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碑】诛仙剑落,七煞碑成,为谁浩歌为谁哭!(原创仙侠)

书名《七煞碑》,先放个简介,容我慢慢道来。
简介:一块神秘妖碑,正邪谁人凭说?
一个超帅少年,命中注定遇到了冷艳动人的仙子姐姐,冰肌玉骨的美貌师父,一往情深的狐仙双胞胎,纠缠三世的御姐女祖师,一个个佳人让他眼花缭乱,忙昏了头。还有神秘的宝藏,诡异的王陵,北方的荒雪,地底的妖兽,都在等着那一场风云际会,金鳞化龙。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6 18:42:00 +0800 CST  
1回 夜梦妖碑产麟儿,暗泄天机走道师


九州之外,别有天地。西海尽头有一西牛大陆,大陆上星列诸多国家,其中有个强国叫夏国。


夏国逸阳郡有一个赵家庄,庄主是个大善人,叫做赵良辉,世代以煮盐为业,挣下如山财富。这赵良辉已经五十多岁,膝下却没有子嗣,整日为传宗接代的事而发愁。


赵良辉的结发妻严氏,很着急老赵家的香火问题,替丈夫购买了十个小妾,只盼丈夫争气,能生个孩子。然而天不从人愿,这么多女人居然一个怀孕都没有。


这年又到了中秋佳节,想到别人家里子女围在膝下,共享天伦,其乐融融,赵良辉不由得心绪烦闷。他也无心赏月了,叫下人撤去筵席,独自在花园里踱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赵良辉想到自己转眼就将死去,哪有脸到九泉下面见列祖列宗?


悲上心头,抬眼见到圆月浩辉,不禁叹道:“老天爷!要是能有个孩子传宗接代,就是让我立刻死去,我也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啊!”


想到伤心处,赵良辉不禁嚎啕大哭,直哭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老人精力本来就差,一番哭泣之后,神思渐渐恍惚,斜倚在石凳上,竟是不知不觉入梦。


他睡梦之中念念不忘,一梦居然就梦到了送子观音庙前。于是他在十里外就虔诚下拜,三跪九叩,盼着送子娘娘有所感应。


待得拜到观音庙前,抬头看时,这庙宇却和往日有所不同。平日里所见庙宇都是黄瓦红墙,眼前这一个庙宇却是一气惨白,使人望而生寒。仔细定睛看时,赵良辉瞿然而惊,这哪里是什么观音庙!


庙宇中间分明有一块匾额,额上大大写着四个字,伏魔之殿!


伏魔之殿?


赵良辉顿时心里疑惑,不知为何会见到此庙,也不知这到底是哪里,不免茫然若失。


那四个字是朱红色写的篆书,看着颇有点吓人。赵良辉想着尽早离去,偏偏不认识路径,回头看了看,顿时骇了一跳,但见身后全是白茫茫一片云雾,哪里有什么路!这下进退两难,他心里就有些迟疑。


傻呆了一会,赵良辉心思转了一个弯,暗道:平日里百般许愿求观音送子,都是毫无响应,这一个伏魔之殿,想来也是一位天神,不妨去拜上一拜,也许可以得偿所愿。


他也实在念子心切,便大了胆子,上前推开庙门。庙门哗啦大开,顿时千万黑气直楞楞冲来,如同万只黑乌鸦挥翅猛扑过来。


赵良辉惊慌失措,吓的紧闭双目,黑气却霎时没了踪影。他用手在胸口揉了许久,才敢往前面看去。


只见这庙好不奇怪,四面墙壁白惨惨无一分颜色,庙门边黑漆漆的,如同有万道邪氛一起乱舞。正中里并无任何天神塑像和香炉烟火,只有一大堆神鬼画符贴在两边的柱子之上。


赵良辉也曾出海经商,见过大风大浪,却从未遇见如此神秘之事。终究是挂怀子嗣,生死已不在心上,他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恳求道:“只求神仙给我个孩子,我老赵愿终身供奉香烟!”方才站起了身子,一步步往前挪。


这庙中不放塑像,却在正中摆放了一块石碑,碑上却没有任何字迹。赵良辉好生奇怪,转到石碑背后,往上看时,只见碑上全是鲜血,正潺潺的往外溢出,扑哧扑哧的落在地上,居然还带着热气。


刹那之间,风云突变,碑上的鲜血全部汇聚,竟成了朱红色的七个血字:“杀杀杀杀杀杀杀。”


这真是生平未见之事,饶是心里有所准备,也料不到会是这诡异之事!赵良辉只吓的三魂只留下一魂,七魄逃了六魄,大叫一声,惨然昏迷。


这声一大叫,倒把严氏以及下人都惊动了,众人赶紧提着灯笼,把赵府变得亮如白昼。到得近前却见赵良辉正坐在石凳上,双手不停抚摸心口。


严氏慌忙上前,替善人揉了揉胸口,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良辉缓了一口气,方才醒悟不过是做了个恶梦,但那景象实在骇人,如今还是历历在目。那七个血红杀字便似有千钧之力,重重压在心上,使他呼吸都不能顺畅。


严氏见老爷不说话,关切的问道:“老爷,怎么啦?”


过了好半晌,赵良辉才觉得有了精神,强笑道:“无妨,做个噩梦罢了。”


诸人心里疑惑,瞧着老爷脸色惨败,头上汗珠犹自不断滚落,都不敢多说。中秋佳节,便这般不欢而过。


此后几日,赵良辉一直心事重重,暗想莫不是自己福薄命贱,那石碑这么诡异,岂不是上天警示吗?生意也无心理办,甩手给了伙计,整日里就是忧思重重。那七个杀字,便如阴魂不散,无论何时何地都浮在心头,当真让他寝食难安。


这一日,他正呆坐望花,眼里却没半分花的样子。突然听得丫鬟一路叫道:“老爷,天大之喜。天大之喜!”


赵良辉不知还有什么事可喜的,只怔怔不应。


丫鬟到得近前,脸上堆满着笑:“奴婢讨赏来了。”


赵良辉翻了翻眼睛,骂道:“究竟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丫鬟见老爷绷着脸,神色吓人,方知道玩笑开错,忙说道:“老爷,三奶奶有喜脉了!”


果然是天大喜讯!霎时之间,什么奇异妖碑都被赵善人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喜笑颜开,好像回到年轻时候,一路快步,随着丫鬟往内室而去。


这三夫人颇得赵良辉喜爱,无奈进门三年了肚子都不争气,没想此时有了身孕。他怀疑自己是在梦中,不敢相信,一路不停的询问丫鬟,只怕是空欢喜一场。


还没进房,就听到人声鼎沸,个个都兴高采烈。等掀了帘子,却见本郡最好的大夫正被一群妇孺围着在那开方子。


赵良辉这才觉得心理踏实些,兀自激动不已,颤声道:“张大夫,胎儿还安好吗?”


张大夫刚写完方子,一拱手,道:“胎儿安稳,夫人康健,庄主大喜了。”


赵良辉自打得知三夫人怀了身孕,对她是倍加疼惜,凡事皆不欲去烦扰她养胎。至于梦里妖碑,也无别样灾难,时间一久,也就渐渐忘记了。


时光荏苒,算算时日已有十月,本该临盆将近,偏偏三夫人毫无反应,连疼痛都没有,只是小腹鼓胀,颇为难受。眼瞅又过一月,三夫人还是没有临盆产子的样子。


赵良辉心急如焚,不知道是什么胎儿如此奇怪,多次与张大夫商议。张大夫也说不出道理来,只叫耐心等待。


等到重金延聘京城宋御医,堪堪已过十二个月。谁知宋御医徒有其名,切脉问诊,折腾几天,一样是外甥打灯笼,讲不出个所以然。


赵良辉又是各处告神许愿,心焦神疲,却只有挨着性子苦等。


这一日又是十五,全家吃了晚饭,都在三夫人房里候着。三夫人正在劝慰老爷放宽心来,忽然腹里一阵绞痛,高叫了一声,顿时不省人事,软软的躺于床上。


众人皆是大惊,宋御医慌忙上前,只一望就知道夫人今日要诞下麟儿,喜道:“生了,要生了!快去请稳婆来!”


稳婆早在附近偏房候着,立时带了仆妾丫鬟,端了热水毛巾忙碌起来。


赵良辉无奈退出卧房,听里房夫人产儿所发哭叫,不知胎儿如何,急的直转圈子,直想以身为代,方得安心。


这一煎熬不知多久,赵良辉越等越是心急,几次按捺不住要亲眼去瞧。忽听稳婆高叫道:“恭喜!是位公子!”便见房门打开,稳婆已抱了婴儿出来。


赵良辉急忙接过婴儿,却见娃儿粉雕玉琢,眉目分明,何曾有一点不妥。大喜若狂,忙吩咐道:“速去摆宴,全府庆祝。明日遍撒请帖,与众人共乐。”


下人哄然应诺,各去忙碌不提。


赵良辉小心抱着娇儿,只是一万个看不够,疼不完,却听管家急匆匆来报:“老爷,府门外有一道士,施舍给他也不要,只不肯离去,说要拜见老爷,兀自叫嚷。不知如何处置?”


赵良辉有子万事足,心情大好,便道:“想是嫌给的银子少了,叫他进来便是。”


不多时,有家丁将那道人引到里房。善人抬眼觑去,只见这道人头带逍遥巾,脚登穿云履,背上斜挂着一个大葫芦。方面长髯,一头白发,鼻孔歪陷,眼珠斜晲,颇有点不伦不类。


那道人上来打个稽首,甩了甩拂尘,道:“无量天尊,贫道云游到此,忽然心血来潮,不觉有所感应。居士屋上气霄云腾,牢笼万端,想来是有奇事发生,故此夤夜来叩,望予海涵。”


赵良辉道:“高人来访,何其有幸。小老儿今日才有了这个孩子,因此全府庆贺。”


道人抽了一口气,问道:“可是公子么?”


赵良辉脸上全是笑意,心满意足,道:“是啊,天幸有后,天幸有后。”


道人问道:“可否一览令郎风采?”说着便把手伸了过来。


赵良辉不禁迟疑,不知这道士是何来路,瞧他虽然形貌丑陋,礼数也还周全,一时鬼使神差,竟把婴儿递到道人手里。


道人捧到婴儿,心头不禁一跳,瞧那娃娃时却见其脸上盘旋着一股煞气。道人用手轻轻一挥,煞气安居不动,不肯离开。


道人不禁跌足道:“冤孽,冤孽。”


赵良辉大惊失色,不知孩儿有什么问题,忙说道:“道长,这是何意?是不是我孩子有什么问题?”惶恐之态,见于言表。


道人迟疑道:“孩儿倒是无事,只是,只是。哎,孽障啊。”


赵良辉见道士说话好不利索,只知道孩儿无忧,顿时心头去了块大石头。他先把孩儿抱回怀中,小心翼翼,见那婴儿不哭不笑,一双瞳子直愣愣瞧着自己,心头充满怜爱,问道:“道长如肯替我解了心头疑惑,小老儿必不敢忘。”


道人长叹了口气,问道:“此乃天机,不可说也。倒是居士可否经历过奇幻的事情?”


赵良辉听道士这么一说,顿时想起那个噩梦,那写着七个朱红色大字“杀”的怪碑。他一直藏在心头,自己也以为忘记了,不料这一念想那惨厉景象还是如在目前。


他暗忖到:“莫不是真有什么邪异妖怪?那妖碑不是吉兆,一直不敢告人,今日不妨说与这道人听。”便原原本本把梦里之事说与道人。


道人听到伏魔之殿,眉头已经一皱,等到听到七杀妖碑,神色满是不安,对赵善人叹道:“七杀碑出世,世间不知道还有几年太平!”


赵良辉也不知道什么七杀碑,见道人一脸郑重,不禁有些惶急:“道长可否明言?”


道人只是不语,半晌才道:“哎,天意如此,为之奈何!莫说别人,只怕居士,哎,也难以善终。”


赵良辉大惊失色,急忙道:“可有解救之法?我已是风烛残年,死何足惜,只盼小儿无灾无祸。”


道人摆了摆手:“获罪于天,无可祷也。你便是不舍,也没奈何。倒是你这孩儿,福缘不浅,不是早夭之相。”


赵良辉听得娇儿无事,早把自身安危忘记,道:“多谢道长明示。来人,去拿黄金十两来。”


道人摆了摆手,叹道:“紫英岂是贪财之辈,不过为苍生可怜罢了。拜别居士,后会无期。”挥了挥拂尘,径直出了厅房,背影亦是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赵良辉想着那道士之言,半信半疑,小心抱着麟儿,思绪不免混乱,却听到那道士长歌敖亮,唱的是:“天地不仁兮,万物刍狗;求仁得仁兮,彼又何怨;独怜世人兮,遭此浩劫。噫嘻!吾且归山,卧林泉,观草木,逍遥无忧!”


那歌声满是无可奈何的意味,赵良辉抱着娇儿,不由得痴了。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6 18:42:00 +0800 CST  
2回 贫女坠泪通神婚,公子飞身踢壮汉


赵良辉听了道人言语,心内很不痛快,脸上一直罩着一层阴云。严氏先是见疯道人胡扯,老爷又似被其蛊惑,怔怔只如着魔,开口劝解道:“老爷,不要听那道士瞎说!他不过是一个疯道士,胡言乱语,装神弄鬼,拿人开心罢了。现在老天保佑,赵家终于有后了,该当庆祝才是。”


赵良辉仍旧颇为踟蹰,耐不住老妻劝慰,也就改颜欢笑,与妻妾疼爱娇儿不迭。一家人欢欢喜喜,大宴宾客。


赵良辉老年得子,怜惜异常,好比那掌上明珠,含嘴里怕化了,捧手上怕摔了,轻易不肯责骂娇儿。


说来也怪,这娃儿出生时不哭,过了几年也不见他啼哭,与一般小孩大是不同。赵良辉特地延聘饱学宿儒,替娃儿取了个好名字,叫做赵昀,寓意是光明远大,一生平安无忧。


这赵昀生于豪富之家,长于妇人之手,父母对他万般宠爱,脾气极是骄纵,因厌读诗书,生性顽皮,已经赶跑好几位私塾老师。赵良辉也不勉强于他,只望他做个田舍翁,平平安安,为老赵家开枝散叶。


都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赵昀却偏偏爱舞刀弄棒,每日里出外惹事,把赵良辉夫妇俩弄的提心吊胆,每每是出钱消灾。


为何要出钱消灾呢?原来赵昀生来奇异,双臂有千斤力气,真正是勇比孟贲,气盖夏育,与人争斗不必用上三分力,只需一推掌一振臂,对方皆望风而靡,不敢仰视于他。饶是如此,赵昀每每控制不住力道,又加脾气暴躁,常常把人打残打伤,因此赵家要出财消灾。


赵良辉初见赵昀与人打斗,心惊肉跳,等到见得多了,那是习以为常,因为只有赵昀伤人的份,却没有赵昀受伤的份。赵府门口一对石狮子,是用上等花岗岩打造,每只重达八百斤,是赵昀从小玩到大的,狮头处被赵昀把玩的已光滑如镜。


逸阳郡每逢四、十皆有集市,这日恰是九月二十,又逢集市,赵昀便带着随从八人,步马长街,闲看风光。他骑着匹高头大马,一气雪白,更无一点杂色,神骏非常,衬得人分外精神。


