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定是度受嫉妒我阿修美貌更到了二十八再吞不补了下月见吧哈哈哈哈哈告辞

（二十八）
窗帘没有拉开，门虚掩着只透进去微弱的光线，门内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
视线被抽离，耳边渐沉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五分钟……
祁修粗重的呼吸声愈发急促。
十分钟……
何方听到祁修因为过速的呼吸而呛咳一声，又很快忍了回去，呼吸都跟着停了片刻后，然后开始大口换气。
二十分钟……
门那边衣料摩擦的声音渐小，喘息声也一起衰弱下去。
何方放在门上的手一颤，径自把门推开来。
.
门在被推开前被人伸手挡住。
.
祁修抬手抵着门框，呼吸尚还不稳，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他缓过来一些，撑着手朝何方笑，“怎么，等急了？”
.
何方皱了皱眉，伸手过去扶他。
.
祁修不推拒，也不伸手，他就着何方手上的力道就靠过去，嗓音喑哑未散。
“我先走了……”
.
何方皱眉。
“不可能。”
.
身为医生的职责？
“我住你楼上。”笑起来的时候牵扯到腹部，祁修欠了欠身，“自己回去就好。”
.
楼上？
何方慢吞吞地反应了片刻。
手上只稍微施力就拉得人一个踉跄，何方挑眉看他，意思再明显不过。
.
受到挑衅的祁修有些好笑。
不过他现在确实走不回去。
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还会发烧。
身上的骨骼像被一寸寸地碾过，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扯着往下，只站着的一会儿工夫祁修额间就出了一层薄汗，他微微眯着眼睛斜靠在门上。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现在最好及时离开，他不确定自己待会儿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现在显然不是时候让何方知道。
但……
祁修倚着门，目光不离，心里有一丝动摇，他微微笑着，
“何医生的意思是让我再待一会儿？”
.
何方皱眉看他，伸手把人支起来送到床上。
.
祁修走到床边就堪堪止住了步子。
“我刚刚没站住坐地上了。”
.
“所以？”
.
“很脏。”
.
“……我这里打扫过了。”
.
祁修眯眼看他，“我刚刚还出了一身汗。”
.
“你不脏。”
何方直接把人按到床上，眉头依然皱着，
“哪里不舒服？”
.
祁修垂着眼睛看他，没有答话。
领带刚刚被他扯散了，衣襟微敞着，衣摆半塞半撩，露出的瓷白肌肤和匀称的腰线随着粗重的呼吸浮动。
像是幅活春宫。
.
何方默默地伸手把他的衣服盖上。
.
祁修把他的小动作收在眼底，低笑着翻身埋进被子里。
“我睡一会儿。”
.
声音有些发闷，似乎真的困极了，他的后背真的逐渐放松，何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干净的下颌线。
如果他不认识陆凛和顾纥的话会会信的。
何方附身把他不知轻重的手拉出来，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一声细微的呜咽。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狗。
何方的手探过去。
意料之外的温软。手下肌肉微微紧绷着，可以摸到腹肌流畅的线条，但却并不妨碍温暖柔韧的手感。
可是虚白的脸色不似作伪。
……这是什么症状？
何方觉得他多年的从医经验受到了挑战。他盯着祁修满头的冷汗微微出神，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联想。
.
盯得出神没有注意到祁修逐渐泛红的眼睛，等何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大力惯到了床上。祁修一双眼睛猩红，眼尾都染上不自然的红晕，何方感觉到他在自己颈部逐渐施加的力度，微微皱眉。
.
祁修看上去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尽管这前后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不太紧，何方感觉到他在动作之后一瞬间的脱力，没去反抗他的手。
明明在压制他的祁修呼吸愈发沉重，身上的体温不断攀升，开始有些发烫。
胃痛，高热，致幻……
……顾家的药？祁修怎么会和顾家有牵扯……
不过让何方更在意的是——他没记错的话，这类致幻不是凭空而来的，虽然不太明显，何方确实感觉到祁修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杀意？其实很难让人把这个词和祁修挂上钩，尽管何方知道他亲手处理过的人甚至不只是个位数。
颈边有些微湿热，何方盯着祁修手臂上晕染开来的小片红色微微愣怔。
这是……上次的伤？已经这么久了，再怎么说……
何方在祁修克制不住的颤抖中扶上他的手，试探着开口，
“……阿修？”
.
清透的嗓音像是破开血海的剑芒。
祁修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他盯着祁修的眼睛水汽朦胧看不分明，手上力道转而施上胃部。
.
这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何方有些愣怔地被他从床上扯到门外。
.
非常干脆的反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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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靠着门微微挑眉。
“……我有钥匙。”
.
“别进来……唔……”祁修开口时已经无法掩饰喉间的呻吟，说话却还是清晰沉静的，“……拜托。”

