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夏易攸攸(F\/F HD)

谨以此文
弥补相识数年来
唯一不曾做到的遗憾
就算如今尚且不如人意
至少为你而努力尝试
愿你看到这篇时
会心微笑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01 12:25:00 +0800 CST  
【一】
宽大柔软的沙发让人深陷其中,耳边萦绕着舒缓的乡村音乐,杯中的杰克丹尼晃动着折射出璀璨光彩。
这样的美好,足以让我忽视掉隔壁沙发上围绕在冉若身边,嗡嗡声大作的小屁孩子们。没有贬低,只是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描述。
刚刚用酒压下夏日的燥热,聒噪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怎么,不去英雄救美解救你家冉若,自己躲着喝闷酒?”
不用回头,光听这沙哑的嗓音就知道是江霄。
我跟他认识十六年,从一起穿开裆裤玩泥巴到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好不容易不在同系,却又在同一个社团。这些年他男大十八变,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嗓子,就像粗砂纸磨砖头,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冉若可不是我家的,再说,人家乐在其中,我又何必去搅局。”我晃动着酒杯说:“我最讨厌这种聚会。那么一大堆人,平均年龄不超过16,各个花枝招展,各种讨好奉承,他们以为是在相亲啊。冉若能看上这种?”
江霄噗的一声喷出半口酒来,一边咳嗽一边说:“亏你想的出来!还相亲。你倒真是心宽,现在不小心,等到冉若被勾搭走你可别哭。”
“尽管勾搭。能勾搭走,是他们的本事!”
江霄冲我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我也不理他,自顾喝酒看戏。

认识冉若前,我是个双。
作为主,我极少与人实践,别人实践要有时间有心情。而我,更要有状态有眼缘,否则宁缺毋滥;作为被,我也不轻易实践,更别提认主。因为太过了解,这个圈子不过是一场情感游戏,谁认真,谁投入,谁就输了。
偏偏,我就挑中了冉若。
超级群,数百人中,独独看中一个她。
相识、相熟、认主。
两年时光倏忽而过,我们的关系也进入了一个新的瓶颈,交流和见面的减少,让我们似乎越来越不了解彼此。
即便如此,我也并不担心。毕竟同龄人中,能超过我的寥寥无几,更成熟的,年龄又太大——要知道,冉若不过比我大三岁而已。

正在走神之际,感觉江霄戳了戳我的手臂,在我回击前,他已经及时收回了手,并且急忙的分散我的注意力:“哎,你看那人,好像跟冉若谈的挺开心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冉若身边坐着个面目清秀的男生,两人相谈甚欢。
我眯着眼仔细辨认,许久才认出,那是圈里人曾经跟我提过的——泠汀。
江霄看我恍然大悟的样子,饶有兴趣地伸过头来八卦:“你认识?那是谁啊。”
我盯着那两个越谈越开心的人,对江霄介绍道:“那人叫泠汀。我是通过李泽认识的,据说才进圈不久,所以你不知道一点也不奇怪。说起来,他跟你一个系,不过是在咱们隔壁的C大。”
江霄一脸恍然大悟:“这样啊,那也难怪了。我们系这么高大上,也难怪冉若会被迷住。”
我瞟了他一眼:“是啊,高大上的康复医学,面对无穷无尽的脑溢血植物人,所以沟通能力才这么重要,哈~”
江霄的一张脸刷的黑下来,咬牙切齿,几乎是低吼着说:“行,你就损我啊!等你落我手里,看我怎么招待你!”
“不劳大驾~多谢多谢~”我才不怕他黑脸。
无视掉江霄喋喋不休的聒噪,屏蔽了柔软沙发和美酒带来的舒爽感受,我心里犯起了小嘀咕:冉若和泠汀,似乎聊的很不错啊……

带着这样的情绪喝下的酒很快就转化成水,在体内左冲右突,憋闷的情绪又加重了这种感觉,我冲冉若做了个手势,起身去了卫生间。
回来时,冉若已经不在位子上,我左右看看都没找到人,好在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就有人主动解惑:“你找冉若姐么?她去吧台给手机充电了。”
我转过身来,正对上泠汀那双微挑的桃花眼,尽管我之前一直都认为男生有桃花眼一定是娘炮,但此刻却不得不承认,泠汀绝不在此范畴。
我从没见过有人的眼睛长得这么好看,形状好看也就算了,眼中璀璨的神采,是周围那些小屁孩子们绝对没有的。
我坚信眼睛是心灵之窗,单凭这双眼睛就能认定,这个人,绝不是坏人。
此时我被这双眼睛迷住,有些失礼的走了神。却没有预料到,不久之后,我就会倾倒在另一双明眸之下。那双眼睛更加澄澈,从纯粹的黑中闪耀储的光芒,将深深吸引我,也将彻底征服我。
好在江霄及时为我解了围。他挡在我面前,对泠汀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凌空。她是悠,经常有走神的毛病,请别介意哈。”
泠汀同样伸出手:“没关系,我习惯了。我叫卫汀,江霄,夏攸,久仰大名,终于见面了。”
江霄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猛然绷紧肌肉的动作和身上渐渐发散开来的寒意,我能猜测到,他现在一定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其实不单是他,就连我听到自己的名字突兀的从圈中人口中说出,也同样是有些紧张。不过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必担心。
“哦?我们在哪儿见过?”不解和戒备随着江霄有些飘忽的声音缓缓散开。
卫汀的声音里满是愉悦,他笑着回答道:“去年C大和H大开交流讲座的时候,你们作为代表,跟着李教授上台做报告……”
“你是跟着孙教授的那个。”江霄恍然大悟,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抱歉,那时太忙,没有注意。”
卫汀表情不变:“没关系,我是跟着教授去的,可不像你们能独立完成课题。果然江夏合璧,天下无敌啊。”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戏谑的话,从卫汀嘴里说出来,就带了不同寻常的意味。我从江霄身侧走出来,却意外的发现,两个人的手仍然握在一起……
平日里虽然讽刺江霄是黑炭头,其实男生中他还是相当白的。但是跟卫汀的手放在一起,就显得黑了些,手指也短了些。
我心里转着花痴的念头,嘴上说道:“二位,众目睽睽之下,是准备现场发展基情么?”
话音刚落,我成功的在两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红晕,不过江霄是被我打趣惯了的,不过耸耸肩,就坐回沙发上。而卫汀显然没什么经验,收回去的手有些不知放在哪里好的感觉,犹豫了一会,他居然冲着我,再次伸出了手。
我有些犹豫和迟疑的伸过手去,在江霄低沉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和卫汀握了握手。
他的手出乎意料的干燥、温暖,手指如我观察到的一般修长,触感细腻温润,用力轻重适度。
这一定是个很有分寸的男孩子。我几乎立刻下了判断。
双手微触即分,为了避免大家继续尴尬下去,我开口邀请道:“一起喝一杯吧。”
卫汀微微摇头:“今天就先不了。出来时间不短了,晚上还要回去准备课题,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玩。”
目送他走出门去,我转过头,正对上江霄有些诡异的表情。他把酒杯递给我,貌似不经意的问:“你不是,不喜欢和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么?”
“那是礼尚往来,不然我会被人说没礼貌的。”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虽只是第一次见面,我对卫汀产生了些微的好感。
当然,这好感也仅是觉得,卫汀算是个还不错的人,仅此而已。
江霄一脸欲言又止,我正想接着逗弄他,口袋里的手机先震动了起来。划开屏幕,是楠约我实践。
对于这个严格意义上的实践被,我一向比较满意,那也是个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应该做什么的孩子。跟我认识了不短的时间,都是在彼此有欲望的时候才联系实践。
说来最近也确实手痒,刚好看到冉若走来,我迎上前去:“姐,楠约我实践,明天晚上。”
冉若点点头:“好,你去吧,正好明晚我要去见客户,结束后如果时间合适,我们出来吃个饭吧。”
“好,我们估计是在安国路那边,结束了我给你电话。”
冉若就是这样,并不阻拦我和其他被的实践,她其实是个相当宽和,某种意义上也相当和软的主,一如她的名字。
所以,认识冉若后,我仍然是双。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01 12:27:00 +0800 CST  
从酒吧出来,江霄执意要送我回宿舍,我拗不过他,也因为知道他的目的,所以并未拒绝。
果然,路程刚过三分之一,他就开始旧话重提,连台词都没有变过,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我与冉若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合适。
若是平日,我可能连跟他辩论的心思都没有,毕竟听了太多回,他的那些理由我都能倒背如流。
可是今天,我决定跟他好好辩一回。
我耐心地等他列举出一串诸如“冉若经常被人纠缠、你跟冉若的性格并不合”之类的理由,然后反问道:“就算按你说的,她经常被人纠缠,那又如何?我说过不止一次,那些人中,谁能比 得过我?”
很显然我的反击是出乎江霄意料之外的,他愣了一下,才含糊应答:“被纠缠的多了,难免她不会动心。”
“你的逻辑有点可笑吧,难道我要在冉若脑门上挂个牌子,上书‘夏攸专属,闲人免近’?”
江霄沉默不语,但我知道自己并未说服他,正如长久以来,他也从未能说服过我。
“江霄,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一直劝说我的原因。这些话我只说这一遍:我跟冉若是主被,仅此而已。抛开这个身份不谈,我们几乎没有其他交集,况且我们的生活中并非只有彼此,所以,我不可能阻止别人纠缠她。”
“……可是至少,她可以顾及你的想法,不要那么明显地接受那些人的纠缠。”
江霄的声音并不大,穿透力却很强句,一字一句,都敲进了我的脑海。
一时间,我也无语反驳,空气中只有我们踩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声。
“……至少现在,我仍然是信她的。” 沉默片刻 后的这句话,与其说是讲给江霄听,不如说是讲来坚定自己的信念。

气氛有些凝重,我有意岔开话题,指着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实验楼问道:“你看,这实验楼修的多奇怪,像不像插了两根天线的收音机。”
江霄还在生着闷气,没有回答,反而是一旁的树后传出了有些嘲讽声音:“这才不是收音机那么老土的东西,这是微缩的双子楼,对称建筑理论里最高大上的设计!”
从树后走出的这个人,松松垮垮的飞鼠裤下是一双做旧的马靴,手绘的T恤上夸张的熊头跃然欲出,最引人注目的是歪扣在头上的牛仔帽,看上去像是乘时光机而来的西部牛仔。
这种时间这种装扮出现在H大的,只会是被称为Z市历史上最年轻也是最诡异的建筑设计师的,我和江霄的师兄,弓显煜。
当然,我们比较喜欢叫他的外号——牛仔狂人。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04 12:19:00 +0800 CST  
他创造了H大建筑系史上太多个第一:第一个逃课时间超过上课时间的人;第一个没有 修够学分却能毕业的人;第一个兼修土木工程与机械工程的人;第一个开设校内私人餐馆并且成功的人……
太多个第一让他当之无愧地成为H大建筑系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毕业后这位鬼才没有进入任何知名的建筑公司,而是回校说动校领导,主持了H大的整体改建。他的设计总是独树一帜,特点鲜明,一如他的为人。
我和江霄都对他慕名已久,却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境下见面。好在江霄是个非常自来熟的人,他走过去搭着弓显煜的肩膀说:“是弓师兄啊,小弟江霄,对您慕名已久啊。这大半夜的,您蹲着是干嘛呢。”
弓显煜好像丝毫不在乎江霄的“无理”,甩甩手满不在乎地说:“还不是教务处死板的老余,非说什么景观设计不利于学生的学业发展,非要拆掉这片绿化带。其实就是怕少男少女们孕育太多下一代么。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自己还不是最会勾搭女学生。”
我跟江霄对视一眼,同时默默的叹了口气。知道弓显煜敢说,没想到他大胆成这样。这里可是去往停车场最近的路,老余下班有八成的可能性从这里走……不过,他的这种脾气,还真是很对人胃口。
江霄与弓显煜越谈越开心,决定去喝杯酒接着聊。江霄开口邀请我:“夏攸,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摇摇头:“你们去吧,我明天还有事,要赶紧回去睡了。你们玩的开心点啊。”
江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弓显煜扯着转身,只来得及冲我摆摆手:“你好好休息,有事儿给我电话……”

他们两人越走越远,大笑的声音却还远远的飘来。我突然想起微博上看到过,男人都是孩子,不管多大,都有一颗童心。
今晚,我看到了江霄和弓显煜孩子的一面。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04 12:20:00 +0800 CST  

