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知道不可能，五阿哥，你又何必还要这样放纵自己的感情：…尔泰的这声慨叹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吃味儿，如果他们真的还耦断丝连，自己又该怎么办？叹了口气，尔泰快速朝随行士兵们的房里走去。不管怎样，先赶到准格尔再说。待到所有人都收拾好行囊走出驿站的时候，永琪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看到人都到齐了，永琪不发一言地翻身上马。他此刻的心情慌乱得很，虽然知道深更半夜地让大家起来上路实在太过心急，可是他没办法再继续淡定下去。尤其是在做了那个梦之后，他一刻都不想再担搁，只有辛苦大家跟着自己一起劳累了。半夜上路士兵们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怨言，可有人却不情愿了。

赛娅从小娇生惯养，平日里虽然也精力充沛，可毕竟是个娇贵的公主。一整天赶路下来，她已是累得不行。现在好不容易睡个觉居然又被叫起来连夜赶路，从小到大她都没这么辛苦过，心里不免有些不满。“我不想走！这么晚了还让人起来赶路，想累死人吗？不走了！不走了！我要回去继续睡觉。”说完也不管永琪答不答应，当真就跳下马要回房去。尔泰慌忙下马拦住她，“赛娅，这个时候你就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们早一天到也好早一点安心啊。到了目的地，你想怎么歇都行。”“什么安心不安心的，安什么心？我们才走不到一半的路程，到什么时候才有得歇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你们中原人真是一点儿也不讲理！”赛娅刚被人吵醒，又见永琪一路走来都不搭理自己心里本来就憋闷，现在这一闹，她刚好把气都撒出来了。尔泰一时有些为难，一边是急着赶路的永琪，一边是使起了小性子的赛娅，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赛娅，这一趟你本就不该来的。你也累了，回驿站继续睡觉吧。尔泰，留几个武功好的士兵保护赛娅，其余的启程吧。”一边久不出声的永琪忽地转回头来朝尔泰说道。“什么意思！你想把我一个人丢这里是不是？五阿哥，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这样不想见到我。”赛娅初次一人留在异地这么久，本来就开始想家心情不太好了。如今永琪又这样对自己，一时间不禁委屈起来。永琪心里又是烦闷，又显得有些焦躁。不能在众人面前跟赛娅把话说清楚，他只能怒力保持平静地道：“随你吧，如果愿意上路就上马，不愿意的话你就留在驿站等着人来接你。尔泰，你跟她说吧。”永琪说罢打马奔了出去，士兵们见永琪走了，纷纷催马跟上去。赛娅看着永琪的背影，又想跟上去，又气不过，只得狠狠地跺了下脚。尔泰摇头笑了笑，“上马吧，大家都走了，再不走，你就真该一个人留下来了。”

“ 一个人就一个人，我还怕找不到路吗？你们中原没一个好男人！”赛娅气得不行，赌气地蹲在地上不肯动。这样孩子气又任性而为的举动忽地又让尔泰想起了小燕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走到赛娅面前伸过手去温声道“起来吧，别闹了，一会大家都走远了。
”

葛尔丹见零枫跪在地上又惊又疑，不禁难得地露出了一副慈父的笑容。“好了，你起来吧，：“好了，你起来吧。父王知道你看中了那个丫头，等大局定了，父王就把她交给你处置，随便你怎么个玩法。不过现在，先不要把她逼绝了，留着她还有大用处。听父王的，明天认真去跟她道个歉，以后对她规矩点，她人在这跑不掉，不急在这一时。”“是，孩儿谢父王成全！”零枫恭敬地行了一礼，顺从地站起身来。“嗯，你回房休息去吧，门口那两个丫环今晚就赏给你了。”

“谢父王，孩儿告退。”“嗯”葛尔丹点头算是回应。望着零枫走出门去的背影，他脸上满是欣慰。“我葛尔丹的儿子，就该这样有手腕。有野心的人，才能成就大事。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在暗夜中传响，城郭外围，大漠风沙在漫天席卷着。不久的将来，又不知道会有多少鲜血要倾注在这片一望无垠的沙漠中。野心之下，堆积的必是累累白骨。

……………………………………夜色深沉，灯光微暗。刚经历过一番拼死搏斗的小燕子房里桌椅凌乱，床褥不整。海佳搂着小燕子坐在床头，明月、彩霞、杏儿三人静默地站在床边。小燕子靠在海佳怀里满脸泪水，手里紧握着的还是永琪当初送她的那块玉佩。在经历过一场恐慌之后，这块玉佩成了唯一能让她安定下来的东西。海佳心里明白玉佩肯定是永琪的，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经常看见小燕子握着它出神。可是每次看见小燕子握着玉佩时的神情她又不忍心说什么，只能假装不知情，由着她去睹物思人了。

就像现在，明知道不应该让小燕子再想永琪，可毕竟只有这块玉佩才能让小燕子安心，她能说什么呢。刚刚推开房门看到小燕子拿着锋利的匕首正准备往她自己胸口上插的时候，她吓得魂飞魄散。直到现在她终于后悔了，后悔让小燕子跟来蒙古。三个月来，她日防夜防处处提防，却仍是能让枫儿逮到机会对小燕子下手。才三个月而已，却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类似的场景。虽然之前从没像这次这样激烈，可也够让人担惊受怕的。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防得了一时，怎么防得了一辈子。

“燕子，有机会你还是离开这儿吧，这里实在危险啊。”思索了很久，海佳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小燕子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垂下眼帘去。离开这儿娘怎么办？而且，零枫肯定不会放自己走的，到时候还是要连累到娘。这几个月以来，海佳对小燕子的关心和紧张，早已彻底消除掉了小燕子心中的怨愤，海佳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最重要的亲人，她怎么可能丢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不走，不然你就跟我一起走好了。”小燕子摇着头反驳小燕子摇头反对道。海佳心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愧疚，拥紧了小燕子，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是！”有蒙古武士得令而去。葛尔丹转朝永琪道：“五阿哥，现在可以进去了吧？我们边吃边等。”

“好”永琪微微一笑，随即一拱手，跟着葛尔丹走进门去。零枫看着此时全然不同于在大清皇宫时见到的永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纵使他准格尔部在蒙古一带如何不可一世，面对大清皇室，他们表面上仍要表现得毕恭毕敬，这就是身份跟势力上的差别。所以，这更坚定了他要夺得天下的决心。只有高高在上的将天下握于手中，才能让所有人对你低眉顺首。五阿哥，今日你高高在上，他日，我零枫必要你向我跪地称臣。永琪随着葛尔丹进入大殿时，里面早已摆好了酒席。

永琪见到场中的摆设时，心里暗暗惊奇。看样子自己刚踏入蒙古境内，一举一动就都在葛尔丹的掌握之中了吧。连自己一行共有多少人他都事先知道得一清二楚，桌椅碗筷，不多不少，刚刚合适。看来刚刚在门外时他那一阵惊愣，只是做样子给自己看了。如此看来，对于这次出兵平乱事件，葛尔丹只怕是不会轻易听从了。即便是表面上答应了，恐怕到真正临场时，他们也不会全力以赴的。“五阿哥，请入席吧。”永琪正在暗自思付的时候，葛尔丹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永琪礼貌性地一笑，举步走到贵宾席上坐下来。

“这两位好像是福大学士的二公子和西藏的赛娅公主吧？你们两个一路上也辛苦了，请坐吧。”葛尔丹坐到主座席上，抬头看见一边的尔泰跟赛娅，他笑着打招呼道。尔泰拱手行了一礼，“谢汗王！”随即走到永琪下方的坐席上入坐。赛娅赶了大半天的路早就又累又饿了，哪管他们一伙大男人在那什么礼数客套的。何况在西藏向来都是男女平等的，她一向是随心所欲。不管什么客套不客套，她径直走到永琪身边坐了下来。见此情形，葛尔丹哈哈大笑。“我倒忘了，赛娅公主可是五阿哥未来的福晋呐，真是怠慢了。”永琪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只是碍于众人面前，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自然地一笑，算是作了回应。赛娅听了这话心花怒放，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瞥了永琪一眼。“对了，汗王，怎么不见小燕子呢？我还欠她一个赌约没兑现呢？怎么不叫她出来？”

