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L】时间飞行
1
下午四点多，夜幕还未降临。夕阳周边的天空是干枯玫瑰的颜色，晕染成深深浅浅一片。
叶初辰裹着件黑色的羽绒服从医院大厅走出来打车，清俊的面容一片苍白。
冬日空气又干又冷，这一年又快结束了。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浑浑噩噩地想起来，他和沈之煜在一起即将十一年了。从明媚青葱的学生时代，到踏入光怪陆离的牛角门，流言蜚语暗箭明枪、浓郁热烈缱绻静好，都经历过了。如今有了钱，有了事业，有了车子房子，安稳下来了，他们之间反倒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沉默起来。如同烟火，在天空绽放燃烧过，细微的灰烬归于大地，再无声息。他和沈之煜的情分，终究不是不落的星芒。
傍晚不开灯的房间昏黄黯然，叶初辰和衣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向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客厅里的灯随即也亮了。沈之煜这才看见叶初辰，“在家怎么不开灯？”他皱了皱眉。
“怎么回来了？”叶初辰没回答他，反问道，“不是到L市出差半个月吗？”
沈之煜微微一怔，笑了笑，“进展比较顺利，所以提前回来了。”他边说着边脱下大衣，走到叶初辰身边弯下腰来环抱住他，“小辰，饿了，想吃面。”
他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进叶初辰的颈窝里耍赖。
叶初辰想起前几天在恒隆广场看见的那幅画面——抱着自己的男人拥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胸口一阵烦闷欲吐。
“我累了，你自己叫外卖吧。”他从沈之煜怀里挣扎出来，摇晃着站起走进卧室，把脸色瞬间晦暗的沈之煜关在了门外。
借着床头台灯的光，叶初辰将口袋里放着的诊断书拿出来，“胃癌”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印在白色的纸张上。他一双眸子黑的沉寂，静静注视了好一会儿，从床底掏出一个铁盒子打开，再将诊断书放进去，摞在其他的物件上面，这个盒子就快满了。他和沈之煜，也快完了。
沈之煜最终也没吃上一口面，洗了澡小心拧开卧室的门。
叶初辰睡得并不沉，却也清醒不过来。他像是漂浮在幽深的海底，一阵一阵的眩晕。昏沉中有人从背后拥住了他，他勉强醒过来，感觉到沈之煜在他脖颈上细细的啄吻，“初辰……小辰……”
叶初辰忍着头晕坐起来，拂开他的手，“我今天很累。”
沈之煜闻言收了笑，靠着床头仰卧过身体，“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给谁看。”他今天的耐心怕是都用完了。
叶初辰抬眸看了他一眼。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沈之煜明明还是沈之煜，他却觉得越看越陌生。
“我去客房睡。”他拿了枕头出了卧室，沈之煜心烦气躁地扯过被子蒙住头。
下午四点多，夜幕还未降临。夕阳周边的天空是干枯玫瑰的颜色，晕染成深深浅浅一片。
叶初辰裹着件黑色的羽绒服从医院大厅走出来打车，清俊的面容一片苍白。
冬日空气又干又冷，这一年又快结束了。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浑浑噩噩地想起来，他和沈之煜在一起即将十一年了。从明媚青葱的学生时代，到踏入光怪陆离的牛角门，流言蜚语暗箭明枪、浓郁热烈缱绻静好，都经历过了。如今有了钱，有了事业，有了车子房子，安稳下来了，他们之间反倒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沉默起来。如同烟火，在天空绽放燃烧过，细微的灰烬归于大地，再无声息。他和沈之煜的情分，终究不是不落的星芒。
傍晚不开灯的房间昏黄黯然，叶初辰和衣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向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客厅里的灯随即也亮了。沈之煜这才看见叶初辰，“在家怎么不开灯？”他皱了皱眉。
“怎么回来了？”叶初辰没回答他，反问道，“不是到L市出差半个月吗？”
沈之煜微微一怔，笑了笑，“进展比较顺利，所以提前回来了。”他边说着边脱下大衣，走到叶初辰身边弯下腰来环抱住他，“小辰，饿了，想吃面。”
他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进叶初辰的颈窝里耍赖。
叶初辰想起前几天在恒隆广场看见的那幅画面——抱着自己的男人拥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胸口一阵烦闷欲吐。
“我累了，你自己叫外卖吧。”他从沈之煜怀里挣扎出来，摇晃着站起走进卧室，把脸色瞬间晦暗的沈之煜关在了门外。
借着床头台灯的光，叶初辰将口袋里放着的诊断书拿出来，“胃癌”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印在白色的纸张上。他一双眸子黑的沉寂，静静注视了好一会儿，从床底掏出一个铁盒子打开，再将诊断书放进去，摞在其他的物件上面，这个盒子就快满了。他和沈之煜，也快完了。
沈之煜最终也没吃上一口面，洗了澡小心拧开卧室的门。
叶初辰睡得并不沉，却也清醒不过来。他像是漂浮在幽深的海底，一阵一阵的眩晕。昏沉中有人从背后拥住了他，他勉强醒过来，感觉到沈之煜在他脖颈上细细的啄吻，“初辰……小辰……”
叶初辰忍着头晕坐起来，拂开他的手，“我今天很累。”
沈之煜闻言收了笑，靠着床头仰卧过身体，“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给谁看。”他今天的耐心怕是都用完了。
叶初辰抬眸看了他一眼。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沈之煜明明还是沈之煜，他却觉得越看越陌生。
“我去客房睡。”他拿了枕头出了卧室，沈之煜心烦气躁地扯过被子蒙住头。
客房的窗帘没有拉严，外面的灯光倾泻进来撒在床前。叶初辰在黑暗里睁着一双眼睛，丝毫睡意都没有了。
