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


今天是卞小白和朴小灿大喜的日子，王二现在也是一名将军了。当年朴王爷亲自带着灿烈和白贤给他送去了新的野鸡蛋，还有他爹半个月后就会回来的消息。


从那以后，王二和白贤灿烈终于摆脱了死对头的关系，迎来了建交的春天。


王二举起酒杯拉住白贤，“白贤，你知道以前为什么大家总是跟你作对吗？”


大婚之日，竟然提这么敏感的话题？现场一片安静。大家都等着后续的进展。


“为什么？”卞白贤脸上带着笑，当年觉得太心酸的事情，现在已经能够释怀了，可能是因为得到幸福了吧。但是，确实还是有点好奇的。


“你来之前，大家都和灿烈玩得很好。你来之后，灿烈就只对你一个人上心了。那时候他可是孩子王，我们的头头。那时候的你啊，还没那么坚强，整个人黄黄瘦瘦的一点儿也不出彩。心思又敏感，大家当时都还小，说话不知道注意，不知道说点什么可能就伤了你的心。”


朴灿烈听着听着就不乐意了，“喂！王二我告诉你啊，今天可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是来砸场子的么！还不好好夸夸我老婆！”


看了看被一句老婆闹红了脸的白贤，王二爽朗大笑，“等我先批判完再夸。而且大家每次整你，你给设计回去之后，都是灿烈替你挨打！我们心里都不服气，你说你一个小豆丁，来历不明，何德何能让灿烈对你这么好？”


白贤悄悄握住灿烈的手，冲他笑得像是初夏第一朵合欢花。


王二接着说，可这次却不是批判了，“后来你倒是令我们刮目相看。黄黄瘦瘦的小豆丁先是吃成了白白胖胖的小胖子，然后又猛然清减下来，学了武功，学了弹唱，你四处征战，成了鲜卑最年轻的将军。大家也慢慢长大，开始懂你的不容易，开始敬佩你的坚持。那时候，的确是我们小肚鸡肠。你要记住，从此以后，这里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个小孤儿，只有幸福的卞白贤。除了朴王府，我们兄弟每个人的府上，都是你卞白贤的家！”


卞白贤已经落了泪，王二又高声问在场的人，“兄弟们！是不是！”


齐声的“是！”响彻云霄。


卞白贤终于忍不住，扑进灿烈的怀里哭了出来。


就像是这么多年心酸的努力，一夕之间得到了众人认可。他终于有了站在灿烈身边的资格。


破茧成蝶。

宾客散尽。卞小白轻手轻脚往将军府飘……飘……飘不动。


后领子被长手长脚的朴灿烈拽住了。


“灿灿！”卞白贤回头，努力笑得很好看。


不回答他，提溜着衣领就把人拽到了新房里。蜡烛还流着喜庆的红珠，朴灿烈却是阴沉了脸色。


卞小将军很忐忑。上次见到灿烈这么生气，还是在他减肥减到胃出毛病那时候。


卞小将军的狼鼻子深深地嗅到了“今晚很危险可能要挨拍”的味道。


“卞白贤。”啊啊啊啊为什么不叫人家白白了啊！


“相公！我在！”


“严肃点！”朴灿烈看到他嘻嘻哈哈的样子，蹙了眉，声音也放大了。


“好的，郎君。”白贤乖乖袖了手，一脸任君宰割的模样。


这次是灿烈把他拉到了墙角。白贤对着墙壁，看不到灿烈的表情，心下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为什么要跑？”身后传来低音炮。


“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事情？”


“相公啊，我可以不说么，我要求有一丢丢小隐私。”白贤转身给他比了比小指甲那么大的量。


严肃地把他的小脑袋按回去，“不行。”


从小到大，他俩何曾有过秘密？以后如果白贤再不声不响离开几天，自己该去哪里找？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还有那么大的运气像多年前一样把他救回来么？


“我去了伽罗山。”


“去那干什么！你想不想好了！”卞白贤被灿烈气急败坏的声音吼得一激灵。伽罗山是鲜卑瘴气最重的一座山，很多过路人被迷了心智，就此丢了性命。


“我……成亲前我一连几天晚上做了相同的梦。梦境指引我只能一个人去伽罗山去找答案。”


“……”灿烈也不质问他了，直接把人扳过来，摸摸额头，“精神还正常么？”


“绝对正常！”卞小将军正色道。


“那这么说，就是欠揍了？”


“不不不！灿灿，我很乖的！我找到答案了，就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对你好！”


虽然听着很开心，但……立场！坚定立场！


“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梦境能让他这么不要命！


“我要求——”卞白贤的话被他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藤条堵在嘴里。“呜呜呜我说就是了别吓我！”

夺了藤条，先丢到窗外。
卞白贤描叙得绘声绘色声泪俱下。
“原来你上辈子这么渣……”
卞白贤心虚地扁了扁嘴，其实就这还是他刻意往轻了说的，好么。


“姑且算你说了实话，”看了眼他惊喜的眼神，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但离家出走、只身犯险的账还是得清掉！”


“灿灿！记账行不？以后我表现得好，戴罪立功，咱就抵消。”


“想得美。”小无赖，从小到大就是让他逃了太多次打，他才越发不知轻重！


把卞小将军拖到床边，“趴床上，或者我腿上，自己选。”


“你腿上吧。”不情不愿的低落腔调。


朴小世子长腿一跨坐在床边，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卞小将军趴过来。


卞小将军腾得血液上涌，红了一张老脸。太特么丢人了！


“快点！趁我现在还没反悔用藤条！我出去捡回来分分钟的事儿！”


卞小将军嗖得弹了过去。节操是什么？他不知道！


“喂！裤子！”


“不要——”


