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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没写过小花，手生见谅。

01
“好了，你别再讲了。”吴邪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太扯了，一听就是你哄我的。”
解雨臣停下，叹了口气：“你的状态有问题，太敏感了，有时候不需要太敏感的地方，你其实不用这么殚精竭虑。”
“人一旦松弛下来，就很难再回到紧张的状态了。”吴邪摇头，伸手把被子往膝盖上拉了拉，“尤其是对我这种意志力不强的人来说。”
解雨臣没再讲下去，他接着开始给吴邪分析自己这些天的一些结论。他说话很有技巧，和他为人一样轻快，总是能让人恰到好处地放松下来。吴邪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慢慢睡着了，他这才站起来，看了看表，拿起桌上的手机离开了。
几个小时之前他和吴邪的对话，让他至今印象深刻。
“我不会阻止你的。”那个时候他正捧着咖啡杯，没有看吴邪，而是看着窗外。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微微有些发热。
“我知道。”吴邪垂下眼睛，弹着烟灰，“如果今天是你，我也不会。”
他确实不可能去阻止吴邪，吴邪要做的，也是他要做的。有些东西已经在他心里扎根太深，他既然没办法拔掉，干脆就让这些东西自己生长下去。或许他以后会变成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那种人，但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人活得太有顾虑，未尝是一件好事。

02
解雨臣从车站的人流中走出来，拐进卫生间。
他在这里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已经做过处理的面容。这同样是一张人皮面具，他从很久以前，用以示人的所谓“真面目”不过也是张面具而已。他刚才在火车上，进入隧道的那三秒黑暗里，撕下了做成自己原本外貌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这一张——他一直就戴着两层面具，如今终于撕下了一层。
对于九门和解家的被渗透，他已经知道。所以他反将了一军，试图去渗透那些渗透自己的人。
用人性打赌，本来就是场豪赌，但是他赌赢了。
车厢陷入黑暗的一秒，解雨臣飞快地撕下面具，绕到之前围堵他的那个两个大学生其中一人面前，撕下自己的面具，和他换了位置，而那个人同样撕掉了自己脸上的伪装，藏进了火车包厢中躲避的人群。
解雨臣其实一直在火车上。
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下火车之后就分流了，似乎没有任何的联结关系，看来自己在他们这里还算不上值得大动干戈的对象。
他掏了掏自己的兜，找到一张和他现在的脸相匹配的身份证，还有几张纸币。他用这些钱在商店买了一桶泡面，用车站的开水泡了吃。吃东西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吴邪透露给自己的计划，思考着哪里还需要自己的填补。
这些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吴邪在计划里的地位，但重点也绝不在他自己。这一点他还需要时间推敲，找到那些人目前所针对的目标究竟是谁。
解雨臣吃完，把盒子扔进垃圾桶，走出了火车站。

03
解雨臣坐在超市一楼，窝在小马扎上，看着对面笼子里无精打采的金毛。
这狗似乎有点残疾，平时也病恹恹的。
他想起小满哥，那才算是有灵性的狗，也难怪吴邪花大价钱供着，自己吃不上饭的时候，还有狗一口热汤喝。
几个租客在楼上喝酒，给一个驴友送行，两次下来叫过他，被他推辞了。
碗碟碰撞的声音快要把二楼掀翻，解雨臣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在水族箱的小乌龟身上。
乌龟一旦进入冬眠，宛若死亡，外界的动荡都无法撼动它，它们缩在壳子的一隅，静静地等着春天的时刻。在这个过程中，有的死了，幸存的只是一小部分。
来日未知，却不是不可期。
那个驴友从楼上下来了，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解雨臣刚好把乌龟装进盒子，转身看着驴友，“听说你要去墨脱。”
他伸手把那个盒子递出去，“你去那里的路上会路过一个喇嘛庙，那个庙很特别，有人在门口等我，你去了自然会知道。但是他们等不到我了，我去不了了——希望你可以把这个东西带给里面的喇嘛，我要把它送给一个小女孩。”
他顿了顿，又说：“或者你路过北京的话，也可以把它送到戒台寺。”

04
解雨臣靠在崖壁上，撕下一截纱布，裹在手臂的伤口处。
远远传来流畅的乐声，是《See YouAgain》的旋律。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洞穴空间里，显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听着这音乐，轻轻地跟着哼唱了几句。他已经知道，那个人回来了。
“走吧。”他站起来，拎起了地上的背包，“小三爷有吩咐，待会儿都不许问不许看，只管跟着。”
身旁的伙计有些犹豫：“当家，您的伤。”
“伤惯了，死又死不了。”解雨臣笑笑，转身往岩洞那边走去。
吴邪从温泉洞穴里出来的时候，被一件冲锋衣披在了身上，他抬头看见坎肩强装老成，一边还忍不住偷偷往他身后那人身上瞄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张起灵这个名字，对这些人来说实在是太如雷贯耳了。过去的十年里这个名字成了禁忌，而如今解封，也很难让人不好奇。
“行了。”吴邪拍拍坎肩，看向他身后那些伙计，“张爷不是讲究人，都随和点，怎么来的就怎么回。”
解雨臣坐在越野车里，接过别人递来的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他看着那边车灯照映里的三个人，没有久别重逢的样子，倒像是昨天刚见过的老朋友。
他从吴邪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热闹——这个人总算又活过来了。
远处夜空澄寂，静谧如深潭。
解雨臣伸手摁摁喇叭，对司机道：“该走了。”


END.

