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6 赤司式教育
这是专门用来让他们休息的别馆，能自圌由进出房间的人，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谁。
想到刚才那一幕被男人看到，征哲吓得连怎么呼吸都给忘了。“父、父亲……”


小小少年偷吻人鱼的那一幕，赤司看得分明。
那并不是繁衍者对人鱼的渴慕，不带一丝圌情圌色意味，充其量不过是小孩子对母父的依恋罢了。
不过，现在单纯的依恋，不意味着以后不会变质。


将疲惫得睁不开眼的黑子抱到床圌上，给他牵好被角。安顿好人鱼，赤司回过头，淡淡地冲脸色发白的儿子说：“跟我来。”


第一次进父亲的书房，四周的墙壁上，数个投影屏同时闪动，源源不断地输送来各个星系的最新情报，一刻都不歇止，犹如人类皮肤下深埋的血管，不间断地将氧气传输给“赤司征十郎”这个主脑。


“坐这里。”征哲老老实实坐上父亲给他安排的位置，脊背因为紧张挺得笔直，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捏得紧紧的。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默默等候父亲的惩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征哲手心浸满了汗，因为不敢动弹，长久保持一个姿圌势的小圌腿有点抽筋，一抽抽地疼。将儿子忍耐的表情尽收眼底，赤司覆上他的小圌腿肚，熟稔地帮他揉按肌肉。


征哲终于有勇气抬头看父亲，男人的表情温柔中透着关切，和预想中的暴怒责骂相去甚远。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开口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你做了什么错事吗？”
“我……”
“如果是为偷吻哲也的事情道歉，那大可不必。”
“可是……”
“亲圌吻喜欢的人鱼是繁衍者的天性，何错之有？”


尽管父亲语气温和，征哲却浑身发冷，像是大夏天被扔到了冰水，直打哆嗦。


赤司微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用长辈给晚辈忠告的口吻轻声说：“你如果真喜欢你母父，很简单，只要把他从我这里抢走就好了。”
他勾起唇角，“想要的东西，用实力来抢。”


征哲愣愣地看着父亲。毕竟还年幼，虽然被动接收了父亲那一段话，但言辞里的庞大信息量让他难以接受。父亲和母父感情一向很好，就算黄濑叔叔青峰叔叔他们无意间碰到母父的手指，父亲都会勃然大怒狠狠地报复。


自己逾矩的举动，父亲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父亲你，不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刘海挡住了眼睛，赤司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虚虚实实。“我倒是很期待呢，你变得足够强大，从我这里夺圌权篡位抢人的那一天。”


※


距离征哲溺水已经过去了几天，这几天黑子一直很担心，生怕宝贝儿子落下什么病根，大大小小的检圌查做了无数，直到医生们以节操发誓征哲身圌体健康一切安好，黑子才彻底放心了。


征哲窝在沙发里，一边看书一边喝牛奶。牛奶是黑子特意煮的，里头加了各种营养品，又专门调了口感，既美味又营养。刚洗了头发，发根还很湿。黑子站在征哲背后，细致地给他吹干头发，手指在他发间温柔地跳动。


“母父，你对我真好。”
儿子冷不丁来这么一句，黑子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长大了，也会对母父很好很好。”
他说得很慢，一个单字一个单字的发音，每个字都说得缓慢而清晰，继承自父亲的赤金异色瞳流光闪动。


黑子没有想太多，只当是孩子的童言童语。
“那就这么约好了。不过，在征哲长大之前，由母父来保护你。”他随意地说，征哲却用圌力地点头，稚圌嫩的童颜印上坚决的神色，有种超出年龄的老成。
黑子拍怕他的小脑袋，“好了，头发已经吹干了，去跟弟圌弟玩吧。”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午后状似童稚的誓言，征哲竟真的用了一生的时间去履行。
这就是后话了。


※


等到访问行程全部结束，一家人回到熟悉的王都，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赤司公圌务繁忙，出访的一个月积压了大量的文件等待他的批示。当他看到那叠山一般高的文件，二话不说就给家里写了封通讯。


——“公圌务繁忙，这三天就在办公室，不回家了。想我的话，随时跟我联络（●∀○）”
没一会儿，对方的简讯就回来了，毫不拖泥带水，是黑子哲也的一贯作风。
——“收到。征君工作加油（ㅎ_ㅎ)”
代圌表爱人神情的颜文圌字不管看几次都非常可爱，赤司轻笑，又发了一封通讯过去。


黑子正在给小人鱼熨衣服，看到赤司的简讯，一个手抖，险些烫到手指。只见屏幕上白屏黑字写着“怎么办，我现在好想吻你。”因为用了大号字体，一行字分外显眼，简直是要刻入黑子的视野一般。


既然想吻我……就早点回来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黑子是不敢这么说的。
身为帝王的伴侣，随便说任性的话都可能造成那个人的困扰。


视线落在“好想吻你”几个字上，黑子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垂下头，纤长的睫毛颤圌动的弧度好似蝴蝶的羽翼。


他凑近了屏幕，浅粉的唇在屏幕上轻轻一吻。“啵。”
距离太远，吻不到你，将就一下吧？


赤司已经飞速审阅了两封文件，正打算看第三份时收到了黑子的回信。
见黑子发来的通讯居然是视圌频文件，而不是常见的文本，赤司的好奇更胜了几分。
不知道哲也会回圌复什么呢？


点开那封十几秒的视圌频文件，赤司凝神看了一遍，表情深沉。
接着，他又倒回去，从头再看了一次。


这时，他的副官推门进来，“赤司大人，这是军部刚送过来的军费预算表，放在这边可以吗？”
往文件山的顶端又叠放了一摞纸，余光看到年轻的王者正在看简讯，远远看过去，似乎是视圌频？


赤司可谓是领圌导者中的模范，对待工作一丝不苟，自律严谨。平时在办公室，不吃东西不闲聊不看杂圌志，一门心思看文件。到底什么视圌频，能让这位帝王看得如此入迷？


虽然好奇得不得了，副官却不敢凑过去偷看，唯恐越过雷池半步。他放好文件，又给赤司倒了杯茶水，便毕恭毕敬地鞠躬退场。


办公室余下赤司一个人，他将屏幕靠近脸颊，心爱的人鱼的亲圌吻仿佛近在咫尺。
糟了啊，本来只是想戏圌弄一下他的哲也才发了简讯。
现在却真的把持不住，想回去把那人从前额到鱼尾尖都吻圌遍。

※


黑子叠好小人鱼的衣服，收到柜子里。通讯仪再次响起，这次发信人不是赤司，而是之前给他发送过《人鱼婚姻法》法案的政圌府人员。“黑子大人，方便来我们这边一趟吗？”他点点头，安置好家用机器人让它看好两个孩子，换身衣服就出了门。


司法部有一片独圌立的区域，四周都是花了大价钱制圌造出来的人造景观。精美华丽，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在警卫机器人的带领下，黑子很快就见到了那位年轻的法务官。那位戴黑框眼镜的繁衍者本人比通讯仪上的感觉更加冷漠。


“黑子大人，您好，这是新的条款，请您确认。”他的声音毫无起伏。


接过新版本的婚姻法条例，黑子一条条仔细看了一遍。
第三圌条“实行优生优育制，当出现两个繁衍者向同一个人鱼求婚时，强者获得繁衍权”，加上了“以人鱼的意愿为优先”。法圌律的力量在此时展圌露无遗，只是增加了几个小字，一点儿都不起眼，却能大大减少悲剧的数目。


翻过一页，冰蓝的瞳孔微微放大。“我应该也有修改过第五条法案……”
“非常抱歉，黑子大人，‘当原配死亡，人鱼必须在一年之内改嫁’这条法规是不能更改的。通常，以一个自然人鱼的寿命，前后可以有三任丈夫，得益于此，人口的新增和死亡才勉强维持在一个正常的循环。如果按照您的意思修改法案，人鱼只能和一个繁衍者婚配，新增人口锐减至三分之一，会酿成非常严峻的事态。”


他语气冷冽，“虽然有些残酷，但还是希望黑子大人能理解。毕竟，法圌律的存在意义是为了秩序。”
“可是……”
“黑子大人，人鱼和繁衍者，原本就不在一个时间轴上，请你认清现实。”


不在一个时间轴上……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刀刃给刺穿了，生生地疼。


不记得是如何从司法部出来的，脑海里，那位法务的话犹如钟摆的回声挥之不去。
浑浑噩噩地走了不知道多久，黑子脑子纷乱，也没注意看路，不小心就撞上了前面人宽大的后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谁走路不看路……”被撞的人推推眼镜，嘴里嘟囔两句。


视线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愣了。
“黑子？”
“绿间君……你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他没记错，绿间一直在机甲研究科就职，怎么会跑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司法部？“超速开车了吗？”
“怎么可能！”绿间脸色阴沉，“我是来帮某人交罚金的。”


黑子跟绿间一道去了司法部二楼，在走廊最里头的房间门口，绿间刷了金卡。只听“哔——”的一声，房门开了。
“来得好晚啊，真酱……”
“少废话，快出来。”


黑子上下打量一下来人，单看五官的话对方绝对是个帅哥，只是他脸上挂着调侃的笑容，有种游戏人间的感觉。忽然，那人侧过脸，如墨的眸子牢牢锁定住黑子，“你是人鱼吧？”


在misdirection下，居然能发现他的存在……
黑子心下吃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嗯”了一声。


听到肯定的答复，那人眼睛一亮。快步靠近黑子，握紧他的手放在胸口，就在黑子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掏枪的时候，他刷地跪了下去，单膝着地。


