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生一念》BG 现代

哈哈哈哈其实我好想这一章直接写傅桓卒,全剧终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6-12-06 23:40:00 +0800 CST  
@与我倾城@蓮華萬千@独一无二的我82@Zyp浪淘沙@V1V1437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6-12-12 22:57:00 +0800 CST  
后面的开始矫情并且狗血的虐啦……请做好准备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6-12-12 22:58:00 +0800 CST  
啊啊啊啊啊还是有好多好多私信我要txt的……大家自取啊自取啊自取啊179楼……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6-12-15 00:43:00 +0800 CST  
一开虐你们评论的那叫一个积极呀~~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6-12-29 00:52:00 +0800 CST  
时隔三年,她终于见到了他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样子。病痛折磨他至此,往事折磨他至此,若换了她是他,也许已经不想活着。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即便如此艰难,还在挣扎着,不忍放弃?
傅桓微微侧头,隔着眼前若有若无的黑雾望向她,他已经耗尽了积攒的力气,所以不能开口告诉她,他其实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没有放弃,只是善始善终而已。
出生的时候,他没有能力选择,而死亡的时候,似乎也不该是他来选择。
“洛荧,”傅桓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却仍旧低的几乎不可闻,“恨我,是么?”
洛荧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何问起这个,然而一句不恨却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沉默似乎已经把答案说的十分清楚。傅桓很浅的笑了一下,他合上眼睛,嘴唇动了动,却已经不能发出声音。
可洛荧及时的低头,看清了他的唇形。他大概在说,不要急。
不要急什么呢?
洛荧猜测他大概是想告诉她不要急,给他一些时间,他也许可以找到合适的方式与她相处。
她心疼于他病痛中还纠结于此,慌忙的低头,忍不住轻轻的问他脸颊,温柔的说了句,“好,我不急。”

傅桓做了个梦。
梦里她站在他病床前,笑意明艳一如初见。
他问她,“恨我,是么?”
她不答,只是笑,目光凌厉而哀伤。
他不敢去看,低下头道,“我本已没有多长时间……你何必着急?”
她笑的更加明媚,即便他低头,也似乎能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她说,“好,我不急。”
“你总会死的,我一点也不急。”
他似乎也笑了笑,听到自己有些低哑的声音,“你会离开我么?”
“当然不会。”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脸颊,抹去他唇角的血,“我会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着你受尽折磨,痛苦挣扎……不要死的太快啊,傅桓。”
他依旧笑着,“我记住了。”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再艰难他也会挣扎,再痛苦他也会尽力。若他饱受折磨,可让她觉得轻松愉悦,那么一切岂非十分值得?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01 01:19:00 +0800 CST  
“不要为难她。她不会再做什么了。她说不着急,要看着我被折磨,看着我挣扎,要让我慢慢的死去。”傅桓后来大概是混淆了梦境与现实,病的昏沉的人这样告诉秦越,“所以,不要再为难她了……她也,不能算是做错了什么。”
当事人既然如此说了,秦越又能再说什么。他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等着看那两个人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好在,那姑娘也没有再做出什么事来。她每天都去剧组拍戏,散场之后无论早晚都会过来,陪傅桓说说话,来的时候也不再带下了药的食物。她看起来和任何一个病人家属都没有区别,反而有几许深情的意味。
但傅桓的身体却一直没能好转,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坏的迹象。
他几乎整日持续的低烧、咳嗽,饭后胃痛呕吐。之前那次服用的抑制心跳的药物,显然给他的心脏带来了损伤,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缓过来,总觉得心脏异常沉重,似乎光是维持心跳就要花很大力气。所以他总是觉得累,虚弱无力,有时白天也会昏睡。而无论白天黑夜,那过去三年恼人的梦魇都会重现,于是他即便睡着也无法真正的放松。
秦越一度觉得,这一次似乎就是他的大限。
洛荧并不会被秦越通知他的身体状况,但她每日在他身边,自然也有感觉。于是到后来,洛荧几乎推掉了所有剧集之外的工作和应酬,每天散席之后都匆匆忙忙的到医院陪他。大多数情况下,她来时傅桓都在昏睡,即便是醒着,他也很少说话。但只要有精神,他都会看着洛荧,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饱含深情与不舍,让她心里柔软,却又难过。
顾如轻坚持着每天送她,终于在某一天得到洛荧的允许,能上楼见一见那位神秘的先生。
那天傅桓状态还不错,没有昏睡,靠在窗前的躺椅上看文件。
他最近已经很少插手公司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郑煜协助几位副总处理,偶尔有重大决策才听他的意见。
一切也算是按部就班,无功无过。
“傅桓。”洛荧推门进来,如往常一样远远的就唤了他名字。
傅桓唇边浮起一抹浅笑,他视线还停留在面前的文件上,却下意识的朝她伸出一只手,等着她如以往一样凑过来拉着他的手说话。
可迟迟没有等来,他这才抬头,看见病房里居然还有别人。
洛荧正指挥着那人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放下来。
“洛荧。”傅桓唤她,“有客人来?”
“哦哦,这是顾如轻,我的搭档。”洛荧放了东西,然后走到他面前。毕竟搭档在场,她也就没不管不顾的去握住他的手,只是正经的站着,含笑介绍,“如轻,这是傅桓。”
这些日子,两人拍戏治愈多有交流,顾如轻听了许多次傅桓这个名字。印象里这是一个温和单薄的男人,此时一见,发觉他周身气质都是淡漠的,至于身体,也似乎不能用寻常的单薄和不好来形容。
他轻挑唇角,礼貌的笑着,“原来是SQ的傅先生,久闻您大明,今日能得见,实在有幸。”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
傅桓静静的打量他片刻,然后撑着椅子起身,亦是礼貌的与他握手。“顾先生客气。”
他做的久了,再加上身上也没什么力气,站的有些不稳。
洛荧凑过去扶住他手臂,一边扶他坐下,一边朝顾如轻道,“如轻,你也坐。”
顾如轻也不客气,笑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这是拿了什么。”傅桓将视线落在刚刚顾如轻抱进来的箱子上。
“哦小荧之前在片场提起过这牌子的原汁机,我正巧有朋友在韩国,就带了一台给她。”顾如轻解释了句,“谁知她让我直接搬到这里来,原来是为傅先生要的?”
傅桓有些奇怪,抬眸望了洛荧一眼。
“你一直胃口不好,每天总喝粥吃面条的,没有味道也没有营养。”洛荧终于还是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我就想着给你炸点果汁喝,听说是和吃水果一样的。原汁机的话是纯果汁,没有果肉残渣,不会不消化。”
傅桓愣了愣。
她若是一心想看他痛苦挣扎,又何必这样细致的对待他?
原本这样的温柔是该让他感动的,可傅桓却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迎接这些。于是他只是微微垂下视线,神色淡漠,没有说话。
“小荧对傅先生这份心意,让人看了好生羡慕啊。”顾如轻笑道。
傅桓这才反应过来,他如此回应有些失礼,也微微勾了勾唇角,“顾先生的这份心意,相信洛荧也会记着的。”
洛荧不过随口一提,那人已经不远千里托人送来。这样分明的情谊,根本掩饰不了。
顾如轻见他说的坦然,自己也一派大气,笑了笑不接话。
“哪有什么心意,我可是给了他代购费的。”洛荧凑得离傅桓近了近,忍着笑。傅桓这人,算是吃醋了么?
三个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洛荧见傅桓似乎累了,就打发顾如轻离开。
等她送走客人再回病房,傅桓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视线落在房间角落,整个人静默如雕塑。
“傅桓。”她凑过去,习惯性的握住他冰凉苍白的手,“累了吧,去躺躺?”