集市热闹,人潮如织,望见赵昀一行,早识得是赵大善人的公子,神勇非常,纷纷低声议论。女眷很少有机会出游,必须得到了集市之日,方可一览风土,此时听见闲人论议赵公子脾气暴躁,眼见却是华衣翩翩少年,风采熠熠佳士,大为意外,止不住向亲朋耆旧刨根问底。


你道赵昀怎生模样?却是面若敷粉,口若涂朱,眉分八彩,目敛三香,头上一对冲天髻,腰间一根玉带缠,论风流赛过那掷果潘安,讲风姿堪比那玉立叔夜。他今年不过十五岁,却已七尺有余,纵掩不住一段稚气,也难藏了那份秀美。


赵昀因这集市热闹看过多回,不一会便兴致全无。下人只想讨得公子欢心,便蹿唆道:“这东市繁华不及西市十分之一,公子不妨策马向西,饱看西市热闹,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赵昀正百无聊赖,听得此言正合心意,便叫家丁引着往西市而去。


西市风光果然不同,赵昀叹道:“以前倒不知这所在,虽然近在咫尺也没有来过。以后我一定要游遍列国,看尽不同风光。”


众随从一味讨好之际,赵昀忽然叫道:“快去看来,那群人围着那女子作什么?”原来赵昀人高,又在骏马之上,望到西边摊位上空无一人,所有人都聚在西北角,团团围着一个女子。


随从赵宇回复道:“那是给神仙娶妻哩。这九月二十便是那神仙娶亲之日,好不热闹。”赵昀奇道:“神仙?我倒是从未听说,快去瞧瞧。”这一下兴致大发,也不待赵宇引导,一挥鞭子,直向西北而去。


还未到近前,赵昀已被人声嘈杂包围,只听人们议论纷纷。一人道:“这女子真也可怜,这般水灵灵的妹子。”另一人早已接口:“你还有心可怜,我看明年就轮到你闺女了。”那人怒道:“去你X的,乌鸦嘴!”又一人道:“我要是娶得如此佳人,就是死也值得。”


赵昀听得奇怪,双目望去却见一群人围了个半轮,前边却是一座殿宇,刷着大红宫墙,盖着金黄色琉璃瓦,描着青碧彩绘,比起家中富贵亦是不遑多让,不由心内称奇。


那殿前摆着香案香烛,青烟袅袅,奇香薰人。香案上挂着两朵大红花,一把五存长的快刀,还有一块牌位。赵昀马上看到的女子正跪在香案前,嘤嘤而泣。


赵昀细瞧那女子,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却不知为何只是一味在哭,梨花带雨,好不令人生怜。赵昀不由奇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赵宇笑嘻嘻道:“公子您瞧好了,等下有好玩的。”赵昀忍着好奇,坐在马上细看。


那女子正哭啼不休,突然有一个壮汉吼道:“吉时到,新人成礼。”便有另一壮汉上前,亦是上身赤裸,只臂上缠着一块红巾,到那香案之上,一手拿起快刀,一手却是凌空一抓,一把提起那哭泣女子,举刀就往女子胸膛剜去。众人皆是惊呼,还有几个无赖哄然叫好。


赵昀瞧得眉头一皱,只觉心里烦恶,大喝一声:“咄!”竟从马上跃起,纵身往那壮汉扑去,这一下迅捷无比,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但觉眼前一花,就见赵昀已然伸出腿来,只轻轻一点,粘到壮汉胸前。


壮汉惊叫一声,眼睁睁瞧着赵昀的腿到了跟前,来不及闪避,亦来不及感到疼痛,扑通一声,庞大的身躯就已仰面而倒。那快刀“呛哴哴”掉在地上,直把众人吓了一跳,俱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赵宇心内着急,慌忙叫道:“公子不可鲁莽!快快回来!”赵昀只是不理,眼睛看着那女子,问道:“这到底什么情况?”


赵宇面色已然苍白,惊慌失措道:“万勿惊扰神仙成婚啊!神仙会怪罪的呀,公子快快住手。”旁边众人亦是面如土色,惊慌不安,一个劲叫道:“哪来的无知小孩,竟敢来此胡闹!还不跪地服罪!”


赵昀只是斜嘴冷笑,理也不理。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6 18:56:00 +0800 CST  
3回 老汉痛哭说原委,邪君一怒砸神殿
赵昀见众人只是瞎叫,遍地之人都是磕头求神仙饶命,连自己所带随从也是神色慌乱,跟着一众俗人劝阻自己,不由得一阵焦躁,大喝道:“谁再敢呱噪,我一对拳头可不饶人!”
他因为年幼,音声未变,全不及成年男子浑厚,却带着煞气汹汹,几百人都是一阵噤口,心神竟为其所夺。未到片刻,众人省悟,又是一阵叫骂。
几个裸臂壮汉似乎才反应过来,这娃儿是来搅局的,纷纷围到了赵昀近前,骂道:“他奶奶的,你不要活,我们可不陪着!识相的,剁下手请罪,滚你x的蛋吧。”
这通神之婚,业已举办五年,从未有人敢于阻挠,今日不知何处冒出这黄口小子耽误吉时,只怕神仙已然怪罪。
赵昀冷笑道:“看来我的名声,西市竟是未知!嘿嘿,且叫尔等见识小爷手段。”话未说完,已然“唰唰”出腿,身子斜跳在半空,双足连点壮汉赤裸的胸膛,堪堪转了个圈,方然轻飘飘落地。
那些大汉本是极精壮之人,此刻却是柳絮般绵软,无不应声而倒,有摔得狗爬屎的,有摔得仰面跌的。
赵昀稍动几步,猿臂一伸,已抓住一个大汉衣领,轻巧巧的提了起来,斥道:“我倒要听听这是何方神圣,你们又是在做什么!”
那大汉被赵昀足尖点中,五脏内腑都摔得七零八落,血气冲腾,十口气里还留了半口,这时被赵昀提到半空之中,但觉血液直往脑门而去,好不难受,连气都喘不出,哪里说得出话来!
赵昀见他居然敢不回答,火气上涌,怒道:“你敢不说!”手微微一用力,便把他甩了出去。他双臂何止千斤力气,这一甩只用了三分力气,却把那大汉摔到百丈开外,不知生死。
围观众人已然瞧不见那被摔大汉身影,无不骇然,才知道这个小白脸居然神力惊人,原本口里滔滔不绝的脏话也不敢再说,傻傻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赵昀喝道:“赵宇,你且说这是什么妖神,竟要残害无辜女子!”
赵宇知道公子脾气,无奈这神仙委实惹他不得,战战兢兢,缩着脖子道:“公子,你,你可别再惹怒神灵了,不然??????”
他话未说完,赵昀已经一马鞭挥来,正中面门。赵宇疼痛难忍,只是大叫:“公子饶命。”
赵昀见随从这般熊样,愈发恼怒,回转身子,又是长臂一伸,竟把那女子提了起来,那女子红衣飘飘,如刚刚那大汉般悬在半空,衣领把她脖子嘞得生疼。
那女子被选中与神仙通婚,原自分必死,哪想出来个相貌俊美的暴力少年,救了自己一命。她正惊魂未定,冷不防这玉面郎君竟然把自己也提到半空,只道自己也要被甩出去,脑子一片空白。
赵昀喝道:“这到底什么妖神,你且替我说来。”
女子说不出话来,只嘴唇艰难的挪动,脸色苍白的可怕。
赵昀手一松,女子直愣愣掉到了地上,咕噜噜摔个七荤八素。她哪里经历过这番疼痛,顿时呻吟不止。
赵昀愈发不耐,把马鞭在空中虚拍一下,便如晴空霹雳,把众人吓得不轻。
终于有个无赖喊道:“大侠,大侠,这神殿唤做五通殿。今日便是为五通神娶亲。”
赵昀奇道:“这妖神,怎的从未听过?”
因有人带头,其他愚民胆子也大了,纷纷言道:“自从建了五通殿,逸阳风调雨顺,大小安乐。”“这神仙果然灵验,保境安民。”又有说道:“这神仙,有求必应。”
赵昀不禁皱眉,这妖神看来竟未作恶,心下迟疑。忽听有个人叫道:“公子,您救救我闺女吧!明年便是她成婚之期!”语声已带哭腔。
赵昀望时,却见一个褐衣敝履的短衣老头,跪伏在地,不住磕头。旁边众人却纷纷叫嚷:“张老四,已经商定好了明年轮到你闺女,竟敢反悔?”又有人骂:“狗奴才的张老四!”
赵昀哼道:“都别吵!张老四,你速速说与我听。”
那张老四哭道:“公子啊,这神婚已是第五个年头了。神仙规定每年要一个十六岁的处女成婚,城里富豪大官不舍得,都是我们苦哈哈出这个闺女。明年,便是我可怜的闺女!一定要救救她啊,小老儿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赵昀问道:“那每年,成婚仪式都与如今一般?”张老四哭道:“正是。活生生剥开闺女的胸膛,鲜灵灵把心脏供奉神殿,便算是完成仪式。”
赵昀怒道:“便是说,这妖神年年要害一个无辜女子了!气杀我也!”不待老汉回答,他早已动手,先一腿踢在香案之上,那香案便如纸糊一般,哗啦啦裂成两半。
赵昀双手一扯,身上外衫撕成几段,露出内里镶金软甲,珠光宝气晃得众人一阵失神。
赵昀素不信鬼神,加之神力惊人,从不知畏惧为何物。听闻妖神年年在眼皮底下害人,手段这么残忍,如何忍得?妖神如此行为,分明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他倒要瞧瞧这妖神是何模样,竟把众人唬得贡献童女,唯唯诺诺?
他这时怒发冲冠,也不多加考虑,一脚踏了香案,大喝一声:“不想死的,给我站一边去。”大踏步往前边的红墙黄瓦的神殿而去。
众人纷纷后退,见了这小娃儿如此神勇,无知小民怎敢阻挡?偏偏又怕神仙事后算账,想拦又不敢,这滋味当真难受。
赵昀到了神殿门口,也不瞧神殿额匾是写着什么字,骂道:“何物妖邪,竟敢享用如此殿宇,有本事出来和小爷见个真章!”运气凝力,双手便聚着万斤气力,呼啦一掌,便拍到殿门上去。
那殿门何等结实,却料不到挨不住赵昀这普普通通的一掌,瞬间断裂成一块块碎片,好似落了一阵木屑雨,直掉个不停。那门口的四根顶梁,亦是不住颤抖。
赵昀只是冷笑,轰然中开的大殿,对他已完全不设防。他阔步闯了进去,后边跟着一群不知吓呆了的小民。
这大殿里也有好几个大汉,亦是赤裸上身,缠着红色带子,看见赵昀纷纷呵斥。赵昀更是恼怒,这妖神竟敢蛊惑人心!也不理他们,到得近前,一掌一个,随手把他们打趴在地上,全部动弹不得。这世界顿时清净不少。
不一会,赵昀到得大殿正中。这里供奉着一尊神像,想来便是那劳什子的五通神了。这塑像模样极是吓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蓝脸红须,獠牙怒目,擎着一把宝剑,做势击人。
赵昀笑道:“我道妖神有三头六臂,这么猖狂,左不过一纸面泥塑,安敢害人!且看小爷手段。”走至一根梁柱处,见这柱子径长三尺,恰恰够用,双手合抱梁柱,运起神力,大喊一声:“起!”
只听得“隆隆”巨响,这百年樟木做成的梁柱竟被他轻易摇动!
赵昀喊道:“看你如何害人!”臂力一振,那梁柱硬生生的被他从地上拔起。赵昀手再一拖,那梁柱便脱颖而出,神殿顿时塌了一角,那瓦片墙土簌簌直落。
一群小民目睹这般情景,只如身历幻梦,大喊道:“神殿要塌了!”急匆匆往外跑去。
赵昀手抱四丈长的梁柱毫不吃力,劲力一带,那梁柱便往塑像砸去。“咣当”正着,那劳什子的五通神给砸个满面开花,九尺高的塑像就这么飞灰烟灭!
ps:每天一更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6 20:03:00 +0800 CST  
4回 赵昀大战邪灵神,五通血洗赵家庄


赵昀既已毁了塑像,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奋起神力,又连拔了两根梁柱。那五通殿正中央便只剩一根大柱,支撑不稳,摇摇欲坠,随时要坍塌下来。


赵昀大喝一声:“不想死的快跑!”说着便疾步向外而去。


那些倒地的壮汉因生命垂危,各个鼓起吃奶力气,爬出殿门。


赵昀看看殿里已经无人,笑道:“我且助你一力。”双掌劲力一吐,五通殿正面墙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大殿本是支撑不久,赵昀这一掌好似压在骆驼身上最后的稻草,整个建筑颤了几颤,只听得“轰隆隆”连绵巨响,尘土飞扬,富丽堂皇的神殿便成了明日黄花,委顿在地。


赵昀瞧着满地砾石,哈哈大笑,道:“看你这破神如何再害人!”


他正神采飞扬呢,那赵良辉已闻凶讯,急匆匆赶来五通殿。谁知他来的太晚,根本不及阻拦,看到犹自大笑的赵昀,气不打一处,骂道:“孽子,闯下弥天大祸,你我死无葬身矣!”不住的跌足歎息。


赵昀正当意气风发,被善人一顿冷水浇喷,心下不喜,叫道:“这妖神不过是纸糊老虎,扮作的神仙,连我面都不敢见,何足惧哉!”


赵良辉毕竟疼爱娇儿,十余年来未加责骂,也不多说,只忧心忡忡,叹了口气,盘算去请武功高强的护院,去求法术精通的高僧。这五通神的厉害,赵昀不清楚,他还不知道?


五年之前,五通神吩咐下命令,要强娶王员外的闺女。王员外如何肯献出自己的女儿,也不把他放在心上。谁料第二天,王家堡就被杀的鸡犬不留,惨不忍睹,逸阳郡的豪富这才急忙商议,拿了贫女充数。这回赵昀砸了神殿,只怕是难以善终。


赵昀却是不管不顾,自觉替无辜百姓做了天大功业,得意洋洋,见老爹这般怕事,心里直是冷笑,大声道:“天塌下去,还有我顶着。爹爹未免多心!”不想多说,跨上骏马,疾驰而去。


赵良辉只有苦笑无言。他唯恐五通神来报复,遣散了仆役,自家几十口人借故躲了出去。谁料一个月过去,五通神竟是毫无动静。赵良辉也是疑惑不解,把那恐惧也稍稍放下,又搬回府中,那些府里聘求的高人也放松了警惕。


赵昀冷眼看着家中劳碌,只是冷笑,只觉小题大做。


话说这日亥时,晚间的天已有凉意。赵昀外郊打猎而回,因所获颇丰,兴高采烈,一时不肯就眠。他正在卧房摆弄长刀,猛然听得半空里响起“桀桀”怪笑,公鸭嗓子般嘶哑,声音似远实近,似有还无,偏让人清楚听闻。


赵昀猛然一惊,抄起长刀,就推开卧房,却见各处仆役都被惊醒,内院里灯火通明,那几个护院正大喊道:“大家别慌,听我安排。”


赵昀也不管他们,径直往前厅疾步而去。前厅里几个道人正陪着老爹赵良辉,神色慌张,拿着一堆符纸,严阵以待。赵昀暗里鄙视,知道这群高人成事不足,对着赵良辉道:“爹爹,宵小来犯,你且和娘亲到内堂暂避。他既敢来受死,莫怪我长刀无情。”


赵良辉素知娇儿神力,但五通神降临,非同小可,怎么放心的下,只是不肯离去。


赵昀也就作罢,轻抚长刀,指尖如情人般温柔,心头的血却渐渐发热。


怪笑声连绵不绝,如鬼魅如暗魈,直盘旋众人心头。一盏茶过后,声音戛然而止,竟像从未出现过。


赵昀心头一惊,不由道:“来了!”