【二】
一向都是我订宾馆带工具,这次却提前收到楠的短信,她说时间地点工具她准备,我只要自己去就好,虽然有点意外,但是我并没有多想。
可当我捧着导航站在楠指定的酒店门口,突然相当哭笑不得。虽然经常自嘲是路痴,可是今天才发现,路痴真的不足以形容我!这个名字非常高大上的北京西路,原来和冉若公司只隔了三条半街。都怪中间那个破立交桥!害我在来的路上绕了足有360个大圈!
因为这个原因,进房间后大汗淋漓的我一头就冲进了卫生间,完全没有注意到楠的表情。
等我觉得自己可以见人了,重新回到房间里时,才发现了楠的异样。
她一向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孩子,我们每次见面她都会先到宾馆,或者烧好水或者备好冷饮,体贴入微。
可今天,她蜷缩着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肩的动作看上去是那么悲伤。
我没有读过多少心理学书籍,可我知道,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才会有的动作,我从没想过这样的动作竟会出现在一向最是坚强自信的楠身上。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而后起身走到我面前。
“攸姐。”她简单地同我打了招呼,声音有些嘶哑。然后低下头,迅速切入了主题:“我……想要一次彻彻底底的实践,没有程度没有数目,直到你觉得我承受不了为止。可以么。”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她就兀自俯身趴在了床上。
我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楠,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说,实践最难熬的,是开始时身体骤然感受到疼痛的应激反应,那么最痛苦的,就是结束后身体放松下来,心底涌出的那股欲罢不能。所以,纯实践总要有个安全词,这是对主被双方的约束。
我不知道这理论是不是适合所有人,可我知道,一定适合楠。因为太多次实践结束后,她都告诉我,生理上最痛苦的时刻结束后,渴望的心反而比实践前更强烈!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没提出过今天这种要求。
所以这次她告诉我不要安全词,任我动手,不可否认一部分原因是她相信我不会真的伤了她,可我知道,更大的原因一定是她遭遇了什么事情,对她而言,就算不是承受不起,也是山呼海啸。
理智上,我应当拒绝这次实践,并且安抚她,可是感情上我拒绝不了。我们毕竟是纯实践的关系,之前那么多次实践,我们都是有限制的玩,工具、程度、数目事前商定好,并且严格遵守规则。
我并不是随意实践的人,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这种诉求……
我一方面告诉自己现在应该劝解她,另一方面又提出反驳,她眼下是听不进劝解的,现在应该也需要这样一次尽情的释放……
必须承认,我并不是多么高尚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终究是一己私欲占了上风。
在我做心理斗争的时间里,楠始终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似乎坚定不移,却又不欲催促于我。于是我翻检她带来的工具,拿起两根几乎全新的藤条搁在了桌上。
最终动手前,我还是想再确认一遍:“楠,你真的想好了么?”
问完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楠的答复。片刻沉默后,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尽管我已经料到她的答案,但仍然感到松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心底残存的理智:我已仁至义尽,接下来,只是对这孩子的成全。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08 12:45:00 +0800 CST  
从卫生间里捞起刚才用热水泡好的毛巾拧干,把它缠在其中一根藤条上,这样能更好地增加藤条的韧性,又不会因为久泡而导致纤维松散。
回到房间里放下缠好的藤条,拿起另一根没有经过处理的藤条,走到床边方便施力的位置轻点楠的后背。
完全如我所料,她干脆利索地做好准备工作,将自己如献祭一般呈现在我的眼前,柔滑粉嫩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想到能够在这样的肌肤上尽情描绘自己喜欢的图案和颜色,我抿了抿唇,感到迫不及待起来。
我抬手挥动两下藤条,试了试韧性和力度,把它放在了楠的身后。
鉴于纯实践的规则,以及手中是自己并不惯用的工具,我决定先试刑。
第一记藤条挥下,我使出五分力以判断楠对这种藤条的承受能力。在藤条即将落下的一刹那楠居然剧烈抖动了一下。我被她的动作一惊,生生收了两分力回来,于是落在她身上的藤条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痕迹。
或者是藤条挥下时的声音太过突然,或者藤条带起的风让楠的身体产生了自然的反应,或者只是我自己心态不过关。
不管多少个理由,结论只有一个——试工具的第一下,失败了。
这是个不好的开头,但愿后面顺利。
我带着这样的念头,调整角度,调整呼吸,控制腕力,第二次用五分力挥了下去。这一次楠纹丝不动,一条比刚刚略深些的痕迹清晰的表明,这一下,总算没有失手。
两下,我基本知道了这种藤条的韧度如何,对接下来的实践也有了腹案。
“啪!啪!啪!!”
连续三下,我分别用了七分力,十分力和十二分力,几乎没有间隔的连续落下,三道痕迹并排出现,颜色分明。
这样快速的击打,一方面是再次验证藤条的质量,另一方面是试试楠的承受能力。有些出乎我意料的,她保持趴伏的姿势动也不动,任凭身后五条并排的藤条痕迹逐渐红肿隆起。
这种时刻,她倒是格外坚强,但愿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我心里转着小小的邪恶念头,取过一管润肤露,挤出一部分轻轻揉开,均匀地抹在楠的臀上。她似乎是没料到我突然的触碰,身体微微发颤,而后再次恢复沉默。
我决定暂时忽略掉她的反应,扯掉缠在另一根藤条上的毛巾。指腹轻轻拂过藤身,稍加弯折进行了确认——藤条既吸了足够的水分增加韧度,又没有吸收太多水分而导致松散,同时还解决了毛刺问题。于是涂了些润肤露在上面抹匀后,我再次活动了手腕,调整了站姿。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08 22:18:00 +0800 CST  

刚刚的五条藤条痕迹在润肤露的作用下显得尤为清晰,我的强迫症发作,突然有点不知从何处下手。这样美好的仿佛艺术品一般的身体就在面前,该怎样开始第一下呢?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消散无踪,总不能让楠就这么等着,我决定不辜负这大好时光,果断下手。
“啪!”
第一下斜斜落下,与之前最深的那道痕迹交叉,藤条顶端与最浅的痕迹顶端刚好重合:
完美的“X”!藤鞭抬起,我不禁有些自得,唇角勾起一抹笑。手腕一抖,鞭梢在空气里画出漂亮的剑花。毕竟这样的技术,靠的不仅是练习,而是对角度和力度掌控的天赋。此时此刻,我就是掌控藤条的王者!
“啪!”
间隔五秒钟,待鞭痕色泽完全稳定,痛感一定也恰到好处地扩散到她的四肢百骸时,我才挥动手腕落下第二鞭,再次与之前的痕迹交叉。楠仍然没有动,可是我察觉到她的手紧紧的握起,全身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放松。”我低声提醒楠,看着她逐渐松弛下来的身体和迅速隆起的伤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满足还是得意。
“啪啪!”
连续两下,我有意抬高了手,加了几分力,看着楠在急促抽打下身体猛烈的抖动,然后逐渐平静下来,看着逐渐成形的网状伤痕,我越来越满意自己的技术,这样的细密精准,简直是杰作。
虽然看不到楠的表情,但是从她微耸的肩头和握紧的双手可以知道,她正处在第一个痛苦高峰。如果是之前,我会给她留些喘息的余地,可今天,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影响着我。
“双手背在身后,不许握拳。”我再次对楠下了命令。她有些迟疑的缓慢动作着,我抬手挥动藤条作为催促。
这样的动作让接下来的抽打更为难熬,尤其每当我发现楠握起拳头,都会用藤条抽击她臀腿交接的位置作为警告。在我忽快忽慢的抽击下,楠像是脱水的鱼一般扭动起来。在她抖动的最为剧烈的时候,我突然停了手。
看着楠在惯性下继续抖动的身体,我坏笑着用藤条点了点她的大腿:“腿分开。”
她猛然回过头来,满眼惊诧。我没有催促,只是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
对视持续了极长的时间,在我以为这次实践就要这么结束了的时候,楠垂下眼睛,转过头默默的分开了腿。
我暗暗地长出一口气,这才发觉,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这样的方式,我之前从未试过,今天也是临时起意,对象又是仅仅实践过几次,并没有太多深入了解的实践被。如果她真的不肯……我有些后怕:自己刚才是冒险了,真要那样,这场实践也只能草草结束。于她于我都将不是完美的收官。
我调整了一下位置,左手轻轻握住藤条的顶端,慢慢地开始弯折藤条,感觉差不多时就松开了手。
“嗖~啪!”藤条带起的风声和抽击在大腿上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我一边控制好反弹回的藤条,一边紧紧观察楠的反应
她惨叫一声,身体急速的耸动落下,整个人几乎向左曲成弓形。在她右手捂住的位置下,一条鞭痕正在逐渐隆起,进而变成紫色。
足足过去二十秒,她才缓过来,重新趴好,只是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抖动着,不用试,光看我就知道她的肌肉绷的有多紧。
我没有着急继续,左手沿着鞭痕缓缓滑动,看着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楠随着我的动作再次紧张的绷紧肌肉抖动身体,有种极大的成就感。
一场实践里,主能得到的最大满足,就是这份掌控和成就。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11 12:05:00 +0800 CST  

带着这份成就感,我用同样的方式,再次落了两鞭,紧紧的贴着第一条痕迹。
楠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剧烈的反应,而是双手紧紧的握住枕头,似乎想要把头深深的埋床里。
这样的反应如何让我满意,我耐心地等待着,等到楠终于平静下来,身体也放松下来的那一刹那,用出十二分的力气抽了下去。这一鞭斜斜落下,几乎把之前所有的痕迹都串了起来!
楠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有些惊讶,仔细看去,才发现她是有反应的,她的肩膀,甚至整个身体都在抖动着。
我放下藤条,拾起准备好的冰毛巾给她盖在身后,坐在她的身边,有些犹豫的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她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猛地趴在了我的腿上,压抑到极致的哭声终于再也掩饰不住。
我忍着身体上的强烈不适和洁癖带来的心理障碍,轻轻抚着楠的头发试图安抚她,却不发一言。我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场痛哭。
有十分钟,甚至十五分钟,楠终于停止了抽搐,却还把脸埋在我的腿上。我努力温和地开口:“楠,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么?”我一边说,一边试图挪开她沾满泪水的脸。
在楠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个特别老套的故事,以为自己独一无二的被发现自己的主另有新欢,去质问却被驳斥,试图挽回又没有成功,于是决定用实践来报复曾经的主。
多么老套的故事,老套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楠。道理根本不必说,她都懂得。过不去的,只是自己心里的坎而已。
之前我总觉得,楠跟其他人总是不同的,她也一度表现出与众不同的理智与冷静。可今天她的表现,让我隐隐有些失望。
毕竟,我曾经以为,她明白这个道理。圈子,始终都是游戏。主被名为约束,可其实,这样片面的、单一的、充满独占欲的感情,半点保障都没有。芸芸众生,如何能保证在诱惑面前不会沦陷。
尽管如此,理智还是操纵我安抚并且劝说了楠,千篇一律的安抚和开导。
看着她慢慢停止了抽搐,稳定了心情,我不可避免地想到,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冉若的身上,我会如何呢?我能否像自己所想的一样冷静,能不能呢?
我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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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还需要稳定情绪,我决定先离开。
如果知道会发生接下来那些戏剧性的场面,那天我一定会走楼梯下去,哪怕这破宾馆有八层。当然,更有可能是不会来这里。
等待电梯上行的时候,我本来心绪纷乱,可是斜对面房间里传来的熟悉的铃声惊醒了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走过去敲了敲门。
熟悉的铃声停止,更熟悉的声音从门里传来:“稍等”。我整个人呆住,直到门被打开。
冉若看到门外的我时也愣住了,忘记及时关上门。我的目光极为精准的扫过窗台边桌子上一字排开的工具,和倒在桌边,空无一物的工具筒。
多好,多么讽刺。十分钟前我还在劝说楠要冷静要理智,并且在心里吐槽这千篇一律的世界总在上演千篇一律的狗血桥段。
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热血在涌动,愤怒羞赧几乎第一时间占据脑海。
“姐姐,是谁啊。”
这个声音如同一盆冷水,将我体内的火热完全浇熄。
“冉若,”我看着她,声音冷漠:“你欠我一个解释。”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关上门的瞬间,除了冉若冲过来的身影,我仿佛还看到了楠。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11 20:19:00 +0800 CST  
【三】
宾馆内外极大的温差惊醒了有些茫然无措的我,恰在此时,短信声响起,餐厅的确认短信对此时的我而言是莫大的讽刺。
原本订好了位子选好了时间是为和冉若好好谈谈,原本以为我们进入瓶颈期的关系可以有所改变,而今晚,将会是个不错的夜晚。
原本,都是原本。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江霄的电话,一刻钟后,我和他已经坐在了餐厅里。
“我就说冉若不可信,你还不听,怎么样,这次抓了现行了吧,之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说起来,你就是被抛在家里的黄脸婆啊……”
非常不识相的人边翻菜单边喋喋不休,我暴躁地把湿巾甩过去:“你就不能让我安生点!我让你来是陪我吃饭,不是马后炮的。”
江霄正要说什么,却见我直勾勾地看着他身后,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满不在乎变成了满是火气。
“冉姐,你已经想好怎么解释了?”
一杯冷饮下去,我的情绪已经相当冷静,至少,礼貌是要有的,只是,她不配我叫她姐。
冉若没有回答我,而是对江霄说:“凌空,我想和悠单独聊聊,你介意换个位子么?”
“现在想起来单独聊聊了?背着她跟人实践的时候怎么不聊?”江霄就是嘴上不饶人,一开口就如机关枪散射,誓要把人打成筛子。
“空,我跟她聊聊。”
江霄接收到我冲他翻过去的大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去那边,有事叫我。”走前,还狠狠地剜了冉若一眼。

杯中最后一块冰块也消散开来,冉若仍然沉默着没有开口。不管她是在酝酿如何解释还是单纯地不知该怎么开口,我都不想再等下去。
“想好怎么解释了么?”
在她开口前,我招来服务生为她叫了一杯苏打水,特意嘱咐了要温的。
她轻抿了一口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我问,你答。”我的打断和强硬让冉若有些惊讶,更重要的,这是我第一次打断她说话。她沉默着点了点头,等我发问。
呵,冉若,你不知我也有这样的一面吧,这么久了,其实你始终不了解我。
“你们认识多久了?见过几次?实践过几次?”
我不想拖拖拉拉,干脆地抛出最关键的问题,冉若只是略作沉吟便回答道:“两个月前在群里认识的,这是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实践。”
我盯着冉若摩挲杯垫的手,继续提问:“第一次就带这么多工具,也不怕她受不了?”
“不会的,”冉若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而后急忙补救,“我问过她,知道她的承受能力。”
说完,她喝了口水,而我倚回沙发,默默叹了口气。
两个问题,冉若骗了我两次,我几乎不想继续问下去,可是心里的不甘还是推着我继续向前。
“她叫你姐姐……是多久的事情了。”
相对于之前两个问题,这个问题只能算是我给冉若的解释的机会,可是她却沉默了下来,我禁不住沉下了心。
冉若,你当真要骗我到底么?
“一个月,”冉若终于开口:“一个月前,她开始叫我姐姐,我没有拒绝。”
我悄然松了一口气,事不过三,冉若终究没有骗我第三次,那么相应的,我也再给她机会。
“姐,我希望下不为例,可以么?”
“我保证。”

