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番外篇 (原著风格同人)

西游番外篇(原著风格续写)

引子

诗云:
四洲荡荡神佛赞,
三界渺渺精魔乱。
东土传经千秋颂,
西游伏妖万世传。

唐僧师徒四人,自东土前往西天取经,一路踏平坎坷,历经万象,艰难险阻光所登录者,便有九九之数,录外之事,更不计其数。欲知其中精彩事,需看西游番外篇。

且说西域有一格林国,国君贤慈,百姓忠善,本是安居乐业之所,不啻三年前却来了个妖邪,伤了国王一对儿女,将王子化成毛长牙利,撕虎裂豹的恶兽,将公主变做长眠不醒,如木如石的睡人。这日,明月高悬,寒星闪亮,那王后梦中啼哭,那国王含泪难眠。国王正想到伤心处,忽然觉得一阵凉风吹过,急抬头,却见来者:
柳眉杏眼多姿,桃腮樱唇温柔。多姿娇小高一尺,温柔细语舞双翅。水晶做饰羽做冠,绿叶裁衣花裁裙。羽冠自有仙灵气,花裙更添秀美姿。正是那林中仙子木精灵。国王叹口气,道:“精灵仙子,深夜来访,有何事?唉,你虽良善,但斗不过妖邪,解不得魔咒,却帮不了我。”

那精灵道:“你是明君善主,自有天佑,今番儿女何当难满。明天一早,你派人去城东的大路,自有那无畏无惧的君王之弟,大善大贤的远方旅者骑高头良驹,神骏白马而来。你请他入朝,诚心相求,那人一念之善,便可送你儿女双全,保你全家团圆。”

国王叹道:“仙子啊,你是不知道那妖邪的厉害。这几年,我不知请了多少驱邪的巫师,降魔的主教,连同那带剑跨马的骑士,仗义云游的勇者,更有文武双全的王子侯爵,却个个不是被我儿吓得不辞而别,就是对我女儿束手无策。还有胆大的直接去找那妖邪,却也都是有去无回。”

精灵笑道:“今番来者,却不比寻常。只是我人轻法低,不敢多言泄露天机。你若信我,儿女无忧。”
那国王闻言大喜,当夜便安排军士不分东西南北,不论大路小道,一律列队相候,但有骑白马的,便先行大礼,后请入朝。

第二日一早,国王连同王后沐浴更衣,在殿上相候,直等到傍晚,却无一人回报,只急的那老国王如坐针毡,俏王后梨花带雨。眼见天已经擦黑,忽听殿外有人大呼,“殿下,盼来了,盼来了。”接着便见一人随一众兵士走了进来。

细看那人,却是光头不掩英俊丰姿,布衣偏带庄严宝气。举步生上国神采,谈吐有彬彬之礼。巫婆神汉不比其慈悲为怀,勇者骑士不解其志向高远,王子侯爵不及其坚毅直前。老国王心中大喜,刚要夸一声好,猛听得殿外又有人厉声高叫道:“我说你这国君好不懂事,天色已黑,便是穷傻的汉子也知道凑米煮粥,你却让人在殿外喝风。依得我,不论冷热生熟, 快快整一大桌酒席,待我捞的饱了,自去替你唱个求儿求女经。”


第一回:妙手仁心传正气,圣光真言涌甘泉

却说那格林国国王正吃一惊,就见殿门外的兵士被推得东倒西歪好似滚地葫芦,接着风风火火一溜烟般地闯进三人。噫!说是人,已是万分抬举。你道怎地?却见当先一人,长嘴大耳,獠牙圆睛,黑皮长鬃,体阔膘肥。长嘴藏血盆,大耳起风常。獠牙朝天翘,圆睛吐凶芒。黑皮粗还厚,长鬃硬似钢。体阔怀恶意,膘肥生不良。撞进门,越发疯癫,摇头晃脑,唾沫乱溅,獠牙瞎拱,口中叫着:“你这里好不同人情,既请我师徒来,就该先备好酒饭。斋僧,斋僧。不吃斋,给你念哪门子的经!”

后面两人随不像先前这个能唬杀人,却也凶恶。右边的身高仗二,肩宽背厚,一张青靛靛、死沉沉的晦气脸,活脱脱是个深山密林里钻出来的食人魔。左边那个却是身子瘦小,毛脸尖嘴,走路一拐一跳,决是个长毛的地精。

王后哪见过这般阵势,吓得一声尖叫,险些昏死过去。老国王只得仗着胆,道:“你,你们四人可是一起的?”最先进殿的那眉目慈善者赶忙喝到:“八戒,不得无礼。启禀殿下,贫僧乃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访取经。这三人都是小僧的徒弟,面恶心善,力能降龙伏虎,一路斩妖除魔,才护得贫僧周全。”国王听了真个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那东土大唐离这里远隔千山万水,一路妖魔无数,这师徒四人竟能远行至此。喜的是这些外来的圣僧不惧妖邪,定是有大法力,大神通。”当下传令,立刻大排素宴,款请师徒四人。

那呆子听见有宴,上前唱个喏,把耳朵贴着后脑不在摇晃,嘴巴也揣到怀里,把丑收起了七八分。偏偏那行者是心热如火,性急好事的,一手拉住唐僧,一手冲国王招呼,笑道:“这宴还不能去赴。若是吃了你的斋,却救不好你的儿女,日后你举国上下定要传我师徒是骗吃喝的游方僧人。今番先医好了你的王子公主,显显手段,才好去喝你的酒。”国后听了大喜,上前拉着行者,泪流满面,竟是说不出话来。唐僧也道:“救人事急。”唯独那呆子听了,满肚子不高兴,便撺掇唐僧道:“师傅,猴子路上和我说了,这都是妖怪使的障眼法,他一盏茶的功夫便全都解了。一会儿他要是解不了,你就把那话念上几百遍,勒他脑浆子出来。”

说话间,国王王后带着师徒四人联通两个老臣,三个御医走到了公主寝室门前。道:“圣僧,我夫妻二人就这一子一女,结果中了妖邪的魔咒。我女儿三年前被施了法,一睡不醒,我不知想了多少办法也是毫无用处。” 走进门,却见那公主安安静静的躺在一张绣花床上,一动不动,深陷梦乡。 呆子急着吃斋,又见公主美貌,想要逞能,便挤进前,对王后道:“我嗓子粗大,叫一声,死人也保管给你吓的活了。”行者将他推到一边,拔三根毫毛,变做金丝,搭在公主手腕之上,使了个悬丝诊脉之法,随即道:“师傅,这公主的三魂七魄被妖邪使法封了,顾一睡不醒。”唐僧听行者诊出因由,松了半口气,问道:“可能治得?”行者笑道:“师傅,你可记得那乌鸡国国王,死了三年,俺老孙尚有回春之能,今番不过被封了魂魄,又有何难。”

呆子听了,便道:“师傅,既然没死,那就让猴子现场医。再去天上找金丹,一来显不出我等的本事,二来也耽误了时辰,让国王老儿久等,耽误了你我的斋饭。若是医不好,不论好歹,先念那咒儿。”行者听了,道:“呆子,伸孤拐来先打二十棍。”唐长老也道:“悟空,你莫要听这呆子乱说。天上地下,能医好,便是功德善事。”

行者收了金丝,道:“师傅莫急,只需吹一口先天罡气进公主体内,活了那三魂七魄,再将被打散的魔咒妖气吸出来便好。”这正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呆子听得如此简单,又看那公主长得花容月貌,貌美如花,便要上前去嘴对嘴的吹气。唐长老赶忙一把拉住,却是因为八戒沙僧自幼伤生吃人,是一口浊气,唯行者自幼修行是一腔清气。行者揪着八戒耳朵,将他扯到一旁,轻掰开公主双唇,对着一吹,却见一股如气如光,似烟似雾的罡气轻轻飘进公主体内,过得片刻,公主脸上时而白,时而红,再过片刻,竟是一半脸红如滴血,一半脸白似寒冰,再后来终于阴阳调和,恢复初时。行者当即用力一吸,从公主口中吸出一团黑雾。

那团雾气被行者用法力逼住,漂浮在半空扩散不开。行者待众人看的清了,吐出一股三昧真火,将黑雾烧的尽了。这时却见公主翻了个身,接着便悠悠转醒。那公主醒了,不知自己已睡了三年,只觉得周身疲乏,又见到这许多人,不由得又惊又怕。行者拉着国王道:“你女儿已经好了,我那一股罡气留在她体内,助他搬运周天,打通经脉,调和阴阳,固丹筑基。不但能保她百毒不侵,不染病疾,还能平添力气,也算她因祸得福。你先留她母女相见,快带我去见你王儿。”那国王王后早是泪流满面,连同一众大臣御医齐齐跪拜,直呼:“不想天下竟有身具如此大神通者。”

当下一众人等又去医治王子,唯有那呆子见公主长的肌如奶酪,唇似鲜血,眼藏碧海,发做金丝,不住的侧着头,偷着眼,狠狠的盯。最后被沙僧推出门,道:“二师兄,莫要再动了凡心。”那公主则苦尽甘来,后来更是依此创出了一门乾坤大挪移心法,此乃后话,在此不表。


众人来到一扇院门前,国王道:“我那王儿只因太过吓人,所以平日都住在这后园之中,不见外人,还请见谅。”跟着又高呼:“王儿,快来相见。东土大唐的圣僧,专程来解你的妖咒。”却听院内传来一声如狼嚎虎啸一般的吼声,震得四下里树叶乱摇,夜鸟群飞,唬的那唐三藏脚下一跌,八戒沙僧也是侧目相视。国王又呼道:“王儿不得无礼!令妹之症已被圣僧医好,你快快开门来见。”
那王子听说了,一来重有了恢复人身的希望,二来手足之情,血浓于水,当下冲出厅堂,扯开了大门。众人往门内观看,真个好怪物:斑斓大虫头带王,金毛狮子满鬃长。窜天鹞子睁目凶,犁地老牛顶角强。人熊身子猿臂长,花豹盘尾狼腿强。昔日翩翩俊王子,今番化作野兽样。
行者走上前,睁火眼,瞪金睛,目孕两道金光,将那野兽罩住。透过那金光,众人看的便是个有模有样的王子,只身上浮了一层血红色的煞气。行者收了金光,命人取一碗烈酒,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含一口酒,猛地望那王子劈头盖脸的喷去,王子就地打个滚,在起来,已是脱了兽皮,重回人道。老国王一把抢过王子,父子抱头痛哭,跪拜唐僧师徒,唯有那呆子按耐不住,嚷着要去吃斋。

当下国王便在御花园摆宴,唐长老再三推让不过,只得做了上席,国王王后连同王子公主加几个老臣配师徒四人同桌。你看那桌上:新烤面包软,精制点心甜。豆子浸酱汁,沙拉杂样拌。浓汤盛金盏,松茸放银盘。土豆焗成泥,鲜果堆做山。随非天朝席,却是异国宴!
国王王后举杯来敬,唐长老不敢破戒,便叫三个徒弟代饮果酒。呆子饿的狠了,不管冷热咸淡,直管放开肚皮,发狠的往嘴了倒。行者却只吃几个果子,忍不住,跳到椅子上,说道:“老国王,今番救你一对儿女,你也合该照顾俺老孙一桩买卖。”国王听了,赶忙起身行礼,道:“圣僧莫要见怪。我已和爱妻商好,本欲将公主许给圣僧,又恐误了圣僧修行。故打算明日一早,颁令将一国之地,尽数献给圣僧,我一家四口,退隐乡间。没想却怠慢了圣僧。”行者笑道:“俺老孙保师傅去西天取经,怎可还俗成亲?我若想称王做帝,几十国也一并做了,怎会单图你的江山?俺说的买卖,是要你告诉我那妖精的所在,我今夜无事,顺手替你除了。明日一早,你国泰民安,我师徒赶路,两不耽误。”

国王本就犹豫着是要请行者除妖。此时听了,道:“那妖邪住在向北三百里外的黑森林,今夜如何可去?圣僧且好好休息几日。待我点齐兵马,陪同圣僧一同前往。”行者一摆手,道:“若真是妖精,你凡间兵马再多也是无用。着三百里路,我一扭腰便到了。”说完揪着八戒,道:“孤掌难鸣,你却和我一同去耍耍。”呆子恨着骂道:“该死的弼马温,听说有妖怪,比见到外公还亲。”唐僧也恐日后妖精再来害人,又不愿耽误行程,因此道:“八戒,除魔卫道也是我出家人的本分,你且同悟空同去,一路上需听悟空差遣。”
那呆子见脱不了身,又想在公主面前卖弄神通,索性便到:“猴子身子瘦小,只会破几个小法,堵斗恐不是妖魔的对手,今番还得看老猪的手段。”说着掣出钉耙,晃一晃,霞光万道,纵狂风,径向北去。(本章完)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6-12-02 14:53:00 +0800 CST  
第二回:黑森林八戒救人,天鹅湖大圣降妖