其实他和沈之煜之间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呢。大概是两年前，也可能再早一些。沈之煜少年时便是开朗热烈，喜欢追逐新鲜，夏日忽来的雨要淋一淋，冬季及膝的雪要踩一踩，这样的性子，即使是在现实里摸爬滚打好几遍，成熟稳重的站在万人中央，叶初辰也知道，是改不掉的。外面的世界风花雪月太过惑人，沈之煜骨子里都是闯荡试探。至于自己，从来沉静淡漠，无甚波澜，想来沈之煜能守着自己十多年，也是不容易。于是他贪玩的时候叶初辰不去计较，撒谎的时候叶初辰也不去拆穿，十多年的情分，不忍结束地太过难堪。可到了如今，生死不过是一线之间，自己再也懒得去粉饰太平。
胃里开始闷闷的痛，叶初辰抵着痛处蜷缩起来，癌变的疼痛十分磨人，他小心翼翼的吸气，满脸都是细密的冷汗。一点灯光落在眼前，叶初辰闭了闭眼，他固然懒得再去敷衍，要干脆利落地结束，却也舍不得。这么多年，他心里清楚，沈之煜是光明磊落真挚热烈的爱过自己。
沈之煜做了梦，梦见了16岁的叶初辰，冰雪一般纯净好看，从雪白的栀子花枝下走过。他眼中笑意浅浅，向着自己走来。沈之煜满心欢喜，抬起手冲着他张开怀抱。不远的距离，叶初辰却始终没能到自己身边来。
沈之煜晃了晃神，对面站着的是二十几岁的叶初辰，如冰雪月色，他还是那样好看，只是形销骨立，眼中一片深沉的茫然黑寂。沈之煜看的心痛，惊醒过来。说到底，他面对着叶初辰，终究是心虚愧疚的。这些年，身在高位，见识了许多其他颜色，心到底是有些没收住。可他想着，叶初辰性子最是温和，只要自己不太过分，他总是舍不得自己的。
客房的门没锁，沈之煜轻轻推开，却是一愣，叶初辰半个身子扑在床外摇摇欲坠，不住地咳嗽干呕。
“初辰！”
房间里的灯倏然亮起，叶初辰面色雪白，几乎已经失了意识。
其实他和沈之煜之间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呢。大概是两年前，也可能再早一些。沈之煜少年时便是开朗热烈，喜欢追逐新鲜，夏日忽来的雨要淋一淋，冬季及膝的雪要踩一踩，这样的性子，即使是在现实里摸爬滚打好几遍，成熟稳重的站在万人中央，叶初辰也知道，是改不掉的。外面的世界风花雪月太过惑人，沈之煜骨子里都是闯荡试探。至于自己，从来沉静淡漠，无甚波澜，想来沈之煜能守着自己十多年，也是不容易。于是他贪玩的时候叶初辰不去计较，撒谎的时候叶初辰也不去拆穿，十多年的情分，不忍结束地太过难堪。可到了如今，生死不过是一线之间，自己再也懒得去粉饰太平。
胃里开始闷闷的痛，叶初辰抵着痛处蜷缩起来，癌变的疼痛十分磨人，他小心翼翼的吸气，满脸都是细密的冷汗。一点灯光落在眼前，叶初辰闭了闭眼，他固然懒得再去敷衍，要干脆利落地结束，却也舍不得。这么多年，他心里清楚，沈之煜是光明磊落真挚热烈的爱过自己。
沈之煜做了梦，梦见了16岁的叶初辰，冰雪一般纯净好看，从雪白的栀子花枝下走过。他眼中笑意浅浅，向着自己走来。沈之煜满心欢喜，抬起手冲着他张开怀抱。不远的距离，叶初辰却始终没能到自己身边来。
沈之煜晃了晃神，对面站着的是二十几岁的叶初辰，如冰雪月色，他还是那样好看，只是形销骨立，眼中一片深沉的茫然黑寂。沈之煜看的心痛，惊醒过来。说到底，他面对着叶初辰，终究是心虚愧疚的。这些年，身在高位，见识了许多其他颜色，心到底是有些没收住。可他想着，叶初辰性子最是温和，只要自己不太过分，他总是舍不得自己的。
客房的门没锁，沈之煜轻轻推开，却是一愣，叶初辰半个身子扑在床外摇摇欲坠，不住地咳嗽干呕。
“初辰！”
房间里的灯倏然亮起，叶初辰面色雪白，几乎已经失了意识。
2
“怎么了？胃痛？”沈之煜有些慌张地扶住他，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
叶初辰觉得胃里像是起了火，灼痛的难以忍受。冷汗都流进了眼睛里，视线一片朦胧。吐意稍稍平息，他靠在沈之煜身上整个人都要虚脱过去，恍惚间瞥见沈之煜的脸，是难得的担忧焦急。
沈之煜扯过一旁的毯子将枕头垫高，小心将叶初辰靠好，快步走向房外倒了水。
“来，加了一点蜂蜜。”他一只胳膊环抱过叶初辰，另一只手去喂他喝水。不该和他置气的，沈之煜凝眉看着怀里面色寒白的人心想，许久没见他，怎么就能把他气到胃痛成这个样子。
叶初辰眼前一片昏黑，缓了好久才能睁开眼睛。恰好对上沈之煜焦灼的目光。
“再喝一点。”
叶初辰皱了皱眉，“……喝不下了……”
沈之煜只好将杯子放下，转头握住他冰凉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是我不好。”
叶初辰疲倦地闭起眼睛，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轻轻“嗯”了一声，捏了捏沈之煜干燥温暖的手心。
第二日醒来，沈之煜已经趴在床沿看着他，“醒啦，煮了小米粥，起来喝点。“他理了理叶初辰鬓角的头发，笑意温柔。叶初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主卧的床上。房间里窗帘拉得很严实，光线昏暗里沈之煜的笑容也影影绰绰。
“今天请个假别上班了吧，”沈之煜坐在他身边，“你脸色不好。”
叶初辰确实觉得头晕目眩，乏力的厉害，“嗯。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在家陪你。”沈之煜笑道。
“好。”叶初辰点点头，冲他浅浅笑了一下。
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起了风。沈之煜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电视，手里握着遥控器来回换台。叶初辰给落地窗旁放着的茉莉浇了点水，天气冷了，即使是在温暖的房间里茉莉也不像从前那样有生机了，白色的花苞软软的垂着，像是不会开了。他觉得有些心疼。这盆茉莉养了好几年了，自己走后，沈之煜怕是养不活它；又或者，和自己一样，它也到了彻底凋谢的时候。冬季里的茉莉，怎么能抗衡冰雪呢。
沈之煜的手机响了几次，都被沈之煜挂断。
“怎么不接？”叶初辰回过头问他。
“不是什么要紧事，”沈之煜按熄了屏幕，“等会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我怎么看着你胃病严重不少。”
叶初辰眼底暗了暗，“不用了。”
“不行。”沈之煜反驳地干脆，“我不放心。”他想起昨晚叶初辰发作的样子都觉得后怕。
正说着手机又有人发来了信息，沈之煜不耐烦地点开看，眉头倏然皱起。
叶初辰看得分明，“是不是有急事。”
沈之煜抬起头来，犹豫道，“初辰，公司出了点问题，我……”
“去吧，”叶初辰轻声回，“外面冷，多加件衣服。”
“我早些回来，陪你吃晚饭。”沈之煜拿了大衣，在叶初辰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地出门。
叶初辰站在原地盯着那扇门，面上一点情绪都没有。