从餐馆出来,江霄硬是拉着我去了湖边。
尽管有了冉若的保证,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抑郁,更多的是被隐瞒欺骗的不满。我一直以为,就算不说,我跟冉若还是有默契的。我其实并不介意她找被实践,只要她告诉了我。
可是原来,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喂!江霄!夏攸!”
我和江霄同时抬头,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堆篝火旁,有个人影正冲我们招手,声音仿佛有些熟悉。
我还在回想是谁,江霄已经很兴奋地拉着我向那边走去:“是弓师兄。”
还没走近,弓显煜的大嗓门便冲破了耳膜:“你们怎么来海边了,快过来吃烤肉啊。算你俩运气好,这一波火候正好。”随声音递来的大串烤肉滋滋冒油,胡椒孜然和辣椒混合的香味瞬间俘虏了我。
我和江霄都是没吃晚饭的人,便也顾不上客气,一人接了一串烤肉大吃起来。弓显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脚下多了几根铁签,肚子也填了半饱,我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堆篝火边的人……还真不少啊……
呵呵傻笑两声,我跟江霄向弓师兄投去求助的目光,好在他很是识趣地为我们解围:“这两个是我同学,这是章胤,那是周睿,那边几个是周睿带来的朋友。”说到这里,他的脸似乎红了一下。
这是有情况啊。我跟江霄对视一眼,跟大家打了招呼,极为默契的一左一右拉着弓显煜到了一边。
“嘿嘿嘿,弓师兄,您脸红什么啊?”江霄奸笑着,“四男对四女,难道你们都是来……相亲的?”最后三个字,江霄说的极小声,但我还是看到弓显煜的脸再一次迅速的红了起来。
弓大师脸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我跟江霄紧紧盯着弓显煜红的发紫的脸,肚子里早就笑抽了筋。
“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过了许久,弓显煜才嘟囔着说:“只是周睿叫着他女朋友的朋友出来聚餐而已。”
看他这样,明显是喜欢上了余下两人中的一个,这倒是很正常。反而是弓显煜没有主动出击表达爱意最让我们奇怪,鬼才师兄这是害羞了?
江霄用胳膊肘捅捅弓师兄,笑得一脸八卦相:“师兄好眼光,这是看上哪位美女,这么羞涩了?”
弓显煜被揶揄得紧,有些气急败坏:“就你俩事儿多,快吃烤肉去!”说罢便逃也似的挪回火堆边去了。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15 12:27:00 +0800 CST  
一群年轻人继续吃喝玩乐,烤肉啤酒很快被扫荡一空,众人三三两两围绕火堆坐下,聊起天来。虽然偶尔也插进话题聊几句,我却明显没精打采下来,早些时候的事重新浮上心头。江霄正好跟几个男生聊得欢,我也不想特意打招呼,悄悄起身,离开火光范围,沿着草地缓缓走着,思绪逐渐地放了开去。
坦白说,我也曾担心过冉若会另许他人,但也没想到,这种情况这么早就出现,还是亲眼所见。就算再多次告诉自己,圈子里的感情从不见长久,发生到自己身上,还是难免愤怒,甚至失落。
无名之火猛然窜至天灵,灼烧的神经敏感无比却又极为脆弱,仿佛弓弦一样紧紧绷住。
下一刻,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一颗突兀出现在草地上的石子绊倒。连一颗石子都欺负我!
一时间,我大脑一片空白,鼓着十分的怒气飞起一脚,石子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花丛后。呼痛的“哎呀”声几乎紧随着石子落地声响起。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树丛后走出的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卡其色的马丁靴,向上是七分高腰裤,黄色的短袖西装外套将犹如凝脂般的一对玉臂衬托的愈发洁白,夜色中仿佛闪耀着微微的荧光。正因如此,小臂上的那块青紫更为显眼。可想而知,那就是刚才被石子打中的地方。
再往上看,一对精心修剪过的眉毛微微蹙起,带动好看的鼻子也皱了起来,红润的嘴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啊,黝黑的双眸中似乎闪耀着点点星光,散发出无穷的吸引力。我直勾勾地看着,整个人呆住,完全没有听到那人的问话。
“你看够了没有?”
随着这句话,周围的温度骤降,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解释:“不是故意的……”
似乎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反应,那人摇了摇头,刚要离开,又走回我面前,仔细打量我几眼:“你……是刚刚那个很能吃的……弓显煜的学妹?”
很能吃……这评价让我心里一阵无语,“呃,是啊,你是谁啊。”
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儿,那人叹了口气说:“我叫易瑾瑜,刚刚做过自我介绍了。”
易瑾瑜?这个名字听着好耳熟啊。
我一边翻找着脑海中相关的记忆,一边继续道歉:“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心情不好?”易瑾瑜一针见血,我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就算这样,也不能随便乱踢,万一打到别人,那人又是个不讲理的,纠缠起来,你难道能讨得了好?心情不好,就自我调节,没有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知道了么?”
易瑾瑜劈头盖脸的训斥一下子开启了我相关的记忆,我可终于想起这位大神是谁了。
H市是个二级城市,相应的圈里人并不太多,女主就更为稀少。这些人里,确实有个叫易瑾瑜的,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她。或者说,我从没想到会见到她。
毕竟这个女人,号称纯实践从不收被,而且有一大堆七七八八的规矩,什么只见女被啊,什么每年实践不超过五次啊,什么每个被实践不超过三次啊。就这样,仍然有许多人前赴后继的涌上去,甚至有人不远万里的从外地赶来,就只为见她一面。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奈何这个女人似乎是天生女王,生来就是来征服全世界被的。但凡跟她实践过的人,一个个嘴严的很,别说她的照片,就连她的样貌都少有人知。
我虽然是双,但也从未与她见过,就因为这女人有个特别古怪的规矩:绝不跟双实践。
今天能认出她,还多亏楠。楠曾经与她实践过一次,冒死告诉我,易瑾瑜训人时会习惯性的说一句话,就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当然,易瑾瑜这个名字,也是她和我提起过。
我装出一副呆呆的样子:“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易姐……我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能领我回去么……”
装呆战略似乎很是成功,易瑾瑜又翻了个白眼,这次甚至一点都不隐晦!她有些无奈地说:“跟我来吧。”
我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夜风轻拂,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来,我忍不住靠前几步,不想易瑾瑜突然停步,我来不及收住脚步,一头撞在了她的肩上。
易瑾瑜被我撞了一个趔趄,稳住脚步后转过头愤怒地瞪着我,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喷射出的火苗简直要把我烧掉。
我只好再一次摆出呆呆的样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胆颤心惊的看着易瑾瑜压下怒火,在我惊讶呆滞的目光中拉住我的手,低声说:“如果有人问,就说我发现你不见了,出来找你的,明白了么?”
“哦”我乖乖回答,并且适当的表示了好奇:“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易瑾瑜撇撇嘴:“免得周睿又到处嚷嚷我私自行动。他那大嘴巴,能唠叨整整一礼拜!”
我扭过头去偷笑,原来无所不能的易大主动,也怕人唠叨啊。
回到火堆旁时,周睿果然已经翘首以待。看到我们过来,他挑了挑一边眉毛,说:“小易,你可不能总这样啊。每次出来玩你都突然消失掉。这次还连小煜的学妹都勾走了。倒是难得,你今儿没提前走,还回来了。怎么,准备改邪归正了?”
易瑾瑜转头翻了个白眼儿:“周睿你想我点儿好!我明明是怕这小孩走远了不安全,才去找她的。”
周睿一脸怀疑:“真的?可我怎么记得,你比人家更早失踪呢?”
易瑾瑜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周睿!别以为你比我大就能随便诬陷!不信你问……你问……”
见易瑾瑜卡壳,我猜她其实不知道我的名字,急忙给她解围:“我叫夏攸。”
“……不信你问夏攸!”
见周睿看过来,我连忙点头如捣蒜,我可还想跟易瑾瑜拉好关系呢。
周睿无奈的看着我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你们运气好能互作伪证。帮忙收拾下东西吧,不早了,该回去了。”
回程路上,我和江霄有幸坐了易瑾瑜的车。虽然一路静默,但下车时,易瑾瑜递了一张名片给我。
“今晚还算合作愉快,下次见。”
我看着易瑾瑜驱车离开,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松开掐住江霄手腕的手,指着名片,激动的几乎低吼着:“江霄,易瑾瑜!这可是易瑾瑜的名片。”
江霄略想了下,如我所料的瞪大了眼睛:“楠说过的那个易瑾瑜?那个事事儿特多的女主?”
我冲江霄肩头捣了一拳:“什么事事儿,人那是有原则好吧。”
江霄翻了个同易瑾瑜如出一辙的大白眼而:“夏攸啊,今天我才发现,你可真是威武能屈!我发自内心的想夸奖你!”
“你想夸奖我什么啊?”
“我想说……你真是够狗腿!”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18 15:56:00 +0800 CST  
【四】
那日之后一段时间里,我既没有见冉若,也没有见江霄。
并非是课业繁重,也不是身体不适,只是不想、不能见人。
没错,是不能见人。冉若给我的打击,让我暂时的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能力。
我人为的封闭自己,困锁在狭小的内心世界里,反复的挣扎、反复的沉沦。每每责怪自己太过轻信,却又总甩不开记忆中冉若的温柔。
我明明知道,只要狠下心来忘记,狠下心来离开,就不用再纠结下去,就不需要再为冉若伤神。
可是,我做不到。
反复劝说无用,舍友们也从一开始的惊诧转为无奈,又转为如今的放任自然。下课后再也没人坐在床头劝说我,我反而得了清静。
毕竟,没人需要承担你的悲伤。
相较身体上的疲乏,心里的颓废才更是伤人,我已经无力起身,只是仰面倒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墙上的纹路,脑海里盘旋的是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江霄冒死潜入我们宿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我听见他小小声的谢过帮忙潜入的同学,小心翼翼的搬过凳子放在我的床边,蹑手蹑脚的爬上凳子。很快,我就从床边栏杆的缝隙里看到了他贼兮兮的脸。
见我并没睡着,他才敢放开动作,把下巴搁在栏杆上,一只手紧紧抓住栏杆,一只手轻轻戳了戳我。
如他所料,在他还没碰到我时我的膝盖已经从他的鼻子前擦了过去,虽然没有直接碰到,也吓得他晃了一晃。如果不是抓着栏杆,现在他已经坐在地上了。
“你先下去。”我没有起身,只是冲他摆了摆手:“这是女生宿舍,你待久了不好。下去等我,我就来。”