“可以给我一点你的头发吗？能让我采点血样就更好了！啊对了，还有唾液，另外……”
虽然姿圌势是标准的求婚姿圌势，但青年的话半点都不浪漫。说话间，他的视线一刻也没从黑子身上离开，眼神里的执念和狂圌热，像极了盯住猎物的鹰。


“高尾，赶紧放手，我既然可以把你领出来，也能把你再关进去。”绿间冷哼一声，拎起高尾的衣领往后一扔，摸圌摸黑子的头发，“别理他，他就是个研究疯圌子。”
“说起研究疯圌子，谁比得上真酱你？”高尾耸耸肩，虽然被绿间粗圌暴地扔到墙上，他却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我可不像你，做研究做到被圌关进司法部。”绿间转向黑子，“他是高尾和成，勉强大概也许算是我的童年玩伴，毕业后一直从事人鱼基因组的研究。因为研究素材极少，你也看到了，只要遇上人鱼他就会跟刚才那样扑过去……基本上每个月他都会因‘猥亵人鱼’被圌关进司法部几次。”
“人鱼基因组研究？”黑子歪了歪头。


高尾掏出口袋里的烟，叼了一根，啪嗒点燃，笑眯眯地吐了个爱心形状的烟圈，“人鱼和人类大部分基因都一样，不同的序列大约有5%，我一直在研究相异的这部分。”谈起自家的研究，高尾显得十分自豪，“前段时间，我已经找到了决定人鱼和人类寿命差异的序列，这可是划时代的发现！只可惜实验用的血样用光了，没办法更进一步。”


鹰眼盯住蓝发的人，“如果有人鱼愿意协助研究的话……”绿间毫不留情地粉碎了他的遐想，“你是嫌命太长？拿他的血样做实验，被他丈夫知道了非把你挫骨扬灰不可。”


一直默默旁观的黑子忽然开口，“高尾君的研究，有办法让人类和人鱼的时间轴一样吗？”
“哈？黑子你在说什么……”
“唔，要人类跟人鱼一样三百年容颜不变大概很难，不过，要让人鱼衰老程度加速到人类一样，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绿间鄙视地看着他，“你的研究毫无意义可言，只有求青春永驻的，谁会去求衰老折寿？”高尾被绿间堵得无话可讲，只得发狠地抽烟，装作没听见。


“我倒是对高尾君的研究很有兴趣。”人鱼清浅的笑容非常好看，“我可以协助你，作为回报，希望高尾君能实现我的愿望——让我能和人类一样衰老。”
“什……？！”绿间瞪大了眼睛。高尾生怕黑子反悔，一口应承下来，“没问题！”


绿间不赞成地皱眉，“黑子你……我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吗？”
多少人羡慕人鱼漫长的寿命和年轻漂亮的容颜，认为人鱼是神明的杰作，上天的恩赐。
而面前这个人鱼，居然反过来要主动放弃这一切？


“想和我爱的人一起变老，需要理由吗？”


TBC
作者滴废话：
队长大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w
《天际》最早的大纲是：学院篇，战争篇，婚后篇。第一部当时写完前两个篇章就完结了，现在补完后半段。
过段时间填完边缘第三部后咱就把所有坑填平啦~撒花~那时我在小篮球圈就写满一百万字了~【一本满足】
大家看文愉快~

应姑娘们的要求，留个标签楼~

Q7 善意的隐瞒
听到那句话，绿间喉圌咙一哽，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忽然想到很多年圌前还在帝光的时候，他就和黑子不合。每每谈话不出三个来回就会变得无话可说。


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变老，舍弃人鱼的青春和寿命……
镜片的反光掩盖了绿间的眼神。这么傻的事，也只有黑子哲也这个笨圌蛋人鱼会做了。


发展了一个协助研究的人鱼支持者，高尾兴圌奋得合不拢嘴，仿佛中了个五亿彩头的彩圌票。“小哲要不要来参观一下我的研究室？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好。”黑子点点头。


“小真也一起来吧？为了答谢你每次来司法部帮我交罚款，特别允许你过来参观哦~”
“我对你那些无聊的课题毫无兴趣。帮你交的罚金别忘了还，利息按照年利率20百分点计算。”
“你这是高利贷啊！”


三人吵吵闹闹地往研究所进发。
高尾走在前面，黑子和绿间落在后面。


感觉到袖子被人拉扯了一下，像是羽毛在胸口撩圌拨，软圌软痒痒的。绿间下意识地推推眼镜，“什么事？”
“绿间君，我协助高尾君研究的事情，请帮我保密。”
至于对谁保密，为什么要保密，不用说绿间也心知肚明。


绿间扶额，“黑子，就算我不说，你也瞒不了多久的。你以为你丈夫是什么人？”
“只要小心点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发现。”他打定主意，尽量趁赤司不在家的时候，给高尾提圌供实验样本。总之，避免一切可能让男人起疑心的情况。


绿间下意识就想起当年上战场的时候，黑子跑来找他，请求安装自爆装置。
这么多年过去，黑子的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那是甘愿为赤司牺牲一切的眼神。


绿间长叹一声，“随你吧。”他才不是心疼黑子哲也，只是今天水瓶座是巨蟹座的克星而已。
“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赤司最讨厌欺圌骗和隐瞒。万一被他知道……”
以他对那人的了解，黑子这种与自圌杀无异的行为，一定会被利落地否决。
半天没见黑子回应。绿间奇怪地看过去，那人闭着眼睛，微颤的睫毛和紧圌握的双手显示出主人内心的挣扎。


“如果知道我故意隐瞒他，他一定会非常生气……”
尽管赤司非常珍惜他，结婚后连一句重话都不说，说得上对他百依百顺，但黑子知道，隐瞒和欺圌骗都是男人的逆鳞，一旦被他知道实情，后果绝对不是一两句责罚可以带过的。


“但是，比起百年后，他老了，我还是现在的样子，我宁可承受惹怒他的后果。”
有时候，欺圌骗并不是因为不在意，相反，正因为太过在意太过珍惜，才善意地隐瞒。


绿间又重重叹了口气，和黑子在一起，不过半天，叹气的次数抵得上他一年的总和。


高尾的研究室很有主人的风格，看上去不太靠谱，但内在却非常有料。
一开始，四面墙壁贴满的人鱼性圌感海报狠狠雷到了黑子他们。等打开分析仪器，数个测序仪同时高速旋转起来，高尾瞬间变了个人，盯着滴定管下缓缓流动的溶剂，眼底的狂圌热触目惊心。


“小哲，手给我。”
黑子伸手过去，被高尾一把抓圌住，放到两块强电磁铁中圌央。
利圌用磁力抽血的机器当即运转起来，发出细微的电流音。


黑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血液脱离身圌体，觉得很奇妙。
明明没有伤口，殷圌红的血液却会穿透皮肤，源源不断沿着导管往器皿里流淌。


“高尾，控圌制一下计量。”绿间皱起眉头。
“放心，我有分寸。”血样提取足量，高尾停下采血仪。因为是无创采血，黑子的手腕白圌皙如常，一点伤痕都没有。


对上绿间担忧的神情，黑子唇角微扬，“我没事，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真你不要露圌出这种表情嘛，我也就采了300cc，对普通人而言完全无害啦。谢谢你小哲，有了研究进展我随时都会和你联络。”


拿到血样的高尾迫不及待开始了成分分析，和他高涨的情绪不同，绿间脸色阴沉，拉着黑子快步往外走，“我送你回去。不管怎么说你都失了不少血，回家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


三天后，积压的文件山终于铲平，赤司抬起头，“大家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连续的熬夜赶工，几个副官都气若游丝。赤司倒没有特别累，因为某些原因，他的身圌体素质在繁衍者里出类拔萃，连续熬夜不会对身圌体造成多大负荷。


比起疲惫，“哲也成分不足”才是最让他痛苦的。


披上外衣往家赶，匆忙之下，严谨的帝王难得没有理好扣子就出了门。拒绝了旁人帮他开车的提议，赤司踩下油门，车疾驰的速度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快点……再快一点……


终于到了家，赤司脱圌下外套，“我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小人鱼开心地跑过来，抱住男人的腿，“父亲大人，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征哲放下书本，快步走了过来。
赤司揉圌揉两个儿子的头发，“我回来了。”


奇怪，平时他回来，哲也得到家务机器人的汇报，会第一时间过来门口。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母父呢？”


“母父睡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睡了，现在？”赤司一愣。看看时间，太阳都还没落山。怎么说也不是睡觉的时间吧？
“嗯，这几天母父好像特别困，念故事的时候，常常念到一半儿就睡着了。”征也的声音软糯糯的。


为了保护小人鱼脆弱的鱼尾鳞片，客厅铺着厚厚的绒毯，踩上去非常舒服。
黑子躺在绒毯上，睡得很沉，手肘垫着脑袋，纤细的身圌体均匀规律地一起一伏。赤司轻轻抬起他的后脑勺，拨正他的身圌子，让他睡得更加舒服。比起蜷缩成一团的姿圌势，显然还是平躺更能让疲惫的身圌体得到休息。


！——异色的眸子掠过一丝惊愕。
哲也的脸色不好，比平日更加白圌皙一些。
不正常的苍白。


赤司眼神一凛。居家衣物的设计大多很宽松，便于活动，换句话说就是非常好脱。赤司熟门熟路地扒光了熟睡的人鱼，手指在雪白的皮肤上摩挲滑圌动，审视的视线宛如雕塑大师在描摹自己心爱的杰作。他仔细检圌查了爱人的身圌体，连最隐秘的地方都没有错过。