“快点！趁我现在——”卞小将军嗖得一下扯的利索。


识时务者为卞白贤也。

朴灿烈见他这么老实，倒是整的有点想笑。
“你觉得多少下你记得住？”
“嘤嘤嘤说实话不打也记得住。”
大手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别贫！严肃点！”
“我很严肃……”
“你不说就看我自己了啊。什么时候我觉得不生气了就停。”
“哦不！十下好么！”
“行！”答应得爽快。白贤暗暗舒了口气。
“哇——疼！”下一秒卞小将军整个人都要嗖得飞起来了。
朴灿烈这几天是在家立志打他么，是用炒黄豆练了铁砂掌么！
看到他白嫩嫩的小屁股上卡着一个鲜红的五指山，灿烈有点心疼了，“叫你乱跑！成亲前跑路不跟我说就算了，去伽罗山想送死？”
“轻点！呜呜！”
“不可能！”又打了一下，更重了。
“那快点！”
“……”小赖皮！小无赖！小白眼狼！
朴灿烈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绝对很精彩。
快速打完最后几下，卞小将军惨叫连连。
结束了也不愿起来，趴在那傲娇，“先揉揉再上药！”
“不用了，明早一起给你上。”
“嘎？”
朴小世子一把把他翻在床上，“洞房花烛夜啊。所以你的惩罚还没结束，明早……啧啧，不要太惨啊。”
“嗷！！！！”一声狼崽子的哭号响彻朴王府。




————————题外话————————————————
梦见有银威胁我写嘟兴……嘤嘤嘤吓着了……
对了，灿白的前世。要看么。
哦不，其实是白灿！！！！
白贤冷心冷情（渣？）、灿烈执着专情（贱？）
渣渣把贱贱弄得遍体鳞伤不要太惨……


还有，新人请冒泡！别光收藏不冒泡……我需要动力！

华夏。


张艺兴自那次吴亦凡狠揍他一次之后便没敢再问他初恋的事儿。


鹿晗眼下这样子，他也不好问鹿晗，但心下的好奇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一夜激烈之后，趴在他胸口，皇后忍不住了，“亦凡，你的初恋——”


“那次不是说了么，惩罚你，不告诉你。”懒洋洋的揶揄。


“不问了！等我要死了你再告诉我！”张艺兴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死这个字眼，在吴亦凡这里是忌讳，他又忘了……


果然，吴亦凡脸色黑了，搂着他的腰，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啊，疼死了！”本来就做得腰酸体痛，再啪的一巴掌，皇后毛都气炸了。


从他身上挣扎下来，翻了个身到角落自己睡。


“哎，打疼了？”没人回话，只看到一只赌气的毛茸茸的后脑勺。


“噗——”吴亦凡只是笑。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现在这样吊着他胃口，看他吃醋，是种乐趣。华皇一向腹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后遗症……”鹿晗被他狠狠推到心口，但那伤口的疼比不上看到世勋这样时心里的翻江倒海。
吴世勋一拳砸在墙上，声音闷响在鹿晗的耳边。
“鹿晗，我没想到你这么狠！你灌我忘川水的时候，就没有想想那么多年的感情！想想我！”
“世勋，你别这样，世勋……”鹿晗慌了，要去看他的手。
吴世勋暴戾地一扬胳膊躲开，“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鹿晗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印象中吴世勋从没冲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
吴世勋退后一步，指着他，“鹿晗，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从心底早就认定了，你即使这么做了，我也会像以前一样，二话不说地原谅你是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我——”
“鹿晗，从幼年到那天，我事事顺着你、宠着你，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你知道我的世界全都被你毁了吗！”
“世勋……世勋对不起……”鹿晗眼前已经被泪水糊得模糊不清，伸手要拥抱他，却被吴世勋倒退一步避开。“我错了，我真的后悔了！其实我在你喝忘川水的时候，已经后悔了——”
吴世勋偏过脸，鹿晗继续解释，“我是真的后悔了，可是已经这样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又要去像往常一样勾世勋的脖子。
吴世勋再次避开，“鹿晗，凡事都有底线，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我这次就是想治好你，然后告诉你我真的——”
“治好以后接着伤我是吗？我不要再上你的当了！再也不要！”
吴世勋随手抓起桌上的药碗便砸向他胸口，鹿晗皱紧了眉，咬牙闷哼。
吴世勋砸了他，自己心里却疼得难受，冷笑一声便摔门而去。


鹿晗看着他的背影，他穿的玄黑色是鹿晗最喜欢的颜色。其实世勋一直喜欢藏青或天蓝那样的活泼一点的。都是因为自己才整天学着死气沉沉……鹿晗捂住心口，渐渐感觉到衣服的濡湿，抬手一看，是满手心殷红的血。
一阵眩晕。
鹿晗猛地倒了下去。
他没说完的，是一句迟到多年的告白。只是吴世勋不会知道。


——世勋啊。你的背影是帆，我的目光是河流。多少次想挽留你，终于不能够。





再也不能够。
好累……

15.
张艺兴看到吴世勋摔门而去，在后面叫他一声，却被无视了。
这是记忆恢复之后闹脾气么？摇头，无奈地推开房门，却发现鹿晗倒在地上，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
“鹿晗！鹿晗！你醒醒！你把小年糕折腾成这副模样，你不能倒下，不能撒手不管他！”伸手颤抖着扶他，转身对小包子吼，声音里带了惊惶，“快去请金神医！快！”


金俊绵和张艺兴交好，几次三番为他来华夏，也是有缘由的。
说来还是和金钟仁有关。三年前，金俊绵上山，去采一味世间罕有的中药---悬崖菊。


山林茂密，郁郁葱葱。


金俊绵有些热，心想反正山中无人，索性把面具解下来。
那是一张白皙如玉、嘴唇殷红，鬓角飞扬，人间罕有的美人面。


苗疆神医历代都是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是千年传下来的规矩。除了家人，谁也不能见过他的脸，否则，只能从此不再悬壶济世。
山林深处，除了几双碧荧荧的眼睛，还有一双幽深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感觉身后气息不对，金俊绵猛然回头！离自己几米开外，是一只很大的黑瞎子熊。


