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自从得到南小姐要来公司视察的消息，安泰的几位高管再也坐不住，连着几场大会直开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生怕一不留心碍了南小姐的眼，被发配到收发室发光发热。南小姐很少到分公司来，一来便弄得满城风雨。


散会以后，刘总单独把投资中心的杜言嘉留了下来。杜言嘉是一个月前空降到投资部的，若说和金字塔顶的那几位没关系，打死刘长水也不信。先不说投资中心何等重要岂是一般人如何能进，单以杜言嘉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坐到部门主管的位置，就足以让人怀疑其中有猫腻。


“小杜呀，南小姐明天来检查工作，肯定要提下个月市场开发计划的，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由你来发言。”刘长水笑得很和蔼，不愧为在职场沉浮多年，轻轻松松就当了甩手掌柜，若是换了别人，他可不敢甩这个包袱。
杜言嘉拿平板的手一愣，转瞬自然，收了平板，点头回答：“好。”
杜言嘉平日里沉默寡言，但脾气耐心都好，但凡能答应的事就一定答应，让人看不出来头。刘长水背地里揣度过不少回，但也实在想不到这没有一点架子的小姑娘是哪儿冒出来的。
杜言嘉收好东西，恭敬地站在一旁，还等着他的吩咐。刘长水摸摸脑袋，“你回去吧，辛苦了。”
杜言嘉微微欠身，拿了包包离开，顺手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次日，如刘长水所想，个人工作汇报结束以后，南小姐果然提了市场开发计划。南小姐坐主席位，看到杜言嘉站起来，微微皱了皱眉，刘长水心里一咯噔，万幸南小姐也没说什么，听完后提了意见，便宣布散会。
这就完了？！刘长水不相信。向来言语犀利作风强硬的南小姐今天怎么换了个人？
刘长水紧跟在后面，“南小姐，您看今晚……”他说话的时候还在筹划时间，南臻散会太早还不到五点，而原本在餐厅预约的时间是七点。
“今天就不用了，我有约。”说这话的时候南臻停下了脚步，眼睛看着刘长水后面的人，嘴角带笑，眼睛微眯，“对吧，杜言嘉？”
杜言嘉原本就一直在看她，听她这么说，往前靠了两步，点点头，“对的。”
南臻抬手理了理杜言嘉额前的留海，“那你还不走吗？”
车缓缓行至台阶下，杜言嘉拉开车门，待南臻坐好后关了车门，对刘长水微微欠身，然后拉开左侧车门坐进去，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TBC

chapter2



车门刚一关上，就听到南臻问：“上周你取了八万现金，干什么了？”这才是南臻视察的目的。
八万块并不是大数目，杜言嘉花多少南臻都不会在乎，但八万块的现金交易，很难让她不多想。杜言嘉和她一样，习惯刷卡消费，怎么会一下子提这么多现金出来？
杜言嘉电话里没解释，心里早有了等她来盘问的准备，微微笑了一下，手放到她肩上轻轻揉捏，“你累一天了，先回去，晚些我给你解释。”
南臻并不打算偃旗息鼓，“还有一个问题，据你的秘书所说，那天晚上你在外面陪大通的人应酬，第二天她到酒店接你，看到一个姑娘和你从一个房间出来。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南臻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杜言嘉条件反射地手脚发凉，她没想过隐瞒，手上动作不停，语气还算镇定，“没错，我和她在酒店呆了一夜。”
南臻眯了眯眼，语音带着调笑，“钱是给她的？”
杜言嘉看她换了脸色，松了一口气，“是的。”
南臻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明知道杜言嘉不敢嘴巴里说的话照样刻薄，“看来是我小看你了，离开我反而活得更加潇洒，跟我在一起很影响了你寻欢作乐吧？”
这人的脾气阴晴不定，杜言嘉早已习惯，捏肩膀的手改做圈脖子，下巴蹭着她的后颈，柔声说：“你知道的，我不是这意思。”
南臻往窗边靠了靠，让她的下巴落了空，话里话外透着不善罢甘休的意味，“你什么意思，回去最好给我说清楚。……”
后面的话她不说，杜言嘉也知道。到银行柜台取钱的那一刻，杜言嘉就对自己的下场很清楚了。


从浴室出来，发梢湿漉漉地往下滴水，浴袍被泅湿了一块，南臻靠在沙发上，招招手让她过去。
一个月不见，杜言嘉似乎又瘦了一些，手指顺着脊椎往下，南臻可以数清楚上面的骨节。杜言嘉乖乖地靠在她腿上让她擦着头发，或许是自己一直冷着张脸的缘故，话也不敢说，只敢时不时地偷瞄自己的脸色。
南臻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头发上的水也擦得差不多了，把毛巾搁在沙发扶手上，拍拍杜言嘉的屁股示意她趴好。
杜言嘉知道这是要算账了，努了努嘴，顺从地趴到她腿上。
“啪！”巴掌着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客厅，杜言嘉的脸瞬间红到耳尖。她的皮肤细腻白皙，被这么一拍，红红的巴掌印就浮了起来。
“该怎么和我说，想清楚了吗？”
“我……”
“啪！”另一边屁股也挨了一下，南臻的声音不辨喜怒自上方传来，“那个姑娘叫陈格，没错吧？”
杜言嘉有些诧异地回头，对上南臻一脸认真的疑问，又倘然转了回去，也是，只要南臻想，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嗯，是。”
短短的回答让南臻有些莫名的恼怒，手起掌落，两瓣//臀//肉不一会儿就开始浮肿，杜言嘉抿紧唇，一言不发，默默受着。


TBC

chapter3



杜言嘉生下来就没见过她的母亲，据说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杜开远信奉教条主义，做事古板，深得南家人的信赖，无论是对人对物，他都没多大的感情，对杜言嘉也是，二人向来不亲近。
南臻大杜言嘉两岁，从小被寄予厚望，待人冷淡，骨子里又霸道，小朋友和她扎堆，只有被充当跑腿使唤的命。都是爹妈手心里的肉，谁愿意跟在她后边受气！杜言嘉性格软弱，耐心又好，做事麻利，话也不多，南臻指东就往东，指西就往西，是跟班的不二人选。三年前，杜言嘉大学毕业，因为某种微妙的联系，两个人勾搭在了一块儿。


