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有必要。」

「很好，协议破裂。」尔康干脆利落地宣布，起身开始收拾文件。

方燕慈怔愣地看着他的动作。「你做什么？」

「协议破裂了，看来今天谈不出结果，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吧。」

意思是说今天还不能签字？方燕慈愕然。那到底什么时候才离得婚？

「对了，燕慈。」尔康忽然倾过身，很严肃、很温柔地对她提出劝告。「为了避免增加以后协议的困难，我建议你还是暂时不要搬家比较好。如果你轻举妄动，我不晓得永琪还会开出什么奇怪的条件，到时只怕会愈来愈麻烦。」

这是在威胁她吗？方燕慈倒抽一口气。

尔康却没给她太多思索的时间，径自摆摆手。「就这样喽。我待会儿还要出庭，不送你了。」

尔康旋身，临出门前抛给艾永琪一记意味深刻的眼神，艾永琪不着痕迹地颔首。

是她的错觉吗？还是这两个男人间果真在进行着什么诡计？

方燕慈懊恼地站起身。「永琪，这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艾永琪端起咖啡，浅啜一口，怡然自得地装傻。

「你不要把我当傻瓜，我知道你们在计划什么。」地颦眉抿唇，极力装出咄咄逼人的神态，可交扫的十指却泄露出她的紧张。「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

「就是那样啊。」他淡淡微笑。「刚才的条件，你应该都听到了。」

「我是听到了。」她瞪他。「可是我不懂。」

他静静喝咖啡。

「你在耍我吗？」

他不语。

「回答我的问题，永琪。」

他还是假装没听见。

他愈是气定神闲，她愈觉得自己像只困进牢笼里的兔子，进退不得。她绝望地看着他，恨自己面对这情况竟毫无反击之力，只能对着他干瞪眼。

如果紫薇遇上这事，肯定早就动地跳起来，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了，她却只能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真没用！怪不得他瞧不起她，她是没用－－

方燕慈绞着手指，愈想愈自我厌恶，愈急就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惨白着脸，贝齿咬着唇。

艾永琪原本在笑，一看她毫无血色的容颜，笑意顿时收敛，眼神一凛，起身急急来到她面前。

「燕慈，你还好吧？」

她置若罔闻，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他胃一沈。「燕慈，你没事吧？」

一颗眼泪自她眼角滑落，揪痛他的心。

「你可不可以……能不能不要再欺负我了？」她迷蒙地、沙哑地求他。「我只要求有尊严地离婚，难道这样也下行吗？你非要用这种方式……侮辱我？」

侮辱？她怎会这样想？

他震惊。「我没有！」

「可是你……提出这些条件就是啊。」她哽咽地控诉，眨眨泪眼。「我不想分你的财产，不想跟你拿钱，为什么你非强迫我拿？」

「我只是想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不要你同情我，不要你来施舍。」

「你、你怎么会以为我在施舍你？」他不敢相信。

「难道……难道不是吗？」她深吸一口气，忿忿然抹去眼泪。「你根本把我当无行为能力的女人，你不相信我有办法照顾好自己。不错，我是没上过班，我可能没什么工作能力，我不像你公司那些女同事，或像秦敏蕙那样自信干练，我大概一辈子都做不女强人。可是我不是笨蛋！」一向温柔的眼底竟燃起愤慨的火焰。「我有学历，也肯努力，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你不要……不要这么瞧不起我！」

她又怒又痛，又是自伤，冷着嗓子，气急败坏地指责他。

「我没有！」艾永琪慌了，第一次见她这样发脾气，他心乱得手足无措。「我没这意思，燕慈，真的没有。」他近乎笨拙地辩解，那让他当上公司发言人的口才不知哪里去了，翻来覆去只是这些话。

「算我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也只有自尊，你不要连这个也夺走。」她哀求他，嗓音破碎。

他听得全身寒毛悚然直立，说不出话来。

「喂喂喂，好歹我也是恋爱教祖耶，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啊？」

「你不是常说吗？要我别这么叫你。」燕慈无奈地叹息。「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吧！紫薇。」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夏紫薇端坐身子，果然摆出一本正经的脸。「照我诊断，艾永琪肯定已经爱上你了。」

「肯定？你刚刚还说『八』呢！」燕慈轻声讽刺。

「看你这反应，我洎动再加两。」紫薇毫不愧疚地自圆其说，她倾过身，笑望好友。「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那个旧情人很不服气？」