怎么办？迷药好像带得不够，装死还来得及吗？金俊绵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黑瞎子一步步靠近，金俊绵索性往地上一倒。
装死吧。实在躲不过就是天命。
真死就真死好了。
金俊绵只是有点遗憾，世人不知他的真面目，荒山野岭，尸骨无存，知道他死讯的都不会有。


闭了眼，屏住呼吸，那些自己能帮忙治好的、还在期待康复的人，只能说句遗憾了啊……


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不对！不是一只。是一群野兽的声音！


金俊绵不敢睁开眼睛。
不过……虽然周围真的很吵，好像没有动自己的？！脸上掉下凉丝丝的水，是下雨了么。


金俊绵被那只关键部位围着兽皮的黑色人形物惊住了。


那是……人么。


不，金俊绵不是在骂人，他很温和。苗疆的张艺兴是看着温和，私下就闹腾的，而金俊绵是那种活得努力而认真，你砍他一刀，他自己治了伤，然后温柔地问你，“刚刚手镇麻了么？”


就算他问你“你有病吗？我有药啊。”或者很真诚地看着你说，“你药不能停啊”，请相信他不是在骂你！
不是！绝对不是！

黑色人形物头发乱蓬蓬的，一脸被打扰了睡眠的生无可恋的霸气表情。
对峙了半柱香，金俊绵乏力了。既然不伤害自己，那么应该可以直接溜掉？
走了几步，猛然回头，惊悚了。黑色人形物跟群狼沟通了什么，随后亦步亦趋跟着他……这是要闹哪样？！
……
无奈。金俊绵捡回了一只狼孩，取名金钟仁。


狼孩在森林里伤害过不少动物，虽然金俊绵不是白莲花的佛祖心态，但还是希望狼孩以后钟灵毓秀、仁心善意。毕竟以后就要过正常人类的生活了，狼孩要是杀人，会惹很大的麻烦。




洗白了之后，钟仁还是挺俊秀的嘛，也没那么黑。那霸气邪魅的脸在金俊绵专注地给他修头发的时候竟然娇羞地红了。
“麻麻。”金俊绵惊呆。这只聪明绝顶的狼孩在人间学会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叫他妈妈。


“钟仁啊！我是男人，别叫我妈妈行么？”


“麻麻。”金钟仁有着狼王的节操。


绵妈妈的悲伤逆流成河。






金钟仁十几年孤独长大，心目中认定，自己是王。现在遇到金俊绵，他只能做自己美艳乖巧的小媳妇。
一定要护着媳妇儿不受伤，不被别人欺负的。
金俊绵用他学医术的全部热情去感化钟仁叫他师父。并且规定了家规——不许伤人，否则就打到金俊绵认为他能够记住家训为止。


钟仁对他倒是极好，认识草药的本事高强，且过目不忘。于是随后上山采草药的事情金钟仁全部包揽了。
于是金俊绵越发白皙，金钟仁越发像块黑炭。
于是金钟仁改名黑钟，从此夜间不再出门。

那日，金俊绵带着黑钟采草药，不提防被蛇咬了，黑钟吓得不轻，背着他就往山下跑。
跑得狼狼生风。
群狼也认识金俊绵是狼王的老婆，在他们身后激动地嚎叫。
金俊绵在他背上颠巴颠巴的，觉得自己要被黑钟萌哭了。
——力拔山兮劲骇人，混不吝兮金钟仁。




天有不测风云，平坦的日子之后便是曲折坎坷。
这日，苗疆藩王带了众多打手抢了金俊绵，欲行不轨之事——传说历届神医都生得俊美，那藩王贼心上来，欲亲证一下。
金钟仁赶到的时候，金俊绵正被那藩王压在身下，面具不知散落何处，眼角是乌青，脸颊有巴掌印，嘴角被打裂了。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白皙的肌肤上有星星点点的红印。
金钟仁愤怒冲顶，仰天凄嚎！金俊绵看到他，心头又羞又痛，晕了过去。
群狼乍现！
几个歹人慌了，起身欲跑，却陷入群狼阵。
半柱香后，那几人死相凄惨，只余下森森白骨。