十分钟后,我已经换了身衣服走在下楼的台阶上,边走,边思考江霄为什么这么冒险。
照理说,他是理解我现在的状态的,最近一直没有骚扰我就是证据。那么,到底是什么大事,让他居然冒险进宿舍找我。
要知道,男生一旦被发现进入女生宿舍楼,最轻也是个大过,相关女生也至少是记过处分。在H大,这是与考试作弊、校内打架斗殴并称为H大三大禁令的。
还没思考出个结果,我已经走到了宿舍楼门口,远远看见江霄在一棵梧桐树下无聊的转来转去,时不时抬脚碾碎几片树叶。干瘪的树叶被碾碎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夜晚显得分外扰人。
见我出现,江霄急忙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我条件反射的伸手点在他的肩窝处,趁他手臂麻痹的瞬间抽出手,语气不善:“你发什么疯!大晚上在宿舍门口你跟我拉拉扯扯,是想去找老郭谈谈了?”
江霄也知道自己莽撞了,挠了挠头,又抓了抓脖子。
他这幅抓耳挠腮的样子可着实少见,看来是真有大事。我转身自顾向校外走去:“我也饿了,反正今天也没课了,给你个机会,请我去爆炭王吃点东西吧。”
耳听得身后奔跑声渐进,逐渐减速最后停在身后,江霄的声音幽幽传来:“弓师兄要出国了。”
弓师兄要出国。弓师兄是弓显煜哈。那么,弓显煜要出国?!
我猛然转身,差点踩到身后的江霄:“弓师兄要出国?为什么?他不是工作的挺好的么?怎么要出国?”
不怪我反应过度,虽然仅仅几面之缘,但我对这位鬼才师兄还是极有好感的。在我认识的人里,他最称得上惊才绝艳。以他的能力随便一个设计公司都能大展身手,又何必非要出国呢?尤其,还这么突然。
江霄却在此时卖起了关子,他平复了一下因为奔跑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冲我招招手:“你不是饿了么?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告诉你。”
等到在爆炭王坐下,我才怀疑到底饿的是我,还是江霄。或者是因为进门前我答应了请客?他一口气点了四串超级辣翅,两串烤肉王,两个特色烤饼,而后示意我,这些都是他自己吃的,要我自己再点。
等到东西上来,尽管我已经预计到了他饥饿的程度,却还是被他狼吞虎咽的吃法吓了一跳,而且有意无意,他连我点的烤肉和烤饼也吃了个干净。我只好抱着一杯养胃茶饮慢慢喝着。
桌上的东西风卷残云一般消失一空,江霄才终于打了个饱嗝,一边示意服务生过来撤下空盘,一边长长的吸了一口茶水,然后满足的呼出了一口气。
我似乎都能察觉自己嘴角在微微抽搐,努力平稳了心情后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大胃王?”
江霄一点不在意我给他取的新外号,反而满是哀伤的叹了口气:“唉……弓师兄已经办好了签证,下周就走了。”
我示意服务员为他添满茶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在他的碎碎念里,我终于搞清了前因后果。
在我颓废自闭的这段时间里,江霄和弓显煜的兄弟情谊一日千里,一起喝酒吹牛都成了家常便饭。
弓显煜确实不负他鬼才之名,或者可能是天妒英才,结束我们学校的整体设计后,所有曾经对他抛出过橄榄枝的设计公司全部没了下文。一向天资纵横又傲气十足的鬼才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待遇,一气之下决定远走他乡重谋发展。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江霄,因为至今为止,我实在没听明白重点,难道就是因为弓显煜要出国,所以江霄不顾禁令冲进女生宿舍?这委实不科学!
面对我的疑惑,江霄长出一口气,慢悠悠的说:“仅仅是弓师兄出国这种事,确实不值得我冲进宿舍找你。可是这周末大家要聚餐给弓师兄送别,而且已经确定,易瑾瑜也会来。”
我看着江霄的坏笑,有些说不出话来。不愧是多年的死党,他果然一击便戳中我的死穴。
我相信,他看得出我对易瑾瑜的好感,也分明知道,现在的我,只有与冉若有相同性质的易瑾瑜,才能提起我的兴趣。不是我移情别恋,只是叛逆心理发作,越是生气冉若,越是想要同与她相似的人亲近。
见我沉默,江霄变本加厉的刺激我:“听说,易瑾瑜最近也要参加集体培训,给弓师兄饯别之后就走。”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无奈的点头:“算你理由充分。帮我跟弓师兄说一声,要是不介意,我也去给他饯行。”
江霄贼兮兮的一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已经跟弓师兄说过了。这次还是在上回那地方,东西自备,周末下午我来接你去买东西。”
我冲他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的使命也完成了,可以退下了。”
江霄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说:“就知道你是重色轻友喜新厌旧过河拆桥的家伙。”说完趁我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我起身结账,精神却已经不知飘到何处,对即将到来的见面,有了几分期待。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25 11:20:00 +0800 CST  
再一次踏上这片草地,我不免有些恍惚,那晚发生的事情不自觉地涌上心头,而在怅然之余,似乎又夹杂着几分欢愉。对了,毕竟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易瑾瑜的地方,想及此,欢喜期待之情又平添些许。
空旷的湖边如上次一般摆设了简易的烧烤炉,却只有两三个忙碌的身影。走近前去,是弓师兄和他的同学周睿和章胤。
周睿一看到我,就自动开启了吐槽模式:“这不是夏攸小师妹嘛。这回想好怎么跟你的好伙伴互相掩护了没啊?“
我毫不示弱的回应:“小伙伴还没来,不过以我们的默契,根本就不用想,自然就有办法。”
周睿还没接话,有个声音先从我身后传来:“就是,周睿你总是喜欢诽谤人。我们明明是迫于你的威逼无奈自保,哪里还有精力结盟。”
话音未落,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冲我眨了眨眼。那一脸调皮狡黠的笑容,不是易瑾瑜又是谁。
周睿看看我又看看易瑾瑜,气哼哼的说:“好啊,你们倒是这么快结成了统一战线,瞧你们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简直一样一样的。哎,你俩是不是未曾谋面的亲姐妹啊。”
亲姐妹……我还没从周睿的话里清醒过来,就已经进入更大的眩晕——易瑾瑜单手搭在我的肩上,冲周睿微微一笑:“算你运气好,有生之年得以亲眼见证什么叫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还不赶紧感谢我们?”
周睿险些被气个倒仰:“我还感谢你们?我谢谢你们气我啊!”
我与易瑾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不客气~”

烤肉上架,小菜摆开,让我惊讶的是,弓显煜和周睿两个人,从车上抗下了两桶加起来有八十斤的啤酒,而后变魔术一般的取出了几个啤酒杯,在草地上一字排开,挨个倒上了酒。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买东西的时候江霄不要我买酒,确实,有这样两桶东西在这,根本就不用再准备其他酒水。
看看明显开始激动的男生们和一脸无奈的女生们,没等我问,易瑾瑜已经给了我答案:“别管那些看到酒就退化成兽类的雄性了,他们每次都这样,也就上回你第一次来时,因为有事所以大家没喝酒。”
我恍然大悟,正要对傻瓜雄性们表示鄙视,一大杯酒已经塞进了我的手里。周睿的脸随之而来:“来吧,小师妹。陪师兄们喝一杯?”
在他身后,一帮男生们哄然大笑,江霄的笑声尤其突出,边笑,他还边冲我做了个干杯的手势。一看就知道是他出的鬼主意,只是让周睿来堵枪眼。
果然不出我所料,周睿话音未落,易瑾瑜已经从我手里拿过杯子,随手塞回了周睿手里:“我说,你们要发酒疯是你们的事,要是敢来骚扰我们……姐妹们,给他们看看!”
身后叮当声大作,我转头看去,眼珠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这些人,拿的都是什么啊!
菜刀、水果刀,还有一把指甲刀!最让我惊讶的是,其中一个人手里,居然举着瓶防狼喷雾?!
我突然有点怀疑,今晚到底是来参加饯行宴,还是来火拼的呢?
周睿的样子比我好不了多少,同样是目光呆滞,他身后的男生们也停了笑声,一个个托着下巴,生怕被下巴砸到脚趾。
总算周睿久经考验,最早清醒了过来,勉强扯出个难看的笑容:“小易你怎么回事啊,咱们是来聚餐,又不是火拼。不用拿着凶器吧。”
我偷偷点了点头,周睿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啊。
易瑾瑜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们,除了弓师兄和小江霄还算老实,其他人哪个不是喝了酒就乱发酒疯。先说好,今晚是给弓师兄践行,要是你们再像上次一样喝多了就唱歌跳舞脱衣服,别怪我们给你们放血醒酒!”
我努力忍了,可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难怪众人包括易瑾瑜在内都如临大敌,原来,各位师兄喝醉后,居然喜欢,脱衣服,哈哈哈哈。

酒过三巡,我也与众人真正熟悉起来,大家你来我往聊的正欢,我却无意间发现,易瑾瑜悄然起身离开。
好奇心促使我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人群,悄悄跟了上去。看得出易瑾瑜是有心事,一路都在沉思之中,并未发觉我的跟随。
易瑾瑜渐行渐远,我也越发好奇,慢慢的,已经逐渐走到了上次我用石头打到易瑾瑜的地方。看着那片熟悉的花丛,我不禁有片刻的失神。等我回过神来,易瑾瑜已经不见了。
我有些慌乱,怕被她发现,更多是因为我是绝对的路痴,没她的带领,大晚上我根本回不去。
好在片刻的慌乱后我就隐约听到了说话声,方向正是那片花丛后,我蹑手蹑脚躲过去,屏住呼吸开始偷听。
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个男声说:“我……我后天就走了……”
另外一个女声听起来就干脆多了:“我知道,所以呢?”
男声沉默下来,许久后,女声先忍不住到:“弓显煜,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回去了!”
原来那个男声是弓师兄,那么女声就是易瑾瑜了?我伸手拉拉耳朵,更贴近了花丛一点。
弓师兄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几乎是低吼着说出了一串话:“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我一定会有成就我一定会回来所以你能不能等我!”
易瑾瑜似乎被吓到,好久才回应道:“既然如此,你去吧。但是在你回来前,我不做承诺。”
易瑾瑜突然的高冷吓了我一跳,我第一次醒悟,她其实是圈中的主。在此之前,我似乎有意无意,忘记了这一点。
等我醒悟过来自己在走神时,易瑾瑜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面对她冷厉的目光,我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开口解释,自己是无意的。
第一次在她面前低下头,我嗫嚅着说:“对不起,我不该偷听。”
听我这样说,易瑾瑜收回了足以将我冻僵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回去吧。”
我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不由自主的想,易瑾瑜之所以不肯给弓显煜承诺,其实是已经动心了吧。所以,才不希望所谓的承诺拘束了他。
这一刻,我似乎才触及了真正的易瑾瑜。不再片面、单一,而是生活中,完完整整的一个易瑾瑜。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25 12:10:00 +0800 CST  
【五】
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眼便从夏日步入初冬。
这中间,我跟易瑾瑜的交流多了起来。偶尔,我们会一起吃个饭,或者在网上交流些读书心得。逐渐的,我发现我们有太多共同处,太多相同喜好相似习惯。
与之相对的,我跟冉若的交流却逐日减少。很多次,在网上遇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再也不能跟她插科打诨,再也不能毫无顾忌地玩闹。
我跟冉若,成了这圈子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是,表面工夫总要维系,所以,同城聚会时,我与冉若仍然一同到场。
尽管冉若“出轨”的事情没有人尽皆知,可到底这个圈子不大,这种算不得什么秘密的事许多人也隐晦的知道。所以当看到我们仍然一同出现,许多人的交头接耳和更多人投来的诡异视线就在所难免。
顶着这些让人极为不适的目光,我从吧台取了一杯酒递给冉若,正要说什么,耳朵却敏锐听见身后有人低声叫着:“姐姐。”
这样极为陌生,又似乎很熟悉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愣了一下。强忍着没有回头,而是紧紧盯着冉若,观察着她的表情。
我想我没有看错,那一瞬间,她几乎下意识的要答应,只是视线扫过我时,条件反射般的紧紧闭上了嘴巴。
身后有某些人在拉扯的声音,同时还有细微的争执声传来。我看到冉若充满歉意的目光一闪即逝,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后。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我问冉若:“姐,你要不要给我介绍下?”
我已经给了冉若机会,让她自己来介绍,让她履行之前对我的承诺。也只有她开口,才能避免我们成为一个笑话,一场闹剧。
“她叫彩虹,是你妹妹。”冉若没有片刻迟疑便开口回答,而出口之言,却惊得我瞳孔骤缩。
我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抬手阻止江霄走近,一边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希望冉若刚才是在玩笑,可是就算环境喧闹,冉若的声音仍然清晰可辨,她神色平静,比方才更加详尽的解释,一字一句争先恐后地敲进了我的耳中,震得我耳聋眼花,头晕目眩。
“我说,她叫彩虹,是我的被,她比你小,所以,是你的妹妹。”
实在太荒谬了!我这样想着,却被人生生拽开来。只听“呼”的一声,一只烟灰缸飞过来砸中了冉若的左肩,打得她按住肩膀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江霄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冉若,你有胆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一片寂静中,我听见冉若愈加清晰的声音,带着几分笃定:“彩虹是我新收的被。凌空,悠还没有说什么,你出什么头!”
听到冉若如此这般地混淆视听,江霄难掩怒气,用力抓起她的左臂一把将人生生按在吧台上:“阿悠没有说什么,难道上次你背着她跟这个人实践的时候她没告诉过你,下不为例?嗯?”
冉若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甩开了江霄的钳制,她一边揉着左臂,一边走过来对我说:“
阿悠,虽然没有履行对你的承诺,但你不会介意的,对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并不介意我找别的被,对吧。”一声声催命般的“对吧”搅得我神志不清,因为类似的话,我的确说过。一个“对”字,几乎已经涌到了嘴边。
不过好在,最关键的时刻,身后传来的一声嗤笑让我瞬间清醒,也彻底点燃了我心头的怒火。
“如果我说,我介意呢?”我眯着眼,指着彩虹一字一句的说,“你千挑万选来这种货色,居然还要我不介意!冉若,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冉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阿悠,你不是说过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去找人实践,不是不介意你随便找个什么烂人就说那是我妹妹!我不需要有这种妹妹!”
转过身,我将杯中的酒全部泼在彩虹的头上,而后,把杯子狠狠地掼在冉若的脚边,玻璃渣四处飞溅,仿佛也向众人昭示着我们之间的关系。
冉若,几个月前你才答应过我的,这么快,你就在众人面前宣告她是你的被,我的妹妹?呵,众目睽睽,冉若,你是逼迫我必须承认么?你是笃定我碍于面子不会在众人面前反驳你么?
出乎我的意料,冉若慌乱的表情居然逐渐消散,她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低声说:“你不仁我不义。阿悠,我本来不想这样。”
她抬起头来,语气铿锵:“你这样说我,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背着我约别人,口口声声,叫别人姐姐。要说对不起,也是你先对不起我!”
我还在惊讶于她突然的爆发,江霄已经忍不住大喊:“你放屁!”说着,江霄就冲了过去,一把揪住冉若的衣领,拳头眼看就要落在冉若的脸上。
“……才不是……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么……好姐姐我错了错了……”
包括我,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彩虹举着手机,我的声音,正断断续续的从手机里传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内容清晰可辨。
而后,另一个女声传出:“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就饶过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哟。”
江霄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松开了揪着冉若领口的手。我默默叹口气,用嘴型对他说:“是易瑾瑜。”
冉若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整理好衣领,开口道:“证据确凿,阿悠,其实我不怪你。一开始,我就没限制你找被实践。当然,最近咱们的见面机会少了,你偶尔换换口味找个主,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我收了彩虹,她也不会越过你去,你何必闹得这么大,让大家看笑话。”
面对她仿佛恩赐施舍的目光,耳边是不明真相的人嘲讽的窃窃私语,彩虹更是恰到好处地火上浇油,戏谑地笑着说:“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我愤怒的看着他们,却也只能看着,面对指责,我无可辩驳。我不能向他们说明易瑾瑜的身份,因此就不能洗脱自己身上背叛的嫌疑。可若是不说明,众目睽睽之下,我想彩虹不会放过给我安上诸多罪名的大好机会。
一时间,我进退两难。
周围看热闹的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我无奈的向冉若投去求助目光。冉若却沉默着转开了头。
见此情景,彩虹更是得意,她走过去拉住冉若的手,炫耀般冲我一笑,眼睛中却闪着恶毒的光芒:“姐姐,这种不识好歹的人,跟她生气反而气坏自己,何必呢。”
冉若居然点点头道:“阿悠,事已至此,你跟彩虹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一股邪火猛然窜进脑海,把我仅存的理智灼烧殆尽,我随手抄起桌边的空瓶,对着彩虹扔了过去,趁她闪避的时候,一拳打在她的额角。她整个人撞在吧台上,鲜血瞬间涌出。
血光四溅,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只有江霄及时醒悟,死死抱住了还要动手的我。
各种惊叫怒吼的声音响起,人群拥挤推搡,可是这些,似乎都已经与我无关。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7-29 23:12:00 +0800 CST  
再次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安静下来。不大的包间里两拨人相对而坐,泾渭分明。
彩虹的伤已经被处理过,看那熟悉的包扎方式,应当是江霄的手法,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了她们,不仅帮忙包扎,还到包间里来处理。这样息事宁人的做法,还真不像江霄的作风。
当然,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冉若看着彩虹捂住伤处呼痛的样子,眼中的心疼几乎满溢出来,我看着她蠢蠢欲动仿佛要上前去安抚,却在偷偷看了我一眼后坐回了原位。
看她这样犹豫磨蹭、瞻前顾后的样子,我心里的鄙夷险些表露在脸上。
我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还认她为主!
正在此时,包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被淡紫色大衣包裹的修长身影缓缓走进。
气温瞬间降低,我仿佛都听到墙角有结冰时发出的喀嚓声。余光瞥去,江霄居然货真价实的打了个寒噤。
到底进来的是谁啊。
莫名的,我有些害怕,所以尽管好奇,我却没有抬起头,只是清晰的听到细高跟敲打大理石地面的声音逐渐向我靠近,而后停在了我的身前。
下一刻,听到那人说话的我猛然抬起头,动作太大差点把头甩了出去!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本事。”
易瑾瑜的脸离我非常近,近到我闻得出她说话时嘴里散发出的荷式薄荷糖的味道和衣服上洗衣液的清香。当然,也看得清她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原本我已经冷静了下来,可她这句话却刺激到了我。
我猛地站起,指着冉若怒吼:“你怎么不问问她!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冉若愣了一下,低声说:“夏攸,这是我们的事,你真的要让外人知道么?”
我们都知道她指的是易瑾瑜,确实,在她们看来,圈中的事就该用圈中的方式解决,确实不应拖上外人。而我更加无法跟她们解释,易瑾瑜也是圈中人。
潜意识中,我并不想让易瑾瑜的身份为太多人所知。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人?”
易瑾瑜的话吓坏了我和江霄,也惊呆了冉若和彩虹。
“易姐……”江霄非常艰难的开口,却被易瑾瑜轻易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确实不是外人。”
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继续给江霄解惑:“弓显煜走前,曾拜托我照顾你们两个。所以,我算不得外人。”
我和江霄哑口无言,冉若早已被急转的剧情烧坏了大脑,顾不上驳斥。只有彩虹没有被绕进去,不管不住的喊道:“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边装大头!你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
见彩虹不管不顾的要把一切说出来,冉若急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回了沙发上。江霄悄悄擦了擦冷汗,冲我做了个口型:好惊险。
奈何易瑾瑜今晚是非要吓死我们。她原本站在房间正中,此时慢慢走到我身边坐下,缓缓开口:“我知道。不就是你身边那个人移情别恋,背叛了小夏攸。虽然她太冲动,但你们做的也太过分了。”
说着,她抬手拍了拍我的肩头:“虽然她们不对,但你也太冲动了。去道歉。”
她的眼神犀利,似乎要直刺入内心一般。我被她看得心里一颤,本要冲口而出的讥讽被吞回了肚里。下意识的起身,含糊的说:“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冉若还惊讶于我突然的转变没有反应,彩虹已经挣脱她的手冲了过来,手指险些戳到我的脸上:“就一句对不起就行了?难道你杀了人,跟警察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
“你想怎样!”
我还没有说话,易瑾瑜已经站起,拉住我的手把我挡在身后,凌厉的目光投射在彩虹身上,就算站在她身后我都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
不出所料,彩虹立刻就熄了火。江霄偷偷扯了扯我的衣服,冲我眨了眨眼。我当然懂,他的意思:没想到易瑾瑜的气场,这么强大。
见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易瑾瑜的声音再次响起:“当然,这件事确实是夏攸错了。所以,让她给你些赔偿金,这件事就私了了吧。”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被易瑾瑜的气场压的死死的。

