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遇你之我幸》现代bg 军宠文

黄昏时分,天空阴沉乌云密布。

“帝都流金”最顶层的房间里弥漫诡异的气氛,冷面少校拿枪对准门口蓄势待发,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响动的大门,眉目间的冷冽越发浓重,厉声呵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门外的人低声轻笑满是不屑,“奉劝你老实一点把那小丫头交出来,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沐安逸皱眉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女孩,且不说保护五小姐是首长的命令,哪怕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为军人怎能袖手旁观。于是他铿锵有力的回击,“身为军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作为军区首长的家各项保护措施堪称顶级,防弹玻璃和二十四小时密切监控,十二道指纹防爆门也不是随便能打开。可是再坚固的外壳也挡不住时间的打磨,只要再过半小时那扇门就可以打开,那时候人群蜂拥而至,他一个人如何能保护舒霖。

女孩手指颤抖怎么也按不对号码,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去面对一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短短七八秒仿佛度日如年,直到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她瞬间泪如雨下。

“子濯…”她哭的撕心裂肺说不出话,一旁的少校接过手机简短回复,“首长,现在有一批不明身份的人正在门口,恐怕半小时内就可破门而入,人数不明请求支援。”

为什么总是有些自寻死路的人来招惹他的麻烦?

“让薛峰来见我。”男人极短的下命令,然后起身开始穿军装,眉宇无尽清冷之色,肩头金星泠泠发亮。

小李打完电话却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能让首长出动薛峰这张王牌说明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如此盛怒之下的首长他只见过三次,无一例外全部都跟五小姐有关,第一次是被古家小姐陷害,第二次是远在战场得知她绑架,第三次是医院忽然的失踪。

这次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可绝对是威胁到了五小姐生命的事情,薛峰是当年首长亲自带出来的兵,是286军区的王牌特种兵,位数雪狼特战队的负责人。这只队伍是军中最神秘的存在,执行的都是机密任务,无一失败。

作为首长警卫员他见过无数的军人和社会名流,可唯独薛峰是其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他的容貌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是普通,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平凡人,身上充满血腥和杀气,十米之外就会被压迫的无法动弹。

苏医生得知情况风一般的跑来,堵在病房门口大口喘息,顾不得面前是顶头上司,语气严肃,“首长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吗?你现在就算二十四小时躺在医院里都不一定能保证能活下去,私自出院就等于是半只脚迈进了坟墓。”

男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系扣子的手都没有停止,路过愤怒的苏医生只是丢下一句,“我知道了。”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09 00:4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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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09 20:59:00 +0800 CST  
苏医生自知没法改变他的心意,乖乖去隔壁房间收拾好常备药品,然后无奈的叹口气跟在首长身后,不过这又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小李表情都凝重了。

不知不觉雨已经下大了,破坏密码门的人耐心快要耗尽,终于防盗门掉落的螺丝发出“叮咚”的响声,如同惊雷落在屋内二人的心上。沐安逸举枪对准门口的动作已经维持十五分钟,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低声说道,“五小姐,你先去楼顶,首长会派直升机过来。”

舒霖摇头,“你呢,不和我一起吗?”

他的视线始终盯着门口,声音坚定,“我的指责就是保护你,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他早已有了一切觉悟。

“不行。”舒霖鼓足勇气抓住他的胳膊,强行拖着向楼顶走去,杏眸含泪可力气一点不松,“我知道出了事情你没法和子濯交代,可是沐少校也要想想小让,我又如何能向他交代。”

“他还总和我说要抛弃一切和你在一起,沐少校,你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吗?”

她的话成功化作剑刃刺进沐安逸的心中,前些日子那个小孩还在规划旅游的线路,很认真的做攻略,若是一朝天人永隔他该怎么办。可是理智占领了上风,他看着即将破开的防盗门不自觉的吞口水,绝情的将女孩推开,厉声道,“请五小姐立刻上去,如果我遭遇不测,请让他不要难过。”

“我不会告诉他的。”舒霖几乎是竭力吼出了这句话,然后快速跑到二楼书房,面对熟悉的场景没有丝毫迟疑的从抽屉拿出一把枪,那是沈子濯的配枪之一。冰凉光滑的金属触感,她狠心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

“沐少校,子濯他不会丢下自己的兵。”

听到这话的沐安逸慌乱的心跳逐渐稳定,他看着身旁娇小的女孩,拿着枪的手都在颤抖,惊慌无助满是害怕。可仍然与他肩并肩毫不退缩,垂眸一笑,“五小姐,谢谢你。”

大门摇摇欲坠就要破开,二人用枪指着门口缓缓后退,惊雷照亮通往楼顶的走廊,两侧悬挂的照片是那么的令人不舍。女孩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高度紧张之下两条腿开始发软,可是她不能倒下,不能成为沐安逸的累赘。

冰凉的雨点飘进来落在脸上,她听见屋内杂乱的吼叫声,两个人蹲在高大的盆景之后,冷面少校将她遮挡在最里侧,雄鹰般凌厉的眼神死死盯住唯一的出口。悄悄叩压扳机,两把枪对准黑漆漆的走廊,只等待敌人的到来。

那矮个子男人在暗中挥手,手下人得令贴着墙根缓慢的前进,可刚拐过去就听见突如其来的枪响,那人惨叫着退回来,胳膊上多了一个血洞浓重的血腥味儿逐渐弥漫。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们两个人竟然有枪。

后面的人纷纷从腰上拔出枪扣压扳机,提高警惕屏住呼吸前行,男人眼中闪烁狡诈的光芒,拿出一颗微型手榴弹,冷冷笑着扔到不大的平台,开始默数。

沐安逸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什么,本能的将女孩护在身下用后背去抵挡炽热的伤害,巨大的冲击使他重重的摔在墙上,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感觉全身痛的无法动弹,只能低低的喘息,“首长…快来了…你…坚持…”

他说完就晕了过去,女孩捂住流血的额头,慌乱的捡起两把枪守在他的身边,满脸冰凉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眼前出现模糊的身影,她甚至都能听见尖细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落在我的手里了,沈子濯也有今天!”