行者见呆子逞能,便存心戏弄他,让沙僧护好师傅,自个变做一个金头绿尾的苍蝇,追上八戒,叮在他后脖颈子上。八戒是莽撞的性子,埋头弄云飞了阵,却不见行者跟来,便先泄了气。嘟嘟囔囔道:“这猴子莫要捉弄我,让我去打劳什子的妖精,自己却去和那公主颠鸾倒凤。”喊几声大师兄,不见有人答应,复又恨道:“该死的弼马温,定是又作弄俺老猪。招人嫌的老和尚,今番妖精不来吃你,你去主动去捅妖精窝。弼马温爱出风头,你却非要搭上我这老实人。”

行者听他乱骂,又有气,又好笑,只捂着嘴不出声。那呆子骂的气消了,自言自语琢磨:“我只当半夜里出来消食,一会儿找个山洼里拱到草里睡到天亮,回去就说一顿耙将妖精打绝。若是老国王不懂事问可有尸首,就说俺老猪一把火连尸带洞烧个干净。”行者忍不住,跳将来现了本相,道:“你这呆子好不长进,怎地就不敢一个人去斗妖精?”他二人吵吵嚷嚷,不一会儿就见下面一大片森林黑压压的好似墨染,月光之下却罩着一层黑雾,不消说,必定是那黑森林了。

两人按下云头,见果是个穷凶极恶地,妖精出没巢。你看那夜莺眼滴血,狡兔长獠牙。树枝挂白骨,迷雾藏凶杀。行者和八戒举目四望,却见前面隐隐有一团亮光,似有人家。行者道:“你看这里浓雾弥漫,唯有那一团光看的分明,定是妖精变化了引诱那迷途之人。”
当下寻着光亮,两人一溜小跑到了近处,呆子却喜道:“原来是个好妖怪。”原来那亮着灯的是间小屋,这小屋与别个不同,竟完全是用蛋糕、点心、面包、蜜糖、果子修的。呆子上前就要啃,被行者扭住耳朵,道:“你忘了那白骨夫人的手段了?”呆子这才醒悟,便要掣钉耙去筑。行者道:“且勿忙着动手,先进去打探打探。”行者捻着诀变了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又叫八戒变女孩,呆子没奈何,口中念念有词,噗的一声,变了个女孩,却肚子挺着,收不回去七八岁的女孩到似有了七八月的身孕。行者抬手就打,道:“通天河你说自己只会变大象笨牛,变不得小巧的。盘丝洞你变鲶鱼去盘女妖精的腿,可利落的很。”呆子偷不得懒散,只得哼唧唧的收了肚子。

行者上前去扣门,口中只喊救命。却听门嗤啦一声打开,里面站了个钩鼻凹目穿黑袍的老阿婆。行者只说自己和八戒是附件农夫的儿女,一家粮养不活四张嘴,便被父母狠心送入树林等死。此时迷了路,但求收留。

那老阿婆听了面跃喜色,赶忙将二人请入屋。却见那屋里甚是宽敞,想是用了内里乾坤或是别有洞天之类的法术,四五张大桌,做了男男女女足有六十几个小孩在吃饭,大的十岁出头,小的只才四五岁。那行者正不知这妖精要用什么手段整治自己,却见端来一大盘糕点。行者见那糕点隐隐发出一股异香,又偷眼看那屋中的小儿个个面色痴呆,两眼无神,便推说家里给了自己和八戒一块救命饼,此时吃的饱了,只是又冷又累,想要睡觉。呆子虽然嘴馋,也有几分眼色,便低头不语。

老妖婆没奈何,只得安排行者和八戒去一间堆杂物的小屋睡觉。过一会儿,行者听外面没了动静,就摸八戒一把,道:“你在这里,莫要跟我说话,我去探探这妖精的底细。”当下从尾巴尖拔跟毫毛变做个行者的模样,真身却变成个飞蛾,飞了出去。行者先看旁边十几间房,住的就是那些小儿,各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死过去。再往前飞,走廊尽头的一件房还有光亮。

行者从门缝里爬进去,却是妖精的厨房。那妖精一边啃着半条人腿,一边自言自语道:“新来的两个看着机灵,明早的饭菜看来要多下些药。嘿嘿,来了新的,一会儿便挑两个养的胖的来吃。”


妖精说完,从一旁橱柜里拿出个瓷瓶,倒出些粉来,撒到一旁新做的点心上,呵呵冷笑着推门走了。行者待妖精走了,变个老鼠,把那撒到桌上的粉末沾了点,放到舌尖一尝,却是摄魂粉一类的幻药。你道行者怎识得?原来当初行者在花果山称王,云游四海访英雄豪杰时,便见过不入流的妖精用蘑菇、奇虫之属晒干磨碎了做幻药。这种幻药对妖魔神仙还无大碍,但凡夫俗子吃的多了,却是三魂六魄其伤,心神智力俱损。
行者又恐妖怪又去伤人,急回房中,弄醒了八戒,说了所见之事,道:“我去叫那妖精堵斗,你且替我护住些小童。”八戒埋怨道:“你背后结果了妖精,岂不爽快?现在却又要去堵斗。若是被妖精吃了,我却还要去卖行礼给老和尚送终。”行者骂道:“活呆子,不长进。”言罢,跳到房外,在那空地上将腰一掐,道:“妖精,快出来受死!”
那妖精听了却不慌张,只道又有什么途径的法师、骑士来多管闲事,当下寻了兵器,现了真身,跳将出来。好妖怪:高挑裹黑衣,丰羽密双翅。娇容邪又媚,两眼绿光迷。长矛月光耀,英姿巾帼豪。有灵修练深山鸮,无事进宅老夜猫!那妖精用枪点指行者,叱道:“你是哪里来的,竟投这里寻死!”行者束一束虎皮裙,道:“好妖精,你且站稳了听你孙爷爷报上名来。俺老孙:
荡开幽冥殿,
强消生死卷,
十代阎罗堆笑脸。

醉闯九重天,
大闹蟠桃宴,
十万天兵面露难。

六臂哪吒谈笑破,
三目二郎勉棋和。
大意失手遭锁扣,
天庭刑法奈我何?

天罡变化多伶俐,
七七灼炼有金体。
抬腿跨翻八卦炉,
回手摔得老君低。

一怒竞上凌霄殿,
玉帝惊惶伏龙案。
耀武扬威精神抖,
漫天星宿尽胆寒。

如来诳我堵手段,
单手化作五行山。
五百年来天地变,
唯我大圣永齐天!”

那妖怪听了,笑道:“我道是谁?却是弼马温在此作怪。”行者最恨人叫他弼马温,听了大怒,从耳朵里取出金箍棒,晃一晃,碗口粗细,抖一抖,丈余长短,照妖精便打。那妖精亦不慌忙,摆矛招架。两个争胜负,分高下,论输赢,比高低,两不相让,各起雄心,真个好杀,你看那:
一个瞒天下届多思凡,
一个破山取经投西天。
若是妖魔堆罪孽,
自有大圣扬真善。

矛来惊得寒星闪,
棍去更搅百花乱。
一来一往多变化,
一回一合少破绽。

妖魔喷浓雾,
猴王眼孕光。
浓雾欺天迷日月,
金光闪耀净宇寰。

且说那呆子在下面看行者和那妖精在半空里赌斗,那妖精渐落了下风,一根长矛只是尽力招架,当下掣钉耙,跳上半空,对着妖精劈面就筑。那妖精不知道呆子是冒冒失失的性子,就一股气足,见他手硬耙凶,不敢招架,便架开二人兵器,忽的双眼中异芒大胜,趁着行者和八戒眼前一花,化作一股黑风,急向西南逃去。

行者急对八戒道:“你送这些伤了魂魄的小童先回格林国,我去追妖精。这些小童都已经丢了半条性命,禁不得吹,你莫要弄风,只用缩地法带他们走回去。”说完,纵云追妖精而去。八戒待行者走了,对空骂道:“遭瘟的猴子,见妖精美貌,就火急火燎,空留俺老猪在这受累!这几百里路,带着这许多半死半活的小儿,用缩地法也要走到天亮哩。若是树林里有走丢的,却去师傅那里告你猴子的状!”
这呆子骂咧咧,去屋里将一众小童全轰了出来。那些小童都长期服食幻药,一个个痴痴呆呆,便都站到屋外。八戒一顿耙筑倒了妖宅,点上火,两个大耳朵扇风,不一会儿烧的干净。呆子使出缩地法,在前面走,怕后面小童走散了,便将鼻子拔长,好似笛子一般,吹出个调,后面的小童就都排队跟着,一路走到格林国不提。只是路上被人看到,日后竟然有了术士以催眠术吹笛,诱拐小孩的传说,却是令人啼笑皆非。

却说行者追了那妖精一路,那妖精虽比不得筋斗云神速,却也不慢,又时而穿云,时而贴地,最后钻到了一座城池之中隐匿了身型。行者见那城池宽广,中间的城堡雄伟壮丽,通体宛若白玉,心道:“这妖精藏到城里,如何找得?”正烦躁见,忽然发现城外的一处湖泊上,似乎隐隐有妖气随着水气上升。大喜之下,扭腰到了湖上,藏在云里,细看之下,却发现散发妖气的并非是那妖邪,而是一只中了邪咒的白天鹅。行者见那天鹅也是少女所化,所用手段,与格林国的王子别无二样,遂化做个蜻蜓,飞到天鹅脑后,道:“你莫惊恐,莫出声,恐漏了风声,被妖精知道。若想还得人身,去那湖边的树林中,自有高人相救。”那少女最近数月,梦中总有仙女相告,说是合该脱灾,本道是久盼成疾,不像今朝真有人前来。故不迟疑,游到湖边,入了树林。

行者入乡随俗,不变和尚道士,只变个拿魔杖,带高帽,宽体态,盘银丝的胖仙女,用魔杖对着天鹅点了几下,吹股神风,破了妖咒。那天鹅缓缓化作一个清秀绝俗的少女,真是:秀眉如画,画不足绘其绝美。明眸藏诗,诗不足书其气华。白衣胜雪,雪不足比其高洁。嫩肤若玉,玉不足雕其温柔。凡夫一见当狂恋,纵是石猴亦生怜。
那女子对着行者盈盈拜倒,道:“我本是这里的公主,两年前来这湖边游玩,却突然起了阵阴风,迷了所有侍卫的眼。风过了,我变成天鹅,众侍卫另扶着一个公主上马。我急切间又不能言语,又听公主要侍卫举箭射我,故只能远远的避开。直到今日,才返了人身。”行者又怒有喜,忽听有脚步声近,有人说道:“公主说了,那天鹅乃邪物,被精灵锁在湖中,我看它行为有异,恐出了大事。”

那公主听了大感惊慌,低声道:“那妖邪派人在此监视,这可如何是好?”行者笑一笑,施个法,替自己和公主隐匿了身形,又拔根毫毛,变做一只天鹅。那天鹅抖着翅膀,原地转圈子,伸脖子乱叫,待两名侍卫跑过来,忽然就跳一下,摔在地上死了,身子慢慢变做个半人半鸟的怪物。两名侍卫看的慌了,赶忙骑马回去禀报妖精。

果然不一会儿,却见那妖精和两名侍卫策马而来,只是那妖精此时已是公主的相貌。行者忍不住,跳将出来,定住侍卫,举棍就往那妖邪头上打去。妖邪此时未带兵器,只得躲闪,眼看就要丧命,却听天上有人呼道:“大圣棍下留情!”

