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秀木（FF，舞蹈）
9
佟伊乔向来最为雷厉风行，即便是冠冕加身，也不见丝毫松懈，结束一场舞剧的比赛，就立刻归来，边牧杰提了车去机场接她，车里也坐着唐彧薇和小不点儿。
佟伊乔老远就看到，捧一束鲜花，却配一脸傻笑的唐彧薇，原本走的那天是站在她身边的小孩儿已经变成挂在了她的脖子上，看来不在家的这段儿日子里，她们相处的不错，询问最近舞剧的进程，也是难得的顺利。
“那《乡愁》练得怎么样了？”
唐彧薇先是一阵恍惚，紧接着想起的确是有一天晚上，佟老师打来电话，吩咐自己要把桃李杯的剧目好好练一下，过一段时间，《1937》演出完成之后，就要带自己去一部新编的古典舞剧，但是当时碰上让大家按照流程走一遍全场，正是紧锣密鼓准备的时候，她匆匆回复了二字，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还……还好吧……”
佟伊乔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让她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没怎么敢说话，她很清楚佟伊乔，不到真正检查的时候，她一般不会发火，但到了检查的时候，自己怕是在劫难逃。
“嗯，不错，上次说过的衔接问题，大家都有注意到了，边边和小不点儿的配合更好了，小不点儿也明白什么叫情绪饱满但不冲动了，都不错，那大家想早些回去休息的，就可以回去休息。”
佟伊乔看完了一遍联排，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朝叶湛逦竖起大拇指，眉眼间是不言自明的赞赏，然后，才稍微正正色，转向一旁刚刚下场调整好呼吸的唐彧薇。
“来吧，《乡愁》”
佟老师有令，唐彧薇可不敢怠慢，纵使心里没底，也硬着头皮做起了准备，群舞的一些演员也主动留下，打算观摩首席跳舞，结果，出场才一段小跑接一个劈腿跳的功夫，瞄见佟伊乔脸色的唐彧薇立刻暗叫不好。
然而她是骑虎难下，只得继续磕磕绊绊跳下去，实际上即兴了多少，连她自己都不敢想。
她垂着头站在佟伊乔面前，感觉到明显扑面而来的低气压。
“这段日子，你过得挺潇洒的？”佟伊乔怒极反笑，“独舞没什么大长进也就罢了，现在已经进化到编导给的任务都不去完成的吗？”
唐彧薇不敢吭声，没来由的酸涩却涌上了鼻腔，就算现在长大了，佟伊乔极少再用她儿时的方式对待她了，可威严犹在，她不敢想佟老师会怎么处置她。
“先把你那个跳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紫金冠给我扳过来，今天扳不过来，我就一直陪你。”
唐彧薇清楚，以现在自己的身体能力，怕是达不到要求的，于是规规矩矩地在两条练功凳上下了悬空的纵叉，震颤几下，看到佟伊乔过来，连忙松了手。
在她印象中，犯错误仅仅罚功，这已经是佟老师给她留面子了，哪里敢不配合，其他人看到首席挨罚，连忙要开溜，却被佟伊乔给喊了回来。
“和大家说一点压腿的事情，尤其是在外面有教小朋友的要认真听一下。”
“看这里”佟伊乔的手掠过唐彧薇的后腿，然后向下摁去“她现在下不到底，如果我硬向下压的话，你们看这个力点的作用效果。”
“在膝盖和胯这里，人下去了，胯骨也出去了，扯到腰椎，而且你没办法纠正，你的力量就在这儿，那如果我是这样。”
佟伊乔站起身，绕到了唐彧薇身前，让她将双手举起伸直，掌心在头顶交叠，然后两手扶住她的上臂，向斜下方推去。
唐彧薇只觉得莫名其妙地，那些反作用力不再叫嚣，人很顺利地下去一大截，有疼痛，但却是那种拉长的痛感，而非折骨，余光瞄向镜中，双腿的弧度充满张力，胸腰凸出，很是漂亮。
“这个软度就是她自主拉伸出来的，我松开手，她也停在了这个位置，这是没有生搬硬压的效果。”佟伊乔又轻轻向下推，很顺利地就推到了底，然后颇为轻松地松开了手，而唐彧薇也只是额头微微见汗，没有疼到不由自主乱动的地步。
多少年前，佟伊乔也只相信，梅花香自苦寒来，相信纯粹的刻苦就可以成就一个人，所以，她会完全不顾那时小人儿恐惧的眼神，不断地把垫子加高再加高，她会在小孩儿因为巨大的痛楚而闹情绪时凌厉责罚……再后来，唐彧薇因为过大的角度，过猛的力量，伤到了胯根。
多年未曾提及，可不代表佟伊乔已经忘记。
“还可以？”人群散尽，在多加了几个垫子过后，唐彧薇的胯根又被抬起，佟伊乔走到她身前，稍微震颤了下她的手臂，发现阻力打了起来，就征求起她的意见。
“你要和孩子沟通好，你要感知得到孩子的身体状况。”
佟伊乔早已不再会犯矫枉过正的错误，不仅仅是因为心爱的珍宝因自己而磕碰，而是愈发清楚，舞蹈是一门美的艺术，它的出发点和终点，也终将是真、善、美，所有的孩子感知到美好，喜欢跳舞，才是她们最大的欣慰。
任何技术都是如此，于舞蹈，和培养几十个桃李杯金奖相比，让孩子们热爱，让舞蹈属于每个人，让他们长大后依旧可以跳舞，依旧愿意走进剧场，才是更加功德无量的事情；于体育，就算出了再多个奥运冠军，学校里要求跑步计步时，你看到一堆人只是乘着校车摇手机，那等同于什么都白费。
荣誉耀眼，光环璀璨，但褪去这些之后，才是最真实的现状，没有群众基础的高精端，只可能是摇摇欲坠。
佟伊乔向来最为雷厉风行，即便是冠冕加身，也不见丝毫松懈，结束一场舞剧的比赛，就立刻归来，边牧杰提了车去机场接她，车里也坐着唐彧薇和小不点儿。
佟伊乔老远就看到，捧一束鲜花，却配一脸傻笑的唐彧薇，原本走的那天是站在她身边的小孩儿已经变成挂在了她的脖子上，看来不在家的这段儿日子里，她们相处的不错，询问最近舞剧的进程，也是难得的顺利。
“那《乡愁》练得怎么样了？”
唐彧薇先是一阵恍惚，紧接着想起的确是有一天晚上，佟老师打来电话，吩咐自己要把桃李杯的剧目好好练一下，过一段时间，《1937》演出完成之后，就要带自己去一部新编的古典舞剧，但是当时碰上让大家按照流程走一遍全场，正是紧锣密鼓准备的时候，她匆匆回复了二字，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还……还好吧……”
佟伊乔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让她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没怎么敢说话，她很清楚佟伊乔，不到真正检查的时候，她一般不会发火，但到了检查的时候，自己怕是在劫难逃。
“嗯，不错，上次说过的衔接问题，大家都有注意到了，边边和小不点儿的配合更好了，小不点儿也明白什么叫情绪饱满但不冲动了，都不错，那大家想早些回去休息的，就可以回去休息。”
佟伊乔看完了一遍联排，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朝叶湛逦竖起大拇指，眉眼间是不言自明的赞赏，然后，才稍微正正色，转向一旁刚刚下场调整好呼吸的唐彧薇。
“来吧，《乡愁》”
佟老师有令，唐彧薇可不敢怠慢，纵使心里没底，也硬着头皮做起了准备，群舞的一些演员也主动留下，打算观摩首席跳舞，结果，出场才一段小跑接一个劈腿跳的功夫，瞄见佟伊乔脸色的唐彧薇立刻暗叫不好。
然而她是骑虎难下，只得继续磕磕绊绊跳下去，实际上即兴了多少，连她自己都不敢想。
她垂着头站在佟伊乔面前，感觉到明显扑面而来的低气压。
“这段日子，你过得挺潇洒的？”佟伊乔怒极反笑，“独舞没什么大长进也就罢了，现在已经进化到编导给的任务都不去完成的吗？”
唐彧薇不敢吭声，没来由的酸涩却涌上了鼻腔，就算现在长大了，佟伊乔极少再用她儿时的方式对待她了，可威严犹在，她不敢想佟老师会怎么处置她。
“先把你那个跳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紫金冠给我扳过来，今天扳不过来，我就一直陪你。”
唐彧薇清楚，以现在自己的身体能力，怕是达不到要求的，于是规规矩矩地在两条练功凳上下了悬空的纵叉，震颤几下，看到佟伊乔过来，连忙松了手。
在她印象中，犯错误仅仅罚功，这已经是佟老师给她留面子了，哪里敢不配合，其他人看到首席挨罚，连忙要开溜，却被佟伊乔给喊了回来。
“和大家说一点压腿的事情，尤其是在外面有教小朋友的要认真听一下。”
“看这里”佟伊乔的手掠过唐彧薇的后腿，然后向下摁去“她现在下不到底，如果我硬向下压的话，你们看这个力点的作用效果。”
“在膝盖和胯这里，人下去了，胯骨也出去了，扯到腰椎，而且你没办法纠正，你的力量就在这儿，那如果我是这样。”
佟伊乔站起身，绕到了唐彧薇身前，让她将双手举起伸直，掌心在头顶交叠，然后两手扶住她的上臂，向斜下方推去。
唐彧薇只觉得莫名其妙地，那些反作用力不再叫嚣，人很顺利地下去一大截，有疼痛，但却是那种拉长的痛感，而非折骨，余光瞄向镜中，双腿的弧度充满张力，胸腰凸出，很是漂亮。
“这个软度就是她自主拉伸出来的，我松开手，她也停在了这个位置，这是没有生搬硬压的效果。”佟伊乔又轻轻向下推，很顺利地就推到了底，然后颇为轻松地松开了手，而唐彧薇也只是额头微微见汗，没有疼到不由自主乱动的地步。
多少年前，佟伊乔也只相信，梅花香自苦寒来，相信纯粹的刻苦就可以成就一个人，所以，她会完全不顾那时小人儿恐惧的眼神，不断地把垫子加高再加高，她会在小孩儿因为巨大的痛楚而闹情绪时凌厉责罚……再后来，唐彧薇因为过大的角度，过猛的力量，伤到了胯根。
多年未曾提及，可不代表佟伊乔已经忘记。
“还可以？”人群散尽，在多加了几个垫子过后，唐彧薇的胯根又被抬起，佟伊乔走到她身前，稍微震颤了下她的手臂，发现阻力打了起来，就征求起她的意见。
“你要和孩子沟通好，你要感知得到孩子的身体状况。”
佟伊乔早已不再会犯矫枉过正的错误，不仅仅是因为心爱的珍宝因自己而磕碰，而是愈发清楚，舞蹈是一门美的艺术，它的出发点和终点，也终将是真、善、美，所有的孩子感知到美好，喜欢跳舞，才是她们最大的欣慰。
任何技术都是如此，于舞蹈，和培养几十个桃李杯金奖相比，让孩子们热爱，让舞蹈属于每个人，让他们长大后依旧可以跳舞，依旧愿意走进剧场，才是更加功德无量的事情；于体育，就算出了再多个奥运冠军，学校里要求跑步计步时，你看到一堆人只是乘着校车摇手机，那等同于什么都白费。
荣誉耀眼，光环璀璨，但褪去这些之后，才是最真实的现状，没有群众基础的高精端，只可能是摇摇欲坠。
再次申明，现在我所有的社交账号与个人生活和文章细节的动态已经部分可见，只有作者团队和跟了我几年的亲友团，知道我到底有多少存稿，我的思路，看得到额外的章节。
还有就是，如果你经常和我互动，经常会在回复区表达出你对人物情节的看法，我的确会有福利给你，但是一直潜水看文，一回复或者给我发私信的，就是想要额外章节的，对不起，我不欢迎你，而且我觉得应该也没有任何作者会欢迎你。
就这些。
还有就是，如果你经常和我互动，经常会在回复区表达出你对人物情节的看法，我的确会有福利给你，但是一直潜水看文，一回复或者给我发私信的，就是想要额外章节的，对不起，我不欢迎你，而且我觉得应该也没有任何作者会欢迎你。
就这些。
最近忙，事情特别多
上课的最后一周，课堂展示评分里一个所谓的尖子班【其实就是英语稍微好一点】给他们班评高分给我们班评分极低，各班学委汇总完我看到分数之后，和他们干了一架。
我觉得我没错，这是我们班一个班的成绩，作为学委这个时候必须得站出来。
最后找到老师，好在老师认为他们有失公允，再之后，他们班在学委大群里解释，没有一个人理他们。
我们其他四个班都尽力给大家的平时分抬一抬，就他们，只能感叹人心可怕。
我觉得不论你是尖子班还是普通班，首先你做人做事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那么坑人，最后害的不还是你自己。
期末太忙了，而且一堆事情，下次更文会提前说。
上课的最后一周，课堂展示评分里一个所谓的尖子班【其实就是英语稍微好一点】给他们班评高分给我们班评分极低，各班学委汇总完我看到分数之后，和他们干了一架。
我觉得我没错，这是我们班一个班的成绩，作为学委这个时候必须得站出来。
最后找到老师，好在老师认为他们有失公允，再之后，他们班在学委大群里解释，没有一个人理他们。
我们其他四个班都尽力给大家的平时分抬一抬，就他们，只能感叹人心可怕。
我觉得不论你是尖子班还是普通班，首先你做人做事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那么坑人，最后害的不还是你自己。
期末太忙了，而且一堆事情，下次更文会提前说。
10
佟伊乔轻轻推开小练功房的门，驻足一望，不由得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走到练功凳旁边，俯下了身子。
“糖糖，你这是干嘛呀——”
“……唔？”
在公共排练厅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完成一个动作，佟伊乔看到时间已晚，吩咐她先去吃饭，八点在小练功房见，让她做好该做的准备。
她觉着自己到底逃不过一顿打的，所以干脆就趴在凳子上等，闹得佟伊乔哭笑不得，却夹杂着些微的心酸。
去食堂的路上，叶湛逦找到了她，把一切都告知了她，还很紧张地询问道，“佟老师，您不会还在罚小唐儿吧？”
要组织起整个剧组高效配合，一场接连一场的排练，全神贯注地注意每个人的表现，开会把要点都点出来……这期间的周折和耗费的精力，佟伊乔不是不知道，她已经这样做了很多年了，她只是疑惑，为什么唐彧薇在被责难的时候，却不和她提起任何一字自己的付出。
是因为自己威严太深重，她不敢辩解吗？
“只是觉得……佟老师您不在，出去很辛苦，不想让您一回来看到一堆烂摊子，那样您还会生气，还会更辛苦……我觉得我有责任带着大家排练的。”
她的声音软软的，目光坦然，带她这么久，佟伊乔已经一眼就能看出她说的是否真心，沉默半晌，手掌轻轻拂过她的发丝。
“糖糖，你长大了。”佟伊乔目光温和，“快爬起来吧，应该奖励的事情，怎么可以动手揍。”