矮小的身影在距离五米的地方停下,被雨水打的半眯起的眸子玩味的盯着她,就像狐狸发现了美味的食物。他冷冷的笑道,“沈子濯真是没用,自己的女人都快死了也不出来,可怜你这漂亮的小姑娘了。”

“一转眼又十年了,我儿子为了救同伴死在了沈子濯的枪下,你知道他救得的谁吗?就是舒文轩啊,这两个人都是你的亲人啊,只有杀了你才能让我报仇啊。”

他癫狂的笑声让女孩颤抖,她举起枪对准男人,可又听见他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我奉劝你老实一点,不然你和他都会立刻死在这里。”

“有什么区别吗?”女孩缓慢的站起身,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凄凉又美丽,“不管怎么样都会死在你们手里,那我为什么不自己解决呢?”

“我的小叔叔做过什么,我不想知道,他很疼我这就够了。”她轻轻的笑,“至于子濯,他做的没有错啊。”

“我们都是为人父母,可是你引领孩子走上错误的道路,进入罪恶的深渊,你才是犯了最大错误的人。”

女孩眼中的怜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走上犯罪的道路。他疯了似的举起枪对准女孩的胸口,扣压扳机蓄势待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凄冷的雨水已经淋湿全身,凉风吹过瑟瑟发抖,她看着远处闪耀的霓虹彩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子濯,就要说再见了吗?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09 22:00:00 +0800 CST  
晚安!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09 22:44:00 +0800 CST  
直升机快速飞过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熟悉繁华的夜景仿佛被他踩在脚底,男人面容阴沉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深邃的双眸看着匆匆而过的高楼大厦,忽然低声说道,“告诉我,有几成把握。”

后座一直沉默的军人听到问话换换抬起头,军帽下是一张毫无特点的脸,狭长的双眸让人不寒而栗,勾起一丝恶劣的笑容,他说道,“我的子弹从来都是听话,放好你的心,她不会有任何伤害。”

薛峰拿过手帕开始擦拭陪伴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视线有意无意的瞥过沈子濯,“如果不是你自己说出口,我绝对不信你有了两个儿子,沈首长隐藏的够深啊。”

男人长睫微垂,“他们还小不适合曝光,甚至连她我都无法保护好,薛峰。”

其实在沈子濯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薛峰就明白他遇见了棘手的事情,多年未见绕是冷静如他也绷不住淡漠的表情。昔日并肩作战的生死之交,脸色苍白满是病容,可他还是沈子濯,冷静的和他诉说着一切,只有在提起不明情况的小娇妻,眼神才添了几分生气。

“嗯,我都知道。”薛峰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我和小嫂子的初次见面是这样。”

在距离“帝都流金”较远的一处四十层高楼之上,直升机缓缓下降放下软梯,舱门打开的那一刻狂风呼啸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男人习惯性的半眯起眸子。薛峰背好狙击枪整好行装,露出标准的恶劣笑容,“沈子濯,将来我一定要把你的儿子们训练的比你更优秀。”

男人冷声回道,“我一直比你优秀。”

薛峰不在意的冷哼,然后认真的对他点点头,骤雨下如同流水线般快速顺软梯滑下,落在楼顶的最佳位置。卧倒后开始调整瞄准镜,虽然大雨之中有些模糊,可是他毫不在意,紧紧的盯着环城河对面的高楼。

矮个男人举枪一步一步的靠近,眼上的疤痕随脸颊的动作更显狰狞,他在距离五米远的位置停下,大雨中看不真切,只能听见阴险的笑声,“我就在这儿等着沈子濯,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你死在这里,只需要一枪,就能让他痛苦一辈子。”

那把枪抵在太阳穴真的很凉,金属的外壳怎么也拿不稳,她无助的看着远方,昏昏沉沉的雨幕中仿佛听见了螺旋桨的轰鸣。她缓缓闭上眼睛扣压扳机,露出一抹浅笑,“你觉得我会听话等你动手吗?我的男人,可是沈子濯。”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12 21:48:00 +0800 CST  
晚安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12 22:14:00 +0800 CST  
“不要…不…”被雨水浇醒的沐安逸挣扎着抓住她的脚腕,入骨冰凉,全身剧痛无力起身,他勉强哑声说道,“再坚持…首长…快来了…不能…就这样…结束…”

女孩的目光飘向远方,声音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沐少校,如果…算了…你好好照顾小让。”说完,她轻轻闭上眼睛,内心如同堕进深海毫无波澜,食指压住扳机向后移动,耳边传来枪械内部的声音。

直升机顶着风雨盘旋在高楼顶端,那个不可一世的俊美男人指尖紧扣舱门,双眸充血死死盯住那抹娇小的身影,瘦弱摇摇欲坠却又倔强的站在沐安逸的前面。他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眨眼间她就消失不见,喉咙像是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脏如擂鼓阵阵。

矮个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盘旋的直升机,恶劣笑着举起手枪,对准失神的女孩,大声喊道,“沈子濯,你终于来了,今天我就让你体验十年前我生不如死的感觉!”