傅桓没回答,依旧静静坐着,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她来。
洛荧也不再叫他,张开手臂抱住他。
“他待你好不好?”傅桓忽然问了这样一句。
“如轻?”洛荧抬头看他,“挺好的,我在国内没有助理,他在片场很照顾我。我没有司机,也是他接送我。”
傅桓闻言愣住。
他一直生病,再加上心里乱,居然忘记了她没有助理没有司机。而郑煜隋平他们大概是还对之前的事情心存芥蒂,他不安排,他们也没有自觉。
“我让公司安排司机和助理给你。”傅桓拿出手机,却又忽然停下,喃喃问了句,“或者,你更愿意由顾先生接送?”
洛荧听到这里才意识到,她笑起来,“傅桓,你还在吃醋?”
傅桓又是一愣。
他久病不愈,反应也似乎慢了,一句“我哪里有资格”居然就这么飘了出来。
的确,他现在除了是她的前男友外加杀母仇人外,什么也不是。
“吃醋还需要资格啊。”洛荧有些心酸,收紧手臂,“傅桓,我和如轻只是朋友,在我们第一次吃饭之后,我就和他说的很明白。”
她说的明白,别人却可以装着糊涂。
傅桓看的出来,顾如轻对洛荧远不止于朋友。他今日来探望,怕是就带了挑衅的意思。只是洛荧似乎对他深情太过,周围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她统统无所察觉。
傅桓笑一笑,抬眸温和的看着她,“若是觉得相处得来,不妨多接触试试。”
他语气神态都像是慈悲的长者,洛荧忍不住道,“你是我爸啊。”
傅桓垂下视线,淡淡道,“你的母亲因我而去世,我理所应当代替他们,为你的终生幸福多考虑。”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提起那段过往,有一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傅桓不知如何克制自己内心不断上涌的绝望和难过,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了。
洛荧的身子一抖。她吸了口气,忽略傅桓话语里尖锐的刺,“我的幸福取决于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她声音温润,却让傅桓陡然心如刀绞。
她原本是很幸福的,有朋友、有家人、有事业,甚至有爱情,这些,不都是因他会掉的?
眼见他脸色苍白不再说话,洛荧叹口气,“休息吧。”
傅桓没有动,他安静坐了一会儿,忽然道,“洛荧,我们真的还要这样,纠缠到我死吗?”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01 01:20:00 +0800 CST  
洛荧不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只以为他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有些难过,再加上不知道如何对待她,所以她只是握紧他的手,神色认真,“嗯,对,我们会一直纠缠下去。”
傅桓抬头看她,眼睛里的种种复杂情绪,绝望、悲伤、怜悯,最终化为淡漠。他轻轻动了动唇,“那么,如你所愿。”
他周身上下的悲哀太强烈,洛荧控制不住,终于俯身吻了他的唇。
一吻悠长,虽然没有回应,但已让她心神荡漾。
分开之时,她脸色绯红,有些害羞的低了头。
傅桓依旧只是看着她,眼睛里有隐隐的探究意味。
他越来越不懂面前这个姑娘。若是恨他,为何,为何又要这样……
“咳……”洛荧不自然的干咳一声,“你,晚上吃东西了么?”
傅桓还有些失神,喃喃道,“吃不下。”
“那喝点果汁?”洛荧抬头问。
傅桓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而后忍不住笑笑,“你只买了榨汁机,并没有给我买水果。”
洛荧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我这就去买。你想喝什么口味?”
放在以往,傅桓会说都好,或者说太晚了明日再去。
可今天,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傅桓忽然没有了方便别人、委屈自己的心思。
他似乎认真的想了想,道,“樱桃。”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有想吃的东西,洛荧楞了下,“现在不是樱桃的季节啊,怕是买不到。别的可以么?葡萄好不好,也是酸酸甜甜的。”
以前的傅桓也会说,可以,而今天,他却摇摇头。
“没有什么其他想吃的。”视线低垂脸色苍白的人看起来好像有几分委屈,他声音清清淡淡,却让洛荧特别心疼,“现在只记得起药的味道了。”
“我这就去买。”刚才没被拒绝,洛荧胆子更大,凑上去又吻了吻他脸颊,“你去躺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深秋时节去找樱桃简直反人类。洛荧从医院门口开始,一家一家水果店和超市找过去,她还穿着高跟鞋,又拍了一天的武打戏,整个人累的够呛。想着要打电话给顾如轻帮忙,却又想着傅桓也许会不开心,就算了。至于隋平他们,不知道为啥傅桓身边的人最近都对她冷冷淡淡的,她也就不自找没趣。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几条街,逛了多少市场,又冷又饿,似乎三年异域都没有这么悲惨委屈。可这一切都在她终于在一家进口超市找到两盒巴西运来的车厘子的时候,变得不值一提。
她要付钱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没有带钱包和手机。
“小姐,我们要打烊了。”工作人员很温和的提醒这个在水果柜台站了好久的姑娘。
“额……不好意思,我没有带钱包,能不能请你借我点钱?或者借我两盒水果?”洛荧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而工作人员态度很好,微笑着把她请出了超市。
“诶诶诶等等,等等。”洛荧挡在门口,拦着人家关门,“你们看没看过电影,《The ends》?”
“小姐,我们真的要打烊了。”
“诶别啊,你们记不记得里面有个中国女人,蒋荨?”
“小姐……”店员很无奈,“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不是你看,我就是蒋荨,我真的是,你仔细看看我。”洛荧嘻皮笑脸。
“小姐,我在考虑是打120还是110.”
洛荧叹口气。她深深的为中国影视文化担忧。奥斯卡最佳女配他们都不认识的吗!!!
她眼睛一转,下了决心,“啊你们这能刷Visa卡吗。”
店员看看她,“可以。”
“嗯那我有卡。我以为visa在中国不能用呢。”洛荧淡定的笑着,“我现在可以去挑东西了吗?”
“小姐,我们打烊了。”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们没打烊啊,是你们没有及时解释清楚visa可以用,耽误了我购物的时间,你们要为此负责的。”洛荧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店员却懒得理她,似乎认定她是疯子,本着息事宁人的心,他挥挥手让洛荧进去。
洛荧走到冰柜前,拿了那两大盒樱桃,然后又顺手在沿途的柜台里随便拿了个小东西,走去银台结账。
看着店员站在银台后,她先把小东西放下来,趁着店员扫价码的时候,她抱着那两盒樱桃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洛荧走之后,傅桓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晚些时候秦越过来给他输液,有些惊讶洛荧不在。
“她去买水果了。”傅桓有些头晕,随口回应。
“嗯水果不好下药。”秦越凉凉的道。
傅桓没接话。
“她手机钱包都不拿,去哪买水果?”秦越扫一眼沙发上的零件,问了句。
傅桓一愣。从洛荧走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她无声无息的,难道出了事?
三年多之前的种种给了他太深的心理阴影。
傅桓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拿出手机给郑煜和隋平打了电话,让他们分别去找。
“不错啊,没自己亲自去。”秦越瞟他一眼。
傅桓却抬手按着胸口,开口就带着低喘,“我站不起来。”
“活该。”秦越骂了一句,过去给他按摩胸口。
大概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傅桓的手机响起来,是郑煜的电话,说人找到了,这就回来。
傅桓那时不很舒服,没有多问。
所以他没什么心里准备,等见到了洛荧那副狼狈的样子,他吓了一跳,撑着床坐起来看她,“出了什么事?”
郑煜跟在后面,叹了口气,“洛小姐去抢劫了一家进口超市。”
傅桓愕然,讷讷的问,“抢了什么?”
洛荧这回自己回答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盒子,笑的十分开心,“抢到了樱桃。”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05 00:19:00 +0800 CST  
郑煜是在警察局接到洛荧的。
当时他和隋平找洛荧找的已经几乎疯掉。去警局的一路还一边埋怨那姑娘不干好事,大半夜给人添麻烦。
警察跟他们说了来龙去脉。洛荧这个疯女人不知道有什么怪癖,大半夜不带钱不带手机,去进口超市拿了两盒樱桃就跑,出门时还似乎怕人追上,拽了门口的铁架子砸碎了人家一扇玻璃门。奈何对路况不熟悉,再加上高跟鞋,后来被人捉住送到警察局。大概是晚了,洛荧没敢给傅桓打电话打扰他休息,所以报了郑煜的手机号。警察这才让他来领人。
郑煜办了手续,给对方赔了钱,带着洛荧出局子。边走边问了句,“洛小姐这是来了什么兴致,大半夜的体验生活么?”