02
解雨臣被一连串的微信轰炸吵醒，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帘的缝隙放了一丝阳光进来，落在他的眼角。手机还在不停地响，催命似的。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打开看了一眼，只见那个万年没有人气儿的微信群跟炸了锅似的，毫无格式排列的各类“生日快乐”的表达刷了满屏。
群聊名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改了，叫“倒斗小王子村管大队”。
非常土味，非常匪夷所思。
解雨臣活得再潇洒无谓，也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他手指在键盘上动了半天，最后回了一句“哦”。
哦。
解雨臣：哦。
吴邪：？
胖子：他娘的，花总，您也忒不给面子了，就这么哦一声，兄弟给你准备的蛋糕和一桌子菜呢，一句哦也太伤心了。
吴邪：胖子，惊喜。
“胖子”撤回了一条消息。
解雨臣：我看见了。
吴邪：当没看见，谢谢。
秀秀：哥，你几点到？
解雨臣想了想，回了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吴邪：不能不等，你是主角今天，皇冠给你戴。
苏万：蟹老板，祝你生日快乐，我和师父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好吃的，你看看，房租是不是也该宽减一下，就当大赦天下了。
黑瞎子：附议。
秀秀：？
解雨臣：？
“苏万”撤回了一条消息。
苏万：对不起，解老板，我手癌。
吴邪：日娘的，胖子！他俩进厨房了？？不是让你看好吗，快快快进去拖出来！！！
黎簇：一大早吵什么吵，疯球了？
黎簇：哦，有人过生日啊，有饭蹭了。
吴邪：谁把这货拉进来的？
胖子：不知道。
吴邪：叉出去吧，胖子，去做饭。
黎簇：？？？
解雨臣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起身，把窗帘拉开，然后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看了看表，五点五十。他用宅内线给秘书打了个电话，点了一份煎饼果子。
房间的音乐和投屏电视自动打开，他看了看气温和路况，又扫了几眼新闻，发现满屏滚动的都是国庆高峰期的报导之后，索然无味地关了电视。
高速堵，景区堵，北京的大街小巷也堵。
他吹干头发，穿着浴袍进了书房。书房里有张三四米宽的根雕木桌和一排书架，木桌上放着电脑和纸笔。他走到书架前面，拉开最左边的一个抽屉，拿出了里面的一沓文件。
他想了想，又拿起电话，让秘书顺便带一杯豆浆。
他开始看文件，每一行字每一个名词，他扫过去的时候都会记住，然后在大脑里迅速地思考计算。
他在七点半的时候看完了所有的文件，接着就打开了桌上的电脑，找到自己的私人文件夹，录了一些东西进去，然后再次将文件加密，之后关掉电脑。
秘书打电话来催，解雨臣看看时间，发现还早，但这个时间足够他的煎饼凉个彻底。他在电话里告诉秘书，把早饭热一热。
解雨臣找了一套轻薄的衣服，比休闲装还休闲装，确认过这一身不会太突兀之后，他出了门。
来到另一边的四合院里，大堂的桌上已经放着他要的早饭。秘书站在门口打电话，似乎没发现他已经过来。
解雨臣坐在桌前安静地吃完了早餐，随手扯了一张纸擦嘴。秘书已经打完电话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些文件。
这些都不需要他签字，他翻过之后，照着上面的内容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然后告诉秘书这周末再拿给他。
“你今天要放假吗？”秘书低头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问他，“正好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
“你会给我放假吗？”解雨臣笑笑，把玩着手边的茶盏，“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休息倒没有什么必要。”
秘书走之后，解雨臣才拿起手机看微信，群里已经自顾自聊起来了，没有人催他过去帮忙，确实难得。
他忽然有了一丝放假的感觉。
此刻的感受并没有降至轻松，但多少让他有些舒缓。
解雨臣走出四合院，走了一段路之后，转到了大街上。满街的拥堵从这头到那头，放眼看去除了车还是车。不少人已经下车，在路边向前张望着。
他找到了一辆共享单车，用微信扫开。
吴邪半途中来了一个电话，叫他顺路带一瓶酱油。他骑到路口的一家小卖铺前，那家却没有酱油。
他又往前骑了一段，找到另一家，结果对方把酱油瓶递过来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如何一边骑车一边保护易碎的酱油瓶。
他找店主要了一个袋子，左手拎着骑车。
到潘家园的时候，巷口的早点铺还没收摊，他停了车，又在路口买了两个包子吃掉，顺便给秀秀发了条微信。
秀秀在下一个巷子口等他，远远地就朝他挥手。