男人顺着软梯滑落站在楼顶边缘,清冷的雨水染湿军装,他立在那里宛如山林之松孤傲挺拔,冷冽的气息弥漫周身令人不寒而栗,“林庆你最好不要碰她,不然下场只有死。”

他冷笑道,“笑话,我这次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手下人如鬼魅潜伏在女孩的身后,在她开枪后察觉到没有子弹时悄然扼住她的脖子,纤细到稍微用力就可以折断,漆黑的手枪抵在太阳穴。林庆毫不惧怕的向前几步,笑得猖狂,“沈子濯,有本事你就开枪,一命换一命,值了。”

男人冷漠的盯着他,垂落的手紧握成拳,任凭雨水浸透军装贴在羸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眼前模糊到看不清任何事物。他看不见舒霖,无法确定她的状况是否安好,凉声回道,“我最后再说一次,放下枪,不然你会死在这里。”

气氛降到了冰点,雨越下越大将男人全身湿透,他的手放在背后紧紧抓住栏杆不让自己倒下,耳边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剧痛令他身影晃动险些摔倒。大腿愕然多了一个血洞,温热的血液浸透了深绿色的军裤,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沈子濯,谁死还不一定呢!”

那把指向他的枪逐渐向右偏移,对准眼神空洞的女孩,她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仿佛失去生命的木偶,眼神失去神采只有一片死寂。当她真正开枪的那一刻,心底散发出的浓烈恐惧蔓延涌上大脑,所有可以思考的脑细胞全部消失,只剩无边的苍白。

林庆一脚把枪踹到男人面前,眼里无尽嚣张,“沈子濯,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死,要么她死。”

泠泠风雨中的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的捡起手枪,对准面前的矮个子林庆,眉宇间的戾气毫不隐藏,“我选择你死。”他说完就扣动扳机,随着枪声响起,挟持舒霖的那名手下应声倒地,他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庆恼羞成怒想开枪,可是不知从哪里开的一颗子弹精准的射穿他的手腕,霎时间捂着伤口惊慌逃回屋内藏好。大脑飞速运转,这样优秀的狙击手除了沈子濯就只有一个人,一个很神秘的存在,那就是薛峰。

他冒着雨忍着伤口剧痛挪到女孩的身边,双手染血却不敢触碰,那双清丽的黑眸只有空洞没有任何精神,瘦弱的身体瘫软的跪在地上,她仿佛失去了灵魂只剩空壳。“小五你看看我,好不好?”男人语气轻柔暗藏焦急,生怕吓坏了她。

她忽然紧紧闭上眼睛,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口中只是重复几个字,“离开…带我离开…”

随着远处螺旋桨的轰鸣声逐渐靠近,男人直接坐在地上将她拥在怀里,用紧密的拥抱去安慰她,额头抵在秀发之间无力的叹息,“对不起,我来迟了,吓到你了。”

视线挪到脸上毫无血色的冷面少校,男人由衷的感谢,“沐少校,你很优秀。”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15 21:53:00 +0800 CST  
又是一个连绵的雨天,惊雷照亮寂静的房间还有蜷缩在墙角的娇小身影,她躲在窗帘的最深处甘愿被浓重的黑暗侵蚀,胳膊紧紧抱住弯曲的双腿,只露出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注视着没有人的房间。窗帘被风吹起冰凉的雨水争先恐后的扑面而来,她绝望的发出呜咽声,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

连续多日的噩梦将她折磨醒来,梦里子弹穿过身体的真实感令她害怕睡去,陷入梦魇无法自拔,黑漆枪口不论躲到哪里都会准确的对准,冰冷的金属反射光芒刺得眼花缭乱。午夜梦回惊醒坐起,她不断地回想起这无限的噩梦,只有时刻保持清醒才可以躲避。

一直在监控室紧盯房间的男人吸尽最后一口香烟,缓慢的吐出烟圈,然后侧头询问,“她还是不肯说话和睡觉吗?”

“是。”苏立扬翻看手中的记录本,说道,“从回来到现在整整七天,前三天都会做噩梦尖叫醒来,然后就无论如何也不肯睡觉,已经第四天了,恐怕再这样下去精神会出现问题。”

“那沈首长呢,情况如何?”

苏医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最上方的监控,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男人依然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他低声道,“急性胃出血引发的休克,本身癌细胞一直都得不到有效控制,等各方面得到稳定后就可以手术,根据扩散情况可能要切除三分之一的胃。”

薛峰沉默不语,如果沈子濯知道他的小娇妻成了这副模样,怕是没有心思好好治疗了。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情对一个小姑娘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差点亲手开枪了结生命,这份魄力也是极其少见。

他承认了舒霖,值得成为沈子濯的妻子。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很棘手,他想如果白衍夙还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可是他现在依然生死不明,就算所有人都已经放弃寻找,可是他不相信白衍夙真的死在了里沙尼亚。总有一天他会好好的出现在他和沈子濯的面前,然后亲热的来一个大拥抱。

此时沈子濯病重昏迷,小女孩精神已经崩溃,他面对这种情况是难得的束手无策。再度点燃一根烟站在窗口,任凭雨水浇湿,随意理了把湿透的碎发,问道,“苏医生,该怎么办。”

苏医生表示,他也不知道。

“只能先从五小姐下手了,时刻注意别再出了什么乱子。”苏医生头疼的捏眉心,这段时间事情真是太多了,果然当初不应该学医,安安稳稳当个画家不好吗!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18 21:41:00 +0800 CST  
竟然吞了!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20 11:18:00 +0800 CST  
男人清醒的时候是在傍晚,眼中盛满了细碎的柔和光芒,许是没有反应过来还带了几分迷茫的神情。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全身无力又酸又软,腿上包扎好的枪伤隐隐犯痛,满心只记挂着受到惊吓的小姑娘。