得出的结论是，黑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照理说不会有失血的可能。


爱人毫无防备、一圌丝圌不圌挂双圌腿大开地躺在自己身下，这睡姿的确很有诱圌惑力，然而对于习惯掌控全局的赤司征十郎而言，脱离控圌制的异常情况比把人鱼吃干抹净更为重要。


来到孩子们的卧房，“母父这三天有出过门吗？”
“有。”征哲点点头，“父亲你出去工作不久，母父接了封通讯，就出去了。”
“去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中午回来给我们做了午饭。”


哲也的失血，还有嗜睡，十之八圌九和这次出门有关。


掌握了需要的信息，赤司亲圌亲两个儿子的额头，“不打扰你们母父睡觉，晚饭我来给你们做。想吃什么？”
“香草奶昔！”“汤豆腐！”
听到两个小家伙的答复，赤司露圌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的答圌案，果然是亲生的。


※


黑子是被一阵香味给弄醒的。
走到餐厅，一眼就看到了阔别三天的人。“征君，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哲也。”宠溺的笑容浮现在男人俊美的脸上，简直是人间凶器，“有没有想我？”
“我……”
“只有两个选项，‘非常想’和‘想到哭’，选哪个？”
黑子想坐上赤司右侧的位置，腰圌际忽然被一股大力给拽了过去，屁圌股坐在一个温热的“坐垫”上。


被男人搂着坐在他腿上，真真是无比亲圌密的姿圌势。
“我喂你。”赤司舀起一勺汤，往黑子嘴里送。
“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孩子在旁边……”不等他说完，下圌身感受到的滚圌烫的物什让他一颤。
“乱动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抱你哦。”
黑子不敢动了，只得配合着张圌开嘴，享受帝王的喂食服圌务。


洗完澡，哄睡了儿子，两人在床圌上补完了差点在饭桌上进行的“运圌动”。
“不要……那里……”敏?感点被男人狠狠顶撞，黑子无法克制地叫出声，双手攥紧了身下的白色床单，汗水晕湿圌了头发。


错觉吗？他总觉得今圌晚赤司的动作特别激烈。


赤司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圌力地占有他。室内的暧昧升腾到顶端的时候，咬住黑子的耳畔低语：“哲也，我不希望你有事瞒我。”
黑子大脑一片空白，等身圌体从愉悦的痉圌挛中恢复过来，几乎立刻睡死过去，理所当然错过了男人的话语，或者说，警告。


※


约摸一个月后，高尾和黑子联络，希望能给他一点头发。
“二十根左右就好了，拜托！”


黑子拿起剪刀放到自己发间，啪嗒，剪了细细的一小簇。
在几十万根冰蓝的发圌丝里，失去的二三十根头发不过是万分之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可以吗？”
“足够，谢啦小哲！”
得到需要的样本，高尾立刻飞扑回研究台，开足马力继续他的研究大业。黑子也不打扰他，告辞离开。


到了晚上，征也要看动画片，一家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陪小天使看电视。
黑子倚靠着赤司坐，后者环住他的肩，手指温柔地插圌进他的发圌丝，缓缓的爱圌抚。


猛地，爱圌抚的动作一滞。
短短几秒，赤司敛去眼底的寒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晚，在床圌上，黑子早早就进入了梦乡，赤司则支起身圌子，手指有圌意无意滑过爱人水般的发圌丝。


他深爱这个人，多年如一日，任何一点变化，都逃不开他的眼。
比如稍显异样的脸色，比如……不自然切断的头发。


他就这么盯着他看，良久地注视，一动不动。


那天，你一个人去见了谁？
都谈了些什么？做了什么事？
隐瞒我，不让我知道的理由是？
还是说，比起我，你更信任别的繁衍者？
……
疯狂地想着这些问题，他眼底的光芒一点点岑寂下去。


以他的权力，查出黑子私下做的事非常容易。但这次查出来了，不等于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黑子还是有可能偷偷去做些事情，将他排除在外。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个人永远对他死心塌地毫无隐瞒呢？


一夜无眠。


阳光洒向房间，感觉到光亮，黑子睁开冰蓝的眼，看到身旁已经起身的男人，“征君，你醒了吗？”
“嗯，醒了。早安，哲也。”
赤司敛去阴暗的神情，笑着亲圌亲黑子的面颊。“我爱你哦。”


TBC
作者滴废话：
这篇的感觉和《天际》第一部差蛮多的，要类比的话，倒是和《左邻右舍》很像……
夫夫俩恩爱得不行，偶尔会因为彼此太在意弄出点小矛盾……赤司司别纠结了，直接在床圌上用“家法”问清楚答圌案不是很好吗~【被剪】
吵完架就可以甜甜圌蜜蜜的lovelove啦~大家看得开心~

Q8 十年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半年，刚给征哲办完五岁的生日Pаrty，一封录取通知书的邮件就发送到了黑子手里。


“帝光军事学院……”
这个名字，黑子一点都不陌生。他和赤司当年都是帝光出来的。这么多年来，帝光军事学院一直保持着教学方面的优势，培养出一代又一代优秀的军官，在坊间有极高的声誉。


今年，帝光进行了一次改圌革，加设初等班，专门从五岁的小繁衍者里挑选运圌动神圌经和智商出众的进行培养，一对一教学，一直到二十岁高等班毕业。因为是绝对的精英教育，资源非常有限，初等班一共只有六个名额。极严的筛选条件下，征哲凭借优秀的素质，成为了这六个学圌生中的一个。


“恭喜您的孩子脱颖而出……我们期待您的回圌复……”
按理说他应该是很开心的。帝光是最好的学校，从那里毕业几乎可以在脸上贴“前途无量”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初等班又是帝光中的精英班，通知书里详细地描述了学圌生的衣食住行，住宿制，有专门的机器人照顾，配置一流。


如此十全十美的好事，黑子却觉得内心空空荡荡的。


走到客厅，孩子们正在软垫上玩耍。征也翘着小屁圌股在折纸，神情专注。而赤色头发的征哲则在一旁埋头看绘本，他手边还有一本厚厚的字典，遇到不认识的字就会去字典里查找。


征哲在看一则鬼故事，遇到了个生僻字，怎么查都查不到。母父的到来正好给他解燃眉之急。“母父，这个字怎么念？”
黑子半跪在大儿子身边，看了眼他手指的方向，“这个字念‘e’。‘饥饿’就是肚子空空，需要吃饭的意思。”


帝光的录取通知在脑海里掠过，他的胸口泛起一阵针圌刺般的疼痛。
比起儿子得到认可的骄傲和喜悦，不舍与心疼已经占据了他的全副思绪。


怀里的小家伙一直跟他在一起，刚出生的时候才不足一尺长，小小软圌软的，稍微一用圌力都能折断他的肋骨，转眼间，已经可以自己看绘本，是个小繁衍者的样子了。
完全无法想象这孩子离开自己，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一只小手抚上他的脸颊，征哲担忧地问：“母父，哪里疼？”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母父一脸疼痛的表情。“疼的话，我帮你吹吹，吹了就不疼了！”征哲扑进母父臂弯里，一本正经地提议。他看书上说，公主的手指被针圌刺破流圌血，王子吹吹就好了。


“……”纷杂的情感悉数化为睫毛下的一缕水光。黑子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指了指左胸口，心脏的地方，“这里有点疼。”


征哲凑了过去，鼓足了腮帮子朝那个地方吹气。他吹得很用圌力，用尽一切力气要抚平母父的痛楚。吹了好多次，脸都快抽筋了，征哲才停下来，“还痛吗？”


“已经不痛了，谢谢。”黑子摸圌摸儿子的头发，“作为答谢，今圌晚给征哲做汤豆腐吧。”
“好~”


赤司准时在晚饭时分回家，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饭。一大一小两个繁衍者都是汤豆腐狂圌热分圌子，只剩最后一块的时候，争抢已经趋于白热化。


我不会输的！
征哲眼神一凛，手里的汤勺以一个巧妙而刁钻的弧度伸了过去。他计算过，那个路线不仅可以快速得到豆腐，还可以有效地阻挡父亲的偷袭。


眼看就要得手，忽然，一双筷子从天而降，稳稳将豆腐禁圌锢在了筷子的夹缝中！


小圌鬼，太天真。你的动作，早已被“天帝之眼”给看穿了！
赤司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在儿子近乎嫉恨的目光下，夹起汤豆腐，先在唇边慢条斯理地吹凉了，再才往嘴里送。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双筷子从旁边探过来，瞬间夺走了赤司的目光。在他闪神的那一刹那，汤豆腐就被对方给抢了去！
居然是misdirection-overflow！


赤司默默看着最后一块美味可口的汤豆腐，看着它被自家人鱼夹圌着喂给儿子吃，无限怨念，“哲也你的视线诱导，一点儿都没有退步……”


入夜后，躺在床圌上，黑子跟赤司说了录取通知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是好事，那孩子毕竟是繁衍者，不能一直被娇惯着。”对上人鱼圌水色的眸子，赤司了然，“孩子太小，心疼他一个人住校？”


黑子蜷成一团，冰蓝的长发纠结在一起，铺洒在枕上，“考虑到征哲的前途，没有拒绝帝光的理由。可是，他还那么小……”
“问问他的想法，这是他的道路，由他自己决定。”


第二天一早，征哲就被父亲和母父给叫到了书房。


赤司拍拍儿子的肩，“恭喜，帝光给你发来了录取通知。”消息突然，征哲花了点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已经被帝光的精英小班录取。


“我可以在那里变得很强吗？”
“当然，说不定可以超越我呢。”赤司抿了口红茶，微笑道。
听到父亲的话，征哲眼睛一亮，如果说之前只是兴圌奋，那么现在完全是亟不可待了，“什么时候报道？”