“但是我我我真的也是……没把您的话放心上，忘了那件事……我不该有这样的失误……”
佟伊乔愣了一下，继而重重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眉眼里却只有嗔笑。
“小迷糊蛋，快起来我帮你看看你的独舞，小不点儿安排好了吗？”
只是微微有些麻，唐彧薇也知道是佟老师心疼自己，将功抵过，不然这错误放在以往绝对是不能轻易原谅的，吐吐舌头就赶紧爬起来准备。
小不点儿应当是和边牧杰他们在一起，唐彧薇晚上下了小课，就急急忙忙赶去接她，一般来说，这个时间团里已经清场，如果哥哥姐姐都走了，她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会不会害怕。
然而预想中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孩儿，却被这样的场景所替代——
屋内播放着一首空灵的曲子，那乐音似是从遥远的深山中传出，夹杂着原生态少数民族所特有的韵律，小不点儿站在屋子中央，一只手臂伸直在身后，一只举起环绕头颅，似是模仿凤的神态。
这时的小不点儿，和她印象里一点也不一样，整个屋子里的场强都是由这瘦小的身躯迸发而出，一举一动，竟也有着出神入化的灵动。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点，唐彧薇很可能要把整个排练大楼掀了，让大家全都来看。
虞墨画本身擅长的似乎不是现代舞，她跳民间舞的样子，才是她最投入的状态！
唐彧薇无法切实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觉这孩子身上有魔力，甚至是一种只属于少数民族的巫气，她的肢体很不一样，可以像du pin 一般，一开始抓住你，就牢牢地攥住你的神经，让你无法摆脱。
唐彧薇一直是舞院的明星人物，附中的小孩儿她每一届都脸熟，她可以说，这些孩子们个个天资聪颖，但是真正的肢体上的天才，她已有十年未见，而今，虞墨画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内。
不知因为什么，虞墨画似乎很顺从自己，自己稍微一问，就坦白说，刚刚跳的是湘西州民族歌舞团给自己排的一个凤凰舞段，那里的凤凰，也是自己度过童年的地方。
“你在湖南省湘西州凤凰县人？少数民族？”
“我出生在永顺县，土家族”
小孩儿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但唐彧薇并没有看清晰，问出了这么些，她越来越觉得，她和小不点儿的相遇，是上天有意在安排些什么。
“你喜欢跳舞吗？”唐彧薇摆弄起了她手腕上的小手镯，“我刚刚在外面看，你跳的很好……嗯，可以说，比附中的小舞蹈家们都要好，算是个小天才。”
“啊，喜欢，很喜欢的”小孩儿被她突然的夸赞弄得措手不及，“我，我也不是什么天才，唐老师才是。”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跳的可比你差多了”
唐彧薇搂着她走向夜幕，一个想法已经悄然生长。
【熬夜送文】
佟伊乔轻轻推开小练功房的门，驻足一望，不由得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走到练功凳旁边，俯下了身子。
“糖糖，你这是干嘛呀——”
“……唔？”
在公共排练厅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完成一个动作，佟伊乔看到时间已晚，吩咐她先去吃饭，八点在小练功房见，让她做好该做的准备。
她觉着自己到底逃不过一顿打的，所以干脆就趴在凳子上等，闹得佟伊乔哭笑不得，却夹杂着些微的心酸。
去食堂的路上，叶湛逦找到了她，把一切都告知了她，还很紧张地询问道，“佟老师，您不会还在罚小唐儿吧？”
要组织起整个剧组高效配合，一场接连一场的排练，全神贯注地注意每个人的表现，开会把要点都点出来……这期间的周折和耗费的精力，佟伊乔不是不知道，她已经这样做了很多年了，她只是疑惑，为什么唐彧薇在被责难的时候，却不和她提起任何一字自己的付出。
是因为自己威严太深重，她不敢辩解吗？
“只是觉得……佟老师您不在，出去很辛苦，不想让您一回来看到一堆烂摊子，那样您还会生气，还会更辛苦……我觉得我有责任带着大家排练的。”
她的声音软软的，目光坦然，带她这么久，佟伊乔已经一眼就能看出她说的是否真心，沉默半晌，手掌轻轻拂过她的发丝。
“糖糖，你长大了。”佟伊乔目光温和，“快爬起来吧，应该奖励的事情，怎么可以动手揍。”
“但是我我我真的也是……没把您的话放心上，忘了那件事……我不该有这样的失误……”
佟伊乔愣了一下，继而重重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眉眼里却只有嗔笑。
“小迷糊蛋，快起来我帮你看看你的独舞，小不点儿安排好了吗？”
只是微微有些麻，唐彧薇也知道是佟老师心疼自己，将功抵过，不然这错误放在以往绝对是不能轻易原谅的，吐吐舌头就赶紧爬起来准备。
小不点儿应当是和边牧杰他们在一起，唐彧薇晚上下了小课，就急急忙忙赶去接她，一般来说，这个时间团里已经清场，如果哥哥姐姐都走了，她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会不会害怕。
然而预想中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孩儿，却被这样的场景所替代——
屋内播放着一首空灵的曲子，那乐音似是从遥远的深山中传出，夹杂着原生态少数民族所特有的韵律，小不点儿站在屋子中央，一只手臂伸直在身后，一只举起环绕头颅，似是模仿凤的神态。
这时的小不点儿，和她印象里一点也不一样，整个屋子里的场强都是由这瘦小的身躯迸发而出，一举一动，竟也有着出神入化的灵动。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点，唐彧薇很可能要把整个排练大楼掀了，让大家全都来看。
虞墨画本身擅长的似乎不是现代舞，她跳民间舞的样子，才是她最投入的状态！
唐彧薇无法切实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觉这孩子身上有魔力，甚至是一种只属于少数民族的巫气，她的肢体很不一样，可以像du pin 一般，一开始抓住你，就牢牢地攥住你的神经，让你无法摆脱。
唐彧薇一直是舞院的明星人物，附中的小孩儿她每一届都脸熟，她可以说，这些孩子们个个天资聪颖，但是真正的肢体上的天才，她已有十年未见，而今，虞墨画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内。
不知因为什么，虞墨画似乎很顺从自己，自己稍微一问，就坦白说，刚刚跳的是湘西州民族歌舞团给自己排的一个凤凰舞段，那里的凤凰，也是自己度过童年的地方。
“你在湖南省湘西州凤凰县人？少数民族？”
“我出生在永顺县，土家族”
小孩儿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但唐彧薇并没有看清晰，问出了这么些，她越来越觉得，她和小不点儿的相遇，是上天有意在安排些什么。
“你喜欢跳舞吗？”唐彧薇摆弄起了她手腕上的小手镯，“我刚刚在外面看，你跳的很好……嗯，可以说，比附中的小舞蹈家们都要好，算是个小天才。”
“啊，喜欢，很喜欢的”小孩儿被她突然的夸赞弄得措手不及，“我，我也不是什么天才，唐老师才是。”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跳的可比你差多了”
唐彧薇搂着她走向夜幕，一个想法已经悄然生长。
【熬夜送文】
11
皱眉看录像的佟伊乔被哐当一声门的颤抖打断，一见来人，却只是无奈地嗔怪一句，“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佟老师，叶师姐！”唐彧薇顾不得平定气喘吁吁的呼吸，站稳了就开始表述自己的想法。
“那个小孩儿很厉害！”
惊人的柔韧度，堪称标准的动作，灵活的身体，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却如同天造地设下，自然孕育而生的太阳鸟。
没有灯光，没有效果，却从头到脚闪烁着淡淡光芒。
简直让人着迷。
佟伊乔听着她鲜有的绘声绘色，却始终微阖双眸，一言不发，唐彧薇着了急，就在“我们应该把她留下！”的话语破口而出之前，叶湛逦攥住她的腕子，将她带去走廊。
“佟老师今晚之前要把这幕定了，我们先别打扰她。”
然而到了门外，叶湛逦只是看着她，静默的，半晌，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觉得我们应该把她留下。”
唐彧薇惊愕地看着这位老首席，依稀记得，自打第一次合作，每逢舞剧团有少年演员和找小孩子的任务，叶湛逦总会尽早联系，通知自己，而一部舞剧往往始发于主人公的少年时代，故而，抽条晚的她，跳过很多次童年，少年的叶湛逦，得到了太多登上舞台的机会，乃至吸引领导的目光……那是在为自己铺路，是在和佟伊乔携手，将自己推向更高的地方。
她知道，叶湛逦是胸襟开阔，关怀后辈的人，可今时得到这样的回复，她不明白，是叶湛逦真的变了，还是不愿意把机会给这个孩子。
两个都不像，哪怕不再上舞台，《1937》每场排练结束，她都要拖着自己，讲上大半个小时的优缺点，而且和自己不同，叶湛逦出身贫寒，读书时就不得不在培训机构教小孩子赚学费，出人头地的机遇对这样的孩子多么来之不易，她一定比自己清楚。
是觉得团里频繁的排练和演出环境，也不适合小孩子成长么？
“我们可以找机会，把她送到舞蹈学院附中去。”唐彧薇坚持着。
“也不要。”
“为什么？？”失落，不解，佟伊乔极力维护下，仍旧一片洁白的唐彧薇看不透叶湛逦眼中的情绪，“她有什么不好？”
“她很好，”叶湛逦顿了顿，把卷发拨向一侧，“你要知道，我就是带着这批群舞的教员之一，她什么表现，我比你还清楚，她的身体条件我也有数。”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什么身份把她留下来？你塞来一个孩子，对上对下怎么交代？就算弄去附中，首先我问你，学费杂费怎么解决？你去供吗？脚跟还没完全站稳，就想拖一个孩子在首都生活？就算你能挺过去，那她呢？”
“你可知道现今的舞院早已没有什么十年寒窗苦的故事？现在的小孩有我们那个时候那样淳朴？欺负人的案例要我给你列出来？就算你说这两件事你可以管，那我问问你，你能负担得起她的未来吗？你知道哪怕现在附中自己举办比赛，得奖的小孩子都是有人能帮忙编作品做服装的吗？你难道要拉着中舞的一帮老师义无反顾的去帮她？如果你认为这不现实，那这些问题，你都能解决？”
“不是我只给你机会，不给她机会，看她这样我也很心疼，但你知道吗？我遇见你唐彧薇的时候，你是附中的首席生，是佟老师都敢一口咬定的天才，佟老师既然敢认你，既然她是我们中舞的首席编导，我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而且你会很顺利的升学，考团，我不过是借势推你一把，带你提前感受剧组生活，积攒表演经验，而她连附中考试费都不知道从哪去要，你想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哪里有那么多雪中送炭呢。”
唐彧薇慢慢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糖糖，我知道你很善良，但世道早已经变了，拼资源，拼家底，拼条件，早就超过了拼个人努力可控制的百分比，我也承认她和你小时候很像，或许以后真就是个天才，”叶湛逦沉默半晌，定定看着唐彧薇，但最终决定实情相告。
“可你看看现在的天才，哪个不是众星捧月被捧起来的，她呢，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差不多，你与其让她在外面摔死，不如让她就在蹦出来的那个地方，吸收天地灵气那样长着。”
最后一段话的后半句，叶湛逦没有说出口，而是话锋一转，变成一句总结性的语言。
“我可以给她买好吃的，买衣服，陪她念书，玩游戏，因为那是我能做的，我能给的，你也可以，但是有些东西，我们真的给不了。”
比如出身，比如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
声控灯在长时间的死寂中灭掉了，走廊里漆黑一片。
皱眉看录像的佟伊乔被哐当一声门的颤抖打断，一见来人，却只是无奈地嗔怪一句，“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佟老师，叶师姐！”唐彧薇顾不得平定气喘吁吁的呼吸，站稳了就开始表述自己的想法。
“那个小孩儿很厉害！”
惊人的柔韧度，堪称标准的动作，灵活的身体，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却如同天造地设下，自然孕育而生的太阳鸟。
没有灯光，没有效果，却从头到脚闪烁着淡淡光芒。
简直让人着迷。
佟伊乔听着她鲜有的绘声绘色，却始终微阖双眸，一言不发，唐彧薇着了急，就在“我们应该把她留下！”的话语破口而出之前，叶湛逦攥住她的腕子，将她带去走廊。
“佟老师今晚之前要把这幕定了，我们先别打扰她。”
然而到了门外，叶湛逦只是看着她，静默的，半晌，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觉得我们应该把她留下。”
唐彧薇惊愕地看着这位老首席，依稀记得，自打第一次合作，每逢舞剧团有少年演员和找小孩子的任务，叶湛逦总会尽早联系，通知自己，而一部舞剧往往始发于主人公的少年时代，故而，抽条晚的她，跳过很多次童年，少年的叶湛逦，得到了太多登上舞台的机会，乃至吸引领导的目光……那是在为自己铺路，是在和佟伊乔携手，将自己推向更高的地方。