“你舍得醒了。”薛峰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疲惫,他还是那身满是泥土的迷彩服,下颌青胡拉碴不知道几天没好好收拾过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知道你担心那丫头的情况,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说话一向直接不拖泥带水,目色沉重,“她的精神出问题了。”

沈子濯还在仔细猜想那句话的时候,薛峰早已将拷贝好的监控视频放在他的面前,雨夜女孩反常诡异的所有举动,以及露出的笑容和主动想要跳楼。男人看到最后手在颤抖,他挣扎着拔了所有仪器,不去理会身后的嗡嗡乱响,“我要见她。”

薛峰没有刻意阻拦,只是默默摇头,一代传奇人物沈子濯算是栽在这丫头手上了。继而脱了外套披在他的身上,扶住那消瘦的胳膊带着他站起身,低声道,“沈首长,你真的不能再任性了,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的事。”

安静的走廊里只有路过的执勤的军人,面色苍白的男人在薛峰的搀扶下缓慢的前行,可他仍然是耀眼的星辰,所有军人心目中最坚定的存在。无数的视线追随在他的身上,敬佩复杂的神情随处可在,他的耳边传来薛峰的声音,“你有的不只是舒霖,还有整个286军区,他们只承认你是独一无二的首长。”

“我知道。”男人忽然停下脚步,迎着夕阳的余晖站好,沾染风霜的眸子含着笑,“刚得知病情的时候我将一切都托付给衍夙,结果这个决定让我很后悔。薛峰,这次我不想让你接受,我会自己负责一切,不管是她还是总军区。”

薛峰标志性的恶劣笑容浮现面庞,“沈大首长,有时间可以说一下你的恋爱路程吗,我这个孤家寡人也想结婚了。”他故意的调侃就是希望沈子濯可以放下一些重担,他背负的实在太多了。

男人侧头低叹着轻笑,“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副好容貌。”

如果不是顾及他的身体,薛峰一定给他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可是他现在只能认命的翻白眼,高高在上的沈大首长终于开始食人间烟火了,要知道沈子濯会调侃人那是百年难得一遇。

走廊很长像是走了一个世纪,斑驳树影落在男人清瘦的脊背,他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步伐缓慢,偶尔掩嘴咳嗽松开时嘴角蜿蜒一缕嫣红。薛峰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却又听那人沙哑的声音说道,“薛峰,她跟着我受了太多苦,早些时候还能狠狠心放手,现在是真舍不得了,有限的时间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他神情凄惶满目的愁绪,“你就当久病之人比较唠叨,听过忘了就好。”

现在这世上他没什么可求的了,唯有舒霖他怎么也放心不下,他人到中年没了也就没了,徒留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交给谁照顾都不放心。当他站在病房门口时指尖都在颤抖,怎么也推不开那扇半掩的门,稳了稳心神才推开。

明媚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忽然的就想到第一次小姑娘被绑架时,他匆忙从里沙尼亚赶回,在破旧的老楼里也是这幅样,惧怕里面就是他幻想的那样。手不由自主的握拳,缓过头晕才堪堪睁开眼,病房里很干净,没有一个人。

敞开的窗户可以看清远处连绵的高山,他猛的推开薛峰向前跑去,踉跄跑了两步就跪倒在地捂着心口喘息,发抖的手指着窗户,“看…看…她…”一句话怎么也说不连贯,心脏收缩的绞痛让他不得不用力按住。

薛峰三两步冲到窗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外面只有高大的梧桐树,一回头又见着沈子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小心的扶起来才发觉他嘴唇绀紫两只手也软绵绵的垂在身侧。他抬手按了铃,凑近男人的胸口只听见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沈子濯,她没事她没事,楼底下没有人,你放心!”

勉强半睁着眼睛的男人这才松了口气,绷紧的弦彻底断了,心脏猛的跳了几下然后带动身体向上一挺,头软软的向后仰去没了意识。薛峰将手放在劲动脉上,一片寂静没有任何跳动,他的心跳停止了。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24 22:04:00 +0800 CST  
刺耳的尖叫声穿透墙体落入薛峰的耳中,可是他不能停下,双手按压的幅度逐渐加深,男人口中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薄唇绀紫,他侧着头微睁的双眸紧紧盯住门口惊声尖叫的女孩,毫无神采一片死气。

舒霖抱着头跪在病房门口,紧紧闭着眼睛大声尖叫,刚才看到沈子濯不省人事的一瞬间,眼前又出了那一幕夜雨下漆黑的枪口对准胸口,枪声响起胸前开出血花。无论怎么躲避它总是会出现,大颗眼泪砸在地上,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尘埃落定已是深夜,苏立扬疲惫的靠在座椅休息,听见脚步声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薛峰,捏住眉心淡淡的开口,“这就是你自作主张的结果,首长的身体根本不可以随便移动,你不管也就算了,还当帮凶,非要累死我?”