昏昏沉沉又睡了一觉醒来，是下午三点钟，叶初辰穿好衣服准备再去趟医院开些止疼的药。路上手机在口袋里振动，是他哥哥叶靖言发来的消息，“我回国了，什么时候见一面。”
叶初辰想了想，没有回复。叶靖言便打来了电话。
“周六晚上吧。”叶初辰低声说。
“生病了？”叶靖言问道，“声音怪怪的。”
“有些感冒。”
叶靖言在手机那边嗯了一声，“你和沈之煜那小子还在一起呢？”
对方一直沉默，叶初言又道，“那周六也叫他一起吧。”
********************
医院对过有一家咖啡屋，叶初辰取了药到里面坐了坐。隔着玻璃墙，他看见外面天空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他想起大二那年的一个雪天，他在上课，隔着窗户看见沈之煜抱着两杯热可可在外面等他，发觉自己看到了他，那样一个临风玉树的大男生和小女生一样夸张地张开双臂比了个心，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叶初辰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他知道人都是会变的。比如对面医院门口背着一个漂亮男孩的那个人，说是公司有急事匆匆出门的沈之煜。
胸口一阵恶心，叶初辰进了洗手间吐出了还没消化的小米粥。他直起身来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软的往后倒，却被人从背后稳稳接住。
“怎么了？胃痛？”沈之煜有些慌张地扶住他，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
叶初辰觉得胃里像是起了火，灼痛的难以忍受。冷汗都流进了眼睛里，视线一片朦胧。吐意稍稍平息，他靠在沈之煜身上整个人都要虚脱过去，恍惚间瞥见沈之煜的脸，是难得的担忧焦急。
沈之煜扯过一旁的毯子将枕头垫高，小心将叶初辰靠好，快步走向房外倒了水。
“来，加了一点蜂蜜。”他一只胳膊环抱过叶初辰，另一只手去喂他喝水。不该和他置气的，沈之煜凝眉看着怀里面色寒白的人心想，许久没见他，怎么就能把他气到胃痛成这个样子。
叶初辰眼前一片昏黑，缓了好久才能睁开眼睛。恰好对上沈之煜焦灼的目光。
“再喝一点。”
叶初辰皱了皱眉，“……喝不下了……”
沈之煜只好将杯子放下，转头握住他冰凉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是我不好。”
叶初辰疲倦地闭起眼睛，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轻轻“嗯”了一声，捏了捏沈之煜干燥温暖的手心。
第二日醒来，沈之煜已经趴在床沿看着他，“醒啦，煮了小米粥，起来喝点。“他理了理叶初辰鬓角的头发，笑意温柔。叶初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主卧的床上。房间里窗帘拉得很严实，光线昏暗里沈之煜的笑容也影影绰绰。
“今天请个假别上班了吧，”沈之煜坐在他身边，“你脸色不好。”
叶初辰确实觉得头晕目眩，乏力的厉害，“嗯。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在家陪你。”沈之煜笑道。
“好。”叶初辰点点头，冲他浅浅笑了一下。
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起了风。沈之煜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电视，手里握着遥控器来回换台。叶初辰给落地窗旁放着的茉莉浇了点水，天气冷了，即使是在温暖的房间里茉莉也不像从前那样有生机了，白色的花苞软软的垂着，像是不会开了。他觉得有些心疼。这盆茉莉养了好几年了，自己走后，沈之煜怕是养不活它；又或者，和自己一样，它也到了彻底凋谢的时候。冬季里的茉莉，怎么能抗衡冰雪呢。
沈之煜的手机响了几次，都被沈之煜挂断。
“怎么不接？”叶初辰回过头问他。
“不是什么要紧事，”沈之煜按熄了屏幕，“等会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我怎么看着你胃病严重不少。”
叶初辰眼底暗了暗，“不用了。”
“不行。”沈之煜反驳地干脆，“我不放心。”他想起昨晚叶初辰发作的样子都觉得后怕。
正说着手机又有人发来了信息，沈之煜不耐烦地点开看，眉头倏然皱起。
叶初辰看得分明，“是不是有急事。”
沈之煜抬起头来，犹豫道，“初辰，公司出了点问题，我……”
“去吧，”叶初辰轻声回，“外面冷，多加件衣服。”
“我早些回来，陪你吃晚饭。”沈之煜拿了大衣，在叶初辰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地出门。
叶初辰站在原地盯着那扇门，面上一点情绪都没有。
昏昏沉沉又睡了一觉醒来，是下午三点钟，叶初辰穿好衣服准备再去趟医院开些止疼的药。路上手机在口袋里振动，是他哥哥叶靖言发来的消息，“我回国了，什么时候见一面。”
叶初辰想了想，没有回复。叶靖言便打来了电话。
“周六晚上吧。”叶初辰低声说。
“生病了？”叶靖言问道，“声音怪怪的。”
“有些感冒。”
叶靖言在手机那边嗯了一声，“你和沈之煜那小子还在一起呢？”
对方一直沉默，叶初言又道，“那周六也叫他一起吧。”
********************
医院对过有一家咖啡屋，叶初辰取了药到里面坐了坐。隔着玻璃墙，他看见外面天空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他想起大二那年的一个雪天，他在上课，隔着窗户看见沈之煜抱着两杯热可可在外面等他，发觉自己看到了他，那样一个临风玉树的大男生和小女生一样夸张地张开双臂比了个心，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叶初辰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他知道人都是会变的。比如对面医院门口背着一个漂亮男孩的那个人，说是公司有急事匆匆出门的沈之煜。
胸口一阵恶心，叶初辰进了洗手间吐出了还没消化的小米粥。他直起身来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软的往后倒，却被人从背后稳稳接住。
叶初辰缓了一会儿，眼前渐渐恢复清明。
扶抱着他的人轻声问道，“叶初辰？”
他转头去看，眼前的人似曾相识。
“你不记得我了？林恒，以前在画室，我坐你对面的。”