一直沉默的黑子补上一句，“在校期间需要住宿，一个月只能回来一次。”
他以为五岁的儿子听到“住宿”两个字，一定会犹豫，毕竟这孩子从未离家过。出于预料，征哲竟然没半点迟疑，“明白了，我会想母父的。”


小小繁衍者眼神锐利，舌圌尖舔过嘴唇，像一只年幼的野兽露圌出了稚圌嫩的獠牙。
那是纯粹的，对力量、对变强的渴望。


※


出发去帝光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风和日丽的晴朗天空下，一家人开车来到校舍。黑子早早就把征哲需要的日常用圌品打包寄了过去，都收拾妥当了，因此征哲来到寝室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和家里一样，连漱口杯与毛巾摆放的位置都和平时如出一辙。


母父的细致与温柔，令他心头一暖。


“哥圌哥，”小人鱼抓着他的衣摆，虽然才三岁，已经懂得了离别意味着什么，“哥圌哥要给我写信哦，我也会回信的！”
“好啊，不会念的字就写读音吧。”


“好好努力。”赤司的眼神意味深长，“我等你变强。”
“请等着看吧，父亲。”
视线相交间，繁衍者的侵略性和争夺欲隐隐流动。

“征哲。”听到母父的声音，征哲立马收起隐含火圌药味儿的视线，换上一副可爱乖圌巧的面孔，亲圌昵地靠过去。黑子熟稔地给他梳理了一下头发，又帮他翻好衣领，扣好扣子。
无言的告别。


一股酸涩涌上眼眶，征哲下意识地垂下头，柔圌软的温暖触感从前额传来，蔓延至每一寸神圌经。
“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跟我通讯，我会一直等着。”
母父的声音很轻，像风一般飘散在空气中，宛如叹息。


家人离开后的第一夜，征哲完全无法入睡。
在床圌上辗转了几圈，太阳穴很痛，意识却非常清圌醒。


想跟母父通讯，想听母父的声音。
真的，很想很想。


他爬起来，输入了一串指令，在发出通讯请求的前一秒，却手一抖，自己切断了信号。
一直这么依赖母父，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母父的保护者。


征哲一骨碌翻身下床，从行李里找出了三个苹果。
两个大的，一个小的，把它们依次码好，放到枕头旁。
他看着两个大苹果，“晚安，父亲，母父。”
又拍了拍小苹果，“晚安，征也。”
晚安，亲爱的家人们。


帝光没有给他太多舔shì寂寞的时间，两天后，初等班的教学正式开始。
正常情况下，帝光的入学年纪是十二岁，课程涵盖机甲实战、机甲维修、机械原理、动力燃料工程、星战布局等多个领域。不过这些课业对五岁的孩子太过艰深了，经过帝光老圌师们的商讨，初等班前三年都会以基本的小学基础课程为主，第四年开始正规军事学习。


刚开学，导师例行地让他们自我介绍。
轮到征哲，他报出名字，周围的人纷纷露圌出惊愕的表情——要知道，“赤司”这个姓氏，全星际联圌盟也只有一家。


征哲没有搭理四周的视线，微笑着继续自我介绍，“我的梦想是超越父亲。”
——你如果真喜欢你母父，很简单，只要把他从我这里抢走就好了。
——我很期待，你谋权篡位抢人的那一天。
——想要的东西，用实力来抢。


父亲的话言犹在耳，征哲的脊背挺得笔直，初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影进来，为他镀上了一层光辉。
“请多指教。”


帝光一贯信奉实力至上，哪怕初等班的孩子才5、6岁，导师也毫不仁慈地严格教育他们。
他们在拼命学习基础课程的同时，还必须接受各种体能训练。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导师可以通圌过虹膜观测器精准地找到学圌生的零界点——逼肌肉锻炼到拉伤的前一秒。


征哲每天都感觉在生死一线间徘徊，以为累得再也爬不起来了，睡一觉后居然又恢复得七七八八。高强度的课程下，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某种角度说，这样也好。
累得没有时间思考，也就不会因为思念母父而痛苦。


※


时间从沙漏里一点一滴地圌下坠，季节的变迁循环往复，不曾更改。


一晃就是十年。
打从过了十四岁，他的个头就开始上窜。到现在十五岁，已经175了。
因为学习刻骨，他的名字一直挂在成绩榜单的最顶端。体能测试也名列前茅。


他却从未满足过。
成绩第一，体能出众，机战能力拔尖……这些，他的父亲同样轻圌松做到了。
发誓超越父亲的他，做到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天，结束了体能训练，征哲擦了擦汗，随手将毛巾扔到肩上，收拾好东西往机甲训练场走，打算再练习一下粒子炮的二连射。路上和几个同窗擦肩而过，那几个经过体能训练后都累趴了，洗了澡准备回寝室休息。


他们看着征哲的背影，不免唏嘘。
“赤司明明是个天才，还这么努力啊，简直可怕。”
“他十年圌前就一直很拼命，这么多年，我都看习惯了。”
“说起来，他绝对是‘二代’吧，不管是财力还是权力，他家都是顶尖的。想不通他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天才的脑回路和凡人不同吧。”


征哲并不知道同窗对他的议论，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到了训练场，十五岁的少年一个翻身坐进模拟舱，开始机甲模拟战。
失败了二十九次，汗水沿着额头往下，渗进了眼眶，辣得他眼睛生疼。第三十次，他屏住呼吸，当十字瞄准镜聚焦到敌人的刹那，手指飞速按下。飞弹应声而出朝目标俯冲过去，锐利的直线瞬间割裂了空间。敌人狼狈地后退，堪堪闪躲过飞弹，不等调整平衡，第二枚飞弹已经打爆了他的脑袋。


二连射，双弹连发，第二枚飞弹精妙地沿着第一枚飞弹弹道发射，完美重叠，看起来好像只发射圌了一枚。这是非常高超的战斗技巧，征哲苦练了一个月，今天才总算有模有样了。


后天就是一个月定期的归家日。母父如果知道他练成了二连射，应该会很开心吧。
想到母父的笑容，就觉得一直以来的辛苦有了回报。


他满足地长呼一口气，跳出模拟舱，抹了把脸上的汗。
今天精力很集中，有点透支，出汗量比平时多，衣服整个儿湿圌透了，黏在身上相当难受。


机甲训练场也有浴圌室，不过是公共的，平时征哲都不愿意去沐浴。今天情况特殊，坚持到回寝室洗澡太痛苦，索性就在这边解决问题算了。浴场有很多个隔间，征哲挑了个没人的进去，打开热水往额头上冲。


不远处的两个隔间里，两个繁衍者一边洗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其中一人说：“训练太累，快吐了……啊啊，好想退伍啊，军人这个职业果然不适合我。”
同伴安慰他：“加油，别丧气，想想以后你事业有成了，可以娶个漂亮的人鱼。”


“滚你丫的，就凭我们这点小军衔，连人鱼的影子都见不着。”那人语气无比残念，“真正模样好身材也好的人鱼，肯定轮不到我们啊。说起来，你见过赤司陛下的人鱼吗？”
“没见过，帝王的伴侣，哪是那么好见的？”


“跟你说哦，我见过。不过是机缘巧合下碰上的。”男人压低了声音，“虽然是个美圌人，不过存在感很低。比起这个，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怎么说呢，淡淡的，但是超级……”
他的同伴喉结一动，“勾人？”
“对对，就是那种感觉！能被赤司陛下选上，床圌上功夫肯定也……”


呯——呯——极快的两声枪响，隔间的门锁瞬间被打烂，掉到地上滚了几圈。


谈得正起劲的两人忽地感到脊背一凉。
黑圌洞圌洞的枪口对准他们下面的小兄弟，因为刚发射圌了子弹，淡淡的硝烟味伴随着可怕的威压，从枪口的地方往外渗透。


赤发少年笑容温和，站在不足一米的地方，手里的枪稳稳地直指二人。
“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聊啊。”


那两人哪里还敢出声，方才他们也是看时间很晚，以为没人训练了才信口开河讲讲荤段子。
少年脸上的笑意加深，双手持枪的他，怎么看怎么危险。
“我对你们的话题超~感兴趣的。”


呯——呯——左右手同时扣下扳机，子弹擦过两人的老圌二，打到他们后方的墙壁里，刹那间炸裂了大片。
“你们说得大部分都对。那位人鱼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草味道，让人上瘾。不过，在我看来，他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有存在感。”


那两人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年长相气质，和当今的君王都相似得可怕，“你是……难不成……？”
“我最爱的人鱼被你们这些垃圌圾当谈资，很不愉快啊。”征哲抬高枪口，这次，弹道对准的不是他们的下圌身，而是他们的心脏。


“作为惹我不愉快的代价，你们死一次吧，嗯？”


TBC
作者滴废话：
爆字数得真可怕……
想10章完结可能有点勉强，不过我会努力的~
这篇预期4万字，现在3W3,，为什么我每次都压不到预期字数捏QAQ
大家看得开心~谢谢大家包容这个超自我的设定~

还是应姑娘们的要求，留个标签楼❤

Q9 替代品
嘀嗒，嘀嗒，嘀嗒……
水珠从没关严的莲蓬头上往下滴落，细细的嘀嗒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悠悠回响。


父母的良好基因加上后天的努力，征哲枪法极好。几发子弹连射，虽然没有真的伤到那两个男人，但子弹每每都贴着要害擦过去，把他们生生吓得尿失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方才听到他们用猥亵的口吻讨论母父，他恨不得直接打爆他们的脑浆。