“心绞痛发作次数太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他的心脏出了问题,从那件事情结束后我就反复观察首长的身体情况。”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夹杂着疑惑,“我发现首长早就意识到心脏的问题,但是他一直瞒着所有人。”

如果不是上次的抢救让他发现了问题,恐怕沈子濯会继续隐瞒。

“他一直都是这样。”薛峰坐在他身边叹了口气,“你知道他得癌症多久了吗,我前些天才知道你相信吗?我和他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是他的病情还是有了孩子,都瞒着我。”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藏得住事瞒得了人。”

“很多年前我们曾一起执行任务,在大雨里趴了整整三天和敌人交战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结束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中了枪,腹部和胳膊都已经鲜血淋漓,这个人硬生生的撑着。”他说起这件事是仿佛历历在目,沈子濯卧倒在草地上无力的笑,被雨冲刷过的地面仍然残留淡淡的红色。

“我不知道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那只胳膊差点就废了,伤口都被水泡的发白,他那张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薛峰扶着头叹道,“他一定是个疯子。”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25 23:13:00 +0800 CST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零星的影子闪烁在玻璃上。

舒霖抱头躲在窗帘后面紧紧盯着门口,她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心底的恐惧逐渐放大,爬着前行到床下,放任自己被黑暗吞没。地面的冰凉如同毒蛇爬满全身,透过肌肤钻到骨子里,无声的眼泪在黑幕中缓缓落下。

每当夜深人静她惧怕世上的一切,也许只有逃走才是最好的办法,惊恐的双眼紧紧盯着周边,内心深处那株名为害怕的萌芽逐渐成长为参天大树将她深裹其中。她撩起床单的一角偷偷看外面,树影婆娑如同深渊恶魔,伸出厉爪扑过来。

“她再这样下去真会疯的。”一直沉默的沈惜暮丢下这句话,然后想要冲进去,却被薛峰拦在门口,哭得红肿的双眼楚楚可怜,“求你让我进去,她真的会疯的。”

“沈小姐,没用得。”苏医生翻开病历,“她这是心病恐怕不是简单就可以治愈,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干预,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素来坚毅的沈小姐此时哭得梨花带雨,“哥哥现在病情加重,若是小嫂嫂再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跟他交代。”有时候她不禁在想,沈家上辈子是不是毁灭过银河系,大哥牺牲,二哥病重,现在小嫂嫂精神受了刺激。

可能真的摧毁过银河系。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26 22:46:00 +0800 CST  
薛峰深深叹息,“你放心,他是沈子濯,会没事的。”

他有足够的信心,只要是沈子濯所坚持的事情,那一定就会成功。更何况这世上还有他最爱的小姑娘,又怎能舍得离开,想到这里他忽然露出一丝浅笑,“舒小姐,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照顾自己,等他醒来为止。”

她侧头茫然的看着薛峰,玻璃倒映出女孩瘦削的下颌,一字一顿牙牙学语的问道,“他…醒来…时间…”费力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可说出的只能是几个简单的文字。

“就这几天,五小姐一定记住,首长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心跳骤停多次已经给心脏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后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苏立扬的镜片反射出女孩惊慌的目光,他放缓声音,“但是你放心,好好休息还是可以养回来七八分。”

“小嫂嫂真的要照顾好自己,有些事我不想瞒着你,上次的事情给你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具体的情况还要继续观察。”

沈惜暮委婉的表达,舒霖只是扬起一丝释然的笑容,她拿起手机快速的打下一段话,然后举起来给他们看:你们说的我都知道,虽然我不记得那次事件究竟是什么,但是每当深夜我总是感觉漆黑的黑夜里有一把枪对准我,不管逃到什么地方,它都会跟着我。

苏立扬后退几步抵在墙面,他显然没有料到原来舒霖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感觉事情变得更棘手了,他低声问道,“那你知道前些天夜里险些跳楼的事情吗?”

女孩举起手机:我记得,那晚我感觉有人强行占据了我的身体,然后控制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到窗户旁边。我能感觉到,但是无法控制身体。

那晚诡异的动作和笑容,一个人的发呆和尖叫,各类反常的举动都让苏立扬汗毛耸立,他皱紧眉像是在思考什么事,然后绝望的叹出一口气,“五小姐,你需要好好休息,先回去吧。”

沈惜暮接到他的暗示,搀扶起女孩的胳膊温声道,“小嫂嫂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有他们两个就够了。”

舒霖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男人,任由她扶着离去。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苏立扬才摘下眼镜捏住眉心,难过的问道,“薛峰,惹怒沈首长最惨的下场是什么?”

薛峰摸摸满是胡茬的下颌,调侃的笑道,“如果是关于舒小姐的话,那你可能会被发配到大山深处看守弹药库,或者荒无人烟的某些岗哨。”

“那我可能要去了,薛峰,记得逢年过节去看看我。”

敛了玩笑的心情,苏医生又认真起来,“我怀疑五小姐得了人格分裂,那晚就是最好的证明,另一个人格通常都是晚上出现,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举。”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3-31 21:28:00 +0800 CST  
为了更好的判断自己的猜测,他们二人从早上开始就坐在监控前,视线紧盯屏幕上发呆的小姑娘,她坐在床上时而歪头对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出神,或是玩弄输液的玻璃瓶,总之看上去就是个爱玩闹的小孩子。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她潜藏的另一个人人格究竟是什么。

薛峰倚在门口抽烟,袅袅升起乱了人眼,白雾茫茫中他普通平凡的容貌多了一丝温暖,低声道,“苏立扬我问你,如果舒霖真的得了人格分裂,你该怎么治?”

素净修长的指尖在杂乱的桌子上划过,苏立扬年轻俊秀的脸上难得浮上几分茫然,他垂下睫羽不知在看什么,愣愣的回道,“我不知道,尤其是对五小姐这样一位特殊抹病人,假设她的另一人格具有威胁和攻击性,那可能就要采取强制措施。”

强制措施吗?听说是暗无天日的封闭病房,终年黑暗不见阳光,破旧的铁栏杆团团围住,每当深夜来临各种病患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当然对于首长家的宝贝肯定不能这样对待,不过也是会找一间屋子将她隔离,再进行治疗。

薛峰吸完最后一口烟,缓缓的吐出烟圈,半眯着眼睛啧啧几声,“苏医生,恕我直言,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沈子濯要是知道了你猜会怎么样?”