他这样一说， 叶初辰隐约记起高中学画画时是有这么一个人，印象里性格温和很是照顾自己，一直被沈之煜视为仇敌，“是你啊，好多年不见了。”
林恒扶着他到座位坐好，“你是好多年没有见我了，我可是一直有见你的。”他笑得温和大方，“大学我也是你校友，你没注意罢了。”
“是吗。”叶初辰望向窗外，见沈之煜将那个男孩抱上一辆车，自己却没上去，只对着车后座的人摆了摆手，车子便扬长而去。
林恒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只当他是身体不舒服，“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刚才吐的厉害，脸色也不太好。”
“没什么，胃病犯了。”叶初辰收回目光看向他，“刚才多谢你。”
林恒看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于是向路过的服务员要了杯热水，“来看医生？”
“嗯，开了些药。你呢？”
“我等人。”
正说着，林恒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我等的人来了，在外面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什么？”
林恒笑意温柔，“来吧。”
外面等着的人交给林恒一个纸盒子，林恒接过来道了谢，那人便离开。
“初辰，过来看看。”他将纸盒放在地上，向叶初辰招招手。
叶初辰走过去蹲下来，在林恒示意下打开纸盒。铺了一层珊瑚绒的盒子里蜷缩着两只毛茸茸的小奶狗。林恒微笑着注视着叶初辰，看见他眼睛里瞬间亮了亮。他抬起头冲自己一笑，明亮温柔像少年时一样动人心魄。
“好可爱。”叶初辰眼里都是温柔笑意，伸出苍白的手指极轻柔地摸了摸小狗的头。
“昨天在路边捡的，送到宠物医院检查了一下打了疫苗，今天送过来带它们回家。”林恒也去摸了摸两只小家伙，“不然送你一只好不好？”
叶初辰摇了摇头，“我不太会照顾小动物的。”应该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它长大。他面上仍是笑意浅浅，眼睛都离不开纸盒。
林恒看着他的脸，在冬日的一片萧条里似乎有着温和的光，“没关系，你喜欢可以随时来我家看看它们。”
“谢谢。”叶初辰是真的开心。低头逗弄着两个小家伙，完全没了刚才淡淡的疏离。
蹲久了腿有些麻，叶初辰动了动，突来的晕眩让他差点仰倒，林恒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见状手疾眼快一把将人环住，“没事。”叶初辰微微笑了笑。
林恒不赞同的皱眉，眼看着这人连唇色都退尽。
忽然伸来了一只手，蛮横地将叶初辰拉扯到一边。林恒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沈之煜一脸愠怒，眼神凌厉的堪比冷风。。
扶抱着他的人轻声问道，“叶初辰？”
他转头去看，眼前的人似曾相识。
“你不记得我了？林恒，以前在画室，我坐你对面的。”
他这样一说， 叶初辰隐约记起高中学画画时是有这么一个人，印象里性格温和很是照顾自己，一直被沈之煜视为仇敌，“是你啊，好多年不见了。”
林恒扶着他到座位坐好，“你是好多年没有见我了，我可是一直有见你的。”他笑得温和大方，“大学我也是你校友，你没注意罢了。”
“是吗。”叶初辰望向窗外，见沈之煜将那个男孩抱上一辆车，自己却没上去，只对着车后座的人摆了摆手，车子便扬长而去。
林恒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只当他是身体不舒服，“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刚才吐的厉害，脸色也不太好。”
“没什么，胃病犯了。”叶初辰收回目光看向他，“刚才多谢你。”
林恒看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于是向路过的服务员要了杯热水，“来看医生？”
“嗯，开了些药。你呢？”
“我等人。”
正说着，林恒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我等的人来了，在外面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什么？”
林恒笑意温柔，“来吧。”
外面等着的人交给林恒一个纸盒子，林恒接过来道了谢，那人便离开。
“初辰，过来看看。”他将纸盒放在地上，向叶初辰招招手。
叶初辰走过去蹲下来，在林恒示意下打开纸盒。铺了一层珊瑚绒的盒子里蜷缩着两只毛茸茸的小奶狗。林恒微笑着注视着叶初辰，看见他眼睛里瞬间亮了亮。他抬起头冲自己一笑，明亮温柔像少年时一样动人心魄。
“好可爱。”叶初辰眼里都是温柔笑意，伸出苍白的手指极轻柔地摸了摸小狗的头。
“昨天在路边捡的，送到宠物医院检查了一下打了疫苗，今天送过来带它们回家。”林恒也去摸了摸两只小家伙，“不然送你一只好不好？”
叶初辰摇了摇头，“我不太会照顾小动物的。”应该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它长大。他面上仍是笑意浅浅，眼睛都离不开纸盒。
林恒看着他的脸，在冬日的一片萧条里似乎有着温和的光，“没关系，你喜欢可以随时来我家看看它们。”
“谢谢。”叶初辰是真的开心。低头逗弄着两个小家伙，完全没了刚才淡淡的疏离。
蹲久了腿有些麻，叶初辰动了动，突来的晕眩让他差点仰倒，林恒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见状手疾眼快一把将人环住，“没事。”叶初辰微微笑了笑。
林恒不赞同的皱眉，眼看着这人连唇色都退尽。
忽然伸来了一只手，蛮横地将叶初辰拉扯到一边。林恒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沈之煜一脸愠怒，眼神凌厉的堪比冷风。。
3
沈之煜把人送上车之后去了街角的网红甜品店买了份黑森林。叶初辰从来都偏爱这些甜蜜绵软的吃食，想着今晚带回去，他应该会开心。回医院取车的路上，他老远就看见了叶初辰，笑容温软的样子，他好像许久不曾见过了。可是叶初辰被别人揽在怀里，他只看一眼便觉得怒不可遏。再走近一些，看清林恒那张人模人样的脸，更是气恼。
林恒是谁，从高中就盯上叶初辰的人，这么些年恋恋不忘，总是不远不近的在他们身边，若非自己在当中留意周旋把他在叶初辰生活里存在感降到最低，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可是今天，叶初辰还是和他面对面撞上了。