金钟仁不善言辞，心下认定就算金俊绵被强暴，也要他。
但金俊绵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脸被看了去，还差点脏了身子。抑郁高烧几天之后，才缓过神来。
这事儿刚要过去，便传来了金钟仁被通缉的消息。
“你把他们……杀了？”金俊绵抖了声音问。
“我没有。”
金俊绵刚松了一口气，黑钟的声音又传来，“我只是叫来了狼群。”
黑钟啊黑钟！我不让你杀人，就是因为怕像现在这样！我无权无势，扯上命案，如何保得了你？！
万幸中的万幸，金俊绵遇到了游山玩水的正牌小王爷张艺兴。那藩王不过是个野路货，张艺兴闻言表示，一定解决这个问题。
“家训记得么？”终于舒了一口气，金俊绵转身问黑钟。
黑钟点头。
“先说你错哪儿了！”说对了，念在第一次犯，还能给轻饶的机会。
“错在……不该留活口，让他们有机会捉到我。”这是黑钟的狼脑子能想到的最佳答案。
“好！说得真好！”气疯了的金俊绵捞起晒中药的细木架照着他身后狠抽了一下。
“说得好还打我？！”黑钟愤怒，不自觉散发了狼王的黑暗气场。
金俊绵知道他表面凶狠霸道，实则老实羞涩，根本不怕他，拿木架的胳膊指着床，“撑床边！裤子脱了！”
黑钟不动。金俊绵又狠狠抽了他一下，“听不懂话？”
“不去！没道理！”黑钟偏了头。
“我以前怎么说的？你既然选择做人类，就不能再杀人。不是你这次不走运，是你绝对不能起那个念头！当时你召唤群狼明明可以吓唬走他们，或者教训一下，为什么非要走极端？”
“……”无话可说。
“家训立了就绝不能犯！你第一次犯错，但是态度恶劣，三十下！”看着黑钟仍然不动，金俊绵甩了狠话，“不服管教，就回你的山林，做你的狼王！没必要在这里觉得委屈！”
黑钟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到床边，麻利地褪裤撑好。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他不能离开金俊绵！
金俊绵用木架点点他的腰，“腰往下点。屁股撅起来！”
狼王虽然没过过什么人类生活，但也觉得自己的尊严受辱。血液涌上天灵盖，犹豫了下，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金俊绵快而狠地抽了十下，喝问，“知道错了？！”
疼，木架抽在身上竟然这么疼！黑钟倔强地不开口。
又是十下，比刚刚更狠，金俊绵一边下了死劲打，一边吼，“你这么莽撞！被通缉是什么概念！是会杀头的！你以为山林里的群狼斗得过有刀有棍的官兵吗！出了事谁保得住你？谁啊！你倒是告诉我！你说啊！”
每吼一句，就是一下。
黑钟额上渗出了汗，臀上已经有十几道红肿，有几下甚至打在了一道，泛了青紫。不由自主地矮了身子，却被金俊绵尽收眼底。
“姿势又不会摆了？！”金钟仁只得往上挺了挺身子。
最后十下，每一下都很漫长。金俊绵有心第一次就给他个下马威，极狠无顾忌的打下来，每打一下，那伤便纵横交错地惨上一分，吼他，“认不认错？！”
即使身子已经像秋风落叶般颤抖，金钟仁还是倔强着，用沉默抗拒着。
“啪！”“不认错，30下作废！今天就打到你认错为止！”
金钟仁猛地回头，那目光充满不可置信的伤痛。绵麻麻仁慈众所周知，但今天对他这么狠，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在人间生活，只能伴着狼群老去？

华夏。
吴世勋被皇兄皇嫂和国师团团围住，警惕，“你们干嘛？”
“鹿晗晕过去了。”
“关我什么事！”
“就这样分开你舍得？”
“舍不舍得都要断了！”
吴亦凡指着完全变了性子的吴世勋，恨铁不成钢，“你出息的啊！追一只小鹿都用了那么久，就这还搞不定，整个老吴家都替你丢人啊！我的天！”
国师金钟大也过来仗义补刀，“鹿家那一个个的都是变态，你不知道？！就鹿晗清清白白单纯善良没有长歪，你不就爱了他那点？你要是处在他那个位置，未必有他做得好。现在鹿晗都跟你道歉了，你还在这端着，可着劲儿作吧你！早晚后悔！”
艺兴哥也说，“你要真喜欢一个人，不管他怎么伤你你都不会松手的。”
吴世勋被说得有点松动，但是这次被鹿晗伤的太狠了，冷了脸，“明明这次是他错！怎么一个个都站在他那边！”
“他为了你都快死了！”看着吴世勋无意识的紧张表情，张艺兴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赌气，不是真的绝情。


吴世勋回到那个自己呆了很久的房间，愣怔地看着鹿晗苍白的脸，那来来往往的小太监拿了毛巾端了热水，盆盆染成红色。
“会死吗……”吴世勋的声音飘忽。
金俊绵没有答话。他正在专心给鹿晗缝合伤口，而且说实话，他也无法保证。
张艺兴看他这样又不忍心了，拍拍他的肩，“不会的，相信艺兴哥。”


不管怎样，五天后，付出很大的代价，鹿晗救回来了。
张艺兴决定去城南吃斋半月，为这多灾多难的弟弟弟媳祈福。
吴亦凡本不同意，见他热情高涨的样子，只得允许他当天傍晚就出发了。

吴世勋每天都亲自照顾鹿晗，他其实很聪明也很细心，只看过金俊绵上药、包扎了一次，之后便自己动手每日给鹿晗换药。
鹿晗刚开始还有点抗拒在他面前坦胸露背的，“世勋呐，我快好了，不疼了，不上药也没事。”
吴世勋没说话，直接伸手往他胸口毫不留情地一戳——“嗷！”鹿晗忍不住叫了出来，再看世勋时，世勋已经黑了脸，“下次再说伤好了，咱们就这么检验吧。”
“……”算你狠。
世勋也不再凡事唯鹿晗是从，不再相信鹿晗故意装出来的坚强。再爷们的人也会脆弱，而吴世勋希望的是自己能是让他不再需要爷们、不再最后考虑自己的那个人，独一无二。
他希望鹿晗爱的人排第一位的叫鹿晗，第二位才是吴世勋。
鹿玥那小丫头片片，完全不需要考虑。吴世勋给鹿玥贴上了“变态漠北高智商女汉子”的标签。
同样地，鹿老爹现在流落天涯，不敢回京城。
鹿晗的那块伤太严重，直通心脏，必须要完全痊愈他才放心。