最终,江霄和我凑了钱给了彩虹,而冉若和彩虹也保证,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虽然惊讶于她们突然的息事宁人,却也没有多想。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冉若之所以没有当场发做,是因为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报复我。自始至终,我都看错了这个人。
她们走后,包间里只剩下我、江霄和易瑾瑜三个人。易瑾瑜盯着江霄,江霄看看我又看看易瑾瑜,而我死死的盯着地板,大家都沉默不语,现场气氛,几乎结了冰。
很快,江霄就在易瑾瑜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无奈的起身:“夏攸,易姐,你们慢慢聊。我就先走了。”说着,他不顾我求救的目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包间。
又少了一个人,房间里的气压越来越低,压迫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刚刚准备说什么,就听易瑾瑜带着些寒意的问话:“你早就知道了吧。”
我被她问的一头雾水,张口结舌傻乎乎的问:“早知道什么?”
嗤笑出声,易瑾瑜的表情满是嘲讽:“难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主么?”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话劈在我的心上,劈得我只能呆在原地。看着她脸上的嘲讽之色愈加浓厚,我知道,再装傻已经无济于事。她早已通过表情,看透了我。可是我搞不懂,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倚回沙发,给自己摆了个非常舒服的姿势:“如果不是早知道我的身份,你怎么会不敢在冉若面前坦承,录音里那个人就是我。”
原来,她早已心知肚明。
原本被揭发应当是心慌的,可我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长出一口气,我垂下眼,坐直身体,老老实实的说:“是,我早就知道了。”
易瑾瑜站起身来,看她的样子,似乎要拂袖而去。脑袋一空,我张口喊道:“我没有刻意打探,而且,我没想过骗你。”
“但你确实骗了我!”
她的话一针见血,刺的我再次低下了头。她没有说错,我确实骗了她。尽管,我并非刻意。
我已经准备好听房门被猛然关上发出的“嘭嘭”声,可是,房间里居然出现了长久的静默。
在我终于忍不住要抬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前的前一秒,易瑾瑜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身前。我听见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仿佛天籁之音缓缓降下。
“周六上午十点,到我家来。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老师。”
当我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抬起头时,她已经离开了房间,只剩下绕梁余音,还缓缓回荡在空气之中。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8-01 23:28:00 +0800 CST  
【六】
走在新湛小区浓密的树阴下,闻着夏日里少见的桂花香气,沉重的心情似乎也
轻快了许多。
常年居住在西城区的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东城区还有这样一块好地方。易瑾
瑜就住在这样一个香气馥郁的环境里,每天伴随着花香进出,该是怎样舒畅的
感觉。
心情好,脚步也快了许多,当我走到二号楼下,抬眼看见飘着兔子床单的窗口
时,时针与数字10间,还有些微距离。
想到易瑾瑜一贯的守时,我并不敢提前上楼,而是在单元门前踱着步子,直至
心跳平稳,呼吸顺畅,这才慢慢走进楼道,拾级而上。
可是易瑾瑜家的楼梯好像有魔力一般,分明只是两层十八级再普通不过的水泥
台阶,等到我站稳脚跟按响门铃时,心脏又不争气地鼓噪了起来。
真烦人,我皱着眉按了按心口,还没来得及深呼吸,门就打开了。
易瑾瑜穿着一身浅灰的家居服,仿佛刚刚洗过的发丝婉转缠绕,发梢散落入领
口,映衬着美丽锁骨处肌肤光洁如玉。
一时间,我看的呆住了。
相识已有数月,一起出来吃饭时也见过她各种装扮,可都没有今天看到的这样
纯粹,不施粉黛。美好的,让我忘记身在何处,忘记今夕何夕。
好在发呆的只是我一个人,易瑾瑜可没有兴趣陪我站在门口玩木头人的游戏。
她扔下一句话给我就转身进了屋:“换鞋、洗澡、换衣服。书房等我,面壁,
军姿。”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转角处,仍然呆愣了几秒,才按照指示行动起来。
这样忙乱的心情下,我还有精力感慨:易瑾瑜真是料事如神,给我准备的家居
服码数非常合适,宽松适度,穿起来非常舒服。
穿着相对舒适的衣服站军姿,比穿着制服当然舒服很多,至少,汗水开始蔓延
时,我能够悄悄地抖动手脚,避免身体彻底僵直。但又不敢幅度过大,谁知道
易瑾瑜什么时候就会进来。
其实我知道,她要我站军姿,是想我冷静头脑好好思考。可是,该思考的都已
经思考过了,毕竟走进这间房间,就表明了我的态度,说明了我的选择。所以
眼下,我真的只是在胡思乱想。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汗水顺着脖子流淌下来时,易瑾瑜的脚步声适时响起。
我还是条件反射般挺了挺本就僵直的腰杆,手也放的更规矩了点。
清浅的脚步声停在我身后,她呼吸的气息刺激得我的后颈处痒痒的,可是她身
上散发出的寒意让我分毫不敢动弹。
我听见她有些飘忽的声音:“你想好了么?”
因为清楚自己的选择,我完全没有迟疑,只是身体的反应终究最是真实,开口
作答时声线带着颤抖,好在足够坚定:“我想好了……老师。”
没错,我选择叫她老师,我放弃平辈论交的机会,我选择服从她。
但她好像并不满意,我听到她发出微不可查的叹气声:“再站会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房间。
寂静的环境中,又只剩我一人,一时间手足无措。
那日包间里的场景又在脑中浮现:她居高临下看着我,语声坚决,“周六上午
十点,到我家来。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老师。”难道,她后悔了么

又或者,是我理解错误?她其实,并不想收下我,那样的两个称呼,只是她给
我的台阶?
无数种设想在脑海中转动,顺着额角流下的汗也越来越多,而我根本顾不上擦
。今日破釜沉舟走到了这一步,如果易瑾瑜后悔……如果她不是我想的这个意
思……如果……
这么些的可能性盘桓缠绕,大脑好似生锈僵住了一般,我仿佛都能听到那吱吱
嘎嘎艰难转动的声音。
好在,我认识易瑾瑜不短的时间,对她多少有所了解,也曾经深刻地揣摩过她
的为人,换位思考之后,我逐渐稳定了自己的心绪。
易瑾瑜并不是那种担不起事的人,也不是那种做了选择逃避后果的人,回想刚
刚她除了叹气,短短的四个字里,其实还包括了几分错愕和抗拒。
随着层层抽丝剥茧,答案逐渐明朗起来——如果我没猜错,其实易瑾瑜根本没
想到我会选择认她为师。
这念头才刚刚在我脑中打了个转,易瑾瑜的脚步声就再次响起。这一次,多了
几分坚定。仅仅听声音,我也能猜到,她已经有了决定。
果然,感觉到易瑾瑜再次站到我身后时,身上的寒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
是声音中的果决:“你想好了么?”
明明这么平淡的一句话,我却为此打了个寒噤,好在这次身体的表现委实不错
。我听见自己有些陌生的声音说道:“是,老师。我想好了。”
“去卫生间,擦擦汗。”易瑾瑜的回应来的特别快。我只想暂时逃离她的气息
范围,几乎是用小跑的冲了出去。
把自己打理整洁,再次踏进书房门的那一刻,我觉得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书
房内的场景带来的震撼简直让我凝固当场!
易瑾瑜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正襟危坐,面前放着一套盖碗,一只冒着蒸蒸热气的
开水壶,一只黝黑沉重、泛着冷光的戒尺。背后近午炽热的阳光照射进来,给
易瑾瑜镀上了一层金边,看上去,格外威严。
我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偏偏汗水止不住地开始流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个选择中的一个是老师。
很显然,易瑾瑜摆出这副架势,是真的决定循古礼,收我为徒。
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真正的师徒。之前怎么不知道,易瑾瑜居然有
这样想法!她居然连盖碗都备好了!
这刹那,激动的心情压过了所有一切。易瑾瑜的抗拒和迟疑,我的不安和紧张
,通通被抛到了脑后。
见我有些呆滞地站在门口,易瑾瑜倒也不恼,不紧不慢开口:“既然你已经准
备好,那么可以拜师了。”
我暗自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甚至近乎虔诚地走上前去,在易瑾瑜的注视下
烫杯、投茶、过水、滤茶,待杯中茶索如云般舒展开来,方再次冲水,盖上碗
盖。
杯中茶汤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到合适入口的温度和口感,而这段时间,我得做什
么吧,总不能这样呆站着。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易瑾瑜先开了口:“看来,你还挺会泡茶。”
我规规矩矩地答道:“是,父母都爱喝茶,我粗浅学过,略知一二。”
易瑾瑜似乎是想不到我这样快就进入了角色,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那么,
以后泡茶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我嘴上应着,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杯
,心下兀自琢磨着。万一要是还烫,易瑾瑜喝不下怎么办?可要是再等会,茶
凉了,端给她喝,似乎更不好。
心中天人交战正是激烈,无意中却看到了易瑾瑜微微上挑的嘴角。不知不觉,
我直视着她的笑脸,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走到她的身侧,距离椅子还有一步时才停下,而后轻轻吸了一口气,面对易
瑾瑜,笔直地跪了下去。双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高举过肩,微低下头:“老师,
请喝茶。”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8-05 23:18:00 +0800 CST  
我能感觉到,易瑾瑜的视线一直随着我的步伐而转动,如今就盘旋在我的头顶和手中的茶杯上。可是我再也没产生如之前一般如坐针毡的感觉,而是格外坦然。
这种坦然,在易瑾瑜接过茶杯时到达了顶点。我低着头,听着她浅浅啜饮了一口茶,而后把茶杯放在桌上,紧接着,一件沉重的物品被搁在了我的肩头。厚重的感觉,却让人莫名觉得心安。
易瑾瑜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既然敬茶拜我为师,就要守我的规矩。首先,对外,我们是师徒,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关系;第二,对我,你要毫无保留的交付与信任,我必须知道你的所思所想,才能更好的管教你;第三,我会教导你很多,涉及方方面面,所以,从今晚起,你搬来和我住。”
她每说一条,我都默默重复一遍,至于惊讶欢喜等等心情,已经是完全顾不上了。直到最后一条,我不免有些犹豫:“可是,老师,我不住校,能行么?”
易瑾瑜的声音骤然转冷:“伸手!”
我乖乖伸直双臂,两手并拢,眼看着戒尺高高抬起,重重落下,“啪啪”两声,手心里转瞬便泛上了红色。
“我刚刚说的第二条,是什么?”
“对您毫无保留的交付与信任。”
“所以这些事我都会安排好,你只要乖乖照做,如果有疑问,可以事后提出来,明白么?”易瑾瑜收回戒尺,示意我放下手臂。
“是,老师,我明白了。”我缩回发麻的双手,强忍着针扎的麻痒感,努力跪得更直一点。
易瑾瑜好像很满意我的乖顺,示意我可以起身:“去换衣服,我跟你一起回学校收拾东西。你们系主任谭明海是我朋友,我跟他说一声就好。
我乖乖应是,脑中却想,难怪她胸有成竹,原来,早有准备。

