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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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挥舞的手臂好滑稽
离别的场景经历上百次
就会明白一次比一次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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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互相表达我会思念你
转身就长舒一口气，因为终于不用装下去
嘴上说着“慢走慢走”
心里低吟“滚吧**”
嘴上说着“有时间彻夜长谈”
心里低吟“烦请您别再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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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的人都高估自己对遗忘的免疫力
老油条都赞叹时间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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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是个什么东西
一直相信时间是个好东西
却低估了自己对遗忘的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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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和他们一样滑稽
而送别的人群中没有你

《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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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写不出惊人的诗句
我哼不出动人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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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此刻
我的身体无法产生美好的东西
我不能将平淡的汉字排列组合成值得流传的佳作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喉咙发出让人想念或沉思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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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嘴角上扬也笑不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为何我扭动躯体也摆不出掷铁饼者的生命力
这不是一种生命的不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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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沉下心思考
我会无比惶恐
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我在这个世界一事无成
我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
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历史、哲学、科技
我没对一样产生系统的认识
当人们侃侃而谈
我赞叹他们，他们不畏惧
说的每一句都带有某种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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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手拿起一件东西
都耗费了几代人的智慧
我随手指一个方向
都够几代人继续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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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对已有的无知和对将来的未知
缓慢前行
还背着懒惰、拖延
以及摆脱某种境地的使命
于是太慢、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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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会不会嘲笑人类活得没有效率
大多人最后只完成了繁衍
却花了几十年绞尽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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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愈发窒息
我要能产生很多很多
很多美好的东西
而此刻的我开始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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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零的一刻会有凄美
我不能嫌弃泥土
我要与之化为一体
寻找某一枝丫重新探索风雨光雾与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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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做一个自满的饭桶
每天排不尽的
只有屎尿、汗液和精子

《五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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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在夜晚走出来
闻空气中浮动的花香
你错过了最后一个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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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
你不知道真相
怀揣一个期望、不知疲倦
等待四季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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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五月的空气暧昧、清澈
于是你想
如果该实现的都实现
你就能静下心来
真真正正地享受这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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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花都落了
月亮也藏了起来
你抬头看见一道闪电
却没等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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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
接下来的是燥热
接下来的是果实
接下来的是在燥热中等待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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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远没有夜风、花香、月亮与低语有趣
而那时你是一个觊觎果实的贼
不知道，一切多么有趣



哪里不对？为什么删

《桃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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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送出的花 你将要出发 收起遗憾吧
别再看 遍地的砖瓦 这并非是你家
一开始 似都已料到 最多四年夏
其实不必关心天长地久 是否拥有他
就像这湖堤 人来人往谁人都能够坐下
欢乐后 转身一场空 水也不能喧哗
涟漪不会拒绝微风 坚冰不可拒绝融化
爱的人会随时间变化吗 过去不需要记挂
忘掉爱过的他 当初的魂牵梦绕哪里都是他
耳边蜜语甜言喘息 及曾经共筑的灯塔
明日同步抛下
忘掉说过的话 醉酒癫狂痴心及星辰下的话
群鱼听过存过心底 被水溶解了吗
永远不会实现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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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结下的痂 凝结的伤口 有日会脱下
抚过不平滑的皮肤 你会坦然面对吧
果实不必颗颗完美 桃李不能重返枝丫
决心擦拭掉倾心的误笔 去绘出漂亮的画
忘掉爱过的他 当初的魂牵梦绕哪里都是他
青春的列车已到站 新旧乘客飞速上下
无人闲睱杨花
忘掉说过的话 醉酒癫狂痴心及星辰下的话
满城的机器轰鸣 这奋斗与我无关吗
某天我回来领略 别怕
请记住湖面那余辉 走吧