杜言嘉今年二十四了，一个月前被南臻空降到了这儿。南臻要当上南家的掌门人，而她就是南臻掌权之路上的绊脚石，没有一个家庭会容忍自家的小公主和管家的女儿勾搭在了一起，而且管家女儿在他们眼里全无是处。南臻知道杜言嘉的自卑敏感，但不能理解，就想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杜言嘉理解南臻的霸道，对于她的安排言听计从。一个月前，南家老太爷好不容易松了口，只要杜言嘉能有所作为，让他的印象有所改观，就不再阻挠。宏泰在B城地产业刚起步，前景甚好，南臻瞅准这个机会，把杜言嘉送到了这儿，杜言嘉的能力她还是很放心的，不出一年，估计就能让老太爷闭嘴了。




屋子里清脆的巴掌声终于停了下来，南臻甩甩手，说：“我手麻了。”
这并不是说此事到此为止，而是开端。
杜言嘉爬起来，不一会儿从卧室拿出一根两指宽的皮带，有些难为情地递过去，小声解释：“这里只有这个。”
南臻不置可否，接过皮带对折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满意地听到皮带破空的声音，余光一瞥，正看到杜言嘉微微缩了缩肩。
“过来这儿。”南臻指了指沙发，杜言嘉便乖乖跪了上去，手抓着靠背，顺便把浴袍下摆束在腰间。
经过刚才的掌捆，粉红的皮肤变得有些糙手，微微发烫，杜言嘉的手在上面游移，漫不经心地问：“你说，今天是要大红还是大紫呢？”
杜言嘉早已习惯了她捉弄般的问话，回答：“你说怎样就怎样。”
南臻不乐意，“不要说得这么委屈，好像我故意为难你一样。”
杜言嘉刚想要转过身子，臀上就挨了厉害的一下，瞬间翻起一道两指宽的肿痕。“唔……”杜言嘉猝不及防，疼出声来，手也忍不住伸到后面轻轻揉着。
“别乱动！要是说不好话，就让这儿替你受过。”皮带点了点她的手，杜言嘉便缩了回去。
“上周，在酒店发生了什么？”
杜言嘉想了想，回答：“没什么。”
故意惹我生气？南臻哂笑，一连串的皮带盖了下去。尖锐的疼痛排山倒海的压了上来，杜言嘉抠紧沙发靠垫，唇齿间忍不住发出破碎的呻吟，“别……南臻，停一下，让我缓缓……”
南臻听到她说话，又甩了几下皮带，才停下手。她的皮带落得狠，整个臀部都肿起来了，难怪杜言嘉开口叫停。
“这下能好好说话了吗？”
杜言嘉疼得厉害，因着她的威胁手却不敢往后伸了，缓了口气，才低着声音回答：“能、能……上周，和大通建设谈完合同……”
她的脸颊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睫毛也沾染了水珠，缩在身子跪在沙发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带着哭腔，南臻心也跟着抽了一下，但并不准备翻篇，拿了张纸巾递过去，“别急，慢慢说。”


TBC

chapter4


一周前。


在B城新区的开发案上，宏泰占尽了大通的便宜。大通的人恨得咬牙切齿又顾忌着长远利益不好发作，在酒席上，大通联合几家承包商，把宏泰的人当了酒缸子，以各种名目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宏泰得了便宜，也不好再推却。
晚上十一点，杜言嘉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出包房，过道上空的冷气一阵接一阵，哆嗦之余头脑方清醒了些。杜言嘉掏出手机，正打算给刘长水说一声自己先回去，号码还没按全，老奸巨猾地刘长水就踉踉跄跄地被人扶了出来，“小杜呀，我年纪大不行了，偏头痛又犯了，这样吧，你进去替我和陈总说声抱歉，我先走了。”杜言嘉嘴巴还没张开，刘总又说了：“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睡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啥事都没了。这样吧，明天给你放一天假，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等杜言嘉拒绝，刘长水掏出手机贴耳朵上，在一连串的“嗯”声中走了。
杜言嘉回到包间还没坐下，一杯陈酿茅台又端到了手上。没办法，喝吧。
晚上十二点。
环顾四方，包房里尚能端正坐姿的，仅余二人。这顿大酒喝得畅快，陈总心里的气也解了七七八八，看了看对面精神十足的杜言嘉，摸摸自己的胃，陈总自忖没胜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回房间，临了笑眯眯地瞧了杜言嘉一眼，留下一张房卡，“时候不早了，杜主管若不嫌弃，我在楼上给您定了一间房。”
待陈总一走，杜言嘉一脸的精神气瞬间萎了下来，推了推身边睡得七荤八素的同事，掏出手机准备给助理打电话。手机的光亮仅维持了几秒，来不及和小助理说上话，屏幕就黑了。
酒劲上来，杜言嘉再也撑不住，拿了房卡被服务生领着上了楼。


