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蓝love』自创的一些虹蓝微小说

“这丫头。”跳跳望着她背影,宠溺地念叨,“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怀风很可爱。”虹猫站起来,他依旧一身白衣,只不过不是从前的劲装,宽袍博带,像是出尘不染的仙人。
拿起刚刚怀风放在桌上的花枝,朝书柜走去,拿起瓶子,又走回书桌前,“玉蟾宫的桃花还是开的这么好。”轻轻地把花枝靠在瓶里。
“玉蟾宫的桃花和荷花一年四季都开得好,什么时候回来看看?”跳跳从怀里拿出信封放在书桌上,“忙完这阵也该歇歇了。”
“好啊。”虹猫目光温柔,看向那朵朵妍丽的粉色,“我也想蓝兔了。”
跳跳沉默了一下,顿了顿,说:“那你更该歇歇,把自己累死了看你怎么去见她。”
虹猫只是勾了勾唇,又轻轻摇了摇头,一身微乎其微的叹息,被风带过,跳跳差点都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我去看看怀风,面快煮好了,你下来,我们一起吃。”
“嗯。”虹猫低低地应了一声,跳跳下楼的时候,眼神复杂又沉重。
见跳跳走后,虹猫有些懒散地朝后靠在椅背上,看着那束桃花,抿了抿唇,又宠溺地笑笑,目光缱绻悠长,像是在回忆一场遥远而甜蜜的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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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些日子闲来无事,正巧和紫儿新学了烧瓷,玉蟾宫的窑小,只能做些小玩意儿玩。”蓝衣女子一手里捧着个缎面盒子,一手拿着一束桃花,“今天不是要来见你嘛?我早早得就起了床,然后在练剑的时候,把冰魄碰到的第一支带晨露的花带给了你。”
他走上前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玉白的瓷瓶,蓝兔把它拿出来,加上水,把花靠在里面。
“你这揽星楼,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她把花瓶放在他宽大的书桌角上,“呐,累的时候看看花。”也想想我。
不过后面这句是他臆想的,她向来脸皮薄。
“你这揽星楼,没点儿功力的人爬上来怕是真会累得够呛。”蓝兔坐在他身边,给他递了杯热茶,“就不知道修矮一点,你这盟主真不会心疼人。”
他接过茶,嘟囔着反驳:“我怎么就不会心疼人了?上一回你生病,不是我从西海峰林赶来,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蓝兔嗔他一眼,并无责怪,“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
去年他还没当盟主,还没这么忙。
他被这软软的一眼看得有些心疼:“你放心,等忙完这阵,我就......回玉蟾宫陪你。”
他本想说,就来娶你。但是想想现在天下还不太平,中原根基也不牢固,便把这句涌到喉头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想,没关系,他们还有大把时间的以后,等以后这天下太平,等以后出现了一个合适的接班人,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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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猫觉得眼睛干涩,灯火也有些晃眼。
为什么那时候什么事情他都做的风风火火,从不犹豫,唯独一谈到她,就要“等以后”呢?
他站起来,面对茫茫的黑夜。
从揽星楼,可以看到整个盟主府和一小半市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交错,在黑暗中倍显温暖。
唯有他,倚栏听风,高处不胜寒。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02 23:03:00 +0800 CST  
“你和怀风先回玉蟾吧。”虹猫说,“等会儿这么多老狐狸要来,让怀风早早地看到这些,她不会喜欢的。”
跳跳正色道:“我来是为了帮你,不是带怀风来玩儿的。再说了——”跳跳顿了顿,“怀风作为下一任青光剑主,她必须担得起肩上的责任。”
“要带她也应该去御剑楼,盟主府可不怎么干净。”虹猫自嘲地笑笑,这么多年,其实他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不要这么说,虹猫。”跳跳拍拍他的肩膀,很慢,很有重量,“你心里清楚,你是怎样的人。”
虹猫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他清楚么?他可能早就不清楚了。这么些年过的荒唐日子,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他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与污浊。
“你要小心。”跳跳语气有些沉重,“那些个老家伙个个不怀好意。”
“好像说的我就对他们挺有好意似的。”虹猫吹了吹手中有些烫的热茶,茶叶散开,他缓缓饮下一口,“放心吧,盟主府里的眼线细作都被我剔的差不多了,每天再忙也练剑,我这条命硬的很,除了天王老子还没谁拿的去。”
自从那件事后,虹猫也变得惜命了。
跳跳觉得自己的心脏还是会疼,但谁也没想把这事儿翻篇,也翻不了篇,即使每提一次都是鲜血淋漓的伤疤,大家还是宁愿痛也不敢忘。
“还是不要让怀风看到了,你让常叔陪她玩吧。”虹猫把茶杯放在一边的茶几上,“别让她看见她虹叔叔心狠手辣的一面,我到时候怕小丫头都不亲我了。”
“好。”跳跳觉得,虹猫是真的挺喜欢怀风的。
记得当时怀风刚刚断奶,他和紫儿都商量了很久,忍痛想把怀风过继给虹猫蓝兔当女儿,希望虹猫以后能好过些,好歹有情感寄托,却被虹猫严词拒绝,他说自己做不来这等夺人子女的事,又说他天生薄凉,除了蓝兔再也不想把谁放在心尖尖儿上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喜欢怀风。”虹猫看了跳跳一样,“自己宝贝成什么样子还舍得下心把闺女儿过继给我,跳挑,我也是佩服你的狠心。”
跳跳桃花眼一挑,这小子还好意思怪自己,伸出脚踢了他一下:“我还不是怕你以后没个养老送终的!”怕你想不开做傻事。
“怕什么?青山处处埋忠骨。”虹猫轻笑一声,“我只是觉得,若是我和蓝儿有女儿,应该也是像怀风这样子,懂事又调皮。”
每每提到蓝兔的时候,他就会眯着眼笑,像一个得到了糖的小孩。
“......你倒是向来不避讳谈起她。”跳跳觉得自己是疼麻木了,可虹猫还没有。
“为什么要避讳?”虹猫的笑容愈发讳莫如深,盯着外面几个黑点越来越近,“不是你说的么?要让我让全天下知道,冰魄剑主是一个多好的姑娘。”
可惜,他还是没能把天下最好的姑娘娶回家,他没那个福气,但曾经他以为他有的。
记得曾经他住在玉蟾宫养伤好一阵子,江湖民间传了好些风言风语,关于长虹冰魄的。
她让他也感受了一把被天下人羡慕的滋味,他甚至能想象那些求而不得的男子的心情,想想心情还真是美到了家。
“崔家,向家,程家,俞家掌门人到。”
那种心情还真是到了家。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02 23:42:00 +0800 CST  
出事了,那些人竟然决定提前行刑。
蓝兔终于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也终究料到了。
“快去调兵马。”蓝兔一边对达达莎莉说,一边利落地翻身上马捆好箭,“大奔和我走,逗逗,你现在也要来掩护我。”她明白了这次主战场必须在侧方,而不是正面。
“好。”逗逗也利落地上马,“蓝兔,有我们帮你,你千万不要逞强。”
蓝兔驾马回头,粲然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
意气风发,凛然大义。
这是后来逗逗想到对蓝兔最后一笑的评价,他们都没想到,或许包括蓝兔自己,也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的诀别。
到了法场,远离了市区,背靠青山,百姓被隔在远远的外边。既要百姓看着粉碎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又怕激起民愤闹事,想来若是达达带兵走这边肯定是会被耽搁的。
这里是竹林,周围一层层精兵守卫,想要冲破并不容易。
蓝兔在马上看到竹林,却突然勒马,“逗逗大奔停下,”蓝兔也止住了大奔和逗逗的动作,“这竹林太静,你我进去必定会打草惊蛇,也必定会激得他们提前动手。什么提前,他们就等着我们先动呢。”
等七侠这边一乱,那边手起刀落岂不痛快?
“所以,”蓝兔翻身下马,又背好弓箭,“大奔你在我后面,等十分钟再跟来,切记不能有太大动静。逗逗,你去通知达达,一炷香,一炷香后再进攻,且绕过百姓多的此路。”
