑颜开。
永琪凝视着手心里的玉佩，只淡淡道：“婚姻之事讲求缘分，缘之未至，强求不来，皇奶奶，您不必为孙儿的婚事操劳费心了。永琪心中自有定数。”
想起五年前的那桩往事，太后的心又是忽地一痛，将永琪的手拉了过来握在手里，语气柔和：“好孩子，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打小身体就不太好，这些年来，又一直游历在外，早就耽误自己的婚姻大事，与你同龄甚至比你年幼的皇弟皇妹们，都早已成亲。如今哀家好不容易给你求来了好姻缘，你可不要再放弃大好机会，须得好好珍惜才是啊！”
点点滴滴，往事又重现。
五年前，太后带着十五岁的永琪微服出行，来到碧霞寺上香，祈福平安。太后满心欢喜领着永琪来到贤逸大师跟前，笑言道：“大师，麻烦您，替我孙儿看一看相，我想给他求求姻缘。”
贤逸大师一派仙风道骨之姿，只略微将永琪打量了一遍，又执起他的右手仔细翻看，边看边若有所思地捋着唇边的白须。忽而浓眉一皱说道：“这位公子天生贵气盈身，实乃大富大贵之人，只是，这命里必有一劫啊！”
太后的心蓦然一惊：“敢问大师，他命里是何劫？如何化解？”
大师却语气淡然，如清风徐来：“施主莫急。此劫倒也不至危及性命，只是公子不宜早早结下姻亲，待到命定之人出现，一切便可水到渠成，否则如何做都是徒劳无功。”
此后，这件事便成了太后的一个心结，终日忧心忡忡却又无奈至极。而勤奋好学又心性淡泊的永琪，更是乐于游历江湖，乐得逍遥。这几年乾隆提出要他娶妻，都被太后已此事为由，将他的婚事搁置了。虽如此，太后仍是在往后的每一年拿着几位名门女子的生辰八字到碧霞寺来给永琪配姻缘，希冀能找到他命定的女子，早日为他化劫。
见永琪神色微恍，太后只道他是难为情，又笑着补充道：“永琪，你放心，哀家这次给你挑的蓝沁格格出身名门，阿玛是朝中员外，哀家与她额娘阿玛甚为熟识，除了没瞧过她的容貌，对她可是知根知底的。当然，这个你也大可放心，自打这蓝沁满了及笄之年，前去她家求亲的人可是连门槛都踏破了。假如你二人能结为姻亲，也算是了却哀家一桩大心事了。”
永琪眸光一黯，只道了句：“皇奶奶，玉佩我暂且收下，但婚姻之事，绝非儿戏，请容孙儿再斟酌考虑。”
太后自然是参不透他的心思，拍拍他手背说道：“无妨，你好好想想，员外夫妇一个月后才带着他们女儿回京，你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准备。”说着拿起茶盏饮了一口，又接着道，“好了，你在宫里忙了大半天，定是累坏了，哀家也得赶回宫去了。你可得按时吃药，知道吗？”
尽管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让他有些无法接受，听到太后字里行间的关心，永琪还是心里一暖，恭敬地回应道：“孙儿谨遵皇奶奶教诲，恭送皇奶奶。”
太后拉过他的手在一旁的雕花木椅坐下来，又微笑道：“永琪，你又犯错了，在私底下不必讲究这些个礼节，喊哀家皇奶奶即可，知道了吗？”
深知太后脾性的永琪，唇角也漾起了好看的笑容：“是永琪不好，还请皇奶奶见谅。此番您前往碧霞寺祈福，为国家社稷与黎民百姓谋求福祉，一去就是两个月，着实辛苦了，还望您保重凤体，切莫过于操心劳累啊。”
太后望着永琪，满脸的欣慰，说不出的慈爱：“哀家本就是信佛之人，诵经礼佛，祈愿祝祷，本是常事，不劳累。哀家知道，你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总是处处替别人着想。只可惜啊，你的母妃愉妃早早就去了，没能看到你长成这样优秀的青年啊。”说着轻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继续说道，“是哀家不好，又提起伤心往事。永琪，你可知道哀家刚从碧霞寺回来，连宫都没回，就奔你这儿来了，是为什么？”
纵使太后平日对他和蔼可亲，关爱有加，作为晚辈，他仍是不敢对这位皇祖母的心思妄自揣测，只道：“永琪不知，请皇奶奶明示。”
只见太后嘴角微弯，挥手屏退了左右，又从怀中取出一包物件，小心翼翼地将绢布打开，露出了一块小小的玉佩。
“皇奶奶，这是……”望着太后塞到自己手心的玉佩，永琪有些疑惑。
“哀家此次到碧霞寺，除了替百姓祈福，更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太后看着永琪，语气变得郑重，“那就是，你的婚姻大事。永琪，你大概不记得，这碧霞寺里的贤逸方丈，为适婚男女求姻缘那是再灵验不过的了。这次哀家特地去给你求了一桩好姻缘，还让方丈给这块姻缘玉开了光。”说罢，太后脸上如春花绽放般喜笑颜开。
永琪凝视着手心里的玉佩，只淡淡道：“婚姻之事讲求缘分，缘之未至，强求不来，皇奶奶，您不必为孙儿的婚事操劳费心了。永琪心中自有定数。”
想起五年前的那桩往事，太后的心又是忽地一痛，将永琪的手拉了过来握在手里，语气柔和：“好孩子，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打小身体就不太好，这些年来，又一直游历在外，早就耽误自己的婚姻大事，与你同龄甚至比你年幼的皇弟皇妹们，都早已成亲。如今哀家好不容易给你求来了好姻缘，你可不要再放弃大好机会，须得好好珍惜才是啊！”
点点滴滴，往事又重现。
五年前，太后带着十五岁的永琪微服出行，来到碧霞寺上香，祈福平安。太后满心欢喜领着永琪来到贤逸大师跟前，笑言道：“大师，麻烦您，替我孙儿看一看相，我想给他求求姻缘。”
贤逸大师一派仙风道骨之姿，只略微将永琪打量了一遍，又执起他的右手仔细翻看，边看边若有所思地捋着唇边的白须。忽而浓眉一皱说道：“这位公子天生贵气盈身，实乃大富大贵之人，只是，这命里必有一劫啊！”
太后的心蓦然一惊：“敢问大师，他命里是何劫？如何化解？”
大师却语气淡然，如清风徐来：“施主莫急。此劫倒也不至危及性命，只是公子不宜早早结下姻亲，待到命定之人出现，一切便可水到渠成，否则如何做都是徒劳无功。”
此后，这件事便成了太后的一个心结，终日忧心忡忡却又无奈至极。而勤奋好学又心性淡泊的永琪，更是乐于游历江湖，乐得逍遥。这几年乾隆提出要他娶妻，都被太后已此事为由，将他的婚事搁置了。虽如此，太后仍是在往后的每一年拿着几位名门女子的生辰八字到碧霞寺来给永琪配姻缘，希冀能找到他命定的女子，早日为他化劫。
见永琪神色微恍，太后只道他是难为情，又笑着补充道：“永琪，你放心，哀家这次给你挑的蓝沁格格出身名门，阿玛是朝中员外，哀家与她额娘阿玛甚为熟识，除了没瞧过她的容貌，对她可是知根知底的。当然，这个你也大可放心，自打这蓝沁满了及笄之年，前去她家求亲的人可是连门槛都踏破了。假如你二人能结为姻亲，也算是了却哀家一桩大心事了。”
永琪眸光一黯，只道了句：“皇奶奶，玉佩我暂且收下，但婚姻之事，绝非儿戏，请容孙儿再斟酌考虑。”
太后自然是参不透他的心思，拍拍他手背说道：“无妨，你好好想想，员外夫妇一个月后才带着他们女儿回京，你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准备。”说着拿起茶盏饮了一口，又接着道，“好了，你在宫里忙了大半天，定是累坏了，哀家也得赶回宫去了。你可得按时吃药，知道吗？”
尽管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让他有些无法接受，听到太后字里行间的关心，永琪还是心里一暖，恭敬地回应道：“孙儿谨遵皇奶奶教诲，恭送皇奶奶。”
送走了太后，永琪只觉头脑一阵混沌昏沉，便唤小桂子在书房点了熏草青橘香，才又坐到了书桌前。
“主子，该喝药了。”小桂子点了香，又端过来一碗药，朝永琪呈了上来。
永琪用双手揉着太阳穴，头也没抬，只是吩咐小桂子先把药放桌上，便让他退了出去。青橘叶的清新气息一丝一缕在空气中渗透，过了好一会儿，永琪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些。远眺窗外摇曳多姿的梧桐叶，思绪又飘回到昨夜……
昨夜弯月如钩，满天星光晶莹璀璨，却在这严冬夜里撒下一片孤冷清寒。寒风袭来，案桌上的纸哗啦啦地散落一地。他扯过床边的貂皮披风披上了身，缓缓踱步至桌旁。抬手斟了杯水，一饮而尽。眼前所有真实的场景，都将他瞬间拉回现实中来。原来，又是梦一场。
已经记不清多少回了，自打他会记事起，几乎都做着同样的梦。梦里的她总是穿着那袭月白色长裙，活泼灵动如小仙女。虽然，每次他都只看到她模糊的身影，也从未能够将她的面容看个真切，但每次梦醒，他心里竟生出不可言明的失落感，甚至期许幻梦可以变为现实。与素日不同，昨夜的梦里，他与她的距离又近了些，有那么一瞬，他恍惚以为自己触到了真实的她。
她，究竟是谁？为何这样反反复复入梦来？
“仙女妹妹，仙女妹妹……”凭记忆在心里描摹着梦中人的影像，永琪喃喃自语起来。如果可以，他情愿只沉醉在梦里。想起太后今日所言，浓浓的愁绪又笼上心头。
“主子，该喝药了。”小桂子点了香，又端过来一碗药，朝永琪呈了上来。
永琪用双手揉着太阳穴，头也没抬，只是吩咐小桂子先把药放桌上，便让他退了出去。青橘叶的清新气息一丝一缕在空气中渗透，过了好一会儿，永琪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些。远眺窗外摇曳多姿的梧桐叶，思绪又飘回到昨夜……
昨夜弯月如钩，满天星光晶莹璀璨，却在这严冬夜里撒下一片孤冷清寒。寒风袭来，案桌上的纸哗啦啦地散落一地。他扯过床边的貂皮披风披上了身，缓缓踱步至桌旁。抬手斟了杯水，一饮而尽。眼前所有真实的场景，都将他瞬间拉回现实中来。原来，又是梦一场。
已经记不清多少回了，自打他会记事起，几乎都做着同样的梦。梦里的她总是穿着那袭月白色长裙，活泼灵动如小仙女。虽然，每次他都只看到她模糊的身影，也从未能够将她的面容看个真切，但每次梦醒，他心里竟生出不可言明的失落感，甚至期许幻梦可以变为现实。与素日不同，昨夜的梦里，他与她的距离又近了些，有那么一瞬，他恍惚以为自己触到了真实的她。
她，究竟是谁？为何这样反反复复入梦来？
“仙女妹妹，仙女妹妹……”凭记忆在心里描摹着梦中人的影像，永琪喃喃自语起来。如果可以，他情愿只沉醉在梦里。想起太后今日所言，浓浓的愁绪又笼上心头。
第二章 巧遇梦中人
1.时过数日，便是热闹红火的传统节日——上元佳节。在皇宫里，倒也无甚多新鲜事儿，只是各宫贵人主子、阿哥格格齐聚宴客正殿，与乾隆皇帝一起吃顿皇家团圆饭，话话家常。
许是近日连日来为朝堂的事奔忙，过于疲累，陪太后与乾隆用完晚膳的永琪，换回了百姓的便装，静坐在马车内。一路颠簸，永琪只觉胸口隐隐有些沉闷，随手撩起了窗格子的竹帘。
一阵冷冽的空气倏地侵入马车内，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腊月尽，俏春来。眼下已是正月十五，气候却丝毫不见回暖。
忽然，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跳入他的眼帘，如盏盏明灯，将丝丝暖意融入心间。那消散在寒夜里忽远忽近的欢笑声，更引得他兴致盎然，欲一探究竟。
永琪嘴角轻轻上扬，勾起好看的弧度。
“小桂子，你先赶车回府，我到街市去一趟！”
“主子，让小顺子跟您一道去吧！今儿个街市上有灯会，拥挤得很！”小桂子眼看着自家主子轻盈一跃便稳稳落了地，忙是勒住缰绳，大声喊道。
“谁也别跟着，我自有分寸，放心回去吧！”没等小桂子反应过来，那从容自在的嗓音已湮没在一阵烈过一阵的寒风里。
正月十五这天，是民间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今夜的街市上，明灯错落，火树银花，处处流光溢彩，灿烂的辉光几乎将半边天都要照亮。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豪门贵族车马喧天，老百姓们欢声笑语，通通汇成一片。三三两两结伴出游的人们，或驻足花灯前品头论足，或聚于小食摊前大快朵颐。
永琪跟着如小溪流般缓缓向前移动的人群，漫无目的地走着。街道两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一盏盏花灯明艳照人，犹如光的海洋，照得游人的脸庞亮堂堂。犹记当年，还是孩童的他，拉着额娘愉妃的手，一步一颠地在街道上走着。那时，他还是第一次到街市上观灯，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时不时蹦着叫着：“额娘，快看，兔子灯！”时不时又奔到小摊前，耷拉着小脑袋，看小贩糊纸人看得入了神。