杜言嘉进卧室门有光脚的习惯，她脱了鞋横七竖八地摔到床上，翻了身，这才发现靠窗的一面坐了个人。杜言嘉被吓了一跳，“腾”地从床上起来，由于起得太猛脑袋有些发晕晃了两下，女孩子也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抱着胸往后缩了缩。
杜言嘉很快冷静下来，对方是个比她还要瘦小的女生，应该没什么威胁性，没必要大张声势。
“你是谁？”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得厉害。
对方没有回答，反问：“请问您是杜小姐吗？”
杜言嘉看了对方两眼，“是陈总让你来的？”
对方回答：“是。”
这样的安排在商场上很常见，南臻和她保持恋爱关系的同时，为了商业利益不惜和别人一睡再睡。
“你走吧，我不需要。”杜言嘉倒在床上，掀开被子缩了进去。
屋子里半天没动静，杜言嘉感觉头疼得像要炸开一样，于是她怒气冲冲地起床，“你怎么还不走！”
女孩子吓得一激灵，再抬头看她时眼神带了些破釜沉舟的勇气，“我不能走。”话音未落抖着手就要上来脱她的衣服。
靠近了些，杜言嘉才闻到她身上的烟味，并不算重，但不是一般的香烟味，她跟在南臻身边，接触的人多了，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么轻的味道看来剂量不大，对方还有些理智，也不像是逼的，更像是自我麻痹。
杜言嘉皱紧了眉，有些粗鲁地推开了人，冷了声音，“出去！”
女孩子愣了一下，慢慢蹲到地上，抱着肩膀开始哭，顾忌着杜言嘉在旁边，又不敢哭出声来。
杜言嘉不是南臻，心肠硬不起来，又或者说是多管闲事，她看她哭得可怜，没办法直接把人推到门外去。


TBC

chapter5


杜言嘉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倒了杯水递过去，“喝口水吧。”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
“陈、陈格。”
“我叫杜言嘉。”
“我……我知道。”陈格还在抽抽搭搭地哭。
杜言嘉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状况，走过去拉着她站起来，给她递纸巾，明明自己才是最无辜的，现在好像扮演了一个恶人的角色。
陈格青涩的五官长得很精致，皮肤白得透明，可以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穿着很简单的T恤牛仔裤，头发松散地扎在后面，完全就是个高中生的打扮。
“你成年了吗？”
“我今年二十一。”
杜言嘉不信，摇了摇头，陈格咬着下唇，“刚满十九岁。”
杜言嘉还是不信，但不准备再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她头疼得实在撑不住，又要躺下，耳边听到陈格的哭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和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
“那……那……”还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很需要钱？”
“嗯。”看到杜言嘉在看她，她又摇了摇头，“不、不是，我是自愿的。”
“真的？”
“真的。”她的眼神干净澄澈，像夕阳下的湖水。杜言嘉看着，竟有些出神。
半天，杜言嘉才有些无奈地开口：“现在银行已经关门了，等明天一早，你和我去银行柜台，陈总答应给你多少，我给你多少。现在，我只想好好睡觉，你可以留在这儿，也可以去外面等。”
说完，也不等陈格回答，用被子捂了脑袋。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有人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被角。




“所以，你就这样被她骗了八万块钱！”这样的处事风格在南臻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杜言嘉皱了皱眉，想要反驳，又拿不出站得住脚的证据，只好嘴硬着小声争辩，“什么叫骗？我是自愿给的。”
南臻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杜言嘉说傻也不傻，怎么有的时候做事就没智商呢，她拍了拍杜言嘉的屁股，转移话题：“她长得漂亮吗？”
杜言嘉想了想，认真回答：“漂亮！”
“啪！”
“啊！……嘶……”这下杜言嘉再也忍不住，迅速转身，手揉上了沟壑纵横的屁股，带了些委屈，本想发作又想到后面的人铁石心肠心狠手辣，语调放软，“南臻~”
“疼了？”南臻带着促狭的笑意，让杜言嘉也放心了些。
“嗯，你每次打的都很疼。”
南臻冷笑，“疼还敢背着我来乱来？”
“我没有，只是因为……。”
“还敢顶嘴？”
“你……！”
“再打二十下，给你长记性！”
“不是已经打了……”眼梢瞥到南臻眼角的笑意，杜言嘉就住了口，把后面的求饶咽了回去，明白后面的不是责罚而是调戏了，小心问道：“你不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可是你骂不乖也教不会，我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给你换脑？”
“喂！”杜言嘉赌气地背过身去，小声说道：“你怎么不换个对象？”
“你说什么？”
“没……我说我知道错了。”


TBC


怎么办，杜言嘉好像越写越怂了……一件事都没说完就写偏了
这不是我的设定呀！！！

chapter6


杜言嘉是被南臻的动静弄醒的，她的睡眠向来很浅。
“你要回去了？”她支起身子，才发觉浑身的不适。
南臻披着衬衫走过来，胸前的风光半遮半掩，她的食指勾着杜言嘉的下巴，杜言嘉也顺应着她的心意仰起头任君采撷，一吻毕，南臻手指轻柔地摩挲着杜言嘉滑嫩的脸颊，“过久才回呢，上午约了供货商见面。南氏准备将代理业务向西南区的二线城市扩散，我和爷爷说了，过来打头阵。”
“啊？！”杜言嘉错愕地看着她。
“怎么，不乐意？”
“不是，”杜言嘉笑着主动勾上她的脖子，“我以为你在开玩笑，之前你都没和我提过。”
“现在和你说了，开心吗？”
“开心。”杜言嘉在她肩上借力往上蹭了蹭，在脖颈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这个动作甚得南臻的心意，她一颗心都软了下来，搂着杜言嘉的后腰二人再度跌回床上，杜言嘉前夜被她翻来覆去的折腾，实在有些吃不消，手忙脚乱地把她往外推，“你不是要和供货商见面吗？”她瞥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快八点了，路上车堵。”
南臻轻轻笑了一下，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人家说春宵苦短、美色误事了。”
她贴的很近，吹在耳边痒痒的，杜言嘉只觉得耳根子发烫，轻轻锤着她肩膀，“不正经！让开，再不起床我上班该迟到了。”
南臻闹够了，笑着把衣服递过去，“你说我哪里不正经？”
……
杜言嘉气结，快速下床穿衣服，动作幅度太大，磕到身后伤处，疼得倒吸气。南臻没良心地在一边坏笑。
杜言嘉和一个陌生人在床上躺了一夜，说不介意她心里还真有些芥蒂，但要真介意起来她也没法理直气壮，杜言嘉顶多就是有样学样。索性她没心没肺惯了，这小小的问题也就选择性忽略。