行者抬头观望,却是那奥林匹斯山上十二大神之一,宙斯之女,十全十美,百战百胜的战争与智慧女神雅典娜。当年行者做妖怪时,也曾到过奥林匹斯山,因此识得雅典娜。
雅典娜冲行者一拜,道:“这并非妖孽,乃是我的信使夜鸮,不想思凡下届,还请大圣看我薄面,饶她一命。我押她回去,自当严惩。”行者道:“佛道两家的妖精,已是如麻,你这里却又给我添灾。”雅典娜冲妖精喝道:“孽畜,还不现了原形,谢大圣不杀之恩!”那妖精逃得性命,赶忙打个滚,变做一只猫头鹰,飞到了雅典娜左臂上。雅典娜再冲行者一谢,续道:“若说灾,前行却是有大灾,我今番也是特来相告。”

行者道:“取经路上,险阻无数。你若让我将这妖精一棍打死,便什么灾都了了。”雅典娜叹口气,一抬胳膊,道:“孽畜,先滚的远些,莫要我拔光你的毛羽。”然后将行者拉到一旁,低声道:“你那三个结拜的哥哥,正在前面等你。一个是尘世巨蟒耶梦加得,覆海大圣蛟魔王。一个是遍食毒龙迦楼罗,混天大圣鹏魔王。一个是四面八手哈努曼,驱神大圣禺狨王。他们一要吃唐僧肉,二妒你有望修成佛门正果,故打着替大哥牛魔王报仇的旗号,以逸待劳,要害你师徒四人。”
行者听了也是心下惊乱,盖因知道这几个魔王却是各个有通天彻地,搅乱乾坤的本领,今番三魔联手,更是凶险万分,远非火焰山、狮驼岭可比。当下猴王冲雅典娜一谢,眺望天边浮云,淡淡道:“莫提旧情,都只是当初愚钝,交结的酒肉朋友。如今俺老孙真兄弟便只三个,一个八戒,一个沙僧,一个小白龙。再说当年我美猴王排第七,只因身子小,并非武艺低!”
这正是:
真心英雄胆,
假意结拜言。
齐心亲兄弟,
高下定重颁。

(本回完)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6-12-02 14:58:00 +0800 CST  
断旧情群魔无义,结新恨三僧齐心

雅典娜点点头,不再提三个妖王之事,与行者续了几句旧。行者心中有事,不想耽搁,便求雅典娜带那天鹅公主回朝,说清妖魔作乱之事。雅典娜无奈应了,行者拱个手,翻身回转格林国,向唐僧及国王等人讲清了除妖经过不提。

且说老国王强留了唐僧师徒数日,唐僧求经心切,这天晚上,叫三徒弟签马挑担趁夜色走了。只一路上,行者想着雅典娜所说三大圣联手要与己为难,心中有事,一路少言寡语。唐长老知道这一路西行,全靠大圣扶持,眼见他接连数日,与往常大异,便接连问他数次,行者只说无事。那呆子拱上前来,道:“师傅,你是不知。猴子私下里总与我和沙师弟说,在花果山做妖精的时候,会过奥利匹斯众神,只那雅典娜女神人长的标致,武艺又高。今番定是猴子见到旧情人,动了凡心,想叫雅典娜去花果山给他生猴子。”

唐长老本就心下烦躁,冲呆子喝了一声,道:“上次白虎岭听了你这呆子的谗言,险些害为师丢性命事小,误了取经事大。今番再敢胡说,先叫悟空打上二十铁棍。”这才唬的呆子不敢多说。

眼见日落西山,师徒四人投了户人家住下。晚上待唐僧睡熟,行者却叫醒八戒、沙僧,一起跳上云端。行者叹口气,道:“二位师弟,当年我在花果山做好汉,云游四海,结交了牛魔王等几个神通广大的妖王,谈武论道难分高下,并称七大圣。”呆子听了笑道:“我道是为何事,原来是想起牛魔王了。猴哥,当初他孩儿要吃师傅,他又在火焰山为难,也是不仁在先。何况红孩儿在观音处修行,老牛去天上挨些刑法,有观音菩萨的金面,也伤不了性命。日后一家成正果,还要谢你哩。”行者道:“呆子,沙师弟,你们说牛魔王和我,谁高谁低?”沙僧道:“那牛魔王与大师兄棋逢对手,若不是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带天兵天将连西天罗汉一起出手,却也难以降服。”

行者一笑,便将雅典娜所说之事,与八戒沙僧说了,那呆子听说蛟魔王尘世巨蟒耶梦加得、鹏魔王金翅神鸟迦楼罗、禺狨王神猴哈努曼三个妖王联手要吃唐僧肉,直唬矮了三寸,道:“罢了罢了,把马买了给老和尚做棺材本,分了行礼,我会高老庄入赘,沙师弟回流沙河吃人,弼马温却去找雅典娜打耍子去吧。”

行者揪过呆子耳朵,正要打,忽听唐长老惊叫道:“悟空,悟空!”。三徒弟急忙踪下云端,抢到唐长老床榻前,却见唐长老坐在床头,遍体生津。行者道:“想是师傅做了噩梦。”唐僧扯着悟空,道:“为师自幼遁入沙门,心奉如来,却不曾做过如此可怖的噩梦。梦里我看到天上站这个鸟头人身,背生双翅的怪物,纵天神没他威风,纵妖魔没他猛恶。双翅一振,却将天都遮了,细看他根根羽毛都是烈焰所化。然后我便看到悟空拿着铁棒,纵身去与他争斗,谁料那怪物翅膀一扇,将天都点燃了,却将你,将你……”那唐长老说道此,却又哽咽起来。行者笑道:“师傅莫要多想,今日做此噩梦,盖因一路上多灾多难,想是怕了。只讲乌巢禅师的心经时时默念,自可抵退心魔。若真有你梦里的妖精来为难,俺老孙:
一体修的道归真,
四万毫毛欲随心。
七二变化成一念,
八卦炉烁混金体。
五行山下辞旧日,
六贼荡处起新驰。
二心剪断回本性,
十万征程书坚毅。
但只铁棒在手,却也不怕他。”

唐僧听得行者如此说,也只得宽心,重又躺下就寝。行者拉着八戒、沙僧也合衣睡下,却各怀心事,均知道这是那迦楼罗已经到了附近,盖因唐长老十世修行,天人感应,这才做此噩梦。

谁料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猛听有人嘶叫着救命。行者等人翻身坐起,便要去查看,唯那呆子用耳朵蒙住脸,道:“这是个大户人家,想是来了强盗。我等莫要去管闲事,不然没轻没重打死了人,又惹师傅怪罪,岂不是里外一身骚。”却又听外面人喊“鬼!鬼!”呆子听说是鬼,更是用被子蒙了头,含含糊糊道:“被冤死鬼缠了,喝水塞牙,放屁砸脚,莫要去看。”翻个身,又打起呼噜。唐长老坐起身,道:“人家好意收留我等借宿,如何能见死不救?”行者本就是好管闲事的,叫沙僧看好师傅,奔出去,听叫声是从书房传来的,急去看,也是一惊。

却见那书房里挂了副古画,那画甚怪,荒山野岭下,孤零零一口枯井,提一行字,名曰:苍山有井空落泪。一个白衣若雪,黑发遮面的女鬼,正从那井口慢慢爬出。唬的那挑灯夜读的老房东坐在墙角,腿软筋麻,挣扎不起。行者笑道:“休要惊惶,却看我手段。”说话间,那女鬼已经从画里慢慢爬出。行者闭住气息,她便感应不到,只向那房东爬去。行者却从旁跨一步,猛站到那女鬼的身前。那女鬼立时好似被天火烧了一般,扭转身子,就又要往那画里爬。这还是行者将金光神威内敛,不然他乃混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天产灵明石猴齐天大圣,等闲的孤魂野鬼若是近得他身,早就善的得超度投胎,恶的自魂飞魄散。

行者用金箍棒在地上虚画一个圈,那女鬼便出不去,但碰到那圈,就激起一道金光,将她弹回。行者复又回到偏房,揪着八戒耳朵,领着唐僧、沙僧一起前来。呆子见那女鬼在金圈中挣扎不出,便道:“师傅莫慌,这等鬼魅凶狠,且看老猪立功。”说完,掣钉耙就要去筑。唐长老却道:“八戒莫要鲁莽,常言道鬼厉必有怨,你且问问她为何不去投胎转世,却要在此害人。”

呆子便对那鬼叫道:“你是哪里的孤魂,何方的野鬼。为何要在此作乱,冲撞我师父?若有半句虚言,你猪爷爷手中这耙:
老君奉旨炉中炼,
玉帝赏赐手中传。
九齿掀得虎狼绝,
银钉更要龙巢烂!
自古取经多磨难,
天蓬踏处征途坦。
任你妖邪神通大,
钉耙度你上西天!
管你是妖是魔,是人是鬼,有怨没怨,行善作恶,管教你头上多九个血窟窿。”

那女鬼得了性命,急对唐长老等人一一跪拜。原来这鬼生前姓甄名紫,乃是个异人,天生能知晓未来之事,偶替人算命判事,却是比那些和尚道士、巫婆神汉要准的多。谁料有一年天灾连连,十里八乡的人受到蛊惑,说是玉帝要惩罚甄紫泄露天机,这才降此灾难。最后一众愚民竟将甄紫私刑处死,那甄紫却是冤魂不散,附在这古画之中。

唐长老听毕,合掌念了句善哉善哉,却叫行者招黑白无常来带甄紫去地府投胎。行者用铁棍在地上顿了两顿,叫来无常鬼,锁走甄紫不提。行者又上前,细看那画,然后对八戒、沙僧道:“二位师弟,你们可看出古怪?”呆子道:“师傅,定是猴子见这画有些年头,想诳了去买几两银子。”沙僧忍着笑,上前观看,道:“大师兄,你看这画上本来有法师贴了印封,可如今被毁了,这才失了法力,再镇不住里面的恶鬼。”说完用手一抹,果然虚空中飘落了两小节符咒,只是都烧的半焦了。

行者冷笑道:“想是那迦楼罗在这附近时,魔力大胜,毁了这符咒。”说话间,猛听到外面白龙马一声嘶叫,既惨且急,跟着书房里瞬间热的如火烤一般。行者大急,叫声不好,喊道:“保护师傅!”直接撞破墙,跃到院中。原来行者知道,这迦楼罗出手极狠,又最喜食龙蛇之属,当年和蛟魔王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也是不打不成交,此时若是暗中偷袭,小白龙实是凶多吉少。

却见那庭院中,一个鸟首人身,生着双翅的妖魔傲然而立,左手卡住一条身披银甲的白龙。小白龙被制住七寸,身子软软垂着,好似抽了筋一般。那妖魔正是迦楼罗,眼见行者出来,阴森森一笑,道:“七弟,今日我特留残步,来恭贺你脱了妖魔道,立时便要修成正果。只是做了和尚,吃不得荤腥,却又苦了贤弟。也罢,今日哥哥我便送你颗龙心滋补滋补。”话毕,右手五指成爪,疾往小白龙身上插落。

行者知道这一击之下,小白龙便是开胸破腹之祸,当下一招仙人指路,铁棍向迦楼罗胸口刺去。以大圣之能,也绝不能替小白龙挡开迦楼罗这如电闪、如雷轰的一击,但此时他这一棍,实是攻敌之不可不救。迦楼罗若是一心要将小白龙立毙于手下,自是可以,但自己也免不了要丧命在这凌厉无比,擦着就伤,磕着就亡的金箍棒下。迦楼罗只得身子一斜,右手变爪为掌,侧着在金箍棒上一推,顺势跳到了空中。以他的身份,一击无功,自然不能再对小白龙动手,当下将小白龙往地上一扔,右手抽出一柄软剑。那软剑足有两丈长短,剑身柔软如蛇,不住圈动,被他的魔力所激,剑尖不断冒出烈焰,吞吐闪跃,宛如毒蛇吐信。

行者知道这种软剑乃是天竺的一种奇门兵刃,极难使用,但练成后变幻无方,威力奇大,当下也跳上半空,铁棍在身前一横,丝毫不敢大意。迦楼罗一声长啸,只如金石相击,震慑的百里之内,鬼怪战栗,虎狼遗尿,土地小仙齐闭户,凡夫俗子忙跪拜。接着指着行者,道:“你贪图香火、痴心正果,却害了你结拜大哥牛魔王。今日若知了错,我们几个哥哥念在你诚心悔改,也不难为你。只要你献上唐僧,纳了投名状,我便还认你做七弟美猴王。届时先用唐僧祭旗,再杀上南天门,救了大哥牛魔王,我等七大圣三界之内再无拘束!如若不然,你这猴子便是不仁不义之徒,地上千夫所指,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行者听了也是大怒,叱道:“当年俺老孙与十万天兵为敌,你们六个却不曾有丝毫助力。俺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却不见那个称兄道弟的来探。牛魔王全家与我为敌在先,今日尔等在此做难,又何必再打着结拜之义、兄弟之情做旗号!”

原来这迦楼罗和蛟魔王耶梦加得都是想吃那唐僧肉,禺狨王曼哈努却是不能忍同为混世四猴,自己神通广大,又曾与罗刹恶魔罗波那大战,解救了阿逾陀国王子罗摩之妻悉多,在天竺为万民所仰。但今番这传经东土,立万世功业,成金身正果的机缘造化却落了旁人。因此这三个魔王一拍即合,以替牛魔王报仇为借口,实则各怀私心。此时被行者一番话说穿了,不由得恼羞成怒,当下道:“既如此,便让你见识见识我金翅神鸟的手段!”软剑一抖,剑身便如一条巨蟒般向行者游去。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6-12-02 15:03:00 +0800 CST  
行者却是会者不忙,铁棍一抖,以一化二,左一招打草惊蛇,右一招分草寻蛇,以铁棍之硬,碰软剑之柔,可谓出招之妙,用力之巧,落手之准,俱已达极点,无以复加。那软剑正弯曲成弧,却被金箍棒左右一点,立时弹回,谁料迦楼罗乘势手腕一抖,剑尖猛射出一股烈焰,同时剑身弯成两个圈,向行者面门画去。行者却又纵身一跃,居高临下,如意棒陡然伸长丈余,砸向迦楼罗。这一场恶斗,真个是:

旧岁结拜情义伤,
今日相争恨意长。
魔君贪欲弥天恶,
猴王励志保三藏。

烈焰迦楼罗,
灵明美石猴。
神鸟威风弥天地,
大圣傲气冲星宿。

飞天遍捕毒蛇蛟,
入海强借龙宫宝。
为母仙界夺甘露,
孤身天宫盗蟠桃。

琉璃心,鎏金翅,
金睛眼,金刚体。

振翅烈焰吞云烧,
缩身八卦炉中逃。
翎胜钢刀割日月,
身如玄铁炼金丹。

鹰击长空舞银蛇,
猿取心经救意马。
二圣堵斗拼胜负,
一心相争分高下。


混天剑寒缠烈焰,
无情冰火两重天。
齐天棍重归虚实,
有道深浅夸机变。

却说猴王与迦楼罗在半空堵斗多时,不分胜负,唐长老怕行者吃亏,叫八戒、沙僧帮打。八戒没奈何,只得掣钉耙,跳上去没头没脑的乱筑。沙僧也提了降妖杖,跳上云端助阵。迦楼罗自料以一敌三难以取胜,当下随手应付了几招,猛地一招迦楼罗振翅,一股热浪猛吹过来,八戒沙僧不及防备,被劲风直贯到地上,砸出两个大坑。迦楼罗一声长笑,飞身而走。行者担心八戒沙僧,也不去追,收了棍,跳落云头。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6-12-05 16:55:00 +0800 CST  
第四回 行者暂别唐三藏,猴王初探割袍岭
却说行者扶起八戒沙僧,见二人不但摔得脸肿鼻青,身上也被烧的黑一块,破一块的,煞是可怜;再看小白龙,脖子上被抓了几道血痕,幸无大碍。行者安慰几句,又去看师傅。唐长老听行者说了这怪物的来路,又听到前面还有两个同样神通广大的妖魔要害自己师徒,只唬的腿软筋麻,几欲摊在地上。行者便道:“既如此,不如我等调转马头,会大唐。师傅做御弟,只坐金光宝寺中每日诵经念佛。我和八戒沙僧却也去唐王殿上混个只拿禄,不理事的闲官,岂不胜过这般前去送死?若是师傅怕唐王老儿怪罪,便留在女儿国做一国之主,却也妙哉。”

唐长老听了大怒,道:“你这泼猴又胡言乱语,我立志求经,纵是死了,也要面向西天雷音,如何可以半途而回!”行者笑道:“师傅如此说,又何必在乎前面妖魔凶狠?”唐长老没奈何,道:“休要贫嘴,却去叫八戒沙僧一起商量,如何荡魔除妖。”

行者便念了咒,拘土地出来。谁料念了总有十余遍,土地才带着两个阴兵缩头缩脑的出来,出来时,先冒个头,不看行者,不拜唐僧,却只四处乱瞄乱看。行者心头火起,将他扯出来,扔到地上,骂道:“你个不识好歹的土地老儿,便是天上众仙见我唯恐怠慢,十代阎君见我毕恭毕敬,你却是吃了豹子胆,敢这般无礼。”那土地慌忙扣头,道:“不是我等怠慢大圣,只是那妖魔太过凶狠。我等怕大圣西去之后,妖精却来寻事。故等妖精走的远了,才敢出来。”

行者哼了一声,道:“你且告诉我那三个妖魔住在何处,今日怠慢之罪,便暂且记下,日后再罚。”土地得了饶,谢两谢,道:“向前七百里,有一峻岭,名曰割袍岭,岭上有座古老城池,本是精灵祖居之地,如今却被那三个妖魔占了,已有一百数十年了。”行者道:“精灵一族俱是能征善战之辈,尤精骑射,却如何不去与那三个妖魔争斗?”土地道:“大圣说笑了,现在割袍岭莫说精灵不能驻留,就是土地、无常、夜游神这样的小仙草神也不敢前去。肉少的抓了做苦力,肉多的便夹生吃了。”行者道:“你这毛神,却替妖精颂歌。无常鬼不敢去勾魂,岂不是人人都长命百岁,每日要拜谢妖精?”土地道:“哪里有人,早被妖精吃的绝了。只是又没无常鬼去勾魂,所以割袍岭方圆数百里,满是孤魂野鬼。”

行者听了摆摆手,放了土地。又叫房东过来,道:“随撞坏了你的墙,但我留的那个圈子你莫要损毁。危难时能保你水火刀兵不能伤,虎狼鬼魅不能近。却还是你赚了。”这边打发走房东不提。

师徒四人回了屋,休息一夜。第二天吃过中饭,行者低声道:“师傅,你和八戒沙僧一起慢慢前行,路上少与我说话。我真身先去割袍岭,除了妖魔,再回来接你们。”说罢,从尾巴尖上拔四根根毫毛,一根变做个假行者,剩下三根分给了师傅、师弟,道:“危难时,捻在指中,喊声悟空,我便一个筋头回来。”真身随即变个麻雀,径向那割袍岭飞去。

行者到了割袍岭,远远的就看见一股凶云恶气,笼罩天地,总是地狱阴间也无如此阴森惨像。却是地上爬的,天上飘的,满是幽魂野鬼;更有许多年老不死,久活生变的异形怪物,真个是狸猫如花豹,老鼠赛乳猪,乌鸦红眼多吃肉,蛤蟆聒噪吐人言。总是行者英雄虎胆,也是看了头皮发麻。再看那割袍岭方圆千余里,中间有一处凹,纵着将岭分出两半,想那割袍二字,便是由此而来。岭上又有一座古城,依山而建,煞是雄伟,只是年久失修,有些破败。

行者落到城中一棵老树之上,定睛一看,却又是惊得浑身一颤,险些摔下来,你道怎地?却是:
木乃伊排队巡逻,
半兽人挥汗劳作。
巨人一心勤放哨,
通灵算命老巫婆。

德古拉耀武扬威,
血玛丽风骚献媚。
狼人四处寻野味,
飞龙吐火不觉累。

人间罗刹厉,
地狱恶魔急。
人间罗刹啃神仙头骨,
地狱恶魔挥天使羽翅。

食人魔凶凶烈烈,
活僵尸层层叠叠。
三界唯有孙大圣,
只身犯险荡妖邪!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6-12-12 16:09:00 +0800 CST  
行者见前方有一座十分宏伟的宫殿,前面重重守卫,想来是三个妖王的所在,想要变个小妖混进去,又恐妖王机敏,露出马脚,却难脱身。想要变个小虫,钻到血腥玛丽或巫婆衣服里又恐男女授受不亲;又想那巨人或是飞龙身子蠢大,未必能进宫殿;又嫌僵尸、半兽人肮脏污秽,犹豫间,正看见一队巡逻的狼人要从德古拉身边经过,遂有了主意。
好大圣,变个金头翘尾绿豆蝇,嗡的飞下去,叮到那吊队尾的狼人身上,捉几个跳蚤、狗虱子,经过德古拉的时候,吐口气,送了过去,心想你喜好人血,作恶多端,今天也叫你尝尝被吸血的滋味。德古拉正被血腥玛丽勾的神魂颠倒,哪里知道已被大圣捣了鬼?

行者自己却又变个跳蚤,钻到狼人毛发之中,随他们在古城中巡逻数圈,谁料这队狼人位低人卑,竟然进不得宫殿。行者烦躁起来,自己变个飞虫飞进宫殿,转两转,在宫殿内重新找了个狼人,变回跳蚤钻进毛里不提。

那狼人找个角落,摸出条烤人腿,正吃的香,忽然响起一阵号角声,却是三个妖王早中晚各要点卯。这狼人慌忙收起人腿,跑去正殿。行者从他毛里探出头,向上观看,却见上面坐了三个老妖,中间的正是那身高体阔,披鳞吐信,翻江倒海,捕鲸吞象的蛟魔王耶梦加得;左手的是刚与自己堵斗过的鹏魔王迦楼罗;右手的是那胸宽背厚,手长尾粗,毛浓嘴阔,能征善战的禺狨王哈努曼。
行者心下暗想,当年七大圣在华山之巅,手演口讲,比武斗法,不分胜负,虽然没有生死相搏拼尽全力,但均知各自本领在伯仲之间。今番却如何战败这三个妖王?正犹豫间,见那吸血鬼的首领德古拉开始身子拧搓,双手在背上乱抓。旁边的血腥玛丽急忙去帮他掀衣挠痒,却抓出几个跳蚤虱子。狼人素来和吸血鬼不睦,此时见吸血鬼的首领出丑卖乖,虽然当着三个妖王的面不敢放肆,却也个个幸灾乐祸,行者藏身的那只狼人还冷笑道:“蝙蝠鬼果然有趣,一大带三小,互相吸血耍乐子。”

那德古拉正奇怪自己身上如何会有这些恶物,定睛一看,其中竟然还有两个狗虱子,狂怒之下,指着一众狼人破口大骂,道:“定是你们这些毛团趁我不备时捣的鬼。”迦楼罗一拍桌案,怒道:“都闭嘴!”众妖都知道迦楼罗最是暴戾,立时吓得不敢出声。却听那血腥玛丽一声尖叫,道:“啊,这几个虫子都变成狼毛了,定是狼人变的。”说完两手捧着,交给了德古拉。

德古拉一看,果然是几根动物的毛发,正要请三个妖王评理,那些毛发却都凭空烧了,反弄得德古拉满手心都黑了。禺狨王哈努曼见了扬天一声长笑,道:“七弟,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躲躲藏藏,岂是大丈夫所为?”行者大惊,心想这几个虱子跳蚤都是真的,非我所变,怎么会变成毛发?不解间看向那血腥玛丽,却发觉那血腥玛丽正似有意,似无意的看向自己,嘴角似笑非笑,眼中更是隐隐闪过一丝异芒。

那蛟魔王尘世巨蟒耶梦加得遂下令让众妖把守住四下,然后取出一个小小的戒指,往空中投去。那戒指打个转,径直飞向行者。行者不及细想血腥玛丽的异状,急忙从狼人身上跳下来,那戒指竟然跟着也套了过来。行者又念个隐身诀,溜向墙根,谁料那戒指依旧跟着。耶梦加得大笑,道:“这戒指名曰安德华拉诺特,又叫吸金指环,乃是北欧侏儒安德瓦利所铸造。本就是一个专找金银异铁的神物,此番又被我施加了法力,自是咬定你那定海神珍铁!”

说话间,耶梦加得手一扬,抛出一根轻如烟,柔如丝的细线。行者叫声不好,刚要逃脱,却见那线猛地一抖,已将自己身子困住,再不能动。迦楼罗和哈努曼齐声笑道:“七弟,二哥这宝贝名曰格莱普尼尔,又叫缚狼锁,当年北欧诸神便是用它捆住的魔狼芬里尔。今番你被制住,却也不冤。”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6-12-16 16:24:00 +0800 CST  
行者现出真身,或大或小,或挣或扯,那缚狼锁却是越勒越紧,只令孙大圣骨软筋麻,美猴王挣脱不得。亏了他有万般变化之能,金刚不坏之体,这才没有性命之忧。三个老魔抚掌大笑,命小妖将行者连着缚狼锁用铁链捆到那后山的一颗老树上,待捉到唐僧等人,便一起下锅了账。哈努曼又道:“这猴子善用猴毛变化,尔等需将他两手分开,用铁钉钉在树上。”

却说行者被众妖绑在后山一颗四五个人也围不拢的老树上,两臂打开,双手被铁钉子钉在树上。三个老妖又点了八个半兽人严加看管,料行者逃脱不得,遂回宫就寝不提。行者暗骂:“我的儿,我又不是耶稣,却将我钉成这样作甚?”趁那几个半兽人不注意时,他却扭过头,用嘴撕破肩头的衣服,撤下一撮毫毛,吹口气,都变做瞌睡虫,将那八个半兽人尽数迷倒。
行者暗自高兴,又咬下两根毫毛,一根变做个手掌大的小猴,一根变做尖刀。余下的却是那小猴拿着刀,去割缚狼锁,谁料那缚狼锁乃北欧仙家的神物,一受外力,立刻隐隐现出一层红光,却是啪的一声,将那尖刀断做两截,变回了毫毛。

行者连试数次都是如此,正焦躁间,忽然记起脑后有观音菩萨给的三根救命毫毛,当年狮驼岭被困阴阳二气瓶,便靠这三根毫毛逃得性命。当下让那小猴去后脑,拔一根救命毫毛下来,变做刀,方才弄断了那缚狼锁。行者没了缚狼锁,自不会被那普通的铁链铁钉困住,他脱身下来,将那缚狼锁揣在怀里,掏出铁棍,便要行凶。略举手,先将那几个半兽人压成烂泥,再去那树根下一插、一搅、一掀,却将那树翻到在地。只见树根下缠着无数人头,有的腐烂生蛆,有的只剩白骨,断根出更是鲜血横流。行者暗道这树每日沾染妖气,竟然也成了精。又想来而不往非礼也,却也要显显手段,让那一众妖魔知道俺老孙的手段。

想到这里,行者径到宫殿外面,一路棍,将那值班守夜的无数妖邪尽情打死。里面老魔听到吵闹,不及细想大圣如何逃脱,只急急忙忙取了披挂,提了兵器,赶出来,却见行者正在殿前耀武扬威,卖弄精神。迦楼罗盛怒之下,挺剑就刺,谁料行者支撑数下,中了一剑,竟是根毫毛变化的。
这时那宫殿里却又四面火起,浓烟滚滚。宫殿里的小妖机灵的还能逃脱,脚慢的全都被火烧的肉焦骨酥。哈努曼知道行者变化无方,来去如风,料想此时唯有用激将法引他现身。当下冷笑道:“七弟,你当年英雄一场,面对十万天兵不曾逃脱。今日当了和尚,却只会做些鸡鸣狗盗之事。真有手段,便来堵斗,若赢了,自放你师徒西去。”