叶初辰被他没轻没重地一拉扯，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地上倒，沈之煜一惊，急忙将人揽住。林恒离他到底远了些，只能收回空空伸出去的手。
沈之煜扶着叶初辰站稳，手却紧紧箍在他肩膀上。
“沈之煜，”林恒低沉着声音说道，“这样气势汹汹是怎么了。”他盯着沈之煜，柔和的脸色冷下来。
“怎么了？”沈之煜剑眉一挑，冷笑着反问，“你说呢。林恒我告诉你，离叶初辰越远越好……”
“林恒，外面太冷了，你早些回去吧，今天谢谢你。”叶初辰打断了沈之煜的话，不紧不慢地与林恒道别，转身就走。他觉得难堪，觉得疲倦，四面而来的风像是要钻进他的骨头里，让他只想离开这里，去个温暖些的地方。沈之煜见状只得狠狠瞪一眼林恒，转身追上叶初辰，拉着他走进停车场又将他塞进车子副驾，手里提的蛋糕狠狠往后座一扔。
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回程路上沈之煜看得出烦躁到了极点，车子开的飞快，遇到堵车恨不得把喇叭砸坏。叶初辰缩在副驾上，被车速晃得直想吐。沈之煜瞥见他扭头面向着窗户，只当是他与自己赌气，于是心里更气闷。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楼负一层，沈之煜把车草草一停，踢开车门就走。身后叶初辰却没有跟上来，他气急败坏地回身去看，见叶初辰还坐在副驾没动。
“等着我抱呢？”他没好气地问到。
沈之煜把人送上车之后去了街角的网红甜品店买了份黑森林。叶初辰从来都偏爱这些甜蜜绵软的吃食，想着今晚带回去，他应该会开心。回医院取车的路上，他老远就看见了叶初辰，笑容温软的样子，他好像许久不曾见过了。可是叶初辰被别人揽在怀里，他只看一眼便觉得怒不可遏。再走近一些，看清林恒那张人模人样的脸，更是气恼。
林恒是谁，从高中就盯上叶初辰的人，这么些年恋恋不忘，总是不远不近的在他们身边，若非自己在当中留意周旋把他在叶初辰生活里存在感降到最低，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可是今天，叶初辰还是和他面对面撞上了。
叶初辰被他没轻没重地一拉扯，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地上倒，沈之煜一惊，急忙将人揽住。林恒离他到底远了些，只能收回空空伸出去的手。
沈之煜扶着叶初辰站稳，手却紧紧箍在他肩膀上。
“沈之煜，”林恒低沉着声音说道，“这样气势汹汹是怎么了。”他盯着沈之煜，柔和的脸色冷下来。
“怎么了？”沈之煜剑眉一挑，冷笑着反问，“你说呢。林恒我告诉你，离叶初辰越远越好……”
“林恒，外面太冷了，你早些回去吧，今天谢谢你。”叶初辰打断了沈之煜的话，不紧不慢地与林恒道别，转身就走。他觉得难堪，觉得疲倦，四面而来的风像是要钻进他的骨头里，让他只想离开这里，去个温暖些的地方。沈之煜见状只得狠狠瞪一眼林恒，转身追上叶初辰，拉着他走进停车场又将他塞进车子副驾，手里提的蛋糕狠狠往后座一扔。
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回程路上沈之煜看得出烦躁到了极点，车子开的飞快，遇到堵车恨不得把喇叭砸坏。叶初辰缩在副驾上，被车速晃得直想吐。沈之煜瞥见他扭头面向着窗户，只当是他与自己赌气，于是心里更气闷。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楼负一层，沈之煜把车草草一停，踢开车门就走。身后叶初辰却没有跟上来，他气急败坏地回身去看，见叶初辰还坐在副驾没动。
“等着我抱呢？”他没好气地问到。
光线昏暗的停车场里一片静谧，沈之煜后知后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高。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叶初辰下了车，绕到后面拿了蛋糕才关上车门。
一起等电梯的时候沈之煜瞥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脸色差的难看。
“初辰，我不是故意发脾气。”沈之煜深深呼吸，“林恒那个人，贼心不死惦记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实在是让人讨厌。”
“贼心不死？”叶初辰侧脸看向他，一双眼睛里目光沉寂。
沈之煜与他对视几秒，干咳了两声回过头去。
到了家，沈之煜闷不吭声地把自己关在书房没再出来。叶初辰拎着蛋糕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了包装盒，因为沈之煜的摔扔，蛋糕早就变了形状，巧克力碎屑混着奶油粘的到处都是。他用手指捡起了一小片放进嘴里，一点甜蜜都感觉不到。
到了八点多，沈之煜饿的有些难受，手机屏幕一亮，是许念发来的信息：之煜哥，我楼下新开了一家西餐厅，你来吗。
沈之煜按了按额角，没回复。许念是他在酒场上认识的一个男孩子，热情漂亮，懂分寸知进退，很是会收拢别人的心。沈之煜这些年寡淡久了，终究是没能在他面前把持住。今天上午他收到信息说是许念出了车祸状况不明，他匆匆赶去发现许念只是伤了脚，陪他拍片包扎，沈之煜安慰了几句交了医药费便叫车把人送回家。今天叶初辰反问他“贼心不死”时，他心虚的不敢回应。到现在还坐在书房里关自己禁闭。
“不去。”他敲下两个字，顿了顿，又撤回重新编辑：“等我吧。”
客厅里没开灯，沈之煜只当是叶初辰已经睡下，于是轻手轻脚摸起车钥匙出了门。
再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了，任凭许念再怎么体贴知趣，沈之煜一颗心都烦躁不安。许念洗澡的间隙，他只在浴室外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他脱了大衣摸进卧室，床头灯光线调的很暗，但还是能看清叶初辰不在这里。被子却被凌乱地掀起了一角，应该是叶初辰睡过的。
“初辰？”沈之煜小声地喊，没有回应。
他去客厅打开灯，也不见叶初辰踪影。沈之煜挠了挠头，口干舌燥地去厨房烧水，踏进里面第一步，脑子里轰的一声。
一起等电梯的时候沈之煜瞥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脸色差的难看。
“初辰，我不是故意发脾气。”沈之煜深深呼吸，“林恒那个人，贼心不死惦记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实在是让人讨厌。”
“贼心不死？”叶初辰侧脸看向他，一双眼睛里目光沉寂。
沈之煜与他对视几秒，干咳了两声回过头去。