陈格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这比起她前阵子的压抑的暴躁要明显得太多，讲课的老师忍无可忍，点了她的名字，“陈格，你起来说一下，实验的下一步骤要滴加什么试剂？”
陈格站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二硫碘化钾。”
话音刚落，哄堂大笑。她茫然无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教授强忍住笑意，走到这个向来让她得意的学生面前，“精神这么差，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陈格点点头。
林逸生并不责怪她的无理，“要实在听不下去，回去好好睡一觉。”
陈格道了声抱歉，收了书离开。走到教学楼前面，手机不安分地开始震动，停滞了近十秒，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依旧是不容拒绝的强硬，“学校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那边要你十二月底去报道。”
“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
“你要是会处理我和你爸爸就不至于这么操心！你看看家里因为你的事乱成什么样！”许丹吸了一口气，抬高的语气归于平静，“这段时间你要是不想在学校上课，提前过去熟悉环境也行。”
陈格的手指几次握紧又松开，因着教养和公德心，她才没有直接把手机砸到一米外的雕像上。


TBC

7


眼看九月就要到底了，气温依旧居高不下。车载空调源源不断地往外输送冷气，杜言嘉的一颗心却因为即将要见的人而燥热不安，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争气些，至少要表现得淡定一点，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心里的急切更甚。
因为南臻在电话里耍流氓的几句话，她下了班就等在了这儿。


“嘿，等很久了吗？”南臻带着外面的高温闯了进来。
“没有，我刚来。”
“是吗？”南臻玩味地看着她，她躲闪的目光让南臻笑意更甚，“可我的秘书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告诉我说，你的车停在这儿。”
“那你还……磨磨蹭蹭？”后面的几个字音量下去了不少。
“我是要下来了，可天益的蒋小姐不肯走，为了千分之一的管理费非要和我抠合同细节，没办法，我也不能先跑。她家大业大，还在乎这几百万的管理费？小气！”南臻说着，脑子里就浮现出蒋觉珉那张狐狸脸，心里颇为不屑地鄙视了一番，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家同样不输蒋小姐，照样斤斤计较。
被南臻这么一说，杜言嘉先前被她勾起的旖旎心思也散了七七八八，凑过去柔声问道：“那结果如何？”
南臻往后一倒，无奈道：“明天再接着谈。”
“那我们是现在回家还是吃了饭再回去？”
南臻挑眉，“吃饭？”
杜言嘉说：“回去做也行。”
南臻问：“做什么？”
杜言嘉刚想回答，在看到她炽热的目光时后面的话就被吞了回去，南臻侧着身子压上来，性感的声音如电流般从耳蜗里窜了进去，“难道你等在这儿，不是为了和我做//ai？”
她直白的话语让杜言嘉表面的淡定再也无法维持下去，羞红了脸，欲盖弥彰道：“我只是顺路接你一起回家。”
南臻并不理会她的口是心非，“现在是下班高峰，走二环最快也要四十分钟，你确定要等回家？”手在衣服底下作乱，“蒋家酒店给我留了一间房，要不要去感受一下？”
杜言嘉咬着唇不吭声，南臻笑，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宝贝，我喜欢你的诚实。”


TBC

8


第一次车祸现场


陈格见到许奕文张着手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表情特别，嗯，呆滞，她抱着书站在台阶上，嘴巴微张，半天没反应。还是许奕文主动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轻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被拥在怀里的温暖是真实的，陈格不顾人来人往的侧目，回抱住许奕文，满怀欣喜，“表姐……你……怎么回来了？”
许奕文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怎么，不欢迎吗？”
这个动作让满怀少女心的陈格心跳瞬间加速，一抹红晕浮现在脸上，只不过随之而来的苦涩与甜蜜也是成正比的。看表姐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不然，她也会觉得自己疯了，不会对自己这么好了。想到这儿，她甚至因为欺骗而生出了罪恶感。
“嘿！想什么呢？”许奕文的手在眼前试探性地晃了两下。
“啊！什么，表姐你说什么？”
许奕文嘴角带笑，略有些深意地瞧着她，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中午想吃什么？”
“表姐你定就好。”
“日式料理怎么样？”
“好。”


或许是久别胜新婚的缘故，杜言嘉觉得南臻最近竟然有些粘人（？？？！！！），刚走出电梯，就看到玻璃门外银白色宾利的车窗缓缓降下，南臻的笑脸露出半截，“宝贝儿，上车。”
南臻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得这么亲密，看着她的笑脸杜言嘉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在更多的同事注意到自己之前，身手矫健地拉开车门“跃”了进去。
“最近不忙吗？”
“宝贝儿，再忙也得吃饭呀。”南臻捏着嗓子，“难道，你想要我被饿坏吗？”
杜言嘉感到一阵恶寒，南臻脑子坏了？！杜言嘉紧了紧安全带，打了个哆嗦，好脾气地接腔，“好好好，是我考虑不周。先开车，好吗？”


当陈格和杜言嘉在包间走廊相遇的时候，气氛就很微妙了，尤其二人身边还有两个不明状况但无比精明的南臻和许奕文。
陈格几乎是看到杜言嘉的瞬间，就心虚地低下了脑袋，手搭在她肩上的许奕文自然瞧见了她的小动作，淡淡瞥了杜言嘉一眼。那晚在酒店的事若非刻意提起，杜言嘉都快忘了，只是杜言嘉低头的动作让她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身边就有南臻在，杜言嘉装作不认识最好不过，心急而又强装淡定地拉着南臻进了包间，刚走两步，就听到杜言嘉细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杜小姐，真巧，能在这儿碰见你。”
如晴空霹雳，杜言嘉当场被炸得尸骨无痕，尴尬地转身，点头，微笑，“真巧。”她，她她她……叫什么来着？
许奕文搂过陈格的肩膀，微微低头，“陈格，是你的朋友？”眼睛微微打量着杜言嘉二人，很明显的商场精英，陈格的社交圈简单，除了老师同学家人，哪里认识的？联想到大毛前两天和她打的小报告，目光变得有些凌厉。
南臻的好奇心被调集起来，饶有兴趣地上前，“杜言嘉，既然是朋友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
陈格看眼前南臻的嘴巴都快咬着杜言嘉耳朵了，摆摆手想要结束话题：“不是，上次多谢杜小姐给我解围。”
杜言嘉硬着头皮，道：“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在南臻略有深意的目光中，杜言嘉迫不及待地结束了对话，拉着她逃也似的离开。