这大圣最受不得激,听了这话,便现了真身,将铁棍在身前地上一插,道:“既如此,你说说看如何堵斗。”哈努曼道:“若赢得我,自放你等过去。我们兄弟从此隐姓埋名,再不露面。”行者知道哈努曼神通广大,当即横过铁棍,取了个守中有攻,进退两宜之势。哈努曼将手中虎头如意金棍一挺,便向行者打来。

大圣摆棍相架,兵器相碰,震得二人都是虎口一痛。那哈努曼身子一抖,竟然变做四面八手,虎头如意金棍也分做四根,没头没脑的打来。好大圣,叫声变,却也是三头六臂,三根如意金箍棒上下翻飞,直有万夫不当之勇。

当真是:
四面八手神猴样,
三头六臂美猴王。
天竺战神多威武,
齐天大圣有锋芒。

始祖梵天传大道,
世外菩提修行妙。
风神之子飞腾处,
筋斗云翻势更高。

上天任意吞金日,
下地妄为销死籍。
无忧园里偷甘果,
蟠桃会上盗仙芝。

火烧楞伽宫,
大闹凌霄殿。
有缘龙珠粉,
无忘老君丹。

金刚不坏一般体,
如意金棍两样兵。
身高尾长惊雷吼,
火眼金睛相貌奇。
金毛红面宝石样,
天地灵石美猴王。
一样神通一样能,
两方相斗两方强!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6-12-26 16:51:00 +0800 CST  
却说行者与哈努曼拼死相斗,两人招法不同,却都是攻防进退,全无一丝破绽。两人斗得兴起,齐齐跳上云头,喷云吐雾,目射金光,兵器更是卷起阵阵狂风,,只扫的四下飞沙走石,天地色变。初时会腾云驾雾的妖怪还跳上云端,或是为哈努曼摇旗呐喊,或是渴望能偷师学艺。然再斗数十合,两人棍上的威力越来越大,逼得那些小妖纷纷远避,法力低微些的竟然在云端都已经站不稳了,只有蛟魔王和鹏魔王依旧站在云头替哈努曼压阵。两人暗运神通,脸上却都显出轻描淡写之色,生怕露出一丝一毫的吃力神情,不免被对方看低。

行者打斗中,却无意中一眼瞥见那血腥玛丽竟然依旧留在蛟魔王和鹏魔王斜后方不远处的云端。她斜坐在一朵浮云之上,狂风之中,也只是衣衫微飘,两眼更放出奇芒异彩;那云半掩着她身子,任凭劲风真气扫荡,却也丝毫不散。行者一愣,心道当时初见这女妖,也不过是个本领低微的小怪,此时怎么有如此本领?又想她捉虱子变毫毛之事,更是满腹生疑,暗自心惊。

需知那行者与哈努曼的武艺本在伯仲之间,此时一分心,早被哈努曼看出破绽,架住他金箍棒,却用长尾一扫,将行者打落云端。好大圣,半空中腰腹一挺,稳稳落在地上,去了三头六臂,喝一声长,将腰一躬,却显出法天象地的神通来。你看他长的高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闪电,口似血盆,牙如剑戟。手中那棒,上抵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层地狱,把些虎豹狼虫,满山群怪,大小妖魔,都唬得战兢兢魄散魂飞,急慌慌四散奔逃。

那哈努曼也是斗发了性,见了孙大圣如此神通,竟是丝毫不惧,只收了四面八手的法相,将虎头如意金棍也并做一根,半空中疾扑而知。借着这一扑之势,也变的身高万丈,青面獠牙。两肩宽阔,能扛东西高止山。尾巴粗长,能阻断恒河之圣水。手中那虎头如意金棍,更好似珠穆朗玛神峰,惊得天上众神忙闭户,冥界恶鬼尽战栗。

两人发狠堵斗,莫说将无数妖魔鬼怪踩成肉泥,就是那割袍岭上众山众峰都不知道被削平掀翻了多少。耶梦加得和迦楼罗看了也是暗暗心惊,心想六弟竟然有如此神通,招数又如此狠毒,自己性命相搏时,纵然未必会输,却也决难取胜。又想这孙猴子也有这般手段,难怪当年痴心妄想敢大闹天宫。

原来蛟魔王和鹏魔王只是想吃那唐僧肉,禺狨王哈努曼却是不平自己论功绩,斩妖除魔无数,更打败楞伽城十头魔王罗波那,救了阿逾陀国王子罗摩之妻悉多。须知那罗摩是大神毗湿奴化身,此番功德不可谓不大。论武艺,自己有无上神通,力能排山倒海,善于腾云驾雾,变化无边,结义时也在这灵明石猴之前。论来历,自己是风神伐曲之子,混世四猴中的通臂猿猴,又得了四面神始祖大梵天真传,比孙猴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如今这传经东土,收万世供奉,得无量正果的机缘却给了这扰乱三界,罪大恶极的灵明石猴,这口气,如何能咽?因此哈努曼妒火中烧,嫉恨成魔,出手时绝不留情,定要将这灵明石猴立毙于自己的虎头如意金棍之下。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6-12-27 16:23:00 +0800 CST  
却说两人各逞英雄,均使出法天象地的神通,然法天象地威力虽强,但最耗法力,只斗了一个时辰,双方都已身疲体惫。行者暗想,自己深入险地,一会儿若是蛟魔王和鹏魔王一齐出手,却是难办,可若这般走了,又有不甘。也罢,我且埋个破绽,看他识不识得,若识得,我便走了;若不识得,却要我老孙立功。当下行者使一招原驰蜡象,双手拿铁棒一圈,只是别人在腰间圈,他却在头上圈,故意漏出下盘破绽。行者本想着若那哈努曼一招鱼翔浅底俯身攻他下盘,他就手一招鹰击长空,着头一下,自当取胜。谁料哈努曼修为甚高,心想这石猴之前一路棍无丝毫破绽,此时怎地下盘全开?想来是诈。于是身子向后一跃,躲过金箍棒,同时一招山舞银蛇,虎头棍疾刺而出。需知法力高强的神魔打斗,兵器都是依据招数攻防而长短粗细随心而变,哈努曼这一招似退实攻,端的是妙到巅毫。

行者见对方没有中计,再不久留。侧身一闪,变做个蜻蜓,向北飞去。哈努曼亦有七十二变之能,当下收了棍,变做个雨燕,去捉行者。行者见躲不了,也不回身,又变做个喜鹊,哈努曼却又变做鹞子。两个比拼变化之术,不多时已经出了割袍岭地界,行者瞅个机会,一缩身,却钻到一处小山洼里。哈努曼随后赶到,却见那小山洼里有一座已经荒废的教堂,教堂前,又有座土地庙。那庙却甚新,窗户纸都不曾有丝毫破损脏污之处,只是旗杆立在后面,不成体统。

哈努曼心想,好你个石猴,却又变化来耍我。这土地庙如何会建在教堂前面?纵然建了,如何又这般新?即便是新建的,旗杆如何立在后面不立前面?当下跳到土地庙前,一面随口诌道:“这土地庙随新,却是供的小仙。那教堂随旧,里面摆的却是上帝、耶稣。七弟心高气傲,定然躲在教堂里。”他口中胡乱说着,却突然用虎头棍猛往那庙门上捣去。只听嘭的一声向,那门变回猴毛,庙里一个孙大圣,抡铁棍冲向哈努曼。哈努曼抢上两步,使虎头棍一架,谁料那大圣也变做猴毛。就在此时,哈努曼只觉脑后风声,亏得他修为已达至高境界,往前一跃,想要冲破那土地庙。谁知那庙看似墙薄柱细,可他一冲之下,虽然撞破了墙壁,自己却也被弹回,跟着左肩一痛,已吃了一棍。

原来行者抢到山洼里后,先拔下三根救命毫毛,合在一起变做这土地庙,又用普通毫毛变做门窗和假大圣,自己却变做庙前一从野草。他故意将土地庙变的破绽百出,就是诱哈努曼上钩,待他挡那假大圣时,自己好偷袭一棍。也亏了他这庙是观音菩萨给的救命毫毛所变,才能让哈努曼一时打眼,误以为是行者真身所化,又能阻哈努曼一跃之势。

便在这时,行者听半空中风声大做,知道是耶梦加得和迦楼罗赶到,当下收了毫毛,驾筋斗云扬长而去。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1-03 12:40:00 +0800 CST  
第五回 金蝉逢灾得脱壳,猴王二闯割袍岭
哈努曼吃了一棍,虽然身子一倾,卸了大半的力道,加之法力深厚,骨头未断,但一条胳膊已是一时难以运使。他吃了败仗,不但狂怒欲炸,更是引为奇耻大辱,但无法再战,只能向耶梦加得和迦楼罗大骂行者阴险,暗箭伤人。耶梦加得和迦楼罗远远的瞧了个大概,又见他左臂垂着不动,均已知道他收了伤,吃了大亏,于是表面上一个夸哈努曼武功胜过行者,一个骂行者狡诈,使不入流的卑鄙手段;心里却都暗暗怀有幸灾乐祸之意。

三个老魔回转宫殿,吩咐手下打扫四下,清理妖尸不提。那耶梦加得道:“孙猴子是向北走的,想来未去找唐僧会和。哈哈,他定是想先赢了我等,再接老和尚来此。既如此,依据白马脚程,也能大概估出老和尚身在何处。”说道这里,立刻召吸血鬼德古拉进殿,命他带领八个精明能干的小头目,去将唐僧及八戒沙僧捉来。

却说唐长老与八戒、沙僧连同猴毛变的假行者正走着山路,忽然树林里小道边钻出六七个强盗,拿着刀枪棍棒,便要劫掠。唐僧一惊,趁强人没有站稳,却是一夹马肚,喊了声“驾”。白龙马四蹄一蹬,直闯而过,假悟空也跟着一路跑,与唐僧一起走远。那些强人大怒之下,便围住八戒沙僧,拿刀比划着要抢行李,索金银。

唉,也是这几个强盗为非作歹惯了,个个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今天又是被死兆星笼了,晦气缠身,好似中了邪,见到八戒沙僧这般丑陋嘴脸,竟然还要上前行凶。那呆子被几个强盗扭鼻子,揪耳朵,按脑袋,拽鬃毛,弄得火了,发起呆性子,低头一拱,却将一个强盗拱的飞出七八丈,胸口被獠牙破开,眼见着不活了。剩下几个强盗大怒,其中一个对着沙僧软肋便是一刀。沙僧今日被强人捅了一刀,却想起在流沙河落难时,饱受飞剑穿身之苦,一时也发了性。那强盗一刀捅在沙僧身上,好似撞了生铁,震得虎口酸麻,再一看,刀尖都弯了,正惊恐间,被沙僧劈手夺过刀来。沙僧只一挥,将身前几个强盗齐齐断为两截。呆子怕强盗叫喊,被师父听到,却左右手各抓住一个强盗的头,对着中间一个强盗一合,嘭的声响,可怜三颗好汉首,落地全做烂西瓜。

呆子笑道:“当年做好汉,吃人度日,今番做了和尚,竟有这等不开眼的强盗来扯俺老猪。”说完用钉耙挖个坑,与沙僧将尸首都推下去。沙僧刚要覆土,呆子却又噗的跳了下去,也不嫌脏,在尸首上乱摸,不一会儿跳上来,手里拿了几块散碎银子,丢给沙僧一小块,道:“莫要与那猴子说。”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1-04 15:22:00 +0800 CST  
却说八戒沙僧两人赶上唐长老,呆子只说强盗搜不得钱财,都各自散了。唐长老不知他说的真假,却也无法追究。正走路间,忽然假行者被风一吹,忽悠悠得飘了起来,荡几荡,竟然化作了毫毛。唐僧大惊,问八戒沙僧怎会如此。那呆子没甚大本事,却有弄嘴的机灵,道:“这想必是猴子被妖精吃了,猴毛自然也现了原形。”又要唐僧和沙僧拿出行者给的毫毛,与自己那根并在一起,道:“师傅你看,这毫毛本来隐隐有祥光,如今却散了。”唐僧不信,叫几声悟空,果是不见行者回来,又悲又急,跌落了马,泪如雨下。其实那呆子倒也猜对了一半,原来这几根毫毛离了本体如此远,还能长久使用,全靠行者有一丝神识心念与之相连,传送法力。然行者被缚狼锁困住时,却断了这份神识心念,后面与哈努曼打斗,也忘了此事。于是毫毛上留存的法力耗尽后,便再无丝毫神效。

呆子不顾长老,只管将行李堆在地上,与沙僧分。正出丑间,忽然路边钻出四个妖怪,直抢唐僧。呆子顾不得再分行李,急举钉耙,去挡妖邪。那几个妖精斗几招,却往树林里退去。呆子见都是些小妖,逞起能,扇耳朵,流吐沫的追了过去。
接着又跳出两个半兽人,两个木乃伊,奔向唐僧。沙僧急上前顶住。那四个妖邪依旧且战且走,引开沙僧。半空中,德古拉看的分明,伸手一捞,提了唐僧,径向割袍岭飞去。

谁料他刚飞出百余里,半空中迎上一人,正是血腥玛丽。德古拉眉头一锁,道:“你怎么来了?”血腥玛丽笑道:“大王怕有闪失,要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既得手,我替你拎这和尚吧,无需你来辛苦。”德古拉生性多疑,暗想这血腥玛丽本领低微,大王纵然派人助力,如何会选她?因此便道:“那八个弟兄正与唐僧的两个徒弟堵斗,你且往东去支援。我先带着这和尚回割袍岭复命。”血腥玛丽却道:“这和尚是美猴王的师傅,捉了他,或吃或绑,定然让美猴王乱了分寸。只是这和尚乃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了却也可惜,不如交给我吧。”

德古拉听了这话,脸色顿变,指着血腥玛丽,怒道:“你这妖妇是什么身份,莫不是也痴心妄想,欲取唐僧元阳?”说话间,他双翅猛地一振,本想着仅凭这一扇之力,激起的风压就将血腥玛丽吹落地面,令她知道天高地厚。谁料那血腥玛丽只站在那,却连头发丝,衣服角都不曾动。德古拉大骇之下,左手提着唐僧,右手拔出宝剑,指着面前之人,道:“你是何人,却敢来冒充我割袍岭上的兵丁!”

