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负卿(BG\/长篇)

离情(3)
这世间,唯有情字最是动人。
“你爱张起灵?”我知道这不该,却仍忍不住问出声。张起灵,张家组长,世间最后一只麒麟。他注定无悲无喜,无爱无伤。爱这样的人,是不是身心俱疲?
“岂止是爱,我简直爱惨了他。”沈辛微微一笑,多少往事消融于此。爱情之所以美好,因为这美好有数不清的艰辛筑成,而往往这种心酸是无果的。
“你不怕这是一场无果的单相思?”我直直望向她,是在问她,亦是自问。
她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滞。片刻,她说:“无所谓,反正能陪他到最后的只有我。”她的话带着骄傲,易碎的骄傲。
茶水已凉。我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祝你如愿以偿。”
“回敬。”
我俩的确是相似的,皆是为情所困的女人。此时只能以茶代酒,互诉愁肠。
期间,铃铛声不绝于耳。大部分人都在玩命似的加价。我忽觉一阵心悸,竟一时摔了杯。“哐――”杯子四分五裂。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还好吗?”沈辛命人整理掉碎片,关切地看过来。我摇了摇头,等着竞价完毕。如坐针毡,我终于体会到这滋味。可我不能走,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完成。
结束了,我也不知道价格飙到了何种地步。我清了清嗓,在众人即将离开之际开口。
“感谢在座的各位将此刀让与我,为聊表感激,今天各位所有在此的消费皆由我支付。”四下一片哗然。沈辛也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另外,麻烦新月饭店替我保管这刀,两星期后交给吴家小三爷,就说是以花儿爷名义送的。”讨论声愈发激烈,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最后,希望各位可以卖我一分薄面,别去扰乱解家。不然撕破了脸皮谁都不好看。留一份余地,他日好相见的道理,各位一定明白。”说完这些话,我匆匆起身,正欲离开,却被沈辛拉住了。她的手很凉,没有丝毫温度,好比长白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她也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嗓音刻意压成中性,低沉中带了点阴柔。
“姑娘真是好魄力,冲姑娘这份气魄,新月饭店愿意和您交个朋友。以后就请多担待些。”
我颇为惊讶地看着她,或许今天这次见面是蓄意之为,但她俩的确素未谋面,于情于理,她都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另外,她和张起灵,还有吴邪……
“下次来苏州吧。我请你喝茶。”或许也不会有一天。我多希望一切只是我的杞人忧天。
沈辛若有所思地盯着那道匆匆离去的身影。苏州。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张,惊讶至极。真是个有魄力的女子。她所承担的不比谁少。
罢了,罢了。下回去不就都清楚了。她喝了口手中的苦茶,却被苦涩的说不出话。我再也不喝这茶了。果然,还是甜的适合她,只有这样才能麻痹心中的苦。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1-28 19:43:00 +0800 CST  
离情(4)
我匆匆地赶往解雨臣倒斗的地方。即使早已叫瞎子帮了,可我仍揣揣不安。瞎子的实力很不错,可他一人真的应付得过一场预谋已久的局吗?我的心中隐隐有所感觉,这一切实因我而起。他们也许是冲我来的。我知道时间到了。我和解雨臣之间很快就得画上句点。我们的故事即将落幕。
吴邪的情绪看起来很崩溃。他死命地挣扎着,想要冲向山林之中。瞎子无奈之下,一个手刀打晕了他。看着软软倒下的吴邪,他轻叹了口气。
“对不住了,小三爷。”
我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场景,我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花儿爷还在斗里吗?“
瞎子,花儿爷呢?”