她知道，叶湛逦是胸襟开阔，关怀后辈的人，可今时得到这样的回复，她不明白，是叶湛逦真的变了，还是不愿意把机会给这个孩子。
两个都不像，哪怕不再上舞台，《1937》每场排练结束，她都要拖着自己，讲上大半个小时的优缺点，而且和自己不同，叶湛逦出身贫寒，读书时就不得不在培训机构教小孩子赚学费，出人头地的机遇对这样的孩子多么来之不易，她一定比自己清楚。
是觉得团里频繁的排练和演出环境，也不适合小孩子成长么？
“我们可以找机会，把她送到舞蹈学院附中去。”唐彧薇坚持着。
“也不要。”
“为什么？？”失落，不解，佟伊乔极力维护下，仍旧一片洁白的唐彧薇看不透叶湛逦眼中的情绪，“她有什么不好？”
“她很好，”叶湛逦顿了顿，把卷发拨向一侧，“你要知道，我就是带着这批群舞的教员之一，她什么表现，我比你还清楚，她的身体条件我也有数。”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什么身份把她留下来？你塞来一个孩子，对上对下怎么交代？就算弄去附中，首先我问你，学费杂费怎么解决？你去供吗？脚跟还没完全站稳，就想拖一个孩子在首都生活？就算你能挺过去，那她呢？”
“你可知道现今的舞院早已没有什么十年寒窗苦的故事？现在的小孩有我们那个时候那样淳朴？欺负人的案例要我给你列出来？就算你说这两件事你可以管，那我问问你，你能负担得起她的未来吗？你知道哪怕现在附中自己举办比赛，得奖的小孩子都是有人能帮忙编作品做服装的吗？你难道要拉着中舞的一帮老师义无反顾的去帮她？如果你认为这不现实，那这些问题，你都能解决？”
“不是我只给你机会，不给她机会，看她这样我也很心疼，但你知道吗？我遇见你唐彧薇的时候，你是附中的首席生，是佟老师都敢一口咬定的天才，佟老师既然敢认你，既然她是我们中舞的首席编导，我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而且你会很顺利的升学，考团，我不过是借势推你一把，带你提前感受剧组生活，积攒表演经验，而她连附中考试费都不知道从哪去要，你想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哪里有那么多雪中送炭呢。”
唐彧薇慢慢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糖糖，我知道你很善良，但世道早已经变了，拼资源，拼家底，拼条件，早就超过了拼个人努力可控制的百分比，我也承认她和你小时候很像，或许以后真就是个天才，”叶湛逦沉默半晌，定定看着唐彧薇，但最终决定实情相告。
“可你看看现在的天才，哪个不是众星捧月被捧起来的，她呢，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差不多，你与其让她在外面摔死，不如让她就在蹦出来的那个地方，吸收天地灵气那样长着。”
最后一段话的后半句，叶湛逦没有说出口，而是话锋一转，变成一句总结性的语言。
“我可以给她买好吃的，买衣服，陪她念书，玩游戏，因为那是我能做的，我能给的，你也可以，但是有些东西，我们真的给不了。”
比如出身，比如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
声控灯在长时间的死寂中灭掉了，走廊里漆黑一片。
12
虞墨画入校前的一年，陈心芮就见过她在舞台上的样子。
爱人萧亦清身为首都界内的出色舞蹈家，在少数民族文艺汇演中受邀担任舞剧组的评委，既然是培养未来舞蹈家的园丁，陈心芮自然也要到场观摩学习，舞剧各具特色，舞者各有千秋，却惟独在一晚的《我的湘西》中，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部剧的女主角之一，是个看上去尚未发育的小女孩儿，可就是那么瘦小的身躯，没有雷霆万钧，却足以气势磅礴，尤其是“凤舞湘西”的尾声，光芒熠熠，激昂澎湃。
她在台下鼓掌喝彩，赞叹后继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是这个锋芒初露的孩子，几天后，便手捧简历站在了自己面前。
就连阅人无数，桃李芬芳的陈心芮，都不得不承认，在看到那个孩子跳舞起，她就希望将其留在附中，抱着浓厚的好奇心，急不可耐的期待，她翻开了虞墨画手中的详细资料，可翻开扉页，浮现在眼前的信息，让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这个孩子的介绍信上，选送单位那一栏，不是任何小学，任何九年义务制学校，或者课外培训机构，而是赫然写着：湖南省民间歌舞团舞剧团，公章加盖，其下的厚厚一摞履历，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岁半入州民族歌舞团，四岁登人民大会堂，八岁调省民族歌舞团，担任舞剧主演，九岁接到“中歌”邀请函，获奖无数……在这个孩子短短十年的人生里，已然包含了太多与舞蹈相关的荣耀，可这并不能让陈心芮感觉到欣喜若狂，更准确地说，她惊喜，但倍感沉重压力。
培养出两代顶尖新生舞者的陈心芮，太明白附中这时就让她来找自己的原因了。
无外乎希望自己多加督导，为中国舞蹈的未来再留一颗种子，让她生长绽放，可自己能够承担得起这个孩子的未来吗？
陈心芮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做这个孩子的训练计划，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况且这个产女归来的暑假，桃李杯连着小荷杯，她的学生都是参赛选手，她也没有心力，去想这个孩子的事情。
“陈老师，我知道最近的比赛，我自己可以练，可以做您给我布置的任务，我，我怎么都可以的。”
似乎是害怕自己不要她来做附中的学生，小孩子在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时，就忙不迭地解释，那样子略显慌乱，却没来由地让人疼爱。
“我带你去认识一个小姐姐，“陈心芮将她拉的近一些，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睛，“先看看你的程度能不能跟上她，如果能跟上，我在的时候，就给你们上课，我不在的时候，让她带着你一起练。”
……
接到陈心芮电话的柳铮铮，捧着一套天蓝色的小码练功服，站在专业课教室门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新一届的学生还没有入学，更没听说过陈心芮给谁开过后门上小课，她实在不明白，陈心芮上哪给自己弄来了一个小师妹。
但是，当陈心芮牵着一个小人儿出现在走廊尽头时，她的目光却被那个细瘦的小孩儿所吸引，纤长的骨架，四肢线条柔和……走入专业殿堂两年有余的柳铮铮，对于这条道路的隐形要求实在是心知肚明，什么“身体健康，五官端正，无任何不适合从事舞蹈行业的疾病”那都是扯犊子，腿长不比上身长二十厘米以上，没病都能给你说成是突触过多。
但是眼前的这个小人儿，无疑坐拥极佳的肢体条件，小脸儿只有巴掌大，却几乎被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涨满，整个人如同火柴拼凑而成，应当是所有业内老师尤为青睐的“艺术品”。
“这是柳铮铮，长你三岁，学的是中国舞，然后开学是三年级，以后你就和铮铮姐姐一起练好不好？”陈心芮俯下身子，又转向柳铮铮，“这是婳婳，预招的孩子，可以请你带着她一起玩闹一起学习吗？”
“好啊，我喜欢小孩子。”柳铮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那老师，她也是要暑假和我一起做训练？那她住在哪里？”
“当然，你们寝室不是退学一个，留了一个床位吗？让她这一年先和你们住行不行。”
提到床位的事情，连小朋友都感觉到，面前的姐姐面色大变，她刚想说不用，但又不知道自己要睡到哪里去，只好低下了头。
“怎么了铮铮？出什么问题了？你可以和我说。”
“没事”柳铮铮甩甩头，“我只是想起了灼灼。”
在陈心芮扶着她的肩膀，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柳铮铮却立刻岔开了话题，“那什么时候搬呢？需不需要我帮忙搬家？”
“她的行李还在酒店，具体安排我问清楚了会告诉你，她小，你和荣荣，小范要多多照顾她哦。”看到身边的孩子不断答应着，陈心芮也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头，柳铮铮说要办的事情，她向来放心。
“那铮铮就带着妹妹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们今天先做一些基本的，我也看看你们都怎么样。”
【我……终于放假了，新人物出场完毕，关于柳铮铮，其实我有构思专门一部，但是在这里她也是主要配角，还差一个主要配角，那个会在正文进行到一半左右出场】
虞墨画入校前的一年，陈心芮就见过她在舞台上的样子。
爱人萧亦清身为首都界内的出色舞蹈家，在少数民族文艺汇演中受邀担任舞剧组的评委，既然是培养未来舞蹈家的园丁，陈心芮自然也要到场观摩学习，舞剧各具特色，舞者各有千秋，却惟独在一晚的《我的湘西》中，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部剧的女主角之一，是个看上去尚未发育的小女孩儿，可就是那么瘦小的身躯，没有雷霆万钧，却足以气势磅礴，尤其是“凤舞湘西”的尾声，光芒熠熠，激昂澎湃。
她在台下鼓掌喝彩，赞叹后继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是这个锋芒初露的孩子，几天后，便手捧简历站在了自己面前。
就连阅人无数，桃李芬芳的陈心芮，都不得不承认，在看到那个孩子跳舞起，她就希望将其留在附中，抱着浓厚的好奇心，急不可耐的期待，她翻开了虞墨画手中的详细资料，可翻开扉页，浮现在眼前的信息，让她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这个孩子的介绍信上，选送单位那一栏，不是任何小学，任何九年义务制学校，或者课外培训机构，而是赫然写着：湖南省民间歌舞团舞剧团，公章加盖，其下的厚厚一摞履历，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岁半入州民族歌舞团，四岁登人民大会堂，八岁调省民族歌舞团，担任舞剧主演，九岁接到“中歌”邀请函，获奖无数……在这个孩子短短十年的人生里，已然包含了太多与舞蹈相关的荣耀，可这并不能让陈心芮感觉到欣喜若狂，更准确地说，她惊喜，但倍感沉重压力。
培养出两代顶尖新生舞者的陈心芮，太明白附中这时就让她来找自己的原因了。
无外乎希望自己多加督导，为中国舞蹈的未来再留一颗种子，让她生长绽放，可自己能够承担得起这个孩子的未来吗？
陈心芮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做这个孩子的训练计划，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况且这个产女归来的暑假，桃李杯连着小荷杯，她的学生都是参赛选手，她也没有心力，去想这个孩子的事情。
“陈老师，我知道最近的比赛，我自己可以练，可以做您给我布置的任务，我，我怎么都可以的。”
似乎是害怕自己不要她来做附中的学生，小孩子在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时，就忙不迭地解释，那样子略显慌乱，却没来由地让人疼爱。
“我带你去认识一个小姐姐，“陈心芮将她拉的近一些，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睛，“先看看你的程度能不能跟上她，如果能跟上，我在的时候，就给你们上课，我不在的时候，让她带着你一起练。”
……
接到陈心芮电话的柳铮铮，捧着一套天蓝色的小码练功服，站在专业课教室门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新一届的学生还没有入学，更没听说过陈心芮给谁开过后门上小课，她实在不明白，陈心芮上哪给自己弄来了一个小师妹。
但是，当陈心芮牵着一个小人儿出现在走廊尽头时，她的目光却被那个细瘦的小孩儿所吸引，纤长的骨架，四肢线条柔和……走入专业殿堂两年有余的柳铮铮，对于这条道路的隐形要求实在是心知肚明，什么“身体健康，五官端正，无任何不适合从事舞蹈行业的疾病”那都是扯犊子，腿长不比上身长二十厘米以上，没病都能给你说成是突触过多。
但是眼前的这个小人儿，无疑坐拥极佳的肢体条件，小脸儿只有巴掌大，却几乎被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涨满，整个人如同火柴拼凑而成，应当是所有业内老师尤为青睐的“艺术品”。
“这是柳铮铮，长你三岁，学的是中国舞，然后开学是三年级，以后你就和铮铮姐姐一起练好不好？”陈心芮俯下身子，又转向柳铮铮，“这是婳婳，预招的孩子，可以请你带着她一起玩闹一起学习吗？”
“好啊，我喜欢小孩子。”柳铮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那老师，她也是要暑假和我一起做训练？那她住在哪里？”
“当然，你们寝室不是退学一个，留了一个床位吗？让她这一年先和你们住行不行。”
提到床位的事情，连小朋友都感觉到，面前的姐姐面色大变，她刚想说不用，但又不知道自己要睡到哪里去，只好低下了头。