冬去春来，鹿晗心口的狰狞疤痕渐渐愈合，留下的是一朵梅花状的肉粉色印记。
当吴世勋伸手检验，鹿晗不再嘶嘶哈哈地说疼的时候，已经是次年的春分。窗外阴雨绵绵，泥土里传来湿气的味道，这场雨持续了好几天。
正是由于这场雨，中午时分，房间内却是昏暗的，鹿晗盘了腿坐在床上，被这段时间的圈养生活稍微养了回来，脸上也渐渐有了红润的气色。
被世勋当肉猪养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鹿小爷表示很开怀。
他一开怀，就容易笑掉下巴。连带着说话也不注意了。
——皇后过来看他。
张艺兴:“鹿晗啊，你和世勋在房间里一般干什么？”他其实想知道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顺便确认到底谁上谁下。
鹿晗：“哈哈哈，睡觉。”
张艺兴:“除了睡觉呢？”
鹿晗:“哈哈哈，呼吸。”
张艺兴：“……”
——鹿玥和桃子来看他。
鹿玥:“哥，我和桃子哥哥在一起了。你想给我们什么祝福？”
鹿晗:“哈哈哈，祝你们膀大腰圆。”
鹿玥&桃子：“……”
——多次被鹿晗在言语上调戏之后，大家渐渐地不去找虐了。


这场吐槽风暴就连吴世勋也没躲过。
吴世勋:“最近不是要发生什么坏事吧！我右眼皮老是跳，怎么办？！ ”
鹿晗:“哈哈哈，戳瞎。”
吴世勋:“……”
鹿晗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别忘了，咱们的账还没算。这次，我绝对用事实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软糯好欺的小年糕了。

“不！吴世勋你这是自相矛盾！我不服！”手已经疼得不敢乱动了，再接着打他觉得自己想撞墙直接一死了之。


“我告诉你鹿晗，不要给我拿性子。今天不治得你服贴了我跟你姓！”吴世勋今天就是要立夫纲了！
扯了鹿晗的胳膊往床上拖，像管小孩儿似的，把人拉到腿间，按倒。鹿晗大半个身子都趴在床上，下半身被吴世勋用另一只腿紧紧夹住。


“……”为什么吴家兄弟拖人甩人的手劲儿都这么大！鹿晗被这突然弄得晕头转向，回过神来裤子已经被扒掉了。


“啪！”那处白嫩蓦然浮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我不服！吴世勋你不能这样！”如果为忘川水打他，鹿晗也就认了，绝无二话。但是若为心头血的事儿打他，不可以！猛烈地挣扎，腿却被死死地夹着。


“没有记忆我又死不了！你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么！你要是死了谁还有机会救你？！”


“我不是没死吗？！”
“啪！”


"唔，疼！”


“啪！啪！啪！啪！啪！”狠狠地盖了五巴掌。


“以后我不会事事惯着你了，以前那是我太傻，觉得要感动你留下来。经历这次事儿，我算是看明白了。我没那么大本事。”鹿晗，如果是我的迁就让你肆无忌惮，那么以后，我将不再温柔。
“啪！啪！啪！啪！”
“呜……”吴世勋本来就武功高强，手劲儿大，每一下都会让那红肿加深一点。鹿晗的手不由自主伸到后面，手心过了这阵子肿得更高，碰也不敢碰，只得用手背护住了身后不让打。
“好了，不打了，起来吧。”鹿晗的手让吴世勋心里抽了一下，刚刚应该有点分寸的。
看看腿上的人没反应，挑了眉，“怎么，是没挨够，想让我接着打？”
鹿晗急忙反手拉住他的胳膊，也不顾手心多疼了，否认，“起不来了……让我缓一会儿……”其实是因为自那次在冰冷的地板上连跪三天，鹿晗的腿就落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天便隐隐地痛。刚刚膝盖正好抵在床板，有些凉，现在支撑不住了。
“……”鹿晗！你是玉皇大帝派来折磨我的！绝对的！

吴世勋把他抱起来，轻放在床上。
他还不知道，以为鹿晗只是被打重了，罕见地撒个娇。
寻了消肿的药膏，细细地给他抹上，鹿晗两只爪子手心向下缩在胸前晾着，像极了一只屯鼠。
吴世勋忍不住想笑他，鹿晗先可怜巴拉地说，“不生气了吧……下午给我买好吃的，饿死了。”
……到目前为止，吴世勋还深深沉浸在“我终于驯服了他我居然驯服了他”的志得意满中。
直到下午进宫，和皇兄议了事，想要快点回去陪鹿晗，还计划着路过街尾要记得买一份云吞面用食盒带回去。
多一点云吞少一点面，他记得鹿晗多年来在云吞面上作为一枚吃货的坚持。
谁料撑了伞刚要出殿，就遇上了来给皇兄送新茶的艺兴哥。
艺兴哥叫住他，“世勋啊，我刚刚想起来，这不阴雨天嘛，鹿晗的腿别又疼了，回去记得用毛巾热敷啊。”
“为什么会疼？”吴世勋纳闷，皱眉问。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兄皇嫂对视一眼。看来鹿晗没说。这下好像不太好交代了。
“呃，老寒腿。”艺兴哥打马虎眼。
“为什么老寒腿？”丢了伞，吴世勋锲而不舍。这可不是小事。
“呃，世勋啊——”艺兴哥开口便被打断，“是我哥欺负鹿晗了对不？艺兴哥你别说，让我哥自己说！”
张艺兴乐了，抱臂看着吴亦凡尴尬的样子，叫你之前这么坚韧淡定，劝都劝不动。来啊来啊，王八之气全开，给我看看啊。
“他要见你。不让见就跪在大殿不愿走，你希望用你当时那种状态见他？”
“跪了几天？”吴世勋寒着脸问。
“呃，三天。”
“三天！堂堂华皇，三天你弄不走他？！”
“所以后来我把他赶走了嘛。”吴亦凡无奈，摊手。
“怎么赶的？”
“……”
“你说啊！”
“抽了一顿藤杖，晕倒抬走了。”算了，吴亦凡破罐子破摔，反正当时就想清楚了，事后算账他们总会埋怨自己的。
“……！！！！！”吴世勋憋了半天没憋出来，觉得自己要疯了。说鹿晗不爱他，能做到这地步还不叫爱？对皇兄还有气，“我都没舍得这样打过他！你竟然这么狠！你！——”悲催地发现自己总不能打艺兴哥一顿报复皇兄，恨恨地跺跺脚，拾了伞，吴世勋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砰！”地一声，大门就这样被摔上。吴亦凡和张艺兴面面相觑，然后张艺兴“噗哈哈哈！”地指着吴亦凡笑得酒窝都颤抖了，“亦凡啊——”
“你是不是想说，‘亦凡啊，你也有今天啊？’”
张艺兴点头，笑得要岔气，幼小的弟弟训了兄长一顿、又用气势鄙视了兄长一脸，老吴家的人今天让他大开眼界……
吴亦凡去捉拿他，拽到床上，对着他脖子吹气，“你再笑！我帮你笑得更开心一点！”
“噗哈哈哈哈——”
吴世勋气得不想说话。
路过街尾，也没了带云吞面的心思。带什么带！云吞奶奶个腿！鹿晗这家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疼不会叫委屈，不被逼到绝路不会说爱。
吴世勋冷笑一声，鹿晗，看来你的药，我给你上早了。