“斗里,受了重伤。他们回来时,发生了坍塌,有人炸山,我只能带一个人回来。”
他似乎更无奈了,耸了耸肩。可他说的每一字都令我心惊。我下意识地往山里跑,我必须去找他,却被瞎子拦住了。
“姐们,别怪瞎子我没提醒你。这山体崩塌不是闹着玩的。或许你一人全身而退可以,但拖着个伤员可能你俩都得埋这儿。到时候瞎子我有通天的本领,也挖不出你俩来。”
我无法反驳,可即使真的如他而言,我也心甘情愿。
“行了,看在你是我难得的一个朋友上。我不拦你了。这个给你,我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他妥协,丢给我一管镇痛剂。
我接过那管透明的液体,直接注射到体内。熟悉的冰凉,那些日子,麻木,痛不欲生。
瞎子瞧着地上的空针管,兀自笑出声来
。原来混他们这行的人,还能有心啊。他感受心中的跳动,此时正隐隐作痛。他这心啊,痛一次就麻一分。七七八八下来,也快成了麻木不仁的人了。
解雨臣安静地躺在那儿,仿佛睡着了般。他的脸苍白至极,腹部是一片一片干涸的暗红。我仓皇地来到他身边,手指颤抖地停留在鼻前。还好,还有鼻息。石块陆续地砸下来。我尝试摇醒他,我并不清楚墓里的情况。况且按照这形势,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扶起他 他仍紧紧闭着眼,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我想背起他,可碍于他腹部有伤,他目前的状况绝对无法承受砸落的石块。我只有抱起他,手搁在膝盖和腋下。幸亏解雨臣不算重,尚在我的承受范围内。如果换了吴邪,可能就真得一起埋这了。
我微微俯下身,小心地护着他。洞里一片漆黑,我手中艰难地握着狼眼手电,笔直的光线可以勉强看清洞中的情况。不容乐观,全是岔路。一时间,我竟无路可去。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我屏住呼吸,仔细地分辨着,一点一点向声源靠近。声音越发清晰,确实是水流的声音。一个拐角,我便看到一条潺潺的细流。沿水走,我按照自己的直觉干了。体力逐渐地涣散,似乎另一条岔路也有水流,而且更为湍急。果然,不远处有另一条水流与此汇合,浩浩荡荡地向前奔去。快到了。
一步一步,能让我走的地方不多,冰凉的水时时会溅到腿上,我的头脑越发清醒。我必须要救出解雨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眼前渐渐有了光亮,那光亮愈加刺眼。
摆脱了最后一点黑暗,可心中的欣喜却骤然冷却,展现在我眼前的是悬崖和激流,令人心寒。
解雨臣,如果我们这次能活着回去。三年,三年后我就不顾一切地回来找你,不再分离。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2-03 18:57:00 +0800 CST  
离情(5)
哗哗的水声令人寒心。我沉默地乡下望,收紧了抓着解雨臣的手。的确,这个崖不算高。这座山本就只能算是丘,而我现在站着的这个平台更只是半山腰略高一点。按现在这个情况而言,我不可能带着他跳下去。如今手头上也没有绳索之类。当真无路了吗?
我很少有过绝望的感觉,轻放下解雨臣。大不了,原路往返去拿背包,半条命的事罢了。一阵剧烈的摇晃,清晰的爆破声。我看向声源,正好看见了有一道黑色的人影。我看清楚了那张脸。果然,他们是冲我来的。然而容不得我多做考虑,山体即将坍塌。
“叮铃”水流声中有金属的碰撞声,断续而持久。定下心寻找,水流旁有一条铁索在晃荡。
爬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下去就行,我站在崖边解开了腕间的绸带,想不到竟要靠它来活命了。将它绑在铁索上简单做成绳套,这绸带相当结实,就看它能否撑住了。我扶起解雨臣,小心避开伤口将他箍在怀中,手里缠了一圈后紧紧抓着绸带。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与他共葬这山中了。
两手紧抓绸带,我寻了一个较为低缓的崖面,尽可能地紧贴在上面。虽然专门学过这个逃生的方法,可现在的情况的确难以判断结果。不管了,将绸带收紧,双脚一蹬,极速滑降下去。不过刹那的工夫,奔腾而下的激流立刻冲击全身。这铁链被设在了水流旁,已经极大地避开了最为湍急的部分。高速移动下,一旁的枝桠也成了利刃,大概右侧手臂已经伤痕累累了。两个人的重量自然降的快,眼看就要到达地面,可手中的绸带也已是强弩之末。手中忽的一松,断了。
两个人瞬间被激流席卷而去,冷到彻骨的水进入鼻腔、口中。我强忍不适,立即闭住口鼻,死死地抓住解雨臣。水流冲在身上时,这感觉绝对不止散架那么简单。冰冷,脱力,我的意识开始昏沉,隐隐约约地瞧见前方有一大块阴影。条件反射下,我费力地推了他一把,使他堪堪擦过阴影。我却再无了力气,只够微微偏了上身。那是块巨大的岩石,尖锐粗糙的背面紧贴着划过我的脊背和小腿。撞上去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五脏六腑被震处来是什么感觉。原本混浊的水被染红了。血?我的吗……我昏了过去。
我昏了多久?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一时无力再次摔倒。解雨臣呢?心下顿时慌乱起来。只见他躺在不远处,脸色苍白如纸。我几乎是半爬着来到他身旁,还有脉搏。我扶起他,努力稳住身形,一点一点地沿水走。
全身各处开始传来痛觉,一阵一阵的。我应该昏迷了两个小时左右。天色昏暗,我一瘸一拐地搀着他。我的左腿根本使不上力,几乎全靠右腿撑着。时间流逝得极快,又似乎极为缓慢。疼痛犹如浪潮,一波比一波更为剧烈,竟意外地带给我神志清醒。夜色笼罩,我不敢停歇,亦不敢走在陆上,只敢淌着水跌跌撞撞地向前。后背、小腿有黏稠的液体凝缓地流下来。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想,脑海中只剩下向前的念头。疼痛再剧烈也已麻木了。疲倦,止不住的疲倦。夜色浓郁的很,我全无意识,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机械地向前。解雨臣,你必须得给我坚持住。
完全麻木了时间的流逝,连挪动一步也成了困难。眼前的景象渐渐成了重影。“堇色姐!”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吃力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微笑。真好,解雨臣我说过会让你活着的。眼前又回归了黑暗,可是那么令人安心。


离情END.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2-08 18:43:00 +0800 CST  
我知道你们一定等久了,甚至怀疑我弃坑之类的,只是这章不太好写,抱歉啦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2-08 18:46:00 +0800 CST  
【必看】写到这儿,lz我也想不到。很早之前就想写花儿爷的bg文了,不瞒各位,这篇文的种种我构思了好久。从一开始的玛丽苏到日记体最后以这种方式呈现,一定有不足的地方,感谢各位的包涵。从今天开始,会【停更】一段时间,我想也是为了使这篇文更高的呈现。时间不定,各位要取消收藏的要喷的我也不拦着。总之,这篇文我绝不弃坑【送给喜欢这篇文的你们】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2-08 18:53:00 +0800 CST  
咳咳,这里是偶然现身的楼主。#小讨论#你们希望看到一个怎样的女主?任意发言,我会采纳。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2-25 12:18:00 +0800 CST  
下周六更文,不虚。【致没有放弃这坑的你们】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4-07 18:10:00 +0800 CST  
Chapter6.