却见大门猛然破开,一股黑气直冲华堂。那群道士手忙脚乱燃烧符纸,来不及发动指令,那黑气哗的一转,怪笑一声:“米粒之珠,敢放光华!”便有数道黑气激射而出,众道人全都倒地不起。


赵昀定睛看时,这黑气已变作九尺大汉,赤发红须,一张蓝色马脸,两颗锋利獠牙,正是五通庙中塑像的模样。


五通瞧见赵昀,真可谓是分外眼红,骂道:“直娘贼!敢乱我神婚,破我灵像,毁我神殿,非挫骨扬灰,不解心头之恨!”


赵昀冷然笑道:“便是你这么个丑八怪吗?兀自大话不休,且吃我一刀!”不等五通回骂,心念转动,手随意施,长刀已然挥出。


刀光直如闪电,那堂上高烧烛光顿时没了颜色,时间流逝都被砍断!


五通却是不慌不忙,喊一声:“宝剑起来!”凭空里浮现一把短剑,掉入五通手中。五通持剑迎击刀光,“仓啷啷”刀剑相交,风云突变!


啪啦一声,赵昀的长刀居然被击成两段,斜坠厅堂。


五通还来不及嘲笑,但觉虎口一麻,手上那把短剑竟似控制不住,直欲飞入九天。忙凝神控制,紧紧握住,虎口处突的崩裂,暗黑色的血液潺潺流出。


这一下,他可是惊怒非常,万料不到这小白脸力气如此之大。


五通这把短剑唤作“真光剑”,乃是用太阳精火祭炼而成,吹毛立断,可破一切神兵利器,削断赵昀长刀自不在话下。可惜赵昀力气实在太大,长刀虽断,气力未去,刀剑相交,大力磅礴,把他虎口震出血。


一刀之威,竟至于斯!


赵昀哈哈大笑:“仗着神兵,竟敢言勇!小爷又何惧哉!且待小爷拿了兵器,再来收拾你这丑鬼。”说着飞身前跃,几个起伏,到了门口,虎吼一声:“起!”


他右手手臂集力,已然提了一只石狮子,又往左走几步,如法炮制把府门左边狮子轻易提起,笑道:“丑鬼,且来试试小爷新兵器!”


饶是五通千年修练,从未见过一个凡人有此神力,心内由不得不啧啧称奇。他原欲早来寻仇,无奈五通殿所供奉神像融入他三分精魄,以吸收愚民朝拜之灵气,被赵昀无情打碎后,他本尊亦受损,神通半废,故此权且洞府中养伤忍耐。今日已回七成修为,迫不及待便来报仇。谁料这仇家也不简单!


五通叫道:“乳臭小儿,大言不惭,本尊非打你得吃不了奶!”黑气一纵,瞬移到了门口,哇呀呀怪叫,真光剑现出五彩霞光,疾朝赵昀而去。


赵昀拎着石狮子,恍若无物,见宝剑直刺,毫不避让,左手只轻轻一架,石运成风,去与宝剑相撞。右手却顺势上提,石狮子呼啸而上,便往那五通脑门而去。


这石狮子重达八百,挥动时带着风雷之色,气流一阵乱窜。


五通真光剑击到赵昀狮子上,霎时将狮子头削去,眼见得赵昀右手狮子直奔脑门而来,急忙闪避。无奈劲力用老,不及收回真光剑,那去了头的狮子身携千钧之力,气盛如龙,已把他持剑的右手震麻,动弹不得。


他这么一闪避,赵昀右手狮子便砸到他右臂。饶是五通肉身强横,不惧凡铁,被这千来斤的石狮砸中,亦是筋骨断裂,软软垂了下去。手痛连心,元神都似重重受损,望着赵昀凛凛不可战胜神威,对他竟然生出畏惧之心。


赵昀冷笑两声,见五通满脸不可思议,大感痛快:“丑鬼!小爷厉害手段还多着呢,便让你见识见识。”


那五通原是一阵失神,听到赵昀说到手段,顿时茅塞顿开,喜上眉梢,不禁暗骂自己糊涂:“这小杂种力气惊人,武艺亦是不错,比老子也差不了多少。杀人手段多的是,自己何必去和他硬碰?他不过一个凡人,且拿法宝去制他罢了。”


一想清楚关键,更不迟疑,暗念真言,叫一声:“请宝贝现身。”顿时便有一颗火球自五通右手食指指尖升起,不过鸡子大小,飘忽于空中。


赵昀瞧不明白,只是提了狮子,又往五通身上砸去。只听五通喝道:“焱阳珠,着!”那火球忽的变大,如满月般大小,迅若流星,直扑赵昀面门。


赵昀见这珠子大小不过脸盆,虽裹着一团火气,也不以为异,右手狮子顺势封挡珠子来路。


谁料那石狮子方碰上这小珠子,霎时做了向火的雪狮子,来不及发出叹息,即刻给烧成了灰烬,簌簌碎片乱溅。


那珠子去势未歇,径直缠上赵昀手臂,好似万条火龙翻滚盘旋,焚天灭地,龙吟不绝,那手臂即刻给烧成焦炭,半空全是难闻的焦臭。


赵昀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如置身于万重火海,炙热难耐,大喊一声,仰面就倒。


五通喜形于色,狂笑道:“今日,我便要血洗赵家庄!”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7 00:33:00 +0800 CST  
5回 天人永隔公子恨,鸮鼠暴鸣妖孽狂


五通祭起焱阳珠,即刻将赵昀打翻在地。这焱阳珠乃天下至刚,吞吐乌金神火,连五通也难受酷热,故每年须供奉处子心脏之阴纯来抑制,端是厉害非常。


五通狂笑道:“无知稚子,竟敢挡本尊锋芒。”念动真言收回焱阳珠,随即长腿一抬,顺势下压,正中赵昀胸膛。


斩草要除根,这一击具龙象之力,筋骨断裂之声响彻天地,想来这小白脸已不能活。


赵善人见到赵昀惨叫倒地,魂灵儿便飞到九霄云外,便似重锤砸心,胆裂神乱,又见五通抬腿狠踢娇儿,哪有空多想,竟往五通而来。他毕竟年老气衰,纵然拼命疾趋,哪里来得及!


五通早把那赵昀弄得伏地不起,觑眼见老头笨拙赶来,狞笑道:“来得好!”先一个纵身,已到了善人跟前,随手一挥,那善人就如断线风筝,被九天狂飙推到天涯海角,一把老骨头不由自主,狠狠砸到门墙。


这劲道何等之大,善人一碰墙壁,顿时头骨震裂,后脑变作血窟窿,止不住的淌血。善人才呼得一口气,那半截气就硬生生存在口中,身子斜歪,散摊于地。可怜!


赵善人一生行善积德,从未有大过,晚年得子,还没怎么享受天伦之乐,居然就遭此横祸!这也是劫数使然,无可奈何。


却说赵昀被焱阳珠打翻,人事不知,五通一记重腿,竟把他元神自火海炼狱硬生生拉回。他神识甫一恢复,就觉胸腹间血海翻腾,鼓荡不休,好似四马分驰,将他内腑五脏生生拉裂。也是他天赋异禀,身体强硬,若换作他人,岂熬得五通这山岳重压?


赵昀正自强忍痛楚,耳中听得风雷呼啸之声,不知怎的心神感应,恍然若失,一颗心猛然跳跃,拉扯血肠乱流。这番剧痛,又十倍于初。


赵昀知道不妙,急忙睁开眼来,却是赵善人被五通一手甩到墙上,脑浆崩裂。


赵昀魂飞魄散,叫道:“爹爹!”欲挣扎着起身,可是筋骨碎裂,寸步难行。他便勉力支持,强聚气力,仅仅一挺腰板,血液引动,全身乱窜,胸腹腿脚无处不疼,复又落于地上。


赵昀睚眦欲裂,五内如焚,无奈动弹不得,心神交攻,苦痛可知。


赵善人对赵昀万般宠爱,连重话也鲜有,不肯让赵昀有一点委屈,因此赵氏父子关系极好。眼见得善人身死,赵昀如何不痛,如何不悲,如何不怒!他的眼虽无泪,他的心已淌血。


五通听赵昀这一声喊,倒是吃了一惊,暗道:“本尊脚裂山河,怎的这小白脸还未死去?”忙不迭飞到赵昀身前,仔细查看,待发觉赵昀不过留着半分精气,大松了一口气,面目狰狞,左手攫起赵昀脖子,劲力一透,已牢牢扼住,骂道:“小白脸,这番可痛快否?”


赵昀痛极怒极,气息微弱,只说不出话来,两只眼怒目而视。


五通瞧见他痛苦模样,快慰莫名,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俱都舒坦,狂笑道:“桀桀,桀桀,叫你跟本尊作对!”他毕竟修炼有道,被石狮子砸中的右手早已恢复,握着真光剑便要削下赵昀头颅。


赵昀但觉剑光霞色,寒气逼人,知道难逃一死,心中实是不甘。这五通废他手臂,断他经脉,杀他父亲,血海深仇,痛不能雪,滔天怒意,恨不能泄。


天乎天乎,何其不公;天乎天乎,何其不仁!


五通见赵昀面上写满怒意,忽然心念一转,停剑不发,笑道:“要死,可没那么容易。你毁本尊神殿,本尊便还你个痛不欲生。”单手改抓未提,把赵昀拎在半空,径往后堂而去。


仆役婢女之中,也有胆大的偷看赵昀五通比斗。等到庄主惨死,才知道不是玩笑,吓的六神无主,呆如木鸡。五通手持真光剑,见人就挥,砍瓜切菜,顿时血流成河。


五通一边杀人,一边道:“小白脸,心中可是不甘,可是恨极本尊?越恨越怒,本尊越是痛快。桀桀,亲眼见到父亲死去却不能营救,这滋味不错吧。”


赵昀目睹仆役惨状,怒上加怒,恨不得与其同归于尽。


只一会,尸体便铺满道路。那些高手护院,根本不堪一击,怎挡得住五通?


五通杀的性起,念力灌注神剑,猛地一挥,那真光剑发出万丈光芒,只听得哗啦啦震天巨响,那后堂卧房偏厅花园各处,无不毁裂。那躲于各处人等,纷纷逃窜。五通又手弹黑气,中者立死。


赵昀拼尽气力,终于出声,叫道:“娘亲快跑!”


原来大母严氏、生母三夫人及诸姨娘俱花容失色,狼狈躲避黑气的袭击。


五通愈加欣喜,恶狠狠道:“该演个慈母别子的好戏了。”带着赵昀,瞬间已拦住诸女眷去路。


那严氏与三夫人本来慌忙逃命,听得娇儿示警,望见娇儿被五通神抓在半空,反倒激起母性,呼道:“昀儿,可是痛吗?”竟要上前,去探看赵昀伤情。


赵昀忙道:“两位娘亲,快快跑开!”他呼喊困难,这一焦急之下,透支了全身气力,喉头一甜,鲜血狂涌而出。


严氏与三夫人如同身受,忙拜伏在地,哭道:“神仙恕罪则个!孩儿年幼无知,冲撞天仙。只求孩儿无恙,我什么都可以做!”


五通“桀桀”怪笑:“倒是一出母慈子孝的好戏,连本尊都有些不忍了呢。”真光剑疾砍,严氏身躯早被切成两段,活生生的人转眼变成两条人肉,血流如注。


赵昀痛心疾首,想叫没有力气,想哭没有眼泪,妄想挣动身躯,哪里挣的脱!


那三夫人被溅出鲜血浇身,顿时吓傻了,只是一个劲的尖叫。


五通哪会客气,又是一剑,这回倒没把三夫人切成两段,只把三夫人右手斩断,笑道:“待本尊做个人干。”又是一剑,三夫人左手应声而断。


三夫人何尝遭受如此折磨,顿昏厥过去。赵昀双目尽赤,血丝满布,急火攻心,亦是昏迷。


五通斥道:“想装晕?哪有这么便宜。”把赵昀狠狠往地上一摔。


赵昀立时醒来,却见五通凶光凛凛,挥剑又将娘亲左右腿切断,四肢鲜血不住的流,眼见已经不活了。赵昀悲痛无可排解,内腑痛苦不堪,只不欲生。


五通先不管他,飞身挥剑,那些惊散逃逸姬妾仆役终究逃不出魔爪,全部遇难。片时,五通视野之内,除了赵昀,无一生灵,赵府地上满是鲜血,自顾自流淌。


五通哈哈大笑,祭起起焱阳珠,道:“请宝贝神火。”那珠子便滴溜溜的乱转,飞到空中,已然大如湖泊,呼啦散出万千金蛇,直扑那赵家庄。


这一场好火,把赵家庄夷为平地,把逸阳郡照耀通明,把天地都搅动不安!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7 11:26:00 +0800 CST  
老被屏蔽,简单版···
五通见赵昀一副半死不活的熊样,知道杀他反倒是送他解脱,微一迟疑,有了计较,便于百宝囊中取出一粒朱红色丹药,伸手到赵昀嘴前,强喂了下去。
赵昀毫无反抗之力,即使知道不是好药,如何能够不吃?那枚丹药咕噜噜被推下咽喉,即刻化成红水,混入血液之中,已经周流四骸五脏。
五通反倒鼓励赵昀,道:“小子,本尊就盼望着你去寻求名医,拜访高人,学那无上神通。好来找本尊一报杀亲之仇啊!本尊可是很期待呢。桀桀。”
美妇双眉一扬,冷哼道:“定林叶家要做的事,神仙也不敢多说!”她先时温柔软腻,声音如春风拂人,此刻却冷若冰霜,寒意浸入众人的心底。
两个黑衣御者一左一右,各挥马鞭,长蛇飞舞,把众人打的七零八落,退避三尺。
八十二大声道:“犯我叶家者,死!”两人上前,将赵昀小心翼翼的抬入马车。
美妇人步生金莲,腰摆柳风,缓缓步入香车,轻说道:“走吧。”
御者长鞭挥舞,挥向骏马,叱道:“疾!”马车载着赵昀飞驰而去。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7 17:51:00 +0800 CST  
7回 幸有雪鲍回性命,恨无黄衫救夫人


赵昀痛痒难当,这一昏迷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脑中现出一缕强光,身子不住的飞奔,若有所惊,睁开眼来,发觉自己不再躺于冷冰冰的地面,而是香褥暖衾之中。


抬眼四顾,竟是在一辆马车之中。一个宫装夫人在他身边,神色温柔,目光如水。


赵昀不知原委,张口道:“这是何处?”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竟然有气力说话,大为振奋。


美妇见他醒来,双目泛着欣喜,柔声道:“好孩子,可苦了你了。”


赵昀听她语气如此温柔,如此关切,登时想起惨死的父母,悲愤难忍,身体的痛痒倒不算什么了,口中却问道:“不知夫人是?”