“傅桓想吃樱桃。”洛荧刚才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崴了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头发也早就乱了,衣服划破了一些,上面还沾着泥土,整个人看着很狼狈,但她的神情却是轻松的,语气轻快,笑意明媚,“很难得听他说想吃什么了呢,还好找到了。”
郑煜这时候才注意,她从在警局的时候怀里就抱着两盒东西,小心翼翼的,好像是什么宝贝。他当时还介意她对傅桓下药的事儿,懒得去问她。这时候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心里一动,伸手接过来。
盒子看上去还完好,大概她摔跤的时候也记得护着,里面的东西被压坏的并不多。
郑煜不知怎么,忽然觉得特别心酸。
他忍不住转头仔细的打量着身边的姑娘,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一丝作秀或者演戏的痕迹。但若非那姑娘演技浑然天成,便是这一切真的不能再真。
“洛小姐,你不恨小桓的,对吧?”他不自觉的开口问,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
肯为傅桓随口一句,就跑了大半个城市,不顾形象的抢出两盒樱桃的姑娘,她又怎么可能舍得要他死?
“不恨。”洛荧大概也是从自己一晚上所作所为中明白了什么,她跳到车旁拉开车门,“我觉得从道义上说,应该恨他。可我做不到。”
爱他几乎已经是本能,在这面前,自尊、骄傲、矜持、修养,一切都不值一提。
如此,怎么能狠心去恨。

洛荧去处理脚上的伤的时候,傅桓听郑煜转述了大概的过程。
等她回到他的房间,一瘸一拐的洗了樱桃,挨个去核,放到榨汁机里面压成纯果汁,然后端着那一小杯果汁到他身边,温柔的扶他起来。
傅桓到那时终于忍耐不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听见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许多不确定和疑惑,“洛荧,何必这样待我。”
不是恨么,不是要他煎熬么,不是希望他死去么。
若是如此,这些又是何必。
“也没什么,只是想对你好一点。”洛荧将手盖在他因为输液而更加冰凉的手掌,尽量让声音平稳,却仍是有些许哽咽,“傅桓,我想让你过的好一些。哪怕,剩下的时间不很多,我也希望,尽可能让你舒服一些。”
傅桓愣了愣,无意识的说了句,“你不是说,希望我——”
他停下来,终于还是没能说的出口。
“什么?”她轻声问,见那人摇头,便不再追问,将果汁送到他唇边。
傅桓只喝了一小口便侧过头,停了一阵才道,“放到冰箱吧,我明天再喝。”
他此刻胃里难受的厉害,实在是咽不下东西。
“好。”洛荧丝毫没觉得自己一晚上折腾的功夫白搭,随手将果汁放到一旁,有些担心的问,“胃很难受么?”
傅桓没有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我记得你不喜欢我说抱歉,可我还是要向你道歉……以后再不会这样折腾你。”
洛荧笑起来,“你还是多折腾折腾我吧。不然,我只能眼看着你被折腾,实在太难过。”
傅桓愣住,他抬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试探着问了句,“洛荧,是不是,很爱我?”
洛荧也愣了一下,终于还是坦然的笑了,她点头,“是啊,很爱。”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05 00:19:00 +0800 CST  
一直觉得吧对傅桓这样受过伤害的人来说,说再多都不如做。俩人手拉手互诉衷肠的场面会有,但在那之前,傅桓必须先从洛荧的所作所为中确定她有多爱他。
嗯今儿是不还挺甜的~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05 00:22:00 +0800 CST  
并没有更文,你们点进来不要失望,我只是来唠叨几句……
哈哈哈顾如轻这么不招人待见,白瞎了我给他这么像主角的名字……
真正男子汉看的莫名好燃,如果有下部我要写个兵哥哥……为祖国死而后已呕心沥血上刀山下油锅然后被祖国利用后抛弃的那种……亲情友情爱情都虐够了,忽然想要信仰虐
记得朋友圈看的,
“鱼那么信任水,水却煮了鱼。”
这对旁观的人来说是一个网络段子,对鱼而言却是这个世界最深的恶意。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07 01:03:00 +0800 CST  
【3】

受广电总局影片引进的影响,《The ends》在北美公映半年多之后才在内地上映。大陆宣传一开始,洛荧作为影片中唯一的中国演员,自然受到了媒体广泛关注。剧组也对此津津乐道。于是国内首映时,洛荧出资请了全剧组成员包场。
她和男主顾如轻的绯闻就是从这时候传出去的。
本来大家都好好的看电影,影片结束之后,众人鼓掌喝彩一番也就圆满结束了这项活动,谁知顾如轻捧了一大束玫瑰过来。他目光含笑,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却又偏偏什么过分的话都不说,让洛荧想要拒绝都没有机会。
于是她只能接过来,笑着和他拥抱,接受这份好意。
谁知转天就有媒体报道了这个消息,奥斯卡获奖演员和国内当红小生的恋情,俊男美女的组合,总让人乐此不疲。
由于事情不直接关涉SQ,集团公关的反应慢了一些,所以郑煜也是看了当天的新闻才得到这个消息,由于事后下架报道与事前不同,手续繁琐,业内影响广泛,他不敢自作主张,所以还是问了傅桓。
傅桓已经被秦越开恩得以出院,他的性子自然不会老实的回家休息,只要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差,就会去公司上班。
“不需要。”傅桓回答的很淡漠,似乎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她愿意与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
“男女主角炒炒绯闻很正常,洛小姐未必真的对顾如轻有什么。”郑煜劝了一句。傅桓神情平淡,连回应都不曾。于是他叹口气,关门出去。
傅桓盯着文件看了一会儿才发觉有些读不下去,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蓝天白云,觉得思绪有些不受控制。
《山河引》的剧组是SQ一手选定的,目前还不在宣传期,而且傅恒也不会允许自家公关用洛荧炒绯闻。洛荧目前只身一人,没有团队,也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么就只剩下了顾如轻。顾如轻当年在韩国出道,运营他的公司也是韩国方面,炒绯闻这种事儿是他们擅长的。
傅桓只是不确定,顾如轻是真的逢场作戏,还是想要假戏真做。
而若是后者,他又有几分真心?
傅桓并不害怕洛荧爱上别人,他只是不希望,她在经历了与他这样失败的爱情之后,还要在别的人那里继续受苦。

当晚傅桓回家的时候,洛荧已经在公寓等他。
她穿了件宽松的家居服,手里拿着根擀面杖,站在客厅里蹦蹦跳跳的比划。
“你回来了?”见他进门,她扔下东西跑过来,挽住他手臂,“今天这么晚?”
“临时有一个会。”傅桓看上去很累,走到沙发坐下,看到被她扔在地上的擀面杖,“在做什么?”
“明天好长一段武打戏,还有特写镜头,我在家练练。”洛荧倒杯水给他,“吃过晚餐了?”
傅桓点头,握了握她的手。“继续吧。不用管我,我有些累,歇一会儿就去睡了。”
“练的差不多了。”洛荧在他身边坐下来,“工作很忙?”
“还好。”他合上眼睛,脸色不大好。
“不要太累。”洛荧叹口气。身体明明还没好,总是这样操劳怎么撑得住。
傅桓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里,睡着了一样。
“傅桓。”终于还是她沉不住气,轻声问,“你不问问我和如轻的事情?”
傅桓睁开眼睛,眸光平静,“不需要对我解释的,洛荧。”
“一点都不介意?”洛荧挑眉。
这种事都不在乎,要么是太大度,要么就是不在乎她。
傅桓看了她一阵,终是浅浅笑了,他摇头道,“也不是全不介意。”
他靠她近一些,将头倚在她肩膀,试着放松身体,洛荧也自然的伸手将他搂在怀里,顺着他的话问了句,“介意什么?”