“吴邪要去找黑金古刀,这次的斗比较凶,所以我会陪他一起。解家这情况不太好安排人手。这样,你带一小队人到这个地方接应。三天,三天你要是见不着我们,就当我们死了,立即返回。”就在出发前的几天,解雨臣曾这样对秀秀说。霍家已许久不接地下的活了,一直在经商。秀秀能帮的只有接应这事。
她是亲自领人去的。她知道自己去也只能干等在那儿,可她内心就是希望解雨臣出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她希望他能知道在等他的不只堇色一人。
等,当真是世上最难以忍受的事。你只能苦守在一处,显得被动至极,可怜至极。秀秀并不是特别了解斗里的情况。无事时便站在山脚眺望,神色惆怅。底下的人都道霍家小姐魔怔了,盼得解当家盼成这样了。他们津津乐道霍小姐的情深,却无人知晓堇色。大部分为人称道的情深,不过是明面上摆出来的几个人罢了。世界上的爱情有那么多,被知道的有几个?如果爱情是幕剧,演的人两个就够了,看的人只要是彼此就行。
已经是第二天了,杳无音信。秀秀心里不免得愈加担忧。虽说是三天,但秀秀清楚解雨臣口中的三天已是最低底线。按照往常,他该前一天回来的,可现在……
“霍小姐真是好兴致,是在这儿赏风景的?”一个一身黒装的男人背着包,停在她的不远处。
秀秀并没有答腔,神色戒备。她不知道这一次他们是敌是友。看这样子,像是倒斗来的。
“霍小姐大可放心,瞎子我是来帮花儿爷的。有人雇我办的事。我嘛,为了混口饭吃就来了。”黑瞎子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在讲在正常不过的事。
秀秀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那就多谢黑爷了。”原来我还是输了一筹,除了她还有谁呢?
人,是万万不能闲的。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很多东西。秀秀愁的厉害,她现在愈发怀念那些被奶奶逼着练功的日子。她什么都不用想。等待,她以后绝不愿意再等。
夕阳西下,苦苦眺望的秀秀终于盼来了两道声影,几乎是下意识地迎上去。黑瞎子,还有昏迷不醒的吴邪。
“花儿爷呢?”她的声音颤抖,连身躯也不自觉颤动。怎么会没出来呢,他可是花儿爷啊!