结果还是补了二十八哈哈哈

应该没再被吞？我没虐他啊自认为这很清水

我五一没放假啊同志们只有周末回来看看了补完我就跑

不过，来都来了，要猜一下何方和陆凛/顾纥的关系吗我觉得你们不会失望的哈哈哈哈哈
emm祁修和顾家那块会搁置比较久再说吧哈哈哈

假期愉快

（二十九）
何方一般不怎么听别人的吩咐，哪怕是请求。
何况还是在自己家。
然而就这么被人锁在了自己房间门外不仅没有恼，反而真的安安静静地站在外面等着了。
没有半点想要进去，意外地没有很担心，即使刚刚那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祁修总给人一种莫名的信服力。
更意外的是何方居然觉得自己应该担心他。
这人不舒服的时候还会赖着他，真的难受得厉害了反倒要自己躲起来了。到底多年未见，一来二去何方依然摸不清祁修的性子。
大概是难受到不能自保的时候就不能容忍有外人待在身边。何方表示可以理解，却还是想着想着出了神。
何方和祁修的生活大相径庭，以前是，现在也是。他还经手何家的生意的时候，还会偶尔出一些任务，大多是些见血的买卖，何方也是亲力亲为的，算得上是前线人员，和祁修这种幕后控局的实在搭不上线。
就像现在一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门外的人无法窥见，门里的人无法被窥见。
何方以前不了解阿修，能把他错认成女生，收到阿修的死讯时也没有半分怀疑，之后不了解祁修，只知道祁家这个幕后人生得一副光明磊落的好皮相，手段却总是刁钻毒辣的。
但无论是阿修还是祁修，对他来说都是过于遥远的名字了，一个淹没在遥远的过去，一个掩盖在遥远的远方。
他实在没办法将这两个人重合，但是理性肯定了他们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又不受控制地……担心？
大概是吧。何方不太明白，这种感觉很奇怪，心口泛着微微痒意，不难忽视又无法忽视，哪种都来得太不真切。
金属的门把手逐渐染上手掌的温度，何方后知后觉地收回手。
等到祁修自己过来开门的时候，腿因为长久的僵站而有些发麻，何方不动声色地换了姿势。
“和我去医院。”
.
“去过了。”祁修靠在门上微微笑着，没有要继续动作的意思。
他额头一层浅薄的水光，先前散落的刘海被随意梳到脑后又自然垂落，发梢带着湿意，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些许阴影。
除此之外再不着痕迹，连脸上笑意都是先前一样的闲散惬意，好像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
.
何方微微皱眉。
确实去过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何方就带他去了医院，何方亲手做的检查。
当时检查结果显示，除了有轻微的炎症，一切正常。
何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祁修。
真的见到人的时候心头那些怪异的感觉似乎都平息下去，刚刚纷乱的心情一点也回想不起来了。
他突然有些语塞。
.
“何医生很意外？”
祁修把他的反应收入眼底，脸上带了微妙的笑意。
“说不定我刚刚只是装的。”
.
刚刚的思绪被打断，何方一怔，随即仔细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性，颇为认真地发问：“为什么？”
.
“大概是……”祁修挑眉，同样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微微沉吟道，“降低你对我的防备？”
.
何方定定地看着他。
.
空气在两个人的对视中悠悠地打着转。
.
祁修慢吞吞地把倚靠在门上的重心移回来，在他以为何方不会再接话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何方语气平淡地接上的评价，忍不住笑出声来。
——“演技不错。”
.
“毕竟是祁家人。”
祁修脸上笑意未散，目光却在一瞬间变得悠远，像是隔了层层迷雾，让人看不分明，声音也像是散在了水汽朦胧的云烟里，辨不清有几分真情实意。
“何医生满意就好。”
祁修避开何方探寻的视线错身离开，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身后。
“给何医生添麻烦了，改日再……”
.
“顾家的药。”何方打断他，“我听顾纥说过。”
.
两个人相背而立，何方没看见祁修眼底晃动的微光。
.
“哦？”
也许沉默了那么一会儿，不知道是谁的迟疑。
祁修慢悠悠地转回来，眼底只剩下促狭的笑意。
“我很好奇，何医生和顾纥到底是什么关系？”