刚刚一坐定，赛娅立马就想起了小燕子来。听到小燕子的名字，永琪只觉心跳都漏了半拍。从刚刚下马的时候他就满脑子都是那张日思夜想的俏颜，但是重任在身他不得不强压下心中那股想见小燕子的冲动。现在经赛娅一提，那股冲动立即又被重新召唤了起来，有如汹涌的潮水排山倒海而来，压都压不住。注意到永琪表情的变化，葛尔丹嘴角浮起一抹深沉的笑意。“对呀！我怎么忘了，燕儿跟五阿哥和赛娅公主以及福公子三人可是旧识。早知道五阿哥要来，我就该让燕儿一块出来迎接了。来人，去把郡主请出来。”

“是！”一个小丫头行了一礼，退出门去。“五阿哥，请用餐吧。”葛尔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永琪整颗心都系在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上，一时间脑海里全是小燕子的笑和泪。有些失神地望着门口，他全然没听到葛尔丹的话。葛尔丹见状也不生气，只是脸上的笑容却在不断加深。转脸跟零枫对看一眼，两人具是心领神会。尔泰见到永琪的神情，心情更是复杂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去对待永琪对小燕子的感情，手足之情他不想破坏，但是换作任何一个男人恐怕也没办法淡然面对别的男人对自己未婚妻恋恋不舍吧？以后，他要怎么处理自己跟永琪和小燕子的关系呢？

“汗王，郡主已经在门外了，王妃也一道过了来。”正在永琪尔泰心情激盼、迷惘的时候，先前离去的小宫女此时已返了回来复命。葛尔丹闻言欣喜，“快让她们进来。”“是”小宫女应了一声，然后退回到门口。

“王妃，郡主，汗王请您们进去。”永琪两眼紧盯着门口，不多时，只见海佳阿姨从门外走了进来。紧跟在她身边的是一道略显纤瘦的白色身影。待到永琪看清那张脸时，仿佛世界万物都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那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眉。奇异的感觉扑面而来，正走进门来的小燕子下意识地抬头朝厅上望去。视线在空中对撞的 。

那一刹那，永琪跟小燕子同时轻颤了一下。没有语言能用来形容他们彼此现在的心情，在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情殇之后，三个月后的首次相遇对他们来说恍若相隔了一个世纪。如果真是一个世纪的轮回倒也罢了，至少现在的他们可以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彼此的面前重新开始相识相恋相许，但是现在，即便是有万语千言也只能全部隐埋在心底。除了一个凝望的眼神，他们给不了对方任何回应。

可即便只是这样一个静静的对望，对于他们来说，已是一份小小的满足。唇角一扬，小燕子脸上绽放出一抹俏丽的笑容来。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和满足。因为她终于见到了那个自己每回只能在梦里见到的人，虽然不能在一起，但只要能再见到他，她就觉得开心。

看到小燕子脸上的笑容，永琪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挹翠阁里重逢小燕子时的那一刻。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一份最纯真的意外和惊喜。温然一笑，他缓缓站起身来。小燕子几步走到永琪面前，脸上仍带着开心的笑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注视着眼前那张比昔日更多了几分美丽的脸庞，永琪温和地问道。

小燕子闻言忽地敛了笑容，“不好…”她如实回答。永琪心中一痛。“怎么了？”停了停，他打量了一眼小燕子，永琪心中一痛， “怎么了？”停了停，他打量了一眼小燕子，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你比以前瘦了好多。。。”
听到这一句，泪水忽地从小燕子眼眶涌了出来。她好想扑进永琪的怀里告诉他自己这三个月来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到底经历过多少恐慌，可是千头万绪一齐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要如何说起。当初他那句“小燕子，不要让我担心你，好吗？”包含了他多少担心和无奈，是自己非要来蒙古的，不管原因究竟有多少，毕竟是自己让他担心了。
看到小燕子的泪水，永琪只觉心都被纠成了一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看到永琪焦急的眼神，小燕子泪水涌得更厉害了。
“好了，永琪，现在是为你接风洗尘的时间，其他的事先放一边吧。”海佳看着两人越来越流露的真情，有些心慌地打断他们的对话。
“五阿哥，你放心，小燕子在这里过得很好，怎么会有什么事呢？我看她是离开京城太久，想念京城的朋友了——比如像明珠格格。也许你们这次如果能想办法把明珠格格请过来陪陪她，她就不会觉得寂寞了。你说是不是，小燕子？”一旁的零枫忽地走到小燕子面前一脸笑容地说道。可是这话听在小燕子耳里，却让她打了个寒颤。尤其是最后那句“你说是不是，小燕子？”更是让她全身紧张起来。
“我。。我没事。。。永。。。五哥，我们进去坐吧？”小燕子慌忙擦了眼泪，换上笑容道。
永琪狐疑地看着小燕子，皱着眉头瞪了一眼零枫搭在小燕子肩膀上的手，他一把将小燕子拉到身边。
“好吧，我们先吃饭。”
“嗯。”小燕子点头。
走到席间时，小燕子才发现原来尔泰跟赛娅也来了。想到赛娅跟永琪的关系，小燕子心里顿时像被针扎了般的难受起来，刚刚想要向永琪诉苦的打算全都咽了回去。永琪竟然把赛娅也带来了，这是不是表示…永琪跟她…他们…“小燕子，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吧？”小燕子正在
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尔泰的声音传了来。转头看去，尔泰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这样温柔关心的眼神…让小燕子有些不太适应。略显不自然地一笑，小燕子道：我没事，尔泰，你怎么也来了？”

永琪放眼望去，那间院落倒还显得清静雅致。看来葛尔丹对小燕子的待遇还不错，怎么说小燕子也是皇阿玛亲封的郡主。看见小燕子院落的不远处有处房屋富丽堂皇、气势恢宏，门外还有重兵把守着，永琪转朝领路的人问道“那边的房屋是谁住的？是你们汗王吗？”

“正是。”那人回答道。永琪一时有些奇怪，“怎么你们郡住跟汗王的住处隔得这样近？”虽然蒙古不似中原那般讲究，但汗王的住处也应该独立一个院落才是。那人听了永琪的话，答道“郡主之前不住这里的，是王妃后来让郡主搬过来的。”

“为什么？”永琪心中更奇怪了。那人此时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因为……”“倒底怎么了？”永琪觉得事有蹊跷，不知不觉间语气变的冷硬起来。那人见永琪威赫的样子，吓得慌忙跪了下来，答道“因为王子总去郡主的房间找她，前几天王子喝醉了酒，还差点就…所以王妃才硬是让郡主搬过这边来住。”

“什么！”永琪听到这话，心就像是被被狠狠抽了一鞭。难怪小燕子会说过得不好，难怪她会不顾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流下眼泪来。原来这三个月来她就是这样过来的，独自一人呆在这里，即便是受了欺负也没地去说。

“小燕子……”喃喃叫着小燕子的名字，永琪只觉心都疼得纠成了一团。丢下仍跪在地上的那人，他大步朝小燕子院落奔去。“郡主，您喝点醒酒汤吧。怎么会喝得那么醉呢？万一那个世子要是又来了，那可怎么办好啊。来宣旨的人到了没？是不是五阿哥？他有没有说要带你离开？郡主，您不要乱动啊。”拉住醉得东倒西歪还嚷着要去找酒喝的小燕子，明月彩霞两人一个端碗醒酒汤，一个把她按在床上。无奈小燕子练过武，力气又大，哪是她们两个柔弱丫头捉得住的。一把将彩霞推倒在地上，小燕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嚷道“什么…什么五阿哥…他是我五哥，他就要成亲了…我也要成亲了…我们是兄妹，不可以在一起…我不可以嫁给永琪…管他嫁给谁，反正不能嫁给永琪…来，我们干杯去…酒呢？…我们举杯邀明月…还…还有彩霞，不醉不归！走！”小燕子又哭又笑地叫嚷着，脚下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

永琪站在门口早将刚刚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看着醉得疯疯癫癫的小燕子，他眼眶里有东西涨得发痛，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快步走进门去接住差点跌地的小燕子，永琪用力地把她抱紧在怀里。“小燕子…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这样担心……”“五阿哥！真是您来了！”看到有人冲进来抱住小燕子，明月彩霞先是一惊，等到看清来人时，两人一时间又惊又喜。