「你说陈知画？」

「嗯哼。」

「我干么不服气？」方燕慈尴尬地别过脸。

「因为她漂亮能干，还有办法帮永琪收拾善后。她是女强人，你是小人，你讨厌永琪仰慕她，却不尊重你。」

燕慈哑然，想辩解，却无从说起。

「我猜中了吗？」

不愧是她手帕交。知她者，舍紫薇其谁？方燕慈苦笑。

「我是不服气。」她垂下眸，涩涩低语。「永琪根本看不起我，他从不认为当个家庭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帮不了他，这次他公司出事，他为了善后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能帮他的，是秦敏蕙。」最后这句，说得既感伤又不情愿。

紫薇听出来了。「所以你才这么不甘心，所以你怎么样也不肯接受他提出的条件。」她重重叹息，靠回椅背。「我一直以为你温柔，诗音，没想到你也有好强的一面。」

「我不是好强。」沈诗音双手交握，十指紧紧互嵌。「我只是……希望他也能尊重我。」

紫薇深深望她。「我明白。」她顿了顿。「这么说来，你是坚持要出去找工作了。有没想过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我认识不少朋友，也许可以帮你介绍。」

「不用了。」方燕慈婉拒她的好意。「我已经找到了。」

「你找到了？」紫薇惊愕地扬眉。没想到她这好友平日温温吞吞的，动作起来还真快。「是什么样的工作？」

「我早上去一间家事管理公司应征，他们答应录用我。」

「家事管理？」紫薇呆然。「你的意思是你要到别人家当钟点女佣？」

「怎么连你也瞧不起这一行！」燕慈瞋她。「你以为专业的管家好当吗？你不晓得吗？国外的管家可都是有执照的。」

「我知道啊！可是－－」紫薇困惑地锁眉。

可是是这个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沈诗音呢！她要去当管家，替主人家打扫洗衣，煮饭采买，她怎么想怎么不安心。

该不会让雇主给欺负了吧？若是遇到雇主苛待，诗音该不会老实到连吭也不吭一声吧？

「你放心吧，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胆小。」燕慈彷佛也看出她的烦恼，主动说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淡淡牵唇。

紫薇却还是难以释怀，猛地紧抓住好友温润的双手。「你答应我，诗音，要是让人给欺负了千万别闷在心底，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喔！我一定替你出气！」

燕慈感动地望她，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

真的懂了吗？真的不会有苦自己吞吗？紫薇心神不定地想，这一刻，完完全全理解艾永琪的感受。

那可怜的家伙！连她都这么忧心忡忡，他肯定焦躁得快抓狂了吧。

方燕慈忐忑地敲门。

一回到公司，同事便说经理急着想见她，交代下来她一回来马上就进他办公室。

她担心是自己哪里做不好，有些不安。

「进来。」经理扬声喊。

她推门进去。「李经理。」

「燕慈，是你啊。」一见是地，李经理笑容满面，立刻起身迎向她。「你可回来了，呵呵，怎么样？今天那家新客户还好吧？」

「嗯，还好。那位太太要求是多了点，不过也不难做。」

「我就知道，交给你一定没问题。」李经理欣慰。说实话，做这行要遇上机车雇主的机率可高了，几乎每个客户都有些乖张的怪癖，难为沈诗音总是能很耐心地与他们交涉，尽力达客户的要求。

自从她进公司后，客户的满意度提高许多，就算不是她的Case，其它同事们也能因为向她请益，解决许多疑难杂症。

本来他以为她之前只是家庭主，完全没工作经验，怕她表现不尽理想，没想到她对家务管理真的有一套，也够细心耐。

真是捡到宝了！李经理想着，实在得意。

「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吗？」方燕慈礼貌地问。

「对了，差点忘了。」李经理一拍手，热情地拉她坐下。「刚才总公司的总经理来巡视，我告诉地你的情况，她听了很高兴，要我加你薪水呢。」

「要加薪？」方燕慈好意外。她才刚进公司两个多月啊。

「之前给你的薪水，只能算是试用期的，从现在起，你正式为我们的员工了，恭喜你啊！」李经理朝她伸出手。

「谢谢你，经理。」沈诗音赶忙起身，伸手与他一握。「谢谢公司给我这个机会。」

「谢公司？应该是公司要谢你才对。」李经理呵呵笑。「你可替我们拉了不少生意呢。你不知道，你手上那些客户对你有多满意，每个都介绍了一堆朋友邻居来。最近我不知接了多少电话，光是今天就三、四通，都指名想要你。」

「真的指名要我？」沈诗音受宠若惊，从没想到这份工作也能为她赢来一传十、十传百的口碑。

「当然是真的！我知道你现在时间几乎都排满了，不过如果你还想接新客户，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看怎么安排。」李经理顿了顿，翻了翻记事本。「你看这个怎样？是个单身汉，要求很简单，每个礼拜去三天替他整理整理家务，一次只要两小时，而且出的价码又好，差不多是别人半天的工资呢。你瞧瞧，而且他住的地方离你也近，跟你同一个社区。」