美妇曼声道:“老身乃是定林叶家的刘妈。叶家素和赵家有生意来往,老身这次来也是谈生意上的事情,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还望公子能节哀顺变。”


赵昀也不清楚什么定林叶家,只知道经脉之内暖洋洋的,苦楚大减,知道是人家救了自己,感激道:“多谢妈妈相救,没死不忘。”


刘妈轻声道:“莫说与赵家交好密切,便是陌路之人,也是不忍公子无端受苦的。我已给公子服了十粒雪鲍丸,过不多时筋骨便可复连,勿须多虑。只是公子这右臂,哎,若不及早处理,溃烂蔓延,只怕也颇为棘手。”


这雪鲍丸号称不死金丹,起死人,肉白骨,便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也可拉回。这刘妈一气便给赵昀服下十粒,无怪乎赵昀状态好转,疼痛大减。


雪鲍丸价值连城,赵家倾家荡产也换不得一粒。赵昀不知轻重,咬了咬牙,只是道:“这右臂,砍了也罢!就算只剩一只手了,亦可手刃妖邪。倒是我身中牵机毒,现在奇痒难耐,不知妈妈可有良策?”


刘妈惊问:“公子居然中了牵机?这,这只怕???可苦了你了。”想到赵昀巨难救,眼角竟欲滴泪。


刘妈曾听主人谈起牵机奇毒,这药歹毒无比,使人不堪奇痒,而后痒转为痛,吸骨吮髓,逼的人自我了断,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可奈何,活不过三十日。算算时日,赵昀中毒已有五天,只怕以后毒性加深,更为难熬。


赵昀昏迷多日,这几日中刘妈早替他清洗干净,换上鲜亮衣服。赵昀那俊美的体貌,让刘妈更加怜爱。


刘妈原打算带他回定林,让主人照顾一二,哪想到他不久于世!望着赵昀那清秀面庞,感受那强装成熟的稚气,心头伤悲,暗叹道:“老天爷,你便是这么折磨天之骄子吗!”


赵昀见刘妈沉思不语,知道她并无办法,也不失望。他躺于地上骨肉断裂之时,自分必死,孰料竟蒙相救。这刘妈并无解药,焉知其他人也束手无策?他天性自命非凡,报仇之念又重,原不会轻易失望。刘妈对他如此念怀,心内很是感动。


刘妈叹息了几回,忽然问道:“公子可有令尊谈起过北冥暗晶吗?”


北冥暗晶?赵昀摇了摇头,奇道:“不知这是何物?”


刘妈眼里掩不住的失望,叹道:“这原是老身痴想。以为令尊累世以煮海为业,或可有所耳闻。果然也是枉然。”愁满云黛,心口酸涩,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赵昀强忍奇痒,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未安慰过人,只好低头不语,凝心与奇毒抗争。


好一会儿,刘妈方止住眼泪,叹道:“老身失态了。世事哪可令人如意?老身有意邀公子去叶家做客,不知肯垂顾否?叶家许有解毒良方,或可一试。”


赵昀本是无处可去,身体又重伤未愈,闻言正合心意,感激道:“多谢妈妈了。”他当丧乱家毁,重伤中毒之际,分外敏感,得到刘妈倾心关爱,实在由衷感谢,便如有一阵暖流,替他缓解这奇痒之苦。


这时两人都不说话,只听得车轮咕噜噜转,马蹄的响动不绝于道,反有一种特别之宁静。赵昀复又闭上眼睛,修养精神,或许梦里能缓解奇痒。


就在赵昀将睡未睡之际,马车戛然而止。赵昀猛然清醒,就听有人喝道:“什么人,竟敢拦住去路?”又听一人哈哈大笑:“无知鼠辈,何配问名!”


话音刚落,赵昀身子一震,那豪华马车竟凭空碎裂,骏马硬生生跪倒,强大的气流把赵昀跌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这一摔,牵动旧伤,又是一顿苦楚。他举眼而望,却见刘妈趴伏在左前方,忙叫道:“妈妈,可是安好?”


刘妈手臂擦伤,脚骨也已断裂,实在疼痛。她虽是仆妇,毕竟养尊处优,何尝受过这等苦痛?听得赵昀叫唤,却假装无事,奋力站起,缓步挪到赵昀身边,将赵昀扶了起来。


却听先前那人邪笑道:“骚妇倒是关心姘头,自己受伤了,还先去看小白脸。”


刘妈怒极而笑,反倒镇定下来,冷声道:“阁下好大的本事,竟毁我爱车宝驹。”


话未说完,忽觉气氛不对,才发觉八十二、八十三歪倒在地,人事不知。这两个御手虽非顶尖人物,在叶家也不过是小角色,但对付一般高手已经绰绰有余,所以主上才放心她独自前来,没想到不到一个照面就被人料理了!


刘妈倒是一点功夫也不会,强忍惊慌,瞪大杏眼,大声道:“贼子敢尔!这可是定林叶家!”


“定林叶家,好大的名声。喔,本仙好怕呦。你的手来摸摸,本仙的心肝儿都跳得厉害呢。嘿嘿嘿嘿``````”那人忽的上前,叫嚣道:“干的就是定林叶家!”只轻轻一抓,刘妈就不由自主,被他抓在手里,浑身酥软,无可奈何。


那人一双黑手便往刘妈丰盈的双峰抓去,刘妈闪避不得,被他一把按住敏感点,只觉浑身作呕,恶心至极。


“嘿嘿,臭骚妇,本仙可摸得你欲仙欲死?”那人双手不住乱抓,嘴中淫声不断。刘妈被他抓疼,不由痛呼出声。


赵昀见此人鼠眉獐目,高不过五尺,满面全是疤痕,早觉恶心。见到刘妈被这淫贼侮辱,怒上心头,也不细想自己处境,怒喝道:“丑鬼焉敢无礼!小爷叫你尸骨无存!”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7 18:21:00 +0800 CST  
8回 遭欺辱刘妈惨死,破贼胆鼠精窜逃


那矮子正来劲着呢,听到赵昀一声喊叫,邪笑道:“啧啧,小白脸可是忍不住,也想来分一杯羹了?放心,本仙会留点汤的。不过,现在先一旁看看本仙的本事吧。”


刘妈哪有力气抗拒?但觉这丑陋躯体往身上压来,身上的衣服瞬间都被剥光,全身冰凉,如坠冰窟。


赵昀见刘妈肌肤白的耀眼,带有特别的魔力,竟是不敢多看,把头偏了过去。他重伤不愈,身中奇毒,此时此境,又能如何?



刘妈人为刀俎,身不由己,只得委屈承受,做出诸般丑态。


刘妈心内早有死志,只是为他所制,连咬舌自尽也未能够。故且忍辱偷生,欲等待良机,与此贼来个同归于尽,猛的一咬牙,狠狠咬住那矮子。


他痛不可忍,怪叫一声,双手一拽,狠狠将刘妈摔得老远,怒道:“臭婊子,本仙让你生不如死!”急念咒语,手心中便生出一只七彩葫芦。他自葫芦中倒出一粒丹药,忙不迭吞了,那胯下登时止住了血。


“臭婊子,且让你尝尝阴火噬骨之苦!”他怒不可遏,又是一阵咒语,便有一根七尺长幡飘荡空中,霎时阴风阵阵,风云变色。那幡通体玄黑,不知用何物制成,幡上绣着一个骷髅头,骷髅中却刺着一双绿眼。就见那绿眼倏的张开,便有一竖绿光激射而出,朝刘妈而去。


刘妈动弹不得,早被绿光碰个正着,顿时绿光大盛,无数磷火崩裂开来,将刘妈全身笼罩。那磷火伴着鬼叫,不几下就把刘妈烧成寸灰。


赵昀眼睁睁瞧着刘妈灰飞烟灭,却无能为力,心中大恸。这刘妈乃是除父母之外对他最好之人,本想报答一二,不料转眼间尸骨无存,不由悲伤感念。强忍住痒痛,叫道:“臭鬼不得好死!”


那矮子烧死刘妈,还不解气,被赵昀一叫,想起还有一个小白脸,狞笑道:“小白脸既然恋奸情热,本仙就成全你,送你去和那骚妇相会。不过嘛,哼哼,先留下你的那话儿吧!”纵将过来,自腰间摸出一柄小刀,只一挥手,那刀便往赵昀胯下而来。


赵昀何时受过如此屈辱!眼见短刀森森,已到近前,真不如死了才好。想到这几日来,连遭苦辛,受尽折磨,不禁大愤。大仇未报,这般死了,可真死不瞑目!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有一道红光迅若流星,急射而来,那矮子猝不及防,腰间立被击中,跌伏在地。


那短刀因失去真气控制,“嘣”的一声斜坠,堪堪落在赵云胯下二寸之处。紧接着,天外传来一声娇叱:“黄鼠精,还不束手就擒!”


矮子听到声音,知道克星来到,悔不该一怒之下招出阴魂幡,散发阴气,以致漏了行藏,引导这女魔头来此,还是赶紧逃命为是。慌忙念动真言,祭起七彩葫芦。那葫芦立时散出一阵灰色迷雾,把方圆十丈,牢牢围住,使人瞧不清虚实。


好个矮子,伏地一滚,化出本相,居然是一只花斑黄鼠精。这黄鼠精尖嘴利牙,往地里一钻,躲入地下,捏个土遁而去。


赵昀惊魂未定,就见一个红衣女子御剑而来。这女子年可十五,眉山横波,明眸璀璨,身形瘦削,修短合宜,一袭火红长裙,分外娇艳,便如名花千朵一时开放,美丽不可方物。


那女子到得近前,飘落在地,收了飞剑,跌足道:“好个老鼠精,又给他溜了!哎呀,好不容易才发现他的踪影,岂不是又要大海捞针吗?”嘟囔着樱桃小嘴,神态甚是可爱。


赵昀一时呆住,脑子中竟是一片空白,刻骨铭心的仇恨,不可或忘的屈辱,那诸多情绪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女子仿佛才瞧道赵昀,眨了眨大眼睛,奇道:“你又是什么什么人?”忽又自语道:“是了,你趴伏在地,想是被老鼠精伤害的。嘻嘻,看你的样子,还是蛮帅的嘛!有我琪花仙子在,没有人能伤害你的。”


赵昀这才似从美梦中惊醒,说道:“这位仙子姐姐,可否能代我将刘妈妈骨灰收敛?赵昀感激不尽。”


那女子拍手笑道:“嘻嘻,姐姐?瞧你老大个人,叫我姐姐,羞也不羞?不过嘛,这话姐姐爱听。昀弟弟,是吧,你可不许反悔呦。”她轻移莲步,顿时香气弥漫,中人欲醉,“刘妈妈?她又在何处?”环眼四顾,不见人影,也不见什么骨灰。


赵昀才知刘妈连灰烬都无留下,心内颇为伤悲,顿觉天地旷大,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他身中奇毒,痒渐难挡,怕是活不了多久,更何谈去报仇?不要说那五通,就连刚刚那丑鬼亦是敌不过。既是如此,何必苟活于世,多受苦楚?


想到此处,赵昀如入梦魇,呆呆不语。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7 19:59:00 +0800 CST  
9回 刚昏迷又见昏迷,才娇羞更惹娇羞


琪花仙子见赵昀相貌俊俏,神态却像呆头鹅一般,不由得好笑:“昀弟弟,又在想什么呢?”


赵昀方才惊醒,知道自己连番遭遇,心境脆弱不少,陡然一惊,忙收敛精神调息思绪,一时竟没回答那美少女。


琪花仙子十分无趣,撅起了嘴,哼道:“都倒在地上了,还神气什么?哼,还叫我姐姐呢!”飞身而起,那宝剑稳稳接住了她,红裙飘拂,如同一只大蝴蝶翩翩起舞。


赵昀见她说走就走,苦笑不得,只是嘴中说不出话来。


琪花仙子正气恼间,便欲离去,恰好瞧见不远处金光闪动,不禁好奇,按落宝剑,伏身查看,留给赵昀一个美丽的倩影。秋草衰微,立时变得生机盎然。


那金光却是黄橙橙的几锭金子,约有百余两。这琪花仙子拍手笑道:“果然本仙子好运在身,挡也挡不住。哇塞,这么多金子。拿回去的话,师父可不知要如何夸我了!我非要缠着她教我玉衡九式不可,嘻嘻。”喜笑颜开,回头朝赵昀大喊道:“臭小子,瞧见没,本仙子捡到金子啦。”


她本是艳如桃李,这时一笑嫣然,妩媚之外,更添了几分可爱。


赵昀皱眉道:“那金子可不是你捡到的!”


琪花仙子耳力何等之好,早听到了赵昀的嘀咕,哼道:“怎么不是我捡到的!臭小子,莫不是还想分我的金子不成!想得倒美。”


赵昀喊道:“那是刘妈的!”


琪花仙子眼见草丛中木屑乱布,似是马车断裂所留,心知臭小子说的有理,却不理他,挥剑在草丛里搜寻。这一片区域搜索完毕,复又回转身子,两眼放光,朝赵昀那边草丛搜去。


赵昀瞧得目瞪口呆,暗道:“真是没想道,这仙女姐姐竟是如此贪财!”


就听琪花仙子欢呼一声:“哇,又找到了!天啊,好开心。”赵昀目光放过去,看见琪花手上拿着一个淡绿色的信封。


琪花仙子满心欢喜,自以为弄到大笔银票,伸手一探,发觉不过是一个信封,大失所望,气呼呼说道:“什么破信封!”也不多想,信守撕开了信封,不禁“咦”了一声:“这字写得真好看!”嘴中不自觉的念起来。


赵昀听她念道:“乳娘慈鉴:今别已三旬已。金风萧瑟,落枫有情,乳娘奔波于外,茅店板桥,而芷悠游闺中,香衾暖褥,且愧且念。芷不能奉养以慰恩慈,反劳动玉趾,千山淩冥,万里霜露,思之诚感激涕零矣!若命者,盖有定焉,得则遇之,不得则失之。乳娘亦不必执着。教名花之风雨狂骤,朝菌之晦朔难知,芷之心足矣,何敢有怨?芷之夙愿,乳娘尽知,故不多言,唯愿善保安健,早日相聚,以慰劳苦。芷敬禀。”


琪花仙子读完,嘴唇都有点干燥,不禁咋了咋舌头,道:“这写的文绉绉的,真也无聊。”随手一撕,那信纸便给撕成几条,缓缓落于地上。恰有微风荡起,引得半空飘起淡淡兰花香韵。


赵昀鼻中冲进来一阵幽香,想到那是刘妈遗物,如今也已毁坏了,不禁怒道:“好端端的,你撕什么信?”


琪花仙子香舌微微一伸,扮个鬼脸,笑道:“怎么,你舍不得呀?我撕都撕了,你能这么着?”


赵昀怒道:“怎么你也不讲理?”


“嘻嘻,这世间就是这个道理。你能拿我怎么样?”