永琪紧紧拥着小燕子不放手，那股力度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至少那样，就再也没有任何阻隔能将他们分开。小燕子醉得烯里糊涂，听到明月彩霞叫着某个熟悉的字眼，她神眼迷朦地抬起头来。偏着头将永琪看了一眼，缓缓抬起一只手来抚过永琪的眉头和脸颊。直到手上的触觉透着一股刻骨铭心的熟悉感时，她忽地咧开嘴冲着永琪傻笑了起来。

“永琪？真的是你…你真的来看我了…我这次是不是不是在做梦了？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听到这句话，永琪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看着小燕子有如清水般晶亮的眼眸和那满脸可怜兮兮的期待神情，他抬起手来轻轻拢起她额前的乱发。

“嗯，我不走，我就陪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是我太笨，没有尽全力阻止你来这里，是我放着你一个人在这里受了那么多委屈，担了这么多惊怕。对不起…”永琪声音哽咽，这一刻他不想再对自己的感情做任何掩饰。看着眼前的一对人，明月彩霞眼里泛起了泪光。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看得出来，五阿哥对郡主的心疼和怜爱一分都没少，郡主对五阿哥更是一刻都不曾忘却过。擦擦眼泪，明月、彩霞忽地朝着永琪跪了下去 。

“五阿哥，您带郡主离开这里吧。这三个月来，郡主在这里受尽了搔扰，如果不是王妃处处小心护着，现在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前几天晚上，世子竟然趁着郡主沐浴的时候闯了进来，逼得郡主差点自尽，幸亏汗王跟王妃及时赶到。五阿哥，您带郡主离开这儿吧！”“自尽！”听到这两个字，永琪整颗心颤抖了一下。心有余悸地拥紧了怀里的人，他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寒意。零枫，你竟然敢这样对待小燕子！总有一天，我要替小燕子把她所受的苦全都偿还给你！

“永琪…”小燕子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永琪慌忙收回思絮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小燕子醉得两颊嫣红，嘴里叫着永琪的名字，人却是半迷着眼睛昏昏糊糊地靠在永琪怀里，两行乌眉更是难受地紧蹙了起来。顾不得再想其他的，永琪打横抱起小燕子放回到床上。明月彩霞赶紧从地上站起身来，一个去端醒酒汤，一个取了毛巾放到清水里浸湿。

“我来吧。”永琪接过彩霞手里的湿毛巾替小燕子小心地擦了擦脸。待到抬起小燕子的手想替她擦擦手心时，衣袖滑下，手腕上青紫的淤痕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这是前几天世子留下的。”一旁的彩霞见永琪望着那团团淤痕发呆，轻声说道。永琪轻颤着手抚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淤痕，握住毛巾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头。

“五阿哥，让奴婢给郡主喂点醒酒汤吧，这样会让她舒服点。”久侯在一边的明月小声请示道。永琪回过神来，将毛巾递给彩霞，他伸手取过醒酒汤端在手里。“让我来。”说罢，小心扶起小燕子靠在自己身上，舀起一小匙汤放在嘴边试了试才喂到小燕子嘴里。喂完了一口又拿起一边的毛巾小心替小燕子擦去溢到唇边的汤汁。如此细心的动作直看得旁边的明月彩霞有种想哭的冲动，相互对看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退出了房间。只要五阿哥来了，一切就都放心了……喂完了汤汁，永琪低下头出神地嘴边试了试才喂到小燕子嘴里。喂完了一口又拿起一边的毛巾小心替小燕子擦去溢到唇边的汤汁。如此细心的动作直看得旁边的明月彩霞有种想哭的冲动，相互对看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退出了房间。只要五阿哥来了，一切就都放心了……

喂完了汤汁，永琪低下头出神地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三个月不见，怀里的人显然消瘦了很多。依旧是那张俏丽的脸庞，只是眉宇间少了初见时的那份活泼俏皮，多了几分隐含的忧郁。就像刚刚在大厅里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一袭白纱，安静得让人心痛。那样的她带着一种大劫后的成熟，虽然多了一分别样的神韵，让人看得心神轻晃，却仍是让他忍不住心疼。情不自禁地抚着眼前那张沉睡的容颜，永琪俯首想要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可是动作到一半他又忽地疆住了。

他怎么忘了，靠在自己怀里的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呀！苍惶地抬起头来，他痛苦地别开脸去。却在转脸之后看到了静躺在枕头旁边的一块玉佩，那块玉佩他认得，是自己当初情真意切送到小燕子手上的。那样贴身的位置，可以想像她每晚捧着玉佩含泪入睡时的情形。原来，她对自己的情已经深到了如此地步。

这一刻，他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为她心疼，他们这辈子又要如何才能忘掉彼此。拿起那块玉佩紧紧握在手心，永琪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来。小燕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仰头看到永琪脸上的清泪，她抬手抚上他的脸。“永琪…你怎么了？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永琪回头，小燕子的眼神依然带着迷糊的醉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分不清是醉还是醒。也许其实她并没有醉，她只是想借着醉意来忽略掉他们彼此的身份，好好地爱着身边这个人。

在永琪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小燕子主动附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几分醉意，却也在半醉半醒间带着几分真真切切的浓浓的思念。情难自禁地拥紧小燕子，永琪彻底沦陷在这个醉吻中。所有一切全都抛开，剩下的只是那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感情和那压抑不下的深切思念。有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淡化，有些东西只会越压抑越在内心汹涌膨湃。一旦引发，那势头必是挡不住的。这一吻，已分不清谁醉谁醒。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当看到房中那一幕时，门口几个人同时愣住了。尔泰疆立当场，手里捧着的醒酒汤还往外冒着热气。他的身边，零枫却是眼含着浓浓的妒意。“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永琪！你放开她！你别忘了，你是我的附马！”赛娅头一个冲进房内去大嚷起来。小燕子受到惊吓，一个回头差点掉下床去。

“小燕子！”永琪惊呼一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重新带进怀里。摇了摇仍是晕晕乎乎的脑袋，小燕子在这一惊一吓之间已经清醒了好多。看看永琪又看看怒气冲冲的赛娅，还有远远站在门口的尔泰跟零枫，她一时难以搞清楚状况，只觉得头痛得好厉害。“小燕子，你好好休息吧。”永琪按着小燕子躺回到床上，小心替她盖好被子。而后转回头对赛娅道“有什么话我跟你出去谈，小燕子喝醉了，让她好好休息。”赛娅鼓着腮膀瞪了一眼永琪。永琪视线扫到门口的尔泰，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和尴尬。随即看到零枫时，他咬着牙暗中握紧了拳头。

“高远、高达！”永琪朝门外喊了一声，立马就有两名大清侍卫走了进来。“五阿哥”那两名侍卫进门来就拱手待命。永琪扫了一眼零枫，而后对面前两人道“高远、高达，从今往后你们两个就是还珠郡主的贴身护卫，在郡主离开准葛尔之前，负责保护好她的安全。尤其注意的是：如非郡主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郡主卧房！违令者，先教训一顿，再绑由汗王发落！”“是！”高远、高达拱手答话。

零枫听了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暗地里却是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永琪交待完毕，转身看了眼小燕子，拉着赛娅走出门去。经过尔泰身旁，他稍作迟疑地停下步子来。“小燕子喝醉了，刚刚的事是我的错，与她无关，对不起…”永琪说完也不看零枫，只拉着赛娅离开了。小燕子看着永琪离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躺在床上背转脸去，手里又握住了永琪刚刚放回枕边的玉佩。尔泰缓步走进门去，看了眼床上的小燕子他走到床头的案几边想放下手里的醒酒汤，却在低头的同时瞥到了上面的空碗。自嘲般地笑了笑，他放下碗在床边走下来。零枫见此情形，想要走进门去却被高远高达伸手拦住了。

“大胆！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竟然敢拦住我的去路！”想起永琪刚刚的话，零枫一时来了火。“世子，郡主闺房，还请您留步。”高远拱手行了一礼，一副尽职尽责公事公办的样子。零枫顿时气极，“我是她王兄，为什么不能进去！”“虽是兄长，但始终是男女有别，还请世子别让属下为难。”