“这位公子，来碗阳春面吧！天寒地冻的，也好暖暖身子啊！”小贩高亢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又拉回眼前。
空气中升腾的白烟熏蒸在脸上，永琪眼眶却有些发酸，他轻声婉拒道：“谢谢，不必了。”
形状各异的花灯，个个扎得栩栩如生，叫人叹为观止。纵使自小在皇宫里长大，见惯了各种奇珍异宝，此刻亦不得不在心里喟叹劳动人民的心灵手巧。
1.时过数日，便是热闹红火的传统节日——上元佳节。在皇宫里，倒也无甚多新鲜事儿，只是各宫贵人主子、阿哥格格齐聚宴客正殿，与乾隆皇帝一起吃顿皇家团圆饭，话话家常。
许是近日连日来为朝堂的事奔忙，过于疲累，陪太后与乾隆用完晚膳的永琪，换回了百姓的便装，静坐在马车内。一路颠簸，永琪只觉胸口隐隐有些沉闷，随手撩起了窗格子的竹帘。
一阵冷冽的空气倏地侵入马车内，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腊月尽，俏春来。眼下已是正月十五，气候却丝毫不见回暖。
忽然，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跳入他的眼帘，如盏盏明灯，将丝丝暖意融入心间。那消散在寒夜里忽远忽近的欢笑声，更引得他兴致盎然，欲一探究竟。
永琪嘴角轻轻上扬，勾起好看的弧度。
“小桂子，你先赶车回府，我到街市去一趟！”
“主子，让小顺子跟您一道去吧！今儿个街市上有灯会，拥挤得很！”小桂子眼看着自家主子轻盈一跃便稳稳落了地，忙是勒住缰绳，大声喊道。
“谁也别跟着，我自有分寸，放心回去吧！”没等小桂子反应过来，那从容自在的嗓音已湮没在一阵烈过一阵的寒风里。
正月十五这天，是民间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今夜的街市上，明灯错落，火树银花，处处流光溢彩，灿烂的辉光几乎将半边天都要照亮。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豪门贵族车马喧天，老百姓们欢声笑语，通通汇成一片。三三两两结伴出游的人们，或驻足花灯前品头论足，或聚于小食摊前大快朵颐。
永琪跟着如小溪流般缓缓向前移动的人群，漫无目的地走着。街道两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一盏盏花灯明艳照人，犹如光的海洋，照得游人的脸庞亮堂堂。犹记当年，还是孩童的他，拉着额娘愉妃的手，一步一颠地在街道上走着。那时，他还是第一次到街市上观灯，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时不时蹦着叫着：“额娘，快看，兔子灯！”时不时又奔到小摊前，耷拉着小脑袋，看小贩糊纸人看得入了神。
“这位公子，来碗阳春面吧！天寒地冻的，也好暖暖身子啊！”小贩高亢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又拉回眼前。
空气中升腾的白烟熏蒸在脸上，永琪眼眶却有些发酸，他轻声婉拒道：“谢谢，不必了。”
形状各异的花灯，个个扎得栩栩如生，叫人叹为观止。纵使自小在皇宫里长大，见惯了各种奇珍异宝，此刻亦不得不在心里喟叹劳动人民的心灵手巧。
2.这是京城里最为繁华热闹的安华坊。平日里，这里就是游人们游乐的一方宝地，今夜更是热闹非凡。灯市口灯火齐明，各种纱灯、纸灯、玻璃灯、明角灯、通草灯，一排排，一列列，绚丽辉煌的光彩，直教人目不暇接。永琪挨着错落有致的花灯，缓缓向前踱着步子，只是走马观花，并不曾驻足观赏。
然而，他却在一盏花灯前停下了脚步。准确说，他被这盏花灯吸引了。花灯外形并不算华丽，但却十分精巧，内里点缀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燕子，暖融融的光一点点从燕身里透出来。
燕子！镶满金丝羽毛的燕子耳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一丝温暖的火苗冉冉在心底燃起，永琪不由自主伸出双手，轻轻扶住了燕子花灯。几乎同一时间，另一双手也轻柔地覆上了花灯，与他正好指尖相触。
然而，他却在一盏花灯前停下了脚步。准确说，他被这盏花灯吸引了。花灯外形并不算华丽，但却十分精巧，内里点缀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燕子，暖融融的光一点点从燕身里透出来。
燕子！镶满金丝羽毛的燕子耳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一丝温暖的火苗冉冉在心底燃起，永琪不由自主伸出双手，轻轻扶住了燕子花灯。几乎同一时间，另一双手也轻柔地覆上了花灯，与他正好指尖相触。
3.从未有过的微妙之感迅速由指尖传遍全身，永琪只觉心跳瞬间加快了节拍，如鼓轻擂。是谁如此凑巧，与他一样，同时看上这盏与众不同的花灯？相信花灯那一面的有缘人亦是存了这番心思吧！
两双手同时往侧边移开了花灯，动作轻缓，温柔，如捧珍宝。刹那间，四道目光瞬间交接在一起，电光石火，空气中似擦出耀眼的火花，惊叹，蓦然定格。
“仙女妹妹……”在怔忡了好一阵后，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四个字。是她，那个梦里的小仙女！澄澈的大眼睛，如天山上纯净的湖水，蕴着盈盈动人的波光。那双让人过目不望的眸子，他，绝不会记错！此刻，在这双如星熠熠的美眸里，也清晰地映着他自己的影像。
“你？”与永琪面对面的她，亦是一脸如梦的表情，目光久久不曾从他温润的俊脸上移开。
两人对视了半晌，竟都忘了要将目光从对方脸上撤回。还是她打破了这刻的沉静，放开了双手，眸中满溢狡黠的光芒：“哎，你是谁？你也喜欢这盏灯？”
永琪一愣，亦是回过神来，松开手，有些哑然失笑道：“是，我喜欢，这灯，很特别。”直到这会儿，他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真实存在的梦中佳人。即使是如此近距离地凝视，她如玉如瓷的脸庞依旧找不到一点瑕疵，樱桃小口不点而红，一头绸缎般的秀发只简单挽了个垂鬟飞星髻，随意拈了几朵粉白色海棠花珠钗，发鬓边垂着两小撮碎发。其余的秀发，均绑成一条粗长的发辫，在末尾用粉头绳结起。身上着着一袭娟秀月白长裙，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衣裙边角细细制着雪白色兔绒，恍若雪地里出尘的精灵，柔中带媚，不失清致。
心微微一振。她，竟然比梦中更为惊艳。
两双手同时往侧边移开了花灯，动作轻缓，温柔，如捧珍宝。刹那间，四道目光瞬间交接在一起，电光石火，空气中似擦出耀眼的火花，惊叹，蓦然定格。
“仙女妹妹……”在怔忡了好一阵后，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四个字。是她，那个梦里的小仙女！澄澈的大眼睛，如天山上纯净的湖水，蕴着盈盈动人的波光。那双让人过目不望的眸子，他，绝不会记错！此刻，在这双如星熠熠的美眸里，也清晰地映着他自己的影像。
“你？”与永琪面对面的她，亦是一脸如梦的表情，目光久久不曾从他温润的俊脸上移开。
两人对视了半晌，竟都忘了要将目光从对方脸上撤回。还是她打破了这刻的沉静，放开了双手，眸中满溢狡黠的光芒：“哎，你是谁？你也喜欢这盏灯？”
永琪一愣，亦是回过神来，松开手，有些哑然失笑道：“是，我喜欢，这灯，很特别。”直到这会儿，他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真实存在的梦中佳人。即使是如此近距离地凝视，她如玉如瓷的脸庞依旧找不到一点瑕疵，樱桃小口不点而红，一头绸缎般的秀发只简单挽了个垂鬟飞星髻，随意拈了几朵粉白色海棠花珠钗，发鬓边垂着两小撮碎发。其余的秀发，均绑成一条粗长的发辫，在末尾用粉头绳结起。身上着着一袭娟秀月白长裙，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衣裙边角细细制着雪白色兔绒，恍若雪地里出尘的精灵，柔中带媚，不失清致。
心微微一振。她，竟然比梦中更为惊艳。
4.想起她刚才问出口，自己没答完的问题，他碍于身份不好挑明，但出于礼貌，仍是微笑拘礼回应道：“姑娘，失礼了，我姓艾，单名一个琪字。”
“艾……琪？爱奇？”眼前佳人顿时乐了，咧嘴一笑说道，“你的名字，怎么读起来怪怪的？难不成是因为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你爹娘才给你起这名字？哈哈……”
“咳，咳……”永琪听到她这番无厘头的“解名论”，顿时哭笑不得，忍不住解释道：“姑娘，我的琪是王字旁的琪，琪玉之琪，并非奇怪之奇啊。”
姑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吐舌道：“哦，是那个琪啊，不过，也是个笔画挺多的字儿。”
不知为何，她与他只是初次相见，却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熟悉了。她灿然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声音如银铃般清脆：“说起来也奇怪，我一见着你，就觉得好亲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我们看上同一盏花灯，至少这点，就证明我们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这几年游历江湖，他也见过不少女子，然而如她这般热情率直，天真坦荡，他却是头一回见。
永琪一脸欣赏地瞅着她，说道：“当然可以，难得有缘。”
她用黑白分明的眸子快速将永琪扫视了一番，脸上流露出少女独有的娇憨可爱之态，嗓音甜柔：“看起来你应该比我年长，今后我便喊你艾琪哥哥，好不好？”
那软糯甜脆的嗓音如汩汩清泉沁入心田，永琪只觉心没来由地一动，当即应下道：“好，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要怎么称呼姑娘？”
只见她大眼睛滴溜一转，目光又落回那盏燕子灯身上，故作神秘道：“这上元灯节花灯无数，知道我为什么独独看上这燕子花灯吗？”
看永琪一脸不解的模样，想来并不知晓写其中缘由。她秀眉轻扬，得意地道：“因为，燕子就是我本尊，我名字，就叫小燕子！”
小燕子？听多了正儿八经的名字，这样的名字确实别有新意。她还真像一只机灵活泼的小燕子呢！这名字倒是适合她。“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小燕子，小燕子……好名字，很特别的名字，我记住了。”永琪眸中星芒点点，唇边不自觉地抿出一抹赞许的笑容。真没想到，梦中佳人除了自带一股捉摸不透的神秘感，连名字都如此独特写意。
“太好了！那我们就算认识了！”，小燕子爽朗一笑，大方地拍拍永琪肩膀，展露她哥们儿义气的一面，又东瞅瞅西望望，一双大眼睛如星闪烁，高兴非常，“对了，今天是上元节，街市里好玩的活动可多了，有舞狮，舞龙灯，击花鼓，踩高跷……好多好多，我们去见识一下，好不好？”
花灯暖黄的光亮薄薄地打在她俏丽的脸庞，笑魇如花，如日初升，暗蕴希望。这样的笑容，莫名让他感觉安心。
“艾……琪？爱奇？”眼前佳人顿时乐了，咧嘴一笑说道，“你的名字，怎么读起来怪怪的？难不成是因为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你爹娘才给你起这名字？哈哈……”
“咳，咳……”永琪听到她这番无厘头的“解名论”，顿时哭笑不得，忍不住解释道：“姑娘，我的琪是王字旁的琪，琪玉之琪，并非奇怪之奇啊。”