“好。”逗逗立刻调转马头,大奔也下马,让两匹马都跟着逗逗去。蓝兔运起轻功,从旁边的山中,很快便悄无声息地入了林子。
玉蟾宫后边有一片竹林,她以前常在那儿练轻功,这不入耳的动静,她还是办得到的。
但是她没想到,他们会在竹林中开辟了一片荒地,让她靠竹子无法近身。
她看到那重重叠叠的包围中间,跪着个白色的身影。蓝兔眼睛眯了眯,拉起弓箭先射倒了他身边持刀的人。
在箭划破长空的时候,她便运起轻功踏空而去,一个“冰天雪地”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她一边抵御着进攻,一边往他身边靠,终于......
她带着欣喜地触碰到他肩膀,却发现——中计了!那人根本就不是虹猫,只是一身影与他相似的男子。
蓝兔怒了,双眼发红,一剑便要了他的命。
看到有四大家族的家主从后面的帐篷里出来,还五花大绑一个白衣男子,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虹猫!”
也就是这一分神,她左肩中了一箭,她脸色未变,拔了箭就开始往虹猫那边进攻。
大奔已经来了,帮她拖住了不少人。但她很着急,很赶时间,以至于手里的剑越来越快,甚至还用上了冰魄剑法的杀招。
一阵带着冰渣的冷风,冷冽的真气让四大家族的家主也生生退开了几米,四大家族家主武功只能算中等偏上,却是受不得冰魄剑主这强烈的杀意的。
虹猫微微清醒,就看着浴血奋战的她在朝他靠近。
他被人下了药,竟然昏迷了三天才醒来。蓝兔听见有厮杀声渐进,应该是大部队人马都到了。
她又被砍了一刀,右肩血流如注,瞬间浸染了她青色的衣衫。
蓝兔持剑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又是一剑封喉后,她终于来到他身边,砍断了他身上的绳子。
他现在功力还未恢复,帮不了她,“蓝兔小心!”
一阵箭矢如雨而下,蓝兔用真气支起一个保护圈,把他们二人保护起来。
“虹猫,我没事。”她头也没回,嘴角带血,却依旧语气温和。“兄弟们很快就来了。”
说完这话,她右手运起另一股真气,把他远远得撞开,如很久很久以前,对抗鼠族的那个悬崖上,可是后来,他就眼睁睁看她坠下。
“不!”仿佛要失去什么,虹猫气血上涌,被撞出后吐出一口鲜血,却正好打通了穴道。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他看见她支撑不住,往后退,身上中了五六根箭。
“不!”一股强烈的真气涌出,虹猫上前护住她,长虹在盟主府,他接过她手里的冰魄就是一阵火舞旋风。
等到剑都已经架在四人面前,四侠带兵站在他们面前,精兵躺在地上不死不活,还有越来越多涌来的百姓。
四大家族的人觉得,事情不好了。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03 23:43:00 +0800 CST  
“逗逗,”虹猫声音都在抖,“你快来看看蓝兔......”
“大家都来看看。”一阵急促的马蹄带着熟悉的声音,青光剑主手里拿着好几封书信,“这就是迤里细作的传书,上面都是栽赃虹猫一事的铁证!”
越来越多的人涌来,四大家主觉得冷汗涔涔,“你莫要为自己兄弟辩解,谁不知道你们七侠一条心!?”崔瞬嚷到。
“既然知道七侠一条心,可知七侠是达到一条心的?”跳跳朗声道,“大家好好看看,长虹剑主如今被冤枉差点被杀头,冰魄剑主为救长虹剑主深受重伤,当年七侠是如何一次次守护天下,为天下苍生舍生入死,如今却不能换回百姓的信任,试问这样的百姓,这样的天下,寒不寒心?值不值得有人再为他们拼了命地守护和平。”
百姓们纷纷羞愧,低下了头,有人红着脸大喊:“我们不信的!虹猫少侠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们就知道你们会来救他!”
好多人立刻随之附和——
“是啊是啊,七剑光明磊落,又怎会出卖自己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天下呢?”
“我早就说虹猫少侠不是,但是我们不敢反抗啊......”
“现在看那些怀疑七剑的人呢被打的落花流水,真是畅快!”
“我本想组织大家一起去救虹猫少侠的,但老婆孩子哭着不让。”
......
”跳跳听着却不是滋味,只觉寒心,原来七侠可以为百姓的安宁付出血的代价,百姓却不能,因为他们有家,有牵挂。跳跳自嘲地想,却被虹猫一声呜咽拉回现实。
“虹猫,你节哀。”泪水鼻涕糊一脸的神医还在劝长虹剑主节哀,“蓝兔她没气了。”
四侠皆是一怔,“什么?阿蓝......”
“是我不好,是我医术不精......是我没有看住她......”还没劝着虹猫,逗逗自己倒已经哭的不能自己。
“她一人闯进来,受了太多伤了。又是这几支箭,箭尖都又倒刺的。”
虹猫抱着她,不敢触碰她的伤口,木讷地跪着。
“那么多箭,都被射成靶子了.....”大奔含着泪心疼道,被莎莉重重锤了锤背,才恍觉自己说错了话。
虹猫把蓝兔递给莎莉,他的白衣沾染上血迹,像彼岸开出的一朵朵曼珠沙华。
他执起冰魄,双目通红,对着被武林高手制服的四大家主走去。
年过四十的四人也没见过长虹剑主发怒,不过当年的天地同寿可是震撼了所有想从冰魄剑主身上打主意的人,这是不得善终了。
“虹盟主!”程厉忽然跪下,其余三人很有眼色地跟着跪下,“这一事是我们的错,但求您看在天下百姓需要您的份上,不要卸去盟主一职。”
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不说求长虹剑主放自己一条生路,倒求着长虹剑主不要放弃天下苍生。
“盟主,是真的。”俞显甚至流下了眼泪,“我们为冰魄剑主偿命死不足惜,可是天下不能没有虹猫,不能没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人镇住河山啊!”
“四大家族会为了天下太平海清河晏,贡献一切力量。”向祁也继续说。
程厉一个眼神,那些伤残未亡的手下便跪下喊,“求长虹剑主继续担任盟主!”“请长虹剑主不要放弃我们。”
离的较远的百姓,好像也发现出了事,让一向天下为重,肩负大任的长虹剑主起了退位的心。
“请长虹剑主继续担任盟主!”请长虹剑主不要放弃我们!”
有人跟着大喊,他们只想留住这座保护神。
“你们,你们怎么能如此愚昧!”莎莉红了眼眶,怒其自私,怒其浅薄无知。
他们是在用天下人逼虹猫就范啊!
虹猫没有收剑,粘了血的冰魄散发着寒气,他们甚至可以闻到剑尖上的腥甜,感受到丝丝入骨揪心绕肺的寒气。
很久,四人觉得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虹猫收了剑,默默转身。
他接过莎莉怀中的蓝兔,牵过蓝兔的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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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04 00:34:00 +0800 CST  
“怎么,不愿意去细想当天的狼狈?”虹猫冷笑,站起来,在高位上俯视他们。
白色的宽袍衬的他整个人芝兰玉树,好似仙人。
只是那双眼睛,深邃而锐利,像是浸透了尘世中所有的悲欢离合,权势,恩怨......不过红尘中挣扎的世人罢了。
他没有一日卸下过长虹,日日都在身后背着,每当他坐下,就会有硬物硌着他后背,让他不自觉坐直,让他时时刻刻都铭记一个长虹剑主的责任。
“虹猫,这兵权......”程厉握紧了拳,太阳穴凸起,憋着一股气。
怎么可以给?给了,那四大家族就失去了最大的庇护,别说那些世家,就连江湖组织,也都可以压他们一头。他们这些年的生意,要别人买账,大多建立在兵权之上,失去了兵马,可就单薄地不堪一击了。
“为何当年四大家族可以集齐这么多兵马,”虹猫声音低沉,“是因为你们父辈德高望重,一心一意保护中原安定,才会有这么多人服气,愿意效忠。可你们呢?”
虹猫望向那一扇扇紧闭的门窗,眼神悠长,“打着正义的旗号,做些谋求私利不入流的勾当,你们真当老天无眼是么?”
俞显分明有些退意,眼神闪烁,却被向祁打断,向祁嘲讽道:“虹猫,你们七剑倒是一心为民,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十年前他们怀疑你通敌,又有谁敢义正言辞地站起来为你伸冤?”
虹猫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缓缓坐下。
祁愈发大胆:“虹猫,你以为是你在做救世主?不,他们从来都不需要救世主。他们愚昧,无知,把你们对他们的好当做理所应当,一旦你们七侠有一丁点错误,就开始怀疑,扩散。他们只是怕自己的生活被破坏了而已,你们的责任,付出,担当,在他们眼里全都是理所当然。”
向祁抬头望了一眼一动不动如同呆愣的虹猫,喝了口茶,“就如那个故事,一个人每天都给你钱突然有一天不给,和一个人每天都打你一耳光突然有一天不打,你说,谁会让他们更感恩戴德?”
向祁眼神中的光更加明亮,又加了一把火,“你以为当初害死你心爱的冰魄剑主的人真的是我们吗?是你们心心护着的百姓。是她不愿意让你背上骂名,一边搜集你被冤枉的铁证一边集结兵马却又不敢伤人太狠,还不是怕七侠被说冷血无情没有怜悯之心。虹猫,这样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那些人真的值得你们这么守护吗?蓝兔已经死了,下一个你还要让他们害死谁呢?”