现在，看那两具人形物体一边抽圌搐一边口吐白沫，他总算觉得怒意平复了些。


回寝室的时候，遇上同学聚在一块儿，商量后天的假期去哪儿玩。
帝光的课程排得很满，一个月才放一次假，月末最后两天休息。每逢月末，学圌生们都跟过节一样，谈起假期安排就两眼放光。


“哟，赤司，后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曼拉星系赌圌马？”一人注意到征哲，喊道。后者想也不想就回绝了，“谢谢，那天我有安排，你们好好玩。”


“怎么，难不成要去跟暗恋的人鱼见面？”另一人打趣道。
虽然说话人用的是调侃的口吻，但换个角度想，倒是歪打正着。“我要回去。”


“又回去？你也太恋家了吧……”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正是爱玩的年纪，放眼全帝光，每个月休假从不外出，不泡人鱼不逛街不打游戏不赌圌马，老老实实往家跑，也只有他一个了。
对“恋家”这个评价，征哲不置可否，但笑不语。


“对了，赤司有个人鱼弟圌弟吧，我还见过一次，长得超可爱的~”
“真羡慕……难不成你是弟控属性？”
话题越来越不着边际，知道是玩笑话，征哲也不放在心上。高强度训练了一整天，他现在只想躺床圌上好好睡一觉。


他的寝室在10楼，位于走廊最里头的房间。
打开门，连灯都懒得开，他三两下脱圌去衣服，换了身舒服的睡袍就往床圌上倒。


身圌体很疲惫，精神却异常亢圌奋。
公共圌浴池那两个繁衍者的对话在头脑里一一闪现，当时他被愤怒支配了身心，一门心思想着将那两人教训一顿，恨不得往死里整。现在冷静了，他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并没有教训他们的立场。


一直以来，他做的事情，和那两人并没什么区别。


用炽圌热的目光注视人鱼的背影，偷偷地看，暗暗地想，偶尔冒出一个个旖旎的念头……
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征哲翻身下床，从床头柜里摸出一包烟，点燃一根含在嘴里。黑圌暗的寝室里，几点赤红的火光忽明忽暗。


※


他是两个月前学会抽烟的。


那天他上机甲理论课，导师给他们看了一则影像，据说是上次坎特雷拉战役留下来的录影。在一众笨重的机甲中，蓝色机甲显得尤其出众。它灵活地游走于一群敌人之间，身形鬼魅，飞行轨道如舞蹈般优雅。手起刀落间，异形怪物们身首异处，血流如注。


所有人都看呆了。
那台名为“影舞”的机甲，正如它的传说一样，纤细而强大，美丽又恐怖。


“很厉害的驾驶技术吧？这位就是被誉为‘奇迹的世代幻之第六人’的黑子哲也少将。虽然是人鱼，但实战技巧非常高超，一般繁衍者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屏幕上的蓝色机甲结束了出战，毫发无伤地回归母舰，被收圌容进维护舱。于此同时，驾驶员从里面跳了出来，摘下头盔的刹那，冰蓝的发圌丝在空中飞扬，属于人鱼的精巧面孔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乖圌巧无辜的模样，和他一人单杀几十号敌人的战绩形成鲜明对比。
真美。赤发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屏幕上的人鱼，一眨不眨，视线近乎炙热。


导师指着屏幕，讲解前辈们的战斗技巧。勤奋好学如征哲，却破天荒地没有听课，精明的头脑空白一片。下圌身的裤子支起了一个小帐篷，身为一个15岁的繁衍者，他很清楚身圌体的反应意味着什么。


当天晚上，他完全无法入睡。只要合上眼，旖旎的念头会争先恐后冒出来，属于繁衍者的荷尔蒙激得他浑身火圌热。他窝在床角，脸深埋在枕头里，“母父……”明知道是错的，他却克制不住心底的渴望。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半夜，沸腾的身圌体都没有冷却的迹象。
他不得不尝试借助外物——酒精，甚至从未碰过的香烟。抽第一根烟的时候咳嗽得厉害，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抽完烟后，身圌体的燥热却渐渐平复了下来。


从那天开始，烟盒成了他寝室的常备物。


※


赤发少年在黑圌暗里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雾。身形融入黑圌暗，眯起的异色瞳显得颓废而慵懒，和白天备受欢迎的模范优等生形象相去甚远。


抽屉最角落有个小盒，用精巧的布包包装得严严实实。征哲小心地打开它，里面有一枚小小的鳞片，那是他在母父的床圌上无意间拾到的。他珍惜地凝望着鳞片，深吸一口烟，手指在鳞片上微微拂过。


只有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他才敢触圌碰这份无法见光的爱情。


这时，寝室的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开了。
闻到房间里的烟味，来人愣了好一会儿，“征哲？”疑惑的语气透着几分难以置信。


“母父？！你……”征哲以最快的速度将鳞片收回盒子里，关上抽屉。
两天后就是月末的假期了，母父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和他的慌乱不同，门口的人面色微沉。那人一身军服，少将军衔的勋章在肩上闪闪发光。
自从两个儿子长大，可以去学校了，黑子便结束了全职带孩子的人鱼生活，回归军圌队工作。因为军功，他被破格提拔成了少将，平时游走在各个军圌区，指导他们提升机甲实战能力。


今天，指导的军圌区碰巧和帝光很近。结束工作后，他买了一堆吃喝用圌品，顺路过来看看儿子。在楼下，远远见征哲的寝室没有开灯，黑黢黢一片，他以为儿子睡了，打算放下东西就走。


不想一开门，居然撞见这样一副景象——向来优秀听话的儿子，衣冠不整地靠在床头抽烟。
那一刻，黑子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滋味。


沉默地打开房间的灯，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将里头的零食还有速食品分门别类地放好。征哲放眼望去，都是他喜欢吃的。放好东西，黑子回过头，一步步走到儿子身边，军靴发出的响声敲击在征哲的胸口，沉甸甸的。


他夺过儿子手里的烟，修圌长漂亮的手指夹圌着烟蒂，看上去异常漂亮。
烟只抽圌了一半，还余下差不多半根。黑子略一思索，将没烧完的另一半放进自己嘴里，猛吸一口。


“咳咳……”烟雾呛得厉害，仿佛一把浓圌黑的火焰，从气管灼烧进他的心肺。
他一边猛咳，一边执拗地将那根烟抽完。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余下的半根烟终于燃圌烧殆尽，化为了指尖下的一簇烟灰。


征哲觉得胸口尖锐地疼起来，“母父，烟伤身圌体。”
“所以说，你是明知故犯？”黑子淡淡地问，语气不严厉，却很沉重。


“我……”
“下次再看到你抽烟，你抽一根，我就抽十根。”
你不爱惜身圌体，我就比你更不爱惜。一起短命，总比白发人送黑发人好。氤氲着流光的水色圌眼睛里，闪烁着母父对儿子最深的爱与关切。


征哲闭上眼，“对不起，不会再碰烟了，我发誓。”
母父，你知道吗？
你越是爱我，关心我，我就越是痛苦。
有父亲在，我永远，只能，求而不得。


他招来家用机器人，将抽屉里的烟一股脑扔了进去，统统销毁掉。
按照约定，他再也没有碰过一根烟。

※


两天后，黑子在家里帮赤司收拾东西。男人需要出访别的星系，行程大约是一周。


十年的时间在夫夫俩身上都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只是气质更内敛了些。
黑子问他：“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吗？”作为赤司的近卫官，于情于理他都该陪同。
赤司微笑着亲圌亲他的额头，“这次是军事访问，行程很赶。你脸色不好，还是在家休息吧。”


被男人盈圌满关切的眸子注视着，黑子心一紧。
他脸色的确不好，但原因并不是身圌体不适。前几天为了高尾的研究，他又提圌供了一些血样，还有一点骨髓液。据高尾说，这是最后一批实验样本，顺利的话，“衰老药剂”的研究成品下个月就可以送到黑子手上。


不知不觉，这事对赤司一瞒就是十年。


十年间，每次供给血浆给高尾研究，他都像生病了一样脸色泛白。赤司对他非常温柔，只让他好好休息，什么家务都不要他碰，更不让他操心任何事。每每这时，他都会产生一股浓浓的负罪感——赤司越是疼惜他，他就越是愧疚。


差不多快到极限了吧，黑子想。
等拿到药剂，可以如愿以偿和赤司一同老去，他就把一切都跟赤司坦白。


出发前，赤司拥住黑子，与他额头相抵。
“我大概一周后回来，哲也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靠在他怀里，听着男人缓慢而有力的心跳，“我在家等你。”


耳鬓厮圌磨间，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
想到即将有一周的离别，接圌吻的时候，两人都比平时更投入，唇齿相交间，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渴望。


吻至情圌动，赤司索性将爱人压在沙发上，禁圌锢在双臂之间。滑落的衣衫散落了一地，两具同样修圌长富有力量的躯体交圌缠在一起，激圌情却又不乏温存。黑子并拢的双圌腿化为鱼尾，宽大的尾尖主动卷着男人的小圌腿。


柔顺相迎的甬道紧紧吸附着下圌身，蚀圌骨的快圌感伴随着幸福的暖意，赤司低下头，亲圌吻爱人的唇，“哲也，我爱你。”
“我也是。”黑子环住赤司的脖颈，呢喃道。


眼看距离出发时间还有半小时，两人才缓缓分开。黑子枕在赤司胸口，后者则温柔地把圌玩人鱼冰蓝的长发。
“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除了奶昔以外。”
“……早点回来。”
“很好的答圌案。”赤司笑了，笑容比他登上王圌位的时候还要灿烂，由衷的开怀。