啧改了好多还是觉得emmm一言难尽后面的先放一放我过几天再看看毛病在哪儿哈哈哈哈诈个尸看你们催更太难了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尽力了哈哈哈哈哈先就、凑活着来吧，熬过这一阵我再回来写

晚安前面哪里吞了喊我补

（三十）
什么关系？
这很难说。
何方半点没有听出其中的意味深长。他极为认真地思忖着，明明深思熟虑却是答非所问。
“是很重要的人。”
他想了想，还是转回更为在意的话题。
“这药有戒断反应，你为什么会吃？”
.
祁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很重要？有多重要？
没有了酒精刺激，尖锐的疼痛得到了片刻缓解，胃里小幅度地抽动着，只剩下微弱的跳痛，只是刚刚一番折腾磨去了大半力气，太阳穴一阵阵的沉痛，祁修觉得呼吸有些费力。
按理来说，他应该在彻底丧失意识以前离开这里。
但是他突然不想就这么离开了。
.
“你为什么……”何方见他不说话，换了个问题继续问下去，“会和顾家有联系？”
.
祁修接得很快，像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何医生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和顾家有联系，还是好奇顾纥为什么会和我有联系？”
.
何方挑眉看他，有些意外地捕捉到祁修笑意盈盈的表情下透出的些许认真。
.
没有回答。
.
祁修横在胸前的手暗自加了力道，在何方起疑前就慢慢放下。
“和我这种人合作，总是要加个保险的。”没再去纠结上一个问题，祁修自动跳回了何方提起的话题，他盯着何方的眼睛，颇为体贴地补充：“和顾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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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
祁修把他的变化收在眼底，低头笑了笑，“何医生好奇顾纥和我的关系？”
.
刘海随着祁修低头的动作垂落在眼前，何方敏锐地察觉到那笑意和先前的有些微不同，一时拿不准主意。
好在祁修并没有让他纠结太久，“何医生还想知道什么？”
昳丽的眼睛轻睐，狡黠的光一闪而过，“说不定我还知道一些何医生不知道的事情。”
.
“条件。”何方下意识的问价，祁修没有理由做亏本买卖，如今主动提出来大概是有了打算。
或许他不该继续问下去，但是事关顾纥的话，这筹码太过诱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何方垂落的目光中有不太明显的眷恋。
“我如今已经不任职。”
.
话说出来有些前后不搭。
祁修一怔，反应过来后勉强勾了勾嘴角。
生意场上的事情他俩都是不留手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何方和他应该是对头。
“我当然不会为难何先生。”祁修收敛了称呼，“我的条件和何家无关。”
.
“可以。”
几乎没有犹豫地应下。
.
比想象中要来得果断，祁修眯了眯眼睛。
“何医生不问问我要什么？”
.
“你要什么？”何方从善如流。
.
祁修默了一瞬，笑意仍是平和有礼的，心跳的速度却随着语调一起上扬。
“要你？”
.
何方微微皱眉。
“什么意思？”
.
“啊……何医生帮我个忙吧。”祁修错开他探究的目光，好像刚刚的话不过一个心血来潮的玩笑，“或许我可以帮你查顾纥的死因。”
.
死因……
何方微微警惕。
死因是枪杀，拿枪的是陆凛，众所周知。
顾纥出事的时候他被派到了国外，回来的时候活生生的人已经化作了一抔飞灰，没有葬礼也没有坟冢，收到的留言也只是让他顾着些陆凛。
依顾纥的性子，临终留言绝不可能是让他去报复，但是陆凛和顾纥的死一定是有牵扯的，他暂时拿不准这个顾着是哪层意思，只猜想这其中尚有曲折。
但祁修这话的意思，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隐情。
“……怎么查？”
.
“祁家当然有祁家的办法，不劳烦何医生挂心。”祁修眯着眼睛的样子像只慵懒地晒着太阳的狐狸，“何医生意下如何？”
.
何方愣了一下。
“帮忙是……”
.
“还没想好。”祁修懒洋洋地靠回门框，颇为不着调地接了一句：
“何医生真好看。”
.
何方微微挑眉。
好像不太对劲……
他盯着祁修游离的目光，伸出三根手指。
“祁修。”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祁修眼前晃过，何方扶了一把他的肩膀，认真提问：“这是几？”
.
祁修目光不定地看着他的手，更为认真地给出回答：“三。”
.
这么老实。
何方默默地收回手。
这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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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已补九十楼是链接，被吞了的话主页见