零枫闷闷地道：“孩儿昨晚去找他谈过了，他只是答应会考虑一下，但是还没有回复。不过照现在的情形看来，他昨晚应该去找五阿哥谈过了。看来没希望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孩儿会另想办法的。”葛尔丹点头，“听说他跟五阿哥感情不错，你能让他答应考虑一下就不错了。”说到这里葛尔丹又不仅有些好奇，“枫儿，你昨晚跟他说了些什么，能让他答应考虑帮我们？”

“这个……”零枫迟疑了一下，随后低下头拱手道“请父王恕罪，孩儿只是向他撒了个谎，……谎称小燕子可能是您的亲生女儿，然后让他替小燕子保住亲人。”葛尔丹闻言却是一愣。自己一直就认定小燕子是乾隆跟海佳的女儿，从来都没想过她可能会跟自己有关系。也许说不定，她可能真是自己的女儿呢？虽然当初因为嫉恨所以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念头誓要把她除掉，但说到底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女儿…那么…也不是不可能啊。”“父王？父王？”

“呃……咳咳，枫儿啊，你有没有办法弄清楚那个孽……丫头到底是谁的女儿？”“啊？”听了葛尔丹的问话，零枫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到葛尔丹的心思，他很肯定地道：“父王不用担心，小燕子跟您绝对没有关系。”“哦？”葛尔丹一时间又是不解又是惊疑。“枫儿，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零枫一笑，凑在葛尔丹耳边耳语了一阵。葛尔丹顿时瞪大了眼，转脸看着零枫道：“枫儿，真有你的！不愧是我葛尔丹的儿子，够聪明！”零枫得意一笑，“孩儿谢父王夸奖！”

“不过，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福尔泰会因为这点答应考虑帮我们，那么五阿哥也不会例外，至少总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一点。”葛尔丹摸着下巴思索道。零枫又是一笑，“父王放心，孩儿已经想到这一点了，所以孩儿才告诉了福尔泰。要么，他就会为了小燕子跟五阿哥反目，然后转过来帮我们；要么，他就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五阿哥，让五阿哥对您有顾忌。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对我们有好处。”

“好！”葛尔丹大赞，一脸满意地看着零枫，眼里带着一丝自豪。“枫儿，你真是越来越会办事了，不愧父王的一番栽培，不错！”“谢父王！”零枫拱手答道。随即忽地正色道“父王，孩儿有个请求，想请父王答应。”“说吧”葛尔丹好心情地答道。迟疑了一下，零枫小心地道：“孩儿…想改天去娘的坟头拜祭一下…”葛尔丹闻言面上有些不悦，随即道：“好，去吧，去拜祭一下你娘也好。”零枫大喜，“谢父王恩准！”葛尔丹微微皱了下眉，点了点头打马朝正在练兵的博尔忽走去

“父王请放心，这点回兵还围不了我们。现在他们只是一时误会，待孩儿去跟他们交涉一下。”“嗯”葛尔丹点头。临了又补一句“小心点，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零枫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拱手道：“孩儿知道，谢父王关心。”说罢，转身上马。

……………………“站住，看你往哪里跑！今天我非要跟你一较高下不可！看看我们两谁才是最厉害的！”“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是不是！上次在皇宫我不能跟你动手，现在正好！老帐新帐我们一快算了！”一大清晨，两个声音在准格尔王宫的内苑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打斗声传了出来.尔泰听了高远高达的禀报赶到场时，看到的就是赛娅跟小燕子打得正凶。“发生什么事了？！赛娅、小燕子，你们两个住手！”看到这场景尔泰先是一愣，而后飞身跃起一手拉住一条长鞭喝住了两人。

“尔泰你放开！我今天一定要跟小燕子比个高下！”赛娅气鼓鼓地说道。想到永琪跟尔泰两个人眼里都只有小燕子，她就是不服气。“对！尔泰你让一边去！别防碍我们两比试！”小燕子也同样大声叫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是从那天在宴席上见到赛娅坐在永琪身边又被葛尔丹一口一个未来五福晋地叫着，她就一直憋着不快。今天刚好，索性就跟她痛痛快快打一场，出出闷气。尔泰看着两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一时不知是悲是叹。“你们两个别闹了行不行，这样子如果给五阿哥知道了让他怎么安心。”

“别提他！反正他也不会关心我！”赛娅越听越气，永琪去了战场，竟然连个别都没向自己道，自己从小到大没被人这样不当回事过。现在尔泰出来劝架，竟然还有意无意把身子挡在小燕子面前，这口气她非出不可！小燕子一听尔泰这话心里更不痛快了。什么叫“这样子如果给五阿哥知道了让他怎么安心”？意思是一个是妹妹一个是老婆，永琪知道了会为难是不是？今天是这架打定了！打了赛娅，看永琪能把自己怎样！“尔泰你少废话！让她过来！”小燕用力想抽出尔泰手里的鞭子。

尔泰一急，“小燕子，你别逞强行不行！你打不过赛娅的，受了伤心疼的是别人！”“心疼的是别人？！我今天就打她了，看谁能把我怎么样！”趁着尔泰一心在劝小燕子的时候，赛娅一把抽出鞭子向小燕子挥去。尔泰一时大急，放开小燕子的鞭子抬臂挡了上去。鞭子落下，一条血痕出现在尔泰衣袖上。小燕子和赛娅同时惊住了。过了一会儿，小燕子首先回过神来，冲着赛娅愤怒地道：“赛娅！你有气冲我来，不要乱伤了尔泰！”说罢挥鞭朝赛娅扫去。赛娅被尔泰手臂上的那道血痕刺痛了双眼，说不清的怒意涌向心头，让她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了小燕子头上。矮身避过小燕子挥来的一鞭，她推开尔泰，向小燕子攻了过去。

“我不伤他，我伤你！”尔泰一见这情形顿时头疼，这架怎么越劝越拢。飞身挡在两人中间，他一边左闪右避，一边想方设法地想阻止她们。无奈赛娅跟小燕子都正在气头上，各自都用上了狠招，一时之间尔泰也拦不住她们，于是情况就变成了三个人纠打作一团。就这样乱打了许久，终于在赛娅一鞭落下之后停了下来。小燕子雪白的衣襟上，一条细长的血痕触目惊心。一把抓住赛娅手中的鞭子，尔泰生气地甩朝一边。“赛娅！你太过份了！”赛娅一时没稳住脚步，被尔泰这样用力一拉顿时跌落在地上。“小燕子，你怎么样？我扶你回去让明月彩霞上药。”尔泰快步走到小燕子面前扶过她道。小燕子被赛娅这一鞭抽得不轻，心里更是郁闷，自己居然连武功都不如赛娅，一时间闷闷地不再吭声。赛娅坐在地上心里凉了半截，看着尔泰扶着小燕子一脸关切的样子，她扔了鞭子起身跑出去。“赛娅！…”看见赛娅往外跑，尔泰连忙大声叫她，只可惜赛娅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径直冲了出去。望着大门口，尔泰心里不禁有些懊悔起来。刚刚那一甩手，自己是不是用力过度了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小燕子！你怎么受伤了！”正在此时，刚刚听见打斗声的海佳走了出来。看见小燕子衣服上的血痕，她唰地变了脸色，慌忙走过去拉了她的惊叫道。尔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小燕子情绪低落地道：“娘，我没事。刚刚跟赛娅比武，…不小心被抽了一鞭而已。”“比武？这个赛娅公主…下手也未免太重了吧？”海佳满脸的不解和心疼。扶了小燕子道：“走，去我房里，我给你上点药。”“嗯。”小燕子闷闷地点点头迈开了步子。

“好吧，那我们就下次去吧。”“嗯”尔泰感激地一笑，而后两人迅速扬起马鞭驱马往王宫赶去。〔第十五章完〕

“小燕子！你去哪里！”尔泰惊叫一声追上去拉住了她。小燕子挣扎着想要甩开尔泰的手，“我要去救永琪，你放开我！”“燕子，你不要这样冲动，你一个人怎么去救永琪。”海佳心头一惊，急忙走过去拉住了小燕子的另外一只手。小燕子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娘，永琪他被困住了，现在还受了重伤，我要去救他，他现在一定很惨。”海佳心疼地拥住小燕子，“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是你这样做也救不了他。你冷静一下，尔泰会有办法救他的。”“对啊，小燕子！”尔泰连忙接过海佳的话，“我一定会把五阿哥救出来的，你先别急。”