“介意你电影的首映,请了全剧组,却没有叫上我。”
他并不想缺席她人生中任何一个环节,哪怕有的在她看来,并没有那么重要。
“想叫你啊,”洛荧想不到他介意这样的小事,有些莫名其妙,却也觉得甜蜜,温柔的哄着,“只是太晚了,怕你休息的不好。你想看的话我专门陪你看啊,或者我给你演现场版。”
傅桓没告诉她,电影在北美上映之后,他就让人送了拷贝版过来。她演的的确很好,只是角色太悲情,让他看的很难过,终究没能坚持着看完结尾。
此刻他只是在她怀里,闻着她发间清清淡淡的水果香味,轻声问了句,“怎么演?”
“傅先生想看,怎么都能演。”洛荧侧头吻他一下,然后坐远了一些,又扶他躺下来枕在自己膝盖,轻拥着他,随口说了段剧中的台词。
《The ends》里面她饰演一位特警,在自然灾害来临之际,协助主角带领美国人民寻求生路,在这个过程中,她奉命保护一位罹患绝症的天才科学家,两人相知相恋。最后科学家耗尽心血,找到能使人类活下来的方法,但他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影片后期的一个场景,是两人在荒凉的沙漠,昏暗的世界末日来临前的片刻宁静里,病重的爱人枕在她膝上,请求她代替他,完成他未尽的事业。
“No matter how the world will be, no matter how the days will go on, I`ll be there for you. Like you`ve been there for me.”
剧中就是这短短一句台词,让她被众人记住,也就是这台词背后蕴含的饱满情绪,感染了奥斯卡的评委。
此时她望着怀里人苍白的脸,轻声念出这一句,目光坚定,柔中带刚。她眼睛里甚至有了浅浅的泪,一如电影镜头的重现。
傅桓看着她,许久后喃喃道,” I know.”
影片中,科学家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也是他留给爱人的最后一句话。他们两个的爱情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那句“I love you.”
洛荧忽然就落了泪,清浅的一滴,顺着她脸庞留下,落在傅桓手背。
“洛荧。”傅桓抬手,冰凉的手掌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打破她的情绪。他无奈的笑着,轻抚她发丝,“以后好好选剧本,不要总挑这种男主会死的。”
洛荧吸了吸鼻子,认真的点头,“哦,我知道了。”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已经在影视剧里两次丧偶,而且每一次拍戏时脑子里都浮现出他的样子,才能酝酿出那样悲惨的情绪。
这么说来,他好像已经在自己脑子里死了两次。
之后这一晚上洛荧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情绪都不大对,贴在他身边半步都不离开,就连他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她都还是坐在床边的地毯,拉着他的手,安静看着。
“去睡吧。”傅桓想着要哄哄她,温和的摸了摸她脸颊,“明天去剧组看你。”

傅桓说到做到,转天下午就真的去片场探班,顺便按惯例准备了一些吃的给剧组。他当然没时间亲自过问这些小事,全是交给助理去做,谁知道新来的助理十分尽责,找了旗下酒店,在剧组拍摄现场搭了台子,摆的好像冷餐会。
“傅先生待小荧倒是真心的好啊,搞的这样隆重。”洛荧当时还在拍戏,一边候场的顾如轻就过来和傅桓打了个招呼。
傅桓其实也觉得这样不好。毕竟昨天才有媒体公布了洛荧和顾如轻的绯闻,他今天就带人来摆了这么大场面,有点像砸场子,也有点欺负对方不如自己家大业大。
可摆都摆了,傅桓也没有撤回来的道理。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意道,“这并不算什么。”
这样的毫不在意,是傅桓一贯的风格,可听在不熟悉他的人耳中,难免有轻蔑的意味。好在顾如轻也是有涵养的,他也只是保持着清朗优雅的笑容,“过两天剧组要转景象山影城了,傅先生和小荧怕是要暂别一段时间。”
傅桓闻言愣了愣,他并未听洛荧提起过。
“不过傅先生若真想见小荧,每天飞过来看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他似是随意地说着,却让傅桓的神色有一点点的苦涩。
“是啊,应该是不难的。”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08 23:57:00 +0800 CST  
那天傅桓没等到洛荧下戏就先走了。因为他忽然觉得很慌乱。
顾如轻随意透露的消息让他意识到,他们即将面临两个多月的分离。也让他惊讶的发现,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在她的怀抱中清醒,每天回家就看到她在的日子,他不想有一日不见她,甚至不想让她离自己太远。
他们曾经经历过漫长而煎熬的生离,也必将在也许并不久远的未来经历更为漫长而煎熬的死别。所以,中间的这段时日,无论她爱他也好,恨他也罢,他都希望她在身边。
傅桓并不知道,洛荧和他想的是一样的。
作为演员,飞来飞去各地拍戏已经是习惯,可在前两天拿到转组的日程的时候,洛荧还是犹豫了。她迟迟没有和傅桓说,就是想找到一个不用去那么远的方法。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洛荧甚至斗胆和导演提出了象山的戏都用替身,近景回来补然后用特效做上去这种不专业的手法。史导根本懒得离她,让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天晚上洛荧回来的时候,傅桓已经在家,他少见的没有在书房加班或者开视频会议,而是就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毯子上,身子依着纤尘不染的玻璃,目光空茫。
“傅桓。”洛荧今天拍戏不大顺利,没赶上晚餐,从剧组走的时候随手拿了两块他派人送的甜点,所以她先进门把东西放进冰箱,然后去到傅桓身边。
“回来了。”他转过头,深深的望着她。
“嗯,今天安排的场次太多,我和武打演员的配合不太熟练,所以一整天都在赶进度,你来了都没顾得上和你说话。”洛荧有些抱歉,“听如轻说你没待很长时间?公司有事?”
傅桓应了一声,他试着坐起来一些,却发现头晕的厉害,于是又重新靠回去。玻璃窗带来的凉意让他觉得稍微舒服一些,和还是昏沉沉的,人不太清醒。
“那回来的倒是挺早的。”洛荧看着那面干净的好像不存在的玻璃,总觉得他好像靠在一片虚空中,有点莫名其妙的害怕,于是她伸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别倚着玻璃,多凉啊。”
但还好,怀里的人身上暖洋洋的,抱着很舒服。
洛荧打了一天,准确的说是挨了一天打,这会儿有些累,干脆也坐下来,舒舒服服的抱着他,然后合上眼睛,差一点就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傅桓在咳嗽。
最近赶上换季,那人的确有些咳嗽的症状,洛荧习惯了之后也就不慌了,扶住他身体,给轻轻的拍着背。谁知道傅桓一咳居然很久停不下来,靠在她怀里摇摇晃晃,脸色差极,额上全是汗。
“洛荧。”他微合双目,咳得无力,只剩下轻微的喘息,却执着的一声声念她的名字。
“怎么了,傅桓?”这显然是不对劲,洛荧有些紧张,担心他是身体又出了什么新的症状,想要去给秦越打电话,却又不敢松开抱着他的手,只能柔声询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
傅桓缓过一阵咳嗽之后,似乎清醒了一些,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声音低哑的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洛荧愣了下,“去哪?”
“象山。”
“是如轻告诉你的?”洛荧微微皱眉,“剧组安排是后天。”
“去多久?”
“在象山排了两个月,之后还要去西部影城,加在一起大概得四五个月吧。”洛荧抬手去给他擦汗,这才感觉到他额头不正常的温度,“傅桓,在发烧?”