“让我介入祁家的事务。”
.
“嗯？”
拖长的尾音微微上挑，一双狭长的眼睛懒散又倦怠。
“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手上事情越少命就越长。”靠在床头的男人半阖着眼睛去看祁修，只一眼就兴致乏乏地移开目光，“修，你是祁家的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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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联系过顾家了，兵贵神速。”祁修温和的笑意混进些许暗色，“您教给我的。”
.
“嗯……”
男人沉吟着撑坐起来一些，微长的刘海落在眼前，看不清神色。
“学得倒快。”他说话的语调总是舒缓，像是某种被反复吟唱的典雅礼乐，“但这并不是你先斩后奏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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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沉默着没有说话，再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欺身到他面前。
他来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离得很近，那双骨骼分明的手很轻松地环上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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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我面前这么放松。”男人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诡黠笑意，“我会忍不住杀了你的。”
冰冷的手指扣在纤细的脖颈上并不用力，指尖一点点地滑过时留下细微的白痕。不同于指腹的柔软，指甲的触感更像是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冷血动物的光滑鳞甲，带起些微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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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并不怀疑祁云升说这话的真实性，却也没有反抗。
“先生。”祁修敛去眼底神色，配合着他的动作将脖子完全暴露在他的手下，“请你让我负责关于何家的事宜。”
.
祁云升微微挑眉，退开一些松开了手，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打量他。
先生是代号，平时用着能方便很多事情，从他接手祁家云字辈之后称呼的人才逐渐多了起来，称呼的时候多多少少带了些尊敬的意思。
但是祁修从来没这么称呼过。
他大了两个辈份，按理来说祁修应该叫一声祖爷爷，但祁修毫不避讳，人前人后都喊他大名。祁云升——祁家的名字很有讲究，辈分很多，却只有两个字辈，字辈会嵌入名字，用以区分血缘，和所拥护的派别。
像祁修这种两边都不沾的很难得。
当然，能看到祁修服软更难得。
祁云升好心情地挑了挑眉梢，纡尊降贵地提醒，“本家的意思是让你接手顾家的合作。”
.
“我会接的。”祁修笑意不改，在祁云升收手瞬间的时候突然伸出手。
.
骨骼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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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升有些意外地抬手制住祁修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把已经有些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
“欺负老弱病残？”祁云升斜着眼睛睨他，偏头时终于露出那双勾人的眼睛。
是极其艳丽的五官，只是轻轻一瞥就有奢侈的魅意 只是那双线条细腻的眼睛盛着幽冷的光，让人觉得危险。

祁修只是微笑着退开。
平心而论，身为血亲的祁修和他没有半点相像。少年笑意乏善，却也是明媚的，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微笑，两人做起来也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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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升动了动胳膊，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还不错，有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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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从善如流。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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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接两家？”
倒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
刚刚差点被卸了胳膊的祁云升重新歪回床上，自动续起上一个话题。
“就算是你，也太勉强了，单是顾家的情报……”
.
“顾家我会交给你。”
祁修出声打断，脸上万年不变的温和笑意。
极其微妙的停顿和适时的补充。
祁修给人留足反应时间之后补充道：
“人在外面等着了。”
.
祁云升极为认真地看他一眼，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祁家可不需要情种。”
.
空幽的声色很衬身周木质的家具，像是从古色古香的画卷中飞出的悠扬钟鸣。
震得人有些头皮发麻。
.
祁修笑意飘忽。
“你觉得我是？”
.
祁修这话诱导性很强，祁云升并不上当。
“觉得你是祁家人，还是觉得你是情种？学着糊弄我了？”
他懒懒散散地靠回床上，手有意无意地搭上腹间，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你在何家做了些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
“他在外面等很久了。”祁修状似无意地岔开话题。
.
“自己去领罚吧。”
祁云升慢悠悠的瞥他一眼，拉开被子自己撑着手臂坐起来。他身上只披着件单薄的外袍，动作下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
然而祁云升本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会见的。”
.
祁修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袒露大半的雪白胸膛，笑着应下。