姑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吐舌道：“哦，是那个琪啊，不过，也是个笔画挺多的字儿。”
不知为何，她与他只是初次相见，却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熟悉了。她灿然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声音如银铃般清脆：“说起来也奇怪，我一见着你，就觉得好亲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我们看上同一盏花灯，至少这点，就证明我们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这几年游历江湖，他也见过不少女子，然而如她这般热情率直，天真坦荡，他却是头一回见。
永琪一脸欣赏地瞅着她，说道：“当然可以，难得有缘。”
她用黑白分明的眸子快速将永琪扫视了一番，脸上流露出少女独有的娇憨可爱之态，嗓音甜柔：“看起来你应该比我年长，今后我便喊你艾琪哥哥，好不好？”
那软糯甜脆的嗓音如汩汩清泉沁入心田，永琪只觉心没来由地一动，当即应下道：“好，自然是好的。只是，我要怎么称呼姑娘？”
只见她大眼睛滴溜一转，目光又落回那盏燕子灯身上，故作神秘道：“这上元灯节花灯无数，知道我为什么独独看上这燕子花灯吗？”
看永琪一脸不解的模样，想来并不知晓写其中缘由。她秀眉轻扬，得意地道：“因为，燕子就是我本尊，我名字，就叫小燕子！”
小燕子？听多了正儿八经的名字，这样的名字确实别有新意。她还真像一只机灵活泼的小燕子呢！这名字倒是适合她。“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小燕子，小燕子……好名字，很特别的名字，我记住了。”永琪眸中星芒点点，唇边不自觉地抿出一抹赞许的笑容。真没想到，梦中佳人除了自带一股捉摸不透的神秘感，连名字都如此独特写意。
“太好了！那我们就算认识了！”，小燕子爽朗一笑，大方地拍拍永琪肩膀，展露她哥们儿义气的一面，又东瞅瞅西望望，一双大眼睛如星闪烁，高兴非常，“对了，今天是上元节，街市里好玩的活动可多了，有舞狮，舞龙灯，击花鼓，踩高跷……好多好多，我们去见识一下，好不好？”
花灯暖黄的光亮薄薄地打在她俏丽的脸庞，笑魇如花，如日初升，暗蕴希望。这样的笑容，莫名让他感觉安心。
5.今日宫里喧闹了一整日，此刻又巧遇自己魂牵梦萦的梦中人，永琪只想寻片安静的地儿，与她多说上几句话。哪怕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他亦是心满意足。
永琪按住心头的喜悦，声音润朗，一如往常：“今夜街市上虽是热闹，可惜过于喧嚣，不如寻个可以静心谈话之处，你看如何？”
“安静的地方？我想想啊……”小燕子目光快速扫过满街的花灯，忽而灵机一动，“有办法了！走，我带你去个不吵杂却又有意思的地方！”
言罢，她已一把拉过他的手，迈开快步往前跑去了。
不多时，小燕子便带着永琪来到了护城河——秀水河河边。远眺而去，上百盏形状各异的花灯，在广阔的河面上飘飘悠悠，璀璨的光亮映得河面一片波光粼粼，在这寒冬夜里更显妖娆多姿，增添几许醉人的柔情。
“艾琪哥哥，你看，这里景色如何？”半晌，小燕子才将流连于河面的目光收回，转头问永琪。
永琪浅笑，颔首道：“没想到，花灯放到水里，亦是别有一番韵味呢！”
“那可不！你不知道了吧，上元节还有在水里放花灯的习俗，人们都会借花灯来祈愿祝福，来，你也许个愿吧！”见永琪还望着水面的花灯出神，她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哎，跟你说话呢！去年上元夜，我也是在这里放花灯许愿，没想到我的愿望就真的实现了！”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神，哪怕心里有再大的烦恼也会顷刻烟消云散。“好，我们也来放一盏。”
很快，永琪就在护城河边买来了一盏花灯。“这儿水深，怕你不熟水性，让我帮你放吧。”小燕子乐颠颠地接过了花灯，小心翼翼地踮足至水边，双手轻轻一送，将花灯往水中推了出去。
不熟水性？这小燕子大概不知道，他小时候还被戏称为“小锦鲤”吧！小燕子……小锦鲤……永琪在心里将这两个名字喃喃了数遍，抿唇一笑，又转头望向她，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花灯随着水波一荡一荡，很快就飘出了数米远。“艾琪哥哥，快，快许愿，像我这样！”小燕子扯扯永琪衣袖，双手抱拳立于胸口，提醒他道。
永琪满含柔情地睨了她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轻阖双眼，在心里默念他一直以来最大的期盼。
须臾，小燕子又恢复了动若脱兔的模样，将双手拢在嘴边喊道：“秀水河，谢谢你！帮我实现了愿望！我以后，一定每一年都来放花灯！”
望着眼前纯如稚子的梦中佳人，永琪只觉心上铺满暖和的棉花，柔软而又充实。
夜渐深，寒风席卷而过，地上的落叶打着卷儿飞了起来。小燕子笑着喊着，小嘴呵出阵阵白汽，脸蛋却更显红润，粉嫩嫩如初熟的苹果，煞是可爱。
永琪不自觉看愣了。
佳人一如梦中，娇俏可人，淳朴天真。有那么一瞬，他差点没忍住，就要把自己与她这番梦中境遇说与她听，好让她明白，他与她这场相遇，绝非偶然，而是命定。
“嘭……”“啊……”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下一秒，小燕子已扑到了永琪胸口，双手紧紧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裳，如一只受惊小兔。
在她扑进怀里那一霎，永琪出于本能地抬起双手，扶住了她的肩头。
“别怕，是焰火。”他柔声安慰，话语中满是怜爱。
随着更多的焰火一簇簇升上高空，炸开了灿烂的火花，小燕子才惊觉自己靠在永琪怀里——这个明明初相遇却好似认识了好久的男子怀里。
她倏地红了脸，一下子推开了他。心，也好一阵咚咚直跳。
直到这刻，小燕子才悄然抬眼端详永琪的模样。她承认，他长得真好看。那双黑亮的眸子像沉入了碎星墨玉，随着目光流转而华彩四溢，面容清俊和气，唇角笑容轻绽，只如朗月入怀，辉然清雅，又如春风拂面，和煦宜人。
“我……我……对不起啊，我刚才被吓到了。”小燕子难得放慢了语速，脸上烧了起来，竟露出了羞赧之态，急忙东张西望掩饰窘态。
永琪倒是大方一笑，说道：“没关系，那么突然的巨大声响，确实挺吓人的，”他搓搓双手捂了捂暖，“夜深了，更深露重的，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听永琪这么一说，小燕子好玩的心性又藏不住了，努努嘴道：“再玩一会儿吧！”
“这样吧，我们沿着护城河岸走，看看焰火，到了下游再绕回安华坊，我给你买糖人，你就让我送你回家，行不行？”永琪只记得，小时候每次回额娘家里，舅父舅母都是用这招逗哄爱哭的小表妹。
这招果然管用。小燕子眼睛一亮，激动不已：“艾琪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糖人？”
“因为，我小时候也喜欢吃。”永琪依稀记得，孩童时代，每次吃完糖人，嘴里甜滋滋的味道。
两人相视一笑，肩并肩向前走去。
这一夜，于他，还是她，都是一个美好难忘的夜晚。那深深相望的一眼，心海的涟漪久久不散。或许，是缘定三生，更是命中注定。
永琪按住心头的喜悦，声音润朗，一如往常：“今夜街市上虽是热闹，可惜过于喧嚣，不如寻个可以静心谈话之处，你看如何？”
“安静的地方？我想想啊……”小燕子目光快速扫过满街的花灯，忽而灵机一动，“有办法了！走，我带你去个不吵杂却又有意思的地方！”
言罢，她已一把拉过他的手，迈开快步往前跑去了。
不多时，小燕子便带着永琪来到了护城河——秀水河河边。远眺而去，上百盏形状各异的花灯，在广阔的河面上飘飘悠悠，璀璨的光亮映得河面一片波光粼粼，在这寒冬夜里更显妖娆多姿，增添几许醉人的柔情。
“艾琪哥哥，你看，这里景色如何？”半晌，小燕子才将流连于河面的目光收回，转头问永琪。
永琪浅笑，颔首道：“没想到，花灯放到水里，亦是别有一番韵味呢！”
“那可不！你不知道了吧，上元节还有在水里放花灯的习俗，人们都会借花灯来祈愿祝福，来，你也许个愿吧！”见永琪还望着水面的花灯出神，她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哎，跟你说话呢！去年上元夜，我也是在这里放花灯许愿，没想到我的愿望就真的实现了！”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神，哪怕心里有再大的烦恼也会顷刻烟消云散。“好，我们也来放一盏。”
很快，永琪就在护城河边买来了一盏花灯。“这儿水深，怕你不熟水性，让我帮你放吧。”小燕子乐颠颠地接过了花灯，小心翼翼地踮足至水边，双手轻轻一送，将花灯往水中推了出去。
不熟水性？这小燕子大概不知道，他小时候还被戏称为“小锦鲤”吧！小燕子……小锦鲤……永琪在心里将这两个名字喃喃了数遍，抿唇一笑，又转头望向她，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花灯随着水波一荡一荡，很快就飘出了数米远。“艾琪哥哥，快，快许愿，像我这样！”小燕子扯扯永琪衣袖，双手抱拳立于胸口，提醒他道。
永琪满含柔情地睨了她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轻阖双眼，在心里默念他一直以来最大的期盼。
须臾，小燕子又恢复了动若脱兔的模样，将双手拢在嘴边喊道：“秀水河，谢谢你！帮我实现了愿望！我以后，一定每一年都来放花灯！”
望着眼前纯如稚子的梦中佳人，永琪只觉心上铺满暖和的棉花，柔软而又充实。
夜渐深，寒风席卷而过，地上的落叶打着卷儿飞了起来。小燕子笑着喊着，小嘴呵出阵阵白汽，脸蛋却更显红润，粉嫩嫩如初熟的苹果，煞是可爱。
永琪不自觉看愣了。
佳人一如梦中，娇俏可人，淳朴天真。有那么一瞬，他差点没忍住，就要把自己与她这番梦中境遇说与她听，好让她明白，他与她这场相遇，绝非偶然，而是命定。
“嘭……”“啊……”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下一秒，小燕子已扑到了永琪胸口，双手紧紧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裳，如一只受惊小兔。
在她扑进怀里那一霎，永琪出于本能地抬起双手，扶住了她的肩头。
“别怕，是焰火。”他柔声安慰，话语中满是怜爱。
随着更多的焰火一簇簇升上高空，炸开了灿烂的火花，小燕子才惊觉自己靠在永琪怀里——这个明明初相遇却好似认识了好久的男子怀里。
她倏地红了脸，一下子推开了他。心，也好一阵咚咚直跳。
直到这刻，小燕子才悄然抬眼端详永琪的模样。她承认，他长得真好看。那双黑亮的眸子像沉入了碎星墨玉，随着目光流转而华彩四溢，面容清俊和气，唇角笑容轻绽，只如朗月入怀，辉然清雅，又如春风拂面，和煦宜人。
“我……我……对不起啊，我刚才被吓到了。”小燕子难得放慢了语速，脸上烧了起来，竟露出了羞赧之态，急忙东张西望掩饰窘态。
永琪倒是大方一笑，说道：“没关系，那么突然的巨大声响，确实挺吓人的，”他搓搓双手捂了捂暖，“夜深了，更深露重的，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听永琪这么一说，小燕子好玩的心性又藏不住了，努努嘴道：“再玩一会儿吧！”
“这样吧，我们沿着护城河岸走，看看焰火，到了下游再绕回安华坊，我给你买糖人，你就让我送你回家，行不行？”永琪只记得，小时候每次回额娘家里，舅父舅母都是用这招逗哄爱哭的小表妹。
这招果然管用。小燕子眼睛一亮，激动不已：“艾琪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糖人？”
“因为，我小时候也喜欢吃。”永琪依稀记得，孩童时代，每次吃完糖人，嘴里甜滋滋的味道。
两人相视一笑，肩并肩向前走去。
这一夜，于他，还是她，都是一个美好难忘的夜晚。那深深相望的一眼，心海的涟漪久久不散。或许，是缘定三生，更是命中注定。