16.
回了吴王府，一脚踹开房门，冲床上的人儿吼——“鹿晗，其实你一点都没变。你对我就是不公平！”
吴世勋的话让鹿晗心慌，“怎么了啊？世勋？”


自己最近不是挺老实的么，早晨和晚上都附赠早安和晚安香吻各一枚。
他还想怎么的？


吴世勋不说话，动手扯他的衣服，作势要脱。


“大老爷们的，你干嘛！”鹿晗急忙用手背挡了胸前的衣襟，难道这小子春天到了，要对自己动手动脚，那个那个？


“大老爷们的，你怕啥！”吴世勋凶回去。


“……”真是的。越来越不好惹。来个吴亦凡第二有什么意思，谁还他软糯可口小年糕！


武将吴将军对文官鹿丞相，吴将军完胜。


鹿晗惊恐地发现自己被脱得只剩一条白色的小亵裤，翻过身来。


死命儿挣扎！这是要强上了他么！


吴世勋避开他的爪子，捉了他不安分的手腕按在他不安分的小蛮腰上，巡视了全身，还好养回来了点儿，除了臀上被自己打的还有些红肿，爪子更严重些，其他地方依旧白皙光滑，皇兄抽得那顿藤杖没有留疤。就是太白了，太瘦了。


放血放得自己都快虚脱了吧，这傻瓜！
吴世勋压下心疼，不知从何处取了戒尺。鹿晗急急忙忙忍了手掌的痛把衣服都套上，又被吴世勋手里的戒尺吓了一跳，那回忆绝对已经够刻骨铭心，“世勋，你……干嘛？”
吴世勋重新制住他，按倒在床上，扒了裤子，戒尺压在他唯一有点肉肉的小屁股上，冷声问，“下午说起不来是因为什么？”


鹿晗，最后一次机会我可是给你了。要是再瞒着我，你就等着让我给你长记性！


“啊？”话题要不要这么跳跃性，鹿晗快跟不上他的思维了。腿落下病根一定要瞒着世勋，不然他知道一定要担心，再知道自己是被吴亦凡整的，这不是挑拨人家兄弟关系么。鹿晗觉得自己是个纯爷们儿，没必要像个小姑娘似的玩儿告状。能忍他就忍了，真爆发的时候，那才是他忍不了了。
“回答我的问题！”这精分的吴世勋，太腹黑了。


“呃……我那时候腿麻了……”半真半假。


“为什么麻了。”


“趴久了，你知道，呃，就像现在这样，血液不畅通，就麻了。”暗示，吴将军你看,是不是该放过我了。


“啪！”重重的一戒尺砸下去，立即浮现了红肿的一道。吴世勋冷笑，“趴在床上麻什么麻！”真失望，他从不告诉自己真相，真是讨厌极了这种不被需要,不被重视的感觉！


“啊！疼疼疼！”臀上像一道火烧过一样，鹿晗忍不住闷哼，身体抖了一抖。中午的巴掌印还没消，又多了一道尺痕。戒尺打在身上比巴掌疼多了！
吴世勋看了看那条红痕，心疼了一下，复又把戒尺紧紧抵在他身后，威胁道，“说！前因后果，都给我说！”


“我说我说！别打了！”鹿晗急忙老实承认，“我老寒腿，阴雨天会疼。”
“原因。”
“原因……呃，你去漠北的时候，我在江南赈灾，那里洪涝，我抢险救人——”


“啪！啪！啪！”连着三下夹着风声盖下去，比刚才还重，鹿晗啊鹿晗，满嘴胡扯真是让人气炸了。
抢险救人？！你特么的还能再不靠谱点！我服了你！
“啊！呜呜呜我受不了了！世勋！别打了——”身体像不慎蹦出水缸的鱼，扭来扭去做着垂死挣扎。那给他痛苦的戒尺重新贴在他现在火辣辣的肉肉上，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会打多重……
“说不说！”不想再废话，家暴就家暴吧，只要能把这二货收拾服帖了！心不狠站不稳！吴将军鬼畜了。