“怎么了铮铮？出什么问题了？你可以和我说。”
“没事”柳铮铮甩甩头，“我只是想起了灼灼。”
在陈心芮扶着她的肩膀，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柳铮铮却立刻岔开了话题，“那什么时候搬呢？需不需要我帮忙搬家？”
“她的行李还在酒店，具体安排我问清楚了会告诉你，她小，你和荣荣，小范要多多照顾她哦。”看到身边的孩子不断答应着，陈心芮也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头，柳铮铮说要办的事情，她向来放心。
“那铮铮就带着妹妹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们今天先做一些基本的，我也看看你们都怎么样。”
【我……终于放假了，新人物出场完毕，关于柳铮铮，其实我有构思专门一部，但是在这里她也是主要配角，还差一个主要配角，那个会在正文进行到一半左右出场】
13
柳铮铮熟门熟路地领着小不点儿走向更衣室，并颇为热心地为她介绍着教教室与更衣室的使用规则，然后，打开了贴有自己名签的柜子，正欲伸手帮忙，却见小不点儿已换好练功服，捧着衣裤站在自己身边。
修身吊带的勾勒下，身型的优势更加显露无疑，只是皮肤干燥，人生得瘦弱，真真像一颗过了秋的黄花菜干，陈心芮开了音乐，小家伙就跟在姐姐的身后做动作。
弹跳力和稳定性都不错……舞姿特别好……素质和力量也还过得去……但可能是因为原生态民间舞出身，一些身体部位的柔韧度，以及动作的规范性仍需加强，不过既然有这么好的底子，年纪又小，想必练出来也不是个难事儿。
看了一会儿她们做热身，陈心芮心下已掌握了十之八九，见到也活动开了关节，就安排她们去耗腿，拖了一只垫好软垫的练功凳，摆在二人面前。
柳铮铮吐吐舌头，一只脚搭在上面，后腿向下一扯，还够不到地面，就向下震颤，身边的小孩儿也学着她的样子做，但是掌握不好重心，差点歪了下去，她刚想出声提醒，却被身后骤然而至的压力惊出一层冷汗。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过得挺舒服的？”
试探小不点儿是真，但陈心芮更希望知道的是，近一年的时光里，铮铮到底学的怎么样，有没有长大懂事，学会自觉，那是她从预备级一手带起来的孩子，自从听说了田灼退学之后，铮铮就成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孩子。
柳铮铮不给她回应，任其威逼利诱，哪怕把自己死死压在那儿，疼得整个人直哆嗦，也不肯开口，不论是认错道歉，乃至是辩解。后面的课程，陈心芮自然也没有上好，本身憋着一肚子气，看到柳铮铮不成形的动作更是火直往头顶上蹿，但好歹是记下了小不点儿的表现，无言到日落，领着两个孩子去了教室食堂。
“今天有点事情，先不请你出去吃饭了，你自己在这里乖乖吃，然后等团里的哥哥来接你，老师有点事情和小姐姐要处理。”
终于强撑着，和颜悦色地讲完最后一句话，陈心芮拖着柳铮铮就走。
小不点儿一时没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陈心芮为她打的满满一盘饭，四菜一汤，在她的记忆里，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餐了。
小朋友的晚餐吃的并不平静，她在担忧搬进寝室后自己和柳铮铮的相处问题，今天第一天跟着上课，陈老师的情绪看起来很不好，她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导致了柳铮铮被责难，她也害怕这个小姐姐，会埋怨自己。
拖着自己的东西，小朋友都没有敢像陈老师说的那样，“提前给姐姐打招呼让她帮忙”，一直走到了门口，迟疑再三，才轻轻抬起了手。
“叩叩叩”
声音很小，坐在秋千上玩赛车游戏的柳铮铮压根就没听见。
“叩叩叩！”
正逢一个急转弯，车子被撞毁了，柳铮铮摘下耳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秋千上一跃而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要去接你的事儿了！快进来……哎哟真沉……”
床位早已拾掇好，柳铮铮把原本堆在桌面的电磁炉电冰箱等东西也都塞进了柜子，这么大点的孩子没有拖来精致的行李箱，巨大的编织袋让她看起来像是进城务工的流动人口，一床破被子，几身旧衣裳，简单的洗漱用品几乎就是全部的家当，唯一像样的只有牛皮纸做的一个包裹，里面放着几本教材，一些练功和演出的服装。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到底来自什么样的家庭，成长在什么样的环境。
柳铮铮蹲坐在地上帮她清点物品，见到这孩子寥寥数面，就对她的未来已然充满惆怅。
柳铮铮熟门熟路地领着小不点儿走向更衣室，并颇为热心地为她介绍着教教室与更衣室的使用规则，然后，打开了贴有自己名签的柜子，正欲伸手帮忙，却见小不点儿已换好练功服，捧着衣裤站在自己身边。
修身吊带的勾勒下，身型的优势更加显露无疑，只是皮肤干燥，人生得瘦弱，真真像一颗过了秋的黄花菜干，陈心芮开了音乐，小家伙就跟在姐姐的身后做动作。
弹跳力和稳定性都不错……舞姿特别好……素质和力量也还过得去……但可能是因为原生态民间舞出身，一些身体部位的柔韧度，以及动作的规范性仍需加强，不过既然有这么好的底子，年纪又小，想必练出来也不是个难事儿。
看了一会儿她们做热身，陈心芮心下已掌握了十之八九，见到也活动开了关节，就安排她们去耗腿，拖了一只垫好软垫的练功凳，摆在二人面前。
柳铮铮吐吐舌头，一只脚搭在上面，后腿向下一扯，还够不到地面，就向下震颤，身边的小孩儿也学着她的样子做，但是掌握不好重心，差点歪了下去，她刚想出声提醒，却被身后骤然而至的压力惊出一层冷汗。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过得挺舒服的？”
试探小不点儿是真，但陈心芮更希望知道的是，近一年的时光里，铮铮到底学的怎么样，有没有长大懂事，学会自觉，那是她从预备级一手带起来的孩子，自从听说了田灼退学之后，铮铮就成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孩子。
柳铮铮不给她回应，任其威逼利诱，哪怕把自己死死压在那儿，疼得整个人直哆嗦，也不肯开口，不论是认错道歉，乃至是辩解。后面的课程，陈心芮自然也没有上好，本身憋着一肚子气，看到柳铮铮不成形的动作更是火直往头顶上蹿，但好歹是记下了小不点儿的表现，无言到日落，领着两个孩子去了教室食堂。
“今天有点事情，先不请你出去吃饭了，你自己在这里乖乖吃，然后等团里的哥哥来接你，老师有点事情和小姐姐要处理。”
终于强撑着，和颜悦色地讲完最后一句话，陈心芮拖着柳铮铮就走。
小不点儿一时没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陈心芮为她打的满满一盘饭，四菜一汤，在她的记忆里，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餐了。
小朋友的晚餐吃的并不平静，她在担忧搬进寝室后自己和柳铮铮的相处问题，今天第一天跟着上课，陈老师的情绪看起来很不好，她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导致了柳铮铮被责难，她也害怕这个小姐姐，会埋怨自己。
拖着自己的东西，小朋友都没有敢像陈老师说的那样，“提前给姐姐打招呼让她帮忙”，一直走到了门口，迟疑再三，才轻轻抬起了手。
“叩叩叩”
声音很小，坐在秋千上玩赛车游戏的柳铮铮压根就没听见。
“叩叩叩！”
正逢一个急转弯，车子被撞毁了，柳铮铮摘下耳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秋千上一跃而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要去接你的事儿了！快进来……哎哟真沉……”
床位早已拾掇好，柳铮铮把原本堆在桌面的电磁炉电冰箱等东西也都塞进了柜子，这么大点的孩子没有拖来精致的行李箱，巨大的编织袋让她看起来像是进城务工的流动人口，一床破被子，几身旧衣裳，简单的洗漱用品几乎就是全部的家当，唯一像样的只有牛皮纸做的一个包裹，里面放着几本教材，一些练功和演出的服装。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到底来自什么样的家庭，成长在什么样的环境。
柳铮铮蹲坐在地上帮她清点物品，见到这孩子寥寥数面，就对她的未来已然充满惆怅。
14
鼻子上痒痒的触感使得小不点儿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惊醒而起，环顾一下，天刚蒙蒙亮，柳铮铮站在两张床之间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个纸捻儿朝她笑。
“陈老师要求的早功，和你昨天说过了哟。”
小不点儿伸了伸懒腰，对于下床这件事情颇有些不情愿。
被子是姐姐找的，远比自己的柔软舒适，睡衣也是姐姐拿来穿小了的，但是整洁干净，新的环境里，小孩子睡的很香，自然也忘记了陈老师昨晚说的早功一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踢腿的时候，铮铮姐的速度和力度就明显还赶不上昨日，小朋友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腿疼，边漫不经心地找出音乐，边随着音乐的节奏踢几下，过一会儿，再踢几下。
虞墨画刚想着这是什么练功方法，就见陈心芮气哄哄地冲进来，拽着柳铮铮胳膊，将她薅下把干，边拉扯踢打着她，边恨恨地斥骂她怎么只知偷懒，自己都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了，才踢不到十腿，到底想不想学了。
斥骂完又没结束，又拎起藤条看着她踢腿，几组下来抽的到处都是檩子。
………
相处了这么多天，虞墨画所接触到的几乎全是如上的画面，每每都是打打骂骂一大通儿，这堂课才能算是结束，有一次，又是因为偷懒问题，她眼睁睁见着陈老师拉着铮铮姐站面前，那藤条往大腿根上砸了几十下，看的她心惊肉跳。
她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害怕陈老师。
看上去铮铮姐也很害怕，但到了练功的时候，似乎并无多大改进，她听别的姐姐说，陈老师不是一直这样，给那些大师姐们上课就不这样，但桃李杯的事情，她从来就没有参与过，连铮铮姐都不被允许去旁观。
“陈老师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好不容易得到一天休息，柳铮铮却疼得下不来床，小朋友按照她的指点叫了粥来吃，又拖了椅子坐在她身边。
“我现在不想提她……”柳铮铮划着手机屏幕，经过很短时间的磨合，两个人相处时，已经无需遮掩情绪了，“麻烦给我投个热毛巾？”
“哎”
她的腿上青紫一大片，看上去就很疼，小朋友捧了一小盆热水备用，然后看着姐姐熟练地投洗毛巾，热敷伤处，然后用活血化淤的药物揉开，手法很熟练，有点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能达到的程度。
“你可以去拿我的本本玩，不要一直看着我啦。”柳铮铮朝她吐吐舌头，iPad里有好多有意思的视频和小游戏，她已经录了小朋友的指纹进去。
小朋友那天来的时候就看见柳铮铮在玩赛车，这一次有机会玩，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游戏，结果还没开出几米，车子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卡在了栏杆里，看得柳铮铮一阵狂笑不止。
“玩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吃饭了吗？”
本来听到门缝透出的笑声，陈心芮还为两个孩子能够相处的如此之好感到欣慰，可是推开门，将手搭在小不点儿肩上面，这孩子就猛地缩了一下，紧接着，面前的铮铮也僵了笑脸。
“我吃了，铮铮姐还没有。”
“那你看有没有你爱吃的咯。”陈心芮将拎着的袋子推到她面前，是自己做好的饭菜，但这孩子却看都不看一眼，就回了几个字儿“不饿，不吃。”
“又是因为腿疼？”陈心芮还是笑着，去扯她被子，“行了啊，多大了还玩儿这一套，我看看。”
“哎呀你别碰我！………”
气氛的变化让小朋友噌地一下站起来，结果陈心芮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她只好抓了一只塑料桶，说着“我要去收衣服”，跑出了宿舍门。
实际上她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两个人会谈的很尴尬。
鼻子上痒痒的触感使得小不点儿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惊醒而起，环顾一下，天刚蒙蒙亮，柳铮铮站在两张床之间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个纸捻儿朝她笑。
“陈老师要求的早功，和你昨天说过了哟。”
小不点儿伸了伸懒腰，对于下床这件事情颇有些不情愿。