“霍小姐,情况比较紧急。花儿爷让我先带小三爷出来。他自己受了点伤。”瞎子小心放下了吴邪,补了句,“小三爷没什么大碍,他只是被我打晕了。”
“噗通。”秀秀失神地跪坐在地上,泪水沾湿了俏丽的脸庞。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她慌乱地抓住黑瞎子的手臂,哀求道,“黑爷,能不能再回去一趟救花儿爷?酬劳什么的不是问题。”哪里顾得上霍家小姐的架子。
“霍小姐,瞎子我真是无能为力。山体崩塌不是闹着玩的。干我们这行的,命最重要。”瞎子的表情琢磨不透,“况且已经有人拿命去救了,瞎子我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插手。”
秀秀哭得更凶了。她第一次痛恨起霍家的经商。如果她有下斗的能力,她就不用在这空守了。
情一字,最是难饶人。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4-29 22:09:00 +0800 CST  
Chapter7
每个人都在劝秀秀回去,或明劝,或暗劝。他们都觉得花儿爷受了伤,有长久地不见人影,八成是遇事了。
秀秀不断的催眠自己,三天,说什么也得等下去。
第三个夜晚,分外的难熬,令人心慌,伴着心凉。
“小姐,明天我们就动身回去吧。花儿爷怕是等不得了。”一位下人模样的人劝着不肯休息的秀秀。
“老程。明天我们去找一遭好不好?如果真的寻不到踪迹,我们,我们就回去。”秀秀的嗓子沙哑,带着哭腔。老程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了,是她霍家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
“小姐说什么,我依便是了。早点休息吧,别拖垮了身体。”老程轻轻退了出去。
夏夜短暂。天,很快就亮了。
秀秀唤来几个手下,简单地部署了一下,分为两路去找他们。她领一路,老程领一路。秀秀拍了拍他的肩,担忧的说:“多加小心,寻不到就返回,不必逗留。”
“恩。”老程一招手,向另一个方向寻去了。
“我们走吧。”秀秀领着人顺着河流找。
说不上有多好走,这河流是从树林里淌出来的。两边有茂密的灌木丛。很快,秀秀裸露的脚踝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细痕。难为手下有心。有人提议说,歇会儿吧。
她并不是什么娇气的女子,在霍仙姑的锻炼下,或许她还不能独当一面,但不拖后腿是绰绰有余的。
“继续找。重点搜查河流,河旁。半小时后无果,在这里集合返回。”
天虽已亮,可林子里仍是没有多少光亮。秀秀打着手电,紧沿着河流走。一不留神,失脚掉进了水里。只是没过脚踝的深度,秀秀却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冰凉犹如附骨之蛆一点点蔓延上来。秀秀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涉水,打算上岸,却被树枝勾住了。她俯下身,哆哆嗦嗦得去拉树枝,手指抓到了半条绸带。她堪堪上了岸,凑近一看,浅紫色的,堇色腕间系的那条。
像是找到正确方向,顾不得寒冷,秀秀打着手电,匆匆沿上流走。她有预感,他们就在附近!
依稀的晨光中,一道声影缓缓走来。她一眼便认出了,是堇色和解雨臣。秀秀大声地喊了一句:“堇色姐!”可见堇色蓦地倒了下去,连同一旁的他。
她的脊背,小腿受了很严重的伤。尖锐的物体在她背上划过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似乎都已干涸了,暗红上面夹杂着鲜红,顷刻染红了河水。天气炎热,隐隐有了发炎的现象。小腿的伤口被泡得发白发胀,伤口之深令人心惊。她怎么走过来的?秀秀内心复杂,眼睛酸涩。两个人都毫无血色,虚弱至极。可就连昏迷时,手仍是紧紧握在一起,任水怎么冲刷也分不开。
她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她能拿什么去争?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5-06 21:37:00 +0800 CST  
瞧瞧lz我多爱你们,都这个点了我还码出来给你们更文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5-06 21:39:00 +0800 CST  
明晚更,剧情大致转向黑瞎子了,秀秀暂时告一段落【有喜欢秀秀的可以提出来,我可以以后酌情加戏份】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5-28 21:18:00 +0800 CST  
Chapter8.
“真是,不甘心呐。”秀秀苦笑着,喃喃道。一个两个的,全把她当妹妹看了。
“秀秀,照顾好他。我走了,勿念。”她虚弱的背影,苍白的脸色,以及半废的腿。
“这个腿只能保证有基本的行走能力,至于剧烈运动八成是没可能了。另外她背上腿上的两道疤,伤口太深,无法完全祛除。”
“堇色,你一定要回来啊。这里可有人一直在等你,两个不要命的家伙不在一起的话,不就祸害天下了吗?”秀秀抽泣了一下,揩去了眼角的泪。她平复一下心情,对前台说:“麻烦帮解先生办下出院手续。”
下午三点。
“花儿爷。瞎子虽说不是和您这个大忙人一样,但也是有生意的啊。我可真没什么时间陪花儿爷您唠嗑,有钱不赚瞎子我还没到那个境界。”
瞎子背着个包,嬉皮笑脸地盯着眼前的解雨臣,瘦得不像话的解雨臣。
“按你下斗的双倍价钱给你。”解雨臣连眸也未曾抬一下。
“得嘞。有钱就是爷。”瞎子坐了下来,又故作玄虚道,“让我猜猜,花儿爷莫不是为了离人来的吧?啧啧。”
“瞎子。”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欸。她两三天前走的。一瘸一拐的,听说那腿好不了了。啧啧,我要是你,绝对心疼。”瞎子倒是一副玩笑的意味。
“……”解雨臣嘴角一抹苦涩。堇色,你还真无情。所有人都知道,唯独要瞒着我,我的分量就这么轻吗?连知道都不配?