我不知道易瑾瑜是怎么跟系主任说明的,等我收拾好东西走出宿舍时,舍管阿姨不仅没阻拦,还笑着冲我招手说“有空常回来啊”。
难道她以为我要转校么?
带着行李,我坐上了易瑾瑜的车,一路无话。很快,我们又回到了她家楼下。
我按照易瑾瑜的吩咐收拾好东西,又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再次走进了书房。
易瑾瑜坐在椅子上,单手支颐,盯着桌面,听到我进门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眼中的恍惚一闪而逝。
“都好了?”她坐直身体,指了指桌子前的一块地毯:“那里。”
我忖度她的意思,跪到了地毯上,刚好面对她。
与刚刚相同,她的声音仍然是响在头顶;又与刚刚不同,她的声音冷厉了许多。
“我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骗了我,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明白么?”
“是,我明白了。”
余光瞥见她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了我的身后,随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手扶桌子。”
我乖乖的举起两手按住桌上,而后,一只温热纤细的手按在我的肩上,推着我缓缓向前,直到我的两肩都贴在了桌子边,两只胳膊也展成一字型摆在了桌上。
“可以喊,可以求饶,不许哭,不许动,明白么?”
“明……明白……”我偷偷的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回答。
“嗖~”
划破空气的声音几乎与我的回答同时响起,似乎有一把刀照着我的背脊狠狠砍下来,沉重而火热的痛感瞬间蔓延开去,如果不是趴在桌边,我一定会倒下的。
还没等我有反应,又是一记抽在背上,这回,我真的撑不住,整个人滑了下来,半趴在了地上。
“回到原位,刚刚的不算。”
闻听此言,本来背上一片火辣的我瞬间凉透了心,下意识的,我就要回口。易瑾瑜恰逢时机地提醒我:“别忘了你的规矩。”
“……是。”我勉强开口回答,活动着身上所有听话不听话的肌肉神经骨骼,终于把自己送回了原位。
看我摆好了姿势,易瑾瑜并没开口,而是直截了当地用三下鞭打结束了我的第一场惩罚。随后,她坐回椅子里,慢慢的品起了茶,任凭我再次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从头晕目眩中醒来,身后的伤处火烧火燎的疼痛,全身无一处不酸麻,但这些,抵不过近在眼前的惊悚。
黝黑厚重的牛皮鞭,蜷曲缠绕,就放在我的面前。就是这个,让我体会到了痛不欲生。
见我有了反应,易瑾瑜搁下茶杯,敲了敲桌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轻易不会动用这条鞭子,除非,你做了轻易不能饶恕的事。那么,由它告诉你,什么叫下不为例。同一件事,它只会出现一次。你若再犯,就不会有被惩戒的机会。明白么?”
“我明白了……”
见我似乎没有从地上起来的意思,易瑾瑜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鸡毛掸子,走到了我身边站定:“起来,跪好。”
我哪里还起得来,背后的疼痛撕心裂肺,眼前的鞭子震撼心灵。虽然听到了她的话,但我实在做不了反应。
易瑾瑜也没有多话,挥手就打,而且毫无章法,也根本不考虑位置。我实在受不了她这样劈头盖脸的打法,咬着牙爬了起来。
奈何她根本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我。掸子头儿似乎长了眼睛一般,点在我的肩胛、双臂、双腿,甚至还有几下擦过脊背,疼的我冷汗瞬间爬了满脸。
等她终于停手,我已经像从水中捞出来一样了,强打精神让自己保持不动。
易瑾瑜满意地放下鸡毛掸子,再一次踱回桌子后:“做我的学生,就注意好你的形象。任何时候,我都要看到你的腰像竹子一样挺拔。明白么?”
“我明白了。”
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但却是说的最确定的一次。自今时今日起,我已经是易瑾瑜的学生了。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8-08 21:44:00 +0800 CST  
【七】
当晚,我品尝了来到这里的第一顿饭,当然,是易瑾瑜做的。坦白说,易瑾瑜做菜口味很淡,并不是太适合我,但我还是极力的表示了欣赏。
毕竟,身后的伤还在火烧火燎呢。
饭后不过品了一盏茶,就被易瑾瑜强迫着出门散步。以至于我回到房间,连身后的疼痛都顾不上,匆匆洗漱就趴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准时唤醒了我。刚睁开眼睛时,陌生的环境让我有一瞬间的晃神,可是很快,就被身后叫嚣不止的疼痛唤起了所有的记忆。
并不算太明媚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在床单上划出斑驳的图形。空气中,还弥散着甜美的桂花香气。
下一刻,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打破了这段美好。是易瑾瑜的邮件:
夏攸:
我已为你请假,加上周末,你有三天的时间用来休息并且熟悉新的环境和作息。我的工作时间不固定,你只需每日负责房间打扫,并且晚间为我冲茶,就算抵了你的房租。你的伤我已查看过,伤在表面,并不影响行动。但允许你今日卧床休养。