向祁顿了顿,看上座的人已经没有那么紧绷,道:“虹猫,我们才是一伙儿的,你已经担任盟主这么些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只需要你从手缝隙中透露一丝丝恩典就够了,多的付出,只会害了你自己。”
感觉过了好一会儿,虹猫才开口说话,声音沙哑,“三日后,我要看到兵符。”
没有多余的威胁,虹猫挥挥手,跳跳把门窗又打开,“你们走吧。”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05 12:47:00 +0800 CST  
“虹猫......”跳跳上前,看着单手扶额的他,心情复杂,“你莫要听那四个老狐狸胡诌,他们......”一直以来满舌生花的跳跳,居然也感到言语是如此苍白。
不得不说,很多事情细思恐极,不能去细想琢磨,也不敢去强求一个答案,往往剥落了所有冠冕堂皇糖衣的结果总是苦涩的。人性复杂,人心叵测,谁又能道一个是非呢?
虹猫把手按在他肩上,满脸都是疲惫,“跳跳,带上怀风,我们回玉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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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虹叔叔要回我们家吗?”怀风梳着丱发,垂下来的头发随着她蹦蹦跳跳的步子轻轻晃动,很是可爱。
“玉蟾宫也是你虹叔叔的家。”跳跳牵着女儿的手往盟主府侧门走,“你蓝姑姑可是他的妻子。”
怀风嘟嘟嘴;“可我听说,长虹冰魄二人并未成亲。”
“是没有。”跳跳轻叹口气,“但在你虹叔叔心里,那就是他唯一的妻,最爱的人。”
怀风从侧面望向她爹爹,她爹爹低头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宠爱,清风霁月,一身青衣走过了凋敝的江湖,来到她的身边。
小小的怀风突然想起爹爹看娘亲的眼神,眉眼微低,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眼神里闪烁着细碎的光,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和煦而恬静。
那种神情说不常见也常见,大奔叔叔和莎莉婶婶身上有,达达伯伯和欢欢娘亲身上有,但虹叔叔身上却未曾见过。
“爹爹,”怀风认真地说,“怀风只知道当年蓝姑姑为救虹叔叔身亡,这些年来虹叔叔有时间就去玉蟾宫看她。但逝者已逝,生者坚强,你们应该劝虹叔叔早日放下为好。”
跳跳苦笑着松开牵着她的手,把她抱起来,爱怜地蹭了蹭她白嫩的脸颊,“怀风,你不懂。”放不下的又怎只虹猫,连他们心中也是一根拔不掉的刺,每次触碰,就会伤及神经,痛感依旧剧烈如昨。
“我说的有何不对?”怀风抓着自己爹爹的衣襟,“虹叔叔再怎么伤心,蓝姑姑也回不来了,为什么不试着忘掉过去,重新生活,这样才会快乐......”
“怀风,你还小。”跳跳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她说的不错,但又哪儿就这么简单?
七侠中除了他和蓝兔,人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家,生活幸福美满,只有他和蓝兔,生离死别,天各一方。
心头发酸,要如何和她解释,你虹叔叔早就不是靠快乐过活,而仅仅靠对你蓝姑姑的怀念和对天下百姓的责任才走到的今天,若是没有了对你蓝姑姑的执念,那就是剥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束光,连最后一线生机都变成缥缈。
“爹爹希望你开开心心地长大,”跳跳说,“其他的事,你莫要多思量,到了该懂的年纪你自然会明白。爹爹娘亲虽不能保证你一生无忧,因为你是下一任七侠,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但至少在你成长期间,爹爹娘亲会为你护航,保你平安喜乐。”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06 22:19:00 +0800 CST  
虹猫先别辞了跳跳和怀风,到玉蟾山下的小镇走走。
这里新填了好多建筑和商铺,还有好些这几年冒出来的新鲜玩意儿,都是她没见过的。
他慢慢踱步,神情恍惚,被一小孩撞到也不知觉。
“呀。花。”那小孩身着白衣,怀里的纸袋装了满满的纸折的白花,洒出来大半。
“不好意思。”虹猫也连忙蹲下去帮忙捡。
“阿鸣,快点走啦!”旁边还有好几个一样穿着的小孩在催促。
“好啦好啦,我就来。”那个叫阿鸣的小孩子对虹猫笑笑,“在此谢过了。”
明明是个孩子,还学大人说话有模有样的,虹猫微勾嘴角。
这边新开了一家酒楼,叫忆岚阁,名字倒是雅致,虹猫心里微微苦涩。
他习惯了从生活中的点滴去寻觅她的印记,就算是毫无关联的事,他也会左拐右思想到她。每当心中熟悉的钝痛传来,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有小二迎上来。
“我吃个饭。”虹猫走上二楼,环顾了下酒楼的装潢,“你们酒楼的环境挺好。”
“是啊,老板说,在天门山下开客栈,就要清新雅致,那些大红大绿的俗物,丁点儿都不入咱们这儿的流。”
“嗯?”虹猫落座看着菜单,“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
“瞧您也一席白衣,来悼念蓝兔宫主的?”虹猫停住翻看菜谱的手,抬头看着小二,“此话何意?”
“您是第一次来?”小二瞪大眼睛,给虹猫倒上一杯热茶,“自从蓝宫主十年前离世,这十年间,尤其到了忌日的时候,就会有五湖四海的人在天门山后山吊唁。”
“是么......”虹猫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旋转着沉下,“怎么前些年忌日......没见这么多人?”
小二眼神瞟了瞟两旁,俯身低声到,“这是因为长虹剑主......”
这和他又什么关系?虹猫心想。
“你想啊,十年前,长虹剑主被诬陷通敌卖国,冰魄剑主舍身相救。他每年忌日不得来悼念么?看着这么多人。他不心疼么?”
虹猫口干,抿了一口茶,热乎乎的。
“那为什么今年这么多?”虹猫问。
“嗨,还不是咱们想筹钱给冰魄剑主修一个祠堂么?”说到“咱们”的时候,小二眉毛上挑,显出一份自豪,“这些人得了风声,就赶快来了,想捐钱的捐钱,不捐钱的捐点东西,或者折些白花来,以后好装点祠堂。”
“......又不是什么先贤大儒,开国元勋,修什么祠堂。”虹猫声音低沉,闷闷的。
“您这话就不对了。”小二不赞同,反倒数落起虹猫来,“人七侠出生入死,为咱们保家卫国。蓝宫主哪儿担不起?要我说,蓝宫主这样心地善良,侠骨丹心的大英雄,可天上地下独一份了。”
小二又说,“您看啊,这小镇作为离蓝宫主最近的地方,可是处处都有她的影子,她喜欢清新淡雅的装饰,咱们好多客栈店铺就是这样装潢。蓝宫主喜欢穿蓝衣,咱们这儿的裁缝和成衣店,在蓝衣上花的心思最多,样式最精巧,好多外地小姐都专门来购买。还有茶,蓝宫主最爱喝的碧露玉尖在咱们这改成了天门玉尖,并且有广泛种植,都快变成特产了......”
虹猫站起,从衣兜里拿出一锭银子,“茶钱,不用找了。”便起身下楼。
“哎!咱们这茶不收费的。”小二赶到楼道口,可虹猫已经走到门口了。
“客官,我帮您捐给蓝宫主修祠堂啦!”小二对着虹猫的背影喊道。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06 23:26:00 +0800 CST  
虹猫走到玉蟾后山,果然看见来来往往不少人,旁边有一座茅草屋,放着一张长桌,坐着一个青年和一位老者。
青年打着算盘接过筹集的银两,老者接过孩子的白花,慈爱地摸摸他们的头。
等到人稍微少一点,那青年起身,凭着高深的内力,虹猫听见他道:“爷爷,我去前面客栈要点水。”
然后老者微微颔首,青年男子离去。
虹猫这才踱步走去,“老人家......你们这是来......”虹猫稍微措辞,想着如何才显得不那么突兀,“专门为蓝宫主筹集银两修祠堂?”
老者起身,打量了一下虹猫,虽说这男子是长袍宽袖,不是江湖人的打扮,却走路轻悄无声,身后背着一把缠着白胶带的长剑,剑眉星目,身姿卓立超然,一见就不是凡俗之流。
“这位少侠,”老者站起来抱拳作揖,“老朽和孙子早些年受过蓝宫主庇护,故来报恩。”
虹猫淡淡地看了周围一眼,来去的人们身着素衣,表情或是恭敬或是严肃,他缓缓开口:“玉蟾作为武林第一大宫,何时连祠堂都修不起了?”
“少侠,玉蟾修的,和百姓的心意怎么能比?”老者摸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快十年了,十年前蓝宫主和六侠一起除魔卫道,舍身相救虹盟主,这十年武林没有变天,也得感谢蓝兔宫主。”
虹猫眼神深邃,“这十年间,蓝宫主没有出征平定过一场动乱,也没有赈过一次灾,怎么就得感谢她了?”
“少侠您这话可不对,蓝宫主虽然离去,但她所作的贡献却流芳百世,使得后人无限受益。”
虹猫勾勾嘴角,却是不相信的神态。