苏医生再次后悔当初的决定,去当画家多好啊,不用碰上首长这么不听话的病人。他叹了口气注意到监控上的小姑娘发生了变化,她开始焦躁的来回踱步,双手在空中比划,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一会儿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回应。

两个人聚精会神的盯住屏幕,手心不自觉的出汗弄得湿黏。

在女孩再次附和的点头之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妖媚勾人心弦,那是属于一个成熟女性的魅力笑颜,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柔美气息,墨眸上挑流露出些许轻视。只见她对着暗处的监控轻舔红唇,酥麻的声音透过线路穿进他们的心里,“躲在暗处的老鼠,不敢出来吗?”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4-01 22:45:00 +0800 CST  
二人面面相觑眸子里没有太多的惊讶,这是隐藏在舒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人格,在深夜时分悄然而至。那是和女孩截然相反的存在,乖巧听话不复存在,妖娆妩媚又性感,病号服都无法挡住玲珑躯体所散发的魅力,娇酥的声音令人一颗心都化了。

薛峰克制自己收回视线,稳了稳心神才松口气,他倒是小看了沈首长家的娇妻,不同风格的转变让他都快受不住。身体寒颤一下,目光触及面色微红的苏医生,忽然玩心大起,兴致勃勃的问道,“苏医生,她好看吗?”

苏立扬下意识的回道,“好看。”

继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恼羞成怒的瞪着他,好看的手捂住嘴含糊不清的嚷嚷,“薛峰我要是真的去大山里守军火库,绝对就是你的责任,沈首长知道了我就把你供出去,有难同当。”

略显疲惫的男人靠在桌前,对于他的回答好笑的摇头,他在意的倒不是沈子濯有多生气,因为即使他生气了也不能怎么样。而是他的身体再也经不起任何一次折腾,眼下舒霖的情况要比预料的还要糟糕,分裂的人格是个连他都快把持不住的妖精啊。

被无视已久的人儿显然不乐意,盘腿坐在床上丝毫不顾及形象,璀璨流光的黑眸盯着摄像头,带着三分撒娇的语气再次传来,“你们在哪里?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挺吓人的。”

打开连接的话筒,苏医生生硬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你们还不知道吗?”女孩轻声笑着指向自己,“我是舒霖啊,确切的说我应该是另一个舒霖,我也很奇怪自己是什么产生的,但是我跟那个笨蛋可不一样,遍体鳞伤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他?指的是沈子濯吗,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听她继续说道,“既然现在是我的时间,那可就难保做出什么事的,沈子濯这种没用的男人我才没兴趣。”

这个回答可让苏立扬不淡定了,“唰”的站起身撸起袖子就要冲去病房,还是薛峰反应快的将他按倒,竭力压抑怒火问道,“就算你是舒霖,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有你最好不要干出什么令我生气的事。”

“是吗?”女孩反问着站起身,挑媚的双眸夜色下盈盈含笑,她撑着桌子更显身体优美的曲线,“那你能怎么样我呢?薛峰,你能打我还是杀了我?”

“我在沈子濯心中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不会不知道吧。”

“就算我不是那个舒霖,就凭这副模样,你又能怎么样我?”她指指自己的脸笑得灿烂,“你碰我一下沈子濯都会生气,劝你还是消停点吧。”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4-07 21:47:00 +0800 CST  
尽管她说的非常令人生气,可是薛峰却无可奈何,那张平凡普通的脸上难得的带了懊恼,紧紧握住的拳头也不知该怎么发泄,深呼吸咽下一口怒气,尽量平静的说道,“你说的不错,就凭你这张脸沈子濯也不会伤你半分,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哦~”黑夜里的妖精拖长软酥的尾音,赤着白嫩的脚立在窗边,精致的侧颜令人神往,微扬起的黑眸倒映万家灯火,“薛峰你是不是个傻子,你想过我为什么会出现吗?我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仅仅是舒霖的另一个人格吗?”

今夜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她将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妩媚中添了一丝苍凉,平静的嗓音带着轻微的笑意,“你们只当她是精神受了刺激而已吗?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这哪是一次才能形成的创伤,分明是无数次积攒而成,一个好好的人跟着沈子濯生生吓成了神经病。”

薛峰沉默不言,冷冽的视线紧紧盯着她。

“要我给你数数她身上的伤疤吗?”说着她挽起裤子露出半截葱白的小腿,一道从膝盖开始的浅色疤痕直达脚腕,她抚摸着缓缓说道,“这是在安泽市经历余震所留下的,那年她十八岁,这道伤疤将近五年的时间都没有褪去。”

“同年又因为沈子濯的原因被人所绑架,折磨到失去记忆,两年的时间一直活在恐惧当中。”

“在她怀有身孕最需要沈子濯的时候,他在哪儿?他在遥远的英国杳无音信,留下一个整日为他担心的小姑娘,直到某一天心脏病发作差点死了他才回来。”

女孩将纤细的手指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嘲讽的笑容毫不隐藏,“你们都不知道,沈子濯昏迷不醒的时候,舒霖无数次想从楼上跳下去,离开这个惨淡的人生。为什么呢?薛峰。”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4-19 22:59:00 +0800 CST  
隔着层层阻隔的墙壁女孩似乎也能感受到他们二人无法反驳的语气,无声的笑了笑,到底是该怨恨沈子濯的无能还是舒霖孤注一掷的深情奉献,明明了解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无能为力。

“我不是她,不懂得沈子濯的重要性,我只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能够让人留恋的东西。让她能够无数次压下想要离开的念头,也许某一天我就会离开这里,去过我想要的生活。”

“不要说我对沈子濯太残忍。”她扶着墙缓缓的站在窗台,纤细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要跳下去,“要怎么说呢,是舒霖主动把自己藏起来的,所以才诞生了我,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面对如同尘世妖精似的这样一个人,苏立扬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他对于这件事已经说不出自己的想法,徒劳的攥紧手中的病号簿,“我不知道…我…”

薛峰问,“那她要怎样才会回来?”