“可是…”“你别可是了，相信尔泰吧，我们一定能有办法的！”不等小燕子说完，赛娅冲上前去说道，手却是打开尔泰的手自己牵住了小燕子。小燕子看了看众人，渐渐停止了动作，安静下来。海佳见小燕子终于肯听话冷静下来了，心里暗松了口气。“行了，小燕子，我们送你回房吧。汗王受了伤，你让他先歇息一下吧。”尔泰向赛娅使了个眼色，两人拉着小燕子行过礼后走了出去。零枫看了看葛尔丹和海佳，拱手道：“父王，孩儿也先告退了。”“嗯”葛尔丹点头。

零枫向海佳一揖，往门外退去。等到人都走光，海佳抬头看向葛尔丹，脸上看不出情绪地问道：“永琪出事是不是你跟枫儿两个使的手段？”葛尔丹闻言一惊，随即很快恢复了沉静。“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没错！他的确是我跟枫儿两个设计卖给回军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海佳痛心地喊道。虽然她当初并不爱眼前这个人，但是他们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葛尔丹这十几年来对她确实是千依百顺，呵护倍至。纵然再没有爱，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存在。葛尔丹眉头一皱，看着海佳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痴迷和妒意。

“不为什么，我只是要让你看看，我跟他，我们两个谁才是真正的强者！我知道你当年之所以会嫁给我纯粹是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也知道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凭什么他凭着祖先的功德就可以拥着天下万人景仰，而我确只能屈居大漠，甚至连你的心都得不到？所以我要打败他，我要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配拥有江山的人！谁才是真正值得你去爱的人！”“你疯了！原来你一直就在暗中谋划！”海佳一时顿悟。葛尔丹一笑，“没错！我一直就在暗中寻求机会。不会主动争取的人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当年如不是我鼓动那拉氏在你茶水里下药，你就不可能会成为我的王妃。虽然后来出了点意外，让乾隆那小子占了先机，但是为了得到你我忍了，只好硬着头皮演了那场戏。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你的心里却还是只有他，甚至还以为小燕子是你们的孽种，三番五次为了她欺骗我。我原本也以为是这样，所以才把小燕子弄到这里，打算利用她来作人质牵制住乾隆跟他的儿子。现在回疆叛乱机会正好，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看着我是怎么打败他，夺得天下的！”

海佳用一种你已经无可救药了的眼神看着葛尔丹，“你是个疯子！即便你打败他夺得了天下我也不会觉得你比他更好，因为你缺乏了一种你永远都不可能会有的东西，那就是仁慈和爱。”说完这句话海佳转身往门外而去。到了门边她又慢慢停下步子来，“我最后再问你一句，小燕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葛尔丹看着海佳的背影，嘲讽般地一笑。“不是！你跟他的贱种早已不在人世！”海佳扶着门柱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怆然落下。一切都是错，全都结束了…也好……………………………………

早在他自己出生的时候他就没见过自己的娘，只是听人家说娘生自己的时候就难产离世了。而且娘的身份卑微，只是负责照顾父汗日常起居的一个小婢女。因为娘的离世，父汗感怀，所以才命人照养自己。后来母妃嫁到了这里，因为小格格夭折，她便提出了收自己作义子。按常理来说，母妃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娘的。海佳笑而不答，别有深意地打量着零枫，她道：“枫儿，上次去白云观你可见到了静慧师太？”零枫又是一怔，“见到了，不过她那时候正在病中，下不来床，所以没有去皇宫。”

“那你有没代母后问候一下她？”“孩儿留了些银两，并替母后转达了问候，那位师太当时很感激，情绪很激动。”零枫恭敬回答道。想起那日静慧师太的激动样子，他真觉得奇怪，究竟母妃跟她什么关系，能让她如此激动。海佳将零枫的神情看在眼里。“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那位师太为什么会见着你后那么激动？”零枫抬眼看着海佳，今日的母妃有些奇怪。海佳也不等零枫答话，又接道：“枫儿，你知不知道你爹是谁？”“这…孩儿不知。”出生以后就没了娘，爹的事零枫就更加无从知晓了。

海佳毫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深吸了口气，她道：“枫儿，其实我今天在这等你是为了告诉你你的身世。”我的身世！”零枫惊疑。海佳点头，而后紧盯着零枫道：“这个秘密藏了十几年了，今天我打算把一切都告诉你。作为交换条件，我也想向你弄清楚一件事情，希望你可以如实地回答我。” 零枫听了海佳的话稍作了一下迟疑，他不确定海佳想要知道什么实情，但是一听说自己的身世隐含着秘密他又实在想知道。经过一番思索后，他答道：“好，孩儿答应这个交换条件。”海佳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正色道：“枫儿，其实你爹一直就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

“我爹一直在我身边！”零枫一惊，一个想法猛地窜入脑海，只是他不是很敢确定。“那……他是谁？”海佳看着零枫神态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来。“汗王。”“父汗！……果然是他！哼，哼哼，难怪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好得过份，原来他…”零枫此时的表情算不上高兴，甚至带着几丝怨忿。转脸看向海佳，他又道：“那么我娘的死…是他一手安排的是不是？”海佳忽地有些犹豫，不管怎样，零枫始终是她一手带大的。零枫看着海佳不再催促，只是安静等着答案。“是…”过了许久，海佳才重新恢复先前的平静。

“你娘生下你就被赶出了王宫，汗王对她根本就没有感情，他也不会允许你认一个婢女做娘。”“那我娘现在呢？她没死对不对？她在哪里！”零枫朝着海佳急问道。海佳叹息，“静慧，就是你娘。”“什…什么？！”零枫整个人都被整懵了。海佳接道：“当初你娘被赶出皇宫时刚生完你，差点就没命，后来被一位师太救了下来。她一时万念俱灰就跟着出了家，只是她却一直都放心不下你，每年都会到这里徘徊一段时间。后来我因为害怕汗王伤害小格格所以逃出王宫遇上了她，当年也是她为我接的生。后来汗王找到那里，是她情急之下把小格格跟那户人家的孩子对换，蒙混了过去。她说她愿意替我照顾好我的女儿，可是她唯一的期望就是让我替她好好照顾好你。汗王当时不想别人认出你娘，所以带着我匆匆离开，否则以他的性格，恐怕就连那户人家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原来是这样…是他把我跟我娘拆开的，还瞒着我这么多年，亏我一直都对他存有感恩。”零枫自言自语地道，脸上带着几分悲悯和怨愤。海佳看着零枫的神色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臂，“枫儿，母妃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早日觉醒，不要再继续跟着汗王走那条不归路。你娘还在京城等着你，她一定不希望将来看着你身首异处，你现在回头…还有机会。”零枫抬起头来审视着海佳，随即忽地一笑，恢复了以往的那副神态，他道“母妃，孩儿不明白您的话是什么意思，孩儿刚刚只不过是听说了一个故事而已。现在故事听完了，孩儿也该走了，孩儿告退！”零枫说罢就要离开。海佳一愣，随即急道：“等等！枫儿，我刚刚说过，我们有交换条件的。”

“不可能！”尔泰一口回绝。“那就把赛娅留下。”零枫转而看向赛娅道。尔泰一惊，二选一，可问题是她们两个谁都不可以留下来啊！小燕子心里一急，想要冲过去抢人却又被尔泰紧紧拉住手腕不放。过了许久，尔泰抬眼看了眼赛娅，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小燕子，……先跟我出去。”“什么！尔泰你疯了！赛娅怎么办！”小燕子惊叫起来。赛娅此时脸上的表情由伤心慢慢转为哀怨愤怒。尔泰不理小燕子的话，拉着她的手迅速往门外走。现在先救一个是一个，只有先把小燕安置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他才放心，零枫应该还不至于伤害赛娅。可是如果抓住了小燕子，他就多了一个威胁的筹码。

“尔泰，我恨你！”

尔泰拉着小燕子经过赛娅身边，哀怨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尔泰闻言脚下的步子暂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赛娅，赛娅眼里带着一丝让人心痛的伤心和哀怨。