老者一边打量着虹猫,一边斟酌着开口:“少侠可知......十年前,长虹冰魄,天造地设.....”
不出所料,对面白衣男子的气场一下子便收敛了许多,眉目间也舒展了些许。
他还是生硬地开口,“不过说书人的闲谈罢了。”
“闲谈.....”老者呵呵笑着摆手,“老朽当年遇见蓝宫主的时候,蓝宫主帮老朽和孙子赶走了土匪,还威胁他们不准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并给了玉蟾宫的令牌。我们一定要感谢蓝宫主,可寒舍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蓝宫主便要了半篮的新鲜梅子......”
老者说道兴头就喜欢摸胡子,“她说,虹猫少侠要回玉蟾宫,酿两杯应季的梅子酒给他喝。”
老者的语气和翕动的眼神,让虹猫仿佛看到了那个行侠仗义的女子,巧笑倩兮怕别人不好意思,故意讨了半篮梅子。
也是很久很久了,虹猫眼神闪烁,可他还觉得那些画面鲜活,那个女子还是生机勃勃,一颦一笑,甚至每句话每个字的音调,他都能够清晰地记得。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08 23:11:00 +0800 CST  
“一个回字,就能看出那些说法,并非闲谈。”老者微笑,“见过冰魄剑主后,就深知,只有长虹剑主那般侠骨铮铮的好男儿,才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女子。”
虹猫有些想笑,若是蓝儿在,他定要调侃,你瞧,这是别人说的,可不算我厚着脸皮打趣......
却又忽的苦涩涌上心头,满得不能再满。
这种感觉十年间,他体会地淋漓尽致,没有希望的空欢喜,和自导自演的一腔柔情。
“那个男子没能在危险关头护好她,又怎能算配得上她?”虹猫眼角微挑,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是啊,连他每每想起,也觉得是自己深深对不住她,他又什么本事?说好的是生是死都在一起,她却为救他而亡,他苟活了十年。
“这十年间,天下没有因失去冰魄剑主而大乱,其余五侠有家有室,半只脚退出了江湖,皆是因为长虹剑主担任武林盟主,挑起了这个沉重的担子。”老者叹气,“说来曾经长虹剑主因为冰魄剑主掉崖而使出天地同寿,当冰魄剑主真正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更艰难的路,担当起更多的责任。这样的男子,才是冰魄剑主所心悦的最好的男儿。”
“别把他说的那么高尚。”虹猫面色冷漠,语气冷硬,“他是七剑之首,理应如此。”
“哪儿有那么多理应如此?”老者语气带着责怪,和深深的疼惜,“七侠也是凡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人家又不是生来就是为你卖命的。倒是这届七侠太过出类拔萃,百姓被七剑惯坏了,才会觉得什么都理所当然......”
虹猫沉默不语,老者看着他,颤抖着问,“少侠,您说,长虹剑主......他......还怪咱们么?”
怪什么?怪当年的不信任他,怪当年没人敢反抗救他?怪当年流言如刃,伤的他们体无完肤?怪他们在做了一系列事情后,还漠不关己,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怪这些事情,最终导致了她的死亡......
长久的沉默间,只听见玉蟾的风声,清冽绵柔,从远方吹来,带起他雪白的衣袂。
“谁知道呢。”虹猫敛下眼睑,就要离开。
“少侠......留步!”老者唤住他,转身从茅草屋里取出一瓶青色的瓶子。
“这是当年蓝宫主要去梅子后酿的梅子酒,还送了老朽一瓶,老朽一直舍不得喝,想来,等蓝宫主祠堂修好之际,与孙子共饮。但现在......老朽想赠与少侠。”
虹猫张了张口,想说,不用,你们自己留着便是。
却忍不下心,看着那个青色的瓶子,终究舍不得,舍不得在十年后,在他无法紧握任何有关她的东西后,再把这沾染了她气息的酒,赠与旁人。
“......多谢。”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08 23:15:00 +0800 CST  
“你今晚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跳跳走进来,就看见虹猫一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望着那一棵还未开花的桃树。
“可用过晚餐了?”跳跳坐在他身边,看见他握着一个青色的瓶子,小心摩挲。
“山下吃了碗面,咳嗯。”虹猫许久没有说话,嗓子有些哑。
“你可还在为那四个老头的话困扰?咱们......”
“跳跳,咱们今晚,不说江湖事。”虹猫打断他,在案几上拨了两个茶杯,“尝尝吧,蓝兔十年前酿的梅子酒。”
“十年了......”跳跳看着碧绿通透的液体伴随一股清香缓缓流入杯中。
轻轻抿一口,那熟悉又旷远的感觉让跳跳眼睛一闭,就怕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故作无事地挑挑眉毛,“觉得过了很久,又觉得弹指一瞬。”
虹猫一口下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下不敢牛嚼牡丹,小口小口地酌,“我倒觉得,咱们七个仗剑走天涯的日子,都恍若隔世了。”
事实上,她走后,他的世界就已经隔世了,此后的每一天,皆是昨天。
“是啊,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了。”跳跳也抬头看那一棵没开花的树,缓缓道,“虹猫,我知道你心里苦,咱们几个心里,都没有你苦。”
虹猫嘴角轻扬,摆了摆手,闭上眼,却没有说什么,良久,他才说:“不苦!”苦字他咬字很重,尾音拖的有些长。
顿了顿,他又说:“蓝兔走时,我就再也没有比那更痛苦的了。”
跳跳侧头去看他,他两鬓间已有白发,眼角甚至出现了细细的皱纹,十年前,这个曾经叱咤江湖鲜衣怒马的白衣少年,在转眼间就苍老了下去,从此在和岁月的挣扎中输的一败涂地。他跪地,他祈求岁月让他一瞬间老去,以至可以免受颠沛之苦,相思的折磨。
“我向来是不惧怕提起她的,”虹猫的眼睛里带着温柔缱绻的笑意,却又压抑着深深的悲凉,“我只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想着她,才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分,忘记自己身上这把剑的责任与担当。”
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在麻木后麻木,又在滋生中噬咬着他的心脉,提醒自己还活着,还有存着的意义。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10 23:12:00 +0800 CST  
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他说:“我以前喝一壶梅子酒都得要醒酒汤,现在没有人惯着我,我也可以连干一壶烧刀子,眼睛都不带眨。”
因为,终究不会有人在他喝酒后一定要他喝下醒酒汤,免得第二天早上的头疼。
他宿醉后头疼欲裂,只要他说不喝,就没人风风火火赶来瞪着他喝下这一碗,他要承受宿醉的结果,头疼,呕吐,虚软无力,却没有人一面红着眼睛拍他的背唠叨着活该,一面倒热水来整宿陪着他。
“虹猫,节哀。”跳跳不知道怎么劝他,十年间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他也不敢劝他放下,要是放得下,虹猫就不会一天比一天少言寡语,一天比一天冷漠。要是放得下,虹猫就不会再愿意在人世间浮沉了。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算了,你愿意这么折磨自己,也是好事。”
至少表明,他还愿意在漩涡里挣扎,不敢沉沦。
“阿蓝当年中箭身亡,整个人都被射成了靶子。”说出来和自己心里纠缠到底不一样,痛感如长着刺的藤蔓,缓缓缠绕着他的心脏,不断收紧。
“我的阿蓝,怎么就会这么狼狈地死去?她是天之骄女,轰轰烈烈地活,也要轰轰烈烈的死。”虹猫觉得十年还是可以改变很多的,至少现在他只觉得眼眶发酸,鼻头疼痛,却掉不下泪来。
“怪我......没能护好她。”虹猫表情有些奇怪,像哭也像笑,有些痴有些癫狂,“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按理说,再怎么样,也得留下几句安抚人心的话......她倒好,一言不吭,什么都没有留给我......”
虹猫捂着眼睛,“连一句话都没有呀......”
温热的液体灼烧他的脸颊,在最好的兄弟面前,在最爱的人面前,他还是忍不住,人之常情啊。
“整个玉蟾的桃树,就只有这一棵花期正常,可我一次也没见过它开花。是不是它花期太短,每每等我赶来,它就谢了......”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10 23:15:00 +0800 CST  
他卧在她的房里,十年间,被窝里她余留的清香也逐渐消失,但只有在这里,他才会感到温暖,才能安然入眠。