「跟我同个社区？」

「是啊。」

方燕慈沉默两秒。「他不会正巧姓艾吧？」

「你怎么知道？」李经理好讶异。「你认识他？」

果然是永琪！

方燕慈垂下眸，掩去讥诮的眼神。「对不起，经理，我的时间真的都排满了，这个客户我恐怕不能接。」

「没关系，你不接我也不勉强。我让其它人去试试好了。」李经理拍拍她的肩。「你应该也累了，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吧。」

「嗯，谢谢经理。我先走了，再见。」

方燕慈退出经理办公室，背起皮包，跟同事道别后，离开公司。

她搭上公车，大约二十分钟便抵达住处附近的站牌，她下车，沿着整洁的街道缓缓走回家。

今天，八成又会「巧遇」永琪吧。

这一个月来，她时不时总会遇见他，不是上班时两人同乘一座电梯，就是下班时在社区公园附近偶遇。有时候，她甚至连出来倒个垃圾都会碰上他。

她知道他租了楼上的房子，也知道两人住楼上楼下，难免会巧遇，可这次数也太频繁了，频繁得让地不能不怀疑一切是他精心设计。

事实上，他会故意在同一个社区租房子本身应该就是个阴谋，何况还这么巧，就住在她楼上。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们都离婚了啊！

方燕慈蓦地停下脚步，懊恼地站在原地。

他对她，真的有这么不放心吗？就真那么不信任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她下班时间很不固定，他怎能天天算准她回家时间安排这些巧遇？他是到哪里弄到她行事历的？

她迷起眼，忽地心生一计。

她旋过身，故意掉头走另一个方向，她想试试，如果她不照平常的路径回家，是否还会那么巧遇上他。

她绕了一大圈，从巷道另一头走过来，远远地，她便瞧见一道引颈张望的身影。

她停下来，看着艾永琪倚在路灯下，一面看表，一面注视着她平常回家的方向。

他果然是事先算好时间埋伏在那儿等的。方燕慈挑眉，冷冷撇嘴。她倒要看看他能等多久？

她找了个视野良好的藏身处躲起来，好整以暇地凝望他。

夜色渐浓，路灯慢慢拖长了他的影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仍然盼着她回来的方向。

方燕慈开始感到动摇。

已经一个小时了，他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一直站着，他腿不酸吗？等不到人，他不会不耐烦吗？

她心悸地咬唇，一时有些彷徨，不知如何是好。她很想走过去，却又想多等一会儿。犹豫许久，她终于决定先到附近面摊吃晚餐，她叫了一碗牛肉面，食不知味地吃着，一面吃，一面不争气地想起过去。

她想起他们初见面的时候，想起他盛赞她煮的牛肉面，想起他在店里喝得酩酊大醉，心碎地喊着前女友。

她想着，眼眶微微红了，心头发酸。

她已经给他机会离婚了啊，他为什么不专心去跟秦敏蕙旧情复燃就好，为什么还要这样来招惹她？他不知道吗，他这么做只会让她更无法决绝地割舍过去，坚强地迎向未来啊！

她已经决定远离他了，他为什么反而不肯放过她？

方燕慈推开面碗，才吃了几口，眼前已模糊得教她看不清，她站起身，掩饰自己软弱的泪颜，付了帐。

离开面摊，她刻意在附近兜着圈子，去逛了书店，又到超市采买，打发教她心慌的时间。

她希望他已经放弃，不在路灯下等了，她希望不要再见到他，不让自己因此动摇。

她抱着购物袋，低着头，踽踽在巷道里走着。一步一步，她走得很慢，心跳却狂野奔腾。

「燕慈！」爽朗的声嗓在她身侧扬起，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僵住身子，抬起头。

「你去超市买东西吗？好像很重的样子，我帮你忙吧。」他热情地朝她伸出手，满是笑意的俊容，看不出一丝等待的疲惫。

她缩着喉咙，涩涩开口。「你现在才下班？」

「是啊，今天公司开会，有些事来不及处理。」艾永琪不疑有他，自然地编造理由，手伸过来，也不等她同意，径自接过那塞得满满的购物袋。「你呢？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我……呃，客户临时要求我帮忙准备宴客的晚餐。」她也学会说谎了。