来人生着副好皮相，纤薄的眉目含着笑意，像是春日湖面上拂过的微弱的风。
祁云升注意到他白皙得几乎透明的手，单薄的皮肤下有青紫的血管若隐若现，这么一双手想来拿书握笔是很好看的。
.
然而他此刻握着端着一个看上去和大瓷缸颇为神似的茶杯，神色寡淡地品着杯里的……不知名的液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祁云升被那味道呛得够呛。
很少有东西能只是闻着就苦到让人想要闭气。
.
这人他认识，也许大概。
“顾楼？”
祁云升不动声色地把位子挪远一些。
.
顾楼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盛着清风的眸子浅淡地瞥他一眼，弯了弯嘴角。
“我以为你不会和我合作。”
.
啊……确实是那个**。
似乎瘦了很多……
多久没见了？一个月还是一个星期？祁云升记不清了，骗子是不会记得每一位受害者的，他自信有着良好的职业操守。
不过，骗人是一回事，被人吃干抹净又是另一回事了。
祁云升突然觉得刚刚安排祁修的几鞭子罚得轻了。
然而他面上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怠惰。
这是被堵上门了？
虽然他并不心虚。
“输不起吗？”
柔滑的面料随着他欠身的动作滑落，抖落了一身温顺。
“不过是睡了一夜。”
.
“不，心服口服。”顾楼眼尾低垂着，像是袅娜的鸢尾，他笑着补充：“永生难忘。”
.
祁云升在心里爆了句粗。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顾楼的声音和他阴邪的灵魂极度不符，那种柔和干净的声线应该属于一位救死扶伤的医者，而不是用活人试药的怪物，他甚至从中听出些意味不明的暧昧。
一定是错觉。
祁云升自问识人尚清，否则也不会在祁家这戏园子里活了那么久，但是这人外面一层又一层的壳子，他实在看不清他的芯子是怎样。说是城府深得很，偏偏床上的时候什么都能交代出来，要不是祁云升见好就收，这人岂不是连顾家园子的大门钥匙都能交给他。
还是个色欲熏心的主。
祁云升这么想着，目光游移不定，最终聚焦在顾楼有些轻颤的手上。
挑眉，不语。

顾楼绝对不是主动开口的人。
.
祁云升在心底叹了口气。
“你想做什么？”
.
这是要谈正事了。
然而顾楼并没有这份自觉。
他似乎有些走神，原本端杯子的手顿在原地，抬眼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无辜。
“什么？”
.
啧。
祁云升只当他是故意装傻。
和这人说话比和祁修那崽子还累。
看看这傻乎乎的样子，他辛苦套出来的消息怕不是假的。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祁云升是绝对不会采取这种“非常手段”来套取消息的。感情戏这种鬼扯的戏码放在顾楼身上不可能行得通，毕竟和祁家共享信息这种赔本买卖谁都不会做。
谁知道还有擦枪走火的时候，祁云升在心里把当初出主意的那兔崽子问候了千千万万遍，要不是那消息最后证实确实真实有效并且让顾楼损失了一笔极为重要的枪支交易，他都要以为顾楼是在算计他了……
妈的，谁还不是个处了，老子不在乎。
祁云升有些烦躁地别过脸。
“不管祁修答应了你什么，和祁家没关系。”
.
“自然。”顾楼似乎是终于回过神来，抬手将有些泛凉的药饮尽，不动声色地把手笼回怀里。
.
和聪明人打交道很多东西不用明说，祁云升相信他是真的懂了。
那就无话可说了，祁云升沉默了一会儿，勉强大发慈悲地问了一句。
“你喝的什么？”
.
顾楼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极为配合地回答：“是药。”
.
自然是句废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药。
而且那要命的味道激得祁云升胃里一阵搅动。
正常流程来说应该关心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了，虽然他并不是很关心。
“注意身体。”
.
顾楼淡色的瞳孔微亮，像是夜空里闪烁不明的暗淡星辰。
.
然而祁云升显然不走常路。
他恰到好处地补充，“不舒服的话早点回去休息吧。”
.
顾楼低头笑了，对他堂而皇之的逐客令置若罔闻。
“你不舒服？”
.
祁云升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暴躁了，尽管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漫不经心且乐于交谈的。
“怎么会？”他向顾楼的方向靠近一些，“我好着呢。”
所以您还是早点走吧。