或许是那一壶酒的作用,他觉得今晚会睡得格外香甜。


恍惚间,他走过一个荒城,城门口有一具白骨在哭泣,那哭声实在凄厉,也不怕吓坏小孩子。


虹猫觉得自己是怀着这样的善心,才上前去问:“你哭什么?”


白骨说:“我在等我家人来接我。”虹猫问:“然后呢?”


白骨说,“但是我在这里找不到他们。”语气里带着委屈,浓浓的鼻音让人很是心软。


“你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找他们。”虹猫想了想说,“只要他们还在,千山万水,你们总会重聚。”


白骨觉得他说的甚有道理,醒醒鼻子,翁声翁气地问:“你为什么来这儿?”


虹猫一愣,“我?”


“是呀,”白骨指着荒破城门的牌子,“无妄城,你怎么会来?”


白骨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好浓厚的阳刚之气,你是活人?”


白骨修长森冷的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空洞洞的眼眶望着他,“这里是灵魂暂寄之所,有的都是执念放不下的人,等这里的人,不,鬼什么时候放下了,便可以去忘川,轮回下一世。”


旁边有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孩飘过,恍若没看见虹猫和白骨。


“为什么他们是人,你是白骨?”虹猫问。


“嗨,”白骨有些不好意思,“我下葬的时间太晚,已经风化了肉身。家人又早就来了,没人给我收尸,还是当年七侠派人一统葬了咱们,才得以到这。”


“七侠?”虹猫瞳孔微缩。


“是啊,我是在七侠收复玉门关中丧生的。”白骨说,“说来七侠,你可知这里有谁?”