※


征哲站在门外良久，实在没有进去的勇气。
今天月末，他自己开车回家，因为考核成绩优秀，他得到准许，提前半天离校。
回来的时间，比之前都要早上好几个小时。


刚一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喊“母父”，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麝香味道。
“征君……”细小的呻圌吟声宛如定身魔咒，令他动弹不得。视线沿着狭窄的门缝往里，可以清楚地窥见屋里的情景。成年人鱼情圌动时散发的荷尔蒙有股芬香的味道，冰蓝的鱼尾完全舒展开来，软化的鳞片折射圌出瑰丽的光芒，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哪怕是这种时候，赤司也保持着惊人的敏锐。征哲的存在，他第一时间就发觉了。
眯起眼，他意味不明地舔舔嘴角，下圌身一个推进，怜爱地吻住人鱼冰蓝的发。


——他是我的。


无需言语，只是一次眼神的交锋，征哲已经明白，他和父亲比，简直就是个笑话。
默默后退了半步，轻轻合上了大门，将那些喘息、情香、爱语，全都阻隔到门板的另一端。
那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游魂般在外面闲逛了半天，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征哲才折返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自然地和母父问好，“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黑子拿来毛巾，给他擦圌拭额上的汗水。送别赤司后，他换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了条腰带。长发用一条发带给束了起来，看上去干净清爽。


征哲跟着母父去餐厅，桌上已经放好了满是食物的碗碟，看得人食指大动。
“母父，征也呢？”
“他给我通讯，上周的家政课不合格，这个月要补习，就不回来了。”


“明明是休息日，父亲也不在？”
“嗯，他去别的星系有事，等会儿网络上应该有相关消息。”


黑子说得随意，征哲拿刀叉的动作却是一顿。“这两天，家里就我和母父二人世界呢。”
“‘二人世界’这个词，可不是用在这个语境下的，”将西瓜切成块状，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放在儿子手边，“和想共度一生的人鱼一起时，这么说才对。”黑子摸圌摸征哲的头发，浅笑道。


你就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鱼啊。征哲的唇动了动，几个字符无声地消弭在空中。
母父，如果有一天父亲不在了，我可以成为他的替代吗？


※


神明似乎特别钟爱恶作剧。
当天晚上，两人正安静地吃饭，一旁的投影屏忽地蹦出一条标红的紧急消息。


“赤司陛下出行的舰艇在离开空间站四小时十五分的时候遭遇宇宙风暴，初步预圌测起因是突发的小型星体爆圌炸，引起了小范围的黑圌洞。事发后舰艇完全失去联圌系，人员伤亡情况未知，目前调圌查正在进一步进行……”


呯。玻璃碎裂的声音尖啸刺耳。征哲如圌梦圌初圌醒，猛地切断网络，但已经迟了。
那则用鲜红文圌字谱写的标题，黑子已经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手一颤，餐盘摔到地上，碎了一地。迸裂的玻璃渣扎进人鱼雪白的手臂，鲜红的血水蜿蜒着滴落下来。


TBC
作者滴废话：
艾玛……其实这篇不准备写这么压抑的……明明前面很欢脱啊，不知道怎的就成这样了orz
大家看文愉快~感谢包容如此自我的设定~

留个标签楼~

Q10 同生共死
鲜红的血水映在人鱼雪白的皮肤上，看得征哲心惊肉跳，“我马上去找医药箱！”他找来干净的纱布和清洗伤口的药水，动作麻利地给人鱼打理伤口。


黑子茫然地看着他的动作，说了声“谢谢”，那句话完全出自下意识的本能，事实上，他的思绪早已不在这里。


他还记得男人出发前，问“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除了奶昔以外。”
当时，他的回答是“早点回来”。


世上的巧合总是非常奇妙。他和赤司结婚多年，作为王者，赤司出访去其他星系的次数多得数不清。每次出发前送别他的时候，黑子都会帮他整好领带，打理好刘海，微笑着说“一路顺风”。


唯有这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祝福男人一路平安。而这唯一的例外，赤司出圌事圌了。
黑子有种错觉，仿佛是他的失言，造成了现在的事态。
是他害了他。


眼眶很干涩，没有一滴眼泪。
黑子环抱住双臂，手指死死掐着胳膊上的皮肉，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面对近乎崩溃的母父，征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后，他伸出手，将人鱼抱在怀里，手指拂过他冰蓝的发，就像过去父亲一直做的那样。
“母父，”征哲声音很轻，“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有我在。


一旁的投影屏再次弹出重要消息，打断了他。
“对失联舰艇的搜救方案，议会正在积极商议，相信很快就能达成一致……”
屏幕上，明显可以看到政圌客们分成两拨，一边是以绿间为首的年轻人，另一边的人明显年长，正是保圌守圌派的余党。


自从赤司继承王圌位，革新派的势力日渐扩大，曾经在星联拥有最高势力的保守党派则渐渐淡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赤司刚一出事，这些人立刻卷土重来，摘下微笑的面具，露圌出了锋利的獠牙。


人鱼秀美的面庞浮现出一抹冷笑。
这些人哪里会想营救？他们巴不得赤司所在的舰艇被黑圌洞给吞没，最好连渣都不要剩下。


涣散的、没有焦距的水色圌眼睛恢复了以往的清明，他走进房间，半分钟后出来，一身月白的居家人鱼袍已经换成了一套飒爽的军装。
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懊悔或者悲伤。作为王的伴侣，他要拼上一切去守护王的荣耀。


※


绿间喝了一大口茶水，这才觉得干涸的喉圌咙稍稍舒服了点。
半小时和保圌守圌派的老人对峙周旋，他已经嗓子冒烟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这帮老家伙不愧掌圌权多年，谈判的功夫和口才都远非常人可比。帝王的舰艇遭遇宇宙风暴，于情于理都应该立刻展开搜救，刻不容缓，但他们居然凭借如簧的口舌，将这事一拖再拖。


绿间看着圆桌对面振振有词的老人们，几乎可以看到他们身后高高翘圌起的狐狸尾巴。
他咬了咬牙，偏偏这个时候，他们手上有军圌队调度权的人，不是跟着赤司出访了，就是被派去别的星系执行任务，不在王都。否则他哪需要在这浪费口舌，直接让自己人过去搜救了。


“既然我们意见不一致，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明天继续就此事进行商议。”保圌守圌派的一位代圌表笑容满面地说。绿间面色一沉，如果今天被他们拖了过去，明天指不定他们又想出什么花圌招继续拖延。


顺着对方的节奏往下走，迟早会将赤司他们获救的可能性给磨成零。


眼看那群人纷纷起身，绿间深知不能让他们走了，赶紧挡在前面，“等等！失踪的舰艇上维系数百人的生命，拖延的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根据情报推测，宇宙风暴是由小型星体爆圌炸引起的，我们无法得知会不会有新一轮爆圌炸，也不知道风暴的规模会扩大到何等程度。面对未知的情况，难道不应该先调圌查清楚状况再决定下一步吗？”
“可是调圌查需要的时间……”
“绿间中将的意思是，无视一切情况恶化的可能性，盲目地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救援？恕我冒昧，原则不统圌一，我无法跟你继续谈下去了。”另一人毫不留情地说，一把推开绿间。


眼看他们就要拉开议政厅的大门扬长而去，嘭地一声，们被炸开，一股浓烈的硝烟滚滚袭来，伴随着强大的冲击气流，硬生生逼得那群人后退了好几步。
“咳咳、咳咳，什么人，竟敢……”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出现在门外的，是一台冰蓝的机甲，双肩的粒子炮，双膝的飞弹，外加手里的激光刀全副武圌装。黑圌洞圌洞的枪口和泛光的刀刃巨大无比，一旦驾驶员按下启动键，不用怀疑，整个议政厅顷刻间就会化为灰烬。


机甲胸口的投影装置映出驾驶员的相貌，精致的五官配上柔和的笑容，简直是“人畜无害”四个字的完美诠释。
“冒昧打扰了，这里是御前侍卫官，黑子哲也少将，会圌议迟到了，非常抱歉。”
按照规定，御前侍卫拥有在王都内驾驶机甲自圌由行动的权圌利。而王的伴侣，也就是第圌一圌夫圌人，拥有随时进出议政厅的权圌利。黑子的身份集二者于一身，即使驾驶机甲闯进军政圌要地，也没人胆敢阻拦。


巨大的机甲扬起手里的激光刃，轻轻一挥，议政厅旁边的景观高塔像切菜一样被拦腰削平。老人们虽口才一流，但多是文官出身，没有和一线战斗机甲零距离接圌触过。心理素质不好的，惨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有个心理素质稍稍好点的，壮着胆子吼了一句：“御前近卫官不该时刻守护在君主身边吗？黑子少将出现在这里，明显是渎职……”


轰——机甲巨大的手从人群里将那个说话的人拎起来。对30多米高的巨型机甲而言，人类实在是太过渺小，和小虫子差不多。
“抱歉，我没有听清，可以麻烦您再说一次吗？”黑子微笑地问，可怜的政圌客几时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白眼外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简单、粗圌暴、直接的武力威慑下，保圌守圌派的政圌客们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会圌议进行顺利，很快定下了一套完善的营救方案。王不在，议会的决策和王令同级。命令传达下去，军部立刻调出对应的运输舰和机甲，奔赴出事的星系坐标进行搜救。


从黑子出现，到救援开始，一共只花了五分钟。

事情尘埃落定，黑子跳出驾驶舱，来到绿间身边。
“你胆子也真够大的，直接武力闯议政厅……”绿间心有余悸地推推眼镜。
“结果好就行了。对了，其他人呢？”
“都在执行任务，王都没人坐镇。现在，那帮老家伙随时可能反扑我们一口。”