解雨臣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新买的衣服？”
“订做的，穿来给你过生日。”霍秀秀挽住他的胳膊往里面走。
吴邪坐在门口洗菜，看到他来，把菜盆子往里撤了撤：“进去吧，他们在厨房。”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鱼香味，胖子在掌勺，苏万帮忙刮鱼鳞。解雨臣把酱油放下，端了米到院子里去淘，碰见在院子里喂狗的黎簇和正在扎狗棚的张起灵。
“我也要去厨房做饭！”黎簇一边刮着脸盆内壁的碎肉，一边叫道，“满大爷几天没洗澡了这是！”
小满哥趴在黎簇脚上，张了张嘴打哈欠。
张起灵把狗棚顶破掉的地方铺上塑料布，四角用绳子扎在地面的支架上，棚顶修修补补积攒了七八层东西，抠门得让人没眼看。
“你这样不行，下次还会破的。”解雨臣把米淘干净，又换了一盆水，“不如直接换成彩钢瓦顶，用得比较久。”
张起灵听他这么说，看着狗棚就开始思考。
“彩钢瓦顶太贵了，这个还能凑合一阵子。”吴邪过来泼掉洗菜的水，“委屈四叔在这地方再挤一挤，过几天就回长沙了不是。”
“跟你混真是太惨了，人不人，狗不狗的。”黎簇把米糠拌进肉盆里，冷笑道，“当年几十万几十万甩给我的时候，你可没现在这么抠。”
“差点忘了你还欠我钱。”吴邪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怎么说？”
黎簇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喂狗。
午饭吃得惊心动魄，拼了三张桌子才勉强挤下所有人，吴邪把鱼端上来，往中间一摆：“一条红烧，一条水煮，小哥用神技从河里抓上来的，尝尝尝尝。”
有酒有菜，一桌子人胡吃海喝，啤酒吹了一扎，胖子兴致上来，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啤酒洗头，被吴邪一巴掌打回去。
张起灵默默吃饭，对旁边闹腾着的一群毫无兴趣，不过那盘香辣虾他似乎挺爱吃的，一共夹了三次。
苏万和黎簇抢鸡翅没抢过，转头踩在椅子上拿着酒瓶唱该死的温柔，黑瞎子听了一会儿，把他按下去，抢过酒瓶自己唱，居然该死地好听。
秀秀倒了杯酒，穿过四五双筷子伸到解雨臣面前，“哥，生日快乐！”
这种话向来是秀秀负责第一个起头，其他人也纷纷举杯跟进，就连张起灵都少见地抬了抬杯子，喝了一口鲜橙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被辣的。
“小花，你也步入四十的行列了，来，我们喝一杯。”吴邪和他碰了碰杯，“辛苦了。”
一句“辛苦了”成功地逗笑了解雨臣，他喝了一口酒，抬头道：“这桌上没谁不辛苦。”
“行走江湖，不说苦字儿，来，敬一个。”黑瞎子拿杯子晃了晃，权当贺过了，“男人四十……”
在解雨臣似笑非笑的表情下，苏万一把捂住了黑瞎子的嘴。
黑瞎子还是坚持着用嘴哼哼出了“一枝花”的调子。
胖子把桌子底下的蛋糕拿出来摆上，一打开盒子，解雨臣挑了挑眉，“嗯”了一声过后，问道：“这是——”
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这是个……屁股吗？”
吴邪正喝酒，一听这话，“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整个人趴桌上笑得抖起来。黎簇和苏万也凑过去看，俩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头狂笑。
“操，我说什么了，胖子，我就说像屁股，你还非不信，非要买这个！哈哈哈哈神他妈|屁股！”吴邪一边踢他一边笑得拍桌子。
胖子一敲碗，嚷嚷道：“像什么屁股！这他妈是寿桃，寿桃！”
“我今年四十，又不是八十，你送我寿桃啊。”解雨臣目光复杂地看了胖子一眼，“创意不错，你是在比喻人口老龄化吗。”
秀秀也在一边跟着笑，她取了四和零两个数字蜡烛出来，插到那个“屁股”正中央，“有打火机吗哥？”
吴邪憋着笑掏出一个打火机给她。
蜡烛点着之后，蛋糕看上去打了光，色泽更红润了。
——也比之前更像一个屁股。
胖子可能喝得有点高，又拿了个生日帽过来，非要给他戴上。
解雨臣戴上那顶画着黄鹤青松和粉红猪的生日帽，无奈地被吴邪拉到镜头前面：“笑一个”。
他抬起眼睛看着镜头，吴邪就大喊“茄子”，伸手按下了快门。
结果照片里除了吴邪在傻了吧唧喊茄子之外，没一个人张嘴呼应他。
拍完照之后，苏万又开始唱歌，这回还拉上了胖子，两人在一起唱我爱你中国。
吴邪扭头去问张起灵有没有吃饱，后者没说话，但默默夹走了最后一只虾。
霍秀秀一直在和解雨臣聊天，两个人话说得很随意，和小时候许多次生日上的谈话一样，这次也说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合照被发到了微信群里，解雨臣很嫌弃地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点了保存。
生日快乐。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
辛苦了。
END.
花花生日快乐，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