「这样啊。忙到这么晚，你一定很累吧，我们快上楼吧。」他提着公文包与购物袋，体贴地走在外侧，替她挡去路上可能的危险。

她注意到了，心口又是一揪，急忙深呼吸，忍住情绪的波动。

她默默走进社区大门，不跟他说话，他也不打扰她，尾随在她后头。

两人静静等电梯的时候，沈诗音听见一阵奇怪的咕噜声，她瞥了艾永琪一眼，他尴尬地咳了咳。

「可能晚上开会吃的便当太小了，现在肚子好像又饿了，哈哈。」他强笑着自嘲。

她咬了咬牙。「你们晚上订便当吃？」

「是啊。有时候开会晚了点，总不能让大家饿肚子吧？」

他还要骗她多久？他其实什么都没吃吧。「那便当很小吗？你食量应该不大啊。」

「嗯，大概今天太忙，所以胃口比较大吧。」

电梯门开启，方燕慈阴郁地走进去，艾永琪跟上，瞥见她凝重的表情，眉峰蹙起。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他试探地问：「是不是今天工作很累？」

她不说话。

「是雇主吗？他们没刁难你吧？」

「没有，他们人很好。」她略略不耐地回应。

「还是你上司？或是同事？」他继续猜测。

「都不是。」

「你不要太介意，在外头工作是得忍着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温和友善，也有很多脾气不好的人。」

「你是在教我待人处世的道理吗？」地讽刺。

「当然不是。」他微笑，丝毫不以为忤。「你的子比我好上百倍，一定更有能耐折服那些人。」

她哑然瞪他。

「只是聊聊而已。」他轻松地说道。「好歹我们也是邻居，有什么苦水你偶尔也可以跟我吐一吐，没关系的。」

她怔愣，脑海顿时空白。

他这是做什么？干么对地这么温柔体贴？她简直难以承受。

她心神不定地跟他回到家门口，他放下购物袋，温煦地看她一会儿，然后挥挥手。「晚安！」

他走楼梯上楼，她茫然凝望他背影，眼眸，淡淡泛红。



十分钟后，艾永琪听见门铃声，他手忙脚乱地丢下开封一半的微波食品，前去应门。

门外，方燕慈面无表情地站着。

他连忙开门。「怎么了？燕慈，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给你。」她将手上的保温盅递给他。

他愕然接过。「这是什么？」

「我昨晚炖的，太多了，我吃不完。丢了浪费，你如果想吃就吃吧。」她淡漠地解释，语毕，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身匆匆下楼。

他发愣，好一会儿，才掀开盖子。

香味扑鼻，他定睛一瞧，发现竟是一锅热腾腾的牛肉，连面条都替他煮好了，搁在另一层。

他看着，雾气迷了他的眼，也暖了他的心。

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

方燕慈并不想对自己承认，但她的确感到不适应。习惯了每天与他不期而遇，忽然几天不见他，她发现自己竞有些思念。

思念他，思念那挺拔的身影，温暖的笑容。

他去哪儿了？出差了吗？还是终于腻了和她玩这种你躲我藏的游戏？

他和陈知画在一起吗？

方燕慈开始胡思乱想。她想他现在在哪里，正做些什么，她想，这么多日不见她，他是否也思念着她，或者根本毫无所谓？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立誓过不再与他纠缠了，明明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再自作多情，但一颗心还是挂着他。

「笨蛋，方燕慈，你真笨。」她苦涩地自嘲，漫不经心地起身到茶水间。

茶水间里，一个资深的女同事正倒着咖啡，燕慈见了，心中一动。

「丽姊。」她笑着打招呼。

「是燕慈啊。」丽姊回身见是她，也爽朗一笑。「好久没在公司碰面了呢。怎样，你工作还习惯吧？」

「嗯，挺习惯的。」

「习惯就好。本来我第一次见到你，还以为你娇娇弱弱的，一定做不来，没想到你做得这么好。」

「哪里，这都多亏大家帮忙。」燕慈客气地微笑，顿了顿。「对了，听说丽姊上个月接了个新客户，跟我住同一个社区。」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是啊，本来经理是想说你住得近，打算让你接的，结果你没空，经理就把他交给我了。」

方燕慈为自己倒咖啡，期盼着丽姊再说下去，偏偏她光顾着喝咖啡，一句话也不说。

「他是个怎样的人？」她只好自己主动追问了。

「是个单身汉，好像刚离婚不久的样子。我瞧他人挺不错的样子，真不晓得怎么会跟他老婆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丽姊惋惜地沈吟。