黑瞎子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其实,她来找过我,也说了一丢丢关于你俩的事情。”
毫不意外的撞见对面猛然抬起的眼。
一个痴情的种儿。瞎子内心感叹道。姐们儿,别怪我把你卖了。这架势,我不说,这饭碗都得丢了。
“说是找我,不如说是恰好碰到。那天……”
自从堇色将解雨臣就出来后,她便一同倒了下去,二人当场被紧急送去抢救。
“她救我出来的?”解雨臣皱着眉打断了一下。
“花儿爷,不知道最忌讳的就是把讲故事的人打断吗?等我讲完再问。”
瞎子碰上堇色是在解雨臣昏迷的第四天。那时,她已有了走的打算。或者说,随时就可以动身离开。
你,要走了?说不惊异是假的,堇色居然会选在这种时候走。解当家昏迷,解家一团乱,正需要管理的时候,她走了。
这世上终不能一直如我们所愿呐。堇色拄着拐杖,有些惨淡的笑容。瞎子,你应该相当清楚啊,身不由己的滋味。
她说话的时候,有太多的苦涩,直戳心脏。那一刻,黑瞎子似乎懂了什么,可又说不上来。他隐隐有所感觉,堇色该是回去。对,回。或许她本就不属于这儿。她回去需要面对的,不是他所能想的。
气氛死寂。
你的伤呢。为了打破尴尬,瞎子出口询问一句。她的腿上缠满了纱布,透出血红。
还能怎样?我现在啊,废人一个。堇色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反正也没人看,我又不怎么在乎。
不愧是我的朋友,这么直爽。女侠,豪气。干巴巴的一句话,他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子。
噗。堇色轻轻笑了起来,她正了正神色说,瞎子,你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以后有机会再碰到的话,我请你喝酒。
可以啊。瞎子忽然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姐们,那位怎么办?昏的不省人事,万一醒来看你不在,会怎么想?
她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滞,楠楠自语道,可我也没办法啊。我欠的太多了。
黑瞎子并不知道她指的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清楚自己无权过问更深的东西了,只能为她祝福。
那就祝你平安平凡平淡。怎么样,接不接受?他看着她。
谢谢。这六字,已经是最大的祝福。倘若真能如此,人生何幸。
“就这样了。然后听说她下午就离开了。”瞎子舔了舔嘴唇,将前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解雨臣不语。
“……”瞎子也不说话。
其实他没说,堇色怕是被逼走的。和他闲谈的时候,一直有人等在隐秘处。不过,如果会回来的话,讲不讲也都一样了吧。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5-30 21:40:00 +0800 CST  
Chapter9.
“你们,怎么认识的?”解雨臣有些出神,过了很久才出声。
有些猝不及防,瞎子愣了好一会儿。问这个啊,他开始认真回想,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呢?好像也有些时日了。
黑瞎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魔怔了相信这人的话,居然傻冒似的趴在房顶上。那个看起来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真的摆脱得了那帮人吗?还是跑路算了吧。可黑瞎子却挪不开身体,没准真的做得到呢?而且她手里的那两瓶是好酒。罢了,再逃也不迟。
是这样,一分钟前,受到追杀的瞎子正在跑路,一直有人在穷追不舍。追杀的原因么,也不好说的太细。刚好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又不好下手。只能逃了。
快到巷口,有个醉酒的女人,拿起一瓶酒就直接喝。好酒。嗅到气味的瞎子赞了一句,这姐们可以啊,这么喝酒。可刚路过,他便一把被抓住了。那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力道居然令他一时挣不开。
酒疯子。他嘟囔了一句,手疾眼快的,一把枪便抵在了她的太阳穴。
放手。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你不敢。她神情自若,不知道是不是酒壮人胆的缘故。
你说我敢不敢……瞎子抬起眼睛,刚想结束她,却撞见了她的眸子。清醒,冷静。一时间就噤了声。
有人在追你。如果你开枪,按他们的速度,你想逃也逃不了。虽然你的身手不错,可是重伤免不了。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口吻自信。
真是讨厌啊。一个女人,不怕以后没人敢要么。瞎子第一次被人这么威胁,伤就伤呗,我现在最想先一枪毙了你啊。我可以帮你摆脱他们。她又喝了一口酒,丝毫不在意那把枪。
条件。的确逃不了了,估摸一分钟左右就到了。妥协的滋味真是微妙。
陪我喝酒。
好。这姐们……啧啧。瞎子一个使力,轻松翻上了墙,躲在了还算隐秘的一个视线盲区。
果然来了。夜色浓郁,瞎子看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那帮人似乎也想解决了她,可后来却因为这女人的话出于忌惮走了。不简单。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她穿了一件大红的裙子,在夜里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
有个人半路折了回来,同她说些什么。一个猥琐的色胚。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干嘛。瞎子翻了个白眼。
可那人却没了声响。一道光闪过。是刀。
神色渐渐凝重。她什么来头?估计也是混道的。
无声无息地跃下来,有个东西迎面飞过来。多年的直觉使然,他轻松就接住了。酒?