那血腥玛丽此时形貌未变,脸上神色却好似换了个人,冷然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我面前拔剑。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后,取你性命。”这几句话当真如风吹碎玉,雨打寒冰一般既冷且寒。德古拉怒极,一剑刺去,然剑尖递到那人身前一尺处时,忽激起一团淡淡的金光。那金光其软如水,其硬胜铁,既坚且韧,立时将宝剑弹了回来。德古拉吸口气,第二剑却是斜着挥了上去,可依旧是金光一现,将宝剑挡开。

德古拉两剑无功,一声叫,现了真身,是个半人半蝙蝠的怪物。他用脚爪拿住唐僧,双手举剑,尽生平力气,向血腥玛丽劈去,谁料巨震之下,竟然直接连宝剑都被金光崩断了。血腥玛丽浅浅笑道:“三招已过,你好好站着,我可要取你性命了。”这声音既柔且甜,随着风送入德古拉的耳朵,德古拉只觉得浑身温暖,胸中飘荡,一颗心怦怦乱跳,遍体骨酥筋软,似乎此时能被对方取走性命,实乃幸之福也。跟着眼见对方眼波流动,不觉得一晕,痴痴呆呆,忘了腾云,竟然直直的掉了下去。

血腥玛丽凌空一抓,提过唐僧,眼见那德古拉头下脚上的摔在乱石地上,死的透了,这才落下,将唐僧丢到地上,道:“齐天大圣美猴王正与他三个哥哥争斗,你且等另两个徒弟赶上,去南面山里躲藏几日,莫要添乱增事,坏我雅兴。待割袍岭上分出胜负,你们再做打算不迟。”说话间显出真身,却是个穿黑衣的女子,只是隐在一团雾气里,看不分明。唐僧急忙跪拜道:“多谢仙子相救。”那人不再言语,转过身,随风而去。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1-12 12:53:00 +0800 CST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1-12 20:00:00 +0800 CST  
这边八戒沙僧打绝妖精,赶上唐僧,师徒按黑衣人所说,去山涧里躲避妖魔不提。却说三个老魔正在等德古拉侵唐僧回来,却听外面小妖慌张张来报,说行者又在外面叫阵。三个老妖急取披挂迎敌,却见行者空手站着,却无一个小妖敢上前。行者道:“适才六弟说我若赢得他,便让开割袍岭,容我师傅西去,如今却来商量商量如何迎我师傅。”蛟魔王手中宝剑一指,怒道:“泼猢狲,你与我六弟堵斗不胜,落荒而逃,满山精怪俱见。我六弟是忠厚之人,不提你是暗箭伤人的鼠辈,中你暗算,却赢得个光明磊落之名。也罢,久闻你铜头铁脑,金刚不坏,你便伸头来吃我一剑,若不死,放你师徒西去,若魂飞魄散,只怪你学艺不精个,休怪哥哥我剑下无情。”
行者自负功运全身,神识固紧,硬接他一剑,当无大碍,纵然被他一批两半,却也能二心归一,只有些疼痛。当下伸出头,道:“此话天地为证,只管来砍!”那蛟魔王尘世巨蛇耶梦加得真个跳上前,抡宝剑,冷锋一划,却是将行者首级砍下。行者自修成无量神通,也常有通过断头分身的手段与人斗法,当下强忍疼痛,向后一跃,喊声:“头来!”谁料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首级所在。这一来,行者却是大惊,须知以他这等法力,虚实一念,如何头掉了就感应不到?当初在车迟国与虎力大仙赌砍头,纵然是对方教土地摁住他头,他呼不会来,亦能有感。行者当下不及细想,身子一挺,喊声长,原来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条性命,直接长出颗新的头来,亦无大碍。谁料他新头只往外拱,脖子口却好像被封住了,莫想顶出。他一慌,用手去抓脖颈,却光溜溜好似一块顽石。
那耶梦加得仰天狂笑道:“泼猢狲,你浑身上下,不惧刀枪,固有金丹造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乃灵石所孕,故通体坚硬。可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虫出没之地,五步内往往便有解毒之药草。我这剑,亦是天地灵气汇与灵石所成,故号石中剑,却专克制你这石猴。现在你中了一剑,不出半个时辰,便通体石化。”
行者临危不乱,心道:“今番无法再战,且先走了,再想法自救。”急切间,跳到空中,也不辩东西南北,便要翻筋斗云走。那耶梦加得却不追赶,只从腰间掏出一物,只半尺长短,掂一掂便长足一丈,却是跟长枪。
有诗为证:
邪神洛基千叮托,
巧匠侏儒万序做。
世界神树木成柄,
卢恩真言刻枪头。

神王奥丁千般好,
两军阵前万般豪。
破天耀地掷必中,
无物不穿最称妙。

北欧仙宝第一强,
天下同赞最锋枪。
自古传说多耀眼,
神兵自有永恒号。

耶梦加得对着行者尽力一甩,那永恒之枪化作一道闪电,行者偏又身硬筋麻,刚翻半个跟头,只觉胸口一凉,已被长枪刺穿。行者知道此时生死一线,强忍疼痛,身子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只是他身受重伤,越飞越低,终于不知撞到哪座山上,再挣扎不起。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1-20 13:14:00 +0800 CST  
行者只觉头昏沉沉,浑身生气越来越弱,不自觉缩成一个团,胸口后背纵插着长枪,却慢慢的再不觉疼痛。脖颈被封,头长不出来,初时虽目不可见,还能听到四下里虫鸣鸟叫,此时也是再不闻声。心想当年花果山出世,目孕金光冲斗府,水帘洞内首称王;后来学成无量神通,威震三界,大闹凌霄,再往后一心保唐僧取经,历尽艰险,踏平坎坷;如今却要重新化回顽石,万事成空。这番绝望,当真是远胜受困五行山之时,此时此刻,行者也只是想罢了罢了,权当好汉一场到头,长生不老梦醒,心已死,身已累,就此睡去吧。


这正是:
倚天屠龙尚存机,
碧血剑断却休提。
笑傲江湖春秋梦,
侠客行归寂青石。

行者心中最后一点灵明正慢慢暗去,猛听得有人厉声训斥道:“你这猢狲,我当初料定你日后定生不良,却只知你闯祸行凶,没想你扰乱三界,撞出无边大祸!我再问你,当初你一心修行,想要得长生不老之术,我才传你神通,这功夫可好在人前卖弄?你若与那耶梦加得认真堵斗,未必会输,却如何去托大?七十二般变化乃是跳出三界,不拘五行,可躲三灾,无尽无灭的大道,你以为如何?”行者猛然一惊,急忙挣扎跪倒,道:“师傅,弟子知错了,只求师傅原谅。”他跪在地上,不住喊师傅,却又哪里有人答应?

行者此时被一语点醒,再无死意,心想不论师傅是否理我,却需先救性命,当下将那永恒之枪从身子里一点点拔出,然后暗想:“不拘五行,可躲三灾,便是要依据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趋利避害,实时变化。今番若要留得性命,也要从这金木水火土五行入手。我乃仙石所生,石者,属土,若孕矿,或及坚者,亦可属金。而土生金,金生水,我自是属金藏水,应了西金北水为一家只说,不然喜研五行者,为何多称我为金公?只是这石中剑也是由土而生,天性为金,如何这般厉害,要我由金反土?莫不是其中又藏了逆五行、反阴阳的路数?”

这行者百思不解,问师傅,更无人答,苦思间,猛然心头一片明亮,瞬间想通了因由,不由得笑道:“这石中剑哪里是由顽石所生?什么土生金全是幌子。其虽是精钢宝剑,却定是五行属火,或者只是一团真火,附在宝剑之上。不是土生金,而是火生土,不是石头生出铁剑,而是火剑生出石头!火克金,火生土,这剑被蛟魔王以魔力所激,自然可以让我金退土显,变成石头。”想到这里,行者默念口诀,勉强将还有直觉的半截身子变做清水,以水克火,终于不再继续石化。过了约半个时辰,确定无碍,这才重新变回身子。只是他半截身子已经成了石头,此时身子矮小许多。他挺挺腰,长回原大,也是阵阵心惊,层层后怕。四处寻菩提祖师,只有清风白云,哪有一丝人影?一时间竟然不敢确定适才师傅真的来了,抑或只不过是自己在做梦,悲从中来,不由得放声大哭。

哭罢,行者擦干泪,心想师傅终究是不肯见我。也罢,自己如今也无面目去见师傅,待俺老孙保唐僧取得真经,成了正果,再去求师傅容我报他厚恩。想到这里,好大圣,将那永恒之枪只一弯,分做两截,并在一起在一折,断做四截,只将枪头插在腰间,束一束虎皮裙,驾筋斗云,径向割袍岭飞去。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1-22 15:23:00 +0800 CST  
须知一般的变化之法只是改形换貌,变不得本质;而菩提祖师所传妙法,修炼到高深处,却能更换五行之所属,变金则真的五行属金,能生水而克木,变木却又五行属木,能生火而克土。行者踏云飞回割袍岭,先想对方歹毒至此,自己也莫再讲君子之道,不如先暗中料理一两个老妖。转念又想:对方已说自己若吃一剑不死,便不再为难,且再信他一回。若还是背信弃义,却莫怪老孙下手无情。

到了割袍岭,只见殿外几个小妖耍子,行者想要叫阵,又恐有埋伏,当下变个蚊子,飞入宫殿,想要先探探虚实,看几个老魔作何打算。他潜入进去,见三个老魔高坐在上,下面站了数十个大小头领听命。耶梦加得正坐中间,自言自语道:“德古拉去抓唐僧,怎的还不回来?”话音未落,从外面慌慌忙忙跑进一个三头罗刹,道:“三位大王,不好了,那孙猴子又来殿外讨战,扬言要掀翻割袍岭。”行者听了一愣,暗想怎的有人冒充俺老孙?那耶梦加得一拍桌案,站起身,道:“岂有此理,那猴头中我一剑,如何有不死之理!块取我披挂来!”

便在此时,那鹏魔王迦楼罗竟然猛地右手一探,直插入蛟魔王耶梦加得的身躯。迦楼罗手爪上的功夫名曰金翅鹰爪功,只因太过阴毒狠辣,只鳞半爪的招式流落凡间后,竟被称为九阴白骨爪。此时迦楼罗神功到处,根根手指都如钢刀铁枪,裂金碎石,如穿腐土,耶梦加得又无丝毫防备,自是被一招而制。迦楼罗右手从耶梦加得软肋下穿入,抓着对方心脏,冷笑道:“二哥,七弟中了你一剑,五行被克,自然无救。孙猴子一死,唐僧便是盘中之肉,口中之食。虽已说好,你我分那唐僧肉,得不老长生,六弟去取经,得金身正果。只是那唐朝和尚开膛去骨,未必有百斤之肉,再分你一半,我却吃不得痛快。”

耶梦加得此时浑身颤抖,却反抗不得,口中嗬嗬有声,却又说不出话,只看着哈努曼,望他相救。哈努曼却冷冷的道:“二哥,五百年前七大圣虽有结拜之情,但我与迦楼罗却是自幼便在天竺境内毗邻而居,多有往来。如今,你二人相斗,我也只有两不相帮了。”下面那数十个妖邪眼见蛟魔王已经重伤被制,禺狨王又明显站在鹏魔王一边,自是不敢稍有异动,生怕招来杀身之祸。唯有一个白熊精,乃是蛟魔王耶梦加得的亲信,急切间竟然撤出一对车轮大斧,便冲向迦楼罗。谁料他刚跑两步,就被三头罗刹从后面抱住,转眼间咬断了脖子。三头罗刹将白熊精的首级举起,怒道:“再有作乱者,这便是榜样!”