“嗯嗯嗯！”忙不迭点头，鹿晗很真诚地费力扭头看着他，“你……先把戒尺挪开，我说！我绝对说！”
戒尺抵在那，太危险了。
“可能吗！不揍就不老实！”吴世勋阴着脸，“就这样说。有半句假话，你就别要你的屁股了！”
鹿晗心惊肉跳地把事情都交代了，还不忘嘱咐一句，“不怪你哥，都是我的错。”
“……”都这份儿上了，还在替别人着想！“鹿晗我告诉你你错在哪儿了。”
“嗯嗯嗯！”就算没错也该屈打成招了……为什么理亏的是自己，为什么幼年没好好学功夫，现在打都打不过自家这位漠北将军，分分钟被压迫！
“你错在，永远为别人先考虑，不知道爱惜自己。我告诉你鹿晗，在我这里这不是优点！所以你先是灌我忘川水，然后把腿跪出了毛病，随后取心头血差点死掉！皇兄肯定也受不了艺兴哥这样，你们俩性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吴世勋的话让鹿晗沉默了，为别人考虑都算缺点的话，这世界，让人活不活了！
“还有。你对我不坦诚。”吴世勋接着说，“我不止一次给你机会，你思前想后就是不说！这是对爱人该有的态度吗！”
“世勋，我跟你说实话。腿这事儿，我是真没放在心上，阴雨天，疼疼也就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终于跟你在一起了，知道吗？我觉得好像把以前那么多年的委屈都补给了我，我觉得自己已经很有福气了，不该再奢求太多……”
吴世勋被他的话镇住了，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鹿晗亲口说，他吴世勋，是重要的。
“我知道了。不过这事儿，最后三下。我不放水，忍着。之后就此翻过。你记住了，以后不能再犯！”
鹿晗一愣，低声嗯了一声，不知何时被世勋松开的手巴住枕头，紧闭了眼睛。
吴世勋看他那紧张的小样儿有点想笑。故意晾了他一会，在他快要疑惑地睁开眼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啪！！”狠狠的一下拍上去，抬起来的时候，很快便出现了一道三寸宽的肿起，染上了凄红的颜色。
“啊！”鹿晗从喉咙里溢出一句痛呼，急剧地喘着气，整个神经都觉得疼。吴世勋果真没有留力，要不要这么说话算话！
“忍着。”话音刚落，又是一下。
“呜呜……”疼炸了忍不了怎么办！手还在疼，不能紧抓着什么借个力，鹿晗绝望之下张嘴咬住了枕头。
吴世勋还优哉游哉地摸摸他的头，“鹿鹿啊，知道错了以后别犯啊。还有最后一下，忍着啊，打完了给你买夜宵啊。”
“唔。”嘴里咬枕头他说不出话，如果能说话那一定是“吴世勋你这个大变态！”
在变态将军的调戏中，漫长的最后一下终于被鹿晗等！到！了！他算是身体力行地理解了早死早超生这句话，带着伤呜咽了……
吴世勋很温柔地把他嘴里被口水濡湿的枕头抽出来，嫌弃地扔到一边，然后拿了药很温柔地给他揉伤。
……鹿晗的可怜人生观今天遭遇了严重挑战。
“我去街尾给鹿鹿买云吞面。”刚揉过屁股的手要揉他的头，鹿晗急忙躲开。
“不不，别带了。你留在这陪我吧。”鹿晗不敢让世勋出去了，那是拿生命在冒险！今天这一天三顿照着饭点儿来，再来顿夜宵他真的受不住。
“我让老高给你买。”老高是鹿晗从鹿府带过来的唯一下人，跟鹿晗相当于同时长大，那感情早已胜似兄弟。
“多一点——”鹿晗还没嘀咕完，吴世勋便了然地打断，“我还不知道你，多一点云吞少一点面！”
“嗯，还有，不要葱姜蒜！”说完觉得还挺押韵，鹿晗忍不住要笑。
“……越来越挑食了！你怎么不干脆直接要一份云吞？！”

》前世乱，今生缘（灿白）
那一世，凤凰劫。
东海之外，甘泉之间，凤和凰，维以不永伤。
火凤爱了白凰很多很多年。如果用东海边曼陀花开的数量来形容，那盛大简直可以铺满整个东海。
火凤是伽罗山上最热情灿烂的鸟儿，而白凰是冰冷不可靠近的神。是的，白凰早已经断情，修炼成神。
他忘记了和他一起斗蛐蛐、追小鹰的火凤，忘了自己当年和火凤的约定——到天劫之时，两人共赴那场伽罗之火。
这约定是他们幼年时定下的。历届凤凰生来都是火凤和白凰两个形体，只有共同赴火，更爱对方的那个便会灰飞烟灭，从此只有凤凰。
天劫共有七次机会。在这七次机会中合体，都能够成为凤凰。但千万年来凤凰不过寥寥几只，很少有同心同德又决心牺牲的。
白凰比火凤首先经历一次火灼成神的缘由，是为了羲和。羲和虚长他三百岁，是伽罗山上的女神里唱歌最好听的一位。
那夜羲和的歌声震撼了白凰，从此他和火凤的交流，无时无刻不围绕着羲和，她的人，她的歌声，她的容颜，她的一切。
火凤灿烂的笑容渐渐地有些生硬，明亮的大眼睛染上了愁绪。


羲和说，自己喜欢伽罗山歌声最清澈嘹亮的男子，那人要有灿烂的笑容、温柔宠溺的声音、让人移不开眼的外形，最重要的是要能够为了她付出一切。
白凰便和火凤商量这一条一条怎么做到。
白凰长得看似乖巧，五官干净，但绝对达不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境界。笑容么，伽罗山的土地公说过，白凰一笑，火凤心里就开了花；火凤一笑，整个伽罗山的曼陀罗都开了。
火凤才满足所有的标准，他的眼睛大而有灵性，声音毫无疑问在伽罗山最嘹亮最好听。
伽罗山有种花叫做异声花。可以改变人的音质和音色，只是每次吃下，喉咙都会如烙铁滚过，像是喝了刚烧开的滚烫的白开水。
为着白凰，火凤吃了三次异声花。
于是下一次群鸟唱歌的时候，全伽罗山都知道火凤的嗓子莫名毁掉了，那低音为他们的审美所不喜。火凤却不在乎，白凰唱歌的时候，他鼓着翅膀盘旋在伽罗山上空，无比卖力地捧场。
火凤帮白贤用最好的沉香木灰烬瞄了眼线，白凰像是变了一个人，突然霸气妖媚起来。火凤忍着嗓子仍存的不适，告诉他唱歌吸引人的技巧。
倾囊相授背后，始知心碎一地。