第三章转危为安
1.一阵阵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空中的乌云如海绵挤水一般，雨珠转瞬间就在天边拉开一道雨幕。电光闪闪，将天空划开好几道裂痕。
小顺子、小桂子焦急地在荣王府门外左右徘徊，还不时朝回府的路张望着。
“回来了，主子回来了！”小顺子忽然一拍小桂子肩膀，惊叫出声。
小桂子转头望去，果见那辆熟悉的马车碾着满地的泥水驶了过来，马蹄踢踏，一路水花飞溅。
随着马儿一声仰天嘶鸣，马车在府门前骤然停住。迷蒙的雨幕中，两人但见自家王爷大手一挥，掀了门帘便从车上一跃而下，怀里，赫然横抱着一位姑娘。
那姑娘被永琪用厚厚的披风裹住，看不清面容，只见她昏睡着。
“小桂子，快，立刻快马赶到宫里，请胡太医到府上来，一刻不得耽搁！”永琪紧紧怀抱着那姑娘，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声音颤抖中带着嘶哑。
他步伐慌乱而急促，如流星般疾飞，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寝殿奔去，身上的雨水一路抖落。
“是，主子！”从未见过自家王爷这般焦灼如火烧的模样，小桂子自是知晓不可拖延，领命之后即刻跨马扬鞭而去。
寝殿内室，永琪一脸痛苦地坐在床边，两道如云峰俊逸的浓眉拧成了一团，两手牢牢攥着床上人儿的手。平日里对自身外在形象甚为注重的他，此刻却无暇擦去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水珠，也顾不得靴上沾满了泥浆……
“小燕子，小燕子，你千万不要有事……你一定，一定要醒过来……”太医还没到府上，永琪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才能减轻心里的恐慌与不安，只有一遍遍呼喊着她的名字，不断为她祈求平安。
床上躺着的人，正是他半个多月前在上元灯会遇见的小燕子。此时，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头上简单地缠着几圈纱布，右边胸口一片殷红，月白色的短袄已然被鲜血浸染，煞是触目惊心。
“来了来了，胡太医来了！”
听到通报声的永琪霍地起身，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冲到胡太医跟前，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大声说：“胡太医，快救救这位姑娘，救她，她不能死！”
胡太医虽是震惊于永琪对这位陌生姑娘的态度，却也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多问，他深知人命关天，也顾不得那些个礼节，只宽慰道：“王爷，请让微臣先为这位姑娘诊治，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将她救活！”
永琪快速闪到了一旁，他扭过头去不忍再看，抿紧着双唇，对着墙壁就是猛地一拳……
1.一阵阵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空中的乌云如海绵挤水一般，雨珠转瞬间就在天边拉开一道雨幕。电光闪闪，将天空划开好几道裂痕。
小顺子、小桂子焦急地在荣王府门外左右徘徊，还不时朝回府的路张望着。
“回来了，主子回来了！”小顺子忽然一拍小桂子肩膀，惊叫出声。
小桂子转头望去，果见那辆熟悉的马车碾着满地的泥水驶了过来，马蹄踢踏，一路水花飞溅。
随着马儿一声仰天嘶鸣，马车在府门前骤然停住。迷蒙的雨幕中，两人但见自家王爷大手一挥，掀了门帘便从车上一跃而下，怀里，赫然横抱着一位姑娘。
那姑娘被永琪用厚厚的披风裹住，看不清面容，只见她昏睡着。
“小桂子，快，立刻快马赶到宫里，请胡太医到府上来，一刻不得耽搁！”永琪紧紧怀抱着那姑娘，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声音颤抖中带着嘶哑。
他步伐慌乱而急促，如流星般疾飞，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寝殿奔去，身上的雨水一路抖落。
“是，主子！”从未见过自家王爷这般焦灼如火烧的模样，小桂子自是知晓不可拖延，领命之后即刻跨马扬鞭而去。
寝殿内室，永琪一脸痛苦地坐在床边，两道如云峰俊逸的浓眉拧成了一团，两手牢牢攥着床上人儿的手。平日里对自身外在形象甚为注重的他，此刻却无暇擦去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水珠，也顾不得靴上沾满了泥浆……
“小燕子，小燕子，你千万不要有事……你一定，一定要醒过来……”太医还没到府上，永琪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才能减轻心里的恐慌与不安，只有一遍遍呼喊着她的名字，不断为她祈求平安。
床上躺着的人，正是他半个多月前在上元灯会遇见的小燕子。此时，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头上简单地缠着几圈纱布，右边胸口一片殷红，月白色的短袄已然被鲜血浸染，煞是触目惊心。
“来了来了，胡太医来了！”
听到通报声的永琪霍地起身，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冲到胡太医跟前，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大声说：“胡太医，快救救这位姑娘，救她，她不能死！”
胡太医虽是震惊于永琪对这位陌生姑娘的态度，却也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多问，他深知人命关天，也顾不得那些个礼节，只宽慰道：“王爷，请让微臣先为这位姑娘诊治，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将她救活！”
永琪快速闪到了一旁，他扭过头去不忍再看，抿紧着双唇，对着墙壁就是猛地一拳……
2.胡太医箭步上前，上上下下仔细察看了小燕子的伤口，先是略微松了一口气，便赶忙唤身旁的女医助手给她褪去身上的袄子，处理了胸前的伤口，又动作利落地将小燕子头上染血的纱布除了下来，小心地给她涂着药。
在一旁等待的永琪，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狂跳不息。整个人像被推入了空气稀薄的无底坑洞，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他一连往墙上挥了好几拳，手背骨节处已渗出点点血红。
胡太医接过女医递过来的纱布，小心地给小燕子缠在头上，再结结实实打了个结。
“她怎么样？怎么样？”终于看到胡太医提着医药箱走了过来，永琪失魂落魄地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连声问道。
眼神里尽是害怕、焦躁与不安。
那是他魂牵梦萦的人儿啊！他好不容易才与她相遇，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她说，她怎么能有事？
“王爷请莫心焦，这位姑娘福大命大，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胸口的伤倒无甚大碍，失了些血。只是……这后脑的伤口，磕得有些深，不知是否伤到了神经，恐怕还要在等些时辰方能苏醒过来。老臣已给她用了宫里最名贵的药粉止了血，伤口定会慢慢愈合的。换药的方法以及养伤的注意事项，老臣已书于纸上。王爷务必每日替她换药便是。”胡太医为稳定永琪的情绪，索性一次性交代了小燕子的伤情及护理方法，又深深朝他做了一揖。
在听到“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这句话时，永琪紧绷的脸部线条终是有了些许放松，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胡太医，你是说，她不会死的，对吗？”
胡太医展颜微笑：“回王爷，的确是的。您不必过于担心了。”
“多谢胡太医，我定会照你的嘱咐给她上药。”永琪揪得碎裂的心总算有了一丝生机，他牵牵几乎僵硬的唇角，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迹，转头又道：“小桂子，送胡太医！”
小桂子应了声“哎！”，旋即将胡太医一行人送出了王府。一屋子服侍的下人们也纷纷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永琪和躺在床上的小燕子。
永琪一步一顿地走了过去。心像是在风浪中经历了大起大落那般，五味杂陈。
静静来到了床边，他伸出手，轻轻覆上了她苍白的脸庞。
两个时辰以前，围场上那番惊心动魄的景象，至今想起，仍是让他胆战心惊。
在一旁等待的永琪，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狂跳不息。整个人像被推入了空气稀薄的无底坑洞，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他一连往墙上挥了好几拳，手背骨节处已渗出点点血红。
胡太医接过女医递过来的纱布，小心地给小燕子缠在头上，再结结实实打了个结。
“她怎么样？怎么样？”终于看到胡太医提着医药箱走了过来，永琪失魂落魄地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连声问道。
眼神里尽是害怕、焦躁与不安。
那是他魂牵梦萦的人儿啊！他好不容易才与她相遇，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她说，她怎么能有事？
“王爷请莫心焦，这位姑娘福大命大，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胸口的伤倒无甚大碍，失了些血。只是……这后脑的伤口，磕得有些深，不知是否伤到了神经，恐怕还要在等些时辰方能苏醒过来。老臣已给她用了宫里最名贵的药粉止了血，伤口定会慢慢愈合的。换药的方法以及养伤的注意事项，老臣已书于纸上。王爷务必每日替她换药便是。”胡太医为稳定永琪的情绪，索性一次性交代了小燕子的伤情及护理方法，又深深朝他做了一揖。
在听到“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这句话时，永琪紧绷的脸部线条终是有了些许放松，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胡太医，你是说，她不会死的，对吗？”
胡太医展颜微笑：“回王爷，的确是的。您不必过于担心了。”
“多谢胡太医，我定会照你的嘱咐给她上药。”永琪揪得碎裂的心总算有了一丝生机，他牵牵几乎僵硬的唇角，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迹，转头又道：“小桂子，送胡太医！”
小桂子应了声“哎！”，旋即将胡太医一行人送出了王府。一屋子服侍的下人们也纷纷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永琪和躺在床上的小燕子。
永琪一步一顿地走了过去。心像是在风浪中经历了大起大落那般，五味杂陈。
静静来到了床边，他伸出手，轻轻覆上了她苍白的脸庞。
两个时辰以前，围场上那番惊心动魄的景象，至今想起，仍是让他胆战心惊。
3.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搭弓射出去的箭，竟会稳稳扎在一个姑娘的胸口！更没有想到，中箭后的她，竟然还翻落草围，撞上一块大岩石！