赵昀闻言更是恼怒,他本强忍着巨毒,气往上涌,奇痒难耐,猛的拿头一撞地面,立时昏迷,脑门的血淙淙流淌出来。


琪花仙子狠狠吓了一跳,不知这臭小子这般开不得玩笑,慌忙一低头,纤纤玉手去探查赵昀伤势。


这才见得被赵昀身子斜压的右臂,那右臂竟是焦炭一般,通体乌黑,看伤势已有多日。想不到这臭小子这么有定力,居然说话自若,假如换了是她,早痛哭成泣了。至于赵昀撞破的头皮,那倒是小伤了。


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一枚清心丹,右手二指轻轻捏住,便往赵昀口中喂去。谁知赵昀牙关紧锁,丹丸愣是推不进去。


她不禁怒道:“臭小子,昏迷了还是这般麻烦。”左手轻击赵昀下颚,只听“嘣”的一声,赵昀下颚脱臼,嘴巴无可奈何的张的老大、


琪花仙子娇哼一声,双指一探,那清心丹咕噜噜进了赵昀肚里。只是琪花一不小心,伸手回来时,那玉指偏偏碰到了赵昀上唇,但觉一股强烈的热力悄然袭击她的手指,带着眩人的魔力。


琪花慌忙把指头伸回来,脸上早飞一起一朵红霞,不禁啐道:“臭小子,要死啊!”幸好赵昀还在昏迷,不然被这仙女这般污蔑,又有的气受。


且说琪花仙子替赵昀擦了头顶血污,又替他包扎了伤口,颇觉百无聊赖。也不怕脏了红裙,就在草堆里坐着,傻傻望着着赵昀,等待他醒来。赵昀剑眉紧锁,俊秀的面上显现着坚毅之态,似乎在说:“我可不会倒下!”


琪花心中一动,暗道:“这臭小子,长的可真俊哪。”她游历四方已经半年,还混得个“琪花仙子”的雅号。无数的男子争着抢着讨好她,卑躬屈膝,可他们中却没有一个能有赵昀一半的秀美,能有赵昀一半的骄傲。


算算时间,清心丹早该起效,赵昀也该醒来,可赵昀只是昏迷,毫无动静。


暮色四合,寒意渐渐涌了上来。


琪花有真气护体,自不怕微凉。只是想到赵昀重伤之下,生怕他着凉,没奈何,俯下高贵的玉体,伸开纤柔的双手,捞起赵昀。稍稍一转,那赵昀就被琪花半抱在怀中,他的头好死不死,恰倚在琪花胸口。


琪花但觉全身酥软,吐气如兰,久久不知所措。天可怜见!她从没有与男子有过亲近,这般羞人情景,可是平生儿第一遭!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8 10:22:00 +0800 CST  
10回 幻里温柔侵风絮,月下旖旎照梦缡


这清心丹乃是固本培元的良药,虽然不能起死回生,却可以帮人调理血脉流通。赵昀被琪花仙子推了颗清心丹,紊乱的经脉得到调节,神识便有些恢复,只是模模糊糊,没有完全清醒,神识随处乱走。


赵昀仿佛置身于茫茫大海中,孤零零的行走,无论怎么样都到不了尽头。他正彷徨无端,忽见眼前一团棉絮挡住去路,不由自主便把身子挨了上去。


但觉触手软腻,好似温泉初浴后,塞上酥滑时,明明只是一堆软棉,却带着幽香扑鼻,把他整个人包融于内。
赵昀正觉天眩神晕,耳中忽听的一声娇吟,还在疑惑这声音如何这般耳熟,猛然间身子急坠,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重摔,倒把他从美梦中惊醒,忙睁开眼睛,果真见自己躺在地上。定睛再一瞧,就在三尺开外,斜映着个仙姿妙影。那月色初起,光华淡照,给那一袭红裙装扮上银色点点,微风暗送,摇曳着水样的温柔。不是琪花仙子是谁!


琪花仙子一时受惊,那容得多想,随手就把赵昀甩了出去,直把他摔了个狗爬屎。


她怀中已空,那令她恐惧战栗的气息登时离体,心内深处竟有丝丝悔意,居然留恋那炙热的灼烧。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觉心内又酸又痒,好似有一只蜘蛛在她心房织网,拉扯着细若游丝的网,不管心湖中满池涟漪,越爬越远。


她又羞又怒,把脸蛋烧的通红,瞧见赵昀已然醒来,正瞪大眼睛呆看着她呢!不由的气上心头,上前就是一脚,骂道:“臭小子,敢占本仙子便宜!”话虽带着滚滚怒气,语声却不由的转成温柔,到后半句更带着撒娇意味。


赵昀醒过来时,牵机又已阴魂不散,纠缠过来,登时痛痒齐作,好不难受。他正凝神对抗,冷不防琪花仙子上来一脚,正中胸口。虽然不痛,心头却是火起,怒道:“哪个占你便宜了!凭什么血口喷人!”


要知赵昀本对琪花印象甚好,一见之下便大为亲切。只是这少女蛮横撕毁信封,又无故把自己当做色狼,当真是不可忍受,怒气上涌,冲口而出。其实在他心内,却希望和这少女交个朋友,因此才盼望少女能道个歉。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懒得理会。


琪花仙子那冰清玉洁的身子被赵昀侵犯,本感委屈,见赵昀居然对他大喊大叫,更是生气,心念电转,梦缡剑飞腾而起,凤鸣清丽,舞动新月流年,在赵昀头顶转个不停。


“哼哼,说不过就杀人吗?小爷岂是怕死之人!嘿嘿,只恨大仇未报,死不瞑目!若能化为厉鬼,连你也不放过!”赵昀赤红着眼,神色傲倨,竟把胸膛挺了一挺。


赵昀连遭巨变,那赤子之心早教世道抹去大半,只靠着心智强大,苦苦支撑。他本觉这少女是一束暖流,给他灰暗的世界带来生机,哪想到这少女也是蛮不讲理,满口污蔑之词!


天地乾坤,八荒四合,可还有我赵昀的朋友!可还有我赵昀的亲人!可还有人关心我!


这世界,皆与我为敌,那我便杀尽天下。


若是死,我便为鬼雄,焚天戮地,灭绝宇宙!


却说琪花仙子只是一时恼怒,本无意杀了赵昀。听得赵昀这么一说,小姐脾气发作,不管不顾,一伸手间,梦缡跃入纤纤玉笋,剑上的寒气便透过玉指,直渗透进心中。一分酸涩,二分委屈,却有七分疯狂,那梦缡已迫近赵昀眉心。


赵昀昂首向天,避也不避。


颤抖的剑,颤抖的心,颤抖的月光,颤抖的叹息。


梦缡如一条火龙,便欲钻进赵昀眉心。那薄薄的一层肌肤,已准备血的祭奠。


瞧着赵昀那俊秀的面容,那面容上骄傲的神态,琪花仙子的心突然一软,硬生生定住了剑。月光洒在剑身,弹奏着无声的乐曲。


赵昀久久等不来一死,见那琪花仙子只是拿着剑指着自己,冷笑道:“杀又不杀,小爷岂能让你戏耍。”


那宝剑突然悲鸣,忽的飞到半空,在那琪花仙子头顶转了一圈,落到她背后,静静的漂浮。


赵昀好生奇怪,望那少女脸上看时,不由得呆了。


琪花仙子修长的睫毛下,正有晶莹的珍珠悄然滴落。艳色绝伦的脸蛋上,登时有两道水痕,蔓延至她那白颀曼丽的脖弯之中。她却恍如未觉,一任双痕泪,新月滴到明。


她为何要哭泣?


她哭的竟是这般好看!


赵昀心中一软,突觉后悔,只想去安慰那少女,偏偏吝于言辞,不知怎么开口。


他抬着头,凝视着琪花仙子。琪花仙子无语泪流,清眸暗诉,正朝赵昀望来。


于是,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凝固,在月色下,在微风中,编织宿命里的纠缠。


也许是沧海桑田,也许不过是一弹指间,那少女忽的破涕为笑,伸出纤长的小腿,在赵昀腿上轻轻踢了一脚,却是说不出的温柔:“臭小子,这次先原谅你了!再有下次,唔,什么下次,想也不能想。你可不要惹我生气,哼!”


赵昀但觉满心欢喜,连身上奇毒也变得不再难以忍受。


忽然香风扑鼻,中人欲醉,却是琪花仙子在他身边坐下,两条玉腿盘着,风姿绰约,正是世间最曼妙的景色。赵昀分明听到少女细微的呼吸之声,那是一种独特的美丽。


琪花仙子低头轻拂衣角,不敢去看赵昀,道:“臭小子,说起来我可都不了解你呢!你倒是说说,怎么弄的一身伤?”


赵昀本不喜欢与人诉苦,那是懦夫的行为。只是此刻,他却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少女。心里似乎有人在说话,告诉他,这少女是徘徊踯躅时的光,让他有希望走下去。


赵昀说着说着,突觉手上一凉,又是一紧。一低头,却是少女伸过玉手,把他的大手紧紧握住,似乎给予他力量,给予他慰藉。


赵昀突然豪气冲天,心中全是温暖。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8 13:49:00 +0800 CST  
11回 色授魂与心旌动,云绕树掩仙家藏


琪花仙子听赵昀讲述遭遇,才知晓他竟是如此悲惨,又是愤怒,又是怜惜,只想给予他温暖,玉手自然的伸出去,紧紧握住赵昀,恨声道:“那什么五通神要被我碰到了,非把他揍个半死!还有那黄鼠精,哼,下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赵昀叹道:“我中了牵机奇毒,时日无多,报仇怕是无望了。”


他原以为牵机不过是普通毒药,五通也不过是仗着法宝为恶,今日见到黄鼠精肆虐,看到琪花的仙剑,才知道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他那一点力气,根本什么都不是。


琪花仙子急道:“臭小子,你可不要心灰。我师父是大罗天仙,金丹果位。师父最疼我了,我去求她,她一定会救你的。”


赵昀满是感激,忽然一股冲动,反手握住了琪花的纤纤玉笋,道:“我们才是初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琪花身子轻轻一颤,只觉一股热力从赵昀的大手涌至心头,不知怎的有些慌乱,忙定了定神,轻笑道:“我嘛,就是看这臭小子顺眼而已。”忽然低下了头,语声更低,几乎若不可闻:“我的名字叫做章淼,你可,你可不许忘记。”


这章淼本是生性活泼,落落大方,说这一句话时却羞涩的难以张口。好不容易说完,心口砰砰乱跳。


赵昀道:“那我管你叫淼姐姐吧。”


章淼不觉一呆,心头暗道:“我宁愿你叫我淼儿。”只是这话实在不好意思出口,大了胆子,玉指在赵昀高挺的鼻梁刮了一刮,笑道:“好稀奇,这么喜欢做弟弟啊。”


赵昀俊脸通红,忙争辩道:“你是比我大啊,我才十五啊。”


章淼很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赵昀身材如此高大,却只有十五岁,笑道:“臭小子,看来你这个弟弟我是收定了呢。”


月色如水,如微澜荡漾,衬托的赵昀的脸更加俊逸。章淼越看越是喜欢,那玉手便任由赵昀握着,道:“我十八啦,嗯,其实也大不了你多少嘛。”


赵昀结识了这么一个姐姐,满心欢喜,那刻骨铭心无刻或忘的仇恨,那奇痒攻心无可排解的巨毒,一时都消退了。


月色下,草丛上,他俩便这么静静坐着,听风吟虫鸣,聊过往红尘。少艾知慕的璧人,沉浸在邂逅相遇的喜悦中,全忘了江湖风波。


这一夜,赵昀的心里只有平安喜乐。


不知不觉,东方大白,两人一夜没睡,都是有些疲了。章淼道:“臭小子,你的剧毒刻不容缓。我们休息下,赶紧往便天华山去。”便俯身躺在草丛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赵昀剧痒缠身,哪里睡得着?瞧着睡梦中的章淼嘴上带笑,胸口轻轻起伏,好一幅可爱模样,便呆呆望着她,也好麻痹疼痒的感觉。


半个时辰后,章淼醒来,一张眼就触碰到了赵昀温柔的眼波,脸上一红,啐道:“臭小子,睡醒了也不叫我。”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妙曼的弧形潋滟生波,只把赵昀瞧得呆若木鸡。


章淼也不知道瞧见了没有,轻轻一笑,祭出梦缡剑,说道:“臭小子,那个,你,抱住我。我这便带你去见师父。”轻轻一纵,跃上梦缡剑。梦缡忽的下落,贴在草面之上。


赵昀就见一袭红裙下,那一双藕色长裤包裹的纤腿,俏生生的贴到跟前。这时朝霞初起,天边一片红云,直映照得那玉腿益加动人心魄。一阵失神之下,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却是章淼一把拉起了他,把他放到飞剑之上。


赵昀慌忙伸出左手,紧紧箍住章淼细腰。他右臂已成摆设,只有一只手臂发力,故不敢有所懈怠,把手臂贴得牢牢的。但觉五指抓住一团软肉,柔弱无骨,虽然隔了一层薄纱,却依然感受到那雪嫩肌肤的美好。便是环着章淼柳腰的半条手臂,亦被温香软玉包围,享受着轻柔的抚摸。


赵昀忽然心一动,一股热流冲至脑括,再也抑制不住,那食指和中指忍不住轻轻挠了下章淼的腰眼。电闪雷鸣般,战栗的快感从指尖蔓延,便如平静无波的湖中突然投入一块石片,涟漪一圈圈的扩散,越远越大,直到天荒地老。


章淼身形一颤,心儿也猛烈的跳动,能清晰感受到脸上的灼热,骂道:“臭小子,作死吗!”


赵昀手指不敢再乱动,心底却怀念着刚才那奇妙的感觉。好一会儿,章淼气息平稳,回过头去,狠狠瞪了下这个使坏的小子,道:“臭小子,抓紧了,跌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只听得宝剑清鸣一声,赵昀感觉全身的血一下上升,原来宝剑已腾空而起,飞至千里的高空,风雷电掣,穿梭于云海中。


赵昀还是第一次飞到空中,当真是激动莫名。脚上雾气缭绕,白云苍狗,似乎都触手可及。透过云层,朝下望去,似乎看到青山苍老,绿水徜徉。那些伟岸的存在,现在都成了模模糊糊的影子,都成了不起眼的黑点。这,就是在高处的感觉啊!


赵昀手紧抱着章淼细腰,耳旁疾风呼啸,忽然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梦缡剑缓缓降落,料来已到了天华山。这章淼乃是天华山水月庵灵素大师的弟子,照章淼所言,这灵素大师有通天彻地之能,呼风唤雨之术,而心怀慈悲,每每救助世人,又因爱穿白衣,在凡世被称作“白衣菩萨”。


章淼收回仙剑,欢呼一声,喊道:“天华山,我回来了!”


赵昀放开章淼纤腰,瞧那天华山时,却见此山苍翠欲滴,焕发着无限生机,登时神清气爽,不禁叹道:“这儿景色可真好看。”要知此时乃近深秋,别处山林树木大半枯朽,此山却披着一层绿衣,足见奇异。


“那是当然!”章淼得意一笑,跃上几步山阶,忽又退了回来,问道:“臭小子,可还有力气爬山吗?”


也不知是否雪鲍丸发生效用,赵昀感觉筋骨渐渐重生,气力也逐步恢复,这时听少女发问,不肯折了面子,强忍着牵机奇毒,勉力笑道:“哪个没力气了。淼姐姐,可莫要小看了我。”


章淼嘻嘻一笑,“我可没小看你,不过,你要真有本事的话,来追上我啊。”身形一纵,如同一只活泼跳脱的小鹿,在山间野花草木间穿梭,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赵昀见状,忙集中精力,奋力跟了上去。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8 23:41:00 +0800 CST  
十二回 话往事璧人偕行,挡娇客侍女横剑


好不容易沿着山路转了几个弯,章淼身影早已不见。


赵昀喘着粗气,叹道:“我这个样子,连走路都不行,说什么报仇。”虽是如此,稍稍歇息,又勉力爬着蜿蜒山路。他绝不轻言放弃,也不想让章淼看不起。


又转了个弯,浑身发热,牵机又蠢蠢欲动,赵昀稍稍立定,单手衣袖去拂斗大的汗。就听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就知道你嘴硬,嘻嘻,姐姐我早在等了老久了。”


原来章淼想到赵昀重伤在身,不敢走远,跃了几级山梯,见赵昀还在底下的踏步慢悠悠的爬行,索性不走了,就在一块石头上坐着。


赵昀奇道:“淼姐姐,为何不索性飞到水月庵呢?”