迦楼罗阴惨惨的道:“二哥,日后传扬出去,只说你为大哥牛魔王报仇,亲手诛杀了叛徒孙悟空,又念及昔日七大圣结拜之情,自刎还命于七弟,岂不妙哉?再有妖魔提起你,定要先夸你英雄仁义。”说完举起左手,便要向耶梦加得头顶插落。那耶梦加得却也毕竟有一身实打实的修为,命悬一线之际,竟然猛地一挣,自头顶飞出一团绿光,冲出殿外。迦楼罗左手凌空抓出,却终是慢了,不由得大为恼怒。

哈努曼一拍他肩膀,道:“饶他去吧,如今他功力已破,十不存一。肉身被毁,百年之内,修为也难有寸进,不足为患。”迦楼罗点点头,右手一扯,竟然将耶梦加得的心、肝、胆一起抓出。他先将心、肝丢给三头罗刹,道:“你今番立了大功,拿去享用吧。”又解下耶梦加得的石中剑,交给哈努曼,道:“你武艺绝伦,这正是宝剑赠英雄!”挥掌砍下耶梦加得首级,将尸身踢出,对下面众小妖道:“你们分吃了吧,随比不得唐僧肉,但也大有益处。”最后冲哈努曼一笑,拿着蛇头、蛇胆道:“这蛇胆、蛇毒,我却不与人分了。”说完张口吞下,运功灼炼不提。

行者看着这番剧变,也是暗暗心惊,自言:“不想当年误入歧途,竟然与这样歹毒无良的妖邪结拜。只是我老孙还未死,你们窝里斗却有些急了。”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2-10 12:38:00 +0800 CST  
第六回 魔心生异道弥坚,猴王三闯割袍岭


行者眼见妖魔内讧,心中一宽,又念及师傅,遂退出宫殿。心念动间,辨明交给唐僧等人的毫毛方位,踏云而去。

那长老躲在深山里,正替悟空念经,却见行者从云头落下,忍不住哭将起来。行者将与妖邪赌斗的经历向师徒三人大略说了,唐长老亦讲了有人冒充血腥玛丽,将自己从德古拉手下救走之事。行者暗想:我说她怎么本是个小妖,却突然有了神通,原来是被人掉了包。只是看她行事,绝非神仙菩萨;若说是想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的妖精,为何又不直接将我师傅掠了去?

一时想不通,行者便先放下,又吩咐八戒、沙僧,让二人好生保护师傅,道:“此时迦楼罗还在运功吸收耶梦加得的毒液和蛇胆,哈努曼中了我一棍,伤尚未愈。机不可失,我这便去索战。”行者转眼间回到割袍岭,耍金箍棒,在殿门前耀武扬威讨战。

不多时,却见伽罗了身披盔甲,提了软剑,带数百小妖,出门应战。哈努曼只站在后面,想是肩伤未愈。行者铁棍一指,对迦楼罗喝道:“你偷袭杀了蛟魔王,又吸其毒而食其胆,想来功力大进,却来与你孙外公大战几合,赌个高低。”迦楼罗脸上色变,怒道:“你这贼猢狲,果有些能耐,中了一剑居然不死。只是你若躲到天涯海角,便是命长,今番回来,却是寻死!”

行者笑道:“不瞒你说,我老孙正是怕你死了,方才回来讨战。我若不回,你却是向蛟魔王一般死了。”迦楼罗怒极反笑,行者续道:“你这泼魔不长进。哈努曼要替我去西天取经,成就正果,怎会真让你吃了取经人?只怕我若真的死了,哈努曼立时便要杀你,好立西行第一功哩。”行者这番话,果说的两个妖魔都是心中暗生异心恶念,寻思:“这泼猴说的却也有些道理!”

行者再不容他细想,金箍棒分头便打,迦楼罗急忙摆剑向迎。此时两人各起杀心,招法狠毒,顿时戾气大盛。迦楼罗左爪右剑,双翅鼓风,刹那间狂风四起,飞沙走石。不一会儿,却见他双翅的羽毛似乎都化作烈焰,狂风中夹杂万道火焰,唬的满山妖邪都退回宫殿,只哈努曼将虎头金棍立在殿口,口中念诀,挡住殿门。
行者却是将身一晃,变做三头六臂,三根金箍棒上下翻腾,好似数个套在一起的金球一般。迦楼罗眼见行者身法棍招,无丝毫破绽,不由得暗暗急躁,心想:“所有人都知他刚中了蛟魔王一剑一枪,如今我却拿他不下,岂不让人耻笑?”想到这里,他招式陡变。眼见他双翅上的火焰渐渐熄灭,左手也变爪为掌,一掌掌缓缓劈出,生出一股如烟如雾,如光如气的暗紫之物。原来迦楼罗吞噬无数的毒蛇怪蛟,却将那剧毒一一炼化,存于体内,以增法力。

行者知那暗紫之物蕴有剧毒,只要自己棍势稍弱,便会阴毒侵体,当下也将毕生法力,借七十二变之法,运于棍上。那金箍棒本是中间一段乌铁,两端各有金箍,此时被他法力所激,却是中间那棍属金,棍上显出星辰密布,攻守进退,凌厉非常,大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之威;左边那棍属火,却是棍身红如烈火赤焰,声势胜野火燎原,万夫莫挡;右边那棍却属水,棍身似寒冰冷泉,亮银白玉,滚滚解数,疑是银河落九天!正是那三样兵,三样色,三般解数三般形。一条棍,一条心,一般如意一般源!
( 原著棍、动画棍、86棍,三大神棍同台演出:) )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2-13 15:20:00 +0800 CST  
又斗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动作渐缓,出棍收剑,似乎都显得有些滞涩笨拙;身形拉远,常常往来数合而兵器不碰。小妖不知厉害,还道二人打的累了,哈努曼这样的高手却看的分明,知是二人此时已开始比拼法力,看似松散,实则凶险万分。
却说迦楼罗右手长剑一挥,拨开行者铁棍,看准时机,猛然双翅奋力一扇,使出压箱底的绝招。这招名曰迦楼罗振翅,日前只用两分功力,就将八戒沙僧击退,此时他全力施为,满心要将行者自云头贯到地面,纵不死,也摔得头破血流。谁料那行者过火焰山时吃了定风丹,芭蕉扇亦扇不动他,狂风中反倒抢上前来,举棍砸他双翅。


迦楼罗招式急收,同时左掌往前一推,要用毒功将行者逼开。哪知他这一掌推出,就觉得左肋一阵麻痒。他不及细想,再出右剑,这次却是小腹一抽,丹田中隐隐有股气向上撞。迦楼罗大骇之下,心中叫苦,后背已是冷汗直流。原来他吸食无数毒蛇怪蛟的毒液,又将之运练成气,化为己用,但这无数外来的异种奇毒终究不能与其自身的法力完全融合,日积月累之下,便有隐患。本来他自身法力刚猛强韧,偶感到毒气反噬,便能立即用霸道无比的罡气将之压制,还无大碍。但此时他吸了蛟魔王尘世巨蟒的蛇毒,一来蛟魔王的功力本就与他在伯仲之间,远非之前他所吞噬的毒物可比;二来他又尚未将这剧毒完全炼化,就被迫出战;三来与行者这一战,逼他使出浑身解数,精神法力均损耗甚大,四是他作恶多端,天理循环,善恶有报,故这异种毒气不早不晚,偏偏此时开始反噬。

高手过招,毫厘之差,便有所感。数招一过,行者已感迦楼罗法力散乱,气息不纯。他当年曾听通风大圣猕猴王劝过迦楼罗,说吸取蛇毒提升功力,见效随快,但终不如自己修炼出的罡气精纯如意,且藏有极大隐患,若是与高手比拼,恐怕会有凶险,故已经猜到此时迦楼罗体内气息法力已乱。当下行者身形转动,挡住迦楼罗,不让他逃回宫殿;那哈努曼在下面看的分明,迦楼罗左支右拙,败像已现,但想到战前行者所言,便不上前助阵,只盼二人两败俱伤。

此时迦楼罗已经丹田宛如刀搅,无数道异种毒气在经络内如决堤洪水,他一面苦苦支撑行者铁棍,一面用左手在几处大穴上各刺一孔,想将毒气引出,然那毒气好像荆棘般缠绕纠结,哪里放的出?
再斗数招,他拼死将软剑向前一丢,现了原身,却是一只巨型金翅神鸟,径向西南飞去。这金翅神鸟本是纵凤凰没它威风八面,纵大鹏没它身形雄健,纵孔雀没它羽毛华丽,纵仙鹤没它头瘤浑圆,但此时却是浑身笼了一层黑气,拍翅膀也有气无力,身子歪斜,再无丝毫神鸟的威风。行者收了三头六臂,踏云跟在后面,从腰间拔出那永恒之枪的枪头,奋力掷出。迦楼罗一声惨叫,后背中枪,再飞不动,跌落在一座山峰之上,再起再坠,挣扎反复七次,终于伏地不动,浑身窜起紫色的烈焰。

行者怕他临死散毒,故不急于上前,只是站在云端。那火好不厉害,竟将永恒之枪的枪头都烧的化了。火尽之后,只见地上一洼烧红的铁水,迦楼罗也只剩一颗蛋黄大小的纯青琉璃心。

行者暗道:“你这邪魔,若不是贪欲蒙心,害了结义兄弟蛟魔王,也未必回落得如此下场。割袍岭,割袍岭,何止割袍断义,简直是无情无义,自相残杀。”正想处,突然人影一晃,却是那血腥玛丽左手拿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琉璃心,站在行者面前,笑道:“这琉璃心十分少见,可能送我?”

行者横过铁棒,暗自戒备,定睛观瞧,却见她原身被一层似有似无的金光笼罩,实不得见;那金光精纯无暇,却是苦修天上大道正法,久享人间香火供奉才能有这等光彩,莫说妖邪,就是一般的毛神小仙,也绝无此等修为。可若说她是神仙菩萨,然这金光之下,又藏有一丝邪气,深不见底,甚是诡异。行者满心疑问,嘴上却道:“你救我师父一次,我送这琉璃心与你,算是自此两清,各不相欠。”
血腥玛丽眼中奇芒一闪,笑道:“你却会讲价,你师父只抵得这一颗琉璃?”说完右手凌空一抓,抄了一把尚未凝固的铁水,吹口气,变做一条银晃晃的项链,正中挂的正是那颗琉璃心。行者被她奇芒一晃,竟然也觉得心中一飘,急定神,对方已于云雾中隐去。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2-16 16:38:00 +0800 CST  
行者也觉精疲力竭,当下按云头,找块干净之地,打坐运功,休息了一会儿,养足精神,然后一个筋头,却翻到北海龙宫。北海龙王敖顺见行者前来,赶忙相迎,又命龙仆上茶。行者喝口茶,道:“老龙王,西天路上,又遇见了妖魔,特来找你借十万精兵,助我迎敌。”敖顺唬一跳,道:“大圣说笑了,我这龙宫哪有如此多的水兵。若真需这般阵势,需去找玉帝求助。”行者笑道:“那三个妖魔,如今只剩一个,只是他有柄宝剑,附有邪火,甚是难挡,你把当年车迟国羊妖的冷龙借我一用也将就了。”

敖顺道:“这个容易。那冷龙在我北海龙宫静修,只是自身妖气太重,难有进展。如今若能助大圣一臂之力,也算这孽畜结了善缘,日后大有好处。”说完昭了冷龙,命他随行者前去。行者将冷龙收在身上,出了北海,又想自己孤身一人,费尽心机,万般腾挪,如今只剩一个老妖,需叫八戒那呆子也来出出力。当于是先回到师父处,上前先笑三声,又叹三声。唐长老奇道:“悟空,你这是如何?”行者道:“笑三声,是因为那迦楼罗毒气攻心,已经死了。叹三声,是我此时精疲力竭,哈努曼却以逸待劳,这仗却难打。”唐长老听了,不由叹道:“西方路上,妖魔横生,只恨为师手无缚鸡之力,全苦了悟空你。”行者道:“师傅莫说这话,如今要过割袍岭,全需八戒助力,只怕你向着八戒,舍不得他。”

那呆子正在一旁卧着,听这话,便道:“猴哥,我身子蠢笨,去了岂不白白丢性命?”唐长老道:“悟空,不是为师向着八戒,只是他不像你机灵多变,纵然一时战不退妖魔,总能自保。也罢,就叫八戒与你同去。只是你师兄弟要相互扶持,同去同回。”那呆子没奈何,也只得和行者一起驾云去割袍岭。

到了割袍岭,两人降低云头。八戒道:“猴哥,你去与那哈努曼索战,待他战败,你只将他往这里赶,我跳出来截杀他。”行者笑道:“一打三分低,这次对哈努曼当智取为上。你看前面空地上有二三十个小妖,若是你能一顿耙打胜,这割袍岭便算过了。”八戒道:“猴哥,俺老猪拼死一顿耙,也就胜了。只是你在后面看仔细,若是我脚下打拌,你快救我。”行者笑道:“活呆子,没打仗,先损自家威风,你且去,我就在后面护你。”言罢,又趴在八戒耳边嘱咐几句,将冷龙交给八戒,念个诀,隐了身。

好八戒,抖擞精神,猛地按落云头,跳到那群小妖的身前,也不说话,喷唾液,扇耳朵,抡起耙,便筑死两个。其余小妖见他凶狠,吓得转身就向宫殿里跑,呆子追在后面,又接连筑死十余个小妖,行者却看准时机,拔几根毫毛,连同自己,都变做被筑死的小妖,混着跑进了宫殿。