白凰在羲和面前的亮相，惊艳了羲和的目光。
两人迅速如胶似漆，看不到远处自声音低沉以来便极少说话的火凤那哀伤的注视。
三个月后，羲和一脸纯真地要求白凰赴火为她取伽罗果。
白凰自然准备前去，而且瞒过了火凤。因为这次是为了羲和，他并非没有感觉火凤对自己的情意，如果火凤灰飞烟灭，他不知自己会有多难过。
七日之后，白凰把伽罗果给了羲和，随后羲和再无音信。一个月后，一个叫帝俊的人成了天界之王，他的妻子，叫做羲和。
白凰这才知道，自己成了伽罗山最大的笑话。当初羲和答应自己，只是因为，要帮助她的爱人帝俊拿到伽罗果。
那日她故意吸引两人注意，火凤和白凰随意一个上钩都可以，而白凰被她所吸引，于是后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这只是伽罗山的一场戏，而白凰为这场可笑的欺骗，焚身也不惜。
此后，次次天劫，白凰都拒绝同火凤同时经历。他自认看破世间感情，男女之间可以用后代维系，都只剩欺骗。那么两个同性之间，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火凤在他的府外守候，赶也赶不走。白凰纵使冷心无情，看到他晃眼便觉得灵台不够清明。那次拎了小臂粗的伽罗木，威胁他离开。
火凤不肯。
白凰暗自运了气，一掌把火凤震倒在地。执了伽罗木抽向他的身后，声声沉闷，打在皮肉也痛了骨骼。火凤的闷哼让在场的小仙童都听不下去。
“我就是……啊……我就是自己犯贱……”火凤低低地呢喃，红了眼。
“是我贱……呜……才会……这么爱你！”红衣上的血迹是深色的，伽罗木上也沾染了血迹，散发出邪魅的幽香。
每一棒重击在火凤身上，都像生生刮掉一块肉。在地上翻滚的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爱一个人，低到尘埃。
可惜做足了低到尘埃的姿态，那人也不爱。
翻来翻去，终是躲不过白凰狠绝的抽打，白凰的声音还是那么清亮熟悉，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以后别再来烦我！那些一文不值的回忆，我早就丢掉了！”
火凤渐渐不再挣扎，身抑或心，还可以在疼一点吗？他不知道。身后的棍子仍然不绝，“砰！”“砰！”每一下都让他的神经下坠一点，再下坠一点……
直到火凤晕过去被扔回伽罗山，白凰仍是面无表情，那眼神，无比清冷。

历年来很少有成功合体为凤凰的，所以再失败一次又何妨？
只要他和火凤能活着，咫尺天涯又怎样。
然而，历次天劫，火凤都会因执意前来，被白凰用封印阻挡，一次次闯封印，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白凰有次见他快把自己折磨死掉，开了封印。火凤挣扎着用最后一点力气对他咧嘴笑一笑，白凰只是冷哼，那眼线极深，容颜邪魅。
眼线的描法是火凤所教，从他有了法力成了神，便再也没用过那方法。
沉香木灰烬？可不可笑！
高音的开嗓如何清嘹是火凤传授的，可他再也无需歌唱，因为无人欣赏。
他其实不是忘记了过去，只是淡漠了情感。
白凰是开了封印，只不过是直接用念力给了火凤狠狠一击。这次的伤，火凤养了三个月，原本鲜亮璀璨的毛皮被击打得灰败不堪，不再傻笑，着实萎靡了很久。


——白贤上次由于急着赶回家成亲，只看到这里。
他计划着再去一次。想知道那最后的结局，到底是火凤爱的更多，还是白凰幡然醒悟。
朴灿烈发现他又不见了的时候，怒火快要烧着了朴王府。上次可以忍，这次生熟都不可以忍！
骑了汗血枣红马，灿烈往伽罗山的方向赶去。


伽罗山。
最后一次天劫，白凰扑入火中，却看到了终于冒死突破封印，随着他决绝赴天劫的火凤。
火凤艳丽的眉间带着狠绝，夹着风声破空而来。他那浑身的伤都是拜白凰所赐，残了高亢的嗓子，毁了珍贵的羽毛，他追随白凰的猛扑却依然义无反顾。
白凰，这一次，我不再，强求结果了。
你若爱我，自然是好。你若当我是过客，这一次，咱们就继续错过。
此后不再有下一次、下下次……永不再有。就让我，化成灰，融进你的骨血，封印你的灵魂。让冰冷的你，刻骨铭心地记住我！


六次错身之后，他们终于共同以身体点燃了伽罗山的火焰。秋风猎猎，分不清那是劫灰还是他们幼时烤红薯燃起的炊烟。
天劫之后，凤和凰合二为一。
火凤拥有了凤凰的躯体，而白凰，魂飞魄散，只剩下了一道光芒划过天际。
到底最后，是谁真爱着谁？
或许白凰一直的不同意，只是怕失去火凤而已，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
这一世，曼陀花又开。投生之后，火凤是朴灿烈，白凰是卞白贤。
朴灿烈，你看，咱们俩，到底谁应了谁的劫难，谁又成了谁的执念？
这一世，让我来补偿你。让我尝尝爱人记挂着别人的滋味，让我为你出谋划策，让我心碎了一次又一次还在坚持。
让我为你把那曾经绝望的年华都逐一弥补，让我许你盛世不衰，一路追随着你，走你走过的路，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