章淼指了指山下,笑道:“瞧见那块朱红色石头了吗?那叫解剑石,是我师祖所立,并定下个规矩:凡是到水月庵的修士,不可御剑飞行,便是以此石为界。”


“这规矩好大!我想一定很多人不服。”赵昀暗忖:若是我会飞剑,也是不肯解剑的,那岂不是自认技不如人吗?


“三百多年前,不知死活的人倒也多的是,偏要逞强闯我天华山,结果连九霄玄雷结界都过不去,更不用说万法铜人阵了。等到死的人多了,江湖上也学乖了,再不敢越雷池一步。那些修真豪客,到了庵里,对我都要毕恭毕敬,瞧着好不令我生厌。”章淼随手摘了一朵野花,抛在赵昀脸上,嘻嘻笑着。


赵昀听她说的轻巧,暗中咂舌,知道这九霄玄雷结界一定是威力强大的存在,又想章淼的祖师只是立了块石头,就令天下英豪束手,无人敢以违背,这才真是英雄,好不威风。不禁问道:“那你师祖,现在可是成仙了吗?”


章淼眉头一蹙,纤手轻挠青丝:“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我听得师父讲,师祖是个奇女子,因看不惯男子高高在上的姿态,特创下水月一派,言明非女徒不收,每代只传一人。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我到天华山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见过师祖。就是问我师父,师父都是含糊其辞。”


赵昀这才知道,章淼师祖居然是个女子!心中更是震动:“大丈夫当如是也!我可不能自暴自弃。”有此为榜样,顿觉解奇毒,报大仇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章淼瞧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起了童心,顺手折了根狗尾巴草,突然去戳赵昀鼻梁。赵昀毫无防备,脑袋急闪之下,那狗尾巴草不偏不倚,正好插进了左边鼻孔。


赵昀一惊,“阿欠”一声,大大打了个喷嚏。


章淼大为得意,闪亮亮的眸子放着光,笑道:“狗尾巴草,配狗鼻子,实在太好玩了。”赵昀做势要伸手打她,她早一闪身,急忙道:“别闹了,臭小子,赶紧去见我师父罢。”


赵昀见章淼促狭的笑着,不肯示弱:“淼姐姐,我走不到了。要不你背我上去吧?”


“啊?”章淼的脸上顿时飞起一朵红云,这个臭小子居然让自己背他!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偷瞧赵昀,却见他那清炯的眼睛里满是嘲弄的味道,正饶有兴趣欣赏自己慌张的样子呢。欲待不背,怕他嘲笑,况且本来就担心他体力不济,忙错过眼,大声道:“要我背就上来罢,臭小子便是重如肥猪,本仙子也要把你拖到山顶去。”


不知为何,只要一和这臭小子近距离接触,章淼的心就鼓噪的厉害,身子也是酥软无力。薄薄的长裙根本阻不住臭小子炙热气息的烘烤,臀上美肉等若毫无遮挡的与赵昀大腿相接触,那一种男性特有的侵略气息将她牢牢锁定。


不可捉摸的感觉,让章淼芳心可可。她又是欢喜又是迷茫,心里暗骂了声臭小子,不敢让自己多想,再想可真把自己羞死了,勉强收集精神,轻举莲步,往那山顶缓步而上。


这一路上风光甚美,赵昀尽情领略,当真是乐不思蜀。原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倒叫章淼背了一个多时辰。好容易到了山顶,章淼软绵绵的说道:“臭小子,到了山顶了,还不快快下来。若让我师父见了,非老大刮子打你不可。”


赵昀这才依依不舍的从章淼背上落下来,身上沾染着处子幽香,被山风一吹,顿觉呼吸之间尽是芳美。


赵昀环眼四顾,才发现天华山果然神异。自山下看时,此山如竹笋尖尖,直插入云。哪知到了山顶,却是一大片开阔的平地,竟可容纳万人。那平地中央,却有一座殿宇,通体白玉铸造,高达百丈,看上去虽是简洁,气势却极是雄伟。这殿宇在蓝天碧云之下,反射朝霞落辉,熠熠生光,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赵昀大开眼界,方知仙家所用与凡人大是不同,不禁叹道:“果然是妙绝天工,人间哪可得见。”


章淼笑道:“那只是个外壳罢了,到了屋里面你就会大失所望。说起来,这殿宇还是我师祖所建。我师父一心修炼静养······”忽然停口不说。


赵昀才发觉那殿大门忽的打开,走出两个执剑侍女,俱是素袍青剑。转眼到了近前,那两人理也不理赵昀,只向章淼行礼示好,道:“少主,庵主请您速去禀初堂相商要事。”


章淼喜道:“师父果然算到我回来了!”朝着赵云道,“臭小子,我们便去见师父。”玉手便去拉赵昀。


谁知那两个少女宝剑一横,竟然挡住去路,冷声道:“庵主吩咐,只要少主前去。其他杂七杂八人等不得踏入水月庵一步,自何处来,便回何处去。”那意思是不准赵昀进去,并叫他速度下山。


赵昀本是对水月庵心怀敬畏,哪想到连庵主的影儿都瞧到一丝,人家就摆出副恕不接见的姿态,心头恼火,只是碍于章淼面子,不好发作。


章淼感受到赵昀的不满,亦是心头不快,哼道:“师父那自有我去说,秋水、长月,你们快给我让开。”


那两个少女不发一声,青剑横身,只是不让。


赵昀顿时自尊心上涌,只觉好没来由,何必来吃闭门羹!向着章淼道:“既是如此,淼姐姐我且回转,我们来日再会。”目光深深朝章淼望了一眼,情多似水,欲语千言,却转身便走,竟是不理会生死。


章淼急道:“这怎么行!没有我师父解救,你的牵机毒怎么办?你不许走!”一伸手间,拉住赵昀左手衣袖。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9 11:05:00 +0800 CST  
13回 怅青丝怜卿归处,演八卦问君知否


章淼不由分说,拉起赵昀衣袖就欲往大殿闯去。执剑少女慌忙阻挠,手拈法诀,青色长剑化作两道青光,森然欲下。


章淼轻哼一声:“我的本事,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话声未绝,梦缡冲天而起,惊若翩鸿,矫若游龙,刹那间红光大盛,凤鸣轩朗,直迎那两道青光。


那两道青光慌忙迎接,左右夹击,去敌那红光。无奈那红光气势如虹,青光无论如何腾避挪移,都抗不住红光威压,不免节节败退。


红光得理不饶人,全力出击,便如一条火龙乱舞,满天都是熊熊烈火。青光看看抵挡不住,突突两声,顿时跌落。


那两个侍女痛呼出声,胸口生疼,各吐出一口血来,不得不退避三尺。


章淼收了梦缡,对赵昀道:“臭小子,你可别多心。师父绝不会故意不见你,怕是他不了解情况。等我们见了师父,我一定解释清楚。”


赵昀不好拂逆章淼好意,何况牵机已入骨髓,心中亦是想要去除奇毒,便由那章淼拉着,往水月庵而去。


殿宇大门高达五丈,大开大阖,气势非凡。饶是赵昀心中多事,也油然生敬。大殿中却无塑像之类,只铺了一条红毯,想是自创门派未久,并无偶像之故。


沿着红毯继续前进,约有百十来米,便见一条狭窄的过道,通向阴森黑暗的未知所在。章淼笑道:“这里面就不好看了。我们现今都是入不敷出,师父不事生产,靠我们接受凡间除妖任务所得报酬过活。我这次带了这么多黄金回来,师父一定会大加称赞,嘻嘻。”


赵昀才知修真之人也缺金钱,不禁啧啧称奇。果然在过道内走了半盏茶时分,在眼前呈现的是一排净素的房间,都是白墙木门,毫无修饰。


章淼带着赵昀又转了个弯,轻笑道:“师父在这里面呢。”对着房间喊道:“师父,淼儿回来啦,可想死我了!”


这房间甚小,在门墙额上挂着一块小扁,用瘦金体写着三个字:“禀初堂”,笔法飘逸,生气灌注。门边上又有一副对联,写的是:“意静不随流水转,心闲还笑白云飞。”意境颇为不俗。


赵昀眼睛胡乱四看,他也不懂书法,也没几个字认识。就听屋内响起一个清亮淡漠的语声:“胡闹!师父的话也不听,非狠狠打你几记屁股不可。”


章淼嘻嘻笑着,一点也不慌张:“师父最疼我了,怎么可能舍得打我呢?嘻嘻。”


屋内那人叹了口气:“你啊,就是恃宠而骄,也怪我太过宠你了。也罢,叫那小子也进来吧。”


房间的门不动自开,屋内的檀香气息涌了出来。赵昀但觉心神一宁,已跟着章淼踏步而入。


这房间内摆设亦是简单,只有一尊檀香炉,一瓶水仙,一个蒲团,别无他物。蒲团上却坐着个白衣女尼,瞧年纪不过三十上下,相貌清新脱俗,面容却是古井无波,只如云山相绕,莫测高深。


赵昀忽然想到:“淼姐姐的师父是个尼姑,那淼姐姐岂非也要落发出家,这可,这可真是······对了,这里叫做水月庵,不就是尼姑庵吗?”


想到此节,赵昀眼睛不由望向章淼飘逸的青丝,想到终有一日这如缎青丝将无复存在,没来由的感到伤心,心头一阵迷茫。


牵机毒有个特性,平时还较为安驯,可是中毒之人情绪波动时,便猛烈发作,万千血液俱可成为介质,千虫肆虐,万虱穿心,使人痛苦不堪。


赵昀吞食牵机已有七八日光景,毒性愈加转烈。这时他心神不宁,于心怅怅,那牵机立刻不安分起来,在赵昀体内翻江倒海,肆意妄为。


赵昀只觉无处不痒,不出不痛,偏偏在章淼和她师父面前,不肯示弱,极力忍耐。人力有时而穷,任你铁汉也扛不住这天下奇毒,赵昀只把牙关咬紧,手指也跟着颤抖,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怕一松口,就忍不住叫唤呼痛。


那白衣灵素自蒲团上站了起来,姿势优雅,如同青莲初放,无艳光而有幽芳。她的声音好像更冷了,清冷的目光直射赵昀,却是对章淼问道:“这小子便是那块顽石吗?”


未等章淼回答,白色长袖轻挥,人已到了赵昀三尺近前,玉手结了个“大慈悲印”, 叱道:“着!”


霎时金光大作,自她中指之上升起一个金黄色的圆球,突的一声,迎风而涨,化作一张金丝铁网,盖向赵昀。


赵昀正与牵机抗拒关头,毫无防备,被金丝盖个正着,只觉有一道无形光幕把自己牢牢锁定,浑身动弹不得。


章淼见师父使出“大慈悲印”,知道厉害,顿时神魂失色,只恐赵昀有事,惶恐道:“师父!别伤害他!”


灵素不加理会,口中念道:“天地四方,神灵昭明。问卜吉凶,惟君所示。”双手翻飞,瞬间结了十来个法印,手上金光不断。那金光闪烁之中,却有一张巴掌大小的八卦图腾空而起,在赵昀身前急转不停。


章淼轻拍酥胸,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儿才稍稍缓了口气。她知道这八卦图唤作“君知否”,乃是师祖遗留下的法宝,专用于术算,可知过去未来。只是不知为何师父要给臭小子算卦,心中还是好奇。印象中,师父只用过此法宝一次。


那君知否只是转个不停,八卦图里的爻线变幻流动,如走马灯般来回反复。灵素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一会青色上涌,一会红云遍布,随即又变成金光闪动。


赵昀被困在金光之中,浑身都被束缚。那小小的八卦图在头顶晃悠,图中间有万千黑线侵袭而来,缠住他神识,赵昀只觉天昏地暗,心神失守,不知身在何处。


灵素身体微颤,喊道:“君知否!”她见君知否只是转动不休,居然没有显示卦象,大是不安,催动真力,结个“不动真印”,手指一弹,便有一道金光度进君知否中。灵素又是一声喝道:“君知否!”


“轰!”


那君知否发出震天雷鸣,似在苦苦挣扎,卦身猛然颤动,一根根爻线自图中浮出。


灵素一见大喜,知道卦象将显,又加持了一个真印。


谁料这真印刚碰到君知否,异变陡生。那浮于半空的爻线被灵素真力一激,全都增大十倍,如漫天花雨飞溅,似十方箭雨狂飙,竟是朝赵昀呼啸而去。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9 13:56:00 +0800 CST  
本书名字《七煞碑》,大家可在“网易云阅读”这个网站阅读。另外在掌阅、书旗、追书神器、百度阅读、开卷小说等诸多app都可直接阅读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9 14:10:00 +0800 CST  
第十四回 八卦本原还太极,慈悲根底是多情


“君知否”突现异象,图中爻线尽化飞丝,往赵昀头上扑去。赵昀周身被“大慈悲印”包围,这爻线来势汹汹,猛的与金光碰撞。


“砰!”


刹那间,雷鸣般的巨响从天而降,整个房间都震动起来。光芒闪烁间,金光气息越来越弱,分明不是爻线对手。


灵素身体不住颤动,竭力施法,维持“大慈悲印”。眼看咒印结成的金丝网要支撑不住,无计可施。


“咔嚓”,仿佛一个大皮球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金丝网轰然裂开。爻线乱落如黑雨,噼里啪啦,争先恐后,俱飞向赵昀眉心。


灵素但觉“大慈悲印”突然失去控制,胸口如受重击,不禁倒退三步,喉咙一甜,喷出口血来。


章淼见异变陡生,目不暇接,只看到师父后退吐血,惶急不安,慌忙叫道:“师父!”赶到师父身边,便欲查看师父伤势。


灵素摆了摆手,镇定自若,道:“无妨。”衣袖轻挥,已擦干嘴角血痕,往赵昀看时,不禁暗暗称奇。


原来那爻线虽如黑雨急驰,却极有规律,一先一后,不偏不倚,全都落到赵昀眉心,直至没入不见。等最后一根爻线进入赵昀眉心,那“君知否”图身好似垂死之人,颓然而落,软塌塌掉在地上。


章淼不知究竟,忙问道:“师父,臭小子他怎么了?”


灵素沉吟不答,凝神观看赵昀动静。


赵昀依旧神志不清,动也不动。


灵素脸上浮现出惊疑之色,轻轻“咦”了一声。


章淼也发现不对,惊呼道:“师父,你看!”


一黑一白两道气息在赵昀玉面来回浮动,如两条欢快的鱼儿,在追赶嬉戏。


“师父,臭小子没事吗?怎么这么奇怪?”