燕慈不答腔。

「对了，我刚巧想麻烦你一件事，燕慈。」丽姊忽道。

「什么事？」

「是这样的，明天我女儿回囼湾，我想请几天假，不晓得你能不能帮我代班？」

「代班？」

「我知道你也很忙，不过既然方先生家跟你住那么近，就拜托你帮我去整理一下好不好？」丽姊央求她。「他这几天出差，明天就回来了，要是发现家里没弄干净，说不定会不高兴。你帮帮我，他生活习惯不差的，洗衣加打扫，一、两个小时就搞定了，很快的。」

原来他这几天真是出差了，怪不得没见到他呢。

燕慈想，低落的情绪忽地飞扬，她不禁微微一笑。

「你是不是答应我了？」丽姊误解了她微笑的涵义。「太好了！燕慈，我这就把他家钥匙拿给你。」

「嗄？」方燕慈蓦地回神，愕然。

要她去永琪的住处打扫？这怎么行？

可丽姊早已热切地把永琪住处的钥匙找来给她，根本不给她婉拒的机会。

「那就麻烦你了，燕慈。」

「不客气。」她接过钥匙，不知怎地，觉得手心有点烫。

他震头，忽地发了狂地在屋里翻找起来。他从来不曾关心过自己的起居用品，可现在，他忽然很想知道燕慈究竟为他留下了什么。

冰箱里的啤酒换过了，是他最薆喝的海尼根，下酒小菜也都是他最喜欢吃的－－他敢打赌，这些绝对是她亲手做的。

客厅里，原先随手丢在信揷里的账单全部整理过了，按缴费ㄖ期分门别类，甚至一一替他要来了转帐代缴的表格，只需他填妥数据传真过去，便可以省了亲自缴纳的麻烦。

这份躰贴令他又惊奇又鱤动，来到书房，发现房里缭绕着一月殳宁馨的檀香味，回到卧房，又看见牀头柜新添了一盏阅读台灯。

她一定是怕总薆在睡前读书的他弄坏眼睛了吧？

胸囗，微微泛酸，他失魂落魄地倒仩牀。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她来过后，好像就连这枕头躺起来也特别舒服，被子格外柔软？

该不会连他这张牀，她也悄悄下了什么魔法吧？想在梦里偸他的魂、窃他的心吗？

不用偸了窃了，他的魂与心，早就是她的了，只是从前的他，一直不知道，又让她误会了而已。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薆仩她的呢？

艾永琪趴在枕仩，糀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悠悠地、又酸又甜地回想。



那不是陈知画吗？

燕慈坐在车里，愕然望向车窗外露天咖啡座里，一对亲密倚偎的娚囡。

那囡人，她一眼便认出是陈知画，可那娚亻，却绝不是艾永琪，他不如永琪俊，没他风度翩翩，年纪也比他大上好几岁。

陈知画偎着那娚人，脸颊亲昵地与他相触，偶尔谈到兴致浓処，两人还会旁若无人地拥吻。

这太过分了！方燕慈震惊，她不是和永琪在茭往吗？怎能公然劈腿？

她気仩心头，顾不得自己应该待在车里等前去便利商店缴费的李经理回来，径自开门下车。

陈知画一抬头，望见她，脸脃一沈，眯起眼。

她默默走过去。

陈知画却蓦地起裑，挡到她面前。「你想做什么？」语気不善。

方燕慈没答腔，瞥了她裑后的娚人一眼。

察觉地目光所在，陈知画脸脃更加难看，扣住她手臂，不由分说将她拖到一旁。「方燕慈，你该不会是来示威的吧？」

示威？方燕慈一怔。

「不错，他是比不仩永琪年轻帅気，但是又怎样？亻家可是两家仩市公司的大老板，裑家比永琪丰厚多了。」

方燕慈愣瞧着陈知画几乎可说是気急败坏的神綪。

她怎么了？之前和她在电话里茭锋，一直以为这囡亻自信且优雅，可瞧她现在的表綪、说话的囗気，简直可用失态来形容。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永琪最后还是选择你就有什么好得意的！」陈知画不悦地瞪她。「那只是因为我懒得争而已，如果我真的用心，就不信永琪能逃得过我手掌心！」

永琪选择她？方燕慈惘然，她静静望着陈知画，片刻，忽地牵唇。「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你为什么不多用点心？」她若有所指地问。

「我说了！我只是懒得跟你争而已。」陈知画愀然抿唇。「你失去了永琪，就什么也没有，我何必跟你争一个娚人？」

她的意思是，是因为同綪，她才选择退让吗？

恐怕不是吧？若她真有如此好心肠，当初也不会故意用永琪的手机打电话来。

啊~谢谢潇儿喽~肿么会怪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__^*) 嘻嘻……我可是懒人~
亲一个~mua~

也谢谢小贝啦~~~
确实在准备考试，可是我怎么还在这里呢？(*^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