你答应过的。我已经把他们摆脱了。她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酒瓶。
他看了看一旁倒下的人。腹部被捅了两刀,脖子上一刀,死的干净利落。死人旁喝酒。瞎子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感觉还不错。
只是……他隐晦地瞥了女人一眼,借着惨淡的月光。她是个面容清丽的女人,姿色算不上倾国倾城,至少以瞎子的眼光真的称不上绝色,看上去舒服而已。仔细瞅了几眼,光洁的脸庞上似乎有几道细细的泪痕。
情伤?有些玩味的眼神。借酒消愁啊……
你在看什么?她猛地凑近,浓重的酒气围绕过来。
瞎子没出声,心虚地灌了一口酒。
女人却又独自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迷人,有魔力。那一瞬间,她的风采的确动人。
我要走了。一时间使了性子跑出来喝酒,真的是……她扶额,嘴角的笑意隐含苦涩。毫不犹豫的,她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他有点莫名其妙,没反应过来。
如果有缘再见的话,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吧。她停下来,扭过头朝他一个微微地笑了一下。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别忘了你也要告诉我。再见。
月光下,一抹纤细笔直的倩影轻盈地走着。大红的裙摆上下跃动,撩拨人心。
有魅力的女人。他轻轻笑了,晃着酒瓶。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6-04 21:28:00 +0800 CST  
Chapter10.
“我甚至怀疑那天遇到的究竟是不是堇色。她真的太不一样了,那么……”瞎子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
“她,很爱喝酒吗?”解雨臣期间都没怎么说话,了解得越深,他越发现他知道的堇色只是一个片面而已。他以为她喜欢喝茶,酒量不好。可结果……呵。活该他是个不温不火的戏子。
“额……”瞎子是个人精,怎么会瞧不出花儿爷的情绪变化。他暗暗叫苦,小两口的事他掺进来干嘛!早知道不那么在乎钱了。留得青山在,柴火多的是!
“继续。”他敛了神色,垂下眉眼,凝视着氤氲的水汽在茶杯上升腾。
“再后来我又遇到了她。那才是真正的堇色,冷静,果断,干练。却是在墓中。”
两个月之后的事了。瞎子到底是个靠倒斗谋生路的,只是不知道能吃这晚饭多久。倒一个斗,便少一个,这条路迟早要断的吧。罢了,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个糊涂,何必看的太清楚。得过且过,不失为一种大智。
这一行吧,有好处也有坏处。倒了油水足的斗,一辈子不愁吃穿都不在话下,若是惹了事也不怕,找个更有能耐的下家就行。坏处就是,人命轻贱得跟条狗一样。谁会把你的命当回事?刀口舔血,不过常态。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他对这日子的确麻木了,也厌倦了。如果,有一天当真能放下就好了。
立马又嘲笑起自己的天真。竟一不留神放纵自己想了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然后视野之中掠过一道纤细的声影,脊背挺直。第一反应,这妹妹我似乎是见过的,第二反应,妈的,来跟黑爷抢饭碗的。
疾步跟了上去。这斗的油水算不得多,可也不少。起码个把月衣食无忧。何况这次他纯属为个人私利而来,正是个人利益才要计较。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路,意外地发现这女人身手意外的好。而且她似乎并没有损坏什么机关――有些人倒次斗,墓基本就无原样了。
瞎子没有再进一步,他打算坐收渔翁之利。这事也没什么道不道德一说,谁能把东西带出去就是谁的。
“黑爷真是好兴致。看戏看得当真过瘾。”淡淡的略带调笑的声音响起,只见她眉眼弯弯地站在那儿,笑意不达眼底。
“哪里。不过是无意目睹了姑娘的风采,情难自禁驻了足罢了。不知你是否介意让黑爷我分一杯羹?”黑瞎子也不隐瞒,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向她。
“这话说的夸张了。是我要请黑爷分我一杯羹啊。”她温和地说道,却拉出了戒备的距离。
气氛霎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那一刻,黑瞎子当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结果,她真真正正地笑了出来。
“不过说个玩笑话。我哪有胆量和黑爷斗?喏,我只拿这一样,其余全归你。黑爷,该给我一点薄面吧。”她手里安静地躺着一只簪,并不是最为贵重的东西。
他本没有让的习惯,但那天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了。或许是潜意识觉得自己和她打会两败俱伤,又或许是卖给她的这份人情远比簪子来得值钱,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好气量。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她经过瞎子身边,带着盈盈的笑意轻声开了口,“我叫堇色。我说过再见面时我会告诉你名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对吧。”
是她!他想起来了,月下摇晃的红色裙摆。
“你为什么就拿一件?不会是因为我。”
出于疑惑,还是问出口。当真,他并不觉得她怕他。
“这是留下来的规矩。老祖宗的东西。”堇色笑笑,转身离开,一如那晚。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7-08 21:47:00 +0800 CST  
欠下的总是要还的,接下去连更几天顺便送一番外,但能坚持多久我不保证。恩,大概肉什么的快了?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7-08 21:51:00 +0800 CST  
Chapter11.