“这是,这是??????怎么会有两仪之气,怪哉。”灵素也是捉摸不定,不敢轻下断语,“师父把君知否传给我时,只说此宝物可知过去未来,谁知竟有此异变,个中因由,惟有师父能解释了。”


那两道气息越赶越急,既相互躲避,又相互吸引,这若即若离,游移不定。渐渐的两道气息合二为一,如两条鱼儿首尾相接,组成一个圆盘,正是太极图模样。


那个太极图不住旋转,也不断变小,先前还有金橘大小,没转几个圈就小如珍珠,继续转则细若针尖,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灵素念动法诀,试着召唤“君知否“,那八卦图身却毫无反应,依然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灵素叹道:“先天灵宝,竟被我毁坏了!弟子不肖,实在有愧恩师。”


章淼见赵昀只是沉睡,关切不已,问道:“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臭小子怎么还没醒来?”


灵素听她一口一个臭小子,显然与这顽石甚是亲近,心下不喜,端正面容,郑重相告:“淼儿,这小子煞气深重,近之不详。为师不许再与他有所瓜葛。”


章淼大惊,万不料师父如此吩咐,辩白道:“师父!臭小子哪有什么煞气,我怎么没有感觉?”


灵素将地上的君知否收回囊中,哂道:“你不识阴阳术数,道法又未精深,如何晓得?这小子十分凶险,我本待将他除去,一劳永逸。不过念他未犯打错,不欲这般便夺了他性命,是以才祭出君知否,先看他命运如何,再做处置。”


章淼嘴唇欲动,刚要辩解。灵素素手一挥,不让她插嘴,继续说道:“哪知这小子煞气诡异,竟引得君知否气机紊乱,以致灵宝损坏。至于这小子的命相,为师竟然一点都察觉不出来。这岂不是怪异之极吗?”


章淼素知师父精于术算卜卦,连她都看不清臭小子的命相,确实有点颇不寻常。这君知否号称可问前世今生,却也无功而返,反而白白损害,难道臭小子真有什么煞气不成?


灵素又道:“淼儿,你可记得,你十岁之时,为师卦术小成,用‘大舍身印’替你卜了一卦?”


这“大舍身印”乃是卜卦者用自身精元为引,发下宏愿,用生命守护算卦人。


章淼想到师父如此爱惜自己,心中感动,说道:“淼儿记得,师父当时算出个‘坎为水’来。”


灵素叹道:“是了,习坎,入于坎窞,凶。你不懂卦象,可知为师占得此卦后,一连数日,神魂不安?”


章淼奇道:“可是淼儿命相不吉吗?”


灵素摇了摇头:“卦象虽然凶险,犹有解救之法。坎不盈,祗既平,无咎。就是说能以人力趋避,故为师将梦缡传授于你,实是望你有惊无险,度过凶结。”


章淼奇道:“这和臭小子有什么关系?”


灵素又是一声叹息:“这小子看似平常,实则乃命格奇特,乃是应运而生。那日为师心头震动,竟是舍身印发动,因此起了一卦,才发现你竟和这小子碰到一起。这小子煞气灌于紫堂,你又是天葵真身,命格相吸相移,转成大凶之相。”


章淼听得似懂非懂,想不到还有这许多道理,问道:“可是臭小子怎么会有煞气呢?师父你不知道,臭小子很可怜的。他被一个五通邪妖?”


灵素注视着昏迷不醒的赵昀,也感叹他的清秀,只是不知道这带着幼子稚气的脸庞下,可还保有那颗赤子之心?她摆了摆手,说道:“为师何尝不知道这小子无辜受难?正因起卦知道了前因,为师才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处置。”


章淼听师父的意思,竟是对赵昀带着深深的偏见,似乎还要对赵昀不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带赵昀来见师父,到底是对是错了。她只好问师父,先探探她的口风:“莫非臭小子还有什么来历吗?”


灵素却不回答,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道:“这小子的来历,除了为师,当世只怕少有人知。此乃天机,淼儿知道,反而不好。为师只愿淼儿能远离这小子,方可免除量劫。”


章淼见师父吞吞吐吐,对自己也有所隐瞒,不禁撅起了樱桃小嘴,道:“师父,都不疼淼儿,藏了那么多秘密,都不告诉淼儿!”


灵素正欲回答,却瞥见赵昀眼皮动了几下,又是一声叹:“这小子既然醒了,且和他说话,再做处置罢。”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9 17:56:00 +0800 CST  
十五回 怒顶嘴赵昀被困 痛陈词章淼自戕


赵昀被“大慈悲印”困住,又被“君知否”法力牵引,神智不清,魂灵在脑海无尽的黑暗中飘荡。


在黑漆漆的环境中,眼睛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先天灵觉指引着自己,告诉自己要往前,一直往前。


然而往前也是黑暗,赵昀只觉身体不停的走动,却永远到不了终点,永远不知道到了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身心俱疲,却只能往前走着。


在不断向前的路途中,可以感觉到阴风阵阵,可以听到鬼哭枭鸣,似乎在不择手段的恐吓着赵昀。


赵昀也不知道害怕,不由自主的往前飘荡。


“轰!”


这一声巨响,仿佛万古时空里的猛烈爆裂,仿佛开天辟地的绝大震撼,仿佛沧海已成桑田,仿佛地老已共天荒,这黑暗的世界忽然醒了。


赵昀感觉到了光,感觉到了花香,感觉到了水流。他的眼睛终于可以看见,看见一黑一白两道气息在身旁回旋飞舞。


这两道气息,状如勺柄,大若流星,像恋母的婴儿般缠着赵昀,变动不定,周流六虚。


赵昀觉得好玩,福至心灵,笑道:“却也有趣,看你们的样子,一个叫小黑,一个叫小白好了。”伸出手去,便去触摸那两道气息。


那气息猛的一窜,瞬间到了空中,头尾相接,旋转不休。


赵昀抬头看时,却见空中光华大盛,一道金光直冲而下,往脑门而来。来不及闪避,那金光“嗖”的一声,钻入赵昀眉心。


炫目的光华顿时赵昀的双眼掩藏,整个天地只剩下耀眼的白。


赵昀再抬眼看时,哪有什么小黑小白?自己斜躺在禀初堂这窄小的房间里,有两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一个关切若暖日,一个清冷似寒霜。


灵素问道:“小子,可有感觉不适吗?”她虽然在探问赵昀伤势,但语调中竟是毫不带感情。


赵昀倒没觉得有何异样,不过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灵素金丝网困住,大是愤愤不平。这尼姑先是给他吃闭门羹,现在又作弄自己,不觉的火气上升,直冲到嘴边:“我能有什么不适!”还是顾及章淼感受,那“小爷”两字就没说出口。


灵素听到赵昀语气中的火药味,也不以为杵,缓缓走回蒲团处,双腿盘坐,方才哂道:“如此说来,这牵机之毒应该无虞了吧。”


灵素一说牵机,赵昀登时想到,来天华山目的便是解毒,有求于人,自己却这般口气,只怕她不肯再加援手。又见她神色冷淡,嘴角藏匿着一丝冷笑,似乎在嘲弄自己的无能,不由冲口而出:“不劳您挂心了,我自有办法。”


其实话刚到嘴边,他心中就已经后悔。灵素法术通神,或许真能解得奇毒。只是赵昀素来心高气傲,又当大变之下,极为敏感偏激,最是瞧不得别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时见灵素一副大财主施舍破馒头的样子,不免意气用事。


话一出口,已成定论,不愿再低声作态,媚眼求人。丈夫男儿,重然诺,轻生死。再后悔,再受伤,也不改其志。


却听灵素说道:“如此甚好,我也乐得无事。如此,便请你下山去吧。”


章淼在一旁听赵昀语气横冲,知道师父本对臭小子有了成见,臭小子这番作态,岂不是更给师父留下坏印象?


她大为焦急,忙走到灵素身旁,纤手轻轻按摩灵素双肩,腻声道:“师父!臭小子不会说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到底这牵机毒,您能不能解呢?”


灵素叹了口气,心头也感茫然,半晌才道:“淼儿,你也看到了,这小子中了奇毒,有求于我,脾气还是如此之冲。假以时日,煞气倍增,杀心乱起,岂不是要危害苍生?我已看在你的面上,又怜他年纪轻轻,这才不立刻出手除掉他。倘若仙林同道知晓个中因有,只怕还怨我糊涂呢。你万万不可再和他有所瓜葛。”


赵昀听见灵素满嘴胡言,说不杀自己已经是大大的慈悲,还不让淼姐姐和自己来往,火冒三丈,登时不管不顾,叫道:“我有什么错,你还要除掉我!淼姐姐说你慈悲心肠,我看是徒有虚名罢了!”


灵素眉头一皱,喝道:“我们师徒讲话,你有何本事,竟敢插嘴?”随手一挥,“大慈悲印”随心而发,金丝网又往赵昀罩去。


赵昀毫无躲闪之力,被金丝网劈头盖住,顿时困在无形光墙够成的空间里,无论如何使力,都不能破网而出。他看的见章淼师徒,却怎么也听不见她们的说话之声,不由心头大急,骂道:“贼尼姑,你有本事了不起吗?小爷死也不怕,岂能怕你区区破渔网?”


赵昀破口大骂,把从下人那里听来的脏话通通甩了个遍,口干舌燥,却不见老贼尼有什么反映,知道自己这一番口舌功夫算是打了水漂了,人家是一个字也听不到,心灰意冷,跌坐在地上。


短短几日之间,连番受挫,只怕,只怕在别人眼里,自己连蝼蚁都比不了吧。性命都在旦夕之间,那血海深仇只好变成厉鬼来报。还有淼姐姐,只怕也没多少时日可以见到她了。再不能见到她的巧笑倩兮,再不能闻到她的芳泽幽香,再不能被她捉弄,看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心口如被重击,呆呆望着章淼的倩影,久久逃不出漫天伤痛。


赵昀不知道,过度的自尊其实是自卑。


章淼也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只知道一定要求得师父答应,一定要替臭小子解了牵机奇毒。


灵素见章淼一脸焦急的样子,心疼不已,叹道:“淼儿,何必执着?莫说为师解不了那牵机奇毒,便是能解,也绝不会出手相助的。”


章淼不明所以,美目之中突有晶莹剔透的珍珠涌出,那毫无瑕疵的玉脸登时被泪花染上两辙水痕,梨花带雨,海棠泣歌,一腔子委屈,哭道:“师父一点都不疼淼儿!”


灵素自来不忍让爱徒有一丝一毫委屈,见章淼这个模样,古井无波的道心也是荡漾不已。她亦是心头难受,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为师也是无法。”伸手想擦去爱徒脸上的泪痕,谁料章淼身子一偏,竟不肯让她的手触碰,心头一阵失落。


赵昀痴痴的瞧着章淼,虽然听不到她说什么,却见她泪花闪烁,玉容悲伤,心内全是怜惜,只想替她将泪痕擦去,告诉她不用为自己担心。奇毒固然可怕,他这时也不放在心上。


恍惚之间,却见章淼举起梦缡剑,剑势如龙,竟是往自己胸口刺去。只把赵昀吓的魂飞魄散,他慌忙站起身子,高叫道:“淼姐姐!”身子疾冲,欲上前夺剑,早被无形光幕挡住,只碰的他头昏脑胀。


赵昀睚眦欲裂,急火攻心,只是大叫:“淼姐姐!”


请收藏!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29 20:47:00 +0800 CST  
十六回 情难断玉女踟蹰,药可抛痴儿果决


章淼见师父无动于衷,心头伤悲,也不知是什么心理,脑中一阵糊涂,竟召唤出梦缡剑,便往自身刺去。


梦缡剑何等锋利,又近在咫尺,那一道红光,快如闪电,无人可挡,眼看章淼国色天香的玉体就要受难。


灵素不料章淼做出此等傻事,电光火石间,急结了个“金光咒印”,素手疾挥,金光一束,直奔梦缡而去。


金光后发而先至,瞬息之间,居然给它追上那红光,“砰”的一声,红白两光悄然相碰。梦缡剑挟风雷之势,被这金光灵力一激,生生的被撞偏小半个圆弧,“仓啷”轻响一声,摔落在地。


这说来复杂,其实不过一眨眼间事。也是灵素功力深厚,虽在心慌意乱下匆忙阻挠,那道金光居然不差毫厘,不偏不倚,恰恰击中梦缡剑。若是晚了一秒,又或是力道小了一分,只怕章淼立时便香消玉殒。


灵素忙去查看爱徒伤势,但见爱徒轻抚胸口,眉头微蹙,慌道:“淼儿,可是很疼吗?”


原来梦缡虽被打偏,毕竟是神兵利器,劲不虚发,那剑上的火离之气已然侵入章淼胸腹。所幸未惊脏腑,只有一点小疼痛。


章淼挥剑自伤,又被师父阻止,心中悲伤更甚,哭道:“师父,你不肯救臭小子,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灵素伸出双手,将章淼轻柔的身体半抱住,放置于自己腿上,轻抚爱徒玉背,又是自责,又是伤心,又是埋怨,又是无奈,叹道:“痴儿,何苦如此!”


章淼将头埋在师父胸怀,只是流泪不止。


“好了,好了。淼儿可不许再做傻事了。为师答应救这小子便是。”


听闻此言,当真是天大之喜。章淼破涕为笑,那喜悦之情,再难以抑制。只是还带着份难以置信:“师父,真的吗?”如细雨初霁,桃花才开,梨涡浅笑,风致动人。


灵素点了点头:“不过,淼儿得答应师父一个条件。”


章淼奇道:“什么?”


“今生再不许与这小子相见。”


章淼惊道:“什么!”


灵素沉声道:“这小子害你做出傻事,这番答应救他,已大是违了为师心意。若你再和他纠缠不清,怕是非沉沦深渊,万劫不复不可。这已是为师最大让步,淼儿当能体会为师一片苦心。”


章淼心头一阵茫然。师父脸上神色如此郑重,知道再无可改定。若要救臭小子,就不能再相见;若不答应,只怕臭小子活不过十天。首鼠两端,真是难以取舍,顿时怅然若失。


章淼又回过头去看赵昀,见他神色焦急,张口大呼,似在关心自己的伤势,又似在责怪自己的痴傻。这时两道目光在空中相碰,各不闪避,都沉浸到对方眼中。如梦如幻,是耶非耶?


千言万语,没有一句相通,偏偏都感受到对方眼神里暗藏的温柔。


“臭小子,我们再不能相见了呢。”


章淼心如刀绞,回转了头,告诫自己不准再去看赵昀俊俏的脸庞。


她泪如雨下,勇敢的去擦眼泪,对师父道:“师父一定要救好臭小子,我也可以放心。”


灵素道:“这牵机之毒,为师亦不能解。”


章淼猛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瞧着师父,惊呼道:“我不相信,师父一定有办法的!”


摇了摇头,灵素的语气也颇为低沉:“牵机号称天下第一奇毒,哪能那么容易解毒?便是为师中了此毒,只怕也能以幸免。天下之大,恐怕只有万手毒仙才有这个本事。”


“难道便再无法子了吗?”章淼犹自心存不甘,盼望师父能再说个方法来。


灵素叹道:“那五通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只是他的主人······”忽然住口,沉吟了一会,又继续说道,“那牵机毒配药珍贵,解毒之药物更是难寻。旁人又不知配方中各物品比例,实难解救。为师所能做的,也只有拿你师祖所留的‘若木丹’去给这小子吃了。”


章淼心头一惊,知道这“若木丹”乃是以上古神木“若木”炼制而成。若木在博物奇书《山海经》中有记载:“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阴山、泂野之山,上有赤树,青叶赤华,名曰若木。”


若木丹具有起死回生的奇效,乃是水月庵镇殿之宝,仅此一颗,轻易不能使用。灵素愿意拿若木丹去救赵昀,足见章淼在灵素心目中的地位。


灵素道:“便是给这小子服了若木丹,也不能完全清除毒性。照为师所猜想,也不过是暂时抑制毒性,让它晚二三年发作而已。”


章淼大失所望,不禁问道:“那两三年之后呢?”