女孩俏皮的轻笑,“我也不知道啊,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永远都不会。”

“你们说,沈子濯见到我,会不会开心?”

监视器的屏幕上突然多了一个高挑的身影,她踟躇不敢上前,惊慌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递过来,“小嫂嫂,你快下来,哥哥快醒了,就快了。”是沈惜暮,她完全没了往日精致张扬的模样。

她小步小步的靠近想要抓住窗台上摇摇欲坠的舒霖,可是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面前的那人神态自若妖娆美丽,斜靠在玻璃上微微一笑。这是舒霖却又不是舒霖,宽大的病号服下滑露出瘦削的肩部,她低声问道,“沈子濯快醒了吗?可是我不想见他,永远都不想。”

那一瞬间让沈惜暮仿佛掉进了冰河之中,刺骨的冰冷将她吞噬,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连眨眼的动作都忘了,只是呆呆的盯着她。看着那双怜惜同情的眼睛,耳边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诉说的陌生话语,“我不想再见他了。”

“小嫂嫂…”

女孩出声打断,“我不是你的小嫂嫂,我是舒霖,也不是舒霖,和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没有关系。”

“也许某一天睡醒后她就回来了,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上,这也说不定呢。”

身后的万家灯火璀璨绚丽,她目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而隐藏在内心深处沉睡的小姑娘,将自己完全包裹在安全圈的中心,外面的风吹雨打都和她无关。

“舒霖,我求求你,哥哥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受一点刺激了,你现在这幅样子分明就是拿刀往他心窝里戳啊,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沈惜暮捂住脸缓缓蹲下身,泪水从指尖争前恐后的落下,“我只有这一个哥哥了,他不能再出事了,我真的求你,好好待他。”

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她轻声道,“这话你应该和她说,可是她听不见啊。”

那抹清瘦的身影忽然直直的跪下,含泪的双眸透着万分恳求。

高傲的沈家小姐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女孩诧异的微张小嘴儿,皱着眉去拽她的胳膊,嘴里嫌弃道,“我又没说她不能回来,具体怎么做不还是看沈子濯嘛。”

“你们这一家人也真是奇怪。”她不解的叹口气,“那…等他醒了我去看看,不过我可不是那个舒霖,说话一向是不好听,再气着你哥哥我可不管。”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4-21 21:49:00 +0800 CST  
她承认当男人醒来要见她的那一刻慌了神,不管路上如何克制自己身体还在不停颤抖,明明是那个人没有保护好舒霖才会让她出现,可如今又在害怕什么?

听说他的身体差到了极点,女孩踟躇着推开门迎来满室春光,几人步伐沉重纷纷从身边走过,偶尔落下的视线也是不屑一顾。她垂着头视线淡漠,她为何会来,也许是因为沈家小姐泪眼楚楚的一跪。

“我劝你好好说话…”薛峰举起手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余光却看见病床上的男人不悦的目光,耸耸肩算是回应然后带上门离开。

男人昏迷多日难得清醒,此时瞧着小姑娘的样子只觉得心口绞痛,尽管三三两两的了解一些情况,可见着她到底还是有些难过。掩了眸中失落,他低低的开口说道,“你不必怕…我都知道了…你不是她…”

他的声音平静温和没有一丝责怪,久病而沙哑的嗓子让她有些听不下去,讷讷的指着杯子说道,“你喝水,还是温的,可以喝。”

她愣愣的盯着拿起杯子的那只手,修长白净全然不像是部队里身居高位的铁血将军,淡色的薄唇只是轻抿一口就放下。看着她的眼睛里映闪细碎的柔光,轻声说道,“谢谢…”

“关于你的出现我多少了解一些,是小五受到创伤后将自己隐藏出来,而你就是那时候诞生的另一人格。”他的声音淡淡听不出多少情绪,可是那双眼睛盛满愧疚,“你没有错,是我错了,一直…一直都没有保护好她。”

男人因为久病身形单薄瘦削,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薄唇略微起皮,他低声说道,“我曾无数次问自己,如果在刚得知病情的时候狠心将她推开,那究竟是对还是错。按照现在的情况也许是对,但是我自己清楚我做不到,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也想自私一次。”

春光盈盈斑驳树影轻微晃动,纯色病号服的男人望向她的视线柔和平静,时间让这个曾经冰冷的男人磨去了棱角。女孩想质问的所有刺人的话语,此时如同泥浆一般堵在嘴边,她无法对这样的男人说出重话。

“现在这种状况对小五来说,也许比在我身边更好,她不必再提心吊胆的无法入睡,不是吗?”