“有....谁?”虹猫瞳孔紧缩,语气带着声音都在颤抖。


“你抖什么,别这么胆小,那人很好的。”白骨砸吧嘴,“脾气和相貌,都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你能不能......带我见见她.....”虹猫握住他的手,骨头硌人,他却紧紧攥住,不肯松手。


“哎你是不是就想看看当时名满天下的蓝宫主有多好啊,”白骨碎碎念,“你可别想欺负她,不然我们这些人......这些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怎么会欺负她?”虹猫笑着,眼里却又化不开的哀伤,带着祈求,“我就是想.....见她一面,一面就好......”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10 23:50:00 +0800 CST  
换了个排版,大家说说,哪一个看着更舒服?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10 23:51:00 +0800 CST  
他十年后见她,就是这般模样。
她一身崭新的蓝色衣裙,衣袂翩然,青丝如瀑,手执一根青色竹笛,坐在高高的青石上吹奏一曲悠扬的乐章。
虹猫就站在下面呆呆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说不出。
一曲必,她才缓缓收了竹笛,从青石上跃下。
“蓝兔......”他颤抖着上前,就要拥她入怀中,却抱了一团空。
他猩红了眼,看着自己双手,又满目哀伤地看着她,“我怎么......”他咬牙,垂下手,是了,她是鬼魂,他触碰不了她。
“虹猫。”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动听,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怕浪费一秒,“嗯,是我,我在。”他极力地想确认什么。
她展颜,微微一笑:“你该回去了。”
他如同晴天霹雳,十年不见,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走?虹猫抿唇,唇线紧压似乎饱含委屈,他闷声道:“你就不想我么?”
对面的蓝衣女子觉得好笑,伸手拨拨他的头发,并没有因为无法触碰而收手。
“虹猫,你辛苦了。”她的声音轻灵,如山林间竹叶露珠滴落在小溪里。
“我辛苦......但能见到你,也不觉得辛苦了。”
虹猫盯着她,她的面容还是那么姣美,风霜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精致的五官愈发清逸脱俗。
“我十年是不是......老了许多。”虹猫声音越说越小声,最后还红了红脸,像刚刚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噗嗤”蓝兔笑了出来,“瞧你,都是名满天下,铁血手腕的武林盟主了,怎么还如此没出息。”
虹猫眼眶有些红,语气有些急,“我没出息,我在你面前能有什么出息?”
他语速很快,“十年了,阿蓝。我一直很想你。我在想如果当初我不那么自信,心眼多一点,是不是你就还在我身边?”
蓝兔什么都没说,微笑着看着他。
虹猫倒是手足无措许多,他什么都想说,却一下子找不到线头该说什么。
“我在自责,是不是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意气满满,认为自己真的可以守住光明和正义,放下天下这个包袱,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又说:“你知道么,跳跳和你家阿紫在一起了,还生了个闺女,大奔和莎莉也有了一个闺女儿,倒是达达,第二胎还是个小子.....”
他满心希冀地去触碰她白瓷的脸颊,却指尖一片虚无。
“跳跳和紫兔还说要把自己的闺女儿过继给我,我......不是你的孩子,我谁都不要。”
他一皱眉,眼角会微微向上,皱纹会比较明显,蓝兔望着他,目光疼惜。
“他们都有家了,就我没有......我没有你了,阿蓝......”
他忽然抹了抹眼角,“对不起蓝儿,我......我只是太高兴.....我没想到还能再见你,我太想你了。”
“虹猫......难受就哭出来。”她声音轻柔,像在哄孩子,“哭完后,你要记得你的坚守,是武林大地的希望.....”
“什么希望?!”虹猫像一个丢了玩具的小霸王,已经十分在意,表面上却依旧倔强。眼眶通红,咬牙道,“若不是我当初非要管这些个江湖篓子,怎么会让你我生死相隔!?”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12 00:40:00 +0800 CST  
蓝兔叹气,“虹,你执念太重。”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深邃,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深深吸引着她的灵魂。
“你不是因为长虹剑主的使命,也不是为了追名逐利。你当初担起这个责任,是因为你内心深处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与你的身份无关。你是以虹猫的身份,做出的决定。”
蓝兔说,“我的死。与你的决定没有关系,与你的担当,责任,都没有关系。那是出自蓝兔心底的正义感,那是我对你的爱,促使我做出的决定。”
“什么事都有风险,我们要有承担风险的勇气。”她指着虹猫身后的长虹,“你看,放不下它的,可不是你长虹剑主的名头,是你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我们愿意这么做,除了我们七侠背负的责任,还有我们心底的善良与坚守。当我们有能力走到那一步,七侠这个身份便是我们的助力,我们在江湖的风口浪尖刀尖舔血,是想把这份正义传递下去,让七侠成为正义的代名词,让天下人感知深省,从而让这个这个世界因我们的存在而更美好。”
蓝兔深吸一口气,“你不能因为我的死,怪任何人,连自己也不可以。”
蓝兔一跃上青石,朝虹猫勾勾手指,“上来。”
虹猫上去坐在她身边,从高处看去,这一座城完全死气,每一个人都是灰暗破败,毫无生气。
“你要做的是虹猫,不是长虹剑主。你让自己处于光明之巅,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而达则兼济天下,欲带皇冠必承其重,都说明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相信,你会坚持。因为你是虹猫。”
是我爱的那个天上地下,绝有的好男儿。蓝兔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眼神里却满溢这柔情。
“虹猫,你看。”蓝兔示意他看这座城,“这座无妄城,是有执念之人无法放下,灵魂不得安宁不渡黄泉的归依之地,但在这里,不仅要承受孤独与无望的等待,还有灵魂日复一日的风霜摧刮。”
蓝兔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说,我的执念是什么?”
虹猫也痴痴看着她:“是.....我。”
蓝兔咧着嘴笑,脸上没有娇憨之色,“是的。我向来是同你在一起的,你经受的痛苦,我一样受着。”
虹猫说,“那,你在这儿很痛苦的话,能不能先去黄泉,在忘川等我,我很快就.....”
蓝兔摇摇头,打断他,“我要是去了忘川,就直接轮回了。你可见不着我了。而且......”