看完邮件,我的第一反应是:昨晚睡得真好,既不认床,也没半点警觉性,居然连有人靠近都没发现。第二反应就是,易瑾瑜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看起来漠不关心,实际上为我考虑已很周全。
放下手机,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我和易瑾瑜的同住生涯,正式开始了。
相处久了,才发现易瑾瑜的生活其实很规律,证券分析师的职业性质决定她要晚睡早起。而对于这份工作,在此之前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熟悉后,我特意去百度了下,才明白她的这性格从何而来。
经过三天的休养,我也正式投入到了规律的生活中来。
易瑾瑜的规矩很古怪,她从来不会直接告诉我什么不能做,而是由着我横冲直撞。或者撞破南墙,或者头破血流后,她才施施然出现,讲解道理,并且施予惩戒。
不过,她的方法效果显著。没过多久,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行事风格,我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有一日我与江霄见面,他戏称我住进了英国老式的贵族学校。看上去毫无纪律自由散漫,可其实一步不能踏错,不然接踵而来的就是万钧雷霆。
尽管如此,我还是难免与易瑾瑜有小摩擦。
而起因,可以用一句非常经典的话来概括:
所有我给你的,都是我甘愿的;所有你正在做的,都是我允许的,有如君王。
——《麒麟》
事情还要从我们的同住开始说起。
生活中多了一个人,可不是1+1=2这么简单。各种生活习惯的对冲和融合,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这条,不仅适用于夫妻,也适用于集体宿舍,更适用于我和易瑾瑜。若不是我们都有意的迁就彼此,仅是一个口味问题,每天就够我们吵无数遍。
当然,这些都是能适应的,最不能适应的,是彼此的性格。
最初同住时,我明显感觉到易瑾瑜每天都压着火,毕竟在她眼里,我有太多小问题小毛病。好在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唯独一条,她始终都不满意。是我总是在小处上,习惯自作主张。
她的第一次爆发,是我觉得她书房摆放太乱,用了一个下午帮她好生收拾了一番。没想到,她不仅丝毫不领情,还冲我发了一顿脾气,责令我无事再也不许进她的书房。
不得不说,她的用词伤了我。
一句她的书房,似乎生生在我们间划下一道沟壑。时刻提醒着我,寄人篱下的事实。
那天后,我似乎赌气般,再也没进过书房,而她似乎毫无所觉。
或者,她只是无心去理会,毕竟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这些小处,很快就会被她忘在脑后。而我,却不能这样的淡然处之。
毕竟是借住,尤其是借住在自己的老师家里,我自然会加倍小心。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能在我的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
书房事件过去没多久,易瑾瑜接了份活儿,马上就要出发。出发前,她特意叮嘱我去茶叶市场帮她取茶叶。
每次泡茶,我都是从一个瓷的小茶罐里取茶叶。等到小茶罐里快喝光时,再从五斤的大茶桶里往外取。住了接近两个月,我还真没见过她往回买茶叶。
而易瑾瑜匆匆收拾了两件衣服扔进箱子,风一样的冲出了门去,只留下声音缓缓消散在风中。
“地址给你放在书房桌子上了……”
踏进书房门时,我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的。细细想来,同住的这段时间,除了受罚和帮她泡茶,其他时间我都尽量回避进书房。
而满桌满地的A4纸,扔的到处都是的中性笔让我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易瑾瑜真是个丝毫不利落的人!
中性笔们或者听到了我的心声,奋起为主人报仇来了。本来好好走着的我莫名其妙踩在一支笔上,一个踉跄撞在了桌上。桌上一瓶没盖的墨水 剧烈的摇晃了几下,不顾我内心的疯狂祈祷,果断躺倒在了桌上。
墨水占领桌面,瞬间一片狼藉。
我急忙拽了几张纸就开始收拾。边收拾边想,好在易瑾瑜习惯不把工作资料摆在桌子上,不然为了活命,我就只好潜逃了。
好不容易擦干净桌子清理完垃圾,我擦擦汗,在窗边的地毯上盘膝坐下,准备稳定下慌乱的情绪和气息——不是我不喜欢坐椅子,这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是易瑾瑜常坐的,我可没胆子坐。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努力捋了捋打结的思维,恍然想起,自己踏入这个书房,是为了过来找地址的。
可是地址……似乎好像……被我当作废纸……扫进垃圾桶……而且已经……扔到楼下的垃圾箱了……
汗!大汗!巨汗!瀑布汗!成吉思汗!!
如果你住在新湛小区附近,或者如果你在晚秋这日的下午一点左右经过新湛小区,你或许会看到这样一幅惊人的场景:
骄阳似火、万里无云的中午,一个因为没有树阴而被晒得满头大汗晕头转向的人,大半个身子都埋进了垃圾桶里,旁边横七竖八的丢着好多开着口的垃圾袋。
来往的人都忍不住摇摇头,心里难免同情的想一句:真是可怜。
好吧,这个被可怜的人,当然就是我。
说起来还要怪易瑾瑜住的这个小区,搞什么垃圾分类试点。这也就算了,偏偏还发了好多专用垃圾袋。从开始到现在,我已经翻到好几袋姨妈巾了好么……泪目……
终于,在翻出半桶垃圾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丢的那个袋子。进门时我还在想,幸好易瑾瑜现在不在家,不然就凭我现在的样子和身上这股味道,她绝对能用白眼儿把我翻去西伯利亚!
袋子往门口一丢,我一头扎进了卫生间,都顾不上换洗衣服。反正可以裹着浴巾出来,我可不要顶着这味道进卧室。
足足冲了三十分钟,用掉了四分之一瓶的沐浴露,我才觉得身上没了那股味道。裹着浴巾换好衣服,施施然走到门口,准备从袋子里找出地址。
打开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刚刚洗完澡的我头脑实在不太清爽,只好用笨办法了。
脑海里进门前和进门后的两幅图开始进行比对,地面——湿漉漉的;地垫——灰尘似乎没了;垃圾袋——不见了。
垃圾袋不见了!
我瞬间感觉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木了。一想到要打电话给工作状态容易暴怒随时变身哥斯拉的易瑾瑜询问地址,我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发呆呢,楼长(你确定你想说的是楼长?)韩阿姨拎着拖把走了上来。和蔼的冲我笑笑:“小夏啊,怎么站在门口啊。不是我说你,小孩子要勤快点才好。垃圾我帮你丢下去了,下回可不能放在门口了啊。”
我觉得有千万只羊驼在我心中奔腾而过,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知道了……谢谢韩阿姨……”
韩阿姨满意的点点头,上楼去了。我目送着拖把消失在楼梯口,抹了把辛酸泪,拖着脚步下楼,去迎接伟大的垃圾袋大人回家。
这一回,我干脆利落的站在垃圾桶边把袋子翻了个底朝天,抓着这张折腾我许久的纸条,招来出租车直接跳了上去。
司机师傅等了许久都没见声音,转头问我:“去哪儿啊?”
“……英雄路……”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握着纸条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
这张纸条上,多少路多少号写的清清楚楚,偏偏,最重要的摊位名称和电话号码被墨水盖得严丝合缝,我只能勉强认出,其中一个数字是……8?
这样猜了一路也纠结了一路,等到了英雄路,我直接傻了眼,整整半条街都是各种茶叶专卖!这让我上哪儿去找啊!
好在出发前,我包了点茶叶作为样本。于是,我开始了店铺穿梭之旅。
整整半个下午,从这头到那头,一共26家店,我都转遍了不说,有些还进去不止一次。光名片就是一厚摞,还有无数个样品小茶包。
至于易瑾瑜指明要的那茶叶,有多特别我虽然看不出来,但老板们看得出啊。不止一个老板指着自家的茶叶说,保证就是这种!
终于,在已经开始有人收摊的情况下,我毅然决然的冲进了门牌号是8的那家店,扛了一大袋茶叶回了家。
而后,我照易瑾瑜的习惯把茶叶分开放置好,很快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没几天,易瑾瑜出差回来。按惯例她出差后有一到两天的休息时间,一般这时候都是我们的消遣时间,如果我有空,就一起去市郊泡个温泉或者滑个雪。如果我上课,易瑾瑜就自己约人去打球。她在运动方面的天分简直让我望尘莫及,一群人一起运动,她一定是最潇洒的那个,我一定是最渣渣的那个。
这天晚上我给她泡好茶送进书房,习惯性准备跟她商量下去哪儿玩,却被她打断了。
只见她皱着眉吗,好看的鼻头微微耸动,转过脸来问我:“你给我冲的什么?”
我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懵圈,下意识的回答:“茶啊。”
她仍然皱着眉毛看着我,看的我一阵阵的发毛。这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单用看的就足以让人体会什么叫毛骨悚然。
而后她掀开茶杯盖子看了一眼,脸瞬间冷了下来,下巴冲桌前点了点。
我有些愕然,但是对上她冷厉的眼神,什么都不敢说,乖乖拖过墙角的地毯放在桌前跪了下去。
键盘噼啪的声音响个不停,我的脑子也跟着转个不停。很明显,易瑾瑜这是生气了,难道是因为茶叶?
我心里咯噔一下,强忍着没有发抖,只是难免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易瑾瑜恰在此时开了口:“说吧,你到底给我冲的什么。”
声音平淡,落在我耳中却仿佛惊雷一般,我居然瞬间读懂了易瑾瑜的意思,她以为我是在恶作剧!
这下我进退两难,承认是恶作剧,最多被她小小教育一下,如果坦诚事情经过,以易瑾瑜的脾气,一顿暴揍是少不了的。
可是,我仍然记得初进门时,易瑾瑜说的话,她说,不许我瞒她。
心中天人交战,易瑾瑜居然也并不催促,只是玩味的看着我。看得我满头汗水争先恐后的跳出来,蔓延开来仿佛额头上多了几条小溪。
“是……是我不小心弄脏了那张纸条,就在英雄路上随便找了家店买的茶叶。”
话一出口,如释重负。我不想隐瞒她,也没有必要隐瞒她。当然,我也做好了被她惩罚的准备。
果然,她站起身来,指挥我:“起来,手扶桌子,弯腰低头。”
我乖乖摆好姿势,余光瞥见她站在我的身侧,手里似乎握着什么,在我这个角度看不清,只知道东西不大。
“啪”的一声响起,我呆了一呆。就这声音,可不像什么强力的武器。我想转头看看,却被易瑾瑜发现了意图,扯着我的耳朵就是一拧:“站好了!”
这一声气势十足,我急忙摆正姿势,准备迎接狂风暴雨的来临。奈何身后噼里啪啦声音大作,却没啥实质性伤害。
这倒不是说我是个恋痛癖,而是相比较之前几次来说,这次简直轻的不像惩罚。易瑾瑜可是信奉赏罚分明的人,从来不可能放水。我都做好了重伤的准备,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人实在受不了。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迎来一下重击,没有丝毫准备的我忍不住向前挪了一下,腰侧的软肉立刻受到了袭击:“让你别动。”
“知道了知道了。”我疼得直吸凉气,心想刚才都是热身吧,真正的惩罚这就来了。于是鼓足劲儿给自己心理建设再建设。可还没等我建设完,易瑾瑜已经施施然走回桌后坐下,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搁……30cm塑料尺一把,得力出品,品质保证……
见我诧异的眼神看过去,易瑾瑜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惬意的舒了口气:“回来前,店老板已经告诉我,你没按照约定过去取茶叶。但是他也告诉我,有个小孩拿着茶叶去挨家店问过,可惜那天他不在。所以,你就随便挑了家店,买了差不多类型的回来,对吧。”
我只能点头。听她继续给我解惑:“不得不说,你运气挺好,蒙都能蒙对,而且那天看店的是他的小徒弟,刚好认得这种茶叶,所以你没买错。”说完她冲我挥挥手,示意我可以去休息了。
我被急转而下的剧情烧坏了脑袋,已经走到了门边又呆呆的回头问她:“那为什么……”后面的话被我及时吞了回去。
易瑾瑜仿佛早就料到,头也没抬:“粗心大意本来就要罚的。不过,你没骗我。”
这话没头没尾,我却从中听出几分笑意。福至心灵,立在门边看那个忙碌着的人,心潮澎湃,转瞬间,眼前一片迷蒙。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09-04 09:43:00 +0800 CST  
还没有,只是作者最近脑壳太紧,写好的内容有点前后不搭,正在修改中……我还以为这文都没人看了呢。。。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10-30 23:09:00 +0800 CST  
【八】
之后几天,易瑾瑜休息在家,明明该是放松休息的日子,她却总是愁眉不展。我特意请了假,陪她去了郊区的度假村。
室外的爬山滑雪露天温泉,我们玩的“惊心动魄”;室内的棋牌密室各种球类,我们也玩的不亦乐乎。她每每在游戏时笑的明媚灿烂,却在安静下来后独自出神。
其实我知道,她是在想弓显煜。自从他夏天出国,至今也有小半年了,据我所知,他们近乎没有交流。如果不是QQ签名偶尔更新,我们还以为他已经失联了。
眼见着易瑾瑜的生日越来越近,弓显煜仍然是半点信都没。眼见易瑾瑜的情绪一天天低落下去,用日渐累积的工作麻痹自己,我找来了江霄这个臭皮匠,一边让他想办法联系弓显煜,一边帮我计划,如何给易瑾瑜过一个特别的生日。
咖啡馆里,我们铺平A4纸,一个个计划被提出,推演,而后推翻。不仅因为易瑾瑜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更因为我不想为她过的第一个生日留下任何遗憾。
好在时间足够,一张普通会员卡被我们硬生生喝成贵宾卡的那天,ABC三套计划终于出炉。
如今,万事俱备,除了祈求老天爷给力,天气合适,就只是静待易瑾瑜生日了。

易瑾瑜生日这日,我不待闹钟响起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没声息的溜进了厨房,紧紧的关上了门。
计划A,为她做一餐美味的早餐,让她一整天都能有个好心情。
挽袖、穿戴围裙,十指翻飞间打了个非常好看的蝴蝶结。我抬手按开蓝牙耳机,在舒缓的音乐声中打开了煤气灶。
头天晚上泡好的豆子倒入豆浆机,插电后放在一边等待它榨汁煮开。
此时墙上时钟显示,六点十五分我有一小时的时间,慢慢烹制这份早餐。
将前两天烤好的土司切片,按照火腿片的大小挖去中间部分。鸡蛋打散,木耳切丁,搅拌均匀,圣女果和生菜洗净备用。
点火,置锅,黄油化开,均匀的铺满锅底,而后,把挖去中间部分的土司放下去,很快,吐司边散发出诱人的焦香味,这时将拌匀的鸡蛋木耳丁倒进去,好听的滋滋声立刻响起,间或有木耳爆开的啪啪声。等到蛋液微微泛黄,顺序放下火腿和之前挖出的土司,翻个面后再等待一分钟,一份美味的鸡蛋土司就出锅了。
好吧,以上其实是攻略,真正动手的时候,根本没有攻略上说的这么简单好么!
挖空土司这个还好说,最多只是挖的不太均匀,这不算问题,可是为啥黄油化开后不是均匀的铺满锅底,而是全贴在锅边呢!
在浪费了足以做五个鸡蛋土司的黄油后,我终于掌握了黄油切块的大小,接下来,另一个问题出现了。
攻略上说,间或有木耳爆开的啪啪声。但是攻略上可没说,伴随着啪啪声还有四散的木耳碎啊!手忙脚乱盖上火腿片和土司后,我关小火,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房间,颤颤巍巍的摸出小镜子,如我所料,脸上斑斑点点,全是被木耳碎烫出的小红点点!
瞬间回到青春期的我忍不住想问问写攻略的人,你是故意写这玩意儿来报复社会的吧!!!
等到终于煎好了两份鸡蛋土司,我摘下双层口罩,汗水脱离束缚,立刻沿着脸颊一路下滑,一路溜到下巴处,汇流后钻进领口,激的我打了个激灵,哭笑不得。
这可是已经入冬了啊。
后续的用生菜叶摆盘,用圣女果雕花,我已经不想赘述,反正,我自己是不怎么想看,只能安慰自己,什么都是要讲究心灵美的。
好在,易瑾瑜似乎也是跟我有一样的看法,她微笑着夸赞了我,并且非常给面子的吃下了相对好看的两片鸡蛋土司。我兴高采烈的转身给她端豆浆,完全没有看到她隐晦的皱眉。

饭后,我拦住了要回书房的易瑾瑜,笑嘻嘻的说:“老师,今儿大好的日子,要么咱们出去走走吧。总闷在家里好烦的。”
易瑾瑜撇了我一眼:“大冷天的,去哪儿啊。我今儿还有几个方案没做完。”
一计不成,我又生二计,躲进房间给江霄发了条短信过去:planB!
很快,书房就传来易瑾瑜的呼唤:“夏攸,为什么我电脑打不开了?”
我窃笑不已,装模作样的板起脸检查了几个地方,说:“老师,好像是没电了啊。”
“没电了?”易瑾瑜愣了一下,对我说:“你去看看,门口有停电通知么?”
我答应一声,换了衣服出门,在楼门口跟江霄比了个ok的手势,江霄也冲我眨眨眼,把一份打印好的停电通知贴在了通知栏上,而后躲入了一旁的楼道里。等下还要他再把这份通知揭掉,顺便再合上电闸。
听说确实是停电,易瑾瑜也没有了办法,又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一脸不情愿的答应陪我出门。我内心窃喜,只要你肯答应,计划就成了一大半。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也觉得我之前付出了太多努力,易瑾瑜居然主动提出去中心公园散心,这简直是省了我太多口舌。
周末的公园里人生喧嚣,我有意引导易瑾瑜,走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两旁树木多半仍然保持了浓密的绿色,光合作用下,空气显见得清新许多。
我拉易瑾瑜坐在石凳上,对她说:“老师,我给你变个魔术啊,你先闭上眼睛。”
易瑾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浑身都不自在了,她才说:“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我准备了好久、酝酿了好久的台词卡在喉咙里,差点呛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忍下了想要咳嗽的感觉,双手合十:“您就别问了,先闭上眼睛行么?就一会。”
易瑾瑜无奈的闭上眼睛:“你要是趁机跑了,我就不让你进门。”
正努力从花丛里找东西的我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头栽进花丛里!易瑾瑜这是什么奇思妙想啊。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站在易瑾瑜面前,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缓缓睁开,逐渐对焦在我手里拿的东西上。
那是一束向日葵,在冬季其实极为少见,我与江霄跑了好多花店,最终还是在他亲戚家的蔬菜大棚里找到几棵。带回来后小心的培育了几日,勉强让它们保持了鲜嫩。
易瑾瑜似乎没想到我会拿出这样一束东西,呆呆的问我:“你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我嘿嘿一笑,转开了话题:“老师,你看看这束向日葵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早就看到了。”易瑾瑜又恢复了平淡的样子,从我手中的花束里抽出一支:“你说的是它吧。”她取出的这支向日葵,有着小小的花盘,却有着长过其他向日葵太多的花瓣,似乎是要绽放至极致。
我笑着接过这支特别的向日葵,把花束递了过去:“待我再给你变另一个魔术~”
易瑾瑜终于弯起了嘴角,接过花束搁在石桌上,单手撑在桌上,看着我的表演。
为了这一幕。我已经演练了足够多的次数,每一个步骤都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在她眼中,我轻轻摘下花瓣,手指翻飞间,花香蔓延开来,一只手链逐渐成型。绕好最后一个结,我站起身,单手托着花环,展示给易瑾瑜看:“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右手缓缓从左手掌上划过,向日葵的花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闪耀着黄金色泽的向日葵手链!
看着易瑾瑜眼中的讶色,我忍不住挑起嘴角。为了这个简单的动作,我练习了无数遍,终于能够做到一次成功。
双手托举着手链,直视着易瑾瑜那双明亮的眼睛,我吐字清晰,一字一句的说:“老师,生日快乐。”
易瑾瑜接过手链,面无表情的问我:“你怎么知道?”可是嘴角的微笑却泄露了她现在真实的心情。
“我在你微博里看到过,你说喜欢向日葵。转发的图,就是这种向日葵手链。虽然这是自作主张,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喜欢。”
说完这些,我已经紧张的汗流浃背,而易瑾瑜就那么玩味的看着我,手上把玩着那枚手链。
许久,她抬手,将手链绕过手腕,轻轻的扣上搭扣。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站起身,拿起那束向日葵,当先走去。我压下雀跃的情绪,跟了上去,她却突然停了脚步,转过身来。
我随之停步,听见她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我很喜欢。”
我兴高采烈的咧着嘴,看着手链随着她的行走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仿佛给这条僻静的小路也添了不少光彩。