也许吧,他一件衬衫在窗边坐了一个下午,期间觉得胸闷,还开了窗。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让风吹这么几个小时,也足够感冒发烧了。
洛荧叹口气,她并没有意识到傅桓这一晚上的异常是因为她要走了,只是为他的身体担心,小心的扶他起来,“去躺一会儿,我问问秦越要吃什么药。”
傅桓很听话的往卧室走,却拉着洛荧的手不肯松开。他难得有这么黏人的时候,洛荧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只能跟着,送他到卧室躺好。
“我去给秦越打个电话。”洛荧低头,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人握着自己的苍白手掌,他没什么力气,她稍微用力就能挣开,可是洛荧却怎么也舍不得,好像一旦挣脱,就是在伤害他一样。于是只能温和的哄着,“没有他准许,我不敢随意给你吃药。”
傅桓合了合眼睛,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当初她不也在没有任何人准许的情况下,给他吃了抑制心脏功能的药么。
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挑明这些,只轻声道,“只是低烧,秦越说我要尽可能少吃药。”
“那就这样撑着么,很难受吧。”她心疼极了,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俯下身离他近些,“那要不要喝点热水?或者我洗个毛巾给你冷敷一下。”
傅桓摇头,终是支撑不住,缓慢的合上眼睛,声音很低,“什么都不用,再陪我一段时间吧。”
再陪他一段时间吧。
也不需要太久了。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12 00:41:00 +0800 CST  
@与我倾城@蓮華萬千@独一无二的我82@Zyp浪淘沙@V1V1437@水瓶不傲娇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12 00:44:00 +0800 CST  
他这一晚上实在太异常。洛荧心里很不安。等他睡熟之后,还是去给秦越打了电话。
傅桓这样的身体,发烧的话事情可大可小,秦越不敢掉以轻心,夜里过来检查了一下。
“明天要是还不退烧就给他吃药。”秦越给他输了液,临走时还留了药。
傅桓夜里睡的不很安稳,中途迷迷糊糊的起来吐了两次,人没有完全清醒,但捂着胃直不起身子。
洛荧搂着他,手掌伸进衣衫之下为他按摩,摸索到胸膛那道长长的疤痕,还是忍不住落泪。
他所受的那些苦,她以为自己都知道,都了解,都感同身受。可现在看来,似乎想的太过轻松。
傅桓直到转天上午还没能退烧,洛荧按照秦越的嘱咐,叫醒他吃了药。之后他就又睡过去,傍晚时候才算是真的醒过来。
洛荧当时正在客房收拾东西。这次外出转景持续时间太长,她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白天一直守着傅桓,好不容易等他睡熟了才敢过来整理。
收到一半听到脚步声音,抬头见那人一手扶着门,一手还捂着胃部,苍白单薄的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她。
“醒了啊。”洛荧站起来,穿过散落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到他面前,扶住他手臂,“胃还难受?”
傅桓把手放下来,目光落在她整理了一半的箱子上。
“我睡了一天啊。”
“是啊。”洛荧没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失落,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是有点热啊,觉得难受么?”
傅桓摇摇头,站了一会儿就有点脱力,走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来。“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剧组是晚上的飞机,我和如轻想先过去,到马场试马,后面马上的戏比较多。”洛荧解释了一下,“所以我们是一早的飞机。”
傅桓点点头,“收拾东西吧。”
“嗯,不躺着了?”洛荧看他脸色还是不大好,苍白憔悴。
“躺的有些累。”傅桓拿了她桌上的剧本,随手翻着。“我坐一会儿,你收拾你的。”
洛荧其实很愿意他这样安静坐着陪自己,也就不再说话,低头整理东西。
这样的相对无言,但整个空间的氛围却是和谐而宁静的,让洛荧忽然矫情的想起了所谓什么岁月静好。
“去象山,有很多武打戏吧。”傅桓一边看着剧本,一边问。
“是啊,象山拍的主要是我跟着阁主在江湖的戏,打打杀杀的场面很多,我们这个组武戏进展一向缓慢,所以要在那里耗两个月。”
“感情戏也挺多的啊。”他不知道翻到了什么,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
洛荧的印象里,这简直不是傅桓这种冷淡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她睁大眼睛看他,讷讷的道,“是……有一场戏是为了查案而举行了假婚礼。”
傅桓笑一笑,“可有人想要假戏真做?”
剧本的确是这样的,阁主彼时对这位与众不同的姑娘早已动心,所以送入洞房之后,他便真的吻了她。也是这一吻才让苏离知道,她心里其实也早已不再仅有所谓家国天下。
“最多也只是吻戏而已。”洛荧走到他身前,张开手臂抱住他,“我们这是清水剧。”
傅桓不太懂什么是清水剧,也没有搭理她,依旧安静的看剧本。
谁知道越往后翻,亲密的戏份越多。编剧大概是有虐男主的癖好,这里面阁主总是受伤,而每一次女主都是心疼不已尽心照顾。从进入江湖之后,两人几乎全程都是抱在一起的。
这也叫清水剧的话,清水这俩字的定义是不是太松了。
“嗯收拾的差不多了。”洛荧停下来,“你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傅桓看看她乱七八糟的箱子和堆了一地的东西,有些无奈,“这样就算差不多?”
“哎呀要带的已经都堆在这了,晚上塞进去,明天就能走了。”
她并非没有自理能力,只是不愿意他陪着自己耗时间,想对付一下,等他休息了再回来装箱就好。
“去买些吃的回来吧。”傅桓本想说自己并不饿,可想着她也需要吃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记不记得你刚回来不久,来家里取钥匙,那天的粥,我很喜欢。”
他话里有几分试探的意味。虽然当时种种迹象表明是她在食物里下了足够剂量的药物,似乎欲置他于死地,可傅桓始终不愿意百分百的相信。现在提起,便是看看她的态度。
洛荧当然那不会忘记那天,更不会忘记傅桓那天早上莫名的发病,几乎丢了半条命,之后养了一个多月,刚刚有点起色。所以她身体僵了一下,笑的有些勉强,“是你常吃的那家粥店,我这就去买。”
而她这样的动作和神色,看在傅桓眼中,实在是另一番景象。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清浅的笑着,“去吧,路上小心。”
等到洛荧离开,傅桓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觉孤单。
他明白自己实在矫情,可他无法控制的,不想让她离开。
不希望她和别的人一起骑马,做他永远不能陪她做到的事。
不希望她对其他人细心体贴的照顾,哪怕是在演戏。
当然最不希望的还是,她在四五个月之后回来,看见他形销骨立,或者已经是黄土一捧。
傅桓不希望她有任何关于他的遗憾或者后悔,无论基于爱,还是恨。
尽管脑子里矫情的想了这么多,可傅桓还是扶着座椅起身,将她乱七八糟的行李一一收拾好,又从秦越常备在他家里的药箱中挑选了日常的药品放进箱子。
整理好这些之后,他起身,猝不及防的一阵晕眩。撑住墙壁才没有跌倒,他不敢再勉强,就近到客房的床上躺下。

洛荧去他指定的那家店买了粥和小菜,路过一家披萨店,里面的味道实在是馋的她不行,所以洛荧没忍住,还是进去点了一份。
满载而归的洛荧心情好极了,进门就笑嘻嘻的喊他出来,自己进了厨房。
傅桓被她的喊声惊醒,坐在床边缓了缓才有力气去找她,进餐厅时看见那姑娘正低头闻披萨的香气。
他明白女明星为了保持身材都要节食,那姑娘怕是很久没有吃这样的垃圾食品。他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来,“这么开心。”
“是啊,在美国吃习惯了,回来吃不到还有点想念。”洛荧将买来的粥盛到碗里递给他,又把小菜摆好,自己坐在他对面,拿起块披萨满足的咬了一口。
傅桓依旧笑着,舀了一勺粥送进口中,却在下一刻神色一僵,笑容有些凝固。
“味道一样么?”她的目光清澈,在他对面含笑问。
傅桓说不出话,粥含在嘴里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长期服药的缘故,傅桓对药物的味道十分敏感。所以他一口便能尝出来,这份粥里加了和那天早上一样的东西。
“那就多吃点。”
因为晕眩的缘故,傅桓的视线有些许模糊,他看不清对面姑娘的神色,脑海中自动补出来的,却是梦境里她明艳的笑颜。
“怎么了?”见他一直不动,洛荧微微皱眉,轻声催促着,“快吃吧,都凉了。”
她想着那人一天没吃东西,又生病消耗体力,难得有喜欢的食物,便急着让他多吃一些。
傅桓看着她,终于还是咽下那口粥。
洛荧吃了小半块之后就停下来,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毕竟还是个演员,不能太放肆。于是她倒了杯水,坐在对面安静的看着傅桓,看着他以一种淡漠而决然的神色,安静的一口口吃完面前的粥。
以为他胃口还是不好,洛荧之前只给他盛了小半碗,这会儿见他居然吃完了,她很开心,微笑着问了句,“还要么?”