TBC

9


“那么，你有什么是忘了告诉我的事，现在想起来了？”南臻目光灼灼地看着杜言嘉，八卦的欲望明显占了理智的上风。
杜言嘉执着于盘子里的三文鱼刺身，头都没抬，“没有。”
“亲爱的，难道你以为谎言能瞒得过我？”
杜言嘉放下筷子，“酒店，八万，陈格。”
南臻像狐狸一样眯了眯眼，“所以我才说你傻，看她的样子，哪里像是缺钱缺到要出去卖的地步。拜托你下次做慈善，好歹找个靠谱的对象。”
杜言嘉喝了口酒，“靠谱的对象，红//十//字//会？”
南臻摊手，“当我没说。”


许奕文最好的一点，就是不在饭桌上提及任何不合适的话题。什么叫不合适？就是指话题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或引发争执。很显然，刚才走廊上的一幕就是。杜言嘉欲言又止，许奕文颇为体贴地给她盛了一碗汤，“先吃饭。”


烧水器发出“滋滋”的声音，许奕文关了电源，端着两杯水到桌边坐下，这次不等陈格开口，她先说了：“大毛前两天跟我说，你曾经去他那儿拿货。”
“嗯。”
“可是她没给你。”
“没……没有。”陈格下意识地攥紧衣袖，不想秘密被许奕文全都看穿。
“我可以问问，你要那玩意儿做什么吗？”陈格张了张嘴巴，正要回答，许奕文又摆手说道：“不要和我说拿去做化学实验，我不信。”
陈格低着头，不再说话，屋里安静得让人不安。她有些怕许奕文，尤其是许奕文严肃起来的时候，方圆五米的空气都要结冰。
“不……不是，我没有……”
“没有？！”许奕文抬高声音，顺手往桌上一拍，“你还说没有！那我问你，会所阿三你认识吗？”
陈格猛地抬起头，对上许奕文的眼神又低了下去。
许奕文接着说：“你别忘了，会所的货都是大毛在供着，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房间再度归于寂静，半天，陈格抬起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许奕文比了个“CUT”的手势，“别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如果你愿意这要糟蹋你自己，我也没办法。我不知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到底认识些什么人，能让你改变这么大。”
陈格并不是一个会讨巧的人，沉默地坐在那里就红了眼眶。
若放在往常，许奕文早就心软了。陈格一向乖顺是乖顺的，并不需要严厉的管教。然而今天，她错得太离谱了些。
“因为酗酒，我打过你多少回，现在管不着你了，你竟然还敢吸……吸……”后面的字眼用在陈格身上，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我错了……对不起……”除了认错和道歉，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表姐什么都知道了，估计也不愿意再和自己往来了，这样也好，断了干净，反正早晚都要离开的。最初的勇气早已在见到杜言嘉的时候就消失殆尽，她没有自己所想的勇敢。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许奕文考虑。
许奕文是真的很失望，坐在她面前是前所未有的不安和自我厌弃，陈格站起来，想要逃离，“我……我走了，表姐。”


TBC

10


“你给我站住！”这回许奕文是真发怒了，“事情都没解决，就想走？！”
“表姐……”哀求的语调，眼泪顺势而落。
许奕文把火气往下压了压，走过去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哭什么？难道我会不听你的解释？”
陈格深吸一口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抬头，道：“没错，我吸//DU了。”
“啪！”意料之中的耳光随之而来，落到脸上终究缓了力道。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许奕文语气有些发颤，看来气得不轻。陈格一如既往乖觉的模样，看在眼里竟有些陌生。
当真是离开太久了。
陈格不在意地摸了摸脸，“前些日子家里逼我太紧，压力有些大，听人说效果还不错，就买了些试试。”
“那效果如何？”
“还不错。”
麻痹神经的效果的确不错，不然以她的胆量，又怎么能爬上一个陌生女人的床。那阵子她快要疯了，家里所有人都认为她疯了，大伯母甚至提议要送她去精神病院，他们都认为她会毁了许奕文，败坏了整个家庭的名声。最后还是自家父母提议把她送出国，换个环境说不定想法就改变了。反正留在国内也是祸害，这个提议几乎全票通过。她不止一次地想过逃离，但又能逃到哪儿去，最后不都得灰溜溜地回家承认错误。他们是一家人，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手段或勇气。
许奕文抬起的手在看到她眼角的眼泪之后再也落不下去，颇有些懊恼地收回了手，“还剩多少，你不会全都用完了吧？”
“没有。”
“拿出来！”许奕文脸色非常难看。
她想不到向来温文尔雅的许奕文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一直很后悔那天的冲动和赌气，幸好遇到的人是杜言嘉，没把她怎么样。眼下她想求许奕文别问了，别管了，可许奕文明显不会答应。
密封袋里还剩几根烟，一小瓶白色的药片，烟抽了，药片她没动。许奕文几乎是一把夺过去，就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响起马桶的抽水声。
再次出来的时候，陈格缩着肩膀低着头站在客厅。许奕文拍拍她的肩膀，往卧室走，“跟我进来。”冷冷的声音，看来情绪还是没平复多少。


“撑在这儿。”许奕文指了指桌子，从柜子上拿了鸡毛掸子，然后拉上了窗帘。
“表姐，别……”
许奕文很清楚她的别扭，道：“我是说过不会约束你太多，但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你还想要我视而不见？”
“不是，我……”快三年没见，见面就要挨打，这让她感到无比难堪，再过两个月就是成年人了，她怎么还能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对待自己。
“啪！”鸡毛掸子在身后炸响，“别磨磨蹭蹭的！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好挨着！”
火烧火燎的疼痛唤起了惨痛的记忆，要不照她的做，下场更惨。思虑再三，咬了咬牙，扶着桌子弯下了腰。