而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梦里心心念念，前不久好不容易在现实中遇到的小燕子！
忘不了她中箭时满脸的不知所措，惊惶万分，更忘不了，自己劈断荆棘利草奔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时，她胸口染血，已然昏迷的死寂之状……
他亦如同被万箭穿心了一般。
当他颤着手去触探她的鼻息，发现也许还有奇迹时，他发誓一定要把她救回！
还好，上天并没有亏待他，没有残忍地将她夺走。她还在，世界依然美好。五岁那年，老天带走了他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女子——她的额娘，这一次，它终于仁慈了一回。他的梦中佳人还在，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永琪头一回这样无比感激上苍。他眼中泛起了无限爱怜的柔光，清澈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不去。这一刻，他只想默默守着她，直至看到她睁开眼睛。
此时，窗外已是骤雨初歇，天空放晴，一丝丝白云慵懒地浮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牵着小燕子的手，靠在床柱上浅浅睡了去。
“嗯……”一阵极其轻微的哼气声，连带手上细微力量的牵扯，让轻阖双目的永琪几乎是弹跳了起来，倏地睁大了双眼。
小燕子眼皮微动，左右轻挪着头，漂亮的柳眉蹙在一起，胸口因着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似乎是要醒过来却又很难受的样子。
永琪却是欣喜她终于有了反应，握紧她的手唤道：“小燕子，你要醒了，对不对？”
见她咬着牙还有些痛苦的神情，永琪索性将她半个身子抱了起来，又急切地问：“哪里痛，告诉我？”
小燕子把手慢慢举高，扶住了自己的脑侧，有气无力地呢喃：“头……痛，好痛……”后脑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像要把自己撕裂，胸口也好疼。
眼前的影像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一张俊朗圆润的脸庞落入她的眼帘。
她醒了！永琪的唇边总算是跃起了一丝微笑，眼眶也有了些湿意。激动与欣慰的火花，在心间迸发。
见她的手快触到了后脑的伤口上，永琪赶紧拉住了她，心疼地劝慰：“别碰，你的头被撞伤了，所以才会那么痛。等上了药，多养几天，伤口愈合后便不会痛了。”
他的语气好温柔，如二月春风，叫人心舒气朗，让她疼痛都不觉减轻了几分。她乖乖把手收了回来，不再乱动。
这会儿，小燕子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虽因胸口和头部的伤痛无力起身，却是努力撑开眼皮，睁着一双大眼睛凝望着他，继而眼珠转转，又打量着房里的一切事物：玉色的帐顶，典雅的桌布，柜子边上的玉瓷瓶……
半晌，她蠕动了几下嘴唇，轻声问了句：“我这是在哪……”
声音明显地中气不足，虚弱而无力。
“这里是我府上……”永琪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她，赶忙给她后背垫了个枕头让她半躺着，本想问问她为何只身闯围场，又念及她头部受伤，不宜用脑，又另起一话，“你别想太多，先好好养伤，等你好些了，我再跟你多说一些话，好不好？”
“嗯……”小燕子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依然在他脸上停留。脑中却依旧混沌，无力去细究他的话里的意思。
看到她迷惑不解的眼神，永琪弯了弯嘴角，又放她侧躺到床上，柔声说道：“你先好好歇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奴婢们进来，你若有需要，喊他们便是。我很快回来。”
小燕子微微点了点头，永琪一步一回头看了好几眼，才出了房门。
很快，沉沉的睡意又朝她袭来，她眼皮微微一开一合，渐渐又入了眠。
而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梦里心心念念，前不久好不容易在现实中遇到的小燕子！
忘不了她中箭时满脸的不知所措，惊惶万分，更忘不了，自己劈断荆棘利草奔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时，她胸口染血，已然昏迷的死寂之状……
他亦如同被万箭穿心了一般。
当他颤着手去触探她的鼻息，发现也许还有奇迹时，他发誓一定要把她救回！
还好，上天并没有亏待他，没有残忍地将她夺走。她还在，世界依然美好。五岁那年，老天带走了他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女子——她的额娘，这一次，它终于仁慈了一回。他的梦中佳人还在，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永琪头一回这样无比感激上苍。他眼中泛起了无限爱怜的柔光，清澈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不去。这一刻，他只想默默守着她，直至看到她睁开眼睛。
此时，窗外已是骤雨初歇，天空放晴，一丝丝白云慵懒地浮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牵着小燕子的手，靠在床柱上浅浅睡了去。
“嗯……”一阵极其轻微的哼气声，连带手上细微力量的牵扯，让轻阖双目的永琪几乎是弹跳了起来，倏地睁大了双眼。
小燕子眼皮微动，左右轻挪着头，漂亮的柳眉蹙在一起，胸口因着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似乎是要醒过来却又很难受的样子。
永琪却是欣喜她终于有了反应，握紧她的手唤道：“小燕子，你要醒了，对不对？”
见她咬着牙还有些痛苦的神情，永琪索性将她半个身子抱了起来，又急切地问：“哪里痛，告诉我？”
小燕子把手慢慢举高，扶住了自己的脑侧，有气无力地呢喃：“头……痛，好痛……”后脑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像要把自己撕裂，胸口也好疼。
眼前的影像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一张俊朗圆润的脸庞落入她的眼帘。
她醒了！永琪的唇边总算是跃起了一丝微笑，眼眶也有了些湿意。激动与欣慰的火花，在心间迸发。
见她的手快触到了后脑的伤口上，永琪赶紧拉住了她，心疼地劝慰：“别碰，你的头被撞伤了，所以才会那么痛。等上了药，多养几天，伤口愈合后便不会痛了。”
他的语气好温柔，如二月春风，叫人心舒气朗，让她疼痛都不觉减轻了几分。她乖乖把手收了回来，不再乱动。
这会儿，小燕子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虽因胸口和头部的伤痛无力起身，却是努力撑开眼皮，睁着一双大眼睛凝望着他，继而眼珠转转，又打量着房里的一切事物：玉色的帐顶，典雅的桌布，柜子边上的玉瓷瓶……
半晌，她蠕动了几下嘴唇，轻声问了句：“我这是在哪……”
声音明显地中气不足，虚弱而无力。
“这里是我府上……”永琪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她，赶忙给她后背垫了个枕头让她半躺着，本想问问她为何只身闯围场，又念及她头部受伤，不宜用脑，又另起一话，“你别想太多，先好好养伤，等你好些了，我再跟你多说一些话，好不好？”
“嗯……”小燕子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依然在他脸上停留。脑中却依旧混沌，无力去细究他的话里的意思。
看到她迷惑不解的眼神，永琪弯了弯嘴角，又放她侧躺到床上，柔声说道：“你先好好歇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奴婢们进来，你若有需要，喊他们便是。我很快回来。”
小燕子微微点了点头，永琪一步一回头看了好几眼，才出了房门。
很快，沉沉的睡意又朝她袭来，她眼皮微微一开一合，渐渐又入了眠。
鞭炮声声庆新年，人人笑脸胜龙颜，龙腾虎跃精神旺，家家新装新希望，龙凤呈祥保平安，事事如意财不断。今天是除夕了，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愿还珠吧的朋友们狗年大吉大利，好事连连，好梦甜甜，万事如意！
第四章 入住王府
1.
当小燕子再次醒来时，天边乳白的雾霭已逐渐散去。碧蓝澄澈的苍穹之上，一轮红日薄光斜照，融静和暖。庭院内鸟雀啁啾，一派生机盎然之象。
一缕和煦的晨光透过窗棂的雕花格子照到床上，小燕子动动嘴唇，本能地伸手挡了挡眼前的光亮。
“奴婢见过荣亲王，荣亲王吉祥！奴婢参见令妃娘娘，令妃娘娘金安！”在床边守着的两个丫鬟，一见永琪和令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立即起来福身施礼。
令妃是乾隆跟前颇为得宠的一位妃子，已为皇帝诞下了七格格与九格格，如今又身怀六甲，身份更显尊贵。自永琪的额娘愉妃仙逝之后，她对永琪一直照拂有加。昨日听闻胡太医被急急召入荣王府，放心不下，便去打听情况，今日一早又匆匆赶过来探视受伤的小燕子。
听闻人声和脚步声，已然苏醒的小燕子赶忙又闭紧了双眼，拉好被子，装出一副熟睡中的模样。
令妃来到床边仔仔细细端详了小燕子一番，嫣然一笑，转头朝永琪道：“这就是昨日那受伤的小燕子吧？脸色虽显苍白，但她呼吸平稳，眉目舒展，想来早已脱离危险。仔细问过了吗？一个姑娘家，为何擅闯围场？”
永琪轻叹一声，摇头道：“还没有，昨日小燕子刚被救回来，身子极虚，我便没有多问。”
令妃看着永琪面上烦忧的神情，又见这小燕子生的这般标致，心下明白了几分，面上浅浅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永琪，你别太担心，今日我把太医也带了过来，待会儿，再让太医给她诊治诊治，再给她开些补身子的药方。”
“有劳娘娘记挂，永琪在此谢过了。”永琪心中感激，拱手对令妃行了一礼。
随后，令妃又交代了几句，便先行回宫去了。
永琪这才踱步至床边，敛敛衣袍坐了下来。床上人儿恰巧在此刻睁开了眼，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似黑珍珠般圆润，熠熠闪着水盈盈的光，正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
“你醒了，”永琪唇畔含笑，目光同样定格在她脸上，语调温润柔和，“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好久？今天好些了吗?头上和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如冠玉般润泽俊朗的面容，嵌着星空般浩瀚无垠的一双黑眸，眸心焕发的光芒，正轻轻柔柔笼罩在她周围。小燕子的心，仿佛有细叶轻拂湖面，微微一颤。这张脸，她似乎在哪儿见过？不知怎么回事，竟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小燕子未答他的话，黑亮的大眼睛里写满疑惑，良久，唇瓣轻启，问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这样干净、清脆的声音，不带一丝杂质，听来如流泉叮咚般悦耳。永琪知她恢复了些元气，心中甚感欣慰，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一半。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一丝陌生，一丝不确定，这令他隐隐不安。
1.