“那只有让小子自求多福了。”听灵素的口气,亦是不甘束手无策,只是力有未逮,无可奈何罢了。


章淼虽然年幼,做事却十分果断坚决,不然也不会举剑自裁了。她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救那赵昀,就算只能让他多活几年也是好的,或许到时候另有转机。于是便轻咬银牙,斩钉截铁,道:“两三年也是两三年。我相信臭小子可不是短命相。”


“淼儿,可答应为师的条件吗?”


章淼点了点头。


灵素凝神细看,见章淼脸上分明写着“我意已决”四字,知道不必多说,心念一动,登时撤去“大慈悲印”。


赵昀依旧拼命冲撞,冷不防灵素撤去金丝网,立刻摔了个大马哈,却不在意疼痛,单手撑地,叫道:“淼姐姐!”


章淼心中感动,赶紧过去扶了赵昀起来,嗔道:“臭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好端端的也会倒在地上。嘻嘻。”虽然强装笑容,心头却是酸酸的。


赵昀忙道:“淼姐姐,你怎么拿剑刺自己呢。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章淼只觉眼睛酸涩,又有淘气的珠儿蠢蠢欲动,忙镇定心神,笑道:“我和师父开玩笑呢。你个臭小子,什么也不懂,谁叫你操那么多心来!”


赵昀正欲说话,那灵素早不耐烦,人于蒲团之上,轻喝道:“张口!”


赵昀不禁往灵素看去,一抬头,嘴巴居然不受控制,被一道无形气息强行打开,紧接着一枚异物随风而入。赵昀毫无防备,惊愕不定,那物早顺着喉咙而下,瞬间融化,遍布血液之中。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30 09:23:00 +0800 CST  
十七回 断废臂既寿既昌,献初吻莫失莫忘


赵昀突被灵素喂了枚丹药,经脉五骸之内顿时暖洋洋的,如附骨之疽的痛痒立时消失,原本愤怒的语气转成了惊奇:“你给我吃了什么?”


灵素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保你两三年性命而已。”


赵昀一愣,不知这尼姑为何突然改变主意,随即想到淼姐姐横剑自戕,那必是她以身为质,苦苦哀求的结果。刹那之间,热血上涌,只想对章淼大呼道:“何苦对我如此之好!”


见章淼细长睫毛之间犹有泪痕,那一种欲语未开樱桃口的情致,让赵昀竟生出一种渴望,只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抚慰。


章淼清楚的感觉到臭小子目光朝自己而来,那眼神里分明藏了自责,欣喜,爱怜诸般言语,知道臭小子终于知道自己的付出,心中一喜,随又是一酸,努力装了个笑脸,嘻嘻笑道:“臭小子!我说师父神通广大,一定能解牵机毒,你还不信。现在开眼了吧?”


灵素突然咳嗽一声,说道:“小子,我亦不能解此奇毒,牵机将于两三年内复发,你寿命难终。我知你欲报大仇,不妨给你指一条明路。”


赵昀先是一阵失望,连这尼姑都拿牵机无法,只怕当真是无人可解。随又觉得感激,这两三年的时间,是淼姐姐用生命换来的!听到灵素说指示明路,不知她为何这么好心,剑眉一扬,且听她说些什么。


灵素轻抚章淼青丝,若有所思,好一会才道:“你若要报仇,只有在这两三年间拜师求艺,然后去杀那五通。非有名师奇遇,断不能如愿。”


赵昀咬牙道:“若能报仇,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灵素突然喝道:“咄!你既命不永年,矢志报仇,却又纠缠我徒,牵扯不清,实在愚不可及,害人害己!你且想一想罢!”


赵昀听闻此言,如被五雷击顶,脑中不住轰鸣,鼓荡不休,不禁又向章淼望去。


他心中竟然觉得灵素所说甚是有理,正该如此照做。自己垂死之身,何必累淼姐姐牵念,又怎能再害她做傻事?只是心中实在割舍不得,若要他不再挂念淼姐姐,还不如死了的好。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决断难下。


章淼笑道:“臭小子,发什么呆!我师父和你开玩笑的呢。不过,额,只是暂时啦,我们要先分手一段时间。”


“为什么?”


“好笨啊。我要不在身边,臭小子又要被欺负了吧。”章淼自师父怀中起身,走到赵昀面前,她比赵昀低了大半个头,手微微一扬,在赵昀鼻子轻轻刮了一刮,“这都想不明白。我们水月庵可不收男徒弟的,你要学法术,当然要去别的地方啦。正好师父也要教我玉衡九式,不能去看你呢。”


赵昀“啊”了一声,又去看灵素脸色。


灵素依旧冷冰冰说道:“天下道派,以凌云观为尊。我可为你修书一封,保你拜师门下。至于能否学成神通,看你造化机缘了。”她心中究是对赵昀身份耿耿于怀,这番叫赵昀投靠凌云观,也是无奈之举,只想赵昀能速速离开章淼。至于其他,只好让紫微道长多加劳心了。


赵昀也不知道凌云观是什么所在,料来灵素也不会骗自己。要学仙法,一定要拜师,这灵算是帮了大忙了,慌忙伏地而拜,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道:“多谢大师指点。”


章淼在一旁嘻嘻笑道:“臭小子,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到了凌云观,你就要像现在这样谦和。你那个蛮脾气,也就是我师父涵养好,那些道士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赵昀慌忙应是。


灵素又道:“我看你右臂焦毁,又不及时救治,已然无用。淼儿既然求我替你截去废臂,少不得我替你了断,免得你血脉一直不畅。若是他日,你能修真有成,倒是可以幻化出新的手臂。”


赵昀听到要截断右臂,倒不是什么震动。他这手臂没有知觉已有好几天,已经开始习惯,截不截取都是一样。


章淼美目如水,眼中都是柔情,喊道:“师父,你可要小心点,下手快点。臭小子可不能再折腾了。”


灵素对章淼一向是和颜悦色,只是笑笑,道:“淼儿还怀疑为师吗?”对赵昀叫道:“小子,躺在地上,右臂尽量张开。”


章淼赶紧扶着赵昀躺下,将赵昀的右臂推开。赵昀不知灵素怎样动手,心中居然有一点忐忑。


灵素叫道:“淼儿,快快散开。千万小心。”等确认章淼已在三尺开外,凝神发想,自口中吐出一粒金丸。那金丸迎风便长,居然是一柄金色长剑,上边写着“麟嘉”两个古篆,散发出夺目光芒。


灵素叫一声:“着。”那长剑腾空而起,排云推雾,呼啸而至。


赵昀只见到一道残影,右手顿时一轻,才知道手臂已被切断,鲜血喷涌而出。


饶是对师父毫不怀疑,章淼仍是惶急不安,见臭小子手上大量的血止不住的流,忙叫道:“师父,快帮臭小子止血啊。”


灵素眉头一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伸手弹了一点金光,那金光融入赵昀体内,赵昀的手臂居然不再流血。


章淼忙取了鹿茸丹给赵昀服了,又自怀中取出一掌手帕来,不假思索便去擦拭他臂上血痕,看着赵昀脸色苍白却忍住不呼出痛声,十分心疼,柔声道:“臭小子,可是很疼吗?忍一忍就好了。”将赵昀身子半抱在胸间,只盼赵昀能少点疼痛。


赵昀整日忍耐那牵机毒,这断臂之苦在别人眼里或许痛不欲生,在他也不过小菜一碟。见淼姐姐如此关怀备至,感动莫名。心内反倒希望可以多断几次手臂,也好再领略淼姐姐这般似水柔情。他脸上便写满了笑,眼光中有一种醉人的明亮,轻轻道:“不疼。”


章淼嗔道:“哪会不疼!臭小子还逞强吗?”转头对灵素道:“师父,我先带臭小子去房间静养。”


灵素对这个徒弟毫无办法,只说了句:“淼儿,你先把这小子带到静思房休息。明天我用缩地成寸之法,把这小子传到凌云观去。”


章淼心下不满,撅起了嘴道:“明天?”却见师父目光坚决,凛然不可更改,知道多说无用,便道:“师父,淼儿先退下了。”


章淼抱了赵昀,出了禀初堂,没走几步,听到身后师父那一声长叹,心头亦是黯然。又想到马上便要和臭小子分离,以后消息不通,祸福难料,不禁对赵昀说道:“臭小子,你今日断了条手臂,算是把霉运都斩断了。那以后的日子,你一定要吉星高照,快乐无忧哦。”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1-30 14:45:00 +0800 CST  
十八回 为问情字是何物,且指道法入此圈


赵昀感受着温香软玉,心内只愿被她这么抱下去,一直到地老石荒,再不管江湖风雨。他知道,这只是个梦,这一切一切很快就会风流云散。


章淼进了静思堂,将赵昀轻轻放于床上,小心的替他盖上被褥,斜坐在床边。那丰满挺翘的香臀如珠玉立盘,雪丘初堆,毫不顾忌的贴在赵昀身体边缘。章淼半倾着身子,美目顾盼,柔声道:“臭小子,好好休息会吧。”


赵昀心中亦有千言,哪肯辜负良宵,摇了摇头。眼前是绝色玉容,鼻中是幽兰麝香,不由的大了胆子,伸手握了那纤纤玉笋,冰凉而嫩滑感觉顿时传到脑廓,说道:“淼姐姐,你可不要走。”


章淼被他不由分说牵住了手,身子微颤,那细软的葱根便欲挣脱出去。谁知这臭小子握的如此之紧,直欲把她玉指捏疼,心中一软,不再抗拒便由他握着,默默感受着那份热流。


“臭小子,握那么紧干嘛?真是笨蛋。我就在这陪着你,快放手吧。”


赵昀只是不肯松手,品位着柔弱无骨的感觉,见那五根嫩笋,晶莹剔透,羊脂玉般染了几缕粉红,不由动情,鬼使神差般,牵引着她的柔荑微微往下,两片干燥的嘴唇扬起。


那嘴唇顿时吻到了细嫩的手背,甘美香甜,那种荡人心魄的滋味,让赵昀差点忍不住叫唤起来。


章淼措不及防,想不到臭小子这般胆大,只羞的满面绯红,慌忙逃离了他嘴唇的侵犯,啐道:“臭小子,敢占我便宜!”伸手揪住赵昀的耳朵,狠狠的扭了一扭。她虽然极力掩饰,只是赵昀嘴唇贴在手背上的灼热气息,已牢牢刻在了心头。


赵昀也是震惊自己的无赖,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任章淼发泄着不满,痴痴道:“淼姐姐,你可真美,比那些画里的仙女美一千倍,不,美一万倍。”


章淼心头甜蜜,比吃了人参果还快美万分,嗔道:“胡说!小色狼。”这句“小色狼”,如责怪却挑逗,似拒绝还邀约,掩不住的柔曼姿态,软媚蚀人,只把赵昀瞧得眼睛更加发直。


章淼话一出口,自觉语气太过婉媚,脸上发热,故作镇定道:“臭小子,快快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也好养养精神。”


惊雷劈破长空,悲伤流淌成河,赵昀胸口难受,知道这一切只是短暂的美梦,呢喃道:“我舍不得你,淼姐姐。好像前世里,我们就已经这般相熟,这般亲近。”


章淼何尝不难受?只怕比赵昀更甚十分。她毕竟比赵昀大了三岁,早识情爱,自见了这风神俊骨的美少年,不知不觉已是情根深种。初始也不过惊讶天下居然有这么俊的男子,接着又同情他的遭遇,喜欢他骄傲的气概,渐渐就再难脱情海恨天。遽言分离,怎生忍得?


看着臭小子难受的样子,章淼亦是酸楚满怀,更想到或许两年之后臭小子便灰飞烟灭,更觉得今番相处的可贵,泪水就夺眶而出,打湿了睫毛,打湿了脸庞,打湿了心间最柔软的所在。


登时之间,冲动难抑,只想疯狂一回,也不管什么羞涩,什么女德,天鹅般的脖颈悄然低垂,秀美绝伦的脸便已贴住了赵昀俊面。她那两瓣香软酥嫩的娇红已如蜻蜓点水,轻轻粘在那两片宽阔而灼热的所在,婉转相就。


最是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赵昀万万料想不到,自己此生竟能品尝这等销魂滋味。但觉嘴唇所触,细软香腻,恍如茶尖新采,是最可口的珍馐。


两人俱是情热如火,忽听穿外传来一声咳嗽:“少主,宗主请你去禀初堂相商。”


章淼猛然惊醒,又是羞涩又是难过,只叫了声“臭小子,先好好休息”,便开启了房门,留下倩影让赵昀无限思量。


人当分离时,总觉得时间易逝。赵昀千思万想,却不见淼姐姐回来,心中焦虑痛苦,那年华却无情流往,东方发白,已是第二天清晨。


赵昀一夜未睡,那剑侍长月已端了一盘素菜,一碗米饭,道:“此是少主知你不懂辟谷之法,特命我等下山采办。公子且吃了,便可去觐见宗主。”


赵昀胡乱吃了,由长月引着到了禀初堂,却见灵素依旧盘坐蒲团,而淼姐姐立于她身后。淼姐姐双目红肿,脸色憔悴,想是哭了一晚,此时见他进来居然不打招呼,只愣愣的站着。


赵昀心里痛苦,知道离别在即,目光更舍不得离开章淼周身。心期密语,尽在不言中。


灵素手指轻弹,赵昀手上就多了个黄纸信封:“此信你交给紫微道长,他因我之故必可收你为凌云观门下。你现在便可行矣。我这缩地之法甚是灵便,,你只须踏入光圈,不用多想,便可到凌云观正殿。”


灵素手指翻舞,结了个法印,赵昀觉得金光一闪,眼前便平白多了一个光圈,发着五色奇光。


赵昀知道一旦踏入这圈子,从此与淼姐姐便千山相隔,万水望断,相见无期,心中发怔,连拜谢灵素的礼节也忘了。


章淼突然哭道:“臭小子,你可不许把我忘了!”不管不顾,自灵素身后飞跃过来,玉手一环,紧紧抱住赵昀,妙曼无比的胴体如章鱼般粘住赵昀。


赵昀但觉淼姐姐体若无骨,纤柔的手臂把自己箍的牢牢,不肯有一点放松。胸口突然一凉,原来是章淼玉泪滴滚,落在他衣襟之上,化作春恨别愁,渐渐染将出来。


他心中激动,单手反抱,亦是用尽全力,只想把章淼揉进自己身体,共一个你我,斩金截铁道:“不会忘!死也不会忘!”复又说道:“淼姐姐,你可别哭了。我也真是该死,害你流了这么多泪。”


章淼的泪流的更多了:“我乐意为你流泪。”


正当难舍难分之际,灵素无情棒喝:“淼儿,切勿无谓拖延。缩地法已然发动,就让这小子去罢。”

楼主 我是小雨儿啊  发布于 2016-12-01 09:57:00 +0800 CST  

楼主:我是小雨儿啊

字数:78560

发表时间:2016-11-27 02: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2-16 13:16:57 +0800 CST

评论数:61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