TBC

11


薄薄的一层裤子起不到任何的保护作用，疼痛扎扎实实地咬进肉里，没几下，陈格就出了一身汗 。
“表姐，别打了。”她忍不住晃动着身子，在下一记责打之前转过身，哀求道。疼，真的很疼，但这不是主要的；她在意的是被许奕文当做小孩子来教训。
“转回去撑好！”许奕文的语气很严厉。
“不要。”她的反抗其实并没有多少底气。
“你说什么？”树脂镜片下的眼神很是犀利，许奕文薄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线。
终究还是不敢和她对峙，陈格认命地转身撑好，就听到许奕文毫不留情地说道：“裤子脱了。”
陈格惊恐地看着她，手紧紧地抓着腰带不放，“我不是小孩子。”
许奕文不说话，把她往桌上一摁，一连串的笞打照着一个地方就落了下去，疼得钻心，陈格忍不住弓着腰挣扎，奈何她的小身板哪里比得上成天往健身房跑的许奕文。许奕文摁住她的腰，扬手又是狠狠的五下，语调毫无回旋之地，“脱裤子。”
双腿有些发软，陈格撑着桌子想要起来，腰还没直起来又挨了两下，许奕文冷哼一声：“嗯？”
陈格真的快要哭了，“表姐，先让我起来。”
许奕文松开手，看她慢吞吞地解了皮带，艰难地把裤子褪到脚踝，然后又撑了回去。陈格的皮肤嫩，经过方才的笞打，隔着内裤都能看到屁股上已经肿起一片，大腿根处的肿痕暗红，眼看就要破皮。许奕文掂了掂手里细长的鸡毛掸子，放到桌上，去解陈格裤子上的皮带。
她动作又轻又慢，这样的温柔让陈格鼻子有些发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吸了吸鼻子，捏着袖子揩了揩眼角。
取了皮带，许奕文往后退了两步，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半圆，重重地抽下去。新伤叠旧伤，臀上火辣辣地疼了一大片。许奕文要的就是打疼了她，让她以后都不敢再触碰，故而毫不留手。不一会儿臀上全布满了暗红的肿块，陈格毫无姿势可言，趴伏在桌上，死死抠着桌沿才不至于瘫倒在地上。她不敢求饶，咬着嘴唇不吭声，每抽一下，身子就跟着抖一下。许奕文到底还是心疼了，皮带往下，朝大腿上抽去。陈格早就站不住，腿上猝不及防挨了一下，腿一弯，膝盖着地砸在地上。
许奕文搂着她的后腰让她站直，然后去查看受伤的膝盖。膝盖的痛楚远远比不上身后，可许奕文更关心她的膝盖。一小块绯红，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隔天就会发青发紫。家里有红花油，许奕文取了来，将药油在手里搓热，轻轻地揉了上去。
本来就站不好，膝盖刺痛让她忍不住开始晃动。“站好了，别乱动，是不是还想再摔一次？”许奕文低声呵斥了一句，语气不乏关心。直到眼泪滴落在手上，许奕文抬头，看她早已哭红了眼。
把药油放回去，许奕文叹了口气，拿了纸巾过来，给她擦眼泪，“哭什么，打疼了？”
她哭的原因不是这个，却还是点了点头，许奕文揉揉她的头发，“知道疼就好好记着，下次还敢这样，我保证你比这回还要惨。”明明是威胁的话，说出口却是哄孩子的调调。
陈格点头，却想起自己裤子还没拉上的尴尬处境，慌忙去拉，扯到了痛处，疼得倒吸一口气。许奕文替她穿好裤子，看她一张脸烧得通红，坏心眼地在她身后拍了拍，“这儿就不上药了，让你疼着，长长记性。”
“表姐……”陈格有些别扭。
“什么？”
“你不生气了。”
“当然生气，不过打也打了，总得哄哄吧，不然你又回家告状。”
“我……！我怎么会……”
许奕文看她不哭了，正了正颜色，“有什么事和我说，你不能解决的我帮你想办法，至于你所谓的解压方式，不过是逃避的借口。这种毛病我见一次打一次，绝不姑息，听清楚了？”
陈格讪讪回答，“清楚了。”
她的目光有些躲闪，许奕文从中看出了隐瞒。许奕文有些难受。他们家族兴旺，弟弟妹妹不算少，可这些年来，得她真心呵护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个有些自闭的孩子。曾经毫无保留的信任，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有些变质了。陈格的个头已经窜上来了，不再是那个矮矮瘦瘦的小孩，青涩的面孔有光芒跳跃。到底是长大了。


TBC

12


外面还下着雨，隔着厚厚的窗帘，雨打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南臻靠坐在床头，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支烟，然后是打火机，在一瞬即逝的光亮下，那人的睡颜恬静美好，一向刻薄的嘴唇也带着柔和的光晕。
咳咳咳……烟气怎么这么冲！咳咳……不是自己的烟盒……嗯，其实也还行……她就像太久不得碰的瘾//君子，一连抽掉了半盒烟，方停下来，然后掀开鸭绒被，开灯，拾起地上的内衣。正犹豫着要不要穿，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揽着了她的腰，似乎是光线太强了，又收回去揉眼睛，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要回去了，不多睡会儿？”
南臻笑，“怎么，一夜情还睡出感情来了？”
蒋觉珉从床上坐起，眼睛里有了日常的精明，不回话，反问道：“我们威风堂堂的南总搞个一夜情，还害怕被家里那位知道？当真这么在乎她？”后一句又像试探，又像讽刺。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思被人家一说，自觉坦荡的内心也有了一些波动，南臻一笑，回一句：“小朋友不耐打，怕把她打坏了。”
蒋觉珉的耳根一下子红了个透，隐隐作痛的某个位置提醒着她昨晚所经历的惨无人道的对待，怒气冲冲地砸过去一个枕头，“禽兽！”又扔过去一个，“变态！”
南臻避开一个，接住一个，笑着走到她面前，弯腰，“这么生气呀？可是我分明记得，做的时候你很享受的呀？还是我照顾不周到？嗯？”她的手不知何时溜进被子里，滑到身后，揉捏着那两团肉，“嗯，消肿了，看来是打的不够。”
蒋觉珉被她的流氓行径惊到，愣了半响才有反应，抓着她的手礽出去，随后抡圆胳膊一耳光甩过去，无奈她气力不足，打到南臻身上和掸尘的效果差不多。南臻占足了便宜，心满意足地换了一次性内衣，然后不客气地拉开衣橱，换了一身工装扬长而去。
留下蒋觉珉气急败坏底气不足地回嘴，“咱们走着瞧！”