“赛娅。。。。我答应了要替五阿哥照看好小燕子的。。。对不起。。。。”尔泰看着赛娅愧疚地说道。

小燕子看到这种情形一时心里不好受。挣脱尔泰的手朝零枫道：“零枫，你放了塞娅，我留下来！”

“不行！”尔泰急声反对。

赛娅闻言恨恨地瞪了一眼尔泰和小燕子，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零枫却在此时放开了手来，笑看着赛娅道：”现在你看到了吧？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跟你在一起，他只是为了不想失去西藏的援兵，他是在利用你啊。”

尔泰一时不知道零枫玩的什么把戏，警惕地看着零枫，他一面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小燕子面前。转向赛娅，他道：
“赛娅，我不知道零枫跟你说了些什么，可是你不要受他挑拨啊！”

赛娅看着尔泰的动作，含着眼泪恨恨地笑出声来。“这就是你的真心，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再也不会！”说罢，她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泪，哭着跑了开去。

“赛娅！”尔泰心头一惊，没了赛娅如何再去找救兵？来不及多想，他拔腿追了出去。

尔泰追着赛娅跑出去，房里顿时就又只剩下了零枫和小燕子两人。零枫嘴角一扬，看着小燕子，他眼里闪过一丝胜利的笑意。“现在闲杂人等终于都离开了，我们。。。是不是该继续我们的约定了。”

小燕子看到零枫脸上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你的诡计，你是故意要挑拨我们三个的关系的！你是故意气跑赛娅的！你就是要让我们连最后的救兵也找不回来对不对！”

“你现在明白是不是太晚了？赛娅这一跑，尔泰就别想追上他，去西藏搬救兵的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原本打算用三天时间慢慢来的，可惜啊！你们的关系早已有了猜疑和不相信，我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走到小燕子面前挑起她一缕发丝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零枫笑着道：
“现在。。。你能依靠的只有我。。。”说罢，零枫的手一路下滑，停在了小燕子的衣扣上。泪水禁不住滑落，小燕子绝望地闭上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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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娅！你听我说啊！”追到宫门口，尔泰眼见赛娅就要跑出去，一个飞身想要抓住她，却在此时，几个蒙古武士飞身挡住了他的去路。一时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赛娅上了马。
“福尔泰，我永远恨你！”老远冲着尔泰大叫一声，赛娅用力地抽了一下胯下的骏马，头也不回地奔出宫门去。望着越来越远的人影，尔泰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一切都完了，赛娅，你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看不出来这是零枫的挑拨计啊！”
一旁的蒙古武士闻言互看一眼笑出声来。“还是王子聪明啊，没了这个西藏公主，看你们还怎么闹腾。哈哈！！！”

第十七章

苍月如钩，星空下辽阔的大沙漠有如瀚海般让人不知身在何处。四下静寂的夜空中，只有偶尔几声孤狼的长啸声穿插过沙漠从远处传来，扣动着闻者的心弦。一堆燃起的篝火旁，永琪正和衣斜躺着。俊朗的五官在篝火的映照下带着几分温文的贵气。只是他此刻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紧皱的眉头和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显识着他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只大手从旁边伸来，提起衣袖小心为永琪擦去额上的汗珠并顺势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一探之下，那手顿时如触电般缩了回去。“将军，五阿哥好像越烧越严重了！”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兆惠此时正望着远处成包围状分布的回军营地皱眉沉思，听到禀报，他急忙起身走到永琪身边蹲了下去。伸手在永琪额上探了一下，他顿时皱起了眉头。“将军，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儿才行啊。五阿哥现在伤口恶化引发了高烧，如果再继续耽搁下去我怕他撑不下去啊！”先前为永琪擦汗的叶敏焦急地对兆惠说道。

兆惠看看永琪又看看远处的回军，忽地咬牙道：“你去喊话，我要见回军将领。”“将军的意思是…”叶敏试探性地问道。兆惠叹了口气，“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五阿哥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了。”“是，末将遵命。”叶敏得到指令立马起身。“等等……”虚弱的声音响起，永琪恰在此时睁开眼来。“五阿哥你醒了！”见永琪醒了，叶敏欣喜地折回头来。永琪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坐起身来，兆惠想要伸手去扶却见永琪温然一笑，摇头表示不用。“将军，你不能过去跟回军妥协。这次平叛你一路斩杀了不少回军将领，他们现在对你一定是恨之入骨。如果你现在过去，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折辱你的。我不碍事，还可以撑得下去。我相信尔泰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搬救兵，雅尔善大人的兵马也差不多快到了。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天，马上就可以脱困了。将军你不要为了我而去受他们的污辱。”听了永琪的话，兆惠脸上浮起一丝感激之色。随即道：“五阿哥，真难为你现在这种情形下还在替臣着想。但是你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而且这沙漠里夜间寒气甚重，你实在不宜再在此多呆啊。”永琪摇头，“我还撑得住，没事的。”

“可是……”“将军，北边有一小队人马赶了过来，现在已经走进了回军营地。”“北边来的小队人马？”兆惠一时奇怪，这种时候会是谁来呢？”永琪抬头望向回军方向，夜幕下，回军营地那抹一闪而过的白影忽地他不由自主地惊颤了一下。”

“五阿哥，你怎么了？”感受到永琪的异常，兆惠关切地问道。永琪出神地望着回军营地，直到对面通明的火把群渐渐散开，他才疑惑地收回目光来。“我没事…只是刚刚好像看到熟人了。”兆惠见永琪脸上露出几分失落和黯然，不禁有些奇怪。什么样的熟人能让五阿哥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将军，那我们现在…”一旁的叶敏迟疑地问道。“先等等吧，看看情况再说。”“是！”永琪静然地坐在篝火旁边，再次望向回军营地，他眼里带着些许疑惑和思念。刚刚那道身影跟小燕子好相似，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现在自己身陷囵囤，也不知道小燕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将军，看样子对面来的那些是葛尔丹的人。”叶敏瞥见此时正有身着蒙古服饰的武士被回兵领着朝这边走来，转脸看向兆惠道。兆惠点头，“先别管他们，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再说。万一有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护好五阿哥。”

“末将知道！”叶敏拱手回道。永琪闻言心里一阵愧疚和感动。当日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心软跑去救葛尔丹负了伤，现在大家就不会被围困于此了。如今这种境况，兆惠将军他们竟然还时时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怎不叫他心里难受。看来自己还是需要多加历炼，该心硬的时候不能够再有所犹豫。永琪正想着，从回营过来的那几个人已经被叶敏的属下拦了下来。“我们是来传话的，郡主现在在回兵营里等候，想请五阿哥过去一见。”“小燕子！”永琪一惊，强忍住身上的伤痛站了起来。“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五阿哥”兆惠伸手拉住永琪，“恐防有诈，还是先问清楚吧。”永琪闻言顿时冷静下来，停住步子他朝蒙古武士问道：“郡主怎么会来这里？同行的可还有其他人？”

“真的？！”小燕子雀跃。
“嗯”回军主帅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偷偷看了眼海佳，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打算。早就听说葛尔丹很宠他的这个王妃，现在她们自己送上门来，有了这个人质，到时候就不怕葛尔丹耍什么诡计。
“谢谢将军！”小燕子高兴地叫了起来。
“好了，我去叫人来给你跟王妃安排住宿。”那回军主帅起身朝小燕子跟海佳笑着道，而后举步要出营帐去。才刚迈出几步，小燕子忽地从背后将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事情太出乎意料，他没想到到刚刚还像是弱质纤纤的小女子这会儿竟然会舞蹈弄匕首。一时之间，他呆愣住了。尔泰见小燕子得手，连忙取下挂在墙上的弯刀把人从小燕子手里接了过去。
“传令下去，准备几匹快马，放我们离开！”
“你。。。。你们。。。。。”那主帅反应过来，一时又惊又气。
永琪快速走到小燕子身边牵过她的手紧握在手里，小燕子抬头冲他一笑，而后转脸朝那主帅得意地道：“这就是什么兵什么诈的，你还不乖乖放我们走。”
“海佳小姨，我们先出营帐去。”永琪转朝海佳说道，牵了小燕子走出去帐营去。
到了营帐外面，看见自己的主帅被挟持，回军一下子围了过来。
“快上马！”兆惠见此情形，迅速地把就近的几匹马拉了过来。
海佳接过一匹马翻身上去。永琪想要拉小燕子上马，无奈身上的伤口扯痛，一时有些力不从心。
“我来吧。”小燕子拉过缰绳骑上马背去，而后伸出手来递到了永琪面前。
“永琪，上来吧。”
看着眼前小燕子白皙的手掌，永琪一时有些奇怪的想法涌入脑海中。一直想过要好好保护小燕子，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需要下燕子来帮助。这种互相扶持让他对爱情有了另一种全新的了解，有种幸福的感觉在他心里扬起。上了马背，他伸手拿过小燕子手里的缰绳。
“让我来吧。”
“可是你身上的伤。。。。。”小燕子有些不放心。
永琪一笑，“没事。”说罢从背后绕过小燕子握紧了缰绳。
尔泰见所有人都上了马，用刀紧紧抵住那名主帅的咽喉逼着他上了马，而后自己也紧跟着坐在了他的身后。
“让你们的人让开！”他命令那名主帅道。