蓝兔有些责怪地嗔他一眼,“别说那些不吉利的,你在上边儿做好事,连同我的一份。谁让你一直说我是你妻子呐?好人平安,我等你百年后,一起渡忘川,可好。”
虹猫哑着声音,“......好。”
“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我向来不是你的负累,怎么能在死后,反而拖累你了呢?”
蓝兔笑着,眼里却带泪花,“如果你不能做到,虹猫,你就别爱我了,我不准你爱我......”
良久后,他才找回他的声音:“......好。”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12 00:43:00 +0800 CST  
“蓝兔!”他唤着她的名字惊醒。
抬手揉揉太阳穴,他摸到自己满头的汗。
他侧头向窗外望去,天还未亮,黑压压的一片带着朦胧的淡淡蓝。
虹猫下床,走到院子里,坐到昨夜喝酒的石桌边,抬头望着那一棵嫩绿的桃树。
其实如她般高洁淡雅的性子,应该喜欢兰花梅花之类,怎么就喜欢了着艳俗轻薄的桃粉?开了就谢,洋洋洒洒,好不端庄矜持。
她当时微微皱着眉,却笑着,指尖一转滋溜出一气真气,接住真气打下的一朵桃花,灼灼妍丽,钗在他耳畔。
“你就好好带着,带一天。”蓝兔嗔他,“居然敢说我玉蟾的宫花轻薄。”
他没敢去摘,笑着从后面抱住她:“玉蟾的宫花,不是你么?”
他亲亲她的额头,“我家的宫花又香又软,雍容大方还温柔自持。是我说胡话了。”
“好呀你,变着法儿来打趣我。”蓝兔脸色微微浮现两朵红晕,“桃花儿有什么不好?该红的红,该艳的艳。我玉蟾宫的女孩子个个都是灼灼桃花,绚烂缤纷。有义无反顾的勇气,也有亭亭娇娆的女儿情。”
后来,他真的在玉蟾宫顶了一天的桃花,看见他的小宫女都捂嘴笑,三三两两地在身后悄悄调侃他。
他手指一转,打下一小节手指长的桃树枝丫,接住,别在了耳畔。
江湖有血有肉的就是情义二字,他在江湖飘摇十几年,愈发知道真情可贵。
她从他踏入这个江湖开始就陪伴他,跨越了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好不容易过上了太平日子,却因为他,命丧于韶华。
虹猫紧紧握拳,他放不下,他怎么能让当初的幕后黑手全部相安无恙地活着。
是,十年间,变化翻天覆地。他变得残忍,变得冷漠,变得懂得利害关系,知道了如何用手中的权利获得最大的资源,知道了如何捏住别人的软肋。
他只不过仗着自己没有软肋罢了。
一人独行,在人世间,本就足够强大和悲凉了。
儿女情长?虹猫惨白地勾勾唇,江湖人重情义,而他对蓝兔的感情,就如同一个上了锁的大铁箱,承载着他全部柔情蜜意,承载着他所有的少年侠义,一起沉入了深蓝的海底。
蓝兔走前,他在想,是不是老天爷怜悯他这个独行的少侠,才把她送到了他身边,让他得意红尘潇洒,铁骑轻踏;蓝兔走后,他在想,是不是他渴求的太多,老天爷才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在名扬天下好友成群后,独独收走了她。
虹猫听着远处玉蟾宫女起来忙碌的声音,一瞬间觉得自己很累,他挺拔的背脊弯了弯,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15 00:09:00 +0800 CST  
他向来是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的。
但是自从她走后,他学会了计谋,学会以最阴暗的一面揣度人。
他才知,原来只有当你身处阳光中,才会愿意去相信阳光是有温度的。
清早寒凉,微微一阵风过,他也感到一丝凉意。
他愿意付出,为这个天下和百姓献出毕生热血,是因为一路走来,他相信,邪不胜正,而这个世界终究会因为光明而变得美好,这是他的信仰。
虹猫突然抬手摸了摸耳畔的桃枝,指尖轻轻颤抖。可她......也是他的信仰啊。
他为了守护光明与和平,坐到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上,从此与她渐行渐远,直到她死在他面前。
他想,他应该是死了的,虹猫应该顺应诺言,陪蓝兔一起死在那个萧萧瑟瑟的竹林里。
但是他不能,长虹剑主和武林盟主不能丢下身上的责任。
他只能说,那一刻,他是想去死的,想去兑现那个承诺,但是......他没有。
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便是那种长长久久的锥心之痛,提醒他,那个誓言的存着,不是一个谎言,他在承受着同等甚至更胜的痛苦,来向她忏悔。
对他的蓝儿说,阿蓝你看,我不是个骗子,我没有欺骗你的真心......
虹猫想到了这两天所有听到的言行,那四个人告诉他人间不值得,不值得他的奉献。
可这些百姓......虹猫苦笑,他们只是太渺小和平凡罢了。
当年即使有心,谁又有那个能力去拯救他?信任不信任,只是他们恐慌和愤怒,他们的英雄,不是那个样子,也不能是那个样子。他们能做些什么?穷则独善其身,他们做好了就很好了。
好在这个世界真的在变好,理智的人越来越多,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模样。
他不怪他们,世界上的事情向来不是有那份心就可以做到的,并没有因为不能做到就消散的那份心,弥足珍贵了。
他想,他真的该放下了。放下对蓝兔的执念,不再靠着那份执念而活。
他的身后守着,千峰百嶂,万家灯火。
他要走到光明的巅峰,带着蓝兔的希望的坚守,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走到生命的尽头。
太阳慢慢升起,金色的光辉洒下,一点点布满了院子。
他却觉得心里有点难过,不是那种沉重的痛苦,只是有一点难过。
阿蓝,你好好看看,这是我们一起打下的江山,这是我为你守住的山河。
阿蓝,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守住自己的初心,坚守自己的信念。
阿蓝,其实十年前就想告诉你,我已经做好了娶你的准备,就等逗逗算个好日子,到你玉蟾来提亲。
阿蓝,这些年来,我是真的过得很辛苦,也是真的想你。
阿蓝,你答应我,会等我的。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15 00:35:00 +0800 CST  
(七夕特辑)
当年蓝宫主冰魄出鞘的时候不过二八年岁,现在也不过堪堪二十出头,正是如春光般美好的年纪。
今年七夕,不知是哪只喜鹊的报喜,大家纷纷挑了这个好日子来提亲。
自然娶得蓝宫主的可能性较小,但也并无可能。
就算没能抱得美人归,这天门玉蟾宫的美景,武林第一大宫的气派,和见蓝宫主的一面,罢罢,即使见不着蓝宫主,玉蟾宫宫娥个个貌美如花,万一得了另一位佳人的青眼,也是件个美事。
以上这些说辞,要是以后谈论起来,说自己曾上天门山给蓝宫主提过亲,这面子里子都是过得去的。
所以,在七夕前一天,就有人络绎不绝地踏上了天门山路。
蓝宫主架子端的好,谁也不见。
但来的公子少侠一概是礼貌地请进玉蟾,喝杯茶,吃吃点心。再由玉蟾宫的大宫女们陪聊一会儿,结果便是不合蓝宫主的意,请了下山。
当然,蓝大宫主并不是这么好脾气让你来玉蟾一日游,山下有玉蟾的驿站,想上山入宫提亲必须录名字拿牌号。录名字就是五百两起,若想提前进去的,还得加价。
“宫主,咱们这样好么?”
玉蟾宫大宫女之一的婷花望着自家宫主倚靠在凉亭边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洒下鱼食。
荷花池下的金鱼皆朝鱼食洒下的方向涌来。
“有什么不好的。”紫兔端来一碟切好的西瓜,去了籽,切成小方块状,上面插着竹签,“个个都想来玉蟾宫看美人赏美景,咱们还好茶好吃地伺候着,这些不要本钱么?”