《211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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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
呼和浩特
内大东区2号楼211室
吃罢排骨焖面、两个蒜瓣
开一瓶大窑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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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冬冷夏热
正对厕所
脏水流到衣柜下
暖气肾虚
水龙头长眠
门前窗后
施工、无休止的施工
就像我们
化妆、无休止的化妆
于是
拖拉机开到梦里
电钻钻到心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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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快要完工了
快要宁静了
被打扰的人也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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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崇拜家世与智商
我们流露逆反与懒散
以此炫耀自己并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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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不必担心了
大家都闭口不言
憎恨曾经的崇拜
拧好自己的阀门
好好拾起
那些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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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想不起第一次喝大窑嘉宾
不知它是否能像我们一样
售到全国

《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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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轨 公路 沙漠
星辰 银河 月光
禾苗 野草 花瓣
溪水 河流 泉眼
山川 原野 大海
轮船 风筝 石子
车链 烟囱 篝火
夏天 云朵 雨滴
窗户 绳索 琴弦
麦子 土壤 露珠
落叶 余辉 鱼竿
竹笋 石桥 波浪
年轮 草帽 房子
迷雾 秋天 城堡
湖泊 烈日 时钟
骰子 硬币 芦苇
草丛 夜晚 山顶
山腰 大风 路灯
公交 灯火 路人
太阳 笑脸 衣袖
剪影 行李 信封
酒窝 脚印 眼睛
日记 头发 秋千
瓦片 巷口 街角
路口 影子 火车

1

《考研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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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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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无路可走称作心念高原
换来一车粮草
以供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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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 出发
向高原出发
身体总要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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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把奋斗供为信仰
我就否定了从前的岁月
高原是不解之谜
它也能否定我的奋斗
.
答案是什么
我盯着消融了的地平线
没人给我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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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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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十分缓慢
要十分缓慢
事已至此
要十分缓慢
.
有人轻松地沉重地离开了
有人轻松地沉重地看开了
他们过早地锁定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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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比昨儿冷
也成了乐趣
要扮一时的逃兵
用罪恶打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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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天
如临大敌
要尊重对手
别放过自己
.
（三）
.
.
是相亲吗
.
我花钱请人出谋划策
熟习你的脾气
.
今天我们端坐
我们凝视
我们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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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着拒绝的姿态
来饮茶
我抱着讨好的嘴脸
来倒水
.
我心里骂
你个***
.
天空飘起小雪花
我已经忘了高原这回事
你不会是个圣母

《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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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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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饱了
退掉那个烧饼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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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了
太阳看够了你们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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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 炎夏
我们期待的炎夏
太阳已往南回归线走去
我们等到的
不过是
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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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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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个最紧的拥抱
在转身离开前
.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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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漂浮的
是未燃尽的我
是被时间催促的火焰
.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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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追逐十全十美
我开始学着一步一步
.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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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漂着夕阳
渔船归来
渔民心里是暖的
渔船心里是冷的

《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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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伸手取下那根殷红的地平线
缠在手腕上
或者脚腕上
上面挂一颗凌晨摘下的露珠
.
我要把那对晚归的渔船
从海面上捏起来
分别放到双眼的波纹里
那么当我看着你
我的情绪会驶向你
.
我还要
我还要把太阳装进脑海
把月亮藏进心房
摘下几颗我喜欢的星星
放进五张六腑
.
我想左手抓住一片云
右手抓住一个你
然后把你放在云上
.
如果
如果我把这片云轻轻搂在怀里
你能够感受全世界

《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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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不住
一坐下
就想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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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
翻开书
片刻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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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太轻
麦子的味道
吹不进城市的掌纹里
我们就习惯了尾气和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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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背着疲惫的岁月
在广场上寻找青春
我们一样疲惫
在青春里看不清青春
.
我们可笑
在繁华里学着奢侈
在孤独里依旧贫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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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做了一斤沉的梦
一切都刚刚开始
我们相拥
我们忍不住咧嘴笑
.
我没辨认
是春天还是秋天
是黎明还是傍晚
对了，我还抱着愉快和焦虑
等待着你收拾行李，等待着出发
我并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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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耳机里传来的歌声
比白天要匆忙
让我来不及在某个细节玩味某些场景
其实它没变
是我的感官放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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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几天故地重游
向那些景物一一寒暄和告别
它们果然中了我的计
失去了初次的新鲜魔力
.
我把手伸出车窗外
朝着风和阳光招手
风刚好流动到这里
光子几经跋涉也刚好跑到这里
而我的心已悄悄离开，
我们都是全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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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好好告别
别好好做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情