黑子在赤司身边多年，绿间一说“反扑”，立刻会意。“这个节骨眼上，的确很可能发生政圌变。”虽然他们控圌制了大部分兵权，但保圌守圌派也暗地里保存了实力，有多少力量根本预估不到。
绿间只觉头疼，“万一那群人动真格，打算怎么应对？”


“能讲道理的话，就用谈话方式解决。如果不行，只能见血了。”
风呼啸着，撩圌起他的衣摆。冰蓝的发圌丝随风飞扬，柔圌软又漂亮。
“征君的敌人，我都杀得下手。”


环境温度是人工智能设置的28度，绿间却觉得脊背一凉。
看惯了黑子抚育孩子的温柔样子，都快忘了，当年坎特雷拉战役，他的个人击杀数仅次于“暴君”青峰，列第二位，绝对的狠角色。


※


第二天，征哲发现家里完全成为了另一个议政厅。
君王出事的消息扩散开来，黄濑、紫原和青峰都紧急暂停任务，连夜赶回。为了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政圌变，他们协同黑子控圌制了一切渠道。水，电，通讯，物流，经济，最后是手头的兵力集结。


数以亿计的庞大信息全部归总，花了整整四十八小时。


征哲一觉睡醒，揉圌着眼睛来到书房。只见母父坐在房间中圌央，手指飞快地在前后左右四个投影屏上敲击。
“母父，你已经两个晚上没睡觉了。”人鱼手边的餐盘，里面的饭菜汤都没有减少的迹象。那是他昨晚晚饭时候放在母父手边的。


这种不吃不喝不睡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两天。


征哲默默将昨天的食物倒掉，又做了一份早餐。这次，他没有弄那些复杂的饭菜，只煮了粥。“母父，稍微吃一点。”他轻声劝道。
“你吃吧。”黑子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投影屏源源不断地发来各种通讯请求，有政圌治上的，有军部的，有财政方面的，还有物资信息相关的……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那些文圌字，根本没有余光看征哲一眼。


征哲将粥吹凉，递到人鱼干裂的唇边。黑子不张嘴，他也不收手，就这么僵持着。
感觉到儿子的强圌硬，黑子只得妥协，嘴唇微张。征哲赶紧将那勺粥喂了过去。


黑子味同嚼蜡，含圌着粥，正欲咽下，黄濑的紧急通讯传来，“小黑子，雾歧那边的军圌队有异常调度，老家伙们估计忍耐不住了。我过去细查，你赶紧通知其他人。”


闻言，胃部一阵抽圌搐，宛如被人扼住了咽喉。
黑子趴在桌边，连续不断地作呕，“咳咳、咳……”


“母父！”征哲慌忙放下碗，轻轻扶住黑子的肩膀。
“先放着，我处理完这事再吃。”对上母父憔悴却坚定的眼神，征哲眼睛发酸，却只能点头。


因为发现得早，雾歧的政圌变有惊无险地压了下去。
调动军圌队，安抚民众，主导舆圌论走向，黑子细致地打点好一切，忙完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敲完最后一个字符。余光看到手边冷掉的粥，他终于想起来，这几天大儿子担心他的身圌体，都会给他送食物还有饮水。
让那孩子担心了呢。


他想握住勺子喝几口粥。结果手却穿过了勺子，什么都没有握住。
眼前的景物有浓重的重影，全是复数。那碗粥也变成了无数个，晃得黑子一阵头晕。咽喉涌上一股腥甜，他捂住嘴，指缝间黏圌腻的液圌体缓缓滴下，落到衣服上晕染开，像冬日雪地上的花瓣。


征哲听到书房传来的声响，赶紧冲过去。看着人鱼不住咳血，只觉得心脏都快要停跳了。手忙脚乱在通讯仪上翻找，犹豫着喊哪家医院。袖子被人扯了一下。那只手苍白纤细，却有种决绝的力量。


“不要……声张……咳、咳咳……会被有心人……钻空子……咳……”


征哲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他联圌系了绿间。很快，黑子被秘密送到了一家小医院，推进了人鱼专属的病房接受治疗。诊断出来了，并没有大碍，只是身圌体虚弱。


黑子被安放到一个玻璃仪器里，里面充盈着营养液，可以快速补充养分。在水中，人鱼双圌腿化为水色的鱼尾，尾尖随着水波微微摇曳。他靠在仪器的边缘，睡颜沉静。


征哲一动不动地站在仪器前，隔着玻璃凝视着水中的人。
病房门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果真如小真所说，在这里啊。”
“谁？”征哲冷声道，本能地去摸腰间的配枪。
“别这么紧张嘛，我又不是什么可疑的人。”那人缓步走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这个，等小哲醒了，帮我交给他。”


征哲上下打量他，审视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洞穿。黑发男人败下阵来，拿出一张磁卡，“好吧，这是我的证圌件。自我介绍下，我叫高尾和成，是遗传学方面的研究员。受你母父委托，帮他开发一种药，今天总算完成了。”


征哲接过小瓶，摇了摇，里头的液圌体呈现非常美丽的天空色，“什么药需要单独研究？”
“加快人鱼的老化速度，和人类一起死去的药剂。”
异色瞳猛地放大，征哲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尾，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意味。
可惜，他失败了。


“母父，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做这种和自圌杀无异的事？
“这还用问？”高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答圌案很明显，不是吗？征哲握紧手里的小瓶。
这么多年，他拼命变强，一厢情愿地爱着母父，哪怕被当做父亲的替代品也无所谓。


但母父根本不需要什么替代品。
父亲是他无法替代的，唯一的挚爱。


“我先走了，还有研究要忙，”高尾摆摆手，潇洒地转身，临走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给这种药起了名字，叫‘同生共死’。”


※


同一时刻，在宇宙风暴的中心，巨大的舰艇里，指挥室一片忙碌，大家试图从严重的讯号干扰中，寻找和外界取得联圌系的方法。


和外面的焦虑不同，最中圌央的豪华房间，赤司正优哉游哉地圌下国际象棋。
“外面似乎很忙呢，”黛千寻打了个哈欠，“要是他们知道‘宇宙风暴’的源头是你新研发的武圌器，大概会吐血吧。”赤司不置可否，手里的车前进了一步，吃掉了对方的皇后。


“你也不担心王都的情况？咱们这一派的精锐都被你调走了，保圌守圌派随时可能政圌变。”
“没事，”赤司唇角微扬，“我的哲也很强。再说，绿间他们也在，不会出乱子的。”
“说真的，你这么兴师动众，弄得全星联人仰马翻，有什么好处？”
“这步棋，有三重意义。”说话间，赤司吃掉了对方的王，赢得毫无悬念。“要听吗？”


TBC
作者滴废话：
看到有那么多姑娘担心赤司大人的安危……不知道看完这章有木有感觉受了欺圌骗QAQ
下章不出意外是完结章，到时候会解答一切问题，小淡会在最后好好撒一把糖的！【握拳】
大家看文愉快w

还是应姑娘们的要求，留个标签楼吧~
谢谢大家包容小淡这个略抽风奇葩的脑洞w

Q11 独占欲（完结）
“三重意义？”黛拧紧眉毛纠结了好一会儿，“我只想得到一个好处，就是借机会摸清保圌守圌派的底牌。”
“说的不错，这是其一。”


“其二？”黛挑眉。他实在想不通如此劳圌民圌伤圌财的折腾演戏，还有什么特别的益处。
“第二，为了我儿子。让他认清现实。”刘海背后的异色瞳眸光一闪，“另外也让他知道掌圌权不易。亲眼目睹一场政圌变从发起到平息，这个过程可以让他学到不少东西。”


恍然大悟的同时，黛也对某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可怜的孩子，还没出校门呢，就被无良老爹逼着真刀实枪地上政圌界战场。可想而知他再长大点，等待他的是怎样的帝王式教育。
黛闭上眼，双手合圌十，在心里给征哲点了个蜡烛。


“其三呢？”
“第三是最重要的，为了我家哲也。”赤司将那枚皇后棋子握在手心，“他再也不会对我有丝毫隐瞒，任何人和事，都会放到第二位。”


※


黑子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
到了第三天，他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熟悉的水流环绕，宽大的鱼尾下意识就开始摆圌动，想要好好畅游一番。


不等他舒展开身圌体，呯地一声，鱼尾撞上了旁边的玻璃，疼得他一阵眼花。


赤司一向土豪，为了心爱的人鱼可以过得舒服，把家里最大的房间拿来修了浴圌室，水池的面积可以媲美一般的露天游泳池。而医院用来安置人鱼的玻璃缸占地面积不足三平米，小得可怜。


征哲恰好过来探望母父，进门就看到他一脸郁卒地靠在玻璃上，百无聊赖地在水底吐泡泡打发时间，宛如一条被圌关进迷你玻璃缸各种不爽的小金鱼。


“母父，身圌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本来想今天就出院的，医生坚持要检测数值，还要观察几天。”将头探出圌水面，长发湿圌漉圌漉地披在肩上，像一层冰蓝的纱，“外面情况如何？有你父亲的消息了吗？”


“如果是问政局情况的话，还好，一切都在掌控中。”
眼睁睁看着母父操劳至吐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对征哲的冲击很大。为此，在黑子修养期间，他在绿间黄濑几人的指点下开始接圌触议政厅的事务，渐渐懂得了一点军备、物流、金融、媒体之间相互关联的作用，以海绵吸水般的速度疯狂汲取各种知识。


征哲详细地给黑子描述了现在各方面的情况，让他安心。
当话题转移到失踪的舰艇上，他语气一顿，尽可能乐观地说：“父亲那边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救援队已经快到宇宙风暴的区域了。”