傅桓看着她,也轻轻的勾起唇角,“如果你希望的话。”
洛荧楞了下。这话说的有一点奇怪,可她还是起身为他再盛了一碗。
连续低烧胃痛的缘故,傅桓的胃本已很难接受食物,再加上心理上还对这碗加了佐料的粥本能的抵触,所以刚刚每一口都像是凌迟,吞下去的食物都是刀片,在他胃里翻搅。
洛荧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就看见那人已经捂着胃趴在餐桌上。她吓了一跳,跑过去扶起他肩膀,“傅桓?”
他挣扎着躲开她,撑着墙壁起身,踉跄着走进洗手间。洛荧跟过去,发现他反锁了房门。
紧接着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一两声短促的、无法压抑的呻吟。
洛荧猜他大概是疼极了,不然他不会允许自己发出声音。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15 12:29:00 +0800 CST  
这样过了大约半小时,洗手间的门才打开,傅桓几乎是栽倒在她怀里。他脸上挂着水珠,双目禁闭,整张脸没有一点颜色,手掌按在胸口的位置,呼吸凌乱。
这场景与之前那个早上太过相似,洛荧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只无意识的抱紧他,用力到傅桓单薄的骨骼几近折断。
“洛荧。”他忽然唤了她名字,低弱无力,却似乎用尽了他仅存的气力,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了一阵才能继续,“没有耐心了,是么……”
洛荧不知道他再说什么,眼泪一串串的掉下来。
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似乎今晚,她就要失去他了。
“洛荧……我说过,不要着急啊……”傅桓目光涣散,嘴唇微动,“……真的,不需要很久了……何必如此……”
何必做这样的事情,毁了她之前二十六年的干净和善良。
他的手抬了抬,终于还是无力的落下去,脸上浮起死灰般的颜色,呼吸逐渐低弱。洛荧将脸贴在他胸口,居然听不到他的心跳。
有那么一段时间,洛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听见那人低弱的声音在唤她名字,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他放平,机械的模仿着当年母亲的心肺复苏。
“傅桓……”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握紧他的手,一声一声的念着。
“你在救我?”他并没有心脏停跳。
药物只是让他心脏跳动迟缓,再加上他吃过之后几乎立刻就呕吐,所以渗透入体内的药物不多,但他身体本就十分虚弱,又剧烈的胃痛呕吐,故而看上去情况吓人,但也并没有到需要心肺复苏的地步。
那姑娘动作也并不专业,一下下按的他难受的恨不得死过去。
但这也让他明白,她似乎还不愿意他死。于是他想起来,她似乎说过,“不要死的太快。”
傅桓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晚在做什么,大概是因为不想让她走,所以明知她送来的是加了药物的粥他依然喝了,是想着他若是病入膏肓,她大概也会留下,亲眼看着这一切终结吧。
可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床头,药。”他挣扎着,说出了这样一句。
洛荧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跑进他卧室,却只在床头找到针头和小药瓶,没有口服药。
她捧着里面的东西回来,跪在他身前,“傅桓,我要做什么?”
“……你希望我活着,还是死?”他再一次有了那种心脏沉闷得几乎跳不动的感觉,思绪昏沉,没有精力去想她到底希望什么,于是直白的问了出来。
“活着。”洛荧抓紧他的手臂,“我当然希望你活着,如果可以,让我去死,只要你能活着。”
她后面的话傅桓没有听的太清楚,只听到她说要他活着。
是啊,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药物为心脏带来的负荷,才能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接受折磨。
傅桓终于想明白,从一开始,她选择这种药物的目的,也许就不是让他死。
“注射。”他说话已经太艰难,只能拉着她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之后就脱力,合上眼睛,再也做不了任何事。
洛荧想起当时在救护车上,秦越曾在他胸口扎针。
可这样的事情,她怎么敢做。
可眼前的人气色灰败,她实在不确定,他能不能等到她叫救护车过来。
于是她深深吸了口气,将针管扎在他所指的位置。

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那一夜,洛荧还是会浑身冷汗。
她着实不敢想象,若是当时她太害怕,没有扎下那一针,又或者扎错了位置,会是什么结果。
但很幸运,在那天晚上,她这个毫无医学知识的姑娘,奇迹般的成功了。
药物注射之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傅桓的脸色就慢慢缓和。而在这半个小时里,洛荧就一直抱着他,居然也忘了去叫救护车或者打给秦越。
她大概是觉得他随时都会死,所以一刻都不敢走开,生怕若有万一,便是一生的遗憾和后悔。
“洛荧……”他的手抚上她脸颊,冰冷的不像活人。“明天,不走了吧……”
他忽然病成这样,她又怎么会在这时候离开。洛荧也已经没有心思去问这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人怎么有闲心想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握着他的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不走,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身边……”
她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这一回任是谁都不能让她离开。
傅桓似乎一晚上都只为了这一句话折腾,此时闻言如释重负,眼前一黑,终于晕过去。

秦越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决定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这回一定要报警。
可真到了现场,看到将傅桓紧紧抱在怀里的姑娘,看见她毫无血色的脸和一直在发抖的手,再想起她曾经为傅桓做过的事,秦越忽然就心软了。
让这样一个小姑娘顶着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去坐牢,他是真的,舍不得。
更何况,他若真的报了警,傅桓怕是也要和他拼命。
于是他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将傅桓送上救护车。
傅桓由于已经注射了药物,情况稳定,并没有什么危险。到了医院之后,秦越只是简单检查,然后为他输液,做些常规治疗。处理好一切之后,秦越出门,打算和那个小姑娘好好谈谈。不管她有多情有可原,都不能再一次次用这种药物伤害傅桓,毕竟他的身体强疮百孔,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可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他没事了。”就看见那个小姑娘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身子晃了一下,突然的倒在他面前。
秦越吓了一跳,连忙把她送到急诊。这要是让傅桓知道他心爱的小姑娘在他的医院里出了事,还不得杀了他。
好在,洛荧没什么大事。
“急诊的人给检查了,情绪太紧张,再加上有点感冒。睡一觉就好了。基本上还是被吓得。”秦越对随后赶来的郑煜解释了一下。郑煜似乎已经根本不相信洛荧会害傅桓,对洛荧的状况十分关注。
“今晚也是一样的情况么?”听到洛荧没事,郑煜问了句。
秦越点头,“我之前就怕再出事儿,给傅桓家里留了药。今晚大概是洛荧给他注射的,还算挺准。”
“不会是洛小姐吧,她若是要害小桓,实在有太多手段了。而且何必再救他。”
“也许她并不想让傅桓死,但希望他痛苦,希望他受折磨呢?”秦越反问,“毕竟这种药物,其实并非致命性的。”
郑煜觉得这也不对。洛荧爱傅桓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他这个旁观者看的一清二楚。洛荧忍心折磨傅桓,他说什么都不信。
“这是第三次了啊。就算是有别人要害傅桓,也不会这么巧三次都被她赶上吧?而且傅桓这一天都和她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别的人。”秦越皱眉,“我一定要找她聊聊,这种事再发生几次,傅桓就真的没命了。”
“可若不是洛小姐做的,却平白被怀疑,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傅桓?”郑煜终究比秦越想的更多,“她已经为小桓失去了一切,她什么都没有追究,还愿意尽她所能为他做任何事情。要是她知道自己被这样用尽全部去爱的人怀疑,她还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是她,我们就不能去质问她,只有这样,她和小桓才不至于覆水难收。”
秦越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想,小桓大概也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不曾和洛荧挑明吧。一旦开口,无论真相如何,都真的无法挽回了。”郑煜更懂傅桓,所以他多少明白,傅桓并不在乎洛荧是否伤害他。或者说,他愿意以这种伤害和折磨,换取她留在他身边。
能多一天,似乎也好。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15 12:31:00 +0800 CST  
洛荧是喊着傅桓的名字醒来的。
当时隋平在她病房外守着,听到动静忙进来。“洛小姐,您醒了啊。”
“傅桓,他怎么样了?”洛荧猛地坐起来,有些头晕。
“先生没事,刚才已经醒了,被秦越送去做检查。”隋平过去扶她,“先生来看过您。”
洛荧有些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您昨儿在急诊室晕倒了,把秦大夫都吓得够呛。”
能吓到那个一直冷静刻薄的大夫,洛荧觉得自己不亏本。她掀了被子要下床,却被隋平按住。
“先生说了,不许您到处走,让我看着您好好休息。”
“我没事儿,感觉好极了,让我去看看你家先生。”洛荧好脾气的请求。
隋平一本正经,“先生说他检查完过来看您。”
“哪能劳烦病人来看我。”洛荧嘻皮笑脸。
“洛小姐,严格意义上,您也是病人。”
这就是死活说不通,洛荧只能躺回去,望着天花板耗时间。
好在,傅桓没过多久就来看她了。
他坐在轮椅上,脸色看着还是不好,刚做完检查的人看起来也有些疲惫,被秦越推着送到她病床边。
“傅桓。”她一见他进门就已经要跳下床,被他淡淡一句“别动”喊住,只能乖乖坐在床边,等他离近了才拉住他的手,心疼的覆上他手背的淤青,轻声问,“没事了?”