《如果我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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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果”两字修饰的句子
多半是让人伤感的句子
或不切实际的句子
不切实际的句子容易显得幼稚
“如果我会飞”,像小学作文
但写成英文，“If I Can Fly”
又是另一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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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很多次在梦里飞翔
轻轻一跃就浮到空中
挥动双臂就在房屋街道间随意穿行
如初次展翅的鸟，边飞边笑
我开心地想我要飞到哪里看看
就像穷人暴富后琢磨着先干些什么好
最后却无比失落地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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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我贴着地面飞
伸手就能摸到土地和青草
一次我贴着树梢飞
抬头看见森林的轮廓，低头看见独特的王国
一次我沿着斜坡向上飞
一直飞到斜坡尽头，是个悬崖
一次我悄悄躲在喜欢的人背后飞
却没拍拍她的肩膀
.
游泳时
我四肢舒展，躺在海面上
耳朵浸入水里，聆听海的心声
眼睛望着蔚蓝天空和朵朵白云
我正在飞
蓝天白云是另一种陆地
海水是另一种蓝天白云
我划动双臂，身体缓缓向前
我是试飞成功的另一种鸟
.
如果我会飞
我会跟踪一个快乐的流浪汉或妓女
他们是否早已在飞翔
我会跟踪一个离家出走的人
他是否在寻找一对不存在的翅膀
我会跟踪一辆越野车、一只鹰、一窝熊、一队夕阳里的骆驼
这世间一件件碳水化合物的生活轨迹能有多不同
.
当然，还要做些有仪式感的事情
比如，绕地球从东往西飞几圈
倦了，就从南往北飞几圈
倦了，就从西往东以不同角度回味
倦了，就从北往南以不同角度回味
.
还要找一道彩虹
我要依次跨过红橙黄绿青蓝紫
再调头跨一遭紫蓝青绿黄橙红
之后，我飞到彩虹的一端
乘着红色飞到另一端
再乘着绿色回来
再乘着紫色回去

我还会飞到游荡的云上
白天
趴在云上看陆地
晚上
躺在云上看星星
.
在云上看够了
我就挑一个时机下来
与一片精美的雪花起舞
与一粒严肃的雨滴竞速
保佑我落在山谷的溪水里
我就贴着叮当叮当、卵石起落的水面
一路下行
经过村落、经过田野
经过一切安静的地方
.
最后要汇入大海还是湖泊
这不重要
因为我可以飞
.
我追随的东西到了它的终点
我可以陪伴
也可腾空而起那么早
开始下一段追随
左右我的只会是我自己的心情
因为我可以飞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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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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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落山
月亮就已露面
阳光与月光对峙
是谁抢了谁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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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
会和自己的光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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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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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早已变得微妙
微笑也不是原来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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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向下长的鱼刺
在土里默默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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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当面拔出来了
要用点力
划破土地
溅出沙石
告诉他
你的愤怒可不是一天形成的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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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那根火柴
把面具烧掉
.
来吧
我们得互揭老底
好好算算
早就看你不顺眼
.
你还记不记得
你还记不记得
你还记不记得
.
陈芝麻烂谷子可不能丢
每一粒我都铭记在心
那是*****的见证物
.
你无意挥洒
我颗颗回收
今天终于能把它们晾出来
让你知道在我心中***什么样、有几两