当小燕子再次醒来时，天边乳白的雾霭已逐渐散去。碧蓝澄澈的苍穹之上，一轮红日薄光斜照，融静和暖。庭院内鸟雀啁啾，一派生机盎然之象。
一缕和煦的晨光透过窗棂的雕花格子照到床上，小燕子动动嘴唇，本能地伸手挡了挡眼前的光亮。
“奴婢见过荣亲王，荣亲王吉祥！奴婢参见令妃娘娘，令妃娘娘金安！”在床边守着的两个丫鬟，一见永琪和令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立即起来福身施礼。
令妃是乾隆跟前颇为得宠的一位妃子，已为皇帝诞下了七格格与九格格，如今又身怀六甲，身份更显尊贵。自永琪的额娘愉妃仙逝之后，她对永琪一直照拂有加。昨日听闻胡太医被急急召入荣王府，放心不下，便去打听情况，今日一早又匆匆赶过来探视受伤的小燕子。
听闻人声和脚步声，已然苏醒的小燕子赶忙又闭紧了双眼，拉好被子，装出一副熟睡中的模样。
令妃来到床边仔仔细细端详了小燕子一番，嫣然一笑，转头朝永琪道：“这就是昨日那受伤的小燕子吧？脸色虽显苍白，但她呼吸平稳，眉目舒展，想来早已脱离危险。仔细问过了吗？一个姑娘家，为何擅闯围场？”
永琪轻叹一声，摇头道：“还没有，昨日小燕子刚被救回来，身子极虚，我便没有多问。”
令妃看着永琪面上烦忧的神情，又见这小燕子生的这般标致，心下明白了几分，面上浅浅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永琪，你别太担心，今日我把太医也带了过来，待会儿，再让太医给她诊治诊治，再给她开些补身子的药方。”
“有劳娘娘记挂，永琪在此谢过了。”永琪心中感激，拱手对令妃行了一礼。
随后，令妃又交代了几句，便先行回宫去了。
永琪这才踱步至床边，敛敛衣袍坐了下来。床上人儿恰巧在此刻睁开了眼，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似黑珍珠般圆润，熠熠闪着水盈盈的光，正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
“你醒了，”永琪唇畔含笑，目光同样定格在她脸上，语调温润柔和，“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好久？今天好些了吗?头上和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如冠玉般润泽俊朗的面容，嵌着星空般浩瀚无垠的一双黑眸，眸心焕发的光芒，正轻轻柔柔笼罩在她周围。小燕子的心，仿佛有细叶轻拂湖面，微微一颤。这张脸，她似乎在哪儿见过？不知怎么回事，竟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小燕子未答他的话，黑亮的大眼睛里写满疑惑，良久，唇瓣轻启，问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这样干净、清脆的声音，不带一丝杂质，听来如流泉叮咚般悦耳。永琪知她恢复了些元气，心中甚感欣慰，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一半。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一丝陌生，一丝不确定，这令他隐隐不安。
2.
他又想起胡太医的话：她磕伤了后脑，不知是否伤到了神经。莫非，她头部受到剧烈碰撞，所以，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永琪只觉心脏猛地一抽，手掌也不自觉将床柱攥紧了些。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绪，睨着她晶亮的眸子，缓缓说道：“我们认识的。你再好好想想，嗯？”
小燕子眨眨大眼睛，又咬咬嘴唇，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模糊中，细碎的片段在脑中一闪而过。俊逸的身影，温朗的笑容，关怀的话语......可是，为何无法将这些片段串联起来？而她自己又是谁？从哪里来？好半天，小燕子晃了晃如浆糊般混沌的脑袋，顿觉头痛欲裂，她忍不住皱眉，伸手扶住额头。
她无助的模样，看得永琪又心疼又怜爱，他拉住她的双手，温声道：“算了，记不起来就先别想了，你的头部刚受了重伤，不要想太多事情。安心把身子养好，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
“我先让太医来看看你。”永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正欲起身，却一下被她攥住了手心。
“你刚刚说，我们认识，那我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虽然脑袋里仍是混沌一片，可她却迫切地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小燕子。”永琪伸手拂去她贴在额前的发丝，柔声念着，“小燕子，这就是你的名字。”
永琪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灯光璀璨的夜晚，她眨巴着大眼睛，在他面前说出她名字的情景。
她愣了片刻，忽而浅浅地笑了，口中念道：“小燕子，小燕子......这名字真有意思！”她一抬眼，恰巧看到永琪唇边漾起的那抹微笑，又疑惑起来，“可是，这太不像一个名字了……你，是不是随口编个名字糊弄我的？”
永琪一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仍是好好解释：“这名字是你亲口跟我说的，当时我也觉得这名字特别，再说，我也没必要编个名字骗你，对吧？”
看着小燕子半信半疑的模样，永琪又接着说：“而且啊，我倒是觉得这名字很好。你看，燕子机灵敏捷，可以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能做一只自由自在飞翔的小燕子，岂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听着永琪如此说来，小燕子脸上渐渐绽开了姣美的笑容：“对啊……这个名字好。小燕子，我是小燕子！天上飞的小燕子，快乐的小燕子！”
“是啊，所以，你要好好养伤，赶快好起来，才能做那个快乐飞翔的小燕子。”
永琪也笑了，他朝门边挥了挥手，又转头对小燕子道，“让太医再好好看看你的伤。”
门口的胡太医即刻旋身寝殿内室，依照永琪的吩咐仔细察看小燕子身上和头上的伤口。半晌，他示意永琪离了床沿远一些，才躬身作揖道：“禀王爷，这位姑娘后脑受到剧烈撞击，据老臣估计，她头部有淤积的血块，或许这正是导致她记忆模糊的主要原因。又加上胸口中箭，身子虚弱，所以暂时记不起一些事情，亦不足为奇。”
“暂时记不起？”永琪思索着胡太医的话，心底燃起希望之光，“意思即是，她记不清以前的事，只是暂时的，她仍有可能想起的，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至于能不能完全想起，就要看她伤口恢复的情况，以及后续的调理了......”胡太医如实回答，看到永琪一脸担忧的神情，又宽慰道，“不过，王爷请放宽心，类似的病例，老臣之前也诊治过，病人并非完全不记得，大多是丢失一部分记忆罢了。老臣会给这位姑娘开些活血散瘀的方子，看看能否祛瘀生新，希望会对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吧！”
“好，那就多谢胡太医了。”
送走胡太医，永琪回到了床边，却见小燕子正使了些力气以双手支撑身子，微微挣扎着要起来。
他又想起胡太医的话：她磕伤了后脑，不知是否伤到了神经。莫非，她头部受到剧烈碰撞，所以，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永琪只觉心脏猛地一抽，手掌也不自觉将床柱攥紧了些。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绪，睨着她晶亮的眸子，缓缓说道：“我们认识的。你再好好想想，嗯？”
小燕子眨眨大眼睛，又咬咬嘴唇，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模糊中，细碎的片段在脑中一闪而过。俊逸的身影，温朗的笑容，关怀的话语......可是，为何无法将这些片段串联起来？而她自己又是谁？从哪里来？好半天，小燕子晃了晃如浆糊般混沌的脑袋，顿觉头痛欲裂，她忍不住皱眉，伸手扶住额头。
她无助的模样，看得永琪又心疼又怜爱，他拉住她的双手，温声道：“算了，记不起来就先别想了，你的头部刚受了重伤，不要想太多事情。安心把身子养好，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
“我先让太医来看看你。”永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正欲起身，却一下被她攥住了手心。
“你刚刚说，我们认识，那我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虽然脑袋里仍是混沌一片，可她却迫切地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小燕子。”永琪伸手拂去她贴在额前的发丝，柔声念着，“小燕子，这就是你的名字。”
永琪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灯光璀璨的夜晚，她眨巴着大眼睛，在他面前说出她名字的情景。
她愣了片刻，忽而浅浅地笑了，口中念道：“小燕子，小燕子......这名字真有意思！”她一抬眼，恰巧看到永琪唇边漾起的那抹微笑，又疑惑起来，“可是，这太不像一个名字了……你，是不是随口编个名字糊弄我的？”
永琪一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仍是好好解释：“这名字是你亲口跟我说的，当时我也觉得这名字特别，再说，我也没必要编个名字骗你，对吧？”
看着小燕子半信半疑的模样，永琪又接着说：“而且啊，我倒是觉得这名字很好。你看，燕子机灵敏捷，可以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能做一只自由自在飞翔的小燕子，岂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听着永琪如此说来，小燕子脸上渐渐绽开了姣美的笑容：“对啊……这个名字好。小燕子，我是小燕子！天上飞的小燕子，快乐的小燕子！”
“是啊，所以，你要好好养伤，赶快好起来，才能做那个快乐飞翔的小燕子。”
永琪也笑了，他朝门边挥了挥手，又转头对小燕子道，“让太医再好好看看你的伤。”
门口的胡太医即刻旋身寝殿内室，依照永琪的吩咐仔细察看小燕子身上和头上的伤口。半晌，他示意永琪离了床沿远一些，才躬身作揖道：“禀王爷，这位姑娘后脑受到剧烈撞击，据老臣估计，她头部有淤积的血块，或许这正是导致她记忆模糊的主要原因。又加上胸口中箭，身子虚弱，所以暂时记不起一些事情，亦不足为奇。”
“暂时记不起？”永琪思索着胡太医的话，心底燃起希望之光，“意思即是，她记不清以前的事，只是暂时的，她仍有可能想起的，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至于能不能完全想起，就要看她伤口恢复的情况，以及后续的调理了......”胡太医如实回答，看到永琪一脸担忧的神情，又宽慰道，“不过，王爷请放宽心，类似的病例，老臣之前也诊治过，病人并非完全不记得，大多是丢失一部分记忆罢了。老臣会给这位姑娘开些活血散瘀的方子，看看能否祛瘀生新，希望会对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吧！”
“好，那就多谢胡太医了。”
送走胡太医，永琪回到了床边，却见小燕子正使了些力气以双手支撑身子，微微挣扎着要起来。
3.