那哈努曼正在殿上静坐,忽听外面一阵吵杂,跑进来一群小妖,道:“大王,不好了,外面来了个猪头汉子,不由分说,就打死了我们众多兄弟。”接着,又有小妖来报,道:“大王,外面一个猪脸的,自称是天蓬元帅临凡,如今保唐僧西天取经。要来给他师兄孙悟空报仇。还说要用钉耙掀翻咱这割袍岭。”
哈努曼心想:这猪八戒怎么来了?莫不是孙猴子与迦楼罗同归于尽?若真是如此,可算天助我也!当下双目一瞪,射出两道寒光,高叫:“小的们,取披挂来,与我一同出洞捉那猪八戒来下酒。”
出了洞,见洞外果是只有八戒一人,哈努曼自是丝毫无惧。心想这猪八戒无半分本领,正好用来试剑。 当下命身后的众小妖一字排开,自己抽出石中剑,道:“猪八戒,若敢上前,叫你身首异处!”呆子仗着胆,也不答话,抢上两步,抡耙就往哈努曼头上筑去。哈努曼身子一闪,宝剑已经搭在钉耙之上,刚要一招顺水推舟,去削八戒手,谁料那冷龙就附在八戒耙上,被石中剑里的邪火一激,立时盘了上去,瞬间使那石中剑覆了一层薄冰。
哈努曼不知道八戒弄得什么法,急忙将剑一扔,去抽虎头金棍,八戒趁势用耙子向前一顶,将哈努曼推个趔趄。就在这时,行者连同另外几个毫毛变的小妖一起上前,左右一绕,哈努曼无丝毫防备,便被缚狼锁困个结实。

这缚狼锁本有个解锁决,但耶梦加得留有私心,并未传与其余两个老魔,这哈努曼此时被捆,自是挣扎不开;其余小妖见老魔被制,哪敢恋战,呼一声,尽数跑回了宫殿。
呆子举钉耙,就要对哈努曼下手。却听天上有人高呼:“且手下留情!”行者和八戒对空望去,却是那天竺大神毗湿奴。行者当下提了哈努曼,和八戒纵上云头,打个喏,道:“这怪作恶多端,留了何用?” 毗湿奴道:“当年我转世化做阿逾陀国王子罗摩,神猴哈努曼曾历尽艰辛,从十头魔王手里救了我妻悉多。且他乃风神伐曲之子,四面神始祖大梵天之徒,轻易不得。”

八戒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在这割袍岭作恶无数,如何能饶!” 毗湿奴笑一笑,又对行者道:“混世四猴中,你已经将六耳猕猴毙了,若再伤通臂猿猴,反为不美。今日将这哈努曼交给我,我日后定要他改邪归正,再不为妖。”行者和八戒知道今日毗湿奴定要相救哈努曼,无奈之下寒暄几句,便将哈努曼交给了毗湿奴。日后哈努曼潜心修行,除魔卫道,也成了正果,受万民爱戴,千秋传颂,却是后话不提。

行者和八戒降落云头,先放冷龙回转北海,又一起扫绝了割袍岭上群妖。正要返回,行者眼尖,猛看见天边有两个人影正在离去,一个白衣飘飘,正是观音菩萨,另一个穿浅灰色长袍,看背影,竟然依稀就是菩提祖师。行者顾不得叫八戒,疾飞而上,喊道:“师父,师父!”可他云快,那灰色人影去的更快,行者抢上云端,茫茫云海,哪有菩提祖师的身影?行者追上观音,道:“菩萨,您可见我师父?”观音菩萨叹口气,对行者道:“悟空,你师父此时正与沙僧在山林中等你,又何须问我?”转身离去之时,忍不住又轻轻的道:“待你修成正果,师徒自会相见。”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2-22 13:01:00 +0800 CST  
第七回 修持求道思如水,惩恶扬善心如佛

却说师徒四人自过了割袍岭,向西走了月余,这日忽闻到一股腥气,唐长老问行者如何有这等气味,行者跳起来四下一望,道:“前面却是有处海洼,想是西海。只是我们不需找船,只沿着海岸边走一段路就好。”不多时,走到海边,之间那海面上本就无风三尺浪,此时阴风阵阵,那一道道海浪远时只一条白线,冲到眼前,却是如千军万马一般,激起无数琼冰碎玉。只站在岸边,也让人真真心惊,神魂飘荡,感慨天地之伟力。

唐长老第一次见海,不由赞道:“只道流沙河阔,通天河急,可与这沧海相比,终是渺了。”行者却卖弄手段,道:“师父,你却不知我老孙会定海哩。”唐长老道:“悟空,你那棍又叫定海神珍铁,本是禹王测定江河湖海所用,想是另有妙用。”行者便跳到海面上,抽出铁棍,变的有十丈长短,伸到水里搅了几搅。果是刹那间水面波澜不起,宛如平镜。唐长老正要夸行者高明,八戒却嚷道:“师父莫被猴子骗了,他那里会定海,只是用棍子搅水,海里的夜叉知道我等到此,遂收了浪,不敢无礼。你将紧箍咒念上几遍,猴子就说真话了。”
师徒正玩笑间,沙僧眼尖,忽道:“大师兄,你看那海里有条怪鱼,莫不是妖怪。”行者急护住唐僧,再看海中,果有条大鱼,那鱼足有百十斤大小,浑身金光闪耀,竟然好似纯金打造的一般。八戒撤钉耙,不分好歹,便要去筑。行者道:“呆子,你往日见到妖怪便躲,今日为何如此勇武?”八戒道:“这鱼想是金的,待俺老猪筑些鱼鳞下来,也存些私房钱,你莫要与我抢。”却连沙僧都笑道:“真个活呆子,遇到钱,连胆也大了。”

那鱼却口吐人言,道:“圣僧莫怕,我不是妖怪,今番冲撞圣僧,实有一事相求。”行者见他随非正道,但也无甚凶气,戒心稍减,问道:“你有何事,快从实招来。”那大鱼道:“从这里向西不远,有处村落,其中最大户的那家,与我有恩,圣僧今日若去留宿,只请替我道谢,祝他子嗣平安。再无它求。”唐长老道:“善哉,善哉。受人点水恩,当以涌泉还。你虽未得人身,却胜过无数忘恩负义之辈。此事我自当牢记。”那大鱼闻之甚喜,谢了唐僧,转身入水。呆子却还想着去筑鱼鳞不提。

师徒向着西走,果然天擦黑的时候,遇到一处村落,约莫几十户人家。其中一家院子比左右街坊大些,房屋比前后邻居高些,唐长老道:“悟空,想是这家了。”八戒见院门没关,就闯进去,道:“既带了话,俺老猪先寻些斋饭。”行者也道:“师父,我去看着这夯货,莫惹出事来。”也一溜烟跑了进去。沙僧也道:“师父,我老沙也进去看看。”说完也脚下生风的跑了进去。唐长老怕三个徒弟莽撞,也急忙跟了进去。谁料那院子里,一个牧师连同几个妇女正在一口棺材前唱经,突然见到八戒等人,只吓得胆大的跌跌撞撞,胆小的连滚带爬,口中嚷着:“这妖精怎的现在就来,却坑杀我等。”转眼间都散的没了踪影。八戒站在院中,骂道:“那鱼精好不通事,这家刚死了人,却叫我等来祝他子嗣平安。”
说话间,却见一个老汉手持一柄鱼叉,冲了出来,道:“妖怪,莫要伤我儿子!”唐长老急道:“施主莫怕,我这三个徒弟虽然相貌丑陋,但面恶心善,俱是佛门中人,绝非妖怪。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去西天取经,全靠三个徒弟护持,才能走到这里。”那老汉见他面目慈善,宝像俊美,风姿卓越,果是天朝上国的人物,这才放下叉,叹口气,猛然老泪纵横。唐长老见了,急忙道:“施主,我等今日在海边,见到一条金色大鱼,说你家有恩于他,托我等替他道谢。不想今日冲撞了施主,既话已带到,不敢多做打扰。或若施主不嫌弃,贫僧自当替施主补一段佛经,以折冲撞之罪。”这唐长老见老汉家正办丧事,祝子嗣平安之话,便说不出口了。

那老汉却一把扯住唐僧,急问道:“高僧,那大鱼可还说了别的?”不等唐长老回答,八戒先嚷道:“若要问话,先请我等进屋,摆好斋饭。”那老汉干嘛请众人进屋,又叫来一个老妇,一个年青人,坐在一起,长叹一声,道:

“二十年前,那时我们还没有儿子,一天我去海上打鱼,竟然一网捞起了一条金色的大鱼。那鱼口吐人言,说自己今日该有一难,若是我放他一条生路,他自会报答我。我不忍伤他,便将他放回海中。结果回家时,老伴却告诉我床头多了几锭金银。
只恨我人心不足蛇吞象,后来又多次去找他要钱财富贵,一次比一次过分,最后那神鱼恼怒,将金银尽数收回。我也就当美梦一场,继续去打鱼。只这些年靠着早去晚归,攒了些积蓄。谁料晦气却来了。昨日我与儿子去海上打鱼,本来天色已晚,风浪又大,其他人都收船归家了,我却贪心,又多打了几网,最后一网却捞上一个黑色瓷瓶。那瓷瓶的口被封死了,摇晃时,里面有叮当之响。我儿以为是什么宝贝,硬将瓶口拔开,不期竟然放出个妖邪。那妖邪说自己已经被封在瓶子里不知多少年月了,初时他立誓说,若有人放他出来,便让那人做一国之君,却无人放他。后来又立誓说,若有人放他出来,便送那人富可敌国,依旧无人放他出来。最后他立下毒誓,若有人放他出来,他便将那人杀了,以泄心头之愤,正想到恶毒处,却被我儿放了。当时这妖邪便要杀我儿,我苦苦相求,那妖邪才同意让我儿多活一日,今日夜里,来取我儿性命。
我想妖邪将我儿害死后,恐怕连尸首都不留了,故先请人来替他唱经。唉,今日神鱼让圣僧来我家传话,想来也是讽我贪心,笑我绝后。只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他话未说完,行者却是喜笑颜开,跳到椅子上,道:“老头儿,那大鱼让我等来你家,不但不是讽你,笑你,反倒是要救你哩!”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2-23 12:21:00 +0800 CST  
长老亦安慰道:“你一家放心,我这三个徒弟,俱有降龙伏虎本领,斩妖除魔的神通,今夜定帮你除了那妖魔。”正说话间,天地间阴风四起,屋内门窗紧闭,油灯依旧一阵跳跃。行者护住灯,将窗推开条封,向外张望,却见那妖邪盘踞天上,身躯如乌云黑烟,翻番滚滚。两眼似幽幽灯火,忽明忽暗。一张口似烧红的炭盆,两只手似枯死的老树。
行者笑道:“这是个草包妖精,莫看他样子唬人,多半是天地间的阴气恶念汇聚而成,却还未有肉身。我若一棒将他打散了,传扬出去,怕是低了名头,落个以大欺小。”沙僧去看了一眼,亦道:“或者是有妖人邪徒死后,恶念不散,与魂魄纠结,入了魔道。”
那呆子听这般说,就壮了胆,道:“即是个草包,却交给我老猪。我也不用耙,空手便收了这妖魔,只是功绩需算我老猪独占。”行者道:“活呆子,你若真有计较,就快些动手,不然一会儿这妖邪不知好歹,冲撞了师父,我便忍不住要从耳朵里掏棍子了。”

八戒眼见那妖邪在天上耀武扬威的转了几转,便要落下,急忙让行者、沙僧护着唐僧和老汉的儿子躲进后屋,自己却变成老汉的儿子,走出屋。那妖邪分不出真假,伸手便要来抓八戒。八戒却道:“我触了霉头,撞了你的毒誓,死则死矣。只是有一件事需要先说清楚。”那妖邪志得意满,偏要玩猫捉老鼠的耍子,对八戒道:“你好好求我,我或许让你死的快些。不然先让你零零碎碎吃些苦头。”

八戒唱个大喏,道:“我只看你长得如此雄壮胖大,如何能缩在那小小瓷瓶之中?怕你是弄得障眼法骗我,我岂不死的不明不白?”那妖魔狂笑道:“老子我神通无限,大便长的捅破了天,小就无影无踪。如何不能藏于瓶罐之中?”八戒便从后腰里拿出那个瓷瓶,道:“我总是不信,这样,你演给我看,若是真能将这般胖大身躯藏进去。我算开了眼界,死也值了。”那妖魔哈哈笑道:“好,我今天便让你看看眼,一会儿却夹生吃你。”说完,你看他卖弄神通,真的化作一股黑烟,飘进了那小小的瓷瓶。八戒眼疾手快,一把将瓶口塞住,笑道:“别人都说我呆,你却更呆。这回看老猪如何整治你。”

楼主 小麟TOM  发布于 2017-02-24 15:01:00 +0800 CST  

楼主:小麟TOM

字数:164238

发表时间:2016-12-02 22:5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05 19:44:3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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