《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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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起来
穿上一副并不满意的皮囊
再给它套上各种颜色、材质和名字的遮布
我定时给它们搓泥、洗灰
因为猴子们很在意这两层东西
.
每只猴子眨着机灵的眼睛
透过洒满尘埃的空气寻找生机
那是领头猴子的一个眼色或轻咳
猴子们要往自己身上挂更多东西
挂的太少
其他猴子会鄙视，自己也会鄙视自己
.
每天都在和我这身猴子皮囊较量
懒惰的灵魂不想刷牙洗脸
皮囊回以粘潮，口气、黄牙和肮脏
其他猴子敬而远之，我因此妥协
还是做一个稍微干净的猴子
.
我不愿休息、想逃离原地
皮囊开始背叛，眼皮打架、腿脚酸软
我要早起、青春不能困在一张床上
意识却被脑壳困住，皮囊像一张死皮
.
我每天设法去喂饱皮囊
喂饱了皮囊
却到了晚上
还来不及好好思考和启程
皮囊就把我拽回床上
.
日复一日
聪明的猴子不多想
他们把皮囊当作中心
.
起床
喂饱了皮囊
再把皮囊套挂个漂亮
漂亮的皮囊相视一笑
打个招呼，互相羡慕和嘲笑后
就又回到床上

《夏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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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走了
静坐着，流出的汗水也走了
躁动不安的心开始沉静
耳朵里住着的那个知了，快要长眠
它曾叫的如此扰人而动听
.
我盼望的、盼望的时刻
如期而至
如今它们要走了
我幻想的、幻想的情境
绕过了夏天
我再没机会抓住它们
.
南风停了
因为南风累了
云也开始往南飞
还有雁群与疲惫的游子
这一夏天吹来的云雨都留在了北方
它们会长成草和花
在来年亲吻亲人
.
风中摇曳的狗尾巴草
叶子长到最大的树木
夜晚在水里吟唱的水藻和芦苇
夏天留下它们向我们慢慢告别
.
当它们在孤独的秋风中
变得枯黄、落败，无力的瘫倒在地
它们会恨夏天抛下它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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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走了
把我兜里揣着的梦也带走了
把藏在角落里的人也带走了
.
这回
它们都真的走了

《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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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窗钻进一枝树叶
吓我一跳
然后逃离
留下一朵杨絮
在我眼前缓缓不肯下落
.
道路发着明媚的光
树影清秀
远处的山懒懒地蹲着
向这里吹风
.
我打远方赶来
一步顿一步走着
认真地做个过客
城市和人群呆在原地
也算认真地做我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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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风撩动这儿的女孩儿的头发
还未被开采的高中生
眼睛里是纯净而半掩的好奇
他喜不喜欢你
唉，还是想想那道数学题
.
那时的风撩动那时的女孩的头发
高中的过客
回想起，那时你十分美丽

《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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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升起一只蚊
藏好毕生嗜血心
潜入平常百姓家
刺破衣衫把君寻
.
蚊携血去无踪影
不觉刺痛痒难忍

《雨、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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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雨、雨
天空的弃子
被狠狠地摔落到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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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雨、雨
自杀的游子
亲吻、还是报复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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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雨、雨
转世后仍然固执
要做转瞬的彩虹
要做情人的泪滴

《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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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留不下我们
我们属于天空
鲜花留不下我们
我们是忙碌的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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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里
住着夜的凄迷
一片新绿的叶子从枝头自刎
根系仍积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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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闹嚷的人群
和儿时模样的街道
像穿出一个囚禁人生的迷宫
我自幼就嗅出它的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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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地北、各家各户的宝贝们
哭着笑着被打散
我们乘着火车、飞机、工业文明
进行排列重组
细胞带着基因流浪
隐隐的乡音里看不到人情
.
树木和湖泊旋转着后退
杂草摇摆、留不住风
我看着窗外
城市途经一列列火车
也许一张张车票，才是归宿
站台从未静静等候
它来回奔跑着聆听
奔波的人群的脚步声
.
夕阳下
云彩与火车静静相望
外面的一切都匆匆流去
.
夕阳下
云彩追着火车跑
外面的一切都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