深邃的眸子暗藏汹涌的情愫,男人捂住嘴低低的咳嗽,脸色比方才更要衰败,他抱歉的笑道,“我可能要休息了,你请回去吧,如果明日你还愿意来看看我,随时欢迎。”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4-25 20:03:00 +0800 CST  
背对着冰凉的门女孩缓缓蹲下身,耳边传来他刻意压制的咳嗽声,无力虚弱令人心疼,想起前些日子还张牙舞爪的要算账,可真的见到他的那一刻,心里不断地发闷。堵的无法喘息,迷茫的盯着地面发呆。

不该是这样,她应该气势汹汹的站在沈子濯面前,冷冷的质问他是怎么保护舒霖的。可是他温柔平静的眼神就像一汪清泉,洗涤心里所有阴暗的想法,令人不自觉的卸掉防备,毫无保留的贡献出去。

醉卧温柔乡是形容她的最好描述,甘愿迷失在男人细密的深爱之中。她在这一瞬间懂得了舒霖为什么舍不得这人世间,命运多坎坷,守着不知结果的未来,可能终身一人孤独终老,但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值得这样做。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可是她却感到冷的刺骨,于沈子濯而言她不过是占据了所爱之人身体的根本不存在的一个精神体。捂住胸口感受慌张无助的心跳,此时真正的舒霖在哪里,她也许正在某个地方沉睡或是在寻找回来的出路,无奈的笑了笑,面对这样的沈子濯她不知道该怎么。

眼前不断浮现男人沉静深邃的双眸,所有的伤人心的话都无法对他说出,女孩踮起脚尖努力从门口的玻璃上向里探去,男人正闭着眼睛低声喘息,素净的手在胸口细细按揉,袖口滑落露出的那截手腕骨头明显。动如拂柳若西子,她晃晃头赶紧回神,默念首长大人神圣不可侵犯。

穿过几乎没有人的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空气弥漫淡淡的烟草味,薛峰正好掐灭烟头从窗口扔出去,整个人背着光显得格外阴鹫,鹰眼似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她,竭力忍住挥拳头的想法,阴沉的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我早就劝过你好好说话。”

女孩微微歪头全然没了昨晚娇媚的模样,一双大眼睛空洞又无神,喃喃道,“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想伤他,薛峰,他没有责备我的出现,他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我怎么会想伤他?”

薛峰缓缓说道,“如果不是舒霖疯了,你怎么会出现。”

这句话轻飘飘的落在她的心上,像是惊雷平地炸起,她蓦然笑了,灿若夏花春风拂面,如负重释般松了一口气,“是啊,我根本不是真正的舒霖,如此纠结懊恼有什么用,沈子濯想要陪在身边的也不是我。”

她抬头又是一笑,“薛峰,你就不怕我向沈子濯告状吗,你趁舒霖不在的时候对这幅身体各种威胁甚至还想动手。”

哪知薛峰收了针锋相对的模样,不顾形象的摆摆手向门口走去,声音悠悠的传来,“十年前我打不过他,可现在他就是只病猫,怎么也变不成老虎。你也安分守己点,我最近可没有打人的想法。”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4-28 15:29:00 +0800 CST  
他不知不觉走到沈子濯的病房前,调整好心态换上一副轻松如常的面孔,边推门边笑道,“听说沈首长今天把舒小姐撵出去了,还打着什么要休息的谱子,这不挺精神的。”

最后一句明显就是瞎话,男人脸色着实找不着一点精神气,他抬眸冷冷的瞥了一眼之后再度闭目养神,连半分钟都没留给薛峰。他现在是真的不舒服,心爱的小姑娘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正常,过些日子切除胃部的手术又让他不安。

薛峰问,“不过你就打算先这样下去吗?”

男人淡淡的反问他,“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纵然我有诸多不愿,可事到如今也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将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连我都不愿见了。”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可薛峰分明看见这个坚强刚毅的男人眼角泛起的浸水软红,他病了太久心底压抑的自弃逐渐显露。许是想起这几年带给小姑娘的诸多灾难,令她最终选择将自己深埋内心深处,不愿再面对世间一切。

突如其来的心悸让男人眉头紧皱,捂住胸口抵挡猛烈的跳动和不适,呼吸困难导致头脑昏沉,身体不自觉的向床下摔去。

薛峰赶紧将他抱在怀里,周身坚硬的骨头硌地难受,他许是缓过最难受的一阵脱力似的大口喘息,蜷缩瘫软的手垂落在身侧,全身如同散架一般的提不起半分力气。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真是…没用…”

他经常会梦到刚参军时的模样,年轻有活力天不怕地不怕,一腔热血只想着报效国家,如同大哥那般全部生命奉献忠诚。明明什么都有了,身份地位事业爱情,有了乖巧漂亮的小姑娘和两个儿子,命运待他何其不公,最好的时候身患癌症多活一天都要感谢上苍垂怜。

薛峰扶着他小心的躺好,重重的叹口气,“你是沈子濯啊,沈子濯是怎样的人,他不会自暴自弃,永远不会。”

窗外繁花似锦明媚温暖,薛峰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放到他的面前,上面播放一段视频,是舒霖抱着小小五笑着看丑丑学翻身,小小的孩子怎么也翻不过身,可就是倔强的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男人视线柔和,他听见小姑娘说,“丑丑加油,下次见到爸爸可以告诉他,你学会翻身了。”

“这是她拜托我录下来的,她说不希望你错过孩子的每一次进步。”薛峰翻开手机的相册,里面有无数张照片和视频,“应该早点给你看,可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忘记了,她很努力的爱护你和两个孩子,沈子濯,你不能让她失望。”

迎着温暖的春光他看了无数遍,小姑娘细心教他们翻身爬行,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温暖的笑容,指尖抚摸屏幕上她无奈的小脸儿,男人喃喃说道,“小五…我很想你…很想…”

楼主 阿忈_o  发布于 2019-05-03 09:15:00 +0800 CST  

楼主:阿忈_o

字数:88170

发表时间:2015-10-24 22:3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10 11:12:4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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