被子是姐姐找的，远比自己的柔软舒适，睡衣也是姐姐拿来穿小了的，但是整洁干净，新的环境里，小孩子睡的很香，自然也忘记了陈老师昨晚说的早功一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踢腿的时候，铮铮姐的速度和力度就明显还赶不上昨日，小朋友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腿疼，边漫不经心地找出音乐，边随着音乐的节奏踢几下，过一会儿，再踢几下。
虞墨画刚想着这是什么练功方法，就见陈心芮气哄哄地冲进来，拽着柳铮铮胳膊，将她薅下把干，边拉扯踢打着她，边恨恨地斥骂她怎么只知偷懒，自己都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了，才踢不到十腿，到底想不想学了。
斥骂完又没结束，又拎起藤条看着她踢腿，几组下来抽的到处都是檩子。
………
相处了这么多天，虞墨画所接触到的几乎全是如上的画面，每每都是打打骂骂一大通儿，这堂课才能算是结束，有一次，又是因为偷懒问题，她眼睁睁见着陈老师拉着铮铮姐站面前，那藤条往大腿根上砸了几十下，看的她心惊肉跳。
她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害怕陈老师。
看上去铮铮姐也很害怕，但到了练功的时候，似乎并无多大改进，她听别的姐姐说，陈老师不是一直这样，给那些大师姐们上课就不这样，但桃李杯的事情，她从来就没有参与过，连铮铮姐都不被允许去旁观。
“陈老师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好不容易得到一天休息，柳铮铮却疼得下不来床，小朋友按照她的指点叫了粥来吃，又拖了椅子坐在她身边。
“我现在不想提她……”柳铮铮划着手机屏幕，经过很短时间的磨合，两个人相处时，已经无需遮掩情绪了，“麻烦给我投个热毛巾？”
“哎”
她的腿上青紫一大片，看上去就很疼，小朋友捧了一小盆热水备用，然后看着姐姐熟练地投洗毛巾，热敷伤处，然后用活血化淤的药物揉开，手法很熟练，有点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能达到的程度。
“你可以去拿我的本本玩，不要一直看着我啦。”柳铮铮朝她吐吐舌头，iPad里有好多有意思的视频和小游戏，她已经录了小朋友的指纹进去。
小朋友那天来的时候就看见柳铮铮在玩赛车，这一次有机会玩，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游戏，结果还没开出几米，车子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卡在了栏杆里，看得柳铮铮一阵狂笑不止。
“玩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吃饭了吗？”
本来听到门缝透出的笑声，陈心芮还为两个孩子能够相处的如此之好感到欣慰，可是推开门，将手搭在小不点儿肩上面，这孩子就猛地缩了一下，紧接着，面前的铮铮也僵了笑脸。
“我吃了，铮铮姐还没有。”
“那你看有没有你爱吃的咯。”陈心芮将拎着的袋子推到她面前，是自己做好的饭菜，但这孩子却看都不看一眼，就回了几个字儿“不饿，不吃。”
“又是因为腿疼？”陈心芮还是笑着，去扯她被子，“行了啊，多大了还玩儿这一套，我看看。”
“哎呀你别碰我！………”
气氛的变化让小朋友噌地一下站起来，结果陈心芮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她只好抓了一只塑料桶，说着“我要去收衣服”，跑出了宿舍门。
实际上她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两个人会谈的很尴尬。
15
虞墨画不知道那天两个人说了什么，只记得回去之后她们红着的眼眶，再然后，陈老师告辞，铮铮姐也早早睡下，第二天，她们没有再早起。
柳铮铮的腿无论如何也吃不消连天的训练，第二天，陈心芮就放了附中的孩子们一天假，她们和一位师姐一同去了游乐场，但不知为什么，陈老师没有来。
“大学部那边的选手没有放假，陈老师要去帮她好朋友的忙，辅导一个学生，也是她的得意门生。”
小朋友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接过姐姐递给她们两个的冰激凌，没有再多问，那日之后，练功房里的陈老师似乎也不再急躁，她的要求很高，但是她的语言风格幽默风趣，渐渐地，虞墨画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上这个老师了。
她给自己缝衣服，缝鞋子，隔三岔五地来到寝室，为自己和铮铮姐带来合口味的饭菜，关心她们的生活状况，听铮铮姐说，如果不是这个假期太忙，她还会邀请学生们到她家做客聚会，会带着大家一起外出游玩，探索自然。
“陈老师是非常好的一位老师。”
柳铮铮这样评价，虞墨画也这样认为，相处接近两个月了，由陌生到熟悉，她发现自己对陈老师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有些想接近，却又有点不敢接近，而且，她完全不清楚自己在陈老师眼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开学之前，她见到了自己全部的附中师姐，见到陈老师挨个地为她们提出期望和要求，也包括铮铮姐，却完全没有自己。
“小不点儿先这样安排，跟着芭蕾一年级学习小学的文化课，然后去我给铮铮的辅导，其余时间可以自己安排，你们如果看到她不知道去哪，就都帮着带一下，这是最小的师妹。”
几个孩子纷纷称是，然后开朗地和陈老师她们挥手再见，急匆匆离去，唯有刚进入中年级，升学压力不是很重的柳铮铮慢吞吞走在前面，似乎是刻意在等自己的小伙伴。
“陈老师，我要去找什么教材去学习吗？”小朋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看见陈心芮一愣，以为是自己逾越了界限，毕竟现在自己是不是附中的人还不一定，于是低下了头。
少顷，却感觉到肩膀一沉，抬起头来，只见陈老师很自然地搂住自己，像以前在走廊里见到对师姐们的态度那样。
“你放轻松，跟着大家练就好，什么也不用刻意准备，你还小，我对她们有要求，对你是没有要求的。”陈心芮笑眯眯地拍拍她，推她一把，让她去追前面的柳铮铮去了。
柳铮铮是校学生会一个负责写稿子的小干事，正逢桃李杯赛果辉煌，那几天忙着制作捷报的宣传文字，又要准备小荷杯，连虞墨画都不晓得她是几点休息，寝室有了其他两位姐姐，柳铮铮晚归的夜，她们也都在照顾自己，对自己很好。
那一年的十岁生日，陈心芮为她办了一场小型的派对，就在附中的训练场地，场中央摆放着一个漂亮的蛋糕，师姐们纷纷手拿着礼物，柳铮铮把她带到惊喜现场的时候，小朋友激动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蛋糕，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有衣服，书包，巧克力……柳铮铮知道自己喜欢画画，还送了一盒颜料给自己，陈心芮的礼物竟然是一部手机，因为她说依据现在自己“通讯基本靠吼”的情况，她害怕自己出意外。
“还有在念书的一位师姐叫华端宁，她呢现在在医院，不方便过来，但是她托我把礼物带给你了，你看看。”
陈心芮把一个透明的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出来。
“好漂亮的服装！”
“华师姐找的服装设计一直是最优秀的。”
“不论是罗敷还是点唇……”
……
孩子们议论纷纷，陈心芮则颇为满意地笑了笑，“华师姐在卧床的时间里喜欢看录像，也管我借了你的带子，知道你跳凤凰舞，而且演出服也旧了，就让我给你量了身，做了套新的演出服。”
“你说巧不巧呢，我接到服装之后，附中小荷杯的组委会就邀请你去那里表演，你就跳凤舞湘西吧。”
服装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颜色拼凑得耀眼但不喧哗，一只凤凰眼雕刻的栩栩如生，小朋友接过服装，一叠声地道谢，与此同时，对这个素未谋面却极为细心的师姐萌生了好感。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呢？虞墨画记得柳铮铮做完了网页给她们看过，这位华端宁师姐，是古典舞青年组的总冠军，她有点不能相信一个前几天拿奖的人就进了医院。
“周末带你们见她去，铮铮一直吵着去，不带她去又要和我翻脸不认人。”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收拾完场地，陈心芮牵住了她们两个。
“陈老师，这位师姐不是比了桃李杯吗？怎么现在在医院？”
陈心芮一时欲言又止，却被另一边的柳铮铮抢了话头。
“桃李杯素来都是一场浩劫，”柳铮铮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心芮一会儿，“邵老师和陈老师当指导老师更是。”
“诶，你这孩子，”陈心芮狠拍她屁股，“你天天损我就得了，你说人家邵老师什么呢？”
但柳铮铮可不顾这种警告，自顾自继续往下，神神秘秘地问向虞墨画，“你知道，为什么桃李杯训练，华师姐那场陈老师非但不让你去，连我都不让去吗？”
“是什么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小朋友是好奇，陈心芮是疑惑。
“过于血腥，少儿不宜。”
语毕，柳铮铮灵巧地躲过了陈心芮扬起来要打她的手，撒丫子跑远了。
虞墨画不知道那天两个人说了什么，只记得回去之后她们红着的眼眶，再然后，陈老师告辞，铮铮姐也早早睡下，第二天，她们没有再早起。
柳铮铮的腿无论如何也吃不消连天的训练，第二天，陈心芮就放了附中的孩子们一天假，她们和一位师姐一同去了游乐场，但不知为什么，陈老师没有来。
“大学部那边的选手没有放假，陈老师要去帮她好朋友的忙，辅导一个学生，也是她的得意门生。”
小朋友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接过姐姐递给她们两个的冰激凌，没有再多问，那日之后，练功房里的陈老师似乎也不再急躁，她的要求很高，但是她的语言风格幽默风趣，渐渐地，虞墨画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上这个老师了。
她给自己缝衣服，缝鞋子，隔三岔五地来到寝室，为自己和铮铮姐带来合口味的饭菜，关心她们的生活状况，听铮铮姐说，如果不是这个假期太忙，她还会邀请学生们到她家做客聚会，会带着大家一起外出游玩，探索自然。
“陈老师是非常好的一位老师。”
柳铮铮这样评价，虞墨画也这样认为，相处接近两个月了，由陌生到熟悉，她发现自己对陈老师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有些想接近，却又有点不敢接近，而且，她完全不清楚自己在陈老师眼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开学之前，她见到了自己全部的附中师姐，见到陈老师挨个地为她们提出期望和要求，也包括铮铮姐，却完全没有自己。
“小不点儿先这样安排，跟着芭蕾一年级学习小学的文化课，然后去我给铮铮的辅导，其余时间可以自己安排，你们如果看到她不知道去哪，就都帮着带一下，这是最小的师妹。”
几个孩子纷纷称是，然后开朗地和陈老师她们挥手再见，急匆匆离去，唯有刚进入中年级，升学压力不是很重的柳铮铮慢吞吞走在前面，似乎是刻意在等自己的小伙伴。
“陈老师，我要去找什么教材去学习吗？”小朋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看见陈心芮一愣，以为是自己逾越了界限，毕竟现在自己是不是附中的人还不一定，于是低下了头。
少顷，却感觉到肩膀一沉，抬起头来，只见陈老师很自然地搂住自己，像以前在走廊里见到对师姐们的态度那样。
“你放轻松，跟着大家练就好，什么也不用刻意准备，你还小，我对她们有要求，对你是没有要求的。”陈心芮笑眯眯地拍拍她，推她一把，让她去追前面的柳铮铮去了。
柳铮铮是校学生会一个负责写稿子的小干事，正逢桃李杯赛果辉煌，那几天忙着制作捷报的宣传文字，又要准备小荷杯，连虞墨画都不晓得她是几点休息，寝室有了其他两位姐姐，柳铮铮晚归的夜，她们也都在照顾自己，对自己很好。
那一年的十岁生日，陈心芮为她办了一场小型的派对，就在附中的训练场地，场中央摆放着一个漂亮的蛋糕，师姐们纷纷手拿着礼物，柳铮铮把她带到惊喜现场的时候，小朋友激动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蛋糕，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有衣服，书包，巧克力……柳铮铮知道自己喜欢画画，还送了一盒颜料给自己，陈心芮的礼物竟然是一部手机，因为她说依据现在自己“通讯基本靠吼”的情况，她害怕自己出意外。
“还有在念书的一位师姐叫华端宁，她呢现在在医院，不方便过来，但是她托我把礼物带给你了，你看看。”
陈心芮把一个透明的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出来。
“好漂亮的服装！”
“华师姐找的服装设计一直是最优秀的。”
“不论是罗敷还是点唇……”
……
孩子们议论纷纷，陈心芮则颇为满意地笑了笑，“华师姐在卧床的时间里喜欢看录像，也管我借了你的带子，知道你跳凤凰舞，而且演出服也旧了，就让我给你量了身，做了套新的演出服。”
“你说巧不巧呢，我接到服装之后，附中小荷杯的组委会就邀请你去那里表演，你就跳凤舞湘西吧。”