那主帅有些愤恨地瞪了一眼尔泰，无奈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上，他也只好妥协。
“所有人全部让开，放他们出去。”
得到命令，回军纷纷小心翼翼地让出一条道来。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此时，看到乱象的叶敏带着所有人赶了过来。兆惠面上一喜，
“叶敏你来得正好，所有人都离开这儿。”
叶敏一见这场景，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拱手回道：“是。”
“五阿哥，你先走！我们断后。”兆惠扬声朝永琪喊道。
永琪会意，点头答道：“好。”而后转朝海佳道：”我们走吧。“ 海佳点头，用力地抽了一马鞭，两匹快马迅速奔了出去。直到永琪走远，兆惠才转向尔泰道：“我们也走吧。”
“嗯。”尔泰点头，用力一夹马腹奔了出去。一直到身后的回兵看不见了，他才打昏了那名主帅，把他丢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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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小燕子两人一骑，一路狂奔。感受到身后灼人的温度传来，小燕子不禁一阵心惊。“永琪，你还在发烧。”
永琪此时正强忍着头痛和肩上的伤痛专心赶马，听到小燕子的声音，他收紧双臂拥紧怀里的人道：“我没事，还可以撑得住。”
“永琪，你为什么会受伤？是因为我对不对？你好笨。”想到之前尔泰在路上告诉自己的事，小燕子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永琪低头看向小燕子，温柔一笑。“ 小燕子，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伤心。虽然我无法承诺一定可以保住汗王的命，但是至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简单的一句话，包含的却是永琪在面对小家与国家，爱情与大义之间的艰难抉择。当日以为葛尔丹是小燕子的爹，他不可能为了私人感情而放过葛尔丹，但是当看到葛尔丹有危险时，他依然会舍身相救。这之中虽然矛盾，但是包含的却是他对怀中人的深爱。小燕子心中一时暖暖的，情不自禁地紧靠在了永琪怀里。仰头看向永琪俊朗的脸庞，一种幸福的微笑在她脸上漪荡开来。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马上的两人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历经了风雨，他们眼里已经有了一种只有彼此才能看得懂的心语。

永琪听到这话最先惊得瞪大了眼，虽然尔泰之前让他放心去爱，可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原因。如今听来，竟是自己当初期望和奢想的事情变成了现实。小燕子听了这话并没有多大反应，因为白天她已经从零枫跟海佳的对话中听到了真相，现在也只不过是听海佳亲口告诉自己一遍罢了。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波动。虽然当初从一开始自己对海佳有怨恨的情绪存在，可是后来这三个月来的相处和依赖已经让她真正地体验到了有娘的感觉。对于海佳，她早已在内心深处里把她当成娘来看待了，那种感情已经没办法改变。她也不想去作出改变。

“娘，其实我都知道了，今天中午在宫门口的对话我都听到了。”紧握住手里的耳环，小燕子看着海佳动容地道。海佳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忽然笑开了，那笑容里带着开心和满足。“燕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女儿，这辈子能有你叫我一声‘娘’我无憾了。”

“娘，…”小燕子疑惑地看着海佳，她被海佳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地心慌。“您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海佳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脸看着永琪微笑着道：“永琪，还记得你小时候海佳阿姨跟你开的玩笑吗？永琪长得这样俊，将来阿姨要是有女儿，一定把她嫁给你做媳妇。现在小燕子也算是我的女儿，这个媳妇还真是非你莫属了。”永琪小燕子闻言看了眼彼此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

海佳看着眼前的一对小儿女，眼里带着几分取笑，几分慈祥，也带着些许艳羡。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收起了唇边的笑意，认真地道：“永琪，小燕子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好好待她，一定要让她幸福啊。”永琪心头一惊，“小姨，你……”“铮”地一声，一丝寒光闪过，永琪话还未说完海佳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冰冷的寒韧直抵在海佳纤弱白晰的脖颈上，直看得在场的人胆寒心惊。“娘！你要做什么！”

小燕子看着拿刀抵着自己咽喉的海佳吓得魂飞破散。想要扑过去抢下，却见海佳后退两步避了开去。“燕子你不要过来！”“海佳！你这是做什么！把刀放下！”葛尔丹吓得脸色惨白，那刀上发出的寒光直让他看得心惊胆颤。海佳凄然一笑，脸上挂着两排晶莹的泪珠。望着葛尔丹焦急的神情，她眼里闪着一丝坚决。“汗王，放永琪和小燕子离来。”“海佳，你先听我说，先把刀放下，我…”

“放永琪和小燕子离开！”海佳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握着刀柄的手往里送了一步。鲜红的血液瞬间冒了出来，血腥味很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娘！不要啊！”小燕子惊呼一声，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慌忙要跳下马背去拦海佳。“永琪，快带小燕子离开！”海佳冲着永琪大喊。永琪看着海佳急切的样子，又看看她那正往外冒着鲜血的伤口，他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为自己跟小燕子争取逃跑的机会。咬紧牙关他用力把小燕子拉进怀里。“小燕子，我们走！”小燕子拼命地摇头，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永琪，我要救我娘，她会死的，我不能走。”

“如果再不走，王妃的血就白白流了！”永琪还未答话，随后赶来的兆惠见此情形老远朝小燕子说道。永琪心疼地把小燕子紧紧捉住圈在怀里，“小燕子，只要我们尽早离开王妃就没事了，别耽误时间！”说罢他用力地拍了一下马背硬冲了出去。葛尔丹全副心思都在海佳身上，双眼血红地注视着海佳他半点也不敢妄动。他身后的一众士兵见汗王不发话，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追永琪等人。

零枫见永琪和小燕子离开，一时又急又气。“父王，再不下令追，他们就要走远了！”海佳此时脸色白得有如一张纸片，身子也开始有些摇晃起来，听到零枫的话她强打起精神来。“汗王，不要追…算是我最后再求你一次。”葛尔丹呆看着海佳，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你
到最后都还是要用命来帮他，难道他在你心里就真的这么重要？”海佳闻言有些虚弱地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不想你再继续错下去。你放手吧，否则你会陷入万劫不覆的境地。”葛尔丹自嘲般地一笑，“为了我？你总算也肯骗我一次了。”