“堇色的确是个有来路的人。从她的身手看,是个练家子,定是经受了专业的训练。”瞎子一脸严肃,压根不觉得嚼人舌根不是件风光的事,“不知花儿爷有没有同她下过斗,我总觉得她的声法和你有些相似,或者说同当年的二爷。”
是吗?他笑,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那是二爷尚在的时候。她尚未入他的心,只是隐隐约约有个影。他去拜访二爷,堇色也一同跟着。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莫名觉得她该去的。
二爷的岁数已经过百了。眉目温和,安静地坐在院中安享静谧的时光。解雨臣是打心里的敬重,还有羡慕。二爷,该是九门之中最为性情的人了。看见他来,他慈祥地招手示意。
凑近了,确实注意到身后的堇色,似乎有些震惊。解雨臣跟了他这些年,怎么回瞧不出来?便欠了身,介绍道:“二爷爷,这是堇色。堇色,这是二爷。”
“孩子,过来些。”异常温和话语,他亲切地拉住有些拘谨的她,“堇色是吗?好巧,我那以前的名中也有个堇呢。孩子,你是苏州的人?”
“恩。我从小在苏州长大的。前些日子才来北平。”堇色的声音软糯,样子难得拘束。她甚至对突如其来的友善慌了神,少了八面玲珑的聪慧,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倒也有趣。他抿唇一笑,心中柔软几分,不愿去想心中的疑惑。
眉眼更是软了几分。隐隐闪过的,看不真切的情绪,“孩子,会做阳春面吗?小臣做的难吃,同他爷爷做的一个味道。”
二爷爷,不带您这样揭自家徒弟的短的。
“我只会做这个。”难得红了脸,却又狡黠地看了一眼他,“二爷,您想吃面吗?我去给您做。”
虽是这么一问,确实直接进了屋。那背影,局促而慌乱。
“多好的孩子。”二爷笑眯眯的,轻轻喃语,“多像你呀。”
将说未说的是谁的名字。
解雨臣默默伫立,亦未言一语
“给,不知您的口味,就胡乱做了做。口味该是清淡了。”堇色端出了两碗面,一碗二爷,一碗解雨臣。面色莹润如玉,点缀着翡翠。
“孩子,你呢?”
“我从小吃这碗面长大的,早就不馋这一口了。”她微微一笑,“母亲她什么也不会,除了这么一碗面。”
熟悉的味道。熟悉到几乎眼角泛泪。回忆涌上心头,一时难抑。所幸,纵使液体滑落,也是落了碗里,无人瞧见。
“孩子,以后有空来看看我。不用跟小臣来,自己来就行。我看你呀,亲切的很,跟瞧见故人似的。”
“恩。”她低眉顺目地应下来,像极了对自家的长辈。
心里的影似是清晰了些。解雨臣想着,这样的日子确实不赖。人生求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7-09 22:02:00 +0800 CST  
说起来你们期待二爷的那些故事么期待的话就留个言吧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7-09 22:04:00 +0800 CST  
明天更新,今天楼主有事太迟赶不上更新,抱歉辣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7-10 21:23:00 +0800 CST  
Chapter12.
那时,是动过一辈子的念头的。解雨臣轻声笑开了,曾经有多温暖,便有多苦涩。
瞎子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堇色是个有城府的人,但不能否认,花儿爷,人家是真真正正待你的,她可多的是机会把解家掏空。对吧,人要真有这心思,你也拦不住……”
“行了,你的任务结束了,三天后来拿钱吧。按你在墓里时间的双倍记,或者你要觉得亏了,就自己开个价吧。”他忽然就乏了,失去了询问的念头。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无非是徒添堵罢了。
“……”瞎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墨镜下的目光复杂深邃,“为什么不去找找她呢?苏州这地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呀。花儿爷,堇色她,毕竟是您的人啊。”
他无言,沉默地离开,那句劝,不知听进去了否。
或许,他是有点莫名其妙。他怨,怨她为什么不趁早离开,非要等到他死了半条命才决绝走掉。他恨,恨她对自己隐瞒了那么多,恨自己瞎了眼睛。他可以一刀两断,从此剜心然后发誓说,此生便是陌路人,反正他没有损失。
可,他舍不得,舍不得那些巧笑嫣然的日子,舍不得那些有关她的回忆。
小时候,母亲一人支撑着解家,对他难免严格了些。所以,他是个早慧的孩子。母亲总是不许他有过分喜爱的人和事。她说这种喜爱会毁了他,只是徒增把柄而已。
他还记得他当时特别喜欢一个服侍她的姐姐,比他大个十岁左右。几乎练完功就缠着她。求她陪他玩,带他去逛老北京。
母亲自是注意到了,一开始并没说什么,直到后来有一天他求着母亲饶了那个姐姐的错误,她打碎了一只古董碗碟。
那天母亲严厉至极,狠狠地处罚了她,将她驱逐出了解家。而他也被母亲罚跪了三个时辰,母亲也打了他,一下一下,打得生疼。可打完了,她又抱着他哭,泪水同他的交织在一起。
她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小臣,别怪母亲心狠。母亲是为了你好呀。
后面的话已经不记得了,只隐隐约约听到母亲还在哭。那时,他才明白。哦,原来母亲做的一切是为了他好。原来他的喜欢是不可以表露出来的。否则害人害己。