杜言嘉不是没听到南臻在客厅弄出来的响动，只是不愿意起床罢了。对于南臻在外留宿，她永远没办法习以为常，哪怕南臻总能算着她起床的时间回家。然后两人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就像南臻不过是回家晚了一样。对于南臻而言，这不过是商业上少走弯路的捷径，她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假装心宽。南臻知道她所有不堪的过往，却还一直留她在身边，南臻的怀抱于她而言是最温暖的存在。一开始只是想留在她身边，当个跟班也好，却没想到会和南臻走到一起，果然得到的越多，贪念也就越大。


南臻看上去心情很好，整个人容光焕发，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向不耐烦的广告都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她出来，还说了句玩笑话：“当着大老板的面上班都敢迟到，胆子不小呀，我都谈完了三家合同，你才起床。”
杜言嘉一愣，并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条件反射地抬手看表，却发现腕表不知什么时候被取下了，慌慌张张地回房看时间。走一半路，南臻的笑声传来，回头看到她笑得前俯后仰。
明白被戏弄了，心底的小脾气窜起来一些，默不作声地回房。不满的情绪都化在手里的牙刷上，因为太用力吐出来的泡沫有些带红，蓦地，南臻的下巴抵到肩头，干燥温暖的掌心抓住了她的手腕，“生气了？”
她愣住，没有了动作。南臻生出一些愧疚，低声说：“对不起。”
南臻为人强势霸道，几乎没有服软的时候，杜言嘉心底的委屈全变成了怜惜，吐掉残余的泡沫，弯腰就着流水冲洗。南臻落了空，正有些沮丧，杜言嘉回抱住她，“别说对不起。”


TBC

13
在家里趴了一周之后，陈格实在没有理由再赖在许奕文身边，在许奕文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学校上课。反正许奕文已经签下了设计院的工作，也不怕她再次不告而别。
最后一节是林逸生的课，林逸生抱着电脑进教室，一偏头就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陈格在写实验报告，心里有些诧异。那是林逸生上周一布置下来的作业，要求在课前交上去。林逸生抱着电脑在旁边站了很久，陈格都没发现，直到上课铃声响，后排的同学戳了她一下，她才抬头，林逸生放下电脑，徐徐开口：“上周的实验报告还没交的现在拿上来，没写完也交了。”说这话的时候，陈格感觉她有意无意瞟了自己一眼。林逸生的本意是不希望学生在课堂上赶作业，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四下里的哀怨。陈格看了看自己写了一半的报告，周围陆陆续续有人上去交本子，只好合上笔帽，不情不愿地交了上去。上课的时候，林逸生特地往陈格的方向看了几眼，见她一副好学生乖乖听课的模样，也不由得愉悦了几分。
一节课很快就完了，吃饭的点，人撤得很快，林逸生收好东西抬头，教室里已经空了。拎了电脑包教案，正要去抱作业本，旁边伸出一只手，“老师，我来吧。”
“陈格？肚子不饿，还不走呀？”
陈格乖觉地站在一旁，羞赫地笑，“不饿。”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离办公室有一段距离，林逸生一直在等着她开口，毕竟陈格并不属于主动亲近人的那一类型。然而一直到了办公室，陈格除了接话时几个简单的音节，不曾主动开口。
联系到陈格缺课一周及前后种种反常行为，林逸生心中的疑团渐大。
“陈格……”
“林老师……”
二人同时开口，林逸生放下电脑包去关门，“我想问你要不要喝水，你呢？”
陈格手指绞紧衣袖，几次开口却没有话，林逸生端了水过来，拍拍她的肩，陈格抖了一下。
（林逸生：……我有那么吓人吗？）
“这么怕我？因为作业没做完？”
“不是。”陈格勉强笑，林逸生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些，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林逸生，“林老师，开学的时候您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你咨询，这话还算数吗？”
林逸生揉揉她的脑袋，“当然。”


TBC

14


用了一长串及其累赘的语言，陈格终于把事情说完，低着头绞着手指，根本不敢看林逸生的反应。林逸生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感受到她极力压抑的紧张不安，心里微微一动，挨着她坐下，温声道：“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陈格抬头，目光与林逸生相对。林逸生眉眼生得柔和，从她的眼里，陈格没看到一丝一毫的嫌恶，只有一如既往的平和。“林老师，您不觉得、不觉得这是不好的吗？嗯，我的意思是，大家都觉得这是不正常的……”陈格懊恼地抓了抓鬓角的头发，努力组织措辞，“何况，何况她是我的表姐，这是……是乱伦……”
林逸生将她的发丝一一理顺，“陈格，你是怎么想的呢？”
陈格捂脸，埋头于双膝间，看得出她很痛苦，“我不知道。不管怎样，我们也不会有结果的……可是我不想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逸生并不擅长安慰人，所以她只是拍拍陈格的肩膀，“别人的说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你想要什么，就怎么做。你觉得不甘心，大可向她坦白，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至于乱伦和同性关系，我想这只是你的个人喜好，旁人包括父母都不能替你做决定。所以，最大的问题还是你，你想不想让她知道。”
陈格垂下脑袋，“不，不，她知道了会……”
“她知道了会怎样？”林逸生感觉莫名急躁，“陈格，你害怕她知道。既然如此，你觉得你的喜欢还有什么意义呢？你觉得被她知道了会断绝往来？”
陈格没抬头，带着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林逸生拉着她直起身子，要她看着自己，“那不是最坏的结局，现在才是。你不能因为害怕承担，而对问题熟视无睹，你总要迈出一步，才知道事情的结局是怎样？”顿了顿，“如果她接受你了，那不正好如意；如果她不接受，你也好死心。再说前者，如果你觉得和她比不上你的家庭重要，那么以上问题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林逸生指骨轻叩桌面，移开目光，“孰轻孰重， 你自己掂量。”