顾楼勉强抬眼看他。
.
离得近了祁云升才看见他额头微薄的水光。
啧、更烦了。
他窝着火，懒得去维持那表面上的和谐。
“我胃疼。”他靠回座位，重新拉开距离，“你有事直说，没事赶紧回去。”
.
顾楼看着他原形毕露的嚣张模样弯了弯眼睛。
.
白色的瓷瓶落在黑色的木质桌面上没有发出声音，单薄的陶瓷在光线下透着光，夹着纹裂，恍若透明的蝉翼。
.
祁云升皱眉看着，第一反应是——价值不菲。
他几乎下意识地分析这瓷器的质地和瓷胚。
直到男人的低笑声把他的思路打断。
.
顾楼笑了没两声开始咳嗽，声音很轻，而这微弱的声音也被他压制着，祁云升盯着他轻轻颤动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似乎身体不太好。
祁云升在顾家待了差不多三个月，这人的脸色似乎总是惨淡寡白的。
然而这并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顾家有专门的医生，何况这人本身就是研究这些东西的。
何况这与他无关，他们只是……炮友？大概。
好像终于找到了他们两人关系的定位，祁云升得以继续开口。
“这是什么？”
.
“大概是胃药。”
顾楼当着他的面把瓶子打开，取了干净的杯子沏好水混了一粒进去。
.
白色的药片溶解很快，溶解完之后水也是清澈干净的。
“所以？”
祁云升盯着被推到他面前的杯子，微微挑眉。
“你知道我不可能喝来历不明的东西。”
.
顾楼看上去并不意外。
“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喝给你看。”
.
“别。”祁云升戒备地盯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就算是同一杯水，*****的办法也太多了。”
.
男人的笑里有云卷云舒的惬意悠然。
.
顾楼不是爱笑的人，却也不绷着脸，大部分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是亲和的，只是笑意也总是浅淡的，看上去没有多少真情实意。
祁云升把这归结为虚伪。
于是顾楼说这药是礼物的时候他几乎下意识地反问出声。
.
“是礼物。”顾楼垂着眼睛笑。

说实话，这种低顺柔和的眉目很对祁云升的胃口，如果这张脸的主人不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人的话。
“……”祁云升犹豫了一会儿，彻底放弃组织语言，“谁会送这个？你想我死吗？”
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顾楼想他死似乎很正常。
啊……想他死的人多了也不差他一个……
祁云升不自觉地走神，没听到顾楼的低喃。
.
“喝了应该会好受一点。”
顾楼看着他又强调了一遍。
他今天在外面待得有点久，出门时吃的药似乎过了效用。
有些难捱。
收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随即在祁云升重新递过来的目光下放松了身体。
.
“你……先尝尝？”
祁云升眯着眼睛看他。
.
顾楼笑着把杯子重新拉回来，喝了一小半，重新递回去。
.
祁云升没急着接。
他仔细打量着顾楼的神情，注意到他本就单薄的唇色变得愈发惨淡。
“我怎么觉得……”他挑了挑眉，“你这是毒药啊？”
.
“药没问题。”顾楼抿了抿嘴唇，小幅度地吞咽了一下，“但是和我刚刚喝的有点犯冲，你实在不放心找人检查一下……”
顾楼的话没说完。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祁云升动作连贯地拿起杯子仰头喝完，一时忘了反应。
.
祁云升只是单纯觉得顾楼不会为了他祁云升一条小命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他喝完后煞有介事地品味了一下那液体微弱的回甘。
“这个味道还不错。”
所以你刚刚喝的什么玩意儿。
.
顾楼准确地捕捉到他的画外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我以后注意。”
.
以后？
祁云升微微挑眉，突然反应过来。
“送的哪门子礼物？”
.
顾楼默了一瞬。
“见面礼。”他笑着说完，“大概。”
.
祁云升再次挑眉。
“你这也太久远了。”
.
顾楼只是笑。
“好点了吗？”
.
何止好点，刚刚些微的不适几乎立刻平息了。
“嗯。”
祁云升在这方面出奇地中肯。
“你的药比那群老头子弄的好用多了。”
.
“那这些就留下了。”
顾楼如愿以偿地接上话，并不给祁云升更多的反应时间。
“我先走了。”
.
意外和平的二次见面。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祁云升惊讶极了。
不过也没坏处就是了，反正他从来不计人情，拿了也便拿了。
“顾楼。”他把人叫住，想想道谢还是太别扭，于是话到嘴边换了套说辞，“礼物很棒。”
这就有些吹捧的味道了，祁云升有些费劲地开拓了一下脑子，突然间福至心灵。
“顺带，今天五月二十一号，521快乐。”
完美，礼貌又富有亲和力。
祁云升满意地露出一个官方微笑。
.
顾楼盯着他神采奕奕的眼睛，嘴角轻挑。
“521快乐。”

98楼到103楼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