傅桓应了一声,仔仔细细的看她,确定她脸色红润,没有一点病态,才松了口气,抬手摸摸她脸颊,声音里都是疼惜,“听护士说,拍戏弄了一身的伤?怎么都没和我提过。”
“只是磕磕碰碰而已,没什么大事。”洛荧很开心得到了他的关心,笑的轻松,“我可是拍过好莱坞大片的,这种小伤不算什么,都不怎么觉得疼。”
好莱坞大片那种程度的格斗戏,演员身上的伤也都很吓人。傅桓多少了解一点,蹙眉问了句,“在美国也受过伤?”
“没有啊。”洛荧不想让他为那些早就过去的事情担心,坦然的说谎,“我的意思是,见惯了人家受伤。”
傅桓也猜到她没说真话,却也实在没有力气追问,心脏还在难受,想来没有十天半个月也缓不过来,他吸了口气,又道,“已经帮你取消了航班,剧组那里打了个招呼,至于要请几天假,你自己和剧组商量吧。”
他想了想,又叮嘱道,“休息好了再去拍戏,年轻时候不注意,将来会后悔的。”
他一副年过半百的沧桑样子。洛荧看的心酸。昨晚他病重,情急之下她允诺说在不离开他身边,可事实上这怎么可能。
她的剧拍了一半,总不能不管了。虽然是傅恒的投资,但她也不好意思拖延剧组太久,怕是最多请几天假就得赶过去。
这些,傅桓也明白。昨天他大概是发烧糊涂了,居然做出那样的事情,试图以身体强迫她留下。这实在太幼稚,以至于清醒之后,他都不好意思承认。
他越发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对待洛荧,甚至越发看不透她。
“好,我和剧组商量,你不要操心了。”大约是看出他这片刻间脸色已经更苍白,似乎身体又不舒服,洛荧探过身子去吻了吻他的额头,“送你回去休息?”
“秦越说你还要输液,不许乱动。”傅桓拉开她,示意隋平送自己回去。
“那我输完液去看你。”洛荧朝他喊了声。等他出了病房,她看着亲自为自己扎针的秦越,微笑着请求,“秦大夫,给我调快一点,我身体好,没关系的。”
秦越看她一眼,没说话。
出病房时,他看见那姑娘自己站起来看了看点滴的流速,似乎确定了是最快才能放心。
“唉,老韩,你说洛荧这姑娘会不会是精神分裂?”秦越把冥思苦想一晚上的可能跟郑煜探讨,“就是平时好好的,一受刺激就另一个人格出来?”
不然怎么解释她平时对傅桓几乎爱到极致,每一个小细节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关切和在乎。而有的时候,却又似乎就是她,做出伤害傅桓的事情。
郑煜看看秦越,觉得这种推测似乎也挺合理,但还是呵斥了一句,“被小桓听到你这么说他的小姑娘,当心他给你脸色看。”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15 12:31:00 +0800 CST  
洛荧在医院陪了傅桓大概一周左右,之后就去了象山剧组。但她会在不拍戏的时候飞回来,哪怕只有一天时间,也会来陪陪傅桓。这样折腾,一是因为她想念傅桓,二也是由于秦越偷偷告诉她,傅桓的心脏问题在两次忽然的疾病之后,变得非常严重。
尽管他在人前总是平静淡漠,可洛荧知道,当只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会稍微放任自己表现出真实的痛苦和不适。在他发病之后的那一周里,洛荧都时常看见他将手按在胸口,专注的调整呼吸,那时候他脸色总是异常的苍白,不同于胃病发作时候忍痛的苍白,而是一种透着衰败的惨白,让她只要看着,就觉得揪心。
她曾经问过他难受起来究竟是什么感觉,傅桓那时候看着她,很认真的回答,“就好像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枚铁块。冰冷、沉重。”
她依旧无法准确的体会那种感觉,只是明白,这会让他很难受。而在秦越告诉她,以后这种心跳迟缓的毛病将在他身上时常发作,她就无法说服自己不用所有可以随意支配的时间去陪伴他。
那晚之后,傅桓有两个月都没有去公司办公。他的身体似乎是真的折腾不起,以至于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秦越也把他看管的很严格,每天的开会和办公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大多数时候,他都要在家里卧床静养,减轻心脏负荷。
两个月后,象山部分的戏份完结,剧组本要按计划转组西北影城拍大场面战争戏。但是这段时间投资方,也就是SQ,做了新的规划,和C市城郊新建的影城进行沟通,将原本的拍摄地挪回了C市。
接到通知的时候全组都很开心,因为不需要去西部那么偏僻的地方过苦日子。
顾如轻当时正和洛荧对台词,听到这个消息笑的颇有深意,“傅先生还真是贴心。千金一掷,博美人一笑啊。”
这些日子他们远在象山,顾如轻对洛荧殷勤极了。每次洛荧往返机场,都是他开车接送,深夜也不例外。
洛荧拒绝过他,也和他说过许多次,但那人软硬不吃,一门心思的对她好。
洛荧想,如果不是遇到了傅桓,她大概也会对他动心,然后过的十分幸福吧。
“不要胡说。”洛荧压低声音,“投资方这样做肯定也有拍摄效果的考虑。”
“他奶奶的,说改就改啊,C市是平原吗?让我在南方城市拍大漠战争戏,他妈逗我呢?”她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史导的骂声。
洛荧有些尴尬,低头看剧本。
她明白傅桓这样做的意思,无非是心疼她动不动从西北往C市跑太辛苦。只是这样滥用职权,也当真是仗着家大业大,不管不顾。
作为一个专业演员,洛荧有职业素质,也明白导演、编剧乃至剧组上下对一部戏的心血和感情投入,她并不愿意让自己成为这部戏有瑕疵的原因。
“史导,您不愿意换场地的话,我去和老板商量一下。”洛荧走到导演身边,笑着安抚,“您别生气。”
史导也多少知道洛荧和傅家的关系匪浅,入组是傅恒推荐,傅桓又曾经带人大张旗鼓的来探班,在他影棚外摆满汉全席,所以他明白,这小姑娘的话是有分量的。
于是他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傅先生不知道背后做了多少运作才让剧组换景成功,你这样不领情,他可能不会开心呢。”顾如轻在她身后,凉凉的说了句。
洛荧当然知道,傅桓不会太开心。
但她依旧笑着对顾如轻道,“不会的,傅桓,很懂事。”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19 00:28:00 +0800 CST  
【4】

“我明白你的意思。”
晚些时候,洛荧给傅桓打电话时说了这件事。对方这样回应,
“可你也应该知道,我还是个商人,没有利益只有损害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他低低咳了两声,然后道,“也许你和导演应该先来看过新场地。”
洛荧从善如流,在象山的戏份拍完之后,和导演、编剧、摄像以及男主一行人浩浩荡荡飞回C市看新场地。久未露面的傅恒亲自接待了他们。
史小勇对傅恒一直很赏识,傅恒出面哄着,一通胡说八道,居然把这片场地吹成了《山河引》拍摄的不二选择。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
晚上为了表示感谢,洛荧请傅恒吃饭。顾如轻当时也在场,于是这场晚餐变成了有些诡异的三人宴。
傅恒之前和顾如轻有过合作,俩人算是相识。但傅恒显然也知道他是对洛荧有心思的,所以对大哥的这位潜在情敌客气冷淡,总之不算特别友好。饭后顾如轻提出送洛荧回去,傅恒看他一眼,顾自拉着洛荧上了自己的车,“我正好去看看大哥。”
“不考虑一下和他保持距离吗。”傅恒一边开车,一边问了句。
洛荧没有想过她和顾如轻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亲密到怎样的程度,她一向不太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确定什么都不会发生,做起事来就没有太多顾虑。因此她愣了一下,只道,“我把他当成好朋友,就像我和你一样。”
傅恒看她一眼,叹口气,“洛荧,我知道你向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其实关于你们的绯闻,别人认为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但有两个人的想法,你不能不管。”
“谁啊?”洛荧随意的问。
“顾如轻和大哥。”
洛荧抬眸,疑惑的望着他。
“很显然,顾如轻认为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大哥也这么认为。”傅恒叹口气,“大哥让人去查过顾如轻,家世、背景、人品、圈内资源和朋友。”
洛荧这才想起,之前傅桓说过,她的父母不在了,他要为她的幸福多做打算。
现在看来,他还真有几分托孤的意思啊?