到了家，沈之煜闷不吭声地把自己关在书房没再出来。叶初辰拎着蛋糕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了包装盒，因为沈之煜的摔扔，蛋糕早就变了形状，巧克力碎屑混着奶油粘的到处都是。他用手指捡起了一小片放进嘴里，一点甜蜜都感觉不到。
到了八点多，沈之煜饿的有些难受，手机屏幕一亮，是许念发来的信息：之煜哥，我楼下新开了一家西餐厅，你来吗。
沈之煜按了按额角，没回复。许念是他在酒场上认识的一个男孩子，热情漂亮，懂分寸知进退，很是会收拢别人的心。沈之煜这些年寡淡久了，终究是没能在他面前把持住。今天上午他收到信息说是许念出了车祸状况不明，他匆匆赶去发现许念只是伤了脚，陪他拍片包扎，沈之煜安慰了几句交了医药费便叫车把人送回家。今天叶初辰反问他“贼心不死”时，他心虚的不敢回应。到现在还坐在书房里关自己禁闭。
“不去。”他敲下两个字，顿了顿，又撤回重新编辑：“等我吧。”
客厅里没开灯，沈之煜只当是叶初辰已经睡下，于是轻手轻脚摸起车钥匙出了门。
再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了，任凭许念再怎么体贴知趣，沈之煜一颗心都烦躁不安。许念洗澡的间隙，他只在浴室外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他脱了大衣摸进卧室，床头灯光线调的很暗，但还是能看清叶初辰不在这里。被子却被凌乱地掀起了一角，应该是叶初辰睡过的。
“初辰？”沈之煜小声地喊，没有回应。
他去客厅打开灯，也不见叶初辰踪影。沈之煜挠了挠头，口干舌燥地去厨房烧水，踏进里面第一步，脑子里轰的一声。
4
客厅的灯投进来，连带着外面飘雪反进来的微光，沈之煜看见叶初辰无知无觉倒在厨房的地板上，面前是七零八碎的玻璃杯。他愣了两秒，随即扑上前将人抱起来。
“初辰！”怀里的人毫无生气，软软靠在他胸口紧蹙着双眉。沈之煜将他抱到沙发上，这才看清叶初辰脸色惨白，眼周却通红，眼泪不断从睫毛下沁出来。
他在哭。这个认知让沈之煜心底一阵剧痛。即使在昏迷，叶初辰也在哭，这样无声无息，却不知隐忍了多少痛苦。沈之煜颤抖着手去擦他的泪，小声地喊他，“初辰，小辰……醒一醒，别怕……”触碰到他的脸颊，沈之煜才发现他在发烧。
沈之煜立即将他抱回卧室床上，盖好被子想去找药箱，手却被叶初辰虚虚拉住。他回过头来看，见叶初辰迷蒙着一双眼眸望着自己，眼泪却不曾断过。他转身在床沿俯下身来，用另一只手去擦他的眼泪。
“发烧了，是不是很难过？”沈之煜柔着声音问他。
叶初辰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定定地看着沈之煜。他这样苍白虚弱，安安静静在沈之煜眼里像是一捧冰雪。
“是我不好，不应该出去的。”
“沈之煜……”叶初辰开口小声地喊，“沈之煜。”
“在呢。”沈之煜轻轻拨弄开他被冷汗浸湿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我在的。”
“你还回来吗？”叶初辰的声音像是半空里缥缈的雪，下一秒就消散。他固执地看着沈之煜，溢满了眼泪的眸子在灯光下让人心痛。
你还回来吗？
沈之煜心都在发颤，他想去回应沈之煜，一开口却先是哽咽。
“我回来，”他重重的点头，“我会在你身边，初辰，你不要哭了。”他低下头，捧着叶初辰消瘦的脸，温柔吻去他的泪。我回来，我不会再贪玩，我会像从前一样，全心全意爱护你。沈之煜在心里无声的发誓。
叶初辰薄薄的眼睑浮起一片绯色，许是哭累了，皱着眉头昏沉睡去。沈之煜望着他，握着他冰凉的手心还在细细的疼。
他有许多年，没见过叶初辰哭了。如果不是高烧模糊了意识，恐怕还是咬着牙自己消化所有的委屈和心事。这些年来自己在外面的酒茶花柳，叶初辰肯定是听过的，沈之煜从前笃定他不会相信，可是今晚，面对着这样的叶初辰，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了。但他知道，叶初辰必定是爱着自己的，一切都来得及。他用目光描摹着叶初辰的睡颜，决心明天便要解决许念这档子事。他有点想念，从前和叶初辰安稳甜蜜的日子了。
客厅的灯投进来，连带着外面飘雪反进来的微光，沈之煜看见叶初辰无知无觉倒在厨房的地板上，面前是七零八碎的玻璃杯。他愣了两秒，随即扑上前将人抱起来。
“初辰！”怀里的人毫无生气，软软靠在他胸口紧蹙着双眉。沈之煜将他抱到沙发上，这才看清叶初辰脸色惨白，眼周却通红，眼泪不断从睫毛下沁出来。
他在哭。这个认知让沈之煜心底一阵剧痛。即使在昏迷，叶初辰也在哭，这样无声无息，却不知隐忍了多少痛苦。沈之煜颤抖着手去擦他的泪，小声地喊他，“初辰，小辰……醒一醒，别怕……”触碰到他的脸颊，沈之煜才发现他在发烧。
沈之煜立即将他抱回卧室床上，盖好被子想去找药箱，手却被叶初辰虚虚拉住。他回过头来看，见叶初辰迷蒙着一双眼眸望着自己，眼泪却不曾断过。他转身在床沿俯下身来，用另一只手去擦他的眼泪。
“发烧了，是不是很难过？”沈之煜柔着声音问他。
叶初辰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定定地看着沈之煜。他这样苍白虚弱，安安静静在沈之煜眼里像是一捧冰雪。
“是我不好，不应该出去的。”
“沈之煜……”叶初辰开口小声地喊，“沈之煜。”
“在呢。”沈之煜轻轻拨弄开他被冷汗浸湿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我在的。”
“你还回来吗？”叶初辰的声音像是半空里缥缈的雪，下一秒就消散。他固执地看着沈之煜，溢满了眼泪的眸子在灯光下让人心痛。
你还回来吗？
沈之煜心都在发颤，他想去回应沈之煜，一开口却先是哽咽。
“我回来，”他重重的点头，“我会在你身边，初辰，你不要哭了。”他低下头，捧着叶初辰消瘦的脸，温柔吻去他的泪。我回来，我不会再贪玩，我会像从前一样，全心全意爱护你。沈之煜在心里无声的发誓。
叶初辰薄薄的眼睑浮起一片绯色，许是哭累了，皱着眉头昏沉睡去。沈之煜望着他，握着他冰凉的手心还在细细的疼。
他有许多年，没见过叶初辰哭了。如果不是高烧模糊了意识，恐怕还是咬着牙自己消化所有的委屈和心事。这些年来自己在外面的酒茶花柳，叶初辰肯定是听过的，沈之煜从前笃定他不会相信，可是今晚，面对着这样的叶初辰，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了。但他知道，叶初辰必定是爱着自己的，一切都来得及。他用目光描摹着叶初辰的睡颜，决心明天便要解决许念这档子事。他有点想念，从前和叶初辰安稳甜蜜的日子了。
“之煜哥，你决定了？”凌晨太过静谧，沈之煜握着手机，几乎能听见那边许念微微凌乱的呼吸，终究是没能等到明天再找他。