“小燕子，我当时全副心思都在你身上，真没心情去顾及葛尔丹怎么叫赛娅。对于塞娅我从来没有动过感情。即便当初错认为你是我的妹妹，我都不曾真正把你放下过。当时会答应带她来纯粹是因为皇阿玛的坚持。我一心寄挂着你，怕你在准格尔有危险，所以也就只好答应了。”
小燕子站在永琪身后，听了永琪的一番话心里一阵感动。想起自己当初那三个月所受的委屈，一时又有些鼻子泛酸。那时候常想如果永琪在身边就好了，可是另一方面心里又有矛盾，即便永琪在又能怎样呢？纠结了那么久，现在一切事情终于都弄清楚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事情了。
永琪见小燕子许久不曾出声一时慌了神，回头看见小燕子脸上的表情，他说不清心里是心疼还是什么。拿起一旁的衣服随意套回身上，他起身将小燕子搂在了怀里。
“小燕子，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更加明白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跟尔泰已经谈过了，赛娅。。。。我已经把她交给尔泰了。”
“你。。。。！”小燕子一时愣住了。看着永琪真诚的眼神，她心里不禁涌起一阵甜蜜。过了许久才有些俏皮地笑道：“永琪，其实刚刚那话我只是逗你的。我们一起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如果我还不相信你，我小燕子就太没心没肺了。”
永琪闻言一怔，随即感动地轻笑道：“你啊，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拿我来吓一吓。”
“那当然，我小燕子就是小燕子，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变的。”小燕子心情大好，忍不住本性毕露地笑道
道。
永琪一笑，目不转睛地看了小燕子许久，他拥紧小燕子低头吻了上去。温柔的轻吻带着一丝思念，一丝怜爱和内心深处坚定的信念。此生，他们再也不会分开。太多的风雨历程只能是让他们在磨难中渐渐成长起来。这次错认女儿的事件，对他，对小燕子来说都是上天给他们的考验。风雨过后，他相信他们的未来会是美好幸福的。因为不管将来他们的生活里会出现什么困难，只要他们彼此相信对方，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唔。。。。好啦，永琪，你到底还要不要上药啊。”小燕子被永琪吻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晕晕沉沉中想起永琪的药还没换好，她一把推开他娇嗔道。
永琪看着小燕子嫣红的双颊一时又是怜爱又是暗骂自己总是在面对小燕子的时候失了分寸。收起心里的那份余意未尽，他轻然一笑，老实坐下来让小燕子上药。

上好了药之后小燕子又仔细看了一遍，直到确定一切都妥当了她才放心地帮着永琪穿好衣服。刚要伸手去扣衣扣，两人的手又不期然地碰到了一块。抬头看向对方，两人同时富有默契地一笑。

“对了，小燕子，我很奇怪，零枫一向狡猾警惕，你们是怎么骗过他逃出皇宫的？”想起昨夜的场景，永琪问出了心中一直萦绕的疑惑。小燕子闻言面上有些不自然，而后转开脸道：“没什么，昨晚要不是娘拦着我我就一剑杀了那个混蛋。”说话间脸上的表情又恼又羞。永琪一看小燕子的表情顿时隐约猜到什么，心里一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揽过小燕子的肩头拥在怀里，他轻声道：“小燕子，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刻，他心里的感动和心疼压过一切。

小燕子蓦地跳起来，“永琪！我跟那个混蛋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哦！我只是趁他不注意给他下了药而已。”说不清担心什么，小燕子突然心急地澄清道。永琪见小燕子紧张的样子心中暖暖的，温然一笑把小燕子重新拉入怀中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你也一定受过他不少委屈吧，难为你为了我去做这一切。”依小燕子的性子怎么可能这样忍辱负重去跟零枫做戏，如果不是真的在乎自己她又怎么可能这样认认真真，忍气吞声去做这一切。小燕子见永琪相信自己，一时放下心来。才过一会儿功夫她忽地又重新跳起来。

“对了！”“怎么了？”看着一惊一乍的小燕子永琪无奈，这丫头就不能安安份份在自己怀里靠一会儿么，这样难得的温馨时刻他们是绕了多少弯子才得来的。小燕子没看见永琪想扶额的举动，自顾兴奋地道：“永琪，你肚子饿不饿？我刚刚去厨房顺便准备了一点点心，拿来给你尝尝好不好？”小燕子说风就是雨，话一说完就往外跑，丝毫没察觉自己破坏了刚刚那种情意绵绵的气氛。面对仍旧这样不解风情的小燕子，永琪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一声。可是随即又在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浅笑。这才是小燕子的本性啊，不管她怎样变，她还是一只不解风情的笨燕子。会跟自己花前月下，情意绵绵的就不是当初那只自己一箭射回来的活力燕子了。能重新做回那只燕子至少说明她心里的一切阴霾都消散了，现在铺在他们脚下的是一道通往幸福彼岸的绚丽彩虹。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爱情，一辈子可遇而不可求。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出声来，提高声音他朝小燕子的背影笑道：“你慢点，我不急。”“好好好，你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小燕子嘴上应着永琪，脚下的步子却丝毫不见减慢，反而还快了不少。一切难题解开，拨开云雾之后她的心情也大好，情不自禁地露出几分本性来。永琪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忽然想起上次在景阳宫那盘让皇阿玛吃到脸色发绿的菜来。咽了口口水，他不禁有些怕起来。也不知道小燕子的手艺长进了没有，得如此伊人，真是喜忧参半啊。………

静惠闻言有些惊异地看着永琪和小燕子，“你们…你们不怪我？”小燕子扁了扁嘴，“怪你什么？要怪就怪你生了个混蛋儿子！”“小燕子”永琪轻拉了一下小燕子的衣袖唤住她。这事跟师太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小燕子怎么无缘无故把他扯进来。小燕子轻“哼”了一声道：“我没有骂错，上次要不是我娘拦着，我一剑杀了他都有可能。”

永琪一时奇怪，怎么小燕子像是在说零枫。想起静惠刚刚一口一个“枫儿”地叫着零枫，永琪不禁大概有了些猜想。静惠一听小燕子的话先是脸色惊变，而后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枫儿跟五阿哥和小燕子的事她已经从静云口中了解了大概，正因为不想让枫儿再继续错下去，所以她才要赶过来劝阻他。感情的事情不可以勉强，当年的汗王跟海佳就是最好的例子，到头来只会是一辈子的痛苦，害了别人也苦了自己。

“郡主，对不起，我代枫儿向你们道个歉。我这次赶来就是想来劝他放手的，感情的事情勉强不了…”静惠说罢幽幽地叹了口气。红尘尽是痴人多，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太傻呢。小燕子闻言厥着嘴不吭声，对于零枫她没有半点好感，也不认为他会听劝回头什么的。永琪此时却是叹了口气道：“师太，恐怕你这趟会白来了，零枫要的从来就不只是小燕子，他不会轻意善罢甘休的。如今他跟着葛尔丹举起反旗公然与回疆勾结，只怕不是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能劝得住的。”

“什…什么！枫儿跟着汗王造反？！怎么会这样！”静惠一听永琪的话顿时变了脸色。转眼看了眼旁边的小燕子，她迟疑地问道：“是…为了小燕子吗？”“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是他自己想做大王！”小燕子“哼”了一声，甚是不屑地回道。永琪点头，“这事跟小燕子没多大关系，他千方百计把小燕子弄到蒙古来也只是想多颗棋子而已。”静惠一时慌了神，“那怎么办？谋反可是死罪呀！我要去劝枫儿停手，我要去救他！”说罢她挣扎着就要起身。

小燕子见静惠那虚弱的样子一时心软，一把拉住她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保不住还去管那个混蛋做什么！他要是肯听人劝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你还是先养好你自己的病吧。”永琪轻扯了一下小燕子示意她不要再说，而后扶住静惠师太道：“师太，小燕子说得对，您现在身体那么虚弱，还是先跟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想办法让您见他一面的，但是得等时机，急不来。”静惠看看永琪又看看小燕子，蠕动了一下嘴唇似是想说什么，到最后甘脆“噗通”一声朝着两人跪了下来。“师太！您这是做什么！”

永琪跟小燕子吓了一跳，慌忙要去扶静惠师太。“五阿哥，郡主，我知道枫儿做了太多错事，可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教好他，没有尽到责任。求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他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啊。”小燕子闻言抿紧了嘴唇，而后道：不是我们不帮他，是他自己不想让人帮。”永琪叹了口气道：“师太，您先起来跟我们回去，这件事我们慢慢再说。我答应你，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跟他说说的。”静惠脸上浮起一丝感动，擦了擦泪水她激动地道：“谢谢您，五阿哥！”永琪温然一笑，扶起静惠师太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静惠应了一声，顺从地点点头。小燕子牵过静惠放在一边的马，帮着永琪扶静惠上马去。一切准备妥当，永琪打个忽哨招来自己的马匹。“我们也上马吧。”“嗯”小燕子点头，熟练地翻上马背去。永琪紧跟着上马，坐在了小燕子身后。看见两人亲昵的关系，静惠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怅然地叹了口气。如果枫儿能像五阿哥这般品性，自己也就不用这样担心他了，也或许他跟小燕子倒还有点机会啊。朗日下，三人沿着回城的路途慢慢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