洛荧到家的时候,傅桓还没休息,他躺在床边看书,似乎是在等她。
“还顺利么?”
洛荧点头,“傅恒出马,把史导哄的眉开眼笑,没费什么劲。”
“那就好。”
傅桓好像一说话就会咳嗽。洛荧赶紧倒了杯水给他。
“剧组转来拍摄也要几天时间吧,可以休息两三天了?”傅桓喝了两口水,压下口中一点点的血腥味道,他轻轻把她拉近一些,借着灯光仔细看她,“拍戏累不累?看着好像瘦了。”
他目光和声音都太柔和,洛荧心里暖洋洋的,凑上去抱住他,将头枕在他肩膀,“不累。剧组的人都很照顾我。再说我也不过十天没回来看你,哪这么快就瘦了呢。”
“才十天么。”傅桓温柔的抚摸她发丝,声音低缓,“我怎么觉得,已经好久了啊。”
他实在难得说这样的话,洛荧笑起来,挑眉问,“想我了?”
傅桓合上眼睛,很轻很轻的应了一声。
洛荧心满意足,在他怀里窝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却发现那人片刻间竟已经睡着。
晚些时候收到顾如轻的消息,问她是否到家,并且道了晚安。
洛荧想了想,没有去回。
她不认为傅桓会是在意她和顾如轻之间关系的人,可看到他刚刚对自己依依恋恋的模样,她忽然觉得自己对傅桓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傅桓对世人表现出来的,如若海面上一座小小的冰山,而藏在海底的巨大的部分,她根本无从得知。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19 00:28:00 +0800 CST  
换组有三天的空档,洛荧也就有了三天的假期。傅桓在那三天也推了不少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和她在一起。他带她去吃烛光晚餐,陪她逛街,和她一起看了《The ends》。
洛荧原来都不知道,她在电影里死的那么凄惨,她的最后那一幕,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身后是滚滚而来的火光和爆炸带起的烟雾,她面带笑容,被火焰吞噬。
看到这一幕时,她自己都情不自禁的留了两滴泪。之后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摸了摸她脸颊,然后将她拉进怀里,她听到他轻声叹息,“黎素怎么不给你选个好点的剧本。”
她笑起来,抬头却见那人脸色苍白,紧紧的皱着眉,这才知道他似乎是真的介意。于是她认真的点头,“以后一定注意,非HE的不要。”
傅桓听了这话低头看她,许久才舒展眉目,温和的笑着,“乖。”
后来洛荧回想起来,发现这三天当真是他们之间少有的温情时光。也似乎只有在这三天,她才能算得上是他的女友。
假期之后,洛荧回去拍戏,傅桓也开始重新回到公司办公。一切都似乎按部就班,直到那一天。洛荧后来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允许顾如轻送他回来,又或者顾如轻没有跟她走进那家粥店,事情会有怎样的发展,他们之间的结局又会是如何。

那晚她散戏有些晚,顾如轻送她回来,路上的时候接到傅桓的电话。傅桓很少在晚上打电话,大概是见她还不回家有些着急。洛荧解释了一下,然后听他声音不大对劲,就问他是否不舒服。傅桓最近对她倒是都很诚实。
“胃疼了一整天,下午就回家睡了一会儿,刚醒来发现你还没有回来,就问问。”他解释了一句,大概还是不舒服,只叮嘱她路上小心,然后就挂了电话。
“难怪洛小姐一天到晚想着回家,是藏了个病美人啊。”顾如轻笑着调侃她一句。
洛荧瞥他一眼,“路边停下。”
“买夜宵?”顾如轻是第三次送她来这家店,也算轻车熟路,这回他锁了车,跟洛荧一起下去,“让我看看坐拥无数酒店的傅先生钟爱的美食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没有什么钟爱,只是离他家近。”洛荧为傅桓解释了一句,“他对食物没有什么要求。”
清淡可口就好。
毕竟再好的美味佳肴他也不一定能消受得起。
小店同一时间只有两个店员服务,洛荧倒是每次来都能看见其中一个,他站在窗口后面,负责把后厨做好的食物打包。而另一位负责收银。
洛荧惯例点了一碗小米粥,又礼貌的问顾如轻需不需要。
“洛小姐请客吗,那我却之不恭了。”剧组赶场,他晚上只吃了几块饼干,此刻也是饿了。
洛荧倒是大方,点了碗最贵的虫草莲子粥打包。
“诶,这是加的糖么?我那碗可不要。”洛荧结账的时候,听顾如轻喊了句。他当时无所事事的站在窗口前看店员打包,发现那人加了一勺白色粉末在那碗小米粥里,自然的以为那是糖,他没来过这家店,认为这是店员的习惯,只要不特意嘱咐就都在打包时加糖,所以刻意提醒一句。
店员闻言手抖了抖,默默的点头。
“加糖?”洛荧回头看看。她每次来这给傅桓买粥都是一个人,差不多是结完帐拿了小票,然后去背后的窗口时粥已经打包完毕,她直接取走。中间不记得有加糖这个步骤,也不记得有人问过她是否加糖。
“傅先生喜欢甜食?”顾如轻问。他倒是对傅桓这个人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不知道啊。”洛荧讷讷的。她从来不曾听傅桓说他喜欢什么,所以此刻被轻易的问住。
顾如轻也是一愣,“洛小姐这个都不知道?那看来傅先生真是不挑食。”
洛荧一时拿不准,觉得自己身为女友连他喜欢什么口味都不知道,也不确定每次自己从这家店买回去的粥是不是都加了糖,他吃起来合不合胃口。她叹口气,去柜台重新点了一碗红豆粥,特意叮嘱不要加糖。
“小荧,我不爱吃甜,但是喜欢辣的。”出店门时,顾如轻笑嘻嘻的说了句。“你不知道你亲爱的傅先生喜欢什么口味,但是现在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了。这一点上,我算不算赢了他?”

楼主 yan烟儿  发布于 2017-01-19 00:2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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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6-08-21 05: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12 01:19:1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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