蓝兔拍拍手抖落玉指上碎屑,又用手绢擦了擦,“也就七夕这几天,七夕一过咱们就关了驿站,说我最近没有成家的打算,叫他们都别废心思了。”
蓝兔吃了一块西瓜,皱眉,“阿紫,西瓜没有放在泉水里冰过么?”
“宫主,虹猫少侠说让你夏天少贪凉,小心吃坏了肚子。”紫兔回道。
“哼。”蓝宫主傲娇挑挑眉,“他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我又不是水做的,哪儿有这么娇气。”
婷花看自家宫主轻轻放了竹签,拿着蜀绣的团扇轻轻摇,扇子上是几朵雪白的木兰。
她又瞧宫主今天一身打扮,把长发全部束起来作飞天髻,形如兔耳,一面簪了一朵白色的芍药绢花,另一边是一个小巧的金钗。一身淡蓝的长裙,外边套了一件浅黄色的大袖衫,腰间用葱绿的锦缎随意打一个结,皓白的手弯处挂着同样葱绿的披锦。本来是简单普通的打扮,可架不住自家宫主好看呐。
“小花,你瞧什么呢?”蓝兔用团扇在她面前轻轻一扇。
“宫主,瞧您好看呢。”婷花笑道,“您这一身打扮出去露个脸,明年呀,来的公子少侠就更多了。”
蓝兔点了点她的额头,想调笑她几句,却想到了什么:“虽然我不在意来的人多少,不过呢总还是要出去露个脸的,以免人说我玉蟾自大,不知礼节。”
“宫主,你想怎么就怎样。”紫兔插了快西瓜递给蓝兔,“咱们玉蟾也有狂妄的资本呐,那些人也不想想,要自己怎么个身段才能娶得到咱们宫主。”
蓝兔接过,眼角含笑,“你道说说,怎么个身段才能娶到本宫主呢?”
婷花抢答:“自然要虹猫少侠那样,武功高强为人正直的盖世英雄!”
蓝兔脸一红,紫兔还继续调侃道:“哎呀宫主,这话可不是阿紫说的。”
“小花儿,你学坏了。”蓝兔嗔她一眼,“这个月的份钱本来要翻番的,看来你不能拿这么多了。”
“哎呀宫主,你可不能这样啊。”婷花急道,“是紫兔姐姐起的头。”
“我起什么头?”紫兔举起双手表示冤枉,“宫主,不能被人说了心里话,就戳人短呀。”
“行吧。”蓝兔说,“那就把阿紫的翻倍算给小花儿,小花拿三份,你拿一份。”
“谢谢宫主深明大义!”婷花捂嘴笑道。
“宫主,你家虹猫少侠可知你这么坏心眼?”紫兔踏脚。
“什么我家的?”蓝兔往后靠在椅背上,又吃了一口西瓜,“还没进门呢,别乱叫。”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17 22:52:00 +0800 CST  
虹猫是知道七夕的,所以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玉蟾献个殷勤,让阿蓝开心开心。他脸一红,也好早日抱得美人归呀。
怀着这份与天门山下的公子少侠同样的心,他早早地就上路去了玉蟾。
虹猫到了玉蟾宫山下的小镇,正准备上山,却觉得今天人们有些不寻常。
平时没见有这么多人啊,还个个都是男子,打扮地衣冠楚楚,真不知是要干什么。
虹猫摸摸自己的鼻子,今天是什么日子,玉蟾有筵席?
他才想到,今天是七夕,玉蟾能有什么筵席。
难不成——虹猫又摸摸下巴,是来串门儿的。
玉蟾和各个门派或者名门世家都有联系,这是虹猫知道的。可干嘛非得选到七夕这天?
虹猫上了山,没想到山路口还有玉蟾宫的人守着,这是唯一一条从正山上到玉蟾宫,修葺过的路。
小小的路边有一小宫女坐在一张桌子前,有人上去给她说两句什么,给她一个东西,她手下在一个册子上勾勾画画,点头了那男子才能上山。
虹猫正觉得纳闷,这是什么个操作?玉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森严了,难道——虹猫心中一跳,玉蟾宫出事了?所以才大肆排查入山之人。
他忐忑地走到小宫女桌前,她头也没抬:“牌子和号码?”
虹猫:“???”
小宫女耐心地又说了一遍,仍然没有抬头:“我说把牌子和号码给我。”一只手一边很快地翻着册子,嘴里碎碎念,另一只手打着算盘砰砰响。
虹猫认真地听了下,她在念:“五百两加上提前的一百两,昨儿六百两的一共有十五位,今儿……”
虹猫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从怀里摸了玉蟾的宫牌出来,放到小宫女面前。
小宫女:“???”这不是发放的牌子啊。
再仔细一瞧。娘耶,这是玉蟾宫的专属宫牌。玉蟾宫自己人才有宫牌,而这一副……小宫女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独特的雕纹,好像是宫主的?就算不是宫主的,也是紫兔姐姐他们那个品级才有的。
“是真的。”虹猫含笑提醒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迷糊的小宫女。
小宫女终于抬头,面前的男子一身白衣,仪表堂堂,眉目如画,背后一把赤色长剑。
“……”小宫女咽了口口水,试探地喊了声:“……虹少侠。”虹字发音模糊,少侠二字倒是清楚。
“嗯?”虹猫答应了一声。
小宫女内心泪流满面,帮着自家宫主赚彩礼钱,怎知遇到了未来姑爷。
“虹少侠你上去吧。”小宫女搓搓脸,道。
“好。”虹猫走上两梯又返回,“你们宫主……今天宴客吗?”他转头看看来往的人。
小宫女内心已经泪奔了,天,宫主没有给姑爷说这些人是来玉蟾提亲的。想来也是,要她是宫主也开不了这个口。
“……您自个儿上去瞧瞧便是。”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22 01:11:00 +0800 CST  
虹猫快步上山,其中有两三人结对,或是一人独行。他瞥了一眼,大概有五六人吧。
其中有一男子,头戴紫金冠,身着蓝色锦缎滚边长袍,上面用金线勾勒出祥云。
那男子望向虹猫,开口道:“在下蜀南山庄李孟凡,不知少侠……”
虹猫也不知那根筋扯了一下,并未报出自己真实身份:“鄙人姓虹,江湖区区一剑客。”
“洪少侠好。”李孟凡抱拳,觉得这漫漫上山路,找到了一个伴。
“看洪少侠爬山路大气都不喘一声,想必内力深厚,是江湖中的佼佼者。”李孟凡道。
虹猫心想,哪儿是内力的关系,爬得多了,自然就不累了。
“不敢当。”虹猫微微一笑。想来并未听说蜀南山庄,应该是地方小有名气的家族罢。
“蓝宫主当年仗剑天涯,除魔卫道。想来和洪少侠会有共同语言。”李孟凡自然带着挪揄,“少侠和虹猫少侠姓同音,没准儿蓝宫主会对你刮目以待。”
虹猫自然是听出了的,他打着哈哈:“我不过江湖一小小剑客,怎得和虹猫少侠相提并论。”啧,偶尔夸夸自己,还是挺爽的。
“莫要如此说。”李孟凡打量了一下虹猫。一袭普通白衣,背上背着一把长剑。的确是普通剑客的打扮,但整个人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不似一般人。
“能交得起五百两银子的,可不是普通江湖人的手笔。”李孟凡扇子一甩,扇子上画着墨竹。
“五百两?”虹猫默了一下,他好像是一下子拿不出来。但是他可以让麒麟采些草药……哎不对,他为什么要交五百两?
“难道少侠为了早日见蓝宫主一面,交了六百两?”李孟凡笑问。
“不过我一位好友昨日上山,可是连蓝宫主面儿都没见着呢。”瞥了一眼虹猫,他又道,“不仅如此,昨日上去提亲的公子少侠们,都没见到蓝宫主。”

楼主 北冥暗殇  发布于 2018-08-22 11:35:00 +0800 CST  

楼主:北冥暗殇

字数:230158

发表时间:2014-10-05 06: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01 19:21:1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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