不知为何，一看到她脸上蹙眉抿嘴哪怕是极细微的痛苦表情，就让永琪的心揪得发疼。
“哎，慢点儿，小心扯到伤口。”他忙跨大步上前，伸手扶住她还坐不稳当的身子，又给她后背垫上枕头，让她斜靠着。
小燕子环视着房间里的摆设，当目光扫过墙上的一张半旧的金线大弓时，她微怔了片刻。她撤回目光，正撞上眼前这双深邃明亮的眸子。有画面倏地掠过脑海，她隐约记起，昨日自己只身一人闯了围场，却不知怎的中了一箭，而后伴随一声轰鸣，在剧烈撞击之下，眼前这张俊脸模糊地一闪而过，她便失了知觉。
电光火石，四目交接，她俏脸不由得一红，低头轻声道：“你，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望着她头上厚厚的纱布，永琪的自责感又涌上心头，抚了抚她额头，心疼地道：“是，都怪我，是我射的箭伤了你，让你流了这么多血。幸好，你活了过来……”
原来真的是他救了自己。救命之恩，感激之意，令小燕子心里又是微微一荡，对他的好感须臾间又增添了好几分，她咬咬唇，一脸认真：“谢谢你，救了我。”
“本就是我失手先伤的你，该我说抱歉才是……”想起围场上那惊险一瞬，永琪的眉心又拧在了一起。
看到永琪满脸自责后悔，小燕子却释然一笑：“好了，别责怪自己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还好，我福大命大嘛！你刚不是说，我叫小燕子嘛，自然是身手敏捷，没那么容易被射死的！”
小燕子一番话让永琪心里的灰霾转瞬消散，他嘴角微弯，目光无意撇过床边一个灰色棉布裹着的包袱，又问道：“对了，你为何只身一人闯围场？记得吗？”
是呀，自己为何闯围场？小燕子坐直身子，打开了包袱的结，一把折扇和一幅画忽地抖落出来。“扇子和画……扇子，画……”她低头喃喃，托腮冥思。须臾，她“呀”地叫了出来：“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姑娘的，她让我替她，替她送这些信物，还有……对，还有这个……”喜悦之色跃上眉梢，小燕子放下扇子和画，又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摸出一封信来。
带着无限疑问，永琪接过信拆了开来。展信一看，他顷刻间全明白了。原来在这之前，小燕子结识了进京寻亲的夏紫薇。此番小燕子闯围场，正是打听到乾隆与众大臣要到木兰围场狩猎，才出此下策，希望能将信物带到皇上手里，好让紫薇与皇上父女相认。而信封中还有另外一张信笺，上面所书，皆是紫薇的娘亲夏雨荷对紫薇的临终嘱托，以及她对皇上多年等待和思念的倾吐。
不知为何，一看到她脸上蹙眉抿嘴哪怕是极细微的痛苦表情，就让永琪的心揪得发疼。
“哎，慢点儿，小心扯到伤口。”他忙跨大步上前，伸手扶住她还坐不稳当的身子，又给她后背垫上枕头，让她斜靠着。
小燕子环视着房间里的摆设，当目光扫过墙上的一张半旧的金线大弓时，她微怔了片刻。她撤回目光，正撞上眼前这双深邃明亮的眸子。有画面倏地掠过脑海，她隐约记起，昨日自己只身一人闯了围场，却不知怎的中了一箭，而后伴随一声轰鸣，在剧烈撞击之下，眼前这张俊脸模糊地一闪而过，她便失了知觉。
电光火石，四目交接，她俏脸不由得一红，低头轻声道：“你，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望着她头上厚厚的纱布，永琪的自责感又涌上心头，抚了抚她额头，心疼地道：“是，都怪我，是我射的箭伤了你，让你流了这么多血。幸好，你活了过来……”
原来真的是他救了自己。救命之恩，感激之意，令小燕子心里又是微微一荡，对他的好感须臾间又增添了好几分，她咬咬唇，一脸认真：“谢谢你，救了我。”
“本就是我失手先伤的你，该我说抱歉才是……”想起围场上那惊险一瞬，永琪的眉心又拧在了一起。
看到永琪满脸自责后悔，小燕子却释然一笑：“好了，别责怪自己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还好，我福大命大嘛！你刚不是说，我叫小燕子嘛，自然是身手敏捷，没那么容易被射死的！”
小燕子一番话让永琪心里的灰霾转瞬消散，他嘴角微弯，目光无意撇过床边一个灰色棉布裹着的包袱，又问道：“对了，你为何只身一人闯围场？记得吗？”
是呀，自己为何闯围场？小燕子坐直身子，打开了包袱的结，一把折扇和一幅画忽地抖落出来。“扇子和画……扇子，画……”她低头喃喃，托腮冥思。须臾，她“呀”地叫了出来：“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姑娘的，她让我替她，替她送这些信物，还有……对，还有这个……”喜悦之色跃上眉梢，小燕子放下扇子和画，又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摸出一封信来。
带着无限疑问，永琪接过信拆了开来。展信一看，他顷刻间全明白了。原来在这之前，小燕子结识了进京寻亲的夏紫薇。此番小燕子闯围场，正是打听到乾隆与众大臣要到木兰围场狩猎，才出此下策，希望能将信物带到皇上手里，好让紫薇与皇上父女相认。而信封中还有另外一张信笺，上面所书，皆是紫薇的娘亲夏雨荷对紫薇的临终嘱托，以及她对皇上多年等待和思念的倾吐。
4.
手握信笺，永琪心底如掀起层层波浪，震惊极了。他没料到，身为女儿身的小燕子，竟有一颗仗义助人的侠义之心。而这份独闯围场，不惧艰险的勇气，亦是非寻常女子可比！他对她又多了一份钦佩之意：“原来你闯围场是为了帮你的好姐妹紫薇找爹，信上说，她暂时待在一个酒楼里等你。现在，你想要怎么帮她呢？”
虽是失了些记忆，热心肠的本性却还是不自觉流露出来。小燕子一把扯住永琪衣袖，恳求道：“具体的经过我不全记得，就连她的名字都是刚听你说的，我只知道她找她爹已经找了好久了。我刚才听到她们喊你荣亲王，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帮紫薇的，对不对？”
那纯真澄亮的眼眸满怀期待，如清风拂过他的水波平静的心间，泛起阵阵涟漪。小燕子虽然记不清她曾经的艾琪哥哥，但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会以全新的身份，重回她记忆里。他轻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放心，这个忙，你不说，我也会帮，今后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你说一声，我绝对义不容辞。”
小燕子一时兴奋，连声说：“太好了！那我替紫薇先谢谢王爷了，谢谢王爷！”
“以后就叫我永琪吧，这里是我的王府，不必那么拘束。你安心养伤，紫薇的事，我记下了，一定会替她完成心愿。”他再度朝她送去温暖的笑意，他要她记得，永琪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好。”小燕子甜甜应了下来，心头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无比轻松。
过了几日，小燕子的情况稳定了些，永琪便派人去会宾楼将紫薇接到了王府，简单询问了她关于身世的事，又引她带着信物入宫见了乾隆。苦苦寻父数月的紫薇，历尽艰辛，终于与乾隆父女相认。
不几日，乾隆便下旨封紫薇为明珠格格，赐住漱芳斋。而永琪也入宫面圣，将小燕子如何帮助紫薇送信，又如何受伤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乾隆。
乾隆望着御座边静立的永琪，沉思片刻，忽而朗声道：“永琪啊，你的意思，是想让这小燕子，住在你府上养伤，对吧？”
“皇阿玛，儿臣正是此意。”永琪再躬身拜了一拜，声音不改坚毅。
乾隆起身离了御座，在书桌旁来回走了几转，在永琪面前顿住了脚步，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那日令妃从你府上回来跟朕说了你救下小燕子一事，朕就猜到你会这么做。”
“皇阿玛……”永琪抬起头，满脸惊讶之色。
对于永琪的脾性，乾隆是再了解不过了。永琪自幼生性纯良，不会随意伤人，在众皇子中又是最有善心的一个，自己又怎会猜不透他的心思？
乾隆依旧笑得慈祥，踱回御座上坐了下来，弹弹袖口继续说道：“所以，办法朕都替你想好了。小燕子替朕寻回民间格格，功不可没，因重伤被荣亲王救下，她如今有伤在身，又得朕和令妃关爱有加，朕特赐她入住荣王府，养伤与调理一应事宜，皆交予荣亲王照料。朕今日，便给你颁这一道圣旨！如此一来，小燕子便可安安心心待在你的荣王府养伤了，至于，恢复记忆的事儿啊，还得慢慢来。”
听着乾隆的安排，永琪不禁惊喜万分，对父亲不胜感激，忙拱手言谢：“还是皇阿玛考虑周全！儿臣谢过皇阿玛！”
“对了，等小燕子伤好些了，你带她进宫来吧，朕也想亲自见见这个女子，当面好好谢谢她！”
“是，儿臣遵旨！”
父子二人又谈了些朝政之事，永琪便告辞退下，回了王府。
当日，乾隆身边的亲信路公公带着御赐小燕子入住王府的圣旨来到了荣王府，还将皇上赏赐的大量名贵药材，珍稀补品一并带了来。自此，荣亲王的府上正式添了新客，小燕子就这样住进了王府。永琪命人将南偏殿收拾出来，按女儿家的闺房样式重新布置好，作为小燕子新的寝殿。
手握信笺，永琪心底如掀起层层波浪，震惊极了。他没料到，身为女儿身的小燕子，竟有一颗仗义助人的侠义之心。而这份独闯围场，不惧艰险的勇气，亦是非寻常女子可比！他对她又多了一份钦佩之意：“原来你闯围场是为了帮你的好姐妹紫薇找爹，信上说，她暂时待在一个酒楼里等你。现在，你想要怎么帮她呢？”
虽是失了些记忆，热心肠的本性却还是不自觉流露出来。小燕子一把扯住永琪衣袖，恳求道：“具体的经过我不全记得，就连她的名字都是刚听你说的，我只知道她找她爹已经找了好久了。我刚才听到她们喊你荣亲王，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帮紫薇的，对不对？”
那纯真澄亮的眼眸满怀期待，如清风拂过他的水波平静的心间，泛起阵阵涟漪。小燕子虽然记不清她曾经的艾琪哥哥，但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会以全新的身份，重回她记忆里。他轻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放心，这个忙，你不说，我也会帮，今后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你说一声，我绝对义不容辞。”
小燕子一时兴奋，连声说：“太好了！那我替紫薇先谢谢王爷了，谢谢王爷！”
“以后就叫我永琪吧，这里是我的王府，不必那么拘束。你安心养伤，紫薇的事，我记下了，一定会替她完成心愿。”他再度朝她送去温暖的笑意，他要她记得，永琪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好。”小燕子甜甜应了下来，心头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无比轻松。
过了几日，小燕子的情况稳定了些，永琪便派人去会宾楼将紫薇接到了王府，简单询问了她关于身世的事，又引她带着信物入宫见了乾隆。苦苦寻父数月的紫薇，历尽艰辛，终于与乾隆父女相认。
不几日，乾隆便下旨封紫薇为明珠格格，赐住漱芳斋。而永琪也入宫面圣，将小燕子如何帮助紫薇送信，又如何受伤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乾隆。
乾隆望着御座边静立的永琪，沉思片刻，忽而朗声道：“永琪啊，你的意思，是想让这小燕子，住在你府上养伤，对吧？”
“皇阿玛，儿臣正是此意。”永琪再躬身拜了一拜，声音不改坚毅。