“是，”决定了，连一刻都不能再蹉跎，“小许，这两年你很好，我不会亏待你。你开个价吧。”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我不要钱，”许念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行，那你过你的日子好了。”
没有料想到这样顺利，沈之煜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多谢你，小许。”他说完，那边利落的掐断了电话。
沈之煜累极一般瘫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睛来。
他的头脑里似乎清明了，一瞬间却又混乱不堪。
茶几上放着摔得七零八碎的蛋糕，沈之煜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再次进去了卧室。叶初辰睡在一堆雪白的被褥之间，沈之煜看着看着，只觉得眼前渐渐朦胧，连他的眉眼都看不清，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一惊，他俯下身来，轻柔地去亲吻叶初辰的额头、脸颊、鼻尖，最后去吻他苍白的嘴唇，“初辰……”
下了一夜的雪，阳台上积了厚厚一层。叶初辰披了件羽绒服，蹲在那里做了一个小雪人。沈之煜凑过来，捉住他冰凉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冰凉。”他不悦地皱眉，“昨晚还发烧呢。”
“还说胡话了。”沈之煜歪了歪头，冲他坏笑。
“说什么了？”叶初辰问他。
“说最喜欢之煜哥哥了，要和之煜哥哥永远在一起。”沈之煜继续没皮没脸。
叶初辰注视着他的眼睛，愣了几秒，抽出手去弹他的头，又被沈之煜截下来捉到嘴边亲吻。
“初辰，”他往前挪了挪，把脸埋进叶初辰脖颈里，“对不起，许多的事情，都对不起。这几年我做的不够好，连解释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可我知道错了，从现在开始，重来好不好？”他始终不敢面对着叶初辰的脸去说这些话。
“好吗？”
叶初辰没有说话，良久，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周六我哥约我一起吃饭，一起去吧。”叶初辰看他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叶靖言？”沈之煜蹙了蹙眉，“他回来了？他回来做什么？！”
“是，”决定了，连一刻都不能再蹉跎，“小许，这两年你很好，我不会亏待你。你开个价吧。”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我不要钱，”许念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行，那你过你的日子好了。”
没有料想到这样顺利，沈之煜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多谢你，小许。”他说完，那边利落的掐断了电话。
沈之煜累极一般瘫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睛来。
他的头脑里似乎清明了，一瞬间却又混乱不堪。
茶几上放着摔得七零八碎的蛋糕，沈之煜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再次进去了卧室。叶初辰睡在一堆雪白的被褥之间，沈之煜看着看着，只觉得眼前渐渐朦胧，连他的眉眼都看不清，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一惊，他俯下身来，轻柔地去亲吻叶初辰的额头、脸颊、鼻尖，最后去吻他苍白的嘴唇，“初辰……”
下了一夜的雪，阳台上积了厚厚一层。叶初辰披了件羽绒服，蹲在那里做了一个小雪人。沈之煜凑过来，捉住他冰凉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冰凉。”他不悦地皱眉，“昨晚还发烧呢。”
“还说胡话了。”沈之煜歪了歪头，冲他坏笑。
“说什么了？”叶初辰问他。
“说最喜欢之煜哥哥了，要和之煜哥哥永远在一起。”沈之煜继续没皮没脸。
叶初辰注视着他的眼睛，愣了几秒，抽出手去弹他的头，又被沈之煜截下来捉到嘴边亲吻。
“初辰，”他往前挪了挪，把脸埋进叶初辰脖颈里，“对不起，许多的事情，都对不起。这几年我做的不够好，连解释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可我知道错了，从现在开始，重来好不好？”他始终不敢面对着叶初辰的脸去说这些话。
“好吗？”
叶初辰没有说话，良久，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周六我哥约我一起吃饭，一起去吧。”叶初辰看他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叶靖言？”沈之煜蹙了蹙眉，“他回来了？他回来做什么？！”
5
周六晚上，沈之煜黑着一张脸跟叶初辰坐在叶靖言对面。叶靖言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一副精英做派，倒是表情悠哉，温言与叶初辰说些琐事。
叶初辰去洗手间的间隙，叶靖言将手中红酒杯往面前一放，狭长的丹凤眼瞥向沈之煜，“你这几年对他不好啊，”他声音不高，语气却坚定，“说说吧。”叶靖言往椅背上一靠。
“我俩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沈之煜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和我有什么关系？沈之煜，那是我弟弟，你说呢？”叶靖言声音冷下来，“你这几年的破事儿当我不知道？我看你是皮痒了啊。”
我看你是皮痒了。
当年沈之煜厚着脸皮对叶初辰死缠烂打时，叶靖言也是这么问他的。倒也不白问，第二天沈之煜就被人拉墙角里一顿胖揍，鼻青脸肿的硬是连叶初辰都没认出等自己的那个猪头是他。沈之煜想起这事儿就暴躁，可偏偏叶靖言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说都没法说。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叶靖言无视他难看的脸色，“如果不是看初辰的面子，你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沈之煜盯着叶靖言，明明眼前这个人和叶初辰模样有七八分相似，他却怎么也不觉得有一点相像，叶靖言的目光忽然软下来，嘴角微微一弯，沈之煜这才察觉是叶初辰回来了。