服装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颜色拼凑得耀眼但不喧哗，一只凤凰眼雕刻的栩栩如生，小朋友接过服装，一叠声地道谢，与此同时，对这个素未谋面却极为细心的师姐萌生了好感。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呢？虞墨画记得柳铮铮做完了网页给她们看过，这位华端宁师姐，是古典舞青年组的总冠军，她有点不能相信一个前几天拿奖的人就进了医院。
“周末带你们见她去，铮铮一直吵着去，不带她去又要和我翻脸不认人。”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收拾完场地，陈心芮牵住了她们两个。
“陈老师，这位师姐不是比了桃李杯吗？怎么现在在医院？”
陈心芮一时欲言又止，却被另一边的柳铮铮抢了话头。
“桃李杯素来都是一场浩劫，”柳铮铮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心芮一会儿，“邵老师和陈老师当指导老师更是。”
“诶，你这孩子，”陈心芮狠拍她屁股，“你天天损我就得了，你说人家邵老师什么呢？”
但柳铮铮可不顾这种警告，自顾自继续往下，神神秘秘地问向虞墨画，“你知道，为什么桃李杯训练，华师姐那场陈老师非但不让你去，连我都不让去吗？”
“是什么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小朋友是好奇，陈心芮是疑惑。
“过于血腥，少儿不宜。”
语毕，柳铮铮灵巧地躲过了陈心芮扬起来要打她的手，撒丫子跑远了。
16
定好去看华端宁的那一天，柳铮铮很早就起床，并且叫醒了虞墨画，两个人去了学校附近的花店，精心为华端宁选了几种花，然后，柳铮铮用插花的手法将它们做成了花束，虞墨画则用剩下的边角料编了个花环，陈心芮来接她们的时候，连连夸她们两个心灵手巧。
“还要买点什么水果吗？”虞墨画环顾一圈，竟发现陈心芮的车上除了一个小盒子，什么都没有，哪有看病人不拿营养品的道理，就连自己以前那样的条件，在生病的时候，还可以吃到鸡蛋呢。
“买了她也不吃，说会胖，谁劝都不行。”陈心芮一边开车，一边发牢骚，“她吃什么不吃什么让她邵老师和她协调，我们管不了。”
然后，又是一路的沉默，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气氛特别凝重，一向喜欢说段子的铮铮姐，都绷着一张脸，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
车子开进了停车场，陈心芮领她们出来，还没绕过绿化带，就碰上了熟人。
“哎，哎，邵邵，一点通？邵菡卿！！！”陈心芮又是昵称又是外号的都没叫住，最后只得扯着嗓子吼，虞墨画眼见着正跑过她们斜前方的一个人影停了下来，然后转向了她们。
她看上去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岁左右，中等个子，身材极瘦，五官的线条十分柔和，开口讲话时，声音也是轻缓的。
“哪儿啊？你干什么呢？”
“今天来了，又找不见孩子了，”邵菡卿把手搭在了陈心芮的肩膀上，“去帮忙找找，阿邈他们也在找。
…………
虞墨画真正见到华端宁，是那一天的中午时分，一屋子的人急得团团转，最终见到李之邈把华端宁推进来时，才松了一口气。
她对华端宁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眉眼温和的师姐，长着娃娃脸儿，看起来十分柔弱，如今见到了真人，才发现比照片里还要清秀白皙，只是她不敢相信，城市里竟然也有像自己这么瘦的人，一举一动间已不是柔弱，而是孱弱。
见到华师姐回来，刚刚遇到的那位老师红着眼睛，把床上的靠垫都摞好，然后和推着轮椅的大哥哥一齐将她抱上了床。
“给你介绍一下，萧意航，我爱人，就叫萧老师吧，然后这位推轮椅的是李之邈，李老师，邵菡卿邵老师，都是青年舞团的老师，不过邵老师在舞院有班级。”
“就是华端宁她们班了，看着你二师姐，漂亮吧？”
小不点儿不住点头，二师姐真漂亮！但她是二师姐？所以还有一个同门师姐，年纪在她之上？那又是谁？只是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和柳铮铮赶紧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华端宁羞涩地说着谢谢，特别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赶紧让出位置，叫她们坐下。
定好去看华端宁的那一天，柳铮铮很早就起床，并且叫醒了虞墨画，两个人去了学校附近的花店，精心为华端宁选了几种花，然后，柳铮铮用插花的手法将它们做成了花束，虞墨画则用剩下的边角料编了个花环，陈心芮来接她们的时候，连连夸她们两个心灵手巧。
“还要买点什么水果吗？”虞墨画环顾一圈，竟发现陈心芮的车上除了一个小盒子，什么都没有，哪有看病人不拿营养品的道理，就连自己以前那样的条件，在生病的时候，还可以吃到鸡蛋呢。
“买了她也不吃，说会胖，谁劝都不行。”陈心芮一边开车，一边发牢骚，“她吃什么不吃什么让她邵老师和她协调，我们管不了。”
然后，又是一路的沉默，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气氛特别凝重，一向喜欢说段子的铮铮姐，都绷着一张脸，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
车子开进了停车场，陈心芮领她们出来，还没绕过绿化带，就碰上了熟人。
“哎，哎，邵邵，一点通？邵菡卿！！！”陈心芮又是昵称又是外号的都没叫住，最后只得扯着嗓子吼，虞墨画眼见着正跑过她们斜前方的一个人影停了下来，然后转向了她们。
她看上去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岁左右，中等个子，身材极瘦，五官的线条十分柔和，开口讲话时，声音也是轻缓的。
“哪儿啊？你干什么呢？”
“今天来了，又找不见孩子了，”邵菡卿把手搭在了陈心芮的肩膀上，“去帮忙找找，阿邈他们也在找。
…………
虞墨画真正见到华端宁，是那一天的中午时分，一屋子的人急得团团转，最终见到李之邈把华端宁推进来时，才松了一口气。
她对华端宁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眉眼温和的师姐，长着娃娃脸儿，看起来十分柔弱，如今见到了真人，才发现比照片里还要清秀白皙，只是她不敢相信，城市里竟然也有像自己这么瘦的人，一举一动间已不是柔弱，而是孱弱。
见到华师姐回来，刚刚遇到的那位老师红着眼睛，把床上的靠垫都摞好，然后和推着轮椅的大哥哥一齐将她抱上了床。
“给你介绍一下，萧意航，我爱人，就叫萧老师吧，然后这位推轮椅的是李之邈，李老师，邵菡卿邵老师，都是青年舞团的老师，不过邵老师在舞院有班级。”
“就是华端宁她们班了，看着你二师姐，漂亮吧？”
小不点儿不住点头，二师姐真漂亮！但她是二师姐？所以还有一个同门师姐，年纪在她之上？那又是谁？只是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和柳铮铮赶紧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华端宁羞涩地说着谢谢，特别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赶紧让出位置，叫她们坐下。
医生护士来给换药的时候，不论邵菡卿怎么劝说，华端宁就是不同意她也在场，华端宁的不同意倒不像柳铮铮，满脸嫌弃把你的手一推，她就是缩在被子里不说话，最后，陈心芮拉走了开始抽泣的邵菡卿，吩咐铮铮和妹妹一起陪着姐姐，她和邵老师有点儿事儿要谈。
虞墨画害怕地躲在了柳铮铮身后，而柳铮铮也眉毛紧锁，睁圆双眼盯着忙碌的医护人员，这遍体鳞伤的身躯，她完全没想到这次华端宁的伤势会这么重，重过以前她全部的所知所见。
“师姐”
“嗯？”华端宁微笑一下，抬起手掌揉揉柳铮铮的头，袖子和住院手环一直滑到大臂，细白的手臂上是斑驳的淤青。
“到底发生什么了？”柳铮铮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你怎么了邵老师这么打你？都住过一次院了还不够？……”
“嘘——”华端宁贴近她，竖起一根食指，然后笑眯眯地同样拍了拍从她身后探出来的小脑袋。
“我从楼梯上掉下去啦。”吐吐舌头，看起来十分顽皮。
柳铮铮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凉意蔓延到全身，虞墨画和华端宁两人同时在场，她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是哪怕凭直觉，她都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华端宁从不对小朋友撒谎，但是她会选择性地不说她认为不应该说的话。
交流的过程中你看着她一直在笑，但是，她是在隐藏很多很多的东西。
不用猜也知道，陈老师肯定又是和邵老师商量华师姐的事情怎么办了，但折折腾腾两年多还是这个德行，她基本不抱希望，那么多事情缠在一起越缠越大，而且最关键的是，华师姐那么喜欢和倾慕邵老师。
如果喜欢就一定要接受规则与要求，那她宁愿滚蛋一个人，就像她要陈心芮对着日光灯发誓不可以再用疾言厉色作为“喜欢自己”的表现之后，她才同意继续上课参加小荷杯，可华师姐不是，华师姐只会忍。
“你好瘦呀小朋友，”华端宁从柜子上拿了个马卡龙递给虞墨画，“吃点心，铮铮也吃。”
“师姐都这么瘦了，怎么还是什么也不吃？”柳铮铮看着床边堆满的未开封的好吃的，看得直叹气。
“一般十一二月就要有桃李杯的汇报演出，我要是胖了，衣服还穿不穿？”华端宁伸手捏她的脸，“你说是不是呀～”
………
整个相处的过程里，虞墨画都觉得华师姐很让人舒服，很照顾自己和铮铮姐，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后来陈老师和邵老师回来，屋子里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谢谢宝贝们的花，我很喜欢，小荷杯加油～我会去看你们的～”
虞墨画印象中最后的画面，是华端宁仰着头问，“邵老师，我可以去看她们比赛吗？”以及邵菡卿红着眼睛帮她掖被子，她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怎么了，可是她记得铮铮姐说的话。
都说无知者无畏，那么已经知道了呢？
【我尽量把下一节也码出来让唐肉肉出场，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一会儿就要去做饭……】
虞墨画害怕地躲在了柳铮铮身后，而柳铮铮也眉毛紧锁，睁圆双眼盯着忙碌的医护人员，这遍体鳞伤的身躯，她完全没想到这次华端宁的伤势会这么重，重过以前她全部的所知所见。
“师姐”
“嗯？”华端宁微笑一下，抬起手掌揉揉柳铮铮的头，袖子和住院手环一直滑到大臂，细白的手臂上是斑驳的淤青。
“到底发生什么了？”柳铮铮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你怎么了邵老师这么打你？都住过一次院了还不够？……”
“嘘——”华端宁贴近她，竖起一根食指，然后笑眯眯地同样拍了拍从她身后探出来的小脑袋。
“我从楼梯上掉下去啦。”吐吐舌头，看起来十分顽皮。
柳铮铮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凉意蔓延到全身，虞墨画和华端宁两人同时在场，她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是哪怕凭直觉，她都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华端宁从不对小朋友撒谎，但是她会选择性地不说她认为不应该说的话。
交流的过程中你看着她一直在笑，但是，她是在隐藏很多很多的东西。
不用猜也知道，陈老师肯定又是和邵老师商量华师姐的事情怎么办了，但折折腾腾两年多还是这个德行，她基本不抱希望，那么多事情缠在一起越缠越大，而且最关键的是，华师姐那么喜欢和倾慕邵老师。
如果喜欢就一定要接受规则与要求，那她宁愿滚蛋一个人，就像她要陈心芮对着日光灯发誓不可以再用疾言厉色作为“喜欢自己”的表现之后，她才同意继续上课参加小荷杯，可华师姐不是，华师姐只会忍。
“你好瘦呀小朋友，”华端宁从柜子上拿了个马卡龙递给虞墨画，“吃点心，铮铮也吃。”
“师姐都这么瘦了，怎么还是什么也不吃？”柳铮铮看着床边堆满的未开封的好吃的，看得直叹气。
“一般十一二月就要有桃李杯的汇报演出，我要是胖了，衣服还穿不穿？”华端宁伸手捏她的脸，“你说是不是呀～”
………
整个相处的过程里，虞墨画都觉得华师姐很让人舒服，很照顾自己和铮铮姐，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后来陈老师和邵老师回来，屋子里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谢谢宝贝们的花，我很喜欢，小荷杯加油～我会去看你们的～”
虞墨画印象中最后的画面，是华端宁仰着头问，“邵老师，我可以去看她们比赛吗？”以及邵菡卿红着眼睛帮她掖被子，她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怎么了，可是她记得铮铮姐说的话。
都说无知者无畏，那么已经知道了呢？
【我尽量把下一节也码出来让唐肉肉出场，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一会儿就要去做饭……】
17