乾隆起身离了御座，在书桌旁来回走了几转，在永琪面前顿住了脚步，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那日令妃从你府上回来跟朕说了你救下小燕子一事，朕就猜到你会这么做。”
“皇阿玛……”永琪抬起头，满脸惊讶之色。
对于永琪的脾性，乾隆是再了解不过了。永琪自幼生性纯良，不会随意伤人，在众皇子中又是最有善心的一个，自己又怎会猜不透他的心思？
乾隆依旧笑得慈祥，踱回御座上坐了下来，弹弹袖口继续说道：“所以，办法朕都替你想好了。小燕子替朕寻回民间格格，功不可没，因重伤被荣亲王救下，她如今有伤在身，又得朕和令妃关爱有加，朕特赐她入住荣王府，养伤与调理一应事宜，皆交予荣亲王照料。朕今日，便给你颁这一道圣旨！如此一来，小燕子便可安安心心待在你的荣王府养伤了，至于，恢复记忆的事儿啊，还得慢慢来。”
听着乾隆的安排，永琪不禁惊喜万分，对父亲不胜感激，忙拱手言谢：“还是皇阿玛考虑周全！儿臣谢过皇阿玛！”
“对了，等小燕子伤好些了，你带她进宫来吧，朕也想亲自见见这个女子，当面好好谢谢她！”
“是，儿臣遵旨！”
父子二人又谈了些朝政之事，永琪便告辞退下，回了王府。
当日，乾隆身边的亲信路公公带着御赐小燕子入住王府的圣旨来到了荣王府，还将皇上赏赐的大量名贵药材，珍稀补品一并带了来。自此，荣亲王的府上正式添了新客，小燕子就这样住进了王府。永琪命人将南偏殿收拾出来，按女儿家的闺房样式重新布置好，作为小燕子新的寝殿。
我终于回来了考完试以后一直不在状态，最近天气热又烦躁得很这两天重新整理了文档，还是决定要重修这一篇这一章算是个过渡，修缮了一些自己认为不细致之处
考完试以后一直不在状态，最近天气热又烦躁得很这两天重新整理了文档，还是决定要重修这一篇这一章算是个过渡，修缮了一些自己认为不细致之处
第五章 情思初萌
1.这日，永琪刚下朝，一跨进王府，远远就闻得南偏殿传出阵阵闷响。
心头一阵发紧，永琪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迈了大步走过去。
“王爷，燕姑娘不肯喝药，奴婢怎么劝也劝不听，刚把药碗弄翻了，奴婢又赶紧再去煮了一碗来……”永琪一至南偏殿门口，就看到彩霞手中捧着药碗，满脸愁云地对他禀道。而站在一旁的明月，脸色亦不好看，手中握着湿哒哒的抹布，很显然刚刚收拾过房间。
自小燕子住进王府，永琪就拨了伶俐能干的明月、彩霞二人给她做贴身侍女。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喊她“燕姑娘”。
永琪略微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说道：“你们都下去，让我来。”
小燕子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睛飞快地转来转去，一脸气鼓鼓，见永琪越走越近，索性将头偏向床榻里面。
“小燕子，”永琪沿着床榻边坐了下来，虽担忧她的伤却不忍心责怪她，还是放轻了语气问道，“听明月彩霞说，你不肯吃药？你喝药向来认真，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想喝，太苦了。”小燕子扯过一个枕头抱在胸前，闷闷哼了一句。
“傻瓜，药哪由得自己想不想喝呢？但凡生病受伤，就都得喝药呀！”永琪端着笑脸耐心解释。
小燕子心中暗忖片刻，缓缓转过脸来，乌亮的大眼闪闪烁烁，扯着嘴角挤了个勉强的笑容，鼓着腮帮子嘟哝：“永琪……我可不可以，不再喝这个药啦？”
听这小妮子的口气，是在故意撒娇，替自己求恩典吧？倘若真答应她，那才是害了她呢！永琪下意识抿了抿嘴唇，不容分说地否定了她的想法：“那可不行啊。”他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继续摆出道理，“现在这些药，都是胡太医精心为你调配，活血化瘀止痛的良药，对你调理身子和恢复记忆都很有帮助，必须得喝。难道，你不想找回之前的记忆？”
“我……想……可是，”小燕子犹豫了。恢复记忆？她当然想！虽然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可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究竟从哪儿来，家在何处。可一想到将来也许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喝这个药，她就又像泄气皮球似的提不起劲来。
小燕子甩开永琪的手，赌气地抱起枕头，再次侧身偏向里头，任性咬牙道：“我不管，将来要喝便喝，反正，今天我就不喝！”
在她养伤的这些日子里，几乎每日都是永琪回府后亲手给她喂药。有他在身侧，她总觉得特别安心。而今日，她一直等到日头西沉，也没见着永琪的影子，心里竟觉空落落的，什么事都不想做。就连药到口中，也甚是苦涩。永琪又哪会知晓她这些小心思？
永琪轻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明白，因伤卧床，不能随意走动，还不能外出，这样的日子的确百无聊赖。加上小燕子生性喜动爱玩，这对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折磨。他低头略一思索，很快有了主意：“小燕子，我知道，你整日躺在床上，确实闷得慌。这样吧，假如你今天肯喝药，以后也能好好喝药，把身子养好，待到赶集日，我就带你去集市玩，好不好？”
一听到“去集市玩”，小燕子腾地转过身来，黑亮的眸子瞬时光芒闪现，藏不住的喜悦，“真的？你要带我去集市玩？”原以为永琪会对她冷脸相待，没料到自己还能收获意外之喜。
永琪无奈笑笑，大手轻抚她顺滑的秀发，话语中含着无限温柔与宠溺：“是，只要你每日乖乖喝药，等你身子好些，我就经常带你出去走走。而且，过些日子，宫里会有热闹的活动，你若想去，我带你一起去看。”
“我喝，我这就喝！”小燕子赶紧一掀被，慢慢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碗。
“我来吧。”永琪脸上又浮现那抹暖如春风的笑，他一手端碗，一手用勺子舀着药汁，细心放到唇边吹吹，才送到小燕子嘴边。
小燕子也很听话地，一口一口喝着药，灿若繁星的大眼睛时不时瞥向他的俊脸，偶然目光交接，又忙是匆匆移开。当药汁终于饮尽，她胸腔里如擂鼓般急促的心跳，仍久久不能平息。
“今晚，我还有几份书稿没抄写完，就不陪你用膳了，等你吃完饭，就早点歇息吧。”永琪将药碗搁下，又拿帕子给她揩了揩嘴角残留的药汁，眉眼之间满是关爱。
那双深邃如朗朗星空的眼眸，浅浅漾着柔情的水波，小燕子只觉脸上一热，登时回过神来，匆匆偏过头去。
“永琪……”他转身，正要离开，背后又传来她的呼唤，清脆如碎玉滚珠。
1.这日，永琪刚下朝，一跨进王府，远远就闻得南偏殿传出阵阵闷响。
心头一阵发紧，永琪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迈了大步走过去。
“王爷，燕姑娘不肯喝药，奴婢怎么劝也劝不听，刚把药碗弄翻了，奴婢又赶紧再去煮了一碗来……”永琪一至南偏殿门口，就看到彩霞手中捧着药碗，满脸愁云地对他禀道。而站在一旁的明月，脸色亦不好看，手中握着湿哒哒的抹布，很显然刚刚收拾过房间。
自小燕子住进王府，永琪就拨了伶俐能干的明月、彩霞二人给她做贴身侍女。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喊她“燕姑娘”。
永琪略微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说道：“你们都下去，让我来。”
小燕子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睛飞快地转来转去，一脸气鼓鼓，见永琪越走越近，索性将头偏向床榻里面。
“小燕子，”永琪沿着床榻边坐了下来，虽担忧她的伤却不忍心责怪她，还是放轻了语气问道，“听明月彩霞说，你不肯吃药？你喝药向来认真，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想喝，太苦了。”小燕子扯过一个枕头抱在胸前，闷闷哼了一句。
“傻瓜，药哪由得自己想不想喝呢？但凡生病受伤，就都得喝药呀！”永琪端着笑脸耐心解释。
小燕子心中暗忖片刻，缓缓转过脸来，乌亮的大眼闪闪烁烁，扯着嘴角挤了个勉强的笑容，鼓着腮帮子嘟哝：“永琪……我可不可以，不再喝这个药啦？”
听这小妮子的口气，是在故意撒娇，替自己求恩典吧？倘若真答应她，那才是害了她呢！永琪下意识抿了抿嘴唇，不容分说地否定了她的想法：“那可不行啊。”他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继续摆出道理，“现在这些药，都是胡太医精心为你调配，活血化瘀止痛的良药，对你调理身子和恢复记忆都很有帮助，必须得喝。难道，你不想找回之前的记忆？”
“我……想……可是，”小燕子犹豫了。恢复记忆？她当然想！虽然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可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究竟从哪儿来，家在何处。可一想到将来也许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喝这个药，她就又像泄气皮球似的提不起劲来。
小燕子甩开永琪的手，赌气地抱起枕头，再次侧身偏向里头，任性咬牙道：“我不管，将来要喝便喝，反正，今天我就不喝！”
在她养伤的这些日子里，几乎每日都是永琪回府后亲手给她喂药。有他在身侧，她总觉得特别安心。而今日，她一直等到日头西沉，也没见着永琪的影子，心里竟觉空落落的，什么事都不想做。就连药到口中，也甚是苦涩。永琪又哪会知晓她这些小心思？
永琪轻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明白，因伤卧床，不能随意走动，还不能外出，这样的日子的确百无聊赖。加上小燕子生性喜动爱玩，这对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折磨。他低头略一思索，很快有了主意：“小燕子，我知道，你整日躺在床上，确实闷得慌。这样吧，假如你今天肯喝药，以后也能好好喝药，把身子养好，待到赶集日，我就带你去集市玩，好不好？”
一听到“去集市玩”，小燕子腾地转过身来，黑亮的眸子瞬时光芒闪现，藏不住的喜悦，“真的？你要带我去集市玩？”原以为永琪会对她冷脸相待，没料到自己还能收获意外之喜。
永琪无奈笑笑，大手轻抚她顺滑的秀发，话语中含着无限温柔与宠溺：“是，只要你每日乖乖喝药，等你身子好些，我就经常带你出去走走。而且，过些日子，宫里会有热闹的活动，你若想去，我带你一起去看。”
“我喝，我这就喝！”小燕子赶紧一掀被，慢慢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碗。
“我来吧。”永琪脸上又浮现那抹暖如春风的笑，他一手端碗，一手用勺子舀着药汁，细心放到唇边吹吹，才送到小燕子嘴边。
小燕子也很听话地，一口一口喝着药，灿若繁星的大眼睛时不时瞥向他的俊脸，偶然目光交接，又忙是匆匆移开。当药汁终于饮尽，她胸腔里如擂鼓般急促的心跳，仍久久不能平息。
“今晚，我还有几份书稿没抄写完，就不陪你用膳了，等你吃完饭，就早点歇息吧。”永琪将药碗搁下，又拿帕子给她揩了揩嘴角残留的药汁，眉眼之间满是关爱。
那双深邃如朗朗星空的眼眸，浅浅漾着柔情的水波，小燕子只觉脸上一热，登时回过神来，匆匆偏过头去。
“永琪……”他转身，正要离开，背后又传来她的呼唤，清脆如碎玉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