黑子神情黯淡了下去。如果事态真的很严重，时间拖得越久，希望就愈发渺茫。
情绪一失控，虚弱的身圌体又开始难受。作呕的冲动从胃部往上涌，黑子捂住嘴，低声咳嗽起来。


征哲反应迅速地按下右下方的蓝色按钮，往环绕人鱼的营养液里注圌入了少许安神的药水。镇定神圌经的药剂透过细腻的皮肤注圌入到血管里，黑子感到浓浓的倦意，滑落到仪器的底部，合上了眼睛。


即使是有药的辅助，他睡得依旧不安稳，眉宇间有股挥之不去的忧虑。


征哲安静地看着他，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
视线温柔地落在人鱼的身上，良久，他跪了下去，吻了吻玻璃对面的人。尽管吻的只是冰凉的玻璃，他却吻得很专注。


这个吻凝聚了他多年来小心隐藏的爱恋。
为了能让母父露圌出笑容，他拼命努力的那些个日日夜夜。
为了争取到和母父一起睡觉的特圌权，他绞尽脑汁甚至不惜淋雨到发烧的那些时光。
而占据回忆最多篇幅的，还是母父爱圌抚他的头发，微笑着唤他名字的时候，那种温暖到令人流泪的喜悦。


“我爱您。”


别人告白，多会挑个浪漫的地方，或海天一线，或仰望星空，在至美的景色下大声传达出内心的情感。他却只能在那人睡着的时候说这三个字，声音还要尽可能地轻，生怕惊扰了对方的梦。


拿到“同生共死”药剂的那一刻起，他就看清了这段感情的结局。
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消失在脚下的地上，给这段不为人知的青涩的爱恋，画上了永恒的休止符。


※


几天后，救援队伍顶着宇宙风暴，终于艰难地靠近了目的地——和失联舰艇最后一次通讯的定位地点。


风暴中充满了带电颗粒，拜他们所赐，高精度的雷达、探测仪、光波定位等等一律没了效果，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救援人员不得不运用传统的光学望远镜来人工搜圌查，效率低得让人想哭。


一群人正漫无边际地搜索，忽然有个人激动地喊了声：“看到了，在那边！”
他们即刻发射圌了讯号弹，而对方舰艇也迅速地予以回应，两边顺利汇合，开始返航。


脱离了宇宙风暴的灾圌难区，舰艇不再处于无头苍蝇的窘境，恢复了往日的定位能力，很快抵达了王都空港。


刚下舰，赤司就接到了来自征哲的简讯。
——父亲大人，母父他吐血入院了。
文圌字下方标注了人鱼所在医院病房的地址。


寥寥数语，前后加在一起不足三排文圌字，却让掌控一切的男人刷地变了脸色。
黛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善后的工作交给你，我先走一步。”赤司言简意赅地说，也不多做解释，转身便走。


他步履匆匆，赤红的发随风飞扬，显得有些凌圌乱。
按照简讯上的地址，找到了黑子所在的病房。
房间里，所有的装饰摆设包括配备的医圌疗器械都是雪白的。心心念念的人鱼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窗边，眼睛被蒙了一层纱布，手背上插着点滴，消瘦的侧脸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因为医生坚持要彻底检圌查一次他的瞳孔，滴了特殊的眼药水，这会儿蒙着白布，眼前漆黑一片。听到房门的响动，黑子歪头，下意识地问：“征哲？”


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触觉变得分外敏锐。


脚步声从门外缓缓靠近，那是军靴踩着地面发出的咯噔声。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响。来人脱圌下了外套披在他身上，非常温暖。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亲圌吻从手背一直延伸到指尖，最后停留在无名指的戒指上，温柔到近乎虔诚。


短暂的惊讶后，欣喜的笑容绽放在秀美的脸上，苍白的面孔也多了几份血色。
“欢迎回来，征君。”
“我回来了。”赤司沙哑地说，轻轻含圌住他微凉的唇。


※


过了两天，黑子在赤司的陪伴下出院回家。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诡异味道。
那是种汇集糊味腐味腥味于一体的味道，就算定力如赤司，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恭喜母父出院！”小人鱼欢快地跑出来迎接。十三岁的他个头不高，还是小小一只，褪去了婴儿肥，已经出落得很有人鱼的样子了。
黑子亲圌亲小儿子的额头，问道：“屋子里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这个，征也整个人都蔫了下去。“我本来想圌做一顿大餐庆祝母父出院的，结果……”


结果显而易见，预料中的大餐连个影儿都没有，反而是黑圌暗料理大军又多了一员大将。
赤黑二人来到厨房，看着满天满地的漆黑块状物体，动作一致地按住头疼的太阳穴。
这一刻，他俩很认真地开始思考小儿子往后嫁人的问题。


等到征哲结束训练回家，家用机器人已经将地狱般的厨房给收拾得焕然一新了。一家人围在桌边吃饭，两个繁衍者照例为汤豆腐明争暗夺。
“父亲，用‘天帝之眼’预圌测我夹豆腐的轨迹，太诈了！”
“你以为进了zone就一定能赢？”


黑子则认真地给征也讲解一道道圌家常小菜的做法。
“母父，料理好难……”
“不怕，我们从水煮蛋学起。”


晚上，赤司搂着心爱的人鱼躺在kingsize的大床圌上。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橘色的灯光很温馨，照得圌人圌心里暖暖的。


“征君，这个。”黑子将一个小瓶放到男人手心，正是高尾拜托征哲转交给他的那瓶“同生共死”。
“这个是？”赤司晃晃玻璃瓶中的液圌体，扬起眉毛。
黑子告诉他药剂的效力，赤司何等精明，立刻明白黑子想要拿这药做什么。


“哲也，还记得我异色瞳的由来吗？”
“记得。”黑子点点头。“赤司君”是双眼赤红，而“征十郎君”则是双眼金色。双重人格融合后，呈现出漂亮的赤金异色。


“我从来都不是纯粹的人类啊。”赤司轻笑，咬着黑子柔圌软的耳圌垂，低语道：“我和你的时间轴是一致的。”


“征十郎”那个人格，是他还在娘胎里的时候，生圌母遭遇Vajra攻击，怪物的一部分基因和血液融入到他体圌内，形成的存在。换言之，他体圌内一直存在着属于Vajra的一部分。


星际怪物的Vajra比人类的寿命长得多，所以赤司衰老的速度，也远比一般人要慢。十年的时间在他身上，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赤司没想到，他的哲也苦心隐瞒他十年的，居然是这么傻得可爱的一件事。


“死在你之前，看着你改嫁给其他繁衍者，你觉得我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不好意思，他可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


——只要你幸福，就算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也无所谓。
这种事，和他的爱情观背道而驰。


——我希望你幸福，但这幸福必须是我给的。
这才是属于他赤司征十郎的爱情观。


“不需要你自损寿命，我一开始就没有把你让给别人的打算。”熟稔地将人压在身下激烈地接圌吻，紧紧相连的皮肤灼圌热得近乎发烫。
“可是这样没关系吗？”黑子问。他是人鱼，衰老速度慢，大家不疑有他。但赤司毕竟是帝王，是人类，一直那么年轻，难免会引来猜忌。


“所以我才要装作遇圌难的样子，演这么一出戏啊。这个契机可以帮助征哲成长，等他能独当一面了，把王圌位让给他，我就可以提前退休。”
赤司眯起眼，笑得很愉悦。


“到那时，我们私奔吧。”


很多人觉得，无上的地位无尽的财富就是幸福。
但是对赤司而言，这些都远不及和自家人鱼隐居在不为人知的小小卫星上，一觉睡到自然醒，看着枕边人可爱的睡颜，揉圌揉他被阳光照耀得透圌明的发丝。


END


作者滴废话：
天际系列到此全部结束，谢谢大家不离不弃地陪伴【鞠躬】
第一部是正篇，第二部《第一家庭》整个都可以视为番外吧【笑】
休息几天开始填边缘系列第三部，到时候会再来小小宣圌传一发w
有缘的话，我们到时候再见❤


附上自家文档doc分享：
链接: ht【赤黑】tp:/【赤黑】/p【赤黑】an.b【赤黑】aidu.c【赤黑】om/s/1k【赤黑】TqlDLd （删掉【赤黑】即可使用）
PW: wqmi


list：
左邻右舍（网络版）——赤黑，利艾
兄友弟恭（网络版）——赤黑双子
吾家有鬼初长成——all黑
窃尽光阴（正文+番外）——赤黑
猫咪事圌件簿——赤黑
花开•花落——赤黑
等风的日子（正文+番外）——赤黑
暧昧边缘+深渊边缘——all黑
无法触圌碰的爱人——赤黑/副青黑

大家好这里小淡~
边缘系列第三部《生死边缘》开坑，有兴趣的姑娘可以移步过去：
ht【黑】tp:/【子】/tie【哲】ba.baidu.c【也】om/p/1844425195?pn=238

（以上url删掉【黑】【子】【哲】【也】即可）


文案：
黑子哲也从未想过，一颗小小的肿圌瘤，会将他的幸福搅得天翻地覆。
由生至死，从死到生。
幸好，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那些日日夜夜，有他们陪着他。


CP主奇迹黑，微黛黑，特此说明，不喜误入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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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前半段是俺司的场合，后半段是仆司的场合，如果你喜欢这种设定，欢迎入坑w

大家好这里小淡~
因为陆续有姑娘私信希望再版，统圌一整理一下需求~

希望再版的姑娘，请在本帖回圌复（如果已经在其他地方填写过了，请勿重复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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