小荷杯的临近，陈心芮似乎成了附中里最忙碌的人，手下五六个学生都是低中高年级组的参赛选手，就连剩下一个小不点儿，也要去特邀演出，一天到头小课连着上，弄得心力交瘁。
唯独让她欣慰的也只有孩子们了，年纪大的几个学生不单单可以完成自己的所有任务，还可以帮忙指导铮铮和婳婳，就连一直以来对此类窝里斗的竞赛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态度的柳铮铮，最近也较真了起来。
在准备的时日里，华端宁也从医院出来，帮助陈心芮给苗子上课，并且时不时向陈心芮讨教她以前跳过的剧目，说是接到了小荷杯的表演邀请，陈心芮问她怎么不找邵老师，答曰被邵老师禁了足，不许进舞院练功房，被发现就再打进医院躺着。
陈心芮心里知道，邵菡卿肯定不是没有对华端宁做出指导，只是华端宁现在身子还未完全无恙，仍处在恢复训练的阶段，不能急于求成，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这小崽子练私功，被她邵老师抓个正着。
不让在舞院练就跑附中来练，文字分析的功夫很到家，瞅准了自己当着一群师妹面前不好给她难堪，就来熊自己，陈心芮用“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儿看着她，却不能不帮邵菡卿看着她的宝贝学生，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崽子，也不怪她邵老师这座小型火山喷了十年都没进入休眠期。
既是附中自己的比赛，当然也只能从内部找评委，作为青年舞团的台柱子，邵菡卿被邀请去做评审，而舞院古典舞系的全优生华端宁，也成为了一个小评委，但考虑到她自己也还是学生，只参与柳铮铮那场低年级组的评分，因为她的演出安排在开场，一大早剧场开了门，邵菡卿就带她去了后台。
后台自然不冷清，高年级组的孩子们要化妆，换衣服，此刻正是老师们忙得团团转的时候，邵菡卿一进来，几个高年级组的大孩子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他们都知道邵菡卿是评委，不清楚这会儿来后台，又是找谁的，不过看到她身后跟着华端宁，就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柳铮铮和虞墨画来的时候，华端宁的热身已经基本结束，出了一身薄汗，邵菡卿在墙根儿边上给她踩跨，看到两个小朋友来了，就指给她们陈老师的具体位置。
“先不去找陈老师了，那边肯定忙得开锅，闹的我脑袋都疼，这儿安静，还不如在这儿等会儿。“
“你们可以跟我去VIP，那里安静，顺便也可以给你们上个妆，陈老师同意了，她这会儿忙不过来，顾不上你们。”
邵菡卿一边说，一边拉起了华端宁，她本来也是被陈心芮叫过来帮忙的，因为陈家军的主力在高年级组，柳铮铮这边时间又靠后，安排不开是必然情况。
“去那里吧，只有我还有一个跳民间舞的师哥，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华端宁也拥过了她们两个人。
半月未见，华端宁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照旧和她们有说有笑，而且似乎看起来，她和邵老师的关系已经得到了修补，邵老师小心地给她带妆，插头簪，戴发饰，末了还蹲下身子，给她按摩脚踝的旧伤，问她这里疼不疼，那里疼不疼。
“我会注意的～就两分半，不怕～”华端宁嘿嘿笑着，然后很自然地把头依偎在了邵菡卿的肩膀上。
柳铮铮瘫在不远处的沙发椅上，眼珠子瞪得溜圆。
陈心芮根本架不住她的盘问，最终还是告诉了她华师姐住院的来龙去脉，加上她和所有师姐都相交甚好，到底打探出了整个事情，柳铮铮实在难以想象，在被那样对待之后不久，可以说伤痛未愈的情况下，华端宁就能做出这样很自然的动作，她得是多爱邵老师。
更不要说今日邵老师的表现，莫非她是真的变性了？小火山开始休眠了？
“你师姐来了，去看看去吗？”邵菡卿突然说了句和演出无关的事情，紧接着华端宁就“我要去我要去”，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走向门外。
“你慢点儿，小心摔跤！”邵菡卿甚为不放心地喊了一声，转头招呼柳铮铮和虞墨画脱掉外套，跟着自己的节奏做热身。
先前已经被柳铮铮吓到了，虞墨画心里的邵菡卿，就是一个会吃小孩的女魔头形象，战战兢兢地走到了空地上，倒是身边铮铮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柳铮铮毕竟比她在这个圈子里多呆了两年，十分清楚邵老师不是那种手伸太长的人，轮不到她管的事儿，她才不会跟着瞎起哄。
小荷杯的临近，陈心芮似乎成了附中里最忙碌的人，手下五六个学生都是低中高年级组的参赛选手，就连剩下一个小不点儿，也要去特邀演出，一天到头小课连着上，弄得心力交瘁。
唯独让她欣慰的也只有孩子们了，年纪大的几个学生不单单可以完成自己的所有任务，还可以帮忙指导铮铮和婳婳，就连一直以来对此类窝里斗的竞赛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态度的柳铮铮，最近也较真了起来。
在准备的时日里，华端宁也从医院出来，帮助陈心芮给苗子上课，并且时不时向陈心芮讨教她以前跳过的剧目，说是接到了小荷杯的表演邀请，陈心芮问她怎么不找邵老师，答曰被邵老师禁了足，不许进舞院练功房，被发现就再打进医院躺着。
陈心芮心里知道，邵菡卿肯定不是没有对华端宁做出指导，只是华端宁现在身子还未完全无恙，仍处在恢复训练的阶段，不能急于求成，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这小崽子练私功，被她邵老师抓个正着。
不让在舞院练就跑附中来练，文字分析的功夫很到家，瞅准了自己当着一群师妹面前不好给她难堪，就来熊自己，陈心芮用“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儿看着她，却不能不帮邵菡卿看着她的宝贝学生，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崽子，也不怪她邵老师这座小型火山喷了十年都没进入休眠期。
既是附中自己的比赛，当然也只能从内部找评委，作为青年舞团的台柱子，邵菡卿被邀请去做评审，而舞院古典舞系的全优生华端宁，也成为了一个小评委，但考虑到她自己也还是学生，只参与柳铮铮那场低年级组的评分，因为她的演出安排在开场，一大早剧场开了门，邵菡卿就带她去了后台。
后台自然不冷清，高年级组的孩子们要化妆，换衣服，此刻正是老师们忙得团团转的时候，邵菡卿一进来，几个高年级组的大孩子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他们都知道邵菡卿是评委，不清楚这会儿来后台，又是找谁的，不过看到她身后跟着华端宁，就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柳铮铮和虞墨画来的时候，华端宁的热身已经基本结束，出了一身薄汗，邵菡卿在墙根儿边上给她踩跨，看到两个小朋友来了，就指给她们陈老师的具体位置。
“先不去找陈老师了，那边肯定忙得开锅，闹的我脑袋都疼，这儿安静，还不如在这儿等会儿。“
“你们可以跟我去VIP，那里安静，顺便也可以给你们上个妆，陈老师同意了，她这会儿忙不过来，顾不上你们。”
邵菡卿一边说，一边拉起了华端宁，她本来也是被陈心芮叫过来帮忙的，因为陈家军的主力在高年级组，柳铮铮这边时间又靠后，安排不开是必然情况。
“去那里吧，只有我还有一个跳民间舞的师哥，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华端宁也拥过了她们两个人。
半月未见，华端宁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照旧和她们有说有笑，而且似乎看起来，她和邵老师的关系已经得到了修补，邵老师小心地给她带妆，插头簪，戴发饰，末了还蹲下身子，给她按摩脚踝的旧伤，问她这里疼不疼，那里疼不疼。
“我会注意的～就两分半，不怕～”华端宁嘿嘿笑着，然后很自然地把头依偎在了邵菡卿的肩膀上。
柳铮铮瘫在不远处的沙发椅上，眼珠子瞪得溜圆。
陈心芮根本架不住她的盘问，最终还是告诉了她华师姐住院的来龙去脉，加上她和所有师姐都相交甚好，到底打探出了整个事情，柳铮铮实在难以想象，在被那样对待之后不久，可以说伤痛未愈的情况下，华端宁就能做出这样很自然的动作，她得是多爱邵老师。
更不要说今日邵老师的表现，莫非她是真的变性了？小火山开始休眠了？
“你师姐来了，去看看去吗？”邵菡卿突然说了句和演出无关的事情，紧接着华端宁就“我要去我要去”，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走向门外。
“你慢点儿，小心摔跤！”邵菡卿甚为不放心地喊了一声，转头招呼柳铮铮和虞墨画脱掉外套，跟着自己的节奏做热身。
先前已经被柳铮铮吓到了，虞墨画心里的邵菡卿，就是一个会吃小孩的女魔头形象，战战兢兢地走到了空地上，倒是身边铮铮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柳铮铮毕竟比她在这个圈子里多呆了两年，十分清楚邵老师不是那种手伸太长的人，轮不到她管的事儿，她才不会跟着瞎起哄。
不论有多少的相提并论，比较优劣，那都不是彼此的过错，自从《水月洛神》一阶段的巡演结束，华端宁必须回到舞院上学，而唐彧薇也要在歌剧舞剧院上班，两人竟也有多半年未见面，此次终于重逢，不免相谈甚欢。
下面的都是小妹妹，或者是非直系的师妹，只有两个人年纪相仿，所以这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没完没了，聊工作聊学习以及当年读书时的事儿，以至于华端宁都忘记引荐唐彧薇给新来的小师妹，而唐彧薇提起这一出时，邵菡卿已经过来催她候场去了。
“诶，邵老师”唐彧薇大学时期也曾得到过邵菡卿的一些指点，见到她过来，先让出了评委席自己身边的位置请她坐下，才继续问向华端宁。
“听说我们有了一个小师妹？你见到了吗，小孩儿怎么样？”
“人儿生的很不错，特别瘦，然后，不是很敢说话，但是跳舞就特别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呢？”唐彧薇疑问道。
“一跳舞，你就觉得她就是跳舞的料子，舞台就是她的，”邵菡卿也看过虞墨画跳舞的带子，“形容也形容不好，但是一会儿你可以看，她被邀请过来演出了。”
“附中一年级？”
“十岁，还没确定跟着今年还是跟着明年上，她是湖南人啊，是你的小老乡，演完出让你陈老师把她带来见见你？”
“好呀，湖南哪里人？”唐彧薇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湘西，陈老师说是湘西，“华端宁托着脸庞，“是少数民族的孩子。”
唐彧薇顿了一下，听到这一串一模一样的信息，尽管她坚信那不可能，那个孩子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都不一定，却还是不止地想起，那双怯生生的大眼睛，那个深秋天只着褴褛单衣，冻得瑟瑟发抖的身躯。
【今日结束啦，唐师姐出来啦，到此为止一群该出来的老师师姐都出来啦～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
下面的都是小妹妹，或者是非直系的师妹，只有两个人年纪相仿，所以这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没完没了，聊工作聊学习以及当年读书时的事儿，以至于华端宁都忘记引荐唐彧薇给新来的小师妹，而唐彧薇提起这一出时，邵菡卿已经过来催她候场去了。
“诶，邵老师”唐彧薇大学时期也曾得到过邵菡卿的一些指点，见到她过来，先让出了评委席自己身边的位置请她坐下，才继续问向华端宁。
“听说我们有了一个小师妹？你见到了吗，小孩儿怎么样？”
“人儿生的很不错，特别瘦，然后，不是很敢说话，但是跳舞就特别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呢？”唐彧薇疑问道。
“一跳舞，你就觉得她就是跳舞的料子，舞台就是她的，”邵菡卿也看过虞墨画跳舞的带子，“形容也形容不好，但是一会儿你可以看，她被邀请过来演出了。”
“附中一年级？”
“十岁，还没确定跟着今年还是跟着明年上，她是湖南人啊，是你的小老乡，演完出让你陈老师把她带来见见你？”
“好呀，湖南哪里人？”唐彧薇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湘西，陈老师说是湘西，“华端宁托着脸庞，“是少数民族的孩子。”
唐彧薇顿了一下，听到这一串一模一样的信息，尽管她坚信那不可能，那个孩子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都不一定，却还是不止地想起，那双怯生生的大眼睛，那个深秋天只着褴褛单衣，冻得瑟瑟发抖的身躯。
【今日结束啦，唐师姐出来啦，到此为止一群该出来的老师师姐都出来啦～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贺岁篇之——当我们都已经长大】
前一天才从北欧演完出回到家里，紧接着忙碌年夜饭，包饺子，孩子没逗多一会儿，邵菡卿和李之邈倒先在大床上睡死过去，第二天一早起床，却见姥爷已经带着藕藕外出活动回来了。
这是一处海南的避寒胜地，进了腊月，藕姥姥和姥爷就带着小外孙到此居住，爸爸妈妈忙碌过新春季的演出，也来此与他们汇合。
这里也是华端宁成婚的地方。