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掩藏着,从来不敢有喜爱的东西。再喜爱也要打碎往肚里咽。
母亲总是一脸忧愁,笑容惨淡地摸摸他的头说,乖孩子。
他知道这是他的责任,是他必须担起的。再喜欢,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对不对?就像再好吃的糖葫芦,他就算已经馋出了口水,也只能皱着眉说,我不喜欢吃甜的。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信了,他呀,一点也不喜欢吃甜的,一点儿也没有。尽管当初有不舍。时间那么长,他忘了糖葫芦的滋味,却忘不了那种不舍。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不舍,深刻到骨子里,对个孩子来说足以撕心裂肺,犹如刮骨疗毒。
后来,他当家了。母亲在那一天拉着他的手,认认真真地说,小臣,记住母亲的话,倘若当真有了割舍不掉的,千万别显出来。一定要等到你有能力去保护你喜欢的,这样就算他们想动手,也无能为力。
这算什么啊。他现在已不是那个孩子,一根糖葫芦就难以割舍。可她亦是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伴了他十年的人。他舍得吗?他有了割舍不掉的人,好不容易有了点能力,可以表露一点了,可那人自己走了,不留情面。附骨之蛆一日瞬间除了,会更痛的吧。
母亲,你说我现在又能如何呢?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7-11 20:56:00 +0800 CST  
【花间事】
苏家(1)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四周皆是白茫一片。浑身剧痛无力,尤其是背上,丝毫不能动弹半分。我却顾不上那么多,解雨臣呢,他,怎么样了。
挣扎着想爬起,却因门外来的人止了动作。苏家的人。
他恭恭敬敬地说:“少家主,她请您回去。”
她还能有谁?无非就是我那个母亲了。
“恩。我能不能在这边停留一会儿?三日之内我会回去请罪的。”我开口央求道,嘴唇干裂得很。
“这……您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他话语犹豫,神色却坚定未动,哪有为难的神色?
下人,他的地位会是下人?我冷哼一声,他恐怕是母亲最为信任的人了。若非年龄不宜,凭他的能力争一争家主之位,又有何难?到还真是难为他了,屈于我这个丫头之下。但话虽如此,他的忠心当真是不可污蔑的。苏家,绝不会有隐瞒之人,毕竟没有心思是什么瞒得住的。你若想要谋取非己之物,抱歉,可就容不了您这座大佛了,另觅出路。
“那我们动身吧。”我还是放弃了,离别是一个人的事,不必弄得人尽皆知。只是……解雨臣,倘若你不怨我,三年,等我三年可否?那时,我将抛下一切,世间再无物能束得了我,除了你。
他搀扶着我,即使这样我仍走得无比艰难。左腿根本使不上力,脊椎又袭来一波比一波甚的疼痛。冷汗直流,划过伤口,更为钻心。
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家主,不然还是等您的伤养好一些在继续赶路?”
还算是有心了。我虚弱地笑笑:“别叫家主了。这儿又不是苏州,也不是苏家。您老是盼着别人注意到我身份,然后把我绑了?”
论辈分,我本该唤他一声叔。但又想起他为了逼我回去对解家所做的,我着实喊不出口。小小任性一下好了。反正任性的时候也快结束了。
他一时说不出话,语塞伫在原地。
“行了,休息一会儿吧。我遇到故人了,你先暂时回避。放心只是聊聊而已,我有分寸。”我无意之中瞧见了瞎子,挥手让他退下去。
他应了下来,几米开外处候着。
我想我走的一定很难看,一瘸一拐的。不然黑瞎子也不会一脸调笑的表情。
随意聊了几句,不小心便将心中的无奈吐了出来。瞎子其实是个很好的朋友。听了他那句干巴巴的话, 我不禁笑出声来。
“瞎子,您可是大名鼎鼎的黑爷。您称我一句女侠,我可担当不起。”
“嘿嘿。”他显然也是后悔万分,便东扯西扯起来。
我也不拆穿,只是提到解雨臣这三字,胸口难免钝痛。
聊了很久,却丝毫不觉得难熬,伤口似乎平复了一些。我起身,准备离开。
“欸,姐们儿。瞎子我命薄,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再叙。只好在这祝你平安平淡平凡了,接受么?”
我笑了笑,人生何幸,若能如此。挥了挥手,朗声道:“你若比我先去了,别怪我想尽办法刨你的坟了。”
“还真是狠……”他笑,“恭候您的大驾了,鄙人的斗怕是您给瞧不上。”
人生一知己,但死一求。
我背身离去,竟真有了此刻一别,何日能逢的沧桑。大概,这就是人生。我们不过只是红尘男女,如何逃的开命运一说?
TBC.

楼主 风碧彤  发布于 2017-07-13 21:56:00 +0800 CST  

楼主:风碧彤

字数:29273

发表时间:2016-11-27 17: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18 20:12:25 +0800 CST

评论数:42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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