接下来的散心过程,气氛愉快了许多。我们从公园一角穿了出去,在一家久负盛名的西餐厅品尝了可口的午餐。原本还计划下午再去哪里转转,不过看过江霄的短信后,我果断的拉着易瑾瑜回了家。
到家时,江霄正缩在楼道里,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偷看什么。易瑾瑜才刚刚停稳车,我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过了江霄手上的盒子。
江霄讪笑这说:“我就是看看,这包装的还是挺好看的么……”
我正要说什么,易瑾瑜已经停好车走了过来:“江霄你来了啊。这是什么?”
我拦着要说话的江霄:“咱们先上去吧,上去再看。”
等到易瑾瑜当先走进楼道,我瞪着江霄说:“好了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退下了。走吧走吧。”
江霄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没人性啊!过河拆桥啊!”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去去,别吵着易瑾瑜。改天再约你,快走快走。”

见我独自一人进门,易瑾瑜问道:“江霄呢?”
我关好门,把盒子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他有急事,先走了。”
易瑾瑜见我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奇的问:“那到底是什么,你那么仔细。”
我贼笑着,双手捧起送到易瑾瑜面前:“这可是来自大洋彼岸的礼物呢,历经风雨饱经风霜的,可得小心着点拿。”
易瑾瑜听完没好气的说:“哪儿学来的阴阳怪气,去,搁在那吧。”
我掂了掂盒子的重量,把它放在了书房桌子上,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想换了衣服休息会看看书,不料居然靠着床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腰酸背疼的我迷茫的醒来。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有些意外的是,客厅里居然也没有开灯。
扶着墙站起,摸着黑打开床头灯,适应了下突如其来的光亮后,我才发现有个人站在窗边,背对着我。
这一惊吓可非同小可,我退了一步,被床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床上,发出“噗通”一声巨响。窗边的人也被这声音吸引,转过了头。原来是易瑾瑜。我看着她淡然的脸色,刚刚还乱跳的心突然就稳定了下来。
“你醒了啊。”易瑾瑜像我走来,伸手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看你刚刚睡那么熟,不忍心叫你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我也没想到睡得那么熟……老师……”
说完这句,似乎突然词穷,房间里突然了沉默下来。
许久,易瑾瑜开口道:“今天,谢谢你们了。”说完,她转身走向房门。
我脑子还因为她那句话而嗡嗡的响着,鬼使神差的问:“弓显煜送你什么礼物啊。”
易瑾瑜已经走到门口,推开门,回头看着我,微微挑起了嘴角:“你猜。”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11-22 23:05:00 +0800 CST  
【九】
“夏攸,你给我快一点!”
“来了来了。”
当我手忙脚乱的扣好衬衣扣子,边随意的抓着头发边冲向玄关,就看到易瑾瑜小心翼翼的从放在玄关的盒子里取出钥匙。而后合上盒子,面带微笑,缓缓抚摸盒盖。
见此情景,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脸八卦的问:“老师~这里面原来装的到底是什么啊~”
易瑾瑜被我一句话拉回现实,“自己猜!”一字一顿不满道。“快换好衣服,我先下去热车。”
我一边取大衣,一边碎碎念着:“能猜到还问你么,我都猜了八百个答案了。”
这是初春的早上,年后我跟易瑾瑜见面的第三天。在家过了个平淡无奇的新年后,我就暂时进入了一种无业游民状态。易瑾瑜以我需要社会经验为由,要求我找一份工作。于是我上网广发简历,也许是年后用人单位都人手紧张,一天内就有四五家发来应聘通知。原本我想要自己去应聘,却不知为何,易瑾瑜主动提出了同行。
坐在熟悉的副驾驶位,我偷眼瞄去,她一如既往的专注驾驶,只是往常平淡的面容上如今多了几分笑容。
我转头偷笑,回想着假期里与江霄交流的八卦,据他说,这假期弓显煜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也就难怪,假期结束见到易瑾瑜时,她神清气爽,全不是放假前那个无精打采的样子。
正胡思乱想着,易瑾瑜已经停了车,要面试的医院到了。我刚下车,却被易瑾瑜叫住住,她嘴角轻挑,说出的话却让我一阵头大:“夏攸,今天除了面试,我还给你个任务。从现在开始一共要面试三家,每家医院进门后都有著名医生的推荐版,我要你五分钟内记住推荐版上医生的姓名科室和照片。”
见我一脸惊讶,她又补充道:“一定是要记清楚照片啊,回家给你做连连看游戏,做错了有奖!”说完挥挥手,示意我可以出发了。
我转身走向医院大门,忍不住一头黑线。随手摸出手机,开了微信向江霄吐槽:“江大少,我来面试了,你知道易瑾瑜给我出了什么难题么?她要我记住著名医生推荐版上医生的姓名科室照片!还只有五分钟!还说回家做游戏,这个游戏就是‘玩儿我’吧,我觉得天已经黑了!”
也不知江霄在忙些什么,始终没给我回复。走进大门,一眼就看到最显眼处的推荐版,想了想,还是先去了面试的人事部办公室。易瑾瑜可没说必须先记录再面试,我可不要因为记这些东西导致忘记面试的词。
匆匆忙忙间,一天很快过去。尽管每家医院都只是提了几个问题,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可是三个地方奔波下来,我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易瑾瑜倒是精神百倍的样子,驱车回家后,她要我先去洗漱,而后去书房找她。
趁着这段时间,我努力的挖掘脑海里的那些脸和他们对应的名字科室。奈何这一天回答各种问题,又是转战多处,没回想几个,反而差点把自己绕了进去。忍不住挠着浴室的墙仰天长啸:易瑾瑜这是出的什么怪题目啊!
换好家居服,易瑾瑜已经在窗台边摆好厚绒地毯和小茶桌,只不过桌上没有茶具,而是一摞硬卡纸。见我过来,易瑾瑜示意我坐在地毯一侧,自己在另一侧坐了下来。趁她转身拿杯子的间隙,我偷瞟了一眼,卡纸上似乎写着“李海博 心血管内科 主任医师”。
“拿着这个。”易瑾瑜递过一个杯子,我乖乖接过,只是闻了下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竟然是一杯胡萝卜汁。我最讨厌的就是胡萝卜,菜里炒熟的我还能勉强忍受,这样生的榨汁,别说喝,闻一下我都要吐出来了。
见我皱眉,易瑾瑜板起了脸:“干什么呢,坐好。”
我乖乖做好,看着她从那一摞卡纸中随意抽出了一张,摆在了我面前。这是个中年男人的证件照,看上去四十许,额角有颗痣格外明显。
“开始吧,说这个人的姓名科室和职称。”
易瑾瑜的声音传来,我立刻变成了傻瓜,无他,易瑾瑜没要求我记职称啊。我正心里默默流泪,易瑾瑜已经敲了敲桌面,示意我:“每张照片你只有五秒钟时间,抓紧。”
我觉得一定是窗户没关好,不然为什么会有一阵冷风,一直在我身后吹,吹得我整个人都要僵硬了。
“额……这个好像是……”我正犹豫,易瑾瑜又补充道:“对了,还要加上是哪个医院的,这个不能忘哈。”见我满脸黑线的看着她,她指了指装胡萝卜汁的杯子:“说错了,就要喝这个哟。”
“……好吧……这个……这个是华海的……张连泽……骨外科。”我断断续续说完,满含期待的看着易瑾瑜,看着她拿起卡纸看了一眼,提示我:“还有职称呢?”
职称职称,这个东西虽然和科室罗列在一起,可我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啊,不过我记得,这个人的照片放在相当靠前的位置来着。不得已只好赌一把了。
“主任医师……?”我边回答,边小心翼翼观察易瑾瑜的表情。
易瑾瑜看看卡纸,又看看我,嘴角含笑:“张大夫如果知道你的答案,一定会感谢你。 你一句话,凭空给他提了一级,免了他多少努力呢。”
我的表情立刻垮了下去,在易瑾瑜的示意下端起杯子,捏着鼻子狠狠心喝了一小口胡萝卜汁。生涩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明明闭着气,却莫名奇妙的直冲鼻腔,直上顶心。这瞬间,我觉得自己都要变成胡萝卜了。
易瑾瑜却丝毫不给我缓冲的时间,再次抽出了一张卡纸:“来,继续。”
随着脑浆逐渐用尽,我整个人已经彻底的进入了萎靡不振的状态,只是在易瑾瑜严厉的目光下,硬撑着保持正襟危坐的样子。
看着还剩下半杯的胡萝卜汁,我忍不住苦笑,刚刚回答完第三张卡片后,我想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强忍着连续喝了三大口胡萝卜汁,满以为喝光后就能解脱,没想到易瑾瑜居然从厨房里拿出了整整一公升玻璃冷水杯的胡萝卜汁。看到它的瞬间,尽管天未全黑,我却实实在在的看到了无数的小星星!
“好了,最后一个了。”易瑾瑜在我面前放下最后一张卡纸,然后抿了一口胡萝卜汁。
我一边腹诽她的这个特别爱好,一边绞尽脑汁:“这个是李海博……心内的……主治医师。”
“确定么?”易瑾瑜瞬间化身主持人,问着千篇一律的台词,我却突然想到,这个我刚刚看到过,急忙改口:“是主任主任,主任医师!”
易瑾瑜好笑的看我一眼:“你喊什么啊,都把一个主治给喊成主任了,这嗓门可真不小。”见我眼巴巴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你说对了。那么,把剩下的胡萝卜汁喝了吧~”
“啊?”我拖长了音,一脸痛苦:“为什么啊,我都答对了啊?”
“对啊,所以,这是给你的奖励嘛。要喝光啊。”易瑾瑜笑眯眯的站起来:“喝完去刷干净杯子,今晚给你做胡萝卜饼当奖品。”
易大善人说完,施施然离开书房,留下我这个喝胡萝卜汁喝到眼睛都发黄的可怜小盆友,对着满是胡萝卜残渣的杯具们,欲哭无泪。对不对都得喝,我费劲记这是为啥呀,到底是为啥。

饱餐了一顿奖品胡萝卜饼后,易瑾瑜说要散步,独自出了门。而我刷完锅,回到房间里,这才看到手机上有江霄的回复。
听上去他在个挺喧闹的地方,人声嘈杂,我勉强分辨出他说的话:“你就知足吧,别得……”
之后是什么我就听不清了,打电话过去,居然没人接,我看了看时间,实在不知道大晚上他又去了哪儿鬼混,随意把手机扔在一边,摸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易瑾瑜在玄关叫我:“夏攸,过来。”
我过去时,易瑾瑜已经进了浴室,她的声音透过水汽遥遥传来,带着些朦胧感:“门口的东西帮我放到书桌上,顺便打开电脑。”
“哦,好。”我答应着,拿起摆在玄关的包,入手颇重,仔细看看,似乎是个单反相机包。我没有多想,只当是易瑾瑜晚上取景去了。把东西搁进书房,开了电脑,顺便简单收拾了下“不堪入目”的书桌。
书桌收拾完,我突然灵机一动,跑回自己房间拿过书,搁在窗台边的茶桌上,又快手快脚的冲好了两杯茶,刚端进书房,易瑾瑜也进来了。她边擦头发边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在这看书可以,不许吵到我啊。”
我讪笑着:“一定一定,我可安静了。”
我专心的看着书,间或品一口茶,精神和身体都得到了极大满足,一整日奔波和下午的脑力大比拼造成的劳累似乎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极为安静,只有易瑾瑜敲击键盘的声音,啪嗒啪嗒的声音有着独有的节奏和韵律,没多久,我就觉得手上的书越来越重,恍惚间,我竟然睡着了。
等我一觉睡醒,房间里一片漆黑,身上多了条毛毯,易瑾瑜居然关上灯回房间了。我不满的揉着睡得僵硬的小腿,心想幸好房间里还有暖气,不然这一觉睡醒就算不感冒也肯定冻傻了。
碎碎念着,转头看到书桌上台历似乎快要掉下来了。我走过去把它挪了挪,无意间看到3月30日上画了个圈,下面写着接机。
本想做一把名侦探夏楠,奈何困倦的大脑一直叫嚣着要睡觉。拖着残躯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

楼主 夏易攸攸  发布于 2014-11-23 23:14:00 +0800 CST  

楼主:夏易攸攸

字数:71316

发表时间:2014-07-01 20: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28:50 +0800 CST

评论数:20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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