尽管你再希望她永远也不要长大，但娉娉少女最终还是披上了婚纱，成为了别人的新娘，孕育，生子，走上人生的新阶段，然而硕士早已毕业，专场也已推出，华端宁可暂时衷心于生活，不必多虑。
顾盼兮最终放弃了保送，放弃了数学与化学的竞赛推优，在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或数学或化学地在那个领域里高歌下去时，她却在高中的第二年息影，最终通过高考，选择了北大的生物系。
邵老师来南方避暑，顾盼兮因为实验的环境要求奋斗在祖国南沙，阴差阳错里，却又聚在了一齐，顾盼兮蘸着实验室出产的酱油吃了饺子，去华端宁家里拜年，而华端宁则直接把她留下，说要去邵老师家里看看。
礼物堆了一后备箱，顾盼兮忙着给实验室打电话请假，匀出几套实验室研发的保健品和美容酒，上了车子的后座，眼见着华端宁还挎着一个巨大的包，连忙接到了自己怀里。
印象里只会咯咯笑的藕藕已经可以满地乱跑了，银铃般地喊着，“小姨过年好，兮兮姐过年好！”邵菡卿循着声音迎出来，满面笑容地把她们往里请。
小糯米糍刚刚两个月，长得比同龄孩子要大，还得一直被人抱着，是个和妈妈一样皮肤白嫩四肢细长的小帅哥，他从保温箱出来的时候，顾盼兮放假特意去看，先是给他定了乳名，然后就要给他和藕藕定娃娃亲，此想法得到华端宁的极力反对——邵老师当自己亲家，她想想都发毛。
倒是邵菡卿看到华端宁一个九十多斤的弱女子，抱着这么个圆圆胖胖的大号孩子，连忙把宝宝接过来，不住地逗他，以至于把亲闺女都忽略了，以至于小藕藕十分不满地哼哼着。
“藕藕，以前你在兮兮呀，树儿啊她们面前，你都是小不点，但是现在和糯米糍一比，你可是个巨婴啊。”
顾盼兮差点把嘴里邵老师榨的，华老师命名的“乱七八糟汁”喷出来，然后一把抱过了藕藕，“能别提巨婴不～我们藕藕是小朋友。”
“来，今年我长大了，给我们藕藕和糯米糍包的红包，一点小意思，给宝宝图个喜庆，千万别嫌弃。”正当大人们互相给宝宝发红包时，顾盼兮突然也从书包里摸出两个，然后分别递给了藕藕和糯米糍。
“你哪来的钱？”“皮子痒了，要我给你松松皮了？”两位老师简直是异口同声，顾盼兮不由得大喊冤枉。
“我今年挣钱啦，有奖学金，有实验室补贴，给邵老师带了点礼物，也是我们实验室产的，这个红枣酒对气血特别好……”
“好好好打住”华端宁连忙阻止她飙专业知识，“那我们就收下啦～”
“兮兮越来越出息了。”
邵菡卿笑得眉眼弯弯，印象里的顾盼兮，还是那个在导师双选舞台上无助哭泣的孩子，自己忍无可忍他们对这样一个弱小孩子的欺侮，挺身而出，而后认识了这样一个安静，勤奋，总是默默努力的小不点儿，如今，她还在大一时就被导师相中，第一年就得到了一等奖学金，大二又得到大佬青睐，加入了科研团队，研发最新的产品……
邵菡卿当年是为了正义，为了一个孩子心中最后的一丝自信而挺身而出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拯救了一个孩子。
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那个果酒的梗……是我们实验室隔壁的隔壁实验室出的
】
前一天才从北欧演完出回到家里，紧接着忙碌年夜饭，包饺子，孩子没逗多一会儿，邵菡卿和李之邈倒先在大床上睡死过去，第二天一早起床，却见姥爷已经带着藕藕外出活动回来了。
这是一处海南的避寒胜地，进了腊月，藕姥姥和姥爷就带着小外孙到此居住，爸爸妈妈忙碌过新春季的演出，也来此与他们汇合。
这里也是华端宁成婚的地方。
尽管你再希望她永远也不要长大，但娉娉少女最终还是披上了婚纱，成为了别人的新娘，孕育，生子，走上人生的新阶段，然而硕士早已毕业，专场也已推出，华端宁可暂时衷心于生活，不必多虑。
顾盼兮最终放弃了保送，放弃了数学与化学的竞赛推优，在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或数学或化学地在那个领域里高歌下去时，她却在高中的第二年息影，最终通过高考，选择了北大的生物系。
邵老师来南方避暑，顾盼兮因为实验的环境要求奋斗在祖国南沙，阴差阳错里，却又聚在了一齐，顾盼兮蘸着实验室出产的酱油吃了饺子，去华端宁家里拜年，而华端宁则直接把她留下，说要去邵老师家里看看。
礼物堆了一后备箱，顾盼兮忙着给实验室打电话请假，匀出几套实验室研发的保健品和美容酒，上了车子的后座，眼见着华端宁还挎着一个巨大的包，连忙接到了自己怀里。
印象里只会咯咯笑的藕藕已经可以满地乱跑了，银铃般地喊着，“小姨过年好，兮兮姐过年好！”邵菡卿循着声音迎出来，满面笑容地把她们往里请。
小糯米糍刚刚两个月，长得比同龄孩子要大，还得一直被人抱着，是个和妈妈一样皮肤白嫩四肢细长的小帅哥，他从保温箱出来的时候，顾盼兮放假特意去看，先是给他定了乳名，然后就要给他和藕藕定娃娃亲，此想法得到华端宁的极力反对——邵老师当自己亲家，她想想都发毛。
倒是邵菡卿看到华端宁一个九十多斤的弱女子，抱着这么个圆圆胖胖的大号孩子，连忙把宝宝接过来，不住地逗他，以至于把亲闺女都忽略了，以至于小藕藕十分不满地哼哼着。
“藕藕，以前你在兮兮呀，树儿啊她们面前，你都是小不点，但是现在和糯米糍一比，你可是个巨婴啊。”
顾盼兮差点把嘴里邵老师榨的，华老师命名的“乱七八糟汁”喷出来，然后一把抱过了藕藕，“能别提巨婴不～我们藕藕是小朋友。”
“来，今年我长大了，给我们藕藕和糯米糍包的红包，一点小意思，给宝宝图个喜庆，千万别嫌弃。”正当大人们互相给宝宝发红包时，顾盼兮突然也从书包里摸出两个，然后分别递给了藕藕和糯米糍。
“你哪来的钱？”“皮子痒了，要我给你松松皮了？”两位老师简直是异口同声，顾盼兮不由得大喊冤枉。
“我今年挣钱啦，有奖学金，有实验室补贴，给邵老师带了点礼物，也是我们实验室产的，这个红枣酒对气血特别好……”
“好好好打住”华端宁连忙阻止她飙专业知识，“那我们就收下啦～”
“兮兮越来越出息了。”
邵菡卿笑得眉眼弯弯，印象里的顾盼兮，还是那个在导师双选舞台上无助哭泣的孩子，自己忍无可忍他们对这样一个弱小孩子的欺侮，挺身而出，而后认识了这样一个安静，勤奋，总是默默努力的小不点儿，如今，她还在大一时就被导师相中，第一年就得到了一等奖学金，大二又得到大佬青睐，加入了科研团队，研发最新的产品……
邵菡卿当年是为了正义，为了一个孩子心中最后的一丝自信而挺身而出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拯救了一个孩子。
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那个果酒的梗……是我们实验室隔壁的隔壁实验室出的
】
18
大幕拉开，即是幽兰色，华端宁一抹纤细身影，时而妩媚，时而悠然，很快就将剧场内的气氛推至主题，带好妆准备比赛的高年级学生似乎也放松了些，选了罗敷行的两个孩子，则睁圆了眼睛注视，不放过一丁点的学习机会。
评委席上，一众老师学生或是赞赏，或是惊叹，眼含笑意，只是曲子尚未结束，唐彧薇就发觉有人捅自己，扭头一看，竟是紧锁眉头的邵菡卿。
“我打了电话让阿邈来，一会儿你和他好好说一下怎么打分，”邵菡卿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不知道一会儿我还能不能继续。”
“好，好。”唐彧薇了然的点点头，肯定是邵菡卿看出华端宁那儿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嘱咐过唐彧薇，邵菡卿就从后面绕出了评委席，直奔后台。
“多大的人了，下个台还得过去？邵老师对自己班里学生可真够护的。”
唐彧薇回头看了一眼，是前来观赛的学生，看年纪应该也在舞院，她给了那学生一个“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就回过了头。
她懒得解释，不是她们小圈子里的人，谁也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外人只以为，邵老师是华师妹的班主任，他们哪里知道，在上大学之前，这两个人在一起共处了多久。
相处久为先，当了班主任为后，从十岁上了附中起，邵老师是看着端宁长大的，她什么时候开始发育，什么时候变成了少女，甚至受过多少次伤，全都了如指掌，就如同现在，华端宁带伤上台，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状态怎样，有没有大碍，但是邵老师就是能看出来，因为她对端宁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实在是太了解了。
李之邈替邵菡卿打了中高年级组的分数，场间休息时，唐彧薇才得空询问华端宁的状况，还没等来回信，就见邵菡卿背着华端宁走在了通道上，吓得她赶紧过去帮忙，把华端宁安置在自己另一边。
今年小荷杯的质量很高，小孩们各有千秋，看着台上一个个精彩的剧目，唐彧薇和邵菡卿都为陈家军捏了把汗，好在评审们的口味似乎很一致，分数公布后，几个大孩子均进入了中高年级组八佳，柳铮铮也在低年组六佳名单之列。
“紧张的比赛环节过后，让我们来放松一下，一起感悟新生代小舞者的精神风貌，请欣赏特邀表演，《凤舞湘西》，表演者，中国舞一年级，虞墨画。”
邵菡卿和华端宁是一阵纳闷，虞墨画刚来一个暑假，怎么就变成了一年级的学生，而唐彧薇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呆滞状态。
那愈发灵活的手指，那愈发引人的舞姿，那愈发强大的气场，目光炯炯，似是要穿透重重迷雾，凤啼嘹亮，冲破九天，她的肢体细弱，却充满力量，她的肩膀瘦小，却可耐千钧……
眼泪突然迷蒙了唐彧薇的双眼。
叶湛逦说过的，之所以不把虞墨画接到北京，是因条件所迫，是因环境相差，是因为，她是吸收天地灵气生长的鸟儿，她无法通过众星捧月，成为一个舞坛新星，而唐彧薇也坚信了，此次一别，自己在北京，她在深山，以这一个弱小孩子的能力，定是今生今世都无法相见。
可这弱小的孩子，竟这样生长着，生长着，这只小凤凰，飞出了深山，飞进了北京。
飞到了自己身旁。
大幕拉开，即是幽兰色，华端宁一抹纤细身影，时而妩媚，时而悠然，很快就将剧场内的气氛推至主题，带好妆准备比赛的高年级学生似乎也放松了些，选了罗敷行的两个孩子，则睁圆了眼睛注视，不放过一丁点的学习机会。
评委席上，一众老师学生或是赞赏，或是惊叹，眼含笑意，只是曲子尚未结束，唐彧薇就发觉有人捅自己，扭头一看，竟是紧锁眉头的邵菡卿。
“我打了电话让阿邈来，一会儿你和他好好说一下怎么打分，”邵菡卿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不知道一会儿我还能不能继续。”
“好，好。”唐彧薇了然的点点头，肯定是邵菡卿看出华端宁那儿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嘱咐过唐彧薇，邵菡卿就从后面绕出了评委席，直奔后台。
“多大的人了，下个台还得过去？邵老师对自己班里学生可真够护的。”
唐彧薇回头看了一眼，是前来观赛的学生，看年纪应该也在舞院，她给了那学生一个“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就回过了头。
她懒得解释，不是她们小圈子里的人，谁也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外人只以为，邵老师是华师妹的班主任，他们哪里知道，在上大学之前，这两个人在一起共处了多久。
相处久为先，当了班主任为后，从十岁上了附中起，邵老师是看着端宁长大的，她什么时候开始发育，什么时候变成了少女，甚至受过多少次伤，全都了如指掌，就如同现在，华端宁带伤上台，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状态怎样，有没有大碍，但是邵老师就是能看出来，因为她对端宁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实在是太了解了。
李之邈替邵菡卿打了中高年级组的分数，场间休息时，唐彧薇才得空询问华端宁的状况，还没等来回信，就见邵菡卿背着华端宁走在了通道上，吓得她赶紧过去帮忙，把华端宁安置在自己另一边。
今年小荷杯的质量很高，小孩们各有千秋，看着台上一个个精彩的剧目，唐彧薇和邵菡卿都为陈家军捏了把汗，好在评审们的口味似乎很一致，分数公布后，几个大孩子均进入了中高年级组八佳，柳铮铮也在低年组六佳名单之列。
“紧张的比赛环节过后，让我们来放松一下，一起感悟新生代小舞者的精神风貌，请欣赏特邀表演，《凤舞湘西》，表演者，中国舞一年级，虞墨画。”
邵菡卿和华端宁是一阵纳闷，虞墨画刚来一个暑假，怎么就变成了一年级的学生，而唐彧薇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呆滞状态。
那愈发灵活的手指，那愈发引人的舞姿，那愈发强大的气场，目光炯炯，似是要穿透重重迷雾，凤啼嘹亮，冲破九天，她的肢体细弱，却充满力量，她的肩膀瘦小，却可耐千钧……
眼泪突然迷蒙了唐彧薇的双眼。
叶湛逦说过的，之所以不把虞墨画接到北京，是因条件所迫，是因环境相差，是因为，她是吸收天地灵气生长的鸟儿，她无法通过众星捧月，成为一个舞坛新星，而唐彧薇也坚信了，此次一别，自己在北京，她在深山，以这一个弱小孩子的能力，定是今生今世都无法相见。
可这弱小的孩子，竟这样生长着，生长着，这只小凤凰，飞出了深山，飞进了北京。
飞到了自己身旁。
我，我更了一段邵老师和小端宁的番外【不它本来应该是第二部正文】
最近知道了很多事情，想到了很多事情，把这一段虐得我自己都死去活来的东西放上来，让大家讨论评价教育方式的问题吧。
最近知道了很多事情，想到了很多事情，把这一段虐得我自己都死去活来的东西放上来，让大家讨论评价教育方式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