“这次在国内留多久，”叶初辰问道。
“半个月吧，”叶靖言看了一眼沈之煜，笑道，“本来明天该走的，但忽然有点私事要处理。”
私事？沈之煜想难不成还想再揍我一次。
“好了，我先回去了。”叶靖言又看向叶初辰，“你脸色不好，冬天时气差，多注意身体。”
沈之煜冷眼看他离开，几分钟后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城西那块地皮出了问题，项目进行不下去了。沈之煜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的人找不出几个。他想起叶靖言那个意味深长的笑，终于知道叶靖言所谓的“私事”是什么了。
周六晚上，沈之煜黑着一张脸跟叶初辰坐在叶靖言对面。叶靖言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一副精英做派，倒是表情悠哉，温言与叶初辰说些琐事。
叶初辰去洗手间的间隙，叶靖言将手中红酒杯往面前一放，狭长的丹凤眼瞥向沈之煜，“你这几年对他不好啊，”他声音不高，语气却坚定，“说说吧。”叶靖言往椅背上一靠。
“我俩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沈之煜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和我有什么关系？沈之煜，那是我弟弟，你说呢？”叶靖言声音冷下来，“你这几年的破事儿当我不知道？我看你是皮痒了啊。”
我看你是皮痒了。
当年沈之煜厚着脸皮对叶初辰死缠烂打时，叶靖言也是这么问他的。倒也不白问，第二天沈之煜就被人拉墙角里一顿胖揍，鼻青脸肿的硬是连叶初辰都没认出等自己的那个猪头是他。沈之煜想起这事儿就暴躁，可偏偏叶靖言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说都没法说。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叶靖言无视他难看的脸色，“如果不是看初辰的面子，你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沈之煜盯着叶靖言，明明眼前这个人和叶初辰模样有七八分相似，他却怎么也不觉得有一点相像，叶靖言的目光忽然软下来，嘴角微微一弯，沈之煜这才察觉是叶初辰回来了。
“这次在国内留多久，”叶初辰问道。
“半个月吧，”叶靖言看了一眼沈之煜，笑道，“本来明天该走的，但忽然有点私事要处理。”
私事？沈之煜想难不成还想再揍我一次。
“好了，我先回去了。”叶靖言又看向叶初辰，“你脸色不好，冬天时气差，多注意身体。”
沈之煜冷眼看他离开，几分钟后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城西那块地皮出了问题，项目进行不下去了。沈之煜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的人找不出几个。他想起叶靖言那个意味深长的笑，终于知道叶靖言所谓的“私事”是什么了。
“我想辞职。”回程路上叶初辰低声道。
沈之煜等红灯的间隙看向他，“怎么了吗？你一直挺喜欢设计的。”
叶初辰回望他，“也没怎么，最近有点累，年底了也想休息一下。”
“好，听你的。”沈之煜握了握他的手，“那就在家，我养你。”
叶初辰身后是绵延闪烁的灯火，衬得他仿佛也是星辰中的一颗，沈之煜看着他，只觉得满心温热柔软，“初辰……”他刚要俯身过来亲吻叶初辰，后面的车就按喇叭，已经是绿灯了。
沈之煜皱了皱眉，只好发动车子。
叶初辰微微一笑，“专心开车。”
半夜，叶初辰从沈之煜怀里小心爬出来，跌跌撞撞到客厅，抵着胃腹痛的浑身发抖。他咬紧了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疼到极处，他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但好歹是忍过来了。
再回到床上躺下，他有些睡不着了，于是侧身看着沈之煜的睡颜。那天晚上高烧时说的话，他自己其实是有印象的。沈之煜承诺他，会回来，不会再贪玩。他是很想去相信的。这么多年的情意，他是看得很重很重的，穿过了那样多的风雨，如同根植在骨血里，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叶初辰往前凑了凑，吻了吻沈之煜的脸。我再相信你一次。只此一次。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觉得心里很安定。
第二日清晨，叶初辰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便听见沈之煜在外面打电话。
“许念。”
他听见沈之煜喊出那个名字。
沈之煜等红灯的间隙看向他，“怎么了吗？你一直挺喜欢设计的。”
叶初辰回望他，“也没怎么，最近有点累，年底了也想休息一下。”
“好，听你的。”沈之煜握了握他的手，“那就在家，我养你。”
叶初辰身后是绵延闪烁的灯火，衬得他仿佛也是星辰中的一颗，沈之煜看着他，只觉得满心温热柔软，“初辰……”他刚要俯身过来亲吻叶初辰，后面的车就按喇叭，已经是绿灯了。
沈之煜皱了皱眉，只好发动车子。
叶初辰微微一笑，“专心开车。”
半夜，叶初辰从沈之煜怀里小心爬出来，跌跌撞撞到客厅，抵着胃腹痛的浑身发抖。他咬紧了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疼到极处，他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但好歹是忍过来了。
再回到床上躺下，他有些睡不着了，于是侧身看着沈之煜的睡颜。那天晚上高烧时说的话，他自己其实是有印象的。沈之煜承诺他，会回来，不会再贪玩。他是很想去相信的。这么多年的情意，他是看得很重很重的，穿过了那样多的风雨，如同根植在骨血里，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叶初辰往前凑了凑，吻了吻沈之煜的脸。我再相信你一次。只此一次。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觉得心里很安定。
第二日清晨，叶初辰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便听见沈之煜在外面打电话。
“许念。”
他听见沈之煜喊出那个名字。