TBC


久等了。

15 第二次车祸现场

右边胳膊的负重感越来越明显，南臻耸耸肩，示意杜言嘉好好走路，别跟树袋熊一样挂身上，然而杜言嘉显然没接收到她的信号，没走两步，又挂了上去。南臻停下脚步，拉着杜言嘉左右端详，杜言嘉被她看得不自然，“怎么了？”
南臻又捏捏她的胳膊，“没什么，就觉得你可能是缺钙了，最近饮食上多注意。”说完径直往前走。杜言嘉原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嫌弃了，气急败坏地追上去，想狠狠地掐一下南臻胳膊，然而还没掐下去就心疼了，在她胳膊上轻飘飘地拍了一巴掌，嗔怒道：“我是你女朋友，挽一下胳膊都不肯。”
南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纠正一下，你那不是挽，是挂。”
知道南臻在人前一向注重形象，杜言嘉微微红了脸，却还是不甘心地加上一句，“我挂一下怎么了，小气！”
南臻看了她一眼，幽幽吐出几个字，“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杜言嘉：……
正闹着，南臻的目光却被对面走廊上的一行人吸引了，隔着人群，蒋觉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在杜言嘉身上停留，南臻不动声色地扒开杜言嘉靠在她肩上的脑袋。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杜言嘉抬起头，朝着她目光所向看去，为首的人冲她眨眼示意，微微一笑。
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杜言嘉却没有由来地生出一些不适，“南臻，生意上认识的人吗？”
南臻收回目光，简单回了个字，“嗯。”
两人逛的正是天益旗下的商场，联想到南臻前段时间提起某人的咬牙切齿，杜言嘉没忍住，问道：“那是天益的蒋小姐？不去打个招呼吗？”
南臻讶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面不改色往前走，“嗯，上周还一起喝下午茶来着。”走了两步，又接着说：“以后天益在B城的商圈打造，都交给安泰来坐，合作见面的机会只会多不会少。走吧，今天休息，不是要去赶两点场的电影吗？”
南臻今天难得的好兴致，杜言嘉不做他想，紧走两步把手放到她的手心里。


TBC


说不坑，就不坑。只是更的稍微有点慢

16


许奕文体力很好，陈格是知道的。随着许奕文的一个大力扣杀，软木球头正中左肩，陈格连退两步之后，顺势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揉着肩膀，“不、不行了，我申请、中场休息。”
许奕文抬手看表，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看着陈格一头虚汗，拧开水瓶递过去，“从明天早上开始，陪我去跑步吧？”看似在商量，却是不可置否的语气。
“噗……咳咳咳……”陈格一口水呛在嗓子里，一起去跑步，那不就……她想起更早的以前被许奕文紧紧拽在手心里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腿脚却还要跟着动的悲惨画面，哀哀切切地看向许奕文，求饶的意思不言而喻，“表姐……”
汗湿的留海紧贴着脸颊，小鹿般惹人爱怜的眼神，然而许奕文却视而不见，干脆利落地断绝了她的念想，“没得商量。”
陈格厌恶一切体育运动，跑步尤甚。若非是许奕文，她早拍屁股走人了，可现在，她张了张嘴，终究不愿放过任何和许奕文相处的机会，答应了下来。许奕文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轻弹了一下她飘荡在额前的留海，“明天早上七点，可别等着我叫你起床哟。”看着许奕文近在咫尺的笑脸，防线一步步崩溃，陈格终究沦陷了进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柏联时代商圈的打造，是一桩两全其美的生意。
安泰之前从未接触过商业圈开发，在成熟的市场里想要崭露头角，难上加难，然而南臻看到的更多是成功以后可抓牢的地位和权势。老太爷儿孙众多，虽自幼对她偏爱，可人心总是说不准的。安泰刚开始染指商业地产，而天益早在业界做出了名声，单靠品牌输出便可持续获利，打着天益的名头，从头到尾却是安泰操作运营，天益得利，安泰得名。算盘打得不错，然而最近南臻却因此有些上火。
天益的顾问陈焕从头到尾都十分客气，甚至在指出计划书里明显的市场风险预估不到位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恭谦的模样。然而，他也是锱铢必较的，不容一点瑕疵，是以开发案一而再再而三继而四五六七八地被天益友好驳回。南臻当然知道开发案没什么大毛病，可无奈人家行事风格就是要严谨些，同时她也知道陈焕看的是蒋觉珉的面子，不然如此不合拍的合作对象早就该换了。她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法对陈焕撒，只能找自家员工的麻烦。


会议室里，所有的管理人员都在，却安净得瘆人，没人敢说话。南臻凌厉的目光扫过，让一众人感觉仿佛被凌迟。
“市场分析谁做的？”她全然不顾众人加班到凌晨的一脸菜色，若这事不解决，谁也别想回去。
刘长水努力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看了下页脚的签章，道：“投资中心。”
“投资中心这么多人，总得有个领头的吧。”南臻把面前的A4纸往后翻了两页，指着上面的表格，“可行性研究分析，谁写的？”
杜言嘉心情复杂地看着下角自己的署名，默默叹了口